林海边说边打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只黑色的小木盒交于黛玉,笑着说道:“玉儿,这是印信,有了这印信,林家所有的生意就归你了。”

黛玉惊讶的看着林海说道:“爹爹,素来家业要传给男丁,您怎么都给玉儿了?”

林海一笑道:“青玉是男儿家,日后建功立业也好,笑傲江湖也好,这些东西对他没大用,而且爹爹给了你,你会不管你的亲弟弟么,我的玉儿可不是这种人。爹爹只想着无事一身轻,你大伯伯的这一摊子事,已经够让爹爹烦心的了,这些琐事,还是早些交给你比较好。”

黛玉愕然,这样的理由,嗯,还真是有个性。她也不推辞,只将小盒子收下,对林海笑道:“爹爹,不论这生意有多大,玉儿都能将之扩张十倍以上。”林海只是笑,他只认为黛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交给她的东西分量有多重才会这样说,却不知道黛玉果真说到做到,等青玉被黛玉设计,接掌林家之后,才发现富有四海这话用来形容林家,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因善心黛玉得下属

康熙离开林家后,黛玉便让王嬷嬷给自己做了好些男装,林海交下的摊子委实太大,只在扬州城内,便有三十多家铺子,在城外还有三四个庄子,黛玉打算悄悄的巡查一番,然后才做出一个整体的规划。这些事情黛玉自是先在林海那里报备的。林海只打发两个康熙留给他的暗卫武士扮做下人跟着黛玉,保护她的安全。其他的再也不多问一句,给黛玉留下充足的空间自由行动。

这一日,黛玉用了早饭,听府里的管家们回了事,将一切安排好之后,黛玉便换了男装从后门出了门,巡查铺子去也。今日要巡查的,是几个米粮铺子。

黛玉在孝中,自不会穿那些花团锦簇的颜色衣裳,只着一袭玉白纯色长衫,头戴黑色素缎小帽,她还刻意在脸上扑了些暗黄色的粉,看上去象个一般富户家里的单薄孩子。黛玉先到自家粮铺后门对过的茶楼里坐着吃茶,正好观察粮铺里大宗货物的进出情形。

看了一上午,黛玉心里便有数了,她嘴角勾起微微一笑,怪道这家铺子近两年上交的红利一年比一年少,原来里面别有猫腻。黛玉叫过陪她出来的素绢,在她耳旁低语几句,素绢点点头,小跑着出去,不多一会便去了粮铺正门那里,素绢向来有过目不忘之能,她悄悄看了一个时辰,将这一个时辰里的有多少笔成交的交易,数额为多少都细细记了下来,方才回来向黛玉禀报。黛玉点点头,对王嬷嬷的儿子,她的奶哥哥林守宗说道:“林大哥,去通知各铺的掌柜,说老爷后日晨时三刻要见他们。”林守宗垂手侍立,恭敬的口称:“是,少爷。”便下去亲自一家一家的通知。黛玉这才起身道:“我们再走走便回府。”

两个暗卫武士捕风和惊雷只不远不近的跟着黛玉,尽心保护着。他们两个年纪虽然只有十三四岁,本事却极高,自康熙将他们和听雨逐电四人给了林海,他们便只奉林海为主,再无一丝异心。

“给爷往死里打!”一声怪叫忽然传入黛玉的耳中,这声音太污染环境了,黛玉皱眉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戴镶着手指肚大小红宝石瓜皮小帽,身着翠绿团花马褂内衬绯红长衫的肥胖少年一手叉着腰一手向旁边指着,口中大呼小叫个停,活象一只硕大的瓜皮茶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黛玉见四五个家仆模样的人正在殴打一个瘦弱的小乞丐,那可怜的小乞丐身子蜷缩着,已经被打得满脸青紫口鼻流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扬州城里几时出了这么一号横行霸道的东西,黛玉眼睛一转,对雪雁低声说了几句,雪雁为难的看了黛玉一回,见黛玉眼睛亮晶晶的直点头,雪雁只得悄悄来到捕风身边,将黛玉的意思说了。捕风一脸愕然,不过这既是主子的安排,他自然是要听从的。因此捕风便如风一般欺近那痴肥少年,出手更是如风,嗖的将那少年的帽子和荷包都抢到手中,然后转身便跑,那痴肥少爷如何受得了这个,当下跳着脚的大叫道:“快去抓小贼…”那些家丁一听少爷有命,忙舍了那个小乞丐,一窝蜂的去追捕风。捕风只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跑着,那些家丁只能看到他,却总是追不上,痴肥少年惦记着自己的荷包,便也追了上去。

黛玉带着雪雁走到那小乞丐旁边,蹲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怎么样?还能走路么?”

小乞丐抬眼看着黛玉,眼中充满了狼一般的凶狠,黛玉不防,被吓得往后一仰,雪雁忙扶住黛玉,黛玉原本只是问一下,可是小乞丐的那种眼神引起了黛玉的兴趣,她站了起来,对雪雁说道:“雪哥儿,雇两个人将他抬到医馆去,治了伤再带他来见我。”

小乞丐瞪着黛玉,嘶吼道:“不用你管!”

黛玉上了脾气,立刻吼了回去:“我偏要管!”

雪雁难得听黛玉有如此孩子气的语言,不由扑哧一笑,两排编贝似的洁白牙齿露了出来,看得小乞丐一呆,竟忘记吼回去,只定定的看着雪雁。雪雁虽然也穿了男装,可是小姑娘的情态毕露,何况她耳上还有耳孔,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个小姑娘。

雪雁跑到一旁,拿出银子雇了两个人,让他们将这小乞丐送到医馆去。小乞丐被打得不轻,也无力反抗。黛玉因为对这小乞丐好奇,便带了雪雁也跟着去了医馆。

小乞丐看着黛玉,忽然咬着牙说道:“打伤我的是薛家大少爷,小…公子,你最好别自找麻烦!”

黛玉凉凉的瞥了小乞丐一眼,淡淡说道:“薛家?很厉害么?小爷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你少废话,老实的让大夫治伤。你既不想活着,你这条命小爷要了,雪哥儿,你安排他养伤,伤好了带来见我。”

小乞丐一怔,本能撑起身子怒道:“不要你管!”

黛玉毫不客气的吼回去:“我偏要管,有本事你现在就跑,你跑的了我就不管你。”

小乞丐在担架上摇了几下,终是动不了,只得躺在担架上直喘粗气。黛玉忽然笑了,只摇头说道:“我竟象个小孩子似的。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得罪那薛家少爷的,说来听听?”

似是被黛玉阳光般的笑容迷惑了,那小乞丐收起满身的刺,低低说道:“那薛家少爷要抢我姐姐,我把姐姐藏起来了,他逼我说,我不说,他就打我。”

“你姐姐?”黛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小乞丐,言下之意,你生得也没多好看,你的姐姐能好看到让人追着你打?

小乞丐脸色一黑,只叫道:“我姐姐不是我亲姐姐,她比天仙还好看。”

黛玉啧啧叹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

小乞丐脸上一红,狼狈的叫道:“不许你胡说。”

说话间到了医馆,黛玉坐在一旁看着大夫为这小乞丐治了伤,医馆的学徒打来水替小乞丐擦了脸,黛玉发现这小乞丐生得倒也白净,看着不象是做惯乞丐的人,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小乞丐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小,却显得比自己老成的女扮男装的小姐,心里吃不准了,自然是不肯说实话,可是他又不愿意说谎骗人,只低下头不说话。

黛玉微微一笑,起身说道:“雪哥儿,给他十两银子,咱们走!”

小乞丐猛的抬头,瞪着黛玉叫道:“有道是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不要!”

黛玉笑道:“原来还是个读过书的。雪哥儿,他既不要就罢了,咱们走。”

小乞丐面上一紧,只转头对大夫说道:“先生,小子身上没有银钱,请您容许小子为你干活以抵医费。”那大夫倒是个心善的,只笑笑说道:“小兄弟,你的伤只是外伤,也用不了多少药,不值什么。你歇一会儿便走吧,就不收你医费了。”大夫说完便走到柜上,对记帐的伙计低声说道:“二子,把这位小兄弟的医费记在我的名下,回头你只管从我的月银里扣就是了。”黛玉原本要走,听了这话便停了下来,只在一旁看着。

二子不乐意的说道:“先生,您这个月的月银只剩三钱了,再扣,您吃什么?”

那大夫好脾气的笑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没个难处,二子,别多嘴了,这是东家的生意,总不能因着我让东家亏本,没这个理,你说是不是。”

二子嘟着嘴上了帐,还不高兴的瞪了那小乞丐一眼,小乞丐愣了一会儿,忽然叫道:“这位二子哥哥,请过来一下。”

二子放下笔走了过来,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小乞丐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牌交给二子,低声说道:“烦你去把这玉牌当了,抵诊金。”

二子面上顿露喜色,对小乞丐笑道:“谢谢你。”说完便跑了。

黛玉看得差不多了,只转身出了医馆,捕风已经甩掉那薛家少爷一行,来到黛玉面前,黛玉微笑道:“辛苦你了。”捕风笑着行了个礼,林林守宗也过来了,黛玉交待了一番,林守宗笑着应道:“少爷放心,您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请先回府,此间的事情奴才一定办好。”

黛玉回头看看医馆,笑了笑便回林府去了。

女扮男装黛玉立威(上)

黛玉回了府,王嬷嬷自是又有一通唠叨,黛玉也不恼,只笑着耐心的听,雪雁是个机灵的,只挽着王嬷嬷的手臂撒娇的笑道:“好嬷嬷,小姐也是奉了老爷的意思去巡查铺面,您看在小姐出去一上午只喝了点子茶水的份上,就别再说了,再不给小姐弄些吃的,饿着小姐您比谁都心疼。”

王嬷嬷一听这话,连忙飞也似的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又如风一般的旋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灵芝燕窝羹。真不怪黛玉挑嘴,是人整天人参灵芝燕窝的吃着,都会觉得腻。黛玉这会子就想吃口米粥就些小酱菜,不过王嬷嬷嫌那些东西没有营养,总是不给黛玉吃。

好歹用了半碗,黛玉便推了碗,要茶漱了口,往书房里去了。王嬷嬷看着黛玉的背影直摇头,她实在是想不通,别人家的小姐都是绣个花儿描个样儿,再不就逛逛家里的园子,扑个蝶什么的,偏自己家的小姐,整比个官爷还忙,整日再不得闲的,老爷也是,生把个小姐当成少爷教养着。

不管王嬷嬷怎么腹诽,黛玉只找到父亲,伺候父亲用了参汤,趁着父亲休息的时候,将这两日巡查的结果简单说了一回。

林海只闭眼微笑道:“玉儿,爹爹既把这结铺子给了你,一切便由你做主,再不用来回爹爹的,哪怕你把这些铺子都赔光了,爹爹也没意见。”

黛玉闻言一滞,这个爹爹还真是与众不同。黛玉淘气玩笑道:“爹爹,玉儿若真赔光了,凭着您的俸禄,可养不起咱们这个家。”

林海却不以为然,淡淡笑道:“那算什么,没钱最好,省得玉儿整日家逼着爹爹人参灵芝的吃着,其实粗茶淡饭才最养人。唉,真想喝点儿白粥,可怜爹爹我好歹也是巡盐御史二品大员,在自己家里连口白粥都吃不上。”

黛玉听了深有同感,想着王嬷嬷总逼自己人参灵芝的吃着,这会儿自己又逼爹爹这样吃,竟是划了个圆圈儿,她不由笑道:“爹爹想吃粗茶淡饭容易,回头玉儿去小厨房悄悄做了,陪爹爹一起吃。”

林海一听这话立刻坐了起来,和黛玉头顶着头小声说道:“玉儿,仔细些,别给林忠和你王嬷嬷瞧着,这两口子见天的盯着我们父女的吃食,让他们瞧着,必是不依的。”黛玉鬼精鬼灵的眨眨眼睛,小声说道:“玉儿省得,爹爹只等着吃吧。”林海满意的挥手笑道:“快去吧,爹爹等着。”

黛玉小跑着出了书房,等她淘了米煨上粥,才发现自己原是要和父亲商量铺子里用人之事,不想被父亲一通太极竟将自己推到小厨房来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黛玉不由的微微点头。

父女两个躲在书房里吃了私房白粥,林海满意的直点头,抚着肚子笑道:“肚兄肚兄,今儿总算是款待你了。”黛玉扑哧一笑,她从来不知道爹爹竟是如此有趣之人。林海用清茶漱了口,对黛玉说道:“玉儿,印信都已经给你了,爹爹再不管那些生意铺子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有一条,铺子里的人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你要换,得把人安置妥了,免得传出恶名,还有,你到底是女儿家,抛头露面总不方便,爹爹想着不如你扮了男装,只说你是义子,替爹爹管家,这样还好些。”

黛玉笑道:“玉儿正要同爹爹说这件事,不如咱们放出风去,只说爹爹为了后继香烟,过继了一个儿子,而玉儿就女扮男装当那个儿子,这样既不会有损玉儿的名节,又能为爹爹分忧。”

林海点头笑道:“这样最好。”

因林家如今只有林海这一脉,林海就是族长,他开了祠堂拜了祖先,取出家谱续上养子林石之名,从此黛玉便以林石的身份在外行走,而林家小姐则以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为由,只身居深闺从不外出,除了林忠夫妻和黛玉身边的八个丫环,再没人知道少爷林石其实就是小姐黛玉。

到了黛玉定下的日子,各铺的掌柜们按时来到林家,林海带着身着男装俊雅无比的黛玉走进议事厅,各家掌柜心中暗自吃惊,不知道这个六七岁的孩子是什么来头。

林海带着黛玉在正座坐定,扫视一圈各家掌柜,淡淡笑道:“今天叫大家过来,是告诉大家一个决定。”黛玉站在林海身边,林海手抚着黛玉的肩淡淡笑道:“这是我的养子林石,从今而后,林家所有的生意都由他打理,石儿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大家都明白了么?”

众掌柜愕然看着只有六七岁的林石,都被林海的话惊呆了,将林家生意交给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难道老爷疯了?

一个白胖如发面馒头一般的掌柜站了出来,向林海躬身行了礼,方才说道:“老爷,少爷年幼,怎能担此重任?”

林海淡淡一笑,拍拍黛玉的肩笑道:“石儿,你说呢?”

黛玉上前一步,看着那白胖馒头掌柜似笑非笑的说道:“庞掌柜,你接手庆祥米铺三年,这三年来,庆祥米铺的赢利每年递减两成,今年你上缴的红利只有四千六百两银子,而你的上一任老掌柜上缴的利银,便是在荒年里,至少也有九千两。林石不明白,扬州城五年以来从无灾荒,城中新开米铺也只有三家,根本不足以影响我们家铺子的生意,倒是想请教请教庞掌柜。”

黛玉声音不大,可听在庞掌柜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因为知道林海素性散淡,对铺子上的事情并不在意,这宠掌柜便存了私心,一年比一年胆子大,克扣的银子也越来越多,若是黛玉再不问,不出两三年,庆祥米铺就能换了主子。天气虽然不热,可是汗珠子却从庞掌柜的脸上滴下来,他还想着强挣一回,只说道:“这几年也不知怎么的,铺子里的生意一直不好。”可是黛玉却并不理他,只对门外高声唤道:“素绢进来。”

素绢一直在门外候着,听了黛玉传唤,忙踩着小碎步进来,黛玉挑眉问道:“素绢,你提醒提醒庞掌柜。”

素绢应了,转身看着庞掌柜,口齿清楚的说道:“从开年到现在四个月里,庆祥米铺零售共计十一万三千六百七十四次,大批量出货八十二笔,除去十三家尚未结清货款,共计得银两万四千七百八十两,扣除本钱一万六千四百二十两,这四个月的盈余为八千三百六十两。而庆祥米铺的帐册上的记载只有一千九百三十两七钱。”

庞掌柜的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扇着自己的耳光,连声求饶道:“小人一进糊涂犯下大错,求老爷开恩,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林海面沉如水,双眼带煞,林家对下人一向宽厚,月银一向比同等人家多给一倍,下人家里若有什么事,也都多赏银子,林海没想到这庞掌柜竟然如此心黑,这回若是不从重发落于他,林家规矩何存!

“石儿,为父既将生意交于你,便由你来处治。”林海狠狠的撂下一句话,便什么也不再说。那庞掌柜一听,忙又向黛玉磕头不已,不住声的求饶。黛玉却不理会于他,只是用那双清淩淩的眼睛一个一个看着其他的掌柜们,那些有私心暗鬼的,被黛玉这么一瞧,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有些不敢回看黛玉,而心中坦荡的,则正视黛玉,心中那一丝小瞧黛玉的念头已经荡然无存。扫视众位掌柜一遍,黛玉淡淡道:“林石奉父命接掌生意,今天是头一回和各位掌柜见面,林石有话在先,若是有和庞掌柜同样做为的,只自己站出来,林石可以继往不究,若是死扛着不招的…”黛玉又扫了一眼众位掌柜,淡淡道:“也好办。”

停了片刻,终是没有人站出来,黛玉微微一笑,对素绢说道:“素绢,传我的话,革庞华的掌柜之职,逐出林家铺子,清查庞华累年吞没之公产,送官究办,并将他的行为通告同行。”

女扮男装黛玉立威(下)

庞华一听黛玉的决定,身子一软白眼一翻便瘫倒在地,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小少爷竟如此绝决,一丝情面也不留,这是要生生断了自己所有的路呀!而其他与庞华有同样所为的掌柜们听了,也是大吃一惊,纷纷暗道:好狠的手段,这哪里是个小孩子能使出来的。有的掌柜偷眼望着林海,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站起来躬身为庞华求情道:“老爷,少爷,庞华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开恩,给他留条活路,别送他去官府,通告同行吧!”

林海半眯的眼睛一睁,淡淡道:“石儿,你处置的很对。”黛玉则眉一挑,冷声道:“开恩?林家给各位掌柜每年一百两年薪四时八节还有礼金,便是不算年底的红利,一年至少也有两百两银子,想我大清一个七品知县一年不过一百二十两俸银,难道两百两银子还不能养活庞华的一位老母亲一个小儿子?若是此风不刹,人人有样学样,各位掌柜倒是快活了,我林家却是白养着蛀虫,陈掌柜,是这个道理么?还是陈掌柜瞧着小爷发作庞华惊了心?”

陈掌柜的心头一颤,忙跪下道:“小人不敢。”

黛玉淡淡道:“方才我也曾过,自己站出来的,我不会计较,只从此改了,还可留在林家,陈掌柜想来是没有听清楚,罢了,素绢,你再给陈掌柜提个醒吧!”

陈掌柜的大惊,再不敢小看眼前的小主子,扑通跪下拼命磕头道:“小人知罪,不必素绢姑娘说,小人有罪,小人实话实说。”只要素绢不说出来,还能算他自首,若是说了,他就再没路了,看着高高在上的两位主子,陈掌柜心里再不敢有一丝侥幸的想法。

黛玉扫了众人一眼,只说道:“有和庞华,陈掌柜做下同样事情的,出来磕个头,把事情说清楚了,立下切结书,以后还可留在林家,有了功劳自有升迁赏赐,若是有那执迷不悟的,庞华就是你们的例子。”清脆的声音带着煞气,掌柜们再不敢不当回事,不一会儿,又跪下四五个脸色惨白的掌柜,黛玉点了点头,淡淡道:“除了庞华,其他人自去找忠伯,将自己的事情交待清楚,立下切结书,日后自有安排,你们先一旁站下。”

跪着的掌柜们磕头谢了恩,毕恭毕敬的垂手躬身侍立一旁,黛玉看着一个须发半白,莫约五十开外,带着一身药香的华掌柜微笑道:“华先生。”

华掌柜上前躬身应道:“小人在。”

黛玉浅浅笑着说道:“华先生掌管扬州药堂,不只经营有方,还宅心仁厚,夏冬两季还熬制解暑抗寒的药茶免费赠于百姓,有此等善举,应当大力褒奖。”

华先生躬身笑道:“少爷过奖了,这主意原是我们药铺里的坐店大夫张友德先生想出来的,起初他愿一力承担所需药资,小人以为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且又花不了多少银钱,这才能店里承担下来。”

黛玉点头赞道:“华先生,我已经看过扬州药堂十年来的帐目,华先生果然大才,屈居于扬州药堂大才小用了,我有意请先生负责管理林家所有的药铺,不知先生可愿意?”

华先生微笑躬身道:“小人多谢少爷抬爱,只是小人已年过半百,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只恐力有不及,误了少爷的事。”

黛玉微笑道:“华先生不必顾虑,我任你为药堂总管事,下设东南西北中五个分堂管事,华先生只是总负责,负责管理五堂管事,也不必山南海北的奔波。华先生若是喜欢,仍可居于扬州。”

华先生闻言眼睛一亮,跪下道:“多谢少爷厚爱,华景一定竭尽所能将林家药堂发扬光大。”

黛玉点头微笑,又说道:“华先生既任林家药堂总管事,年薪也该调一调,素绢,从今年开始,华先生年薪涨为一千两银子,从今往后,每新新开一家药铺,华先生可得十股干股。”底下的掌柜,包括华景本人在内,都傻了眼。通常新开一家铺子,原始干股为一千股,随着生意的扩大,便是一股的红利,都够一个中等人家一年的开销了,平常这些干股尽归东家所有,从来没有掌柜的能持有干股的,那岂不是和东家平起平坐,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华景忙跪下推辞道:“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做事,不敢当少爷如此厚赏。”

黛玉走到华景面前,双手扶起他,笑道:“华先生,你有这个本事,就该拿这份银子,我父子真心实意聘请先生,请先生不再要推辞。”

华景也不是那蠢笨的,很快便明白了黛玉的意思,便躬身道:“小人谢少爷赏赐,从今往后一定为林家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那些发呆的掌柜们也都明白下来,纷纷出来跪下,口称:“小人愿为林家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黛玉回到林海身边,双手微抬,看着众家掌柜淡笑道:“诸位掌柜请起,只要大家尽力做事,我林家绝对不会亏待了诸位,七月初一诸位掌柜回来报帐,到时候诸位的奖罚,全看这半年的业绩,做的好,重赏,做的不好,重罚。”听了黛玉的话,那些掌柜们各有心思,大多数人都想着怎么做好生意,也有少部分想着如何投机取巧,黛玉心里自然有数,只是什么都不说,这两个月,是她给这些掌柜们的一个机会,把握住了,日后自是大有前途,起了歪心思的,黛玉也有法子收拾他们。

打发了掌柜们,黛玉看着林海笑问道:“爹爹,您看玉儿做得如何?”

林海拈须笑道:“我儿做得极好,玉儿,这头一回爹爹陪着你,日后爹爹可是不管了,走咱们煮粥去,别让林忠和你王嬷嬷瞧见。”黛玉抿嘴一笑,父女两个在自己家里还小心翼翼的溜墙边,着实好玩儿。

怎奈王嬷嬷瞧着黛玉这几日不对劲,已经留了心,特意守在小厨房外,林忠也觉得老爷这两日吃的少了,同王嬷嬷一守蹲守,果然堵了个正着,林海和黛玉两个只能无奈的捏着鼻子喝下补药,林忠和王嬷嬷才满意的各自散去。林忠临走之前告诉林海,说是贾琏求见林海。

林海打发墨语叫来贾琏,贾琏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站在书桌旁,贾琏不知如何称呼,只上前打着千儿请了安,等着林海为他介绍。

林海浅浅道:“石儿,这是你贾琏二表哥,去见个礼。”

黛玉会意,上前做揖道:“林石见过琏二表哥。”

贾琏这才意识到这少年就是这两天在府里传遍了的姑丈养子,林石。他忙回礼笑道:“原来是林石表弟,果然一表人才。侄儿还不曾给姑丈道喜,真是失礼。”贾琏边说边将解下腰带上的一方白玉佩,双手递给黛玉,笑说道:“原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表弟,也不曾备下礼物,真是表哥的罪过,这方玉佩也算成色不错,权充贺礼,还望表弟不要嫌弃。”

说实话,黛玉还真嫌弃,男人用过的东西,她才不稀罕。不过现在她可是扮成林石的,因此只笑道:“琏二哥哥言重了,小弟多谢二哥哥。”说完便双手接了过来。对于贾琏的圆滑机变,黛玉的认识也多了一层。

林海淡笑道:“琏儿,你来了也快一个月了,是不是想回京去?”

贾琏不好意思的说道:“回姑丈的话,老太太捎信来催了。”

林海淡淡道:“那你便回去吧,这些日子让你学的可都学会了?”

贾琏忙垂手躬身回道:“回姑丈的话,琏儿不敢说学了十成,可是七八成还是有把握的。”

林海点点头道:“那便不错了,可见你是个聪明的,只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择了日子便起程吧,日后好好做事,休得再搅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贾琏屏声肃立,林海说什么他应什么,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贾琏对这位姑丈的利害越发有体会,想到老太太还在想着算计林家,贾琏只觉得悲哀,姑丈不去算计贾家,已经是贾家天大的福份了。

贾琏一一应了,黛玉想了想,对贾琏说道:“琏二哥哥,虽然母亲已经过世,可是那府里的老太太到底是母亲的亲娘,端午节也快到了,烦请二哥哥将节礼带回去,也免得再耗人力。”

贾琏看看林海,林海淡淡道:“日后石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贾琏心里咯噔一下,忙答应下来,林海又说道:“老太太若是问你因何未将玉儿接去,你如何回?”

贾琏忙说道:“表妹身子弱,受不得北地风霜,再者表妹是林家的小姐,断没有抛父别家,去别人家里住的道理。”

林海点点头,黛玉忽又笑道:“琏二哥哥,我给琏二嫂子单备了一份礼物,是我自己的,不算在公中,你收着,悄悄儿给二嫂子。”

贾琏一愣,那男孩给没见过面的嫂子送礼的?他不禁看向林海,林海也没想到黛玉会来这么一出,一时也不知如何圆过去,黛玉见那两人大眼瞪小眼,方才想起自己这会儿可是扮成男孩的,便一拍额头笑道:“哎呀,都怪我没说清楚,是妹妹托我捎给二嫂子的。”

贾琏心里一宽,林海也笑道:“嗯,是有这事,玉儿同我说过的,我竟给忘记了。”

贾琏不知道表妹一回都没见过自己媳妇,如何竟会如此行事,他转念一想,还以为是这林海有意拉拢自己,便笑着应了,替媳妇谢过林石和黛玉,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辞了林海回房准备收拾东西回京。

皇恩重龙子谒林府

“玉儿,你为何忽然想着给琏儿媳妇送东西?”林海不解的问道。

黛玉笑笑回道:“爹爹,您知道玉儿有一半的灵魂来自未来,未来世界里有一本书名为《红楼梦》说的是贾王史薛四大家的兴衰,其中也有爹娘玉儿,在书里,琏二哥哥的媳妇王熙凤是那一半灵魂最欣赏的人物之一。”

林海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才释然笑道:“既是如此,玉儿不妨与她交好,只不过她是不是真如书中所表的那般出色,玉儿很应该再看看才是。”

黛玉吐吐舌头笑道:“爹爹说的是,是玉儿莽撞了。”

林海笑道:“无妨,爹爹瞧着贾琏还是个可造就的,玉儿也算是歪打正着,替爹爹更好的收服贾琏。”瞧着黛玉这会儿更象个小孩子,林海反觉得高兴,因此只慈爱的笑笑,将此事揭过不提,只顺手拿过法贴手把手的教着黛玉练习书法,父女两个其乐融融。

练了莫约半个时辰的书法,墨语在外面回话道:“老爷,大先生要给您和公子诊脉。”林海听了笑道:“竟把这事给忘记了,墨语,快请大先生去外间用茶,我们这就出来。”大先生就是叶天士,林府上下一贯如此尊称于他。

叶天士是知道黛玉女扮男装真相的人,看到林海牵着黛玉的手走出来,他不免打趣道:“如海,我瞧着石儿就喜欢,不如让他跟着我吧,瞧他这一身的灵气,做个小药僮最合适不过的。”

黛玉知道叶天士是开玩笑,只皱着小鼻头叫道:“才不要!我要陪着爹爹。”

叶天士一边将黛玉拉到面前坐下,一边笑道:“可见得你们是亲父子了,小家伙好没良心,我也不曾比你爹爹少疼你一分。果然是我老头子不招人喜欢。”黛玉正要说话,叶天士却伸手拦住黛玉,仔细的听了脉,满意的点头道:“嗯,果然好多了,从今儿起可以停了汤药,不过丸药还不能停,石儿,不许捣鬼,要不叶伯伯多多的给你加黄连。”黛玉什么都好,就一点,在吃药上特别磨人,常把伺候她用药的嬷嬷丫环气得牙根直痒,时不时一状告到林海和叶天士的面前。是以叶天士常得这么“威胁”黛玉。

黛玉吐吐小舌头不好意思的低头道:“知道啦,人家好好吃还不成么。”叶天士摸摸黛玉的头,自己也笑了,对林海说道:“贤弟,你过来坐下。”

林海走上前坐定,叶天士认真的诊了脉,微微点头道:“也好些了,不过,如海,你这身子到底吃了亏,不可太耗心神,每日的参汤万万不可断,要善自保重才是。”

黛玉听着这话意思不对,忙拉着叶天士的袖子问道:“叶伯伯,难道您要走?”

叶天士摸摸黛玉的头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叶伯伯我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个月,这一回已经大大的破例了。我在林家一住便是两年多,也该走了。”

黛玉自从穿到这个空间,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叶天士,两年多来她和叶天士建立起亦师亦友的亲情,不是说放下便放下的,黛玉一把抱住叶天士的胳膊,红着眼圈儿哽咽道:“叶伯伯别走!”

林海只看着叶天士,过了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叶兄,便是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容愚弟多陪陪叶兄。”

叶天士将黛玉抱起来,对林海笑道:“如海,你也是素性洒脱之人,如何做这小儿女之态,你我相交甚深,不在乎那些形式,况且为兄也不是一去不回,不过一年半载,我必回来看你和玉儿。”

林海无言的点点头,这叶天士天生一副慈悲心肠,他只所以不愿做御医,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医术只能为皇家服务,天下贫苦百姓更需要医生。从二十岁起,他便周游天下,救治过的患者难以计数,在民间,谁人不知医佛叶天士的美名。两年前若非因为替黛玉治病,他也不会在林家逗留,后来赶上贾敏有孕生子得病过世林海中毒,这才一再耽误了叶天士的行程。“叶兄素有大志,小弟不敢阻拦,请叶兄允小弟为兄长置酒送行。”

叶天士笑道:“好,如海,我们兄弟痛饮而别,亦是快事。”

黛玉听了这话,忙下去张罗酒菜,有了前世的记忆,这黛玉可是小小美食家,经她的指点,再辅以彩绫的妙手,做出的菜肴美味的能让人把舌头吞到肚里去。黛玉正坐在厨房外间的八仙红木圈椅上头头是道的指点着,便见王嬷嬷寻了过来,她微笑着说道:“少爷,守宗在外头求见。”

黛玉眼睛一亮,撂下一句:“彩绫姐姐,你先这么做着,我回头再过来。”彩脆声应了,黛玉便跑了出去,惹得王嬷嬷在后面追着叫道:“小…少爷,您倒是慢着些,别嗑着…”

二门上,林守宗躬身回道:“回少爷,那个小乞丐名叫甄哥,是江南甄家二房庶出的哥儿,因二房太太不容,在甄家二爷面前告他偷东西调戏母婢,甄家二老爷怒起,将他赶出家门,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到了扬州,在码头上干了几天活,工头嫌他力气小,将他赶了出来。甄哥倒是个心善的,自己落魄成那样,还想着救助落难之人,他所说的姐姐是他从一个拐子手救的。因薛家大少爷瞧了那姑娘一眼,非要买了去,他不肯,还将姑娘藏起来,所以才会被薛家大少爷往死里打。”

黛玉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薛家大少爷可是紫薇舍人之后?”

林守宗回道:“少爷说的是,那薛家大少爷名叫薛蟠,整日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极不是东西。若不是少爷出手,他能生将甄哥打死。”林守宗天生一副侠义心肠,最恨的就是象薛蟠这样的混帐东西。

“少爷,奴才有事求主子的示下。”林守宗忽然向黛玉躬身说道。

黛玉笑道:“你可是想收留甄哥?”

林守宗忙说道:“奴才瞧着甄哥也不是没本事的,主子又正是用人的时候,况且…那甄哥得罪了薛家,若是没人收留,再难活下去。再者,甄哥离开医馆后便去寻他救下的那个姑娘,谁知那姑娘却失踪了,甄哥要躲着薛家的人,还要寻找那位姑娘,奴才瞧着着实可怜。”

黛玉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明儿将甄哥带到翠微茶楼,待我问过他再做决定。”

林守宗面露喜色,忙行礼替甄哥谢过黛玉,黛玉见林守宗对甄哥如此上心,不免也对甄哥产生了好奇。

刚打发了林守宗,林忠又来回事了,见林忠眉头微皱,黛玉笑问道:“忠伯,又是谁来了,竟让你这么头疼?”

林忠叹了口气道:“回少爷,京城又来人了!”

黛玉听了也叹口气,问道:“难道大伯伯又来了,他才回去几天呀?”

林忠摇头道:“少爷,这回来的不是艾老爷,是几位艾少爷。”

黛玉一听是艾少爷,还几位一起来,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忠伯,来他们是四八九十十三五位少爷?”

林忠还是摇头道:“不,还有大少爷和十四少爷。”

黛玉几乎要要仰天长啸了,这算怎么一档子事?九龙夺嫡的主角,只差一位太子,其他全到齐了,想来还是太子不得擅出京畿之故才没下江南,那皇帝大伯伯到底想做什么?看着林家还没在风口浪尖上么,就算皇阿哥们闲得发荒,也用不着这般千里迢迢跑到林家来串门?

“忠伯,他们可都是微服?”黛玉忙问道。若是这几位惹祸不怕大的主儿敢名目张胆的来林家,休怪她林黛玉无情,一封信送到京城里去,黛玉有把握倒霉的会是这帮皇阿哥们!

“回少爷,那几位爷都是微服,艾大少爷特意说了,是奉艾老爷之命,带着弟弟们来给我们老爷请安的,此行与公事毫无关系。诸位少爷一路微服出京,并不曾惊动着什么人。”

黛玉听到这里才点了点头道:“这道罢了,去回禀老爷没有?”

林忠回道:“让墨语去回了,刚才也让绣绮去回少爷,可巧老奴在这里瞧着少爷,就便说了。”

黛玉正问着,林海已经换了见客的衣服快步走了出来,黛玉眼珠子滴滴溜一转,便对林海笑道:“爹爹,等等孩儿,孩儿换了衣裳陪您一起迎客。”

诸龙拜师十四不逊

将一众阿哥们接进正厅,胤褆忙拦住带着黛玉正欲行礼的林海,反带着一众兄弟行礼道:“林二叔万万不要多礼,父皇回京后一直惦记着二叔的身体,打发侄儿等前来向二叔请安。侄儿胤褆胤禛胤襈胤禟胤俄胤祥胤祯请林二叔安。”

黛玉避过一旁,林海只受了半礼,又还了礼,然后介绍了身着男装的黛玉给众位阿哥,大家见林石眉目清俊,与林海很有几分相象,言谈举止很是大方得体,就算是见了他们这些皇阿哥们也没有丝毫的怯懦畏缩,令胤褆等人对林石的印象很是不错,就连一向清冷的四阿哥也破天荒的同林石寒暄了几句。分宾主落座后,胤俄便抢先叫了起来:“二叔,玉儿妹妹呢?”其他几个阿哥听胤俄这么叫,纷纷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林海,显见得胤俄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林海淡笑道:“玉儿身子不适,大夫嘱咐说要静养,因此不能来拜见众位阿哥,请诸位阿哥见谅。”

听了这话,胤俄的脸垮了下来,闷闷的小声嘀咕道:“玉儿妹妹怎么病了?真是扫兴。”其他的阿哥虽然没有象胤俄这样明显的表露出来,可是眼里那一丝失望可瞒不过林海和黛玉的眼睛。

林海微微皱了皱眉头,淡笑道:“诸位阿哥们远来辛苦,请去客房休息吧。石儿,你送诸位阿哥。”

胤褆明白这位林二叔有些不悦,忙站起来笑道:“林二叔,我们不累,父皇命侄儿等下江南,一为给二叔请安,二来也是父皇想让我们随二叔历练历练。”胤褆说完便将一封康熙的亲笔信双手呈于林海面前,林海躬身接了,打开细细看了一回,双眉锁的更紧,这结义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把一票阿哥们打包送到江南来,让他教导着,这是生怕他逍遥着不成?

胤褆见林海读完信,带着弟弟的跪到林海的面前,口称:“学生叩见先生。”

林海微微叹了口气,将众阿哥扶了起来,对胤褆说道:“大阿哥,你年纪最大,早已经独力办差,从明日起就随我一起到府衙行走。”胤褆躬身称是,退到一旁,林海又对四阿哥说道:“四阿哥,你带着八阿哥九阿哥每日上午在书房念书,下午练习弓马骑射。”四阿哥冷冷的点头应下,一如他平时那样清冷。林海又走到十三阿哥胤祥面前,蹲下来对他笑道:“十三阿哥,你和十四阿哥年纪还小,每日上午跟着四阿哥他们念书,下午便不用跟着了,只去玩就行。”

听了这话,胤祥和胤祯都愣住了,就算他们两个年纪小,可是在宫里的时候也得打熬力气的,玩,对他们来说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