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头好生感动,至孝至孝,还真是孝顺到了极致。虽然心里头为自家相公抱不平,可翠兰还记着丁至孝的嘱咐——就当老太太是自己的亲娘,切不可再惹她生气。

思及此处,翠兰就权当自己没听到那一个“滚”字,笑眯眯的凑合到老太太床榻跟前,一把握住了后者那已经快戳到自己鼻子尖儿上的手,笑着道:“娘,你说啥??媳妇儿可没听清,哎呀,你不知道,自打你醒了之后,我们家至孝啊,每天做梦都会笑醒了,只等着你身子大好了,他可以到你膝前尽孝呢。”

“你你你,胡言乱语,丁至孝根本不是我儿子”老太太激动的喘粗气,脸色越发青白。

翠兰气结,她原本就是飒爽的个性,如今老太太对他们家至孝百般的刁难,她一心向着夫君,又怎么能忍得下去。当下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说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是做娘的,你也是做娘的,怎么你就这么狠心,那老母狗下了狗崽子还知道护着呢,你对至孝他爹有什么仇,跟儿子有啥干系?你就舍得让你儿子整天眼泪汪汪的,用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

“你…”

“这一碗水你得端平,是,肉还分手心手背呢,可咱们至孝是哪点对不住你了你要把他扔了不认他,那老2家的闺女,点火烧了人家红绣的院子,你都不追究”

“什么??”老太太一时间险些没反应过来,询问的目光看向商金氏。

商金氏这会儿脸已经绿了,怒极了瞪着翠兰:“你少血口喷人,我的语蝶乖巧的很,怎么会做那等事?”

“是,你的语蝶可乖巧了,撺掇了陈松柏家的,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就把人家红绣的馨苑烧了,如今陈松柏家的是伏法了,可你以为大家伙儿都是瞎子聋子,要么就是傻子,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红绣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啊这要是没了,我看你们一家子怎么交代”说到此处,翠兰眼睛一转,嘲讽道:“我说老2媳妇,你不赶紧回屋帮忙收拾屋子好赶紧把院子倒腾出来给红绣住,还有工夫在这儿倒打一耙?你家老2不打你?”

“你血口喷人”商金氏到底也是出身,嘴皮子再厉害,遇上翠兰这样泼辣的破落户,也是有些跟不上的。

翠兰哼了一声:“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还真是的,老的呢,就抢人家侄儿的家产,小的呢,就嫉妒嫂子才学,要烧死人家,我当初在乡下种地,粗人见的多了,可大多都老实肯干,想不到城里头真是什么样人都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来商府日子不长,可流言蜚语听的多了,自个儿组织组织,也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她说,二房的一家子,没几个好东西。

她的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等于将老太太连同商金氏一起骂了。老太太气的翻白眼,差点一个倒仰厥过去。商金氏更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翠兰说:“你这个粗鄙的烂货,在这儿无中生有,看我还不撕烂你的嘴”

翠兰当初在乡下街坊里就是出了名的“快嘴重手”还会怕了商金氏的吓唬?当下站起身来,掳袖子叉腰:“怎地,我敬你叫你一声老2家的,你好真拿自己当起人物来了?外头不知道的叫我表姨太太,你自个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让你见面儿就给我行见嫂子的礼,就客气对你了,你还敢跟我炸毛,我看你是不想要脸了”

“你胡言乱语,我跟你拼了”

商金氏怒发冲冠,根本顾不得自己还应该摆着夫人的架子,也顾不得老太太还在跟前,方才在商少行那里吃的憋,现在都迸发出来,一并算在了翠兰头上,一个健步上前,就去抓她头发。

女人急了眼,无非就是抓头发挠脸,商金氏常年养尊处优,嫁给商崇宗这么些年也不需与人动手,又哪是“久经沙场”的翠兰的对手,二人扭打起来,商金氏的头发被抓散了,脸上也被抓出一道血痕。

老太太卧病在床,这会子看着两人打起来了,吼了一声“住手”,可惜没人听,气结攻心,终于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而屋门口的丫头下人听见屋里的动静,也都急匆匆冲进来,见老太太晕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丁至孝在门口守着多时了,听见老太太晕倒了,连忙趁着这个时机进屋,将两个女人拉分了开。把鬓发散乱满脸怒容的翠兰搂在怀里护着,对着商金氏大吼:“你这是干啥呢你”

“做什么你不问问她说了什么”

“我家翠兰我不清楚?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你犯不上下如此毒手你夫君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

“翠兰,你没事吧”丁至孝搂着翠兰,连忙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他温柔的举动,让翠兰心里温暖,可一想到他的可怜身世,就觉得万分的委屈,一瘪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丁至孝急了,“你是哪儿疼了?啊?”

翠兰摇着头,只是哭。

丁至孝拉着翠兰的手,指着商金氏道:“好啊你,我这就去找老2评评理,不欢迎我们我们走人就是,你竟然动手打人”话音落下,已经拉着翠兰出了门。

商金氏这会子正急气攻心,也顾不得多想为什么人称孝顺的那个居然连老母亲晕倒了都没功夫管。赶忙跟着出去阻拦。

这三人两个在前快步疾走,一人在后追着骂着,不多时就到了崇宗园。

商崇宗正搂着诗媛的腰,站在院子当中组织下人搬东西,两人都是一副愁容。客院他们才刚去看了,拥挤狭窄的很,住惯了大院落的他们又怎么受得了?

诗媛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柔弱的道:“老爷,您别忘心里去,诗媛只要能跟着您,住哪儿都无妨的。”

“诗媛。”二老爷感动的拥紧了她,才刚要说些什么,外头就传来了丁至孝的声音。

“老2,你来给哥哥评评理,你家那口子凭什么打我媳妇?”说着话,已经拉着鬓松钗池哭花了脸的翠兰到了商崇宗跟前。

商崇宗一愣,“璐兰打了你媳妇?”

“你要不信,就自己问问你那懂事的好媳妇我们都是乡下粗人,可就算咱娘不认我,我也算是你半拉哥哥,咱也是一家人。平时丫鬟下人看不上我们,我们也就忍了,现在你媳妇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商崇宗一看翠兰哭成那样,丁至孝的每一句话又都处处戳他的脊梁,言下之意就是他管教无方,才让商金氏出去惹祸。上次因为商金氏,他已经丢了未出世的孙儿,打掉了她一颗牙,让她禁足十日,他后来还觉得于心不忍来着,可如今一想,他当真是罚的太轻了

正当这时,商金氏跑进了门,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老爷,你别听他们胡说,是翠兰她…”

“啪”商崇宗冲上去,揪着商金氏就是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商金氏被打的目瞪口呆,简直根本想不到等待她的,不是夫君为她主持公道,而是不问青红皂白的一巴掌。

血从嘴角流出,牙齿有些松动,可没掉下来。商金氏的心,如同被掏出来狠狠鞭笞过一般,如今痛的只剩下麻木了。

“好,打得好。”不哭不闹,商金氏想哭哭不出来,却冷冷的笑了起来。

商崇宗眉头紧皱,他还是心疼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还是记着她当年的好的。只不过现在看她,当真是百般生厌。

“笑什么笑,紧着去帮忙搬家,难道还嫌不够乱吗”

商金氏又笑:“是,老爷。”顺从的让人心疑。商语蝶站在旁边,失魂落魄,商少靖看到自己娘亲挨打,也不发一言,视若无睹。

商金氏瞧瞧自己的儿女,再瞧瞧自己的夫婿,只觉得今日瞧见的,真是天下最大的一个笑话。她为何不为了自己而活?自己舒坦不就是了,为何要想着这些白眼狼

“二老爷。”院门口,商福全恭敬的垂首站着:“三少爷差奴才来问问,您收拾妥当了吗,方才接到传报,说是工部尚书曾大人,侍郎张大人,带着家眷来探望红绣姑娘,三少爷请您快这些,别叫朝廷里的大官看了笑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不好。”

第三百五十九章天不老,情难绝

(12点)

第三百五十九章天不老,情难绝

如今,就连奴才都可以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了?

商崇宗气的剑眉倒竖,可身旁丁至孝和他媳妇在这看着,门口的商福全又笑脸迎人,说的话也是无可调低,叫他想抓错处也抓不到,只得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点头道:“好,回去告诉你们家少爷,就说这边即刻就好。”

“是,二老爷。”商福全行了个礼,转身的一瞬窃笑起来。

商崇宗则是回身吩咐奴仆手脚麻利些。崇宗园的家私摆设都是原来就有的,商少行猴儿精的,一眯眼就知道这处少了什么,左右是要搬出去的,无谓惹那些闲气,在去多惹一次是非。所以商崇宗也只是命下人将金银细软衣物铺盖带走。

竹居。

红绣斜倚着墨绿色的缎面迎枕,张口含下商少行喂来的一口粳米粥。商少行凤眸含笑,满面温情的望着她,好似喂她吃饭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多吃些,黄莺的手艺好得很,待会还有果盘。”

“修远,我已经吃撑了。”她又不是猪,再怎么饿,也吃不下三碗粥啊,更何况他还时不时的喂她一口点心。若不吃,他就用那种被抛弃了的小狗的眼神望着她,直到她乖乖张口为止。

商少行歪了下头,挑眉:“真的?”

“当然是真的。”

商少行笑着放下白瓷的精致小碗,坐在红绣床沿上将双手合十对搓。

红绣一看他这个动作,条件反射的往床里躲,他每次要对她“上下其手”,都是先将手搓热了才碰她。

商少行好笑的爬上床榻,“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将你怎样。”长臂一身,将红绣捞进怀里,另一手摸上她的肚子。

红绣脸羞的通红,挣扎又躲不开,只能鸵鸟的把脸埋进他怀里。

“嗯,胃都圆溜溜的,可见是真的撑了。好吧,今儿就饶了你。”

“那你还不紧着将手拿开?”

“我喜欢摸你。绣儿,你平日沐浴也用牛乳吗?”

红绣掐他的胳膊,“没正经。”

商少行疼的嘶了一声,低头咬红绣的耳垂,痒痒的她左躲右闪,这才笑着道:“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我以前知道你用牛乳泡手,可你身子上的肌肤滑腻如缎,比手上的还要细致,你不是用牛乳沐浴是用什么?”

红绣俏脸红透,白了他一眼看向别处。这是在外院他的屋子里,外头还有好些伺候的下人。那些人,可不是她的贴身丫鬟,不是她的心腹,万一有个什么,风言风语马上就要传出去,到时候她还不要被流言蜚语烦死。

商少行知她想什么,也不在逗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道:“绣儿,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最幸福的事。”

“哦?说来听听。”

“幸福啊,不在乎有多少银子,多大权利,也不在乎责任。只在于,我想抱着你的时候,你就在我眼前,不论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能把你抢过来紧紧搂着。”

心里涌现无数甜蜜,对于他霸道又温柔的宣言,红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回应,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不懂恋爱,也不善于甜言蜜语的哄商少行开心,加之性格问题,她能做的,也只是这些而已。可商少行却无比的满足,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好几口,正待亲她的额头,外头突然传来商福全的声音。

“少爷,奴才刚才去过崇宗园了。”

“进来回话。”

“是。”

一听商府全会进来,红绣连忙坐直了身子。与三少爷卿卿我我的,让人看到了多难为情。可商少行就是不放手,搂着她的手收的更紧了。

商福全这厢转屏风进来,看到主子们的动作,只是低下头佯作看不见。

红绣无语的垂眸,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商少行得逞的笑着,像一直吃饱喝足的猫。

“说吧,崇宗园这会子是不是很热闹?”

“岂止是热闹。表姨太太与二夫人在老太太那打了起来,二夫人还被抓伤了,表姨老爷生了气,带着表姨太太去找二老爷评理,二老爷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二夫人打了,而且,老太太又气晕了。”

“哦?”商少行笑道:“这个丁至孝,还挺聪明,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可不是,奴才方才与二老爷说了,晚些时候曾大人、张大人都会来,让他们紧着将崇宗园收拾干净。”

红绣正在分析商福全话语中的两个重点,听到这里却是一怔,“曾大人和张大人什么时候来?”

“回红绣主子,才刚张大人派了随从来探,问问您可曾受伤了,又说这会子张大人与夫人都在曾大人府上用饭,待会就该到了。”

红绣赶忙坐直了身子,“修远,怎么不早点说呢,我也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你就这样,挺好。”

红绣摇头,“析昊旁日对我帮助良多,如今他与曾家的千金喜结连理,曾大人成了他的岳父,又是我旁日接触最多对我助力最大的两个人,我怎能不重视?”

“那正好,叫他们瞧瞧你满面病容的样子。”商少行强制性的将红绣按在怀里,沉声道:“别以为我不在府里,你那几日不眠不休的事我就不清楚。”趁着她睡着,他已经去问过寻辰开药的事了。

红绣背脊一僵,“修远,我不是…”

“不许说了,叫他们看看你受了惊吓病歪歪的样子也好,明儿个就是二十九,后日除夕,你就不能在府里陪陪我。”语气竟如不讲理的孩子。

商福全垂着头,告诉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三少爷那样孤高清冷的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孩子气的时候,怕是小时候也不曾霸道的对大老爷耍赖过,这些亲昵,都从红绣姑娘这儿补回来了。

红绣无奈,被他紧紧抱着挣扎不开,只能妥协,“好好好,我知道了,只是修远,皇上那要如何回话。纵火的事,要不要将语蝶说出来。”

商少行闻言挑起唇角邪肆一笑:“皇上若知道语蝶要谋害你,怕是难逃一死了?”

“怕是会这样。”

“二叔二婶也会受牵连吧?”

“嗯。”红绣郑重的点头。

商少行嗤笑一声,“这样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一了百了了?绣儿,你要知道,死并不可怕,这世上,死是最轻松的一种惩罚了。你请叶大人跟皇上说,失火的事纯属意外就行。”

看着商少行那张微笑的脸,红绣突然觉得阴风阵阵,为二老爷一家捏了把汗。比死更难受的事,那是什么?

“少爷。”百灵掀起门帘进屋,在外间福了一礼垂首道:“二老爷派了人来,说是崇宗园已经收拾妥当了,请红绣姑娘移驾。”

“知道了,去备轿。”

“是。”

主子要起身,商福全识相的退下了,商少行亲自帮红绣穿了棉袄披了貂绒斗篷,扶着她出门上轿。

“寻辰呢?”红绣一手掀着轿帘子问。

商少行笑道:“寻辰已经睡了,就让他在我这儿歇一宿,明日我在将他送回去。”

“也好。”

轿子启程,一路颠簸着到了馨苑。商少行扶她下轿,看着月洞门顶上高悬的“崇宗园”三个字,回身吩咐道:

“福全儿,明日将匾额换回‘秀中园’,秀字不要原先那个,改成刺绣的绣。”

“是,少爷。”

红绣就笑:“你将牌子也换了,二叔和二婶还不气死。”

“随他们去。来,绣儿,我带你四处看看。”

“也好,我从前来崇宗园,也没仔细瞧过。”

“现在要叫‘绣中园’了。我现在才知道,爹是有先见之明的,当初为绣中园取名,竟然会知道我未来的妻子名讳里也带了个绣字。”

“你真会强词夺理,父亲当年,怕是取景色秀丽之意,才不会知道未来有个我呢。”

商少行笑着摇头,突然来了兴致,“那中字呢?”

“中?”

“是啊,你说,父亲取的是什么意思?”

红绣眨了眨杏眼,突然别开脸,别扭的,一字一句的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商少行闻言,激动的一把拉住了红绣的手,“绣儿。”

“别闹,那么多人瞧着呢。”红绣嗔了他一声。

绣中园,是商府中最大,精致最美的院子,是个三进的套院,第一进与第三进分别有五间正房,左右各三间连着耳房的厢房,后院有抱厦两间,都做了储藏室用。平日里丫鬟随着主子住在各自院落的厢房,从前是商金氏与商崇宗的妾室们住第三进,商少靖的妾氏住第一进。

而第二进,则是偌大一个花园,花园中见有莲池,四周景色别致,假山回廊,亭台楼阁,每一个角度瞧去,都是一处风景,一年四季总有不同的宜人景致,可见当年大老爷对绣中园下了多少工夫。花园中有个二层的小楼,大老爷在世时是做品茶弹琴用的,楼上有许多的藏书。后来做了商语蝶的绣楼。

而如今红绣一看到这儿便喜欢上了。

“这小楼往后就做我的绣楼吧。二楼的藏书都不要动,没事品茶下棋看书,真是享受。”

第三百六十章 认干爹算不算结党营私?

(12点)

第三百六十章 认干爹算不算结党营私?

“都依你。”商少行宠溺的笑着。搂着红绣的肩膀穿过莲池上的白色拱桥,回到了第一进的主卧房,商福全张罗着下人将红绣的东西妥当放置。商少行则是扶着红绣在拔步床躺下,轻柔的为她盖上杨妃色缎面的棉被,轻声道:“你好生休息,我出去迎接曾大人和张大人。”

“好。你多穿一些,仔细外头凉。”

商少行笑着点头:“放心吧。”

待商少行出了门,红绣才随便叫了一个搬运的小丫头,问:“梅妆、丹烟和杜鹃呢?”

“回红绣姑娘的话,三位姐姐都在厢房歇着呢,三少爷将竹居的百灵、黄莺、画眉三位姐姐都带了过来,说是这几日梅妆姐姐他们行走不方便,就先让那三位姐姐伺候小姐。”

红绣仔细打量面前的小丫头,青色棉袄长裙,梳双鬟髻,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相不出众,可嘴皮子倒是利索。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连忙行礼,脆生生的道:“奴婢名叫元宝,是府里的家生子,我爹是周贵全,在马棚当差。”

“嗯,你可念过书?识字吗”

“奴婢命贱,哪曾念过书啊,倒是娘亲旁日会教奴婢认几个字。”

“你母亲在哪儿当差?”

“回小姐,在外院儿的小厨房,当厨娘。”

“你呢?”

“奴婢也在外院,做洒扫丫头。”

红绣点头,笑道:“你应当也知道,我院子里才去了个陈松柏家的,缺了个媳妇子,我瞧你聪明伶俐,你母亲亲必然也是个伶俐人,她在小厨房做厨娘,弄个清粥小菜的应该难不倒她。”

一听红绣放了口风,元宝连忙跪下行礼:“奴婢的娘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可是做得一手好菜。”

“那就更好了,少言辞,少是非。我的绣中园地儿大,人手不够,待会儿我让福全儿去跟外院管事的说一声,明**与你母亲亲便一道过来吧,你们母女还能做个伴。”

元宝喜形于色,连连叩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起来吧,你忙你的去。”

“是,奴婢告退了。”元宝笑嘻嘻的给红绣行了礼,退了下去。

看着那小丫头的背影,红绣目露愁绪,她想起死去的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