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士想也不想便摇头道:“不行,这万万使不得。”胤禟亦道:“玉儿,你不能去。”

黛玉想想自己不会武功,真若有什么事还得拖累别人,便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不去,让青玉去。”

胤禟一听忙摇头道:“不行,青玉要留下来保护你,就让甄恪去吧,反正他探了好几回梅花山,对道路也熟悉。”为了黛玉的安全,胤禟宁愿和他最不喜欢的甄恪一同行动。黛玉听了轻轻点头,算是议定了此事。

入癯仙暗查线索

胤禟回房换下身上穿的绸缎袍褂,穿上了蓝色粗布的长衫,束了一条灰黑色的布带,脚下亦换了寻常小厮穿的皂面布鞋。他对着穿衣镜照了照,皱眉摇头道:“总觉得有些个不对劲,四喜,你看是那里不妥当?”

四喜上前替胤禟整理衣裳,见领口袖口露了些雪白提花宫缎的中衣,忙说道:“爷,下人怎么可能穿着提花宫缎制的中衣。”提花宫缎只有八旗亲贵才能穿用,只要有心人一瞧,便能瞧出破绽。

胤禟点点头道:“果然如此,快去给我准备棉布中衣,速去速回。”

四喜应了一声,忙出去买衣服,他知道九阿哥性喜洁净,将买回来的新衣服浆洗干净又用铁斗熨干,这才送了进来。

胤禟换上后皱了皱眉头,却没再说什么,只对镜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快步出门与叶天士和甄恪会合。

黛玉心细,胤禟那微微的不自在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只轻声问道:“九哥,你不舒服么?”

胤禟忙说道:“没有,我很好,只是从来穿过这种粗布衣裳,有些个不太适应,穿穿就好了。”

叶天士见胤禟的脖颈有些微微泛红,再瞧瞧他的手腕处也有些红痕,便伸手拉起胤禟的袖子,一片小红点子赫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叶天士皱眉道:“九阿哥,你穿不得这种粗布衣裳。”

胤禟忙说道:“不碍的,只是起了点小瘆子,并不影响什么。”胤禟是皇室阿哥,周身皮肤白净细腻,他又曾接触过粗布,有些过敏也是常情。叶天士摇了摇头,对四喜说道:“伺候你主子浑身擦满生芝麻油,停一刻擦干净再穿粗布衣裳便会没事的。”

四喜忙依言伺候了胤禟,果然身上多加了一层保护膜,胤禟便舒服了很多。皮肤上的小红点子也消失了。胤禟有些个不好意思,可是从黛玉到叶天士,还有甄恪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大家都能理解。

叶天士带着胤禟和甄恪直接去了皇商薛义德的府上。甄恪前去报名,薛府门上听差的一听说是医佛叶天士来了,一面命人向里传信,一面飞跑出来迎前。叶天士的名闻可见一斑。

薛义德听说叶天士到来,慌忙迎到大门口,一见叶天士便做揖深躬道:“医佛大驾光临,鄙府蓬荜生辉,叶神医,您里面请。”

叶天士淡然一笑道:“薛老爷客气了,叶某听闻府上有人得了怪病,特来问诊。”

薛义德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的恨心,他旋既低头遮掩了,只强笑道;“叶神医请…”

叶天士带着胤禟和甄恪进了薛府,薛义德将他们请到正厅盛情招待,却不提是谁生了怪病,叶天士只淡笑道:“薛老爷的盛情叶某感激不尽,不过还是先瞧瞧病人吧。”

薛义德干笑道:“叶神医莫急,病人此时并不在府中,在下已经派人去安排车马了,有劳神医辛苦一趟。”

叶天士淡笑道:“医家本份而已,谈不上辛苦。”

薛义德忙又赞了几句叶天士医德高尚,是万家生佛之类的话,便将目光投向胤禟和甄恪。胤禟易容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皮肤微黑的普通小子,并不能引起谁的特别注意,薛义德更想不到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黑小子将他的独生爱子薛蚶一脚踢下锦绣坊活活摔死。可是甄恪却引起了薛义德的注意。甄恪的相貌出众气质不俗,否则他也不会引起胤禟一回又一回的醋意,更重要的是,甄恪长得很象他的父亲,金陵甄家的甄老爷。

薛义德和金陵甄家的甄老爷年纪相仿,又都是金陵人士,少时也曾打过交道,便是现在也还有些个交情。薛义德见甄恪活脱脱就是甄老爷少年时的样子,不由微眯了眼瞧着甄恪说道:“请问叶神医,这位小哥是…”

叶天士呵呵笑道:“是我的小徒弟,阿恪,见过薛老爷。”

甄恪上前行了礼,薛义德摇着头说道:“这位恪小哥儿生得极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不知小哥是那里人士,贵姓,今年多大了?”

甄恪以一口纯正的姑苏官话回道:“我是姑苏人,叫林恪,今年十六。”

薛义德点了点头,沉沉了“哦”了一声,心中暗道,籍贯和姓名不对,年纪倒合得上,或许是人有相似吧,这也是有的,应该不会这么巧,他就是甄家的哥儿。

当年甄恪被嫡母设计陷害,被生父赶出家门,或许真是善恶到头自有报,那正房夫人生的儿子甄宝玉在甄恪被赶出府门之后一病不起,不上三个月便病死了。甄老爷跟前原只有两个儿子,被他赶走了一个,另一个又病死了,甄老爷又纳了五六房小妾,却没有一个人的肚皮有动静,甄老爷求医问药,看了无数的大夫,最后才知道自己已然没了让女人怀孕的能力。眼看着这偌大家业无人继承,甄老爷这才想起了被自己赶走的庶子。他四处打听甄哥的下落,还托了许多的朋友一起打听,这也就是薛义德瞧见甄恪如此留心的原因。

甄恪早就知道甄家的情形,不过他心中极恨嫡母狠毒生父无情,早就发了毒誓永认祖归宗,因此根本有去理会。叶天士虽然知道此事,不过他也很瞧不上那甄家的作为,因而什么都不说。

用了茶,没过多会儿癯仙山庄的管家便亲自来接叶天士,他见叶天士一行三人,微皱了皱眉头,可也没说什么,只恭敬的请叶天士师徒主仆三人上了车,往梅花山急驰而去。这辆马车的车厢是特制的,三面无窗,车厢车也从外面销死,因此刀疤管家也不担心叶天士会知道这是往哪里去。

很快到了癯仙山庄,那股恶臭已经淡了许多,想想也是,那薛蝌腹中的浊气已经排尽了,现在只不过是放空屁和腹泻。马车一直驶到园子里,叶天士和胤禟甄恪下了车,随管家往一座小楼里走。

胤禟一见薛蝌,不由吓了一大跳,这才几天的工夫,薛蝌就变得干瘦枯黄,直象个骨头架子,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昏黄的糊成一团,看着好不骇人。这通通丸太厉害了。胤禟暗自决定,以后惹谁也不惹青玉,谁知道这小家伙手里还有没有别的古怪药丸,若是得罪了他中了招,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活罪。

叶天士上前把了脉,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还好还好!”

一听叶天士如此说,薛蝌的眼中顿现一抹喜色,就连刀疤管家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叶…叶…神医…我…有救?”薛蝌气若游丝的问道,他也着实是可怜,这几日就只喝了那几口甘草汁子,其他的什么都没吃,整日上吐下泻外加不停的放屁,真真是生不如死。

“嗯,有救,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病,总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痊愈,若想速成,是不能的。”叶天士捻着胡须沉声说着,听在薛蝌耳朵里便如听了仙音一般,顿时便有了精神,忙说道:“有救便好,管家,请叶神医开方,你速去抓药。”

叶天士摆手道:“且慢,公子这病不用能药铺子里的陈药材,只能用刚采摘的新鲜药材,我写了方子,贵管家安排人手去采摘吧,切记,不论哪一味,都要叶带露珠根带泥土,采下后一个时辰之内必得送到我这里,有一味不新鲜,便不能入药。”

医佛之言谁敢不听,管家赶紧应下来。叶天士便走到桌前提笔开方,管家站在一旁伺候着。他只当是用个一二十味药材便差不多了,不想叶天士竟扬扬洒洒写了满满四页纸,足有上百味药材。管家看了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多味药材,要到哪里现采,还要采下后一个时辰之内送到,这也太难了。便是掌握天下的皇家,只怕也难做到。

叶天士搁下笔沉声说道:“这些药材最迟三日之后便要送到我这里,否则…”

刀疤管家心里一激灵,忙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管家匆匆走了出去,叶天士走回薛蝌身边,淡淡道:“老夫给公子施针,可暂时缓解这些症状,不过会全身会有些疼痛之感,公子你可愿意?”薛蝌忙点头道:“愿意愿意。”他当然愿意了,只要不再放屁不再腹泻,疼点儿算什么,他受得住。

见薛蝌答应下来,胤禟打开药箱取出小针包,叶天士捻着银针将薛蝌从头到脚扎了近百根银针,薛蝌活脱脱成了一只人形刺猬,效果挺明显的,薛蝌不再放屁,也没了想拉肚子的感觉,他终于能够完整的喘口气了。只是这口气刚喘完,浑身的肌肉便都酸疼了起来,因叶天士有言在先,薛蝌便咬牙挺着,好在只是疼痛,也还能忍得住。

叶天士接过甄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又说道:“针灸只能止得一时,还是要吃了药才行,公子未服药之前,一定要卧床静养,不可生气,不可下床走动一步,若是能睡上一觉,那便更好了。”

薛蝌连忙应了,命人带叶天士去休息,叶天士却问道:“不知贵府可有花园?”

薛蝌忙说有,叶天士便淡笑道:“若是府上方便,老夫便去花园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合药的药材,若然有,也能省些心力。”

薛蝌忙说道:“鄙府倒有几处园子,来人,伺候叶神医去园子里转转。”叶天士点点头,带着胤禟甄恪二人出去了。等他们三人走了,薛蝌叫过一名下人吩咐道:“在暗处盯着叶天士他们,我这病来得蹊跷,叶天士出现的更蹊跷。”下人领命而去。

叶天士带着胤禟甄恪,前面有癯仙山庄的仆人引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园子,叶天士笑道:“这园子倒是不小,阿恪,带着你师弟仔细看过,若有可用的药材,便做下记号,等到配药之时再来挖取。”

甄恪胤禟忙答应了,两个人在园子里仔细的辩认着每一株植物,神情非常严肃认真。叶天士则问那引路的下人,“此园名为冬园,府上还可有春夏秋园?”

那名下人笑着应道:“是啊,神医果然厉害,春园在南边,夏园在南边,秋园在西边。”

叶天士笑道:“想必中间还有一座园子,却不知以何命名?”

那名仆人佩服的说道:“叶神医,您真神,中间的园子名为瑶园,不过那园子素来不许下人进的。”

叶天士笑笑,并没说什么,只沿着石子甬道缓步前行,一路走一路看着园中的各种植物,好象在认真寻找可入药之物。

叶天士的一言一行都被人回禀到薛蝌的床前,薛蝌听后眉头皱了起来,叶天士的名声薛蝌早就听说过,此人在江南极得人心,江南百姓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却一定知道医佛叶天士,若是能将叶天士收为已用,岂不是等于尽收江南人心?薛蝌身体还没有好,便又想着了他的鸿图大业。

在冬园里寻了一圈,叶天士指点着几株不起眼的植物,命仆人做了记号,到时候好来采摘,便又去了春夏秋三园,四座园子位于癯仙山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刚好让叶天士胤禟甄恪三人观察清楚癯仙山庄的地形建筑,三人分工合作,每个人记一部分,只得出了癯仙山庄画出来,便能拼出一幅完整的癯仙山庄地图。

叶天士圈了十来种药材,淡笑说道:“只有那瑶园还未曾看过,不知瑶园里可有能用的药材。”

带路的仆人为难的说道:“叶神医,瑶园是我们小姐的园子。”

叶天士点头道:“哦,原来是闺阁所在,那就不便前往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叶天士便转头向回走。才走了几十步,便见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快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是叶神医么?”

叶天士淡笑道:“正是老夫。”

小丫头忙行了礼说道:“我们小姐听说叶神医要寻药材,特命小婢前来请叶神医到瑶园看一看,或有能用上的,也免得虚耗人力。”

叶天士点点头道:“也好。”

仆人将叶天士师徒三人送到瑶园门口,便在门外守着,并不敢进去。小丫头将人领进瑶园便也跑开去向她家小姐复命了。叶天士和胤禟甄恪便在瑶园里随意行走,但见这瑶园面积比春夏秋冬四园都大,花草树木也更多,叶天士发现这瑶园里种植最多的是梅树,足有几十个品种,有几株晚梅,枝上还开着花。想来这瑶园的主人必是爱梅之人。可巧叶天士也是爱梅之人,便笑着观赏了一回。

“叶神医,请问家兄的怪病是因何而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叶天士回头一瞧,见一个身着淡黄衣裙,脸上蒙着一方雪白帕子的少女站在五六步外,看着自己问道。这少女的一双眼睛倒是清亮的很,只是她双眉紧锁,神色有些憔悴,显然在为她的哥哥担忧。

“令兄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才会有此一难,不过小姐也不用担心,此症治起来并不难,只是繁琐了些,小姐放心吧,老夫有把握。”

薛家小姐闻言点点头,向叶天士福身一拜,轻道:“有劳叶神医了,只要哥哥能用的上的,神医只管挖了去。小女便不打扰了。”叶天士点点头,薛家小姐便带着两个丫环轻轻走了。

胤禟和甄恪来到叶天士跟前,叶天士叹了一声道:“这位小姐倒是难得。”胤禟和甄恪都明白叶天士话中之意,两人都不好说什么,胤禟心道:“若这薛家小姐是个完全不知情的,将来倒也放她一马。”

叶天士在瑶园了走了一圈,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四座花园各据一角,中间有瑶园总领,倒象个阵势,只不过他对阵法素无研究,需得画了图让那懂阵法的人看了才行。

忽然起了一阵风,将晚梅吹落了许多,叶天士叹了一回,便摇头离开梅树之前,他刚一转身,迎面便有一张张被风卷了过来,正扑到叶天士的脸上,叶天士不曾防着,身子顿时晃了两下,甄恪忙来扶住叶天十,胤禟伸手拿下那张纸,不经意的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这张纸上有一副画像,画中之人正是他九阿哥胤禟,虽然不是十分相象,可是那气度神韵却一丝不错的。在那画像的一旁还有数行清秀婉约的蝇头小楷。上书: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枝开。儿家门户重重闭,春色因何入得来?

胤禟心中大惊,正疑心露了行迹,叶天士便看了过来,他一看也暗暗吃了一惊,不过他到底阅历丰富,只在片刻之间便笑着说道:“这是谁家的公子,生得竟如此俊美,为师行走大江南北多年,也不曾见过谁能比这画上之上还好看。阿恪,你也来瞧瞧。”

有女怀春思良婿

甄恪探头一看,心里也惊了一下,他的眼神微暗,却也没有去看胤禟,只笑着应道:“师傅说的极是,这般俊美的公子的确少见,若非着了男子衣冠,徒儿定会将当他是个美丽的姑娘。”

胤禟听了这话只能暗自咬牙,他早就知道这个甄恪不是个好的,果不其然,听这话说的多损,他明明看出自己就是那画中之人。哼!胤禟想归想,可面上一丝儿也不敢露出来,这笔帐他先记下,日后总有清算的机会。

“啊呀…画像…”一声女子的惊呼传到叶天士胤禟和甄恪的耳中,三人放眼看着,只见一个头梳双鬟,身着葱绿缎掐牙背心桃红撒花裤子的小丫头飞快的跑过来,指着叶天士手中的画像叫道:“快把画像还给我。”

叶天士淡笑道:“原来这画像是姑娘的,不知这画中的公子是何人,竟如此俊美不凡?”

小丫头脸色红扑扑的,额上微微渗汗,显见得是跑的太急了,她手抚着胸口脆声道:“奴婢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这画像也不是我的,是…哎呀,叶神医您快把画像还给奴婢,奴婢好回去复命。”

叶天士微微一笑,便将画像还给了小丫头。小丫头拿着画像如释重负,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若这画像丢了,我可就惨啦!”她将画像仔细的卷好,对叶天士行了个礼道:“谢谢叶神医。”说完便转身跑了。

叶天士瞧着小丫头跑开了,只是淡淡一笑,这画像的主人是谁,不必说他也能猜出来。只是有一点叶天士不明白,似薛家小姐这样的养在深闺的姑娘家,怎么能见到九阿哥胤禟,还画了他的画像,显然是芳心暗许了。叶天士不明白,胤禟更不明白,甄恪只想着回去后定然要将此事禀明主人,免得主人被九阿哥骗了。

再说那小丫环拿着画像一路快跑,跑回她们家小姐的妆楼,薛家小姐急急接过画像,展开看了一回才收起来,低声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小丫头不敢说谎,只照直说了,薛家小姐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只跺脚道:“笨小螺,你怎么不说这画就是你的。你…唉,这可怎么好!”

小螺喘匀了气,嘻嘻笑道:“小姐,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叶神医也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形,说不定他还以为这是咱们姑爷的画像呢。”薛家小姐大羞,举手攥拳便打,可拳头落到小螺身上的时候,却已经是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这个小螺显然是薛小姐跟前头一等得力了,只笑着捧了小姐的手道:“小姐,仔细打疼了手。”

薛家小姐瞪了小螺一眼,收回手,闷闷的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小螺去倒了茶端过来,又取了针线笸箩,坐在旁边的脚踏上坐了起来,她纳了两针,觉得涩手,便将针在头发里磨了两下,仰头对薛家小姐说道:“小姐,老爷夫人都过世好几年了,您今年也十四了,可公子也不想着您的终身大事,难道公子还想将您留在家里一辈子么?依奴婢浅见,您很该去向公子说说,总不能就这样耽误着。”

薛家小姐红着脸啐道:“小螺,你又说什么疯话,这话岂是闺阁女儿能说的。”小螺放下针线急急道:“小姐,奴婢可是一心为了您好,这是刘奶娘临去之前拉着奴婢的手再三叮嘱的。奴婢可不能辜负了奶娘的托付。”

薛家小姐又是轻叹一声道:“奶娘走了也快一年了。她若在,还有人能和我说说话儿。”

小螺忙说道:“小姐,还有我小螺呢,小螺虽然笨,可是陪小姐说话还是能行的,小姐的心思小螺最知道,那日可是小螺跟着小姐去给公子收拾书房的。”

薛家小姐啐道:“就你嘴快,不许再胡说了,再要胡说我也不敢用你了。”

小螺吓得忙跪倒在小姐面前,只说道:“小姐开恩,奴婢再不敢了。求小姐别撵奴婢走。”薛家小姐不知道,可是小螺却知道公子的手段,若是自己没有伺候好小姐,那下场可不是只用凄惨两个字能形容的。

薛家小姐扶起小螺轻声道:“我不过白说说,又不是真要撵了你,你怕什么呢,只是刚才那种话不可再说了。”

小螺就势起来,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奴婢只再说一句。”

薛小姐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必说了,你要说的我都清楚。等哥哥的身子好了再说吧。”

小螺听了便没敢再往下说,只在心中暗暗说道:“公子若不是为了给小姐选婿,又怎么会将几个俊俏公子的画像放在书房里呢?”

“小螺,你下去做针线吧,我这里不用人陪着。”小螺刚想完便听到小姐的吩咐,她忙拿着针线笸箩退了下去,只留小姐一个人坐在窗前怔怔的发呆。

就在黛玉胤禟他们去紫薇花庐的那一日,薛家小姐带着小螺薛蝌书房,原是想打扫打扫的,可是却在案上的宣纸底下发现了几幅画像,她一时好奇便拿起来看,岂知这一看,便让她的心丢了。黛玉青玉和胤俄的画像薛家小姐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独独胤禟的这一张,让薛家小姐拿起来便放不开手,好似有种魔力一般。薛家小姐也是个画技出众的,她将胤禟的样子刻在心里,便回了瑶园画下来,画的时候还加了些自己的想象,岂知更象胤禟了,就象是照着他本人画的一般。自那日后,薛家小姐每日都瞧着这幅画像发呆,在心里描绘着那神仙一般的男子,想着他会怎样说话怎样行事,他会是哪里的人,姓什么叫什么,有多大的年纪,可曾订过亲…

可叹这薛家小姐自小便养在深闺内院,长到十几岁只出过两三次门,何曾见过什么陌生的男子,只见了胤禟的画像,便爱上了这个她一无所知的男子。她本想着找机会暗示哥哥,可是哥哥回来的时候便得了怪病,她慌的六神无主,哪儿还有心思想着自己的终身之事。是叶天士来了,带来了哥哥痊愈的希望,薛小姐才放松了心情,刚刚打开画像看,却被一阵风将画像吹到了园子里,让叶天士胤禟甄恪看了个清楚。

薛小姐在绣楼之上心绪不定,叶天士胤禟甄恪三人在瑶园之中也是心中疑惑,特别是胤禟,他瞧着甄恪眼中暗含的意思,便心中气闷不已,胤禟知道甄恪一定会将这画像之事告诉给黛玉,至于他是照直说还是会添油加醋,胤禟心里没底。

瑶园太大也有走完的时候,这里又是薛家小姐的闺阁之所,因此也不便多留,叶天士带着胤禟和甄恪走了一圈便离开瑶园。先去看了一回薛蝌,见薛蝌双目微闭,神情安宁了许多,叶天士微微点头,他对小厮说道:“唤醒贵主人,老夫要起针了。”

薛蝌本就是假寐,听了叶天士的话便睁开眼睛,勉强笑道:“叶神医,若起了针我会不会…”

叶天士明白薛蝌的意思,便点点头道:“会,可若是不起针,对公子的身体伤害更大。”

薛蝌微微点头道:“先生请动手吧。”

叶天士将银针一一取出,甄恪拿着小棉球沾了烈酒细细擦了每一枚银针,然后才递给胤禟,让他插在针包之中。每起一针,薛蝌的眉头便是一跳,叶天士的起针手法很特别,起的时候很疼,不过薛蝌始终没有叫出声来。所有的针都起下来,薛蝌的身子轻轻颤动,可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叶天士也没表示什么,早就下针的时候他就知道薛蝌脸上覆了一层人皮面具,这面具做得极精细,说不定也是那无影子制的。

果然所有的针一离体,薛蝌又放起屁来,不过这屁已然没什么气味,只是有些个扑扑的声音,大家只装做没听见。叶天士沉声说道:“公子切记不可动气不可移动,只在床上静养。”

薛蝌点点头道:“多谢叶神医,请神医先去休息吧。”

叶天士点点头,带着胤禟和甄恪走了出去。他们走后,祖无计从床后走了出来,点头道:“果然是叶神医没错,早年他曾经替属下治过病,属下认得他。”

薛蝌嗯了一声道:“祖先生,能否收服此人为我所用?”

祖无计了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只怕不能。若是他有心富贵,当今的太医院判便不会是别人。听说鞑子皇帝几次纡尊相请于他,他却以学医本为救天下百姓,岂可只为少数人瞧病为由,硬是辞了。还算鞑子皇帝识相,并没有为难他。叶神医一生行医,手下活人无数,不愧万家生佛的美称。”

薛蝌素知祖无计是个心气极高的人,他能如此推崇叶天士,可见此人非同一般,薛蝌那份将叶天士收为已用的心,更加炽热了!

图谋人心揽医佛

叶天士和胤禟甄恪三人被送到客院休息,因着隔墙有耳,他们也不便说些什么,叶天士只讲些医理药性之类的,听上去象是在教徒弟。胤禟和甄恪都是上佳资质,叶天士讲得又是粗浅的入门知识,虽不是有心学医,胤禟和甄恪两个却也学了一些,算得上是意外的收获。

少时有仆人前来送饭,有叶天士这位神医在,薛蝌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在饭菜里做手脚,吃了饭自有仆妇将碗筷收去,叶天士信步往外走,却被一个家丁拦住,那家丁躬身说道:“请叶神医留步。”

叶天士眉头一皱,不悦的问道:“老夫前来是给你家主人诊病的,又不是坐牢,难道连散个步都不行?”

那家丁忙陪笑道:“叶神医息怒,您瞧这天色也暗了,您也累了一天,便早些休息吧,我们公子还仰仗着您呢。”叶天士是真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并不是为了去打探什么。当日在林家的时候,黛玉林海都会在饭后陪着他一起走一走,一来免得积了食,二来边走边聊天,也能得到一份难得的轻松。

叶天士脸色阴沉,冷声道:“叫你们管家过来。”

那家丁见叶天士忽然动怒,吓得忙跪倒在地,这几日癯仙山庄“请”来了这么多位大夫,只有这位叶神医才有法子治好公子,他若是将叶天士气走,这一家大小的性命便算是交待了。“叶神医息怒,小人错了,请您饶了小人吧!”

叶天士本性宽厚,平生不与人为敌,因此只淡淡了嗯了一声,抬脚便走。胤禟和甄恪忙也跟了上去。三人也没有走远,只在附近散了步,到处都有家丁守着,从明面上也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小半个时辰,师徒三人便回来了。那家丁瞧见师徒三人走回来,明显的松了口气,忙殷勤的上前打开门,陪笑道:“神医请!”

叶天士淡淡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房中,胤禟甄恪跟了进来,反手将门重重的关上,明显表示出不满意。门关上之后,祖无计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叶天士的房间心里真犯嘀咕,怎么一个小学徒的头上会有那样的青气?那股青气的纯正丝毫不亚于前几日在紫薇花庐见到的那个金九,会这样巧么?

看到祖无计走出来,家丁忙施礼,祖无计摆摆手,走到门前扣门道:“叶神医,祖无计求见。”

叶天士半生救人无数,当然不可能记得每个病人的名字,他皱了皱眉头,示意胤禟开门。

胤禟上前将门打开,见一个五短身材,三角眼山羊胡子的男子站在门前,心里先自不喜,只口气极冲的问道:“你是谁,找我师傅做什么?”

祖无计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胤禟的态度,温言说道:“我曾受过叶神医的恩惠,特来拜谢。”

胤禟哦了一声,这才将路让出来,让祖无计进门。

祖无计进门后便快走几步来到叶天士的面前,长躬到地,急急说道:“祖无计拜谢神医活命大恩。”

叶天士淡然摆手道:“祖先生无须多礼,老夫一生行医,所为者只是救死扶伤而已,没有什么可谢的。”

祖无计恭敬的说道:“神医乃是万家生佛,祖无计深为感佩,自得神医妙手回春救了祖无计性命,祖无计每思报答,却无缘再见先生,今日得见实是祖无计三生有幸,神医但有差遣,祖无计无不从命。”

叶天士却淡笑道:“医家救人只是本分,祖先生不必挂于心上,至于报恩,更是不必。老夫观祖先生如今气色不错,想来也没什么需要老夫之处,若只是为了道谢,祖先生便不用再说了。”

祖无计忙笑道:“十数年不见,叶神医风采更胜从前,医道亦越发精深,实乃我华夏百姓之福。”

叶天士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可胤禟在一旁便听出些别的意思,他是满人,自知在汉人眼中是异族,被排除于华夏民族之外,这祖无计如此说话,只怕有些用意。甄恪也听出祖无计话外之意,他神色淡然,可是眼角余光却瞧了瞧胤禟。

祖无计见叶天士没什么反应,便又笑道:“听说当今有意招先生入主太医院,先生却坚辞不受,真真是铮铮铁骨,令祖无计万分佩服。”

叶天士淡笑道:“叶某生性散淡受不得约束,这也算不得什么,祖先生很不必如此。”

祖无计如是试探几句,见叶天士根本不接茬往下说,便也转了话题,只说些个闲事,好似他是专门来陪叶天士聊天的。叶天士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的与祖无计说了几句,从始至终,叶天士也没问一句有关这是何处,府上主人是谁之类的话。祖无计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可是叶天士硬是让他没有机会说出来。

见祖无计坐着那里东拉西扯的,说话也没个重点,胤禟心中不快,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叶天士瞧了心中暗笑,却只淡淡的吩咐道:“阿恪,时候不早了,不必等着伺候为师,你们两个先去睡吧。”甄恪应了一声,同胤禟两个打开门到隔壁去睡觉,胤禟还含糊不清的嘀咕道:“这大晚上的只坐着不走,还让不让师傅休息。”

胤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祖无计听到,祖无计便也坐不住了,只起身告辞,叶天士也不留,只将他送到房口便回房关门,到床上睡觉去了。

这一夜,在癯仙山庄里只有叶天士睡得香甜,其他的人都是夜不能寐,想着各自的心事。

次日清晨,薛蝌便派人来请叶天士,叶天士带了胤禟甄恪前走,薛蝌忙问道:“叶神医,明日清晨药材便可齐备,请您准备好为在下合药。”

叶天士心中微有些吃惊,这癯仙山庄竟然有如此强的实力么,他那药方子上有上百味药材,这才刚过了一天,便都有了消息,而且还能按着自己的要求送到,这样的实力着实不可小觑。不过现在可不是吃惊的时候,叶天士捻须道:“公子尽可放心,只要药材一到,老夫立刻开始合药。”

薛蝌忙先谢过叶天士,又说道:“在下一向敬仰先生,等在下身体痊愈后,必要好好谢过叶神医,还请叶神医安心在鄙府多住些日子,在下也好向叶神医多多请教。”

叶天士淡淡笑道:“公子一日未痊愈,叶某便一日不会离开。”

薛蝌还想再说几句,却听门外有小丫头通传:“小姐来了!”

薛蝌闻言眼中含笑,只说道:“小妹快进来,替为兄拜谢叶神医。”

丫环打起帘子,薛家小姐带着昨日那追画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她来时并未想到叶天士师徒会在此处,便没有带面纱,甄恪悄悄打量了这薛家小姐,见她生得面如芙蓉眉似柳,一双眼睛极为水灵,果然是一位相当美丽的姑娘。他的眼光飞快的从胤禟身上掠过,让胤禟心里很不高兴,就算是这薛家小姐有他的画像,那又能代表什么,又不是他将自己的画像送给这薛家小姐的,事实上,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这位薛家小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他还纳闷着呢。

薛家小姐上前拜谢了叶天士,叶天士淡笑点头,以手虚扶,小螺忙扶起薛家小姐,薛蝌笑道:“叶神医,她是我的亲妹子,名叫宝琴。”薛蝌此言一出,薛宝琴先自皱了眉头红了脸,闺阁女子的名讳是不能轻易说给外人听的,只有在议亲的时候才写在庚贴上告诉夫家之人,哥哥这样做实在是不妥。

叶天士听了也是微微皱眉,胤禟倒没在意,满人一向豪放,姑娘家的名字并没什么要避讳的,甄恪虽然知道有这种规矩,不过却因着受了规矩的害,却也不将这些规矩放在眼里,因此倒难得的和胤禟意见一致。

薛蝌的确是别有用意,当然他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去嫁给一个年过半百之人,他想的是让薛宝琴拜叶天士为义父,如此一来不就等于将叶天士这尊医佛绑上了他的战车。不过这话现在还不好说,需等到叶天士真的治好了自己才行。

薛宝琴见哥哥当着三个外男说出自己的闺名,心中很是不高兴,只垂头低声告退,便匆匆走了。薛宝琴进门的时候,甄恪曾打量过她,薛蝌是看在眼中的,薛宝琴走后,薛蝌不落痕迹的看了看甄恪,他这这才发现甄恪相貌极好,也有几分气度,颇象世家公子,薛蝌在心中估量了甄恪的年纪,感觉他和自己的妹妹倒有些般配,若是他有个好出身,或者是个有能力的,招他进门,说不得也能成为自己的臂助。

因有了那种想法,薛蝌便笑着说道:“昨日在下痛苦至极,怠慢了神医和两位高徒,还请见谅,叶神医,您这位高徒在下瞧着面善的紧,倒象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叶天士淡笑道:“劣徒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公子高门大户,如何会见过他的。”

薛蝌笑道:“神医何必自谦,在下观令高徒天堂饱满地格方园,绝非池中之物,想必将来定会有大出息。不知这位小兄弟多大了,家乡何处?”

甄恪心中虽然非常不喜听到这类问题,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薛蝌,薛蝌越瞧甄恪心中越喜欢,又想着他是叶天士的大徒弟,若然将妹妹许给他,岂不是更能绑住叶天士,到时便能尽收江南百姓之心,日后起事也多了些助力。

薛蝌只在这里一厢情愿,却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通过一张画像爱上了一个她最不应该爱的人。

各路人马会金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大阿哥奉了皇命,立刻从京城出发走赶往金陵,这一路上日夜兼程,一点儿时间也没敢耽误,只用了三天便赶到了金陵。

黛玉胤俄青玉迎接胤褆,胤褆没看到胤禟,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问道:“玉儿,九弟呢?”

黛玉轻声道:“大哥别担心,九哥有事出去了,咱们进屋子里再细说。”胤褆闻言点点头,黛玉命林守宗好生安置胤褆带来的侍卫人等,又命厨下烧水做饭,好在林家家仆都是训练有素,只忙而不乱,不一会儿的工夫便色色安置周全了。

胤俄青玉陪着胤褆简单梳洗一番,又用了些饭菜,黛玉沏了茶送来,才轻声说道:“大哥,九哥和叶伯伯甄恪已经去了癯仙山庄,这癯仙山庄极有可能便是紫薇花庐主人薛蝌的产业。”

胤俄忙将青玉用通通丸戏弄薛蝌之事说了一回,胤褆先是瞪着眼睛,后来着实撑不住,笑着摇头道:“青玉,你这小家伙可真是淘气!”

青玉和大阿哥早就混的极熟,只笑嘻嘻的爬到胤褆的腿上坐下,伸手抓过一条鸡腿大力咬了一口,抹了一嘴的油,这才仰头道:“大哥,若不是青玉做弄那个薛蝌,姐姐和九哥还没那么快查出来呢。”

黛玉摇头笑道:“是了,青玉最厉害!快下来,不许猴到大哥的身上,大哥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正累着呢。”

胤褆将青玉的身子扶正一些,对黛玉笑道:“不碍的,就让他坐在这儿。玉儿,皇阿玛怕你和九哥吃了亏,特意命大哥过来帮你们,大哥不长于智计,你们两个只管想法子出主意,具体的事情便由大哥去做。咱们尽快了结此间之事,也好回京。皇阿玛可是说了,今年的秋狩,谁不去都行,唯独你不能缺席。”

黛玉笑道:“这可真真怪了,我连骑马都骑得不好,更不要说去挽弓射猎了,怎么大伯伯独独点了我?”

胤褆笑道:“玉儿你有所不知,皇阿玛向来心高气傲,去年大会蒙古诸王,那喀尔喀王爷将他的苏迪雅公主推出来,这位公主无论才貌俱在我们大清的公主之上,那喀尔喀王爷得意不行,直说他的苏迪雅是举世无双最好的公主,皇阿玛嘴里不说,这心里可憋着气呢,总想着扳回来,狠狠煞一煞喀尔喀王爷的威风。”

黛玉听了淡笑道:“我知道苏迪雅是最好顶尖的意思,想必这位公主定然是绝代佳人。只怕我去了也没用,还是会让皇上伯伯挣不回面子。”

胤褆摇头笑道:“玉儿,你太自谦了,大哥敢打包票,只要你去木兰,那喀尔喀王爷就得给他的公主改名字。还最好顶尖呢,有玉儿在,他还好意思这么叫他的公主。”

黛玉只是浅笑,虽然她也向往那无边的大草原,可是若带着比美争艳的意思,那还是不去的好。没的为了皇上伯伯的虚荣心,她便要去木兰被人评头论足。

胤褆也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若是知道因为自己这几句而让黛玉不愿参加木兰秋狩,他非后悔死不成,若是让他那个憋了一整年要向喀尔喀王爷还以颜色的皇阿玛知道,那后果可就更加严重了!

“大哥,您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先去休息吧,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得养足了精神才行。”

大阿哥明白这个道理,便点头道:“好,听玉儿的,大哥这就去好好睡上一觉,反正我已经到了金陵,便能安心了,玉儿,有事只管来叫我。”

黛玉应了下来,胤褆这才扭头瞪了胤俄一眼道:“十弟,你很长了本事啊,皇阿哥非常生气,我来的时候皇阿玛特意吩咐,让我替他老人家狠狠揍你一顿。”

胤俄听了完全不在意,只笑嘻嘻的说道:“好呀,大哥,你千万别手下留情,打吧!”说完便转过身去一副“大哥请随便打”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