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薛蝌许了你们什么条件,让你们连父祖的基业都能折价卖了。”胤禟敲着桌子淡淡的问道,听在薛宝钗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身子不由的一挫,可好旋既接着装傻,只装着什么都不懂。胤禟也没有耐心再玩了,冷冷道:“将薛王氏,薛蟠押上来,谁先招供本贝勒便饶他一命,其他两个统统剁碎了喂狗。”

薛王氏和薛蟠被带了上来,一听胤禟的话,薛蟠立刻扑倒叫道:“爷,我已经全都招了,爷饶命呀…”

就在薛蟠扑倒的同时,薛王氏陡然扑到薛宝钗的身上,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薛宝钗惊恐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薛王氏哭道:“宝钗,你哥哥是薛家唯一的根苗,你让他说,让他说…”

薛宝钗瞪大的双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恨,她忽然狠狠的咬向薛王氏的手,薛王氏吃疼不过,不由松了手,薛宝钗立刻高声叫道:“这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薛蟠不过是个跑腿的,我招!”

薛王氏复又扑上前来,薛宝钗狠狠的将她推开,怨毒的说道:“娘,你的好儿子毁了我的清白,毁了薛家,你还要护着他!我知道,我是女儿,可是爹爹从小栽培的是我不是他!我才是爹爹的希望,薛家的希望。是你,一切都是你,爹爹死了,你见钱眼开,将家里的皇商之职卖给薛蝌,薛蝌答应一年给你一百万两银子,你便乖乖的听他的话,带着一家子跑来京城,明明是做薛蝌的狗腿子,却还要打着送我应选的名头,好,我看着你能让我进宫的份上,我忍了,我百般的孝顺于你,收拾薛蟠惹下的乱摊子,你以为打死人就那么容易了结官司么,你以为贾家就有那么大的脸面,是我,是我想法子摆平这事的。这一路上,薛蟠惹了多少祸,你自己算算?薛家没有我,你们两个早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薛宝钗如疯了一般的怨毒大叫,薛王氏却扑跪到胤禟的桌前,拼命磕头道:“大人千万别听她的,她得了失心疯,说的都是胡话…”

胤禟冷声道:“爷看你们都很清醒,薛宝钗,你继续说。”

薛宝钗将心一横道:“九爷,有两件事情她们不知道,若九爷知道此事,定然能在皇上面前立下不世之功。”

胤禟懒懒的说道:“你若是肯说,全直接说,若是不肯说,那便下去领死吧。”

薛宝钗急道:“九爷,这个消息能让您在万岁爷跟着立下大功,您不想知道。”

胤禟轻哼一声道:“来人,拉下去剁了喂狗。”

薛宝钗忙叫道:“我说…”

胤禟挥挥手,冲上来的仆役退了下去,薛宝钗忙说道:“九爷,此事干系极大,请九爷屏退左右。”

胤禟不耐烦的再度挥手,仆役们拖着薛王氏和薛蟠退下,薛王氏疯了一般的叫道:“九爷饶命呀…”

薛宝钗见左右没人了,便往上跪行几步,仰头哭道:“求九爷言而有信,饶了奴婢的性命。”

胤禟冷冷道:“那要看你所说的是否能抵得上你的命。”

薛宝钗叫道:“一定能,一定能的。九爷,那薛蝌是前朝公主的儿子,他要造反,金陵城外梅花山中有座癯仙山庄就是他的,还有紫薇花庐,这两处都是薛蝌造反的大营。”

胤禟冷冷道:“这些本贝勒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

薛宝钗大惊,慌忙说道:“奴婢还有一事回禀九爷,九爷,那荣国府的贾太夫人和薛蝌有很密切的往来。”

胤禟听了这话眼神一凛,沉声道:“有何证据?”

薛宝钗见胤禟对自己的话有兴趣,心中暗自得意,忙向前跪行几步仰头说道:“那贾太夫人其实就是薛蝌之母,前朝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她一直和前朝公主有来往,并在暗中资助前朝公主。当年建紫薇花庐,就是贾太夫人出的银子。”

胤禟讥诮的一笑,薛宝钗急道:“九爷不要不相信,此事千真万确。奴婢若有半句虚言,情愿受千刀万剐之苦。”

“此乃你一面之辞,有何证据?”胤禟冷冷的问道。

薛宝钗一时语塞,她哪里有证据在手,若是有,她早就拿去威胁贾母了。见薛宝钗答不出来,胤禟沉声道:“来人,将薛宝钗拖下去。”

薛宝钗慌忙叫道:“九爷,您说过饶奴婢一死的。”

胤禟淡淡道:“本贝勒没说要杀你。”说完便对仆役们说道:“还将薛宝钗同薛蟠关到一起,记住,不能让她死了。”

仆役们躬身应了,薛宝钗吓得心胆俱裂,疯狂的大叫道:“你说只能活一个。”

胤禟邪肆一笑道:“本贝勒忽然想起来小皇孙才出生,百日之内不能杀人,本贝勒可是个好叔叔。”

薛宝钗被扔回关押薛蟠母子的房间,从此便身入炼狱永远不得救赎。一年之后,薛宝钗被生下一个畸形胎儿,她将那个胎儿活生生摔死,薛王氏叫要让她给自己的孙子偿命,母女两人撕打对掐,同归于尽,在此之前,薛蟠已经精尽人亡。随后一场大火将那间房子烧成了灰烬,从此世上再没有薛家大房留下的痕迹…

胤禟将审问结果回禀了康熙皇帝,康熙盛怒,立刻传胤禛过来,令胤禛突审贾史氏,定要撬开她的嘴。贾母自然是抵死不认,此时却出现了一个另她意想不到的证人。

宁国府的老仆人焦大有一日忽然找到了定国公府,要求见林海。可此时林海刚刚从金陵赶回京城,便被康熙皇帝诏入宫中,并没在府里。黛玉听了门上的回禀,大感意外,便让人将焦大带进来见自己。焦大听说公主召见,忙在阶下磕了头,黛玉淡淡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焦大磕头哭道:“公主,求您给国公爷报仇呀!”

黛玉一惊,忙说道:“叫他进来回话。”

素绢将焦大带进来,焦大颤微微的从怀中拿出一只黄褐色的小布包,他打开布包,双手托着举起来,黛玉见那布包里包着的是半截断了的玉镯,黄褐色的布上还有暗褐色的字迹,字迹有些模糊,不用心细看就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黛玉示意素绢将布包接了过来,那白截玉镯的材质极好,是上佳的和田羊脂白玉,玉镯上还刻着半截龙凤花纹。再看看布包内衬上写的字,黛玉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她忙吩咐道:“雪羚,快去宫门口迎候爹爹,请他速速回府。”

林海很快赶了回来,黛玉小心的捧起布包送到林海的面前,林海打眼一看,脸色便凝重起来,他沉声道:“不错,这正是你外祖父的手迹。”将荣国公的手迹看完,林海怔住了,停了片刻他才问道:“这都是真的?”

焦大磕头道:“回姑老爷,老奴不识字,不知道老爷写了什么,不过老奴记得老爷临死之前说的话,他让老奴将这布包和半截玉镯收好,等小姐出阁之后,找机会交给姑爷。老爷说,姑爷您一定会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可是小姐出阁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老奴又被打发到了宁府,这些年竟不能见上姑爷一面。荣府被抄,宁府人心也乱了,老奴这才找机会逃了出来,前来将老爷的遗物交给姑爷。”

林海长叹一声道:“焦大,你起来回话吧。”

焦大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听候林海的询问,林海见他满面沧桑,沉声道:“坐下说话。”旁边的小厮忙送上鼓凳,焦大再三谢了座,才斜签着坐了。林海问道:“焦大,国公爷过世之时,只有你在他身边么?”

焦大忙回道:“回姑爷,当时老奴和小姐的奶嬷嬷都在老爷跟前。可是刘姐姐在老爷过世后便突然死了,老奴心知不好,便故意装傻充愣,这才躲过一劫。”

林海点了点头,他听贾敏说起过那位刘嬷嬷,的确是在老国公过世后的第三天突然病死,贾敏当时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之中,已经无暇顾及刘嬷嬷了。等她静下心来思考,发现刘嬷嬷之死有问题的时候,刘嬷嬷的尸体已经被烧成灰烬,根本无从下手去查。

“焦大,你能指证贾史氏么?”林海沉声问道。

焦大用力点头道:“老奴能,老奴苟且偷生,就是为了给国公爷报仇,杀了那个贱人!”

原来刑部大牢里的贾史氏并不是真正的贾史氏,而是贾史氏身边的婢女翠英,她将贾史氏害死,将她的脸皮完整的剥下来,从此便取代了真正的贾史氏。那时贾敏已经四五岁了,深得老国公的喜爱,闲暇时总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老国公并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他的汉学修养不低,贾敏又聪明灵慧,老国公虽然没有儿子,却从来没觉得遗憾。

可是有一回老国公出兵回来,冒牌贾史氏便提出要过继儿子,老国公起初并不同意,可贾史氏跪着哭求,老国公这才勉强答应,冒牌贾史氏便选了中了贾赦贾政兄弟两个,他们两人都比贾敏的年纪大。老国公看着贾赦还算聪明,贾政也肯求学上进,便也同意了。此后贾史氏只推说身子不舒服,一直没老国公歇在妾室那里,老国公也没有在意,直到贾敏与林海定亲之后,一次老国公听贾敏无意中说起看到母亲手臂上有一颗黑痣,老国公才犯起了猜疑,真正的贾史氏身上没有任何的黑痣。老国公暗中留心查验,便查出了真相,他正要拿下冒牌贾史氏,不料却被贾史氏发觉,对他下了毒,老国公一病不起,很快便撒手西去。临死之时,老国公写下血书,并将做为证据的半截玉镯一并交给焦大,命焦大求林海为他报仇。当时刘嬷嬷也在,她为了保护焦大,竟然违造了老国公手书,因而被冒牌贾史氏害死,而焦大则因装疯卖傻,且又是跟着老国公出过兵的有功之人,贾史氏也怕落人口实,这才将他看管起来,并没有对他下手。焦大这一装便装了几十年,以至于冒牌贾史氏后来都忘记了还有焦大这样一个人。

黛玉听焦大说那半截玉镯是证据,便将玉镯拿过来仔细的看。怎么看这玉镯上都不象是藏着什么秘密。便问焦大道:“这玉镯怎么会是证据?”

焦大忙回道:“老爷说过这玉镯是并不是夫人的。”

林海听明白了,他对黛玉说道:“玉儿,将这半截玉镯的图案拓下来。”

黛玉依父命而行,将半截玉镯内外的图案细心的拓好。揭开细细看了一回,黛玉摇头道:“爹爹,玉儿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海听了伸手拿过拓片细看,只见半条龙半只凤缠绕着,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放下拓片,将那半截玉镯对着光线仔细的研究,在阳光之下,一条若有似无的黄色丝状物在玉中游动,林海终于明白了。他对黛玉说道:“玉儿,这是前明皇室专用的和田贡玉,前明称之为龙玉,你来看,这玉中有一带游动的黄色。”黛玉过去看了一回,那玉中果然有一条黄色的带状物。

“龙玉产于昆仑山下的地下河之中,此河于我八旗入关之前便已经干涸,从此世间再无龙玉矿料。所以此半截玉镯只能是前明皇室之人才会拥有。”

黛玉点点头道:“玉儿明白了,九哥查出那冒牌贾史氏是前明公主的大宫女,这玉镯便极有可能是前明公主赏赐给她的。外公查出她的身份,便以为半截玉镯做为证据,外公知道爹爹博学多闻,一定会知道这龙玉的来历。”

林海点点头,黛玉又说道:“之所以是半截玉镯,是因为外公知道此物大有来历,纵然断成两半,那冒牌之人也会好好珍藏,到时候只要将两个半截玉镯对拼起来,便能证明一切了。”

林海笑着点头道:“玉儿果然聪慧。”

黛玉走下来,向焦大福身道:“焦大爷爷高义,林氏黛玉代先母拜谢您的大恩。”

焦大慌忙跪下道:“公主折煞老奴了,老奴深受老爷的恩典,为老爷报仇是老奴的本份。”

林海起身走过来问道:“你可愿到公堂之上指证那假冒之人?”

焦大颤声道:“回姑爷,老奴苟且偷生,为的就是替老爷报仇雪恨,老奴愿意上公堂。”

林海点头赞道:“好,焦大,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你上公堂批评那冒牌之人。”

当夜焦大便住在林府,宁国府里乱烘烘的,也没有人注意到走脱了一个老仆人。林海和黛玉则赶往宫中,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向康熙回报,康熙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怪道自荣国公过世之后,这荣国府便越来越不样子。如海,就按你说的,明天一早便让那焦大到公堂之上指认逆贼。”

次日一大早,天色极为阴沉,林海黛玉青玉带着焦大前往刑部大堂指证冒牌贾史氏。

胤禛命人设了座,林海黛玉青玉坐定之后,胤禛便命人将贾史氏押上公堂。贾史氏一上堂便看到端坐着的林家父子三人,她立刻哭着扑上前叫道:“玉儿,青玉,我是你们的亲外祖母呀…”

青玉只在怒闯荣国府那次见过贾母,当时贾母给他的印象就非常不好,青玉小脸一板,一股气机压向贾母,贾母便连一步都不能靠近了。贾母复又看向黛玉哭求道:“玉儿,我是你娘亲的生身母亲呀,你怎么如此狠心,置外祖母与不顾?”贾母上堂之时已经看到公堂外聚集了好些市井百姓,她便要抢了先机,在情理上扣住林家。

黛玉已然看破贾母的险恶用心,只淡淡扬声道:“你若真是我们姐弟的亲外祖母,我们自然不会不顾你,可惜你不是。”说到这里,黛玉有意顿了一下。贾母立刻大叫道:“我怎么不是你亲外祖母,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定国公的夫人是我荣国府的嫡小姐,是我荣国公夫人所生。”

公堂之外的市井百姓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黛玉干脆利落的说道:“先母乃先荣国公夫人所出,而你,不过是个杀害主子谋夺主子地位的贱婢。也敢自称荣国公夫人,简直无耻至极。”

黛玉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冒牌贾史氏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藏在她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这林黛玉怎么可能知道?“你胡说,你分明是六亲不认,不想认我这个外祖母…”冒牌贾史氏嘶声叫道,可那声音中却透着一股心虚。

胤禛见时机差不多了,向黛玉点点头,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贱婢休得胡言乱语,来呀,带人证。”

贾母想不出还会有谁能证明她的身份,便抬头去看,一见焦大横眉怒目的瞪着自己,贾母心中寒意顿生,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颤声叫道:“王爷明鉴,这恶奴一向对老身心存怨恨,他说的话不足为凭呀!”

胤禛冷冷道:“他还没有说话,你如何便知他的话不足为凭?”

贾母顿时被问住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焦大将荣国公的遗书连同半截玉镯呈上,胤禛看过之后点头道:“荣国公亲笔遗书在此,贱婢翠英,你还有何言抵赖?”

翠英,这个名字已经有几十年不曾有人叫过了,贾母也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名,只拼命摇头道:“那是假的,国公爷根本没有留下遗书。”

胤禛冷声道:“来人,去存档处调取荣国公的手书折子比对字迹。”先荣国公的手书很快送到,胤禛便师爷做了比对,师爷大声回禀道:“启禀王爷,下官对比过字迹,这血书确为先荣国公亲笔所写。”

胤禛命书吏那那血书的内容高声颂读一遍,公堂之外一片哗然,大家都不敢想象世上还会有这等荒谬之事。翠英抵死不认,黛玉却指着冒牌贾史氏头上的一枚弯月形的木簪说道:“来人,将那木簪取下。”

衙役上将将木簪取下,翠英的神色立刻变了,黛玉命人点火将那木簪子烧了,片刻之后木皮烧尽,露出藏在其中的半截玉镯。与焦大呈上的那半只刚好能对拼成一只完整的手镯。

翠英心知大势已去,她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便向柱子上撞去,可是却被什么拽住了,翠英回头一看,只见青玉甩出鞭子缠住她的身体,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至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诅咒之声不断涌向翠英的耳鼓,她猛然转身叫道:“你们这群背祖忘宗认贼作父的东西,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汉人么!”

胤禩求见黛玉遇故人

冒牌贾史氏翠英忽然向在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大声责问,惹和胤禛大怒,他重重一后惊堂木,大喝道:“将贱婢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翠英一听这话血往头上撞,她知道刑堂大堂用刑的规矩,凡打板子,必要剥了衣服打的,她是汉人,本就重名节胜过一切,就算是冒充贾史氏,她也没让老国公碰她一下,两班如狼似虎的衙役将翠英拖下去用刑,翠英横心咬舌自尽,却被见惯了的衙役将卸了她的下巴,打板子是可以让百姓围观的,两旁的百姓叫囔道:“打,打…”

翠英的衣服被撕下,露出大半截白生生的身子,两边的闲人瞧了,说什么的都有,翠英双眼充血涨的通红,板子打在身上的痛远不及被人剥了衣服示众的痛,她心里恨的有如火烧一般,却没有想过今日受辱之果,就是她过去害死荣国公夫妻种下的因。

四十大板并没有打死翠英的身子,却打死了她的灵魂,受完刑被拖回大堂,翠英便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睛直直的,没有一丝生气,不论胤禛问什么,她都一言不发,胤禛还从没遇到这种情形,他看向林海,林海略一思忖,便明白其中的原因。他示意胤禛先退堂,将翠英拖下去押后再审。胤禛点点头,依林海之意处理,外面围观的百姓们见退了堂,也都各自散去了。

在那些围观的百姓之中,有一个相貌很普通的男人皱眉往堂上看了一眼,眼光飞快的在胤禛林海黛玉青玉身上扫了一遍,就匆匆混入散场的人群之中。

黛玉秀眉微蹙的站起来,胤禛见了忙走过来问道:“玉儿妹妹,你不舒服么?”黛玉摇摇头道:“不是,刚才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危险的感觉,这感觉一闪而过,现在又没有了。”

林海听了淡笑道:“玉儿,许是你太紧张了。”黛玉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青玉则拉着黛玉的手说道:“姐姐别怕,青玉会保护你的。”

黛玉浅笑,捏捏青玉的小鼻子笑道:“是啦,我们青玉少爷最厉害了。”

胤禛浅笑着说道:“二叔,玉儿妹妹,青玉,我们一起进宫见皇阿玛吧。”

林海摇摇头道:“不了,我过几日就要回去,我们一家人难得有几日的团圆,便哪儿也不去了。”

胤禛点点头,看着林家三口上了车轿,方才上了马往宫里去了。

“公子,属下刚才去了刑部,原来那荣国府的贾史氏是个假的,她的真实身份是公主的侍婢,公子,您看属下是否要将她救出来?”

“我让你打探林家姐弟的消息,你去刑部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自作主张?”一个面色惨白,半卧在床上的年青男子抄起床头的茶杯便向站在下面回话之人重重砸去。这个男子就是当日在点石轩后门刺杀黛玉的凶手。他被青玉所伤,他的师傅费尽心力才保住他的性命,却无法保住他苦练十多年的武功,并且因为丹田被破,他这一生再也不能练武功,从此成了一名废人。这男子将黛玉和青玉看做不共戴天的死敌,一心要用最凶残的手段将林家姐弟折磨的生不如死。黛玉青玉回到京城之后,这男子便一直派人打探她们姐弟的行踪,好伺机下手掳人。

“禀公子,那林家姐弟今日就在刑部大堂,属下就是跟踪她们才看到了公主的侍婢。”那名男子的头被茶杯砸破,殷红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他也不伸手去擦,只面无表情的解释。

“知道了,你下去吧。”床上之人的声音似是和缓了几分,沉沉的吩咐。这男子就是台湾郑氏的三公子,郑克定。郑克定的母亲是原是个青楼女子,被国姓爷瞧中赎了出来,进门一年便生下郑三公子,因郑太夫人一直不承认他是郑家子孙,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极隐密的存在,台湾平定之后,郑家归降朝庭,可是郑克定却因为名字未曾上族谱,并没有得到任何封赏。

天地会在台湾的势力如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自然便寻到这郑三公子,意欲推举他做为反清复明的精神领袖。国姓爷心里还是有这个三儿子的,因此便为他请了一位高人,一方面可以保护郑克定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教习郑克定武功。十几年过去,郑克定和那位高人结下很深的情义,他一入天地会,将那他的师傅引入会中,并封为执法使,专司惩戒犯了会规的会众。郑克定极有野心,他想将天地会变成他自己的,便想立下奇功,也好夺取盟主之位,所以他接到消息会便会到龙山刺杀黛玉胤禟他们,哪知出师不利,他竟折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郑克定恼怒之下,一路北上,见到黛玉青玉便又想出手,这一回,他几乎将自己彻底葬送了。

林海带着黛玉青玉回到林府,父子三人刚刚回房换好衣裳,便听门子上前回禀,说是八阿哥登门求见。林海听了眉头微皱,他实在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的一家团聚时间。不过八阿哥怎么说也是他的学生,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便沉声道:“请八贝勒进来。”

胤禩快步走进来,林海站在花厅的阶下,八阿哥忙上前躬身问安。林海淡笑道:“八阿哥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胤禩心里一滞,忙笑着说道:“侄儿听说二叔回京,特来给二叔请安。”

林海淡笑道:“到厅中说话吧。”

胤禩随林海走进花厅,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别人不说,只说四哥九弟,他们每回到林府来,都是能随意出入林家书房的,而自己却只能在花厅里就坐,而且玉儿妹妹也不会在这里出现。

林海指着旁边的客座淡笑道:“坐下说话吧。”说完便在主位上坐了。胤禩忽然撩袍在林海面前双膝跪下,林海惊讶道:“八阿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胤禩一个头磕到那光滑的青石砖地面上,“梆”的一声脆响回荡在花厅之中,胤禩急急的说道:“侄儿来给二叔和玉儿妹妹请罪。”

林海皱眉沉声道:“胤禩,好好的你请的是哪门子的罪,你身为皇家阿哥,岂可如此自轻自贱,快快起来。”

胤禩抬头看着林海,满脸涨红,眼中尽是悔意,极为恳切的说道:“二叔,上回在畅春,侄儿对玉儿妹妹说了好多糊涂的话,侄儿日夜反思,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玉儿妹妹,对不起二叔的教诲,所以侄儿一定要来向二叔和玉儿妹妹请罪。侄儿知道玉儿妹妹不愿意再见侄儿,唯有恳求二叔将侄儿的歉意转告玉儿妹妹。”

林海双眉紧锁,沉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人谁无过,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何况你还小,行事不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改了便是,不用一辈子都背着个包袱,起来吧。”

胤禩这才顺从的站了起来,林海淡淡说道:“胤禩,皇上让我做你们兄弟的先生,但我在京城的时间并不多,并不能时常教导于你,你的功课便要由你自己多用心了。”

胤禩忙说道:“胤禩一日未敢放松功课,先生回江南期间,胤禩共读了十本书,做了十篇读书心得,另外学生还每日练三百个大字,临贴十幅,不知先生何时有时间点评学生的功课。”

林海听了拈须淡笑道:“嗯,你知道上进便好,明日午后将你的功课带来,为师与你细累点评。”

胤禩心中暗喜,赶紧应了下来,林海看见胤禩眼中的笑意,并没有说什么,胤禩到底是他结义大哥的儿子,林海不愿将他想成那种心机深沉的人。胤禩陪着林海说话,又将他在读书中所遇到的问题一一提出请林海解答。林海见胤禩所问的问题还算有点儿深度,便耐心的为他解答起来。

就在胤禩向林海求教的时候,青玉跑到黛玉的房中,满脸不高兴的嘟囔道:“姐姐,那个八阿哥来了,还将爹爹占了去,哼!”

黛玉拍拍青玉的小脸笑道:“小气包子,八阿哥也是爹爹的学生,他向爹爹求教很正常的,你生什么气呀?”

青玉却仍是不高兴,气鼓鼓的说道:“爹爹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

黛玉摇头笑笑,看看镜中自己的装扮,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揽着青玉的肩头笑道:“青玉,别不高兴了,姐姐带你去巡查咱们家的铺子,好不好?”

青玉撅着小嘴道:“没意思,不去。”每回巡查铺子,黛玉都会将青玉抓过来让他学着看帐本,青玉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黛玉也不急,只笑着问道:“素绢,咱们新开的米铺在哪儿来着,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素绢服侍黛玉这么久,早就与黛玉有了极好的默契,她立刻笑着说道:“回主子,新开的米铺在天桥旁边。”

青玉一听立刻便跳了起来,抓着黛玉的手叫道:“姐姐我要去,我要去…”

黛玉故意摇头道:“咦,你刚才还说不去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哦!”

青玉才不管这个,摇着黛玉的手叫道:“姐姐,青玉是小孩儿不是大丈夫。”

黛玉扑哧一下笑了,伸指点着青玉的额头道:“你哦,就是个小赖皮!青玉,我们先去回过爹爹再出门。”

只要让青玉去天桥玩儿,让他做什么都行。姐弟二人往花厅行去,到了离花厅不远的观花亭,黛玉命仆人将林海请来,林海知道黛玉不愿见胤禩,便淡笑着走了出来。林海听完黛玉的请求,便笑道:“去吧,多带几个人。爹爹回头也要进宫一趟,午饭也许不回来吃了,玉儿,你巡查完铺子或者带青玉逛逛,或是去访朋友都行。”

青玉听了便叫道:“姐姐,我们去找弘昱玩儿。”黛玉笑着点点头,青玉便开心的冲了出去。林海笑道:“玉儿,你也去吧。下午早些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胤禩一个人在花厅中闷坐着无聊,便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他影影绰绰的看到不远处的观花亭上有一道娉婷的身影,胤禩心中涌上一阵酸楚,自己真就如此让她厌恶了,竟然宁可失礼也不愿意见他一面。见林海向花厅走来,胤禩忙将窗子关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因胤禩着急,那窗子并没有关严实,等胤禩发现的时候林海已经走了进来,胤禩赶紧掩饰住自己的心思。林海进了花厅,眼角余光瞥见窗扇错开没有关严实,便知胤禩刚才推开过窗子。不过林海也没说什么,神情自若的坐了下来。胤禩总觉得不自在,又坐了一阵子便告辞离开。他原想试试能不能遇上黛玉,可转念一想,黛玉已经那样不愿意见他,他这会儿何必去自讨没趣,便直接回了皇宫。

黛玉带着青玉去了天桥边上米铺,因路上说好了,看完了帐本便让青玉去天桥下玩,青玉这回便没闹,乖乖的跟着黛玉看了帐册,黛玉也知道青玉能坐这么长时间已经不容易了,便将青玉快看完的帐本拿过来,笑着说道:“今天就看这些吧,你可以去玩了。”

青玉一听这话立刻欢呼着跳了起来,象只活猴儿似的飞快蹿了出去。黛玉笑笑,便由着青玉去了。反正青玉有一身的好工夫,他又不是个惹事的孩子,黛玉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知黛玉刚和掌柜的说了几句话,便见米铺的小二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叫道:“不好了,少爷和人吵起来了!”

黛玉大吃一惊,赶紧跑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不远处围了一圈人,隔着人群黛玉听到青玉气呼呼的大叫:“这猴子是我先买的,你凭什么抢!”

林府的下人忙清出一条路,黛玉走进去一看,笑了。原来和青玉争东西的小姑娘她认得,就是那绪经贝勒家的兰芷小格格。小姑娘看来被青玉气的不轻,粉嫩的小脸儿涨的通红,泪珠儿直在眼睛里打转转,却倔强的不肯哭出来,跟着兰芷格格的下人和跟着青玉的下人都有些个无措,在京城给大宅门里做仆人,最要紧的是眼明心亮,只打眼一瞧,便得能瞧出对方的来路。绪经贝勒家的下人只瞧了青玉的衣裳,便知道这位小主子是不能惹的,而林家的下人因为这事是自家小主子有错在先,也不能做什么。

黛玉走上前笑道:“小格格,你还认得我么?”

兰芷格格用手擦了眼中的泪,仰头看着黛玉,仔细认了一回,惊喜的叫道:“侯爷…哥哥。”素绢听了抿着嘴低笑,上一回这位兰芷小格格见到主子,也是这么称呼的。

青玉见姐姐竟然认识和自己争猴子的人,便眨巴眨巴眼睛,走到黛玉身边拽了拽黛玉的袖子,黛玉拉过青玉笑道:“青玉,来认识一下,这是兰芷姐姐。”

青玉见姐姐好象没有向着自己的意思,气鼓鼓的瞪了兰芷格格一眼,将蹲坐在他肩头的小猴子拽下来往兰芷格格手里一塞,粗声粗气的叫道:“猴子给你。哥,我们走。”青玉说完拉着黛玉便走,黛玉反手拽住青玉,对兰芷格格笑道:“外面挺乱了,小格格,不如去那边茶楼里坐着慢慢说话。”

跟着兰芷格格的下人一听兰芷格格叫黛玉侯爷哥哥,便知道这气度不凡的公子就是乐平侯爷,前阵子格格过生日,侯爷还给格格送了重礼,还特意打发人来告诉贝勒爷,要让格格跟先生念书,听贝勒爷和福晋的意思,小格格已经被乐平侯爷定下了。

兰芷格格开心的笑道:“好。”便带着人跟黛玉一行去了旁边的茶楼。青玉不高兴的嘟着嘴,硬被黛玉拉着进了茶楼。

素绢开了雅间,黛玉问道:“兰芷格格,刚才是怎么回事呀?”

兰芷见青玉还不高兴的嘟着嘴,便低头道:“侯爷哥哥,刚才那耍猴儿的一直在打这只猴儿,兰芷见猴子可怜,便给钱买下这只小猴,可是这个弟弟也给了钱,我们就争猴子了。”

黛玉看着青玉轻声问道:“青玉,你说呢?”

青玉闷声说道:“算了,我好男不和女斗,猴子给你。”黛玉微微一笑,向看兰芷格格,兰芷格格歪着头想了想,大大方方的对青玉说道:“本来将小猴子让给你也没什么,可是那耍猴的先收下我的钱,那就是我先向他买下这只猴子,所以这只猴子应该属于我。若是让你拿去,便不公平了,不过侯爷哥哥让你叫我姐姐,那就说明你比我小,我既然是姐姐,那就应该让着你,所以我可以把这只小猴子送给你。”说完兰芷格格便将抱在怀里的小猴子托起来送青玉的面前。

黛玉听了兰芷格格的话,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她没有看错人。这兰芷小格格没让她失望。青玉被兰芷格格一口一个姐姐的气着了,气呼呼的叫道:“你才不是我姐姐,哼,不要你装好人,只不过是只小猴子,不要又怎么样?”

兰芷格格在家里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青玉说话这么冲,她也受不了,也气鼓鼓的哼一声,站起来向黛玉行了个礼道:“侯爷哥哥,既然这位弟弟不稀罕,兰芷也不敢高攀,我要回家了。”

黛玉淡笑着吩咐道:“送兰芷格格慢走。”

兰芷格格向黛玉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出去,也没有拿那只小猴子。可怜的小猴子浑身是伤,蹲在桌上直发抖,黛玉瞧着小猴子太可怜了,便让素绢先将小猴子简单包扎一下,给他些清水果子,小猴子抱着果子饥渴的大嚼起来,黛玉瞧着小猴儿饿成那副样子,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先带回去吧。”

在回府的路上,黛玉并没有发落青玉,她什么都没说,青玉一路上瞧着黛玉的神色,见她既没生气也不高兴,青玉心里发毛,小声叫道:“姐姐…”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也不问青玉有什么事,青玉知道姐姐是真生气了,低头头挨着黛玉,小小声的说道:“姐姐,青玉知道错了。”

黛玉原本再晾青玉一阵子,可是瞧着青玉那可怜无助的样子,黛玉又没法子真的狠下心来,便轻叹了一声问道:“青玉,你错在何处?”

青玉小声说道:“是青玉后给的钱,就不应该去抢小猴子。更不该欺负那个…小姐姐。”

黛玉白了青玉一眼,沉声道:“就这些了?”

青玉闷头嗯了一声,黛玉沉声道:“你这不是挺清楚的么,刚才为什么那般无礼?”

青玉的头垂的越发低了,呐呐说道:“姐姐看到那个小姐姐,就不向着青玉了。”

黛玉听了唇角勾起,脸上带了几分笑容,不过青玉低着头没看见。黛玉将青玉揽到身边,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小傻瓜,你是姐姐唯一的弟弟,我们两个是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姐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不向着你的。可是有一条,我们不能不讲理对不对?”

青玉乖乖的点头,黛玉又笑道:“首先你抢人家兰芷格格的买下的猴子便已经不对了,人家好好同你说话,你还那样不讲理,这样更不对,是不是?”青玉又闷闷的嗯了一声,黛玉轻柔的问道:“那么青玉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青玉抬起头来看着黛玉,小声说道:“应该将小猴子治好伤送还给那位小姐姐,青玉应该向她道歉。”

黛玉听了摸摸青玉的头,轻声道:“对,这样的青玉才是有担当的好孩子,是爹爹和姐姐的骄傲。”

青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巴着黛玉问道:“姐姐,真的么,青玉还是好孩子?”黛玉笑着点点头,青玉便高兴的偎着黛玉,黛玉又细细的给青玉讲了一回道理,将青玉在为纨绔子弟的苗头彻底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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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讲透了道理,黛玉便没有将青玉之事告诉林海,一家人乐呵呵的吃了晚饭,因林海很快就要回金陵,所以青玉便一直缠着林海,非要跟林海睡。林海便带着青玉早早睡了。

次日东方破晓,林海便上朝去了。青玉便起床跑去看小猴子,那只小猴子的伤好了许多,原本昏暗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猴子是极有灵性的生物,它看到青玉,立刻感激的向青玉作了个揖。青玉逗了小猴子一回,自言自语的说道:“小猴子,那个小姐姐应该会对你很好,你别担心。如果…她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找我,回头我把你送走的时候,你一定要记着路呀。”

黛玉刚走到放小猴子的房间门外,便听到青玉在屋子里自言自语的说话,黛玉不由摇头轻笑,在门外轻咳了一声,青玉忙冲着小猴子嘘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去检查小猴子的皮外伤。

黛玉推门进来,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对青玉笑道:“青玉,你准备好了么?”

青玉点点头,将小猴子抱了起来。黛玉揽着青玉的肩头笑道:“姐姐现在就陪你过去?”

黛玉和青玉带着小猴子刚走到大门口,门子便急急迎上前,手里拿着一份帖子。黛玉接过来一看,便笑道:“请贝勒福晋和兰芷格格到花厅用茶。”吩咐完了黛玉便回房换了旗装,这才去花厅接见绪经贝勒的福晋和兰芷格格。

绪经福晋见一位高贵大方的格格从立地紫檀大屏风后走出来,慌忙和兰芷格格站了起来,黛玉来到主位之前,浅笑说道:“福晋和格格请坐吧。”

绪经福晋哪里敢坐,忙拉着兰芷格格上前甩帕上肩双膝跪下,口称:“妾身董鄂氏携小女兰芷给公主请安。”

黛玉淡笑道:“福晋格格请起,此处只是内宅,不必行此大礼。”

绪经福晋并不敢起身,并且轻轻拽住听了黛玉的话想站起来的兰芷格格,诚惶诚恐的说道:“小女兰芷无知,得罪了府上的少爷,妾身特带小女前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