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七弟八弟先上车吧,我还有话跟谨玉讲。”徒汶斐红唇微勾,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无数的风情自眉梢眼转流泻而出,林谨玉忽然觉得徒汶斐就是一株会移动的大桃花,闭上眼睛默念几句清心咒。

七皇子八皇子上车走了,徒汶斐长臂一伸揽住林谨玉的肩,顺势往怀里一收,漂亮的眼睛里蕴了一汪水似的盈澈,像春天倒映着蓝天的湖面,温温的暖暖的,林谨玉的脑袋顿时有几分炫晕。

“还真是个小色鬼呢。”徒汶斐的声音有些轻有些软,附耳在林谨玉身边,带着花香的气鼻喷洒在林谨玉嫩白的耳根处,热热的痒痒的,林谨玉觉得连心肝肺都痒得难受,想挠上一挠搔上一搔,就听徒汶斐说道,“谢谢你。”

林谨玉心中警醒,刚伸手去推,徒汶斐已经放开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眸中含笑,伸手捏了捏林谨玉脸上的肉肉,说道,“那我走了。”

靠,你用说得这么热乎吧?我跟你可没啥关系?林谨玉腹腓着,准备回府了,徒汶斐忽然掀开一角车帘,露出半张美人儿脸,温情款款的叮咛着,“晚上睡觉别踢被子,着了凉,我可是会心疼的。”

听到这句话,林谨玉非但没有半分感动,他恨不得脱了鞋砸在徒汶斐的脸上,这个混帐东西,怪不得跟他装亲热,老七老八撅屁股走了,谁知道这周遭有没有探子呢。

车马逐尘去,林谨玉左右扫了几眼,离他家不远一个卖糖葫芦的一个卖豆腐脑的一个戴帽子抄手在墙根儿闲坐的,林谨玉气得,一甩袖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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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初二拜年再生风波 ...

两根牛油大蜡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林谨玉拈着手里的书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真是佩服这个女人了,吕雉则天再生啊,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还真有几分狠劲儿。

林谨玉不消打听,也能知道荣国府的光景,贾兰是李纨的命根子,真有些不适李纨断不会再继续管家;大姐儿嘛,王熙凤嫁到荣国府这几年,只此一女,视若心头肉,再好强,也得分心;留下探春一个女孩儿,怎弹压得住那一府的婆子媳妇;刑夫人一昧贪财不堪大用,此时此刻,贾母已无人可用,也只得让王夫人接手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这次留下了祸根,怕以后又有一桩麻烦。

林谨玉随用将信纸在烛火上引燃了,吩咐道,“给送信的那个婆子二百两银子。”马道婆倒有几分胆量,不知她胆踏几条船呢。

只盼你这次学得聪明些吧,林谨玉心思很正,你别把主意打到我们姐弟身上,其他的我自装作看不见!

大年三十晚上,林谨玉十分意外的接到皇上赏赐的两碗福菜,就是皇上吃剩的盘子根儿,不过皇家有每菜不过三箸的规矩,这两碗菜看着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林谨玉谢了恩,又打赏了送菜太监一番,才回了房间。

许先生见林谨玉两手空空,不由问,“菜呢?”

“哦,有这等福气,当然是先拿到祠堂先让祖先享用。”这大半夜的凉馊馊的两碗菜,林谨玉还真不乐意吃,盘腿坐在许子文对面,林谨玉给先生斟酒,道,“先生,你说怪不怪?皇上怎么会好端端的赏我两碗菜呢?”

“或许是皇上喜欢你呗。”许子文笑,“想这些做什么,君心莫测,谁知道哪根筋不对付了呢。”

啥东西从皇宫出来,那味道就不一样了,例如这么一碗剩菜,非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儿不能得。过了三十,初一早上拜年,大家相交谈的话题往往便围绕着万岁爷的剩菜根儿展开。

这福菜也是有数儿的,每年多少碟子菜,赏赐多少公卿大臣,皇上心里早算计好,一道道指出去,大家也图个喜庆。便有好事者每年算着得福菜的人家,所以,这菜不仅是菜,更是“势”。偏今年有一家特显眼,白衣之身,承了个芝麻粒儿大的爵位,竟得了福菜的赏赐。不过,大家对林谨玉这名儿也不陌生,荣国府的外甥,差点被人雇凶砍了的那个,估摸着皇上这是顾怜孤儿呢。更有心眼儿的,将林谨玉的祖宗三代都打听了出来,一琢磨,这小子还挺有些背景呢。

不知是因这两碗菜的缘故还是啥别的原因,过了年王熙凤带着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一干媳妇婆子上门来了,话里话外的奉贾母之命接黛玉过去小住。

王熙凤笑着将婆子媳妇的都打发到外面守着,

53、初二拜年再生风波 ...

对林谨玉道,“我知道林表弟的意思,那事儿既然过去了也就算了吧。老太太惦记着林表弟林妹妹呢,再者说了,林妹妹每日孤单单的在内宅,也怪冷清的,表弟每日出去应酬什么的,留下表妹一个,我都心疼呢。”

“听说薛姑娘还在府上住着呢。”林谨玉忽然问。

王熙凤脸色一僵,笑掩了去,“说是薛家的房子还未修好呢。”

“这也是常情。”林谨玉笑道,“即便二嫂子不来,我们也该去给外祖母舅舅拜年的。”

王熙凤一笑,她还真担心林家没动静呢。

俗话说,反常即为妖。

林谨玉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薛家得多厚的脸皮子才好继续在荣国府住下去呢。因贾政贾赦都出去喝酒,林谨玉便直接去了贾母那儿。这一到贾母屋里,更是懵了,贾母在同薛姨妈说笑,贾宝玉薛宝钗与三春姐妹一起,也是其乐融融,林谨玉倍觉迷惘的与众人见了礼。

贾母一见林黛玉,老脸笑成一朵花,招手道,“玉儿,快过来给外祖母瞧瞧,怎的瘦了?”

“林表弟。”贾宝玉同林谨玉打过招呼,也凑上去跟林黛玉说话。

几日不见林黛玉出落得更加飘逸轻灵,贾宝玉眼睛发直,自怀里掏出一串手珠,笑道,“妹妹,这是七皇子赏我的,我一直留着想给妹妹把玩呢。”

“不敢当,即是皇子所赐,二表哥还是自己留着呢,否则给皇子知道了,岂不是罪过?我家里手珠多着呢。”林黛玉淡淡地笑着,瞟了贾宝玉一眼,又转身与贾母说话。

贾母笑道,“是啊,你的心意你妹妹知道就行了,皇子给的你自己拿着戴吧。”

王熙凤笑道,“宝玉,你每日跟皇子在一起,我们是没这造化,倒想问问你那些皇子们相貌如何?”

“自是极好的。”贾宝玉虽不解,也答了。

薛姨妈笑道,“凤丫头打听这些做什么?”

王熙凤笑着瞧了脸颊微红的薛宝钗一眼,“姑妈,这次宝丫头正是膺选之列,以咱们宝丫头的容貌品格,做个王妃什么的也不差啊。”

薛宝钗低头飞红了脸儿,默然无语,薛姨妈拍了拍女儿的手,笑道,“真是个贫嘴的,又拿你妹妹打趣。我就她这一个女儿,若不是这丫头实在与娘娘投缘,我还真舍不得呢。”

王夫人笑,“可不是么?娘娘一见宝丫头便喜得跟什么似的,真是亲姐妹一般。”

林谨玉这才猜到了事情的起末,今年是大选之年,看来薛宝钗是在待选之列,或者宫里的贤德妃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是,薛姨妈已经送了五万银子给王夫人,预备着选秀时宫内打点。

王熙凤凑趣儿笑道,“天一暖,家里的园子也要动工了,我看姑妈可得常到太太那儿走动,取得一二真经,说不得明年

53、初二拜年再生风波 ...

后年的姑妈家也得盖园子,预备着宝丫头省亲呢。”

王夫人眼睛在贾母身边的黛玉身上扫过,笑道,“可惜林丫头守孝,过两年我带林丫头去给娘娘瞧瞧,娘娘定也是喜欢的。”

林谨玉冷眼看着一屋子的欢声笑语,笑道,“不敢劳烦二太太,娘娘日里万机的,我们姐弟不敢轻易打扰。”

王夫人脸上一僵,转过脸不再说话。

薛姨妈笑道,“什么劳烦打扰的,他林兄弟也太生分了。娘娘在宫里见多识广,日后宝玉和他们姐妹的前程不都得由娘娘把关么?像林丫头这样的品貌,若有娘娘掌眼,日后定有大福气的。“

“薛舅姨这话倒偏了,娘娘慈悲,照顾二表哥姐妹们是情份。我与姐姐姓林,娘娘在宫里也管不到外姓人身上,”林谨玉微笑,半讽半赞,“再说,我姐姐哪里好同薛姑娘做比较呢?”

薛姨妈脸色一沉,“我不过一说,你也不必这么刀子似的说话。娘娘恩泽天下,怎么就管不到你们了?”

“薛舅姨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传出去,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怕要给娘娘惹祸的!您说贤德妃娘娘恩泽天下,将皇后娘娘万岁爷置于何地!”林谨玉冷声一笑,“薛舅姨这话,等同谋反论之!别说薛姑娘的前程,怕是连薛氏八房都得搭进去!”

薛宝钗起身到林谨玉面前一福,眼圈儿微红,柔声道,“林大爷,我妈妈一介妇人见识,只是感激娘娘恩德罢了。言语不当,请林大爷见谅。”

“薛姑娘客气了,我只是碍于外祖母这里提醒一下罢了,毕竟这是在外祖母的屋子里,荣国府乃贤德妃娘娘的娘家,二表哥又在宫里做七皇子的伴读,七皇子乃当今皇后嫡子。真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是荣国府里的闲话,给娘娘惹祸不说,二表哥能落得什么好?”林谨玉道,“屋里屋外的这些个奴才,二表嫂少不得下个禁口令的。”

王熙凤点头,“这是应该的。”

涉及到娘娘同贾宝玉,贾母不由皱眉,怨薛王氏到底商贾出身,无甚见识,话都不会说,仍温声道,“是啊,谨玉说得是,宝丫头也是要入宫的。姨太太,您这口头上也得注意些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当谨言慎行才是。”

薛姨妈脸色青白的点头,不再言语。

林谨玉冷笑,这还没进宫呢就嚣张成如此模样,真进了宫,怕就没人的活路了。

贾母心里叹息,看林谨玉的模样绝没有与薛家交好之意了,转而问起黛玉过年时的事情,又教了些小经验,便到了吃饭的钟点儿。

用了午饭,贾母让黛玉与姐妹们说笑,只将林谨玉一人留下,贾母叹了口气,“自你们进京,在这府里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定是怨我的。”

“外祖母多心了,

53、初二拜年再生风波 ...

”林谨玉笑道,“我年纪虽小,是非对错还能分得清。外祖母和舅舅们对我们如何,我心里清楚。就是二表哥琏表哥,我们也没有半点儿不好儿。姐姐同姐妹们也是极好的。”

贾母心中稍稍熨贴,半眯着眸子,道,“薛家,我也不喜欢。可是娘娘那里是希望宝丫头选秀有个结果的,为了娘娘,面儿上总得过得去。你这个脾气,太烈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薛家可不是大度的。”

“人说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这还不算宫侍女官,薛姑娘就算进宫了,能不能获宠尚未可知。宫中贵人哪个不是出身高门显第,薛家门第有限,就算她进宫,还有个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呢!”林谨玉根本没把薛家放在眼里,说道,“再退一万步,之前我们刚来薛姑娘便能做出燕窝的事来,那时,我家可与薛家无冤无仇呢。更何况如今,她若得势,更不会放过我林家。虽有贤德妃娘娘照顾,恕我直言,薛姑娘手段有限,商贾见识,进了宫怕不为喜反为祸!”还是忍不住挑拨了一小下。

贾母眼中闪过一道厉光,垂眸笑道,“不至于此,我只是劝你软和些,世上事,谁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呢?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不要为了出一时之气,结了仇,日后岂不麻烦?”

“我记下了。”

“自你二哥哥去宫里当差,我这里寂寞许多,你姐姐好不容易来一回,我想留她多住几天,你觉得呢?”贾母问。

林谨玉笑道,“如今府上盖省亲园子还要忙着薛姑娘选秀的事,不好再给外祖母添麻烦;再者,我每日念书颇是费神,姐姐做得一手好药膳,每天细心照顾,就是盼着我能科举光耀门楣,姐姐纵是留下,也不放心我一人在府里呢。”

贾母当即不悦,语气也淡淡地,“随你吧。”

这老太太说话也好笑,若我住你府里,为你的面子你贾府的前程忍一忍薛家还有情可原。如今他们都搬出荣国府,难道还想林家对薛家低头不成?想到王夫人薛姨妈一口一个娘娘的嘴脸,林谨玉便气不打一处来!明知薛林两家不对付,竟然还在他面前摆出通家姻亲之好的架式来恶心他,不给你们添几分恶心还真是对不住自己!

贾府想两头讨好,也忒贪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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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贺芳辰三家齐送礼 ...

薛宝钗这段福气却是来得突然,贤德妃少女时入宫,熬了七八年才熬出头,居一宫主位。她品貌上佳,但在鲜花成锦的皇宫并不算出挑。一年年的秀女,年轻妖娆貌美如花门第出众者一抓一大把。

贤德妃圣眷单薄,恰好王夫人进宫请安时说起了薛宝钗,便动了几分心思。再一见真人,薛宝钗珠圆玉润娇态动人,贤德妃想着,这薛家门第有限,即便薛宝钗进宫也得依附于自己,再者,薛宝钗也有几分宜男之相,贤德妃心思灵动,她入宫多年,却无子嗣傍身。便狠狠夸了几句有福气的话,叫好好回家准备待选 ,日后定有造化云云。

薛宝钗是有金锁的,每日吃着癞头和尚口述方子配成的冷香丸,想起癞头和尚的话,这金锁是要找个玉的来配呢。这玉,这玉,皇上的玉玺才是至宝之玉呢,想到此处,薛宝钗芳心大动。家中皇商被革后,自己已息了进宫的心思,哪知会有这番机缘,看来真是天意如此!

既然是贤德妃的话,贾母也略知宫中事,便开口留薛家继续在梨香院住着。出面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薛宝钗规矩,也指望着她能进宫助贤德妃一臂之力呢。薛宝钗是有青云之志的,一心想待选入宫,加上如今贾宝玉入宫做伴读,两人之间淡了许多。

自贤德妃发了话,贾府上下都对薛家客气有加,说说笑笑,如至亲一般。薛宝钗却暗暗冷笑,知道年初二林家姐弟定要来荣国府拜年的,便叫着母亲到老太太跟前请安,为的就是削削林家姐弟的面子。哪知母亲一句错话被林谨玉抓住,劈头盖脸一通训斥,半点情面皆无。薛宝钗恨得浑身发颤,还是得去赔礼,林谨玉这话虽夸大了些,传出去却是对自己前程有碍。

回到梨香院后,薛宝钗狠狠哭了一场,更下定决心要争气上进,绝不能再让人如此欺负自己孤儿寡母!

林谨玉把火都撒在贾府了,回家时跟没事儿人儿一样,扶着姐姐下了车轿,到房间休息。

林黛玉哭笑不得,微雨端上茶来递给弟弟一盏,道,“你也是,咱们好好呆会儿就行了,何苦吵吵那些闲话。”

“姐姐,若我说,老太太命二嫂子今日来接咱们,薛家断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林谨玉略喝了一口,笑道,“姐姐想,之前她们闹了个没脸,今日却到老太太房中坐着说笑,这就是成心恶心咱们呢。我一见她们心头的火气压都压不住了,两家不合,远着就是了,她们倒好,上赶着来给我们好看,我岂能遂她们之意?”

“咱们原跟她们打不着交道,再说,她们也是贤德妃娘娘的亲戚呢,你日后做官也有妨碍。”林黛玉轻声道,“外头的事我不大知道,我看史书时,多有内宫干政的事儿呢。”

“姐姐

54、贺芳辰三家齐送礼 ...

你想,若贤德妃真是个受宠的,那何必叫薛姑娘入宫呢。”林谨玉两口将茶喝干,冷笑道,“若我猜得不差,贤德妃如今位份虽高,却无儿女傍身,年华已去,引薛姑娘入宫也是没办法的事。薛家一介商家,即便选上了进了宫门,份位也高不到哪儿去,得依附于贤德妃呢。”

林谨玉说得很有几分道理,林黛玉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管她入不入宫呢,咱们自家过日子就是。你好好念书,很不必为这些事分心。”

“我知道了。”

林黛玉笑了笑,摸摸林谨玉的头,叹道,“难怪世上皆重男轻女,男子顶门立户的确比女人有用。若非你厉害,这京都怕咱们都呆不下去了。”

林谨玉笑道,“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姐姐主内我主外,在扬州咱们就是这样,要没有姐姐照顾,我也撑不到这时候。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要嫁什么人?”

林黛玉羞得脸颊通红,扭住林谨玉的耳朵把人赶了出去。微雨进来伺侯,不由笑问,“大爷又淘气了?”

“不去理他就行了。”林黛玉心中羞赧,转身坐在榻上拿了本书出神。当初母亲过逝时就是担心她的终身才要将她送到外祖母家,如今真到了京都,却不料外家情薄,一心欺负她们姐弟无依。

林黛玉叹口气,她虽然失父失母,好歹还有个弟弟能干贴心,比世人已强太多。这些事,原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儿当想的,只盼着弟弟能一举得中,光宗耀祖,父母于地下也就放心了。

此次林谨玉在贾母面前拒绝姐姐去贾府小住,荣国府也淡了许多,不再频频送东西过来,林谨玉才算松了口气。二月十二同黛玉的生日,虽是孝中,也要操办一番。

许先生细心的备了礼,林谨玉去道谢,许先生笑道,“黛玉虽是女子,其才情高出你数倍不止,这些孤本给你是明珠投暗了,送予黛玉吧。”

林谨玉扭了扭手指,嘟着嘴巴道,“我好歹也算个小才子吧。”

“滚滚滚!你这脸皮愈发厚了,还才子,我看你越长越像包子了,光顾着长肉不长脑子。”许子文笑着讽刺了几句,便让林谨玉回去了。

不过,林谨玉还收到一份意外的礼物。穆离不请自到,带了个小包袱放到林谨玉手里道,“今天是你姐姐的芳辰,你家不好摆酒,听表哥说林姑娘善琴,这份琴谱是我从宫里抄来的古谱,闲暇时可一解烦忧。”

林谨玉眯着眼睛盯着穆离瞧了半晌,可疑啊可疑,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姐姐生日的?

穆离仍是一张冰块儿脸,不动声色,林谨玉笑道,“多谢穆大哥。穆大哥,现在你衙门中忙不忙?”

“还好。”穆离道,“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林谨玉十分客气的相留,“别介,咱们兄弟好

54、贺芳辰三家齐送礼 ...

久没喝一杯了,穆大哥若不忙,留下来聚聚吧,反正也没别人。”

“那也好。”穆离这人比较实在,当下坐回椅中继续喝茶。林谨玉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穆离,恨不得从穆离脸上看出朵花来,一盏茶的时间把穆离祖宗八代都打听了个遍。

其实穆离身世也简单,东安郡王的庶子,许子文远房表弟。不过林谨玉怎么着也不大愿意让姐姐嫁入那等权贵之家,不说别的,日后妯娌啊通房啊嫡婆婆啊侧婆婆啊,能把人烦死。

穆离见林谨玉掰着手指,眼珠子直转,叹道,“万岁爷赏了我座宅子,只四进,虽不大,住着还清静。谨玉若有时间,过去一道赏花品茶也是极妙的。”

“那可好,”穆离虽话少些,贵在人品端方,他们平时相处的也不错,林谨玉觉得稍微有那么点意思了,笑道,“早先想着穆大哥在王府深宅显第的住着,不好去打扰,我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既然大哥有宅子,早该去给大哥大嫂请安的。”

穆离古怪的看了林谨玉一眼,这小子也太不实在了,若是有大嫂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送礼陪你这小子唠叨么?穆离勾唇一笑,“不瞒师弟,我尚未婚娶,家中也无妾室通房。”

林谨玉心内一喜,却作惊讶,“大哥不会是哄我吧?以大哥的门第人品,怎么至今还未成婚,难道…”有隐疾。

林谨玉一双小月亮眼弯弯的瞟了穆离下面一眼,穆离手一紧,差点把茶盏砸在林谨的包子脸上,强笑道,“师弟误会了,我此生,定要寻一知己为伴,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于心足矣。”

林谨玉吃了定心丸,坐得更直了,挺了挺小胸脯,笑道,“大哥真是高义之人哪,小弟佩服。”心里盘算着,穆离也勉强可以算个侯选,不纳妾这条就让林谨玉另眼相待,可是这跟摘果子一样,谁知道后面有没有更大更好更香更甜的呢?反正他们在孝中,黛玉姐姐也还小呢,倒是不急。

林谨玉笑道,“穆大哥,我家几个侍卫十分敬佩穆大哥的武艺…”

不待林谨玉说完,穆离马上道,“我每日落了衙就过来,倒可以指点他们几招,只是要打扰师弟一顿晚餐了。”

你真是打蛇随棍上啊,林谨玉原本是想穆离三五日的来一遭就行,这家伙还真上道儿,林谨玉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四目相对,默然一笑。

荣国府。

贾母倚在榻上,双目微阖,身上搭着条狐皮毯子。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只有墨烟冻石鼎中散出袅袅清香,鸳鸯跪在地上轻轻的捶着腿。

今日是林黛玉的生辰,别人不记得,她是知道的。想着那天林谨玉的话,贾母皱紧了眉。

对林谨玉,贾母是又爱又恨,这个年纪便有如此手段,见识也高,说句前程似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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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过。贾宝玉虽是个有福的,可是论心机比不得林谨玉半分。朝中魑魅魍魉,若贾宝玉林谨玉兄弟相扶持,不说日后如何,于贾宝玉大有裨益。

可是林谨玉性子太烈,一言不合,谁的面子都不给,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口齿之锋利,手段之狠辣,就是她这等见惯风雨之人都有几分寒意。

林谨玉口口声声外祖母舅舅表哥都是好的,当初照样狠狠一记耳光打在荣国府的脸上,至今日,贾母仍不能说林谨玉半句不好。贾母原的联姻之意,她是喜欢林黛玉的,模样品性都让她想到爱女,可是稍一试探,林谨玉断然拒绝,贾母心中积了些气,便暂熄了此心。

一个多月过去,贾母的心思又活络了。当初为何将爱女许配于林如海,那时,贾代善仍在世,多少人家想结亲,贾代善独选了刚刚中举门第不显人无父无母的林如海,贾母当初并不乐意,贾代善道,“两个儿子的性子,在官场是有限的。这一大家子人,靠什么呢?如海三甲之才,为人行事比世人都高,前途远大。他家中已无亲族,还不把岳家当至亲么?不仅女儿受益,也能拉扯儿子们一把。”

日后,林如海果真一日三迁屡居要职,对荣国府提点极多,贾母这才叹服丈夫的眼光。

如今荣国府内第四代子孙,贾琏只捐了个功名,贾环更不在贾母眼中,贾兰还是个奶娃娃,刚大病一场,不知道养不养得活呢。就剩贾宝玉,生来便带着股了福泽,贾母眼里心里当心尖子似的疼着,凡世上女孩儿只有配不上贾宝玉的,没有贾宝玉配不得的。

不过,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贾宝玉这个性子在官场是要吃亏的。联姻,贾母想到丈夫当日所为,更加坚定这个信念!

淡淡的睁开眼,贾母稍稍一动,跪在地上为贾母敲腿的鸳鸯机伶的扶起贾母,轻声道,“老太太,您醒了。”

“只略眯一眯。”贾母靠着软垫,接过鸳鸯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道,“今天是林丫头的生辰,跟凤丫头说好好备份礼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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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借剑杀人再结同盟 ...

自林黛玉生辰一过,荣国府的态度又热络起来,三天两头的送些吃的用的,时不时派婆子媳妇的来接黛玉。对此,林谨玉的作法很简单,你给我就要,不要白不要,可是我家没银子,就不回礼了。家里事儿离不开姐姐,我姐姐也不会去你家小住的。

荣国府人多,谁谁过生日啥的都免不了送帖子相请,林谨玉向来秉着礼到人不到的原则,借口很好找,重孝在身,没的冲撞了人家。

终于,七月末,荣国府老太君贾母的寿辰要到了,这回是避无可避。

贾母派了手下第一得力干将王熙凤,亲自来接林黛玉去贾府小住。王熙凤奉了命一定要把林黛玉接了去的,贾母的寿日快到了,老太太想念外孙女想得紧。

“林表弟,嫂子可是立了军令状,表弟只当可怜可怜嫂子吧。”王熙凤嘴都快说干了,笑道,“如今府里姐姐妹妹们别提多热闹了,还有史大妹妹也去了,就差林妹妹了,老太太念叨了好几天,这不就要到老太太的寿日了,咱们做小辈的,让老太太开怀一乐便是尽孝了,表弟说是不是?若是府里实在离不开林妹妹,住个三五日的,一解老太太的思念,我再备车亲自送妹妹回来。”

林谨玉待王熙凤说完,笑了笑,呷了口茶才道,“二嫂子,我还是老话,薛家在荣国府一日,我不敢让姐姐去府里小住,我胆子小,怕了。”

王熙凤脸色一僵,叹道,“叫我说,表弟你是府里正经外甥,何必为些外人跟府里生份了呢?”

“二嫂子此言差矣,分明是府上为些外人同我林家生份呢。”林谨玉笑了笑,“二嫂子,你是个能干的,杀伐决断有丈夫气,曾照拂于我和姐姐,此次,我给二嫂子提个醒。二嫂子,有没有怀疑过大姐儿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