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老太太又怎么会走?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到了灵柩前,看着蒙了白布的尸身,捶着胸口痛呼了一声:“我 的靖儿啊”

这一声,引得商金氏也一道嚎啕大哭,商少行则是仍旧坐在原地没动,满面悲戚。

老太太拍着桌案,“你这个不孝子,你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太太,您多保重。”

“母亲,您保重身子。”

二老爷和丫鬟婆子都忙着劝说,谁知老太太转头的功夫瞄见商少行,竟然跺着脚哭道:“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反倒死了,老天没长眼啊”

红绣闻言,就如同遭了当头一棒,方才那略微一点点悲伤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们吃着韩家的,住着韩家的,到如今却巴不得正宗的韩家人死,这样的人,老天才该收了她才对。

商少行闻言毫无反应,就佯作没听到。可满屋的下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众人目光纷纷聚集在商少行身上。

老太太毕竟年老,体力不支,嚎了几声下来已经精疲力竭,身子瘫软须得商崇宗和艳秋一左一右扶着才能站住。灵堂里乱气一阵,突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给老太太和二老爷行礼之后道:“太子殿下驾到。”

老太太与商崇宗闻言身子都是一震,都知道商少靖是给太子办事的,可他们也清楚商家充其量不过是商贾之家,太子用他们也只是因为家底殷实罢了,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亲自前来。

一众人离开灵堂想外头迎去,红绣走在队伍最末。只见太子李珏身着绛紫色锦缎常服,头戴紫金冠,一路气势凛然的迈进门槛,随后跟着仅有他的两名贴身侍卫。

老太太与二老爷一家跪地行礼,口呼千岁。太子摆摆手命众人起身,说了两句场面话便踏上台阶到了灵堂,亲自给商少靖上了三炷香。

商金氏见状,哭的越发肝肠寸断。

太子表现出十足十的体恤下属来,将商少靖生前的作为赞许了一番,商家二房失去亲人的痛,俨然被太子的赞许抹平了。

这一系列动作,红绣皆不放在心上,只是漠然的跟在后头,这还是出事之后她第一次与太子面对面,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太子有任何异样,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太子表达了对下属的体恤便离开了,商崇宗和商金氏虽然悲伤,但有了太子亲自前来吊唁,心中也平衡了一些。红绣与商少行热闹看的差不多,提出告辞,离开商府的时候正与三老爷一家走了个对面,灵堂里又一番新的哭闹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这些都与红绣无关。

红绣与商少行并肩走到马车跟前,却瞧见右侧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太子的随从正站在那东张西望,见红绣出来了,连忙跑过来行了礼:“诸葛大人,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叙话。”

商少行满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险些拉着红绣的手直接说不行。

红绣叹息,道:“劳烦回禀太子,如今红绣正在悲伤之中,若是商议国事是万万不可能的,有什么事,待明天早朝之后在说吧。”到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太子想使花招也不行。

那随从听的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当面回绝太子的呢,一时间真不知这话要怎么回。

红绣不理会他 的反应,转身预备上车。

太子的马车帘子突然被挑了起来。太子探出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红绣,眼神中寒芒四射。

红绣平静的与之对视。太子的会采取的措施她一早就分析过,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如今事情发展至此,她害怕闪躲也没有用,不如心平气和的去面对。

二人对视半晌,连车夫和跟车的小厮都看得出两人目光颇有深意。

不多时,太子先发话道:“走吧。”说罢撂下车帘。

红绣和商少行都轻轻的松了口气,不当下就闹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太子此人阴险狡猾,不知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

商府里悲切切惨兮兮,张王直大街红绣的宅院气氛则完全相反,商少靖到底有多坏,丫头们自然不知道的多确切,可是他压根不是好人,这件事是可以可定的。杜鹃甚至还大呼痛快,是谁这么侠义心肠为民除害。

恰好赶上晚上商少莫变了装来拜访红绣,称自己便是她最新预备聘请的郝掌柜。红绣灵机一动,正好就着他编的借口顺水推舟,笑着道:“郝掌柜远道而来,辛苦了。我的丫头才刚还说郝掌柜侠义心肠,解我燃眉之急,这下可给了她厨下表现的机会。”

商少莫闻言一笑,道:“红绣姑娘说的哪里话,是你解我的燃眉之急才对,我正愁找不到新东家,不就赶上姑娘要招人了?”

二人谈笑着,红绣对商少莫的态度,就如同对绣妍楼的周掌柜一样,让人丝毫不起疑心。

商少行暗地里问商少莫:“二哥,突然来可是有事?还是查到什么了?”

商少莫苦笑着摇头,低声道:“正因为查不出端倪,我才觉得事情不一般,思前想后,不如到你们身边来跟着保护最实际。”

商少行动容的点头,随即道:“那正好,七月初七我们大婚,正好你来主婚。”

“哦?商府如今可是挂着白幡子呢,你要如何办喜事?就怕要办,老太太那头也不会准。”

神秘一笑,商少行抿着唇道:“不准也不行,喜帖我都已经发出去了,各项准备也在进行,届时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红绣见商少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知他必然是有了什么好主意,此刻也不追问。只是轻咳了一声,扬声道:“郝掌柜,我敬你一杯。”

商少莫与商少行这才结束了窃窃私语,与红绣一起吃将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里,大太监李德全将灯火又拨的亮一些,昏黄的光晕事实上并未将屋子点亮多少,光影摇曳,显得气氛有些诡异。

李天启穿着件夹纱的玄色长袍,端坐在桐木书案后头,沉声道:“关靖人呢?”

跪在地上的两名京畿卫抱拳行礼道:“回皇上,一直找不到人。”

“找不到?哼。”李天启冷哼了一声,“一个人都找不到,朕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皇帝的语气并不严厉,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可听见的人各个胆寒,急忙叩头:“皇上赎罪,臣必竭尽所能,尽快找到关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遵旨”

待一行人退下了,李天启突然以拳掩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李德全连忙端上茶盏,道:“皇上,吃药吧,姬公子说这药草茶您旁日不可间断。”

李天启接过茶盏含了一口,入口苦涩,就如同他此刻的心一样。随手拿起一副画轴,命李德全拿去挂上。

李德全接过,轻车熟路一般,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随着画卷的展开,那上头满塘荷花的映衬下,白衣女子手执绣绷,巧笑倩兮,美目流转,正是红绣在聚缘楼看到的“绣妍娘娘”画像。

李天启起身,负手踱步到画像前,历来睿智的双眸首次出现迷茫之色。

她对南楚国贡献极多,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她性子沉静温柔,偶尔俏皮,每一样都很讨他的喜欢。她如今在民间声望颇高,连他的皇后比不过她。

这样的女子,杀了,真是可惜。

但若不杀,他又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她未来的夫婿,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刺客之子。她活着,也有可能泄露最高的机密。

李天启踌躇半晌,吩咐道:“李德全。”

“奴才在。”

“去,将朕的遗诏拿来。朕要修改。”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12点)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天气越发燥热,尽管前后的窗子都开着,身旁忙着给她打扇的玉桂也很是尽责,可红绣仍旧有些“热伤风”了的感觉,头晕目眩,身上乏力。总归是难受。

“大人,不如您躺下歇一会吧。”玉桂到底是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专门练的是察言观色,见红绣脸色煞白,握着鹅毛笔半晌写不下一个字,忙上前温言软语的劝。

红绣摇了摇头,火铳的研究已经拖慢了进度,全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给耽误了。伏武如忙着操练神机营,步军已经练习如何打配合,如何利用远程攻击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她那日去操练场看了一回,即便身为女子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震撼感,想快些将火铳研究透彻了投入试验,谁知道入了七月热得很,却叫她病了。

放下鹅毛笔,红绣撑着桌子站起身,道:“今日就先做作罢,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备车。”

玉桂的职责除了监视红绣在研造部的工作,还要照顾红绣的起居,她若是病了,她也难辞其咎,见红绣愿意休息,她是乐得轻松的。

红绣坐在马车里,全身都有一种即将漂浮起来的虚无感,就好像感冒发烧吃了退烧药,身上的触觉都失灵了。闭上眼,听着市集嘈杂的声音,不多时便昏昏欲睡。

待到了张王直大街,府门前仍旧是热闹非凡。自打她与商少行七夕成婚的帖子发出去以来,提前来送礼道贺的人络绎不绝,直将杜鹃忙的席不暇暖,又格外租了两间院子,存放临时来不及运送的礼品。红绣不耐烦应付那些事,便一直大大方方的住在莫来求

马车缓缓停下,外头叶潋清道了声:“大人,到了。”

红绣张开眼,应了一声,慢腾腾的挪下车,上台阶的脚步有些虚浮,叶潋清怕她摔着碰着,一直跟在后头。

到了院里,红绣唤了一声:“秋容,我似乎是惹风寒了,快给我弄点药来。”

秋容从厢房出来,一看红绣那样子,便点头道:“好,你先去躺会儿,我这就去给你熬药。”

“潋清,多谢你了。”

“大人客气。大人先去休息,卑职告退。”

叶潋清躬身退下,红绣这才进了她这几天住的厢房,疲惫的趴在罗汉床上,不多时,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红绣懒得睁眼,闷声闷气的道:“秋容,谢谢你了,药先放下吧,我待会儿就吃。”

谁知才刚说完,胳膊便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随即微凉的手指搭在她的腕子上。

红绣翻了个身,笑道:“洛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姬寻洛送见死不救和张之文去南疆,走了约莫有四五日了。

姬寻洛眉头紧锁,语气不善的道:“噤声。”

红绣一愣,不知他在生什么气,只得乖乖的闭口不言。

姬寻洛脸色难看的诊过她双手,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怎么了?”红绣有些紧张,想要坐起身,却被姬寻洛轻轻按住肩膀拦住了。

姬寻洛复杂的望着她,半晌方道:“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子。”

“什,什么”

“之前给你诊脉,我完全没有瞧出来,才刚进门,就听秋容说你惹了风寒,我便先来看看,虽然脉象上看并不明显,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确是有了身孕。”

红绣呆若木鸡,怎么会怀孕了呢?她和商少行明明每次都很小心的。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推开,秋容端了药碗进来,“红绣,药我给你熬好了。”

姬寻洛道:“先放在一旁,你先出去。”

秋容见姬寻洛脸色不对,又看红绣也是一副呆相,隐约觉得有事,放下碗便退了出去。

待外头没有动静,姬寻洛才道:“这药你不能用。”

“嗯。”红绣点头,怀孕了是不能乱吃药的。一想到吃药,她马上联想到另外一种药:“洛寻,我吃的那个药…”

“所以我才说人算不如天算,红绣,我早就与商兄说过,你们,哎”训斥的话,他当着红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当初他刚刚回来,就发现红绣已经不再是处子,他也间接委婉的提醒过商少行,他虽然与红绣和商少行要好,总不能直言不讳把这档子事说明白吧。

“算了,你先躺着,此时还要跟商兄商议一下。”姬寻洛有些急躁,起身预走。

红绣一把拉住了姬寻洛的袖子,“洛寻,你跟我说实话,我吃的那些药,对孩子是不是有不好的影响?”

她在现代听说过许多胎儿畸形的案例,如今一想到自己吃过哪些药,背脊都凉了一大片。

姬寻洛见她惊恐万分的样子很是不忍,复又坐在红绣身畔,道:“我给你调养身子的药倒是温和,只是那一味药烈性了一些,你身体底子又弱,如果这一胎你必须要留着,第一,那种药你是坚决不能再服用了。第二,你须得按着我调补的方子连着吃到分娩之后出了月子为止。否则,你都不需想孩子出世之后健康与否的问题,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怕孩儿带不足三个月就小产了。”

红绣听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捂住小腹,这个孩子来的虽然突然,可她无论如何也都希望留住他啊。

姬寻洛看红绣的表情,就知道孩子她是想留下的,叹息了一声,道:“你先歇着吧。”起身拿起药碗,推开后窗将药倒了,然后将空碗放在桌上。

红绣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声张此事。红绣是地道的现代人,对未婚先孕这类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到此刻才想起古代人忌讳的那些,若是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很是不好。思及此,红绣脸也不自觉的红了。

姬寻洛走后,红绣便昏昏沉沉半睡不醒的躺着,即将为人母的感觉很是奇妙,但是红绣不自信,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毕竟她从中了“见血封喉”之后,这具身体已经经历过太多。

“红绣?”房门被轻叩了两声。

红绣一个激灵张开眼,“谁?”

“你果然在,我进来了啊。”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端木净亭拎着个包袱走了进来:“我刚才回你那,见你没在,杜鹃说你可能会回这儿来歇着。”

红绣笑着坐起身,道:“你跑哪去了?说是在我这里住下,却整日不见个人影,连预备饭都不知道要不要备你的那一分。”

“哈哈,都说了你不用管我的。那,这个给你的。”端木净亭说这将手里的包袱扔给红绣。

红绣接过,只觉入手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

“我本来就是想送你个礼物,谁知道才回来就听说你七夕要大婚的消息。”

“是啊。”红绣赧颜。

端木净亭斜歪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可别说我小气,这个就给你做大婚的礼物,你还不拆开来看看?”

红绣闻言解开包裹,只见里头是一件用很细的透明丝网编织成的长袍,看起来似乎有些大。

“这是什么衣服?”

端木净亭一副受不了她的眼神,摆摆手道:“送你的,你穿上试试。”

尽管很累,红绣还是下了罗汉床,抖开了那件透明的袍子披在身上。

谁知端木净亭竟然突然抓住她的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绣花针在她指尖刺了一下。

红绣吃痛的吸了口气,一滴鲜血也无可避免的滴落在那件袍子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血液沾上,并未给长袍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渐渐融入,吸收,透明的材质仍旧透明,衣袖和腰身处渐渐缩小,恰好到贴身的程度。用手拽了拽,好像有弹性。

红绣惊奇的眨眼:“这个东西,也太邪门儿了吧?”

“哈哈,就是邪门儿才要给你啊,你那个脑袋,也是个邪门的,这件天丝软甲配你正合适。你旁日就拿它当里衣来穿,不仅刀枪不入,还能水火不侵。”

“真的假的?没这么邪门吧?那你还扎破我的手指…”

“滴血认主你都没听过?”

“那,将来我要是死了呢,这天丝软甲旁人还穿不得?”

“你死了,它自然等着认其他主人,反正现在它认了你,大小是按着你的身形来的。”

红绣无语,古代还有如此高档的东西?想了想,又道:“那将来我若是怀了身孕呢?”

“额…”端木净亭语塞,半晌放道:“人嘛,身材再变化,无非就是胖些或者瘦些,也不是一下就突然变胖了。甲胄有灵气,约莫都是慢慢随着身体的变化在变化,至于你说的那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件甲胄之前的主人都是男人。不过我估计怀了身孕,甲胄也是会随着身体变化而伸缩吧?”

红绣点头,笑着道:“端木,多谢你送我如此珍贵的东西,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突然送我这样一件旁人杀不死我的衣服?”

端木净亭一怔,原本嬉笑的脸上表情略为严肃了一些,低笑了一声,道:“红绣,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第四百七十九章 搅合毛线啊

(12点)

第四百七十九章 搅合毛线啊

红绣的心里原本还有些焦虑,但在听到端木净亭肯定的回答之后,悬着的心也倒是放下了,解开天丝软甲对襟的盘扣慢条斯理的折好放在枕边,然后在圈椅落座,自行倒了杯温水来喝。

见红绣异于常人的反应,端木净亭啧啧称奇,一撩衣摆坐在她对面,胳膊肘撑着膝盖探身向前直盯着红绣的脸瞧:“我说红绣,你不怕吗?”

红绣很坦然的点头:“当然怕,未知的事,又被你说的那么吓人,我怎么可能不怕。”

“是吗?但我丝毫没瞧出你有怕的意思。”

红绣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转而问:“端木,你能告诉我你所知的细节吗?”

端木净亭一怔,随即歉然道:“对不住,红绣,不能。”

红绣却不生气,笑着点头道:“你急三火四的拿了这件宝衣来给我,只说是给我大婚的礼物,却不告诉我细节,我就知道你有难处了。你放心,我不会逼问你。能让你严肃对待的事情,怕也不是小事了。有些事情,既然必定会发生而我又无力改变的,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端木净亭哭笑不得的扶额,“我该赞你心胸宽广吗?”

红绣摊手:“随你了。为了不能改变的事情而提心吊胆,还不如放松自己,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应对随时发生的问题。”

端木净亭原本带着些玩笑神色的俊脸此刻肃然,诚恳的道:“红绣,其实你是真正聪明的人。”

红绣被他夸的赧颜,道:“我不过是笨人有蠢法子罢了。端木,你参加了我的大婚在走?”

“我正有此意。”端木净亭站起身,道:“你大婚那日我自然回来。”

“你又出去玩去?”

“是啊,总呆在一个地方有什么趣?”端木净亭走向屋门,头也不会的摆摆手,径自去了。

站在窗前,看着端木净亭出了莫来求,红绣才躺回罗汉床,不愿去想烦心的事,便摸着天丝软甲研究那个神奇的料子。不多时昏昏欲睡,脑中胡思乱想,又在猜测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又想不论是男是女,一定要继承商少行那张漂亮的脸才不算亏。

待再张开眼的时候屋里已经掌了灯,却瞧见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做在自己身畔。红绣唬了一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猛然起身,头晕目眩的险些又躺下,被那人一把扶住了。

“绣儿,你慢着点,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不留神。”

“修远,你,你和谁打架了?”

抬起手摸他的眼角的淤青,指尖刚一碰到,商少行就疼的“嘶”了一声躲闪一下,红绣蹙眉道:“你跟洛寻打起来了?”

商少行不置可否,只问:“你现在觉得如何?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姬兄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二更。”

“这个时辰人都睡了,你去扰人做什么,还有,你傻坐着干嘛,还不回去睡下。”

听着红绣柔柔软软的训斥,看着烛火下她晶亮的双眸中关切的眼神,在想到她的体内正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孩儿,商少行又哪里能安心睡的着,激动的握着红绣的手,摇头道:“我不睡,我就在这看着你,你睡吧。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