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微微一笑,道:“我要做一些能够自保的东西。图纸已经设计好了,不过需要能工巧匠。本来我是可以求张大人用工部的那些工匠,不过这件事我不想大肆张扬,万一传了出去,将来用到的时候效果就要减半了。”

“能够自保的东西?”商少行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他们卧房里那些稀奇古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商少行便也恍然,他的“仙女”妻子说不定又想到了什么新花样。

商少莫与商少行对视一眼,半晌商少莫才道:“这样的人我倒是识得一个,你将图纸给我吧。”

红绣一怔,想不到商少莫身为北冀国的影主,到了南楚国一样有人脉。遂笑着道:“我今日没带在身上,回头让修远带来给你吧。二哥,东西做过之后,图纸一定要毁掉。”

见红绣神色凝重,商少莫和商少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均点头,商少行原本想细问,却想起红绣身畔总是寸步不离跟着尾巴的,即便今日来的是红绣信任的叶潋清,他也不能一点防备都无。

思及此,商少行为红绣夹菜,与商少莫畅饮起来,如任何寻常人家的亲人过月夕节那般开怀。

红绣陪着又吃了几口菜,便斜靠着圈椅看着商少行与商少莫闲聊。一个寂寞了那么多年,在深宅中面对豺狼虎豹都能冷静自处的人,如今见了兄长,却欢欣雀跃的似个孩童。红绣看的失笑,却也开怀,其实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希望商少行的健康快乐,这是一切的大前提。

胡思乱想着,红绣便有些睡意朦胧,不知不觉合上眼,身子也向下滑了几分。

商少行几乎是见了红绣睡着,便放下筷子抱起她,道:“二哥,让她睡一会,如今身子重,底子又差,每日不睡足了是绝没有精神的。”

商少莫见状摇头笑道:“你这个样子,倒是与当年咱们爹爹一样。让她睡在里间吧。”

“好。”一提起亡故的父亲,商少行目光便变得怀念而温柔,商崇飞一声只娶了她母亲一人,对妻子一心一意,从没有二心,直到他**去世,商崇飞才遵照妻子的遗愿,抬了她原来的贴身丫鬟崔氏做妾氏,方便照顾儿子,却到临死也没有碰过崔氏一下。

商少行将红绣放在里间的罗汉床上,俯身轻吻留下她的额头。又拉了薄被为她盖好。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半晌,才满面幸福的回到外间,道:“二哥,商府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你不是早就安排妥当,就等着看结果了吗?”

“是啊。”商少行叹息了一声,道:“那些人侵吞爹爹的家产,也是罪有应得吧。”

“自然是的。怎么,你又动起恻隐之心了?”

商少莫斜靠着椅背,单手撑着下巴,虽然顶着一张中年人的面皮,但眼神清亮,如同商少行的眼神一样让人见之忘俗。

商少行闻言一笑,摇摇头道:“二哥,我手上早已经沾过血,又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假好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真坏人,什么恻隐之心,对我来说已经只是一个词汇的意义,全安不到我自己身上来。只是如今,红绣有了身孕,我却总是想着怎么才能给他们母女积德积福,或许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好的吧,给旁人留条生路,也算是做了好事,我只要回该属于咱们的东西就行了。”

“妇人之仁。”商少莫不赞成的皱眉,道,“你试想,若是今**与商崇宗的关系对调,他会不会也有你这种想法?他会放你一马?深宅大院中那些人,谁没打罚过个把下人,一时间手重了,打死人了也是常有的事,你可见那些衣冠禽兽心软或者才亏过?我告诉你,这个世界,若不是你吃别人,就是别人吃你,如今万事俱备东风已起,你还在想放他们一马的事,我着实有些不解。”

商少行闻言沉默,商少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确,若是身份对调,商崇宗定会往死里整他。

“罢了,顺其自然吧,反正现在收回成命,已经为时已晚。”商少行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而问:“二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商少莫摇头,洒脱笑道:“北冀国我是再也回不去的,怕是去了也只是等着被皇帝追杀的命,如今身在南楚国,濮阳元灏碍于圣京城京畿卫和神机营的力量,不敢擅自动手,我也算是保得住暂时安全,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现下想那么许多却有何用?”

商少莫说的虽然洒脱,可商少行听着心里难受,惭愧的道:“二哥,对不住,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的事,你也不用…”

商少莫摆手,“说的什么话,自家兄弟,何须如此。再说我就算再愚钝,谁对我重要我还分得清楚。三弟,你二哥不如咱们父亲那样一心为国为民,可以牺牲自己。我没那么大的心胸,我的关爱也很少,最在乎的无非是你罢了。咱们只要都好好的活着,什么其他的都无所谓。至于说影主的位置。哼,我商少莫离开北冀国难道还活不了不成?”

商少莫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让商少行听的心中也很是澎湃。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右手紧紧握在一处。商少行在庆幸,这世上有二哥,有红绣,其他的人即便待他在如何又何妨?他有他们已经够了。

红绣也想不到,夜里竟然是在商少莫这里睡的,清早起来,没有闻到千工床上熏的熟悉的香,还略微有些不习惯。张开眼,看到的不是红色帐子,而是头顶的木质承尘,立刻完全清醒了。

左右瞧瞧,没看到商少行的人影,红绣坐起身,“修远。”

“来了。”院子里传来商少行清朗的声音,几乎话音刚落,商少行便已进了屋,笑道:“醒了?”

“嗯,咱们昨儿怎么住在这儿了?”

“看你睡得沉,我就没舍得叫醒你。与二哥在外头聊天便过去一夜。咱们现在回府?”

“嗯,今日不用去研造部,我想回去好生歇一天。”

“好。”

二人与商少莫道别,路上雇了辆马车慢慢悠悠往商府的方向去。一路上红绣都靠着商少行的肩膀,半眯着眼似乎仍旧要睡。商少行怕磕碰到她,一直搂着她。因着红绣并没细看商少行脸上的表情,所以也没发现他眸中那略带兴奋的光。那是一种猎人下了套,眼看着猎物傻呆呆进入自己布置的陷阱的眼神。

商府。

商崇宗走进兰思院,步履匆忙,面上带着些跑动之后的潮红。已近们见了艳秋,便扯着如今已经变的尖细的嗓门道:“二夫人来了没有?”

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商崇宗是个“无根”之人,艳秋更不例外,此刻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低着头道:“回二老爷,二夫人没来。”

“滚开。”商崇宗敏感的发现艳秋对他的态度不对,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一把推开艳秋,大步进了老太太的卧房。

老太太此刻刚起身,正坐在床上,吃晚秋喂给她的粳米粥,见了商崇宗笑意盈盈的道:“崇宗来了,用了早饭不曾?”

商崇宗摇头,“现在那是吃饭的时候,母亲,璐兰今日来了不曾?”

“没有啊。”老太太一愣,道:“璐兰怎么了?”

商崇宗急道:“昨儿晚上还一同吃了饭,她对诗媛和小玉儿疼爱有加,半夜又一同赏月看的烟火。本来各自歇下了,可今儿一早,却发现她人不见了。”

“什么?”老太太急了,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丢了?会不会是出府去了?”

“才刚让人去问了门房,都没见她出去。”

“二老爷,二老爷。”

正当这时,商金氏的贴身丫头枚儿小跑着进来,惊慌失措的道:“奴婢照着老爷的吩咐检查过了,所有的金银细软都不见了,衣裳也少了几身常穿的。”

“什么”

商崇宗和老太太闻言皆是变色。若是只出去玩玩,还用带行李和细软吗?

商崇宗退后一步,跌落在榻上。

老太太道:“难不成是被人给绑走了?咱们府里闹了飞贼?”

“不可能,家丁护院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再不济,来了人拦不住,好歹也能吆喝出两嗓子。”

商崇宗蹙眉,又道:“这些日她便的温柔如水,似刚刚成婚时候那般体贴。如今人却莫名其妙的丢了。”

话音刚落,商少澜便急匆匆的冲进来,“父亲,我母亲呢?听小丫头们说,我母亲失踪了?”

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

商崇宗面上阴沉,想了想这些日商金氏突发的转变,心里竟然有很不好的预感。突然灵光一动 ,道:“走。快跟我去书房。”

说罢转身就走。

商少澜急的脸色都白了,家里最近出了太多的大事,兄长和妹妹先后死去,如今二房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他,谁承想如今连母亲都不见了?不,不会,他不能什么都往坏处想,母亲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思及此,商少澜也紧追着商崇宗的身影而去。

看着儿子和孙子的背影,老太太捶胸顿足,“哎呦,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恶有恶报?

PS:喵呜~新书《嫁值千金》正在爬新书榜,求筒子们的支持,推荐票和收藏点击一切都要,各种感谢。摁倒,狂亲

商少澜与商崇宗二人一前一后奔到了前院,跑的呼哧带喘,一路不知撞到多少人。商少澜不明所以,但商崇宗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隐约可以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些东西他还需要确认,只希望事情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样才好。

到了书房,商崇宗急急地翻开书柜的暗格,从里头捧出一个红木的匣子。

商少澜惊讶的看着商崇宗,他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是真的,可书柜什么时候有了个暗格,暗格里又是什么时候有这个红木匣子,他全然不知,可见里头放的应当是相当机密重要的东西。

商崇宗从怀中掏出钥匙串,双手因为着急而颤抖,好半晌才对准了锁孔,只听咔的一声,锁头打开,他满心希望的掀开匣子,在看到里头空空如也之时候,禁不住哎呀的大叫了一声,蹬蹬退后两步,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父亲,父亲”商少澜焦急是冲上前,接住商崇宗软倒的身子,回头喊道:“快去请郎中快去啊”

屋门口的下人们都吓懵了,听了命令,这才纷纷点头,去请郎中。

商少澜对着商崇宗,又是拍脸颊,又是掐人中,大声叫着:“父亲,你醒醒啊,别吓我,父亲,父亲”

好半晌,商崇宗才捯过这口气来,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一个贱人,好一个贱人”

“父亲,您这是…”

“滚开”商崇宗一把推开商少澜,坐在地上指着儿子大骂道:“那个jian货养不出个好人来,你也是一路的,只想着我的家产,是不是?是不是?”

“父亲,我没有”

“说”商崇宗一下子窜起来,抓着商少澜的衣襟道:“是不是你和你母亲串通好的,偷走了我铺子的契约还有银票,说”

“什么”商少澜犹如五雷轰动一般,当下愣住,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我娘不会的,她是您的结发妻子啊,怎么会偷自家的东西”

“放屁,她早就有二心,早就嫌弃我是个废人了,原来如此,这些日她刻意温柔讨好,我还当她是改过自新了,原来她竟然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昨日灌醉了我,好偷我的钥匙,将咱们家财产一卷而空”

商崇宗松手,商少澜失去力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耳朵嗡嗡直想,犹如擂鼓一般。根本消化不了商崇宗的话。

商金氏离家出走,还偷走了商家所有产业的房契地契以及文书,还有银票天啊,怎么会

“父亲,若,若是没有那些文书,咱们家,咱们家…”

“咱们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些文书,咱们什么都不是啊”

“可,可是银票拿去可以花,那些文书却不是给人就能用的,也要转让才行,父亲,咱们…”

“对啊”商崇宗一拍脑门:“走走,快去衙门,快去”

“是”

商少澜与商崇宗快步冲出门,迎面将才刚赶到的郎中撞翻个倒仰,不管不顾的去马棚牵马,一前一后直奔衙门,可询问的结果,却是才刚商府的夫人来了,由她做保,商府的所有文书都已经易主,改姓了韩

商崇宗失魂落魄的下了台阶,“姓韩,是谁,是谁?”

商少澜此刻已经心灰意冷,摇头:“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商崇宗激动的抓住商少澜,抬手便是一拳。打的商少澜连连退后几步,嘴角也溢出鲜血。周围的百姓都驻足观看。

商少澜面子上挂不住,连忙拉住商崇宗,“父亲,咱们有话回府在说。”

“说什么说”商崇宗一把推开了商少澜,怒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母亲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要一起来设计我陷害我”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这个逆子,逆子你祖母好容易才算计来的财产,给了我,却被我这样弄没了,瞎了眼的官府衙门,居然不用我本人出面,就同意将财产转让了不行,我找他们理论去”

商崇宗回身,又一次冲进了衙门,抓着青天大老爷便是一番责问。那当官儿的被责问的不耐烦,冷冷的推开他,道:“这里有你亲手写的一份转让书,还有你的印章做凭证,一式两份以作公平,尊夫人来的时候都说明白,你有疾在身,不易出面,委托她来办,本官处置的完全没有过失,你若再继续咆哮衙门,休怪我打你出去”

说着将一张转让书丢了过来。

商崇宗拿起转让书,上头的字迹的确是他的分毫不差。下头的印章也是他的。可是他绝对没有写过这份。

“大人,这是旁人模仿我的笔迹,一定是有人模仿啊大人,我要报官。商金氏偷了我的文书,又模仿我的笔迹写了转让书,还偷用我的印章,此事我全不知情啊”

见商崇宗样子不似作假,那当官儿的便也点头应下了。待到一切事情办完,已经过了正午。商崇宗垂头丧气的下了台阶,失魂落魄的走向商府,商少澜则是远远的跟在后面,满面凄苦。

大哥死了,妹妹死了。爹残了,娘偷了家产逃走了。不知去向。这个家,早就是乌烟瘴气,如今却已经变作了人间地狱。他整日躲在外头,就是不想接触那样龌龊肮脏的环境,却因为他的历来不插手,让商家败落至此。这就是抢走大伯家生意的报应吗?

是了,那财产,本就是属于三哥的。是祖母昧着良心坑来的,如今丢了,却也是平衡。

虽然想得开,可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陈郎,陈郎”商金氏怀中抱着包袱,心急如焚的在陈志华的茅屋里搜寻叫喊,又将屋前屋后都找了一遍,却不见人影。

“陈郎我来了,我是璐兰啊”

商金氏急的白了脸,昨日还约好了,她将所有的契约偷出来,陈志华已经找好买主,又仿造了商崇宗的笔迹写好了转让书,今日得了银子,他们二人便离开圣京城,去北冀国重新来过。如今她将商家名下所有产业都转让给了那个姓韩的,拿了银票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他们必须今日就走,否则被商崇宗抓到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今,陈志华人呢?

“陈郎,我是璐兰,你快出来啊”商金氏急的团团转,但转念一想,兴许陈郎是去白云寺摆摊了,他就是那样负责的男人,知道她愿意与他私奔,一定急着筹银子。

思及此,商金氏焦急的情绪被甜蜜取代,抱着包袱,又往白云寺赶去。

到了白云寺,满心希望的到了平日陈志华摆摊卖字画的地方,却扑了个空。

“老伯,这里原来卖字画的书生呢?”

商金氏拉着一旁捏糖人的老人问。

那老人见了商金氏,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随即恍然,连忙摆手:“不知道不知道,这位小娘子莫不是记错了,这儿哪里有过卖字画的啊。”

“啊?”商金氏翻了个白眼,心道她怕是遇上智障了。

转而又问另一边卖云吞面的大妈,“这位大婶儿,今日卖字画的那位书生,有没有来过?”

那妇人早在刚才就听见她要打听谁了,闻言撇嘴,“老身在这儿卖云吞面十几年了,也没见过卖字画的什么书生,这位夫人,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商金氏眨眼,又眨眼,没见过?她找错地方?

抬头,白云寺那烫金的三个大字亮闪闪的,绝不会认错,他们初见时长长的台阶也在。一定是这个妇人搞错了对,一定是这样

商金氏将白云寺山下所有附近的摊贩都问了个遍,得到的答案,便是她找错了。根本没有此人。

商金氏不死心,又回到了陈志华的宅子,找了一圈,不见人,便敲了邻居的门。

黑色的木门被拉开,一个中年妇人正啃着黄瓜,见了商金氏这样穿金戴银的,难免恭敬了一些,将黄瓜背在身后,“这位夫人,你什么事??”

商金氏忙道:“大姐,你隔壁住着的那个三十多岁,这么高”用手比划一下,“温文尔雅的书生,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见那粗俗妇人满脸疑惑,商金氏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她,拉着她的手道:“你说啊,快说,他去哪儿了?”

那妇人见了银子,眼睛都笑的放了光,咬了一口,见是真的,美的鼻涕泡险些冒出来,忙揣进怀里,摇头道:“夫人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隔壁那是一间空宅,空了多少年了都没人住,你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人,我实在没见过。”

“什么?不可能,你说谎,你怎么能说谎呢”商金氏手上的包袱扔在地上,摇着头几乎疯狂,双手抓着她的胳膊:“他叫陈志华,你想想,再想想啊,他在白云寺门口摆摊子卖字画,还代写书信的。你好生想想”

“哎呀真是的,你放手,抓着我是做什么快放开”那粗俗妇人变了颜色,急急地道:“你要找人,我没见过,你就抓着我不放,这是什么道理,这宅子确实是空着的啊”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尽情尽爱有何用?

PS:三儿的新书《嫁值千金》求包*,求大家帮忙爬新书榜,点击收藏推荐神马的,多谢各位了

此处的争执声太大,将邻居都给引了出来,商金氏俨然从花钱问事的人,变作了诚心捣乱的疯婆子。

众人围观着,商金氏急忙拉住一旁一个年轻媳妇子的手,指着陈志华的宅子道:“你知不知道陈志华在哪?他就住在这儿。”

“什么陈志华,这宅院本来就是空着的,张嫂子,你找来的这是什么人啊,是不是疯子啊?”

“什么我找来的,是她敲了我家的门。”

“看她穿金戴银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怎么做起事来颠三倒四的。”

“就是就是,有钱人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疯疯癫癫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仿佛都在天边,商金氏觉得她的世界在旋转,在颠覆。所有的情爱和梦想都在一时间崩塌,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被骗了。

可是,陈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骗她?他说过的山盟海誓还在耳畔,他温柔的亲吻和怜惜的爱抚似乎还感觉得到。昨日他是那样的信誓旦旦要给她幸福。可今日,他如蒸发了一般消失了,就连邻人的记忆中都没有他的存在。

“不会的,不会的。陈郎不会骗我的。”商金氏双手捂着耳朵,摇着头落泪。此刻,她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商语蝶临出事的前一日,她似乎还因为急着出来见陈郎,而骂了那孩子。若是她多一点耐心,女儿有怎么会跳江自尽?

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因为一个男人,她害死了她的亲生骨肉。

商金氏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金艺岚在对她冷笑。她在畅快的说话。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商金氏抓散了发髻,对着虚空摇头,恐惧的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姑姑,你毒死了我,害死了语蝶妹子,你造下的孽障早已还不清楚,难道还奢望不可及的幸福吗?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你”

——没有?我饭菜里的毒不是你下的吗?就因为我撞破了你跟姓陈的的好事。我只是想今生常伴青灯古佛,你却担心我将你的秘密公诸于众,对我下杀手,如今你的报应来了吧,哈哈

“我没有杀你,是你自己,不,你该死,你该死”商金氏头上的挑心和金步摇都落了地,状若癫狂。

周围的妇人们见状,连忙疯抢地上的金银首饰。

“哎呦,这疯婆子的东西还真值钱。”

“那包袱里不知是什么呢,咱们快看看。”

“呀是银票,还有锦缎的衣裳啊,是不是绣妍楼的绣工啊”

“并蒂玉兰花,肯定是绣妍楼的手工”

商金氏摇着头,口中念念有此,一会惊慌一会傻笑的走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财物被人纳入囊中。脚下踉跄,跌倒在路边,手恰恰按到了一坨狗屎,她竟嘿嘿的笑了起来,在衣襟上抹了抹。

“陈郎,嘿嘿,陈郎,报应,是不是报应?哈哈…”

看着她往身上抹狗屎的模样,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果然是个疯子啊。”

“她不会杀人吧?快,咱们还是先进去再分。”

一人提议,众人响应,都进了那家宅子,黑门咣当一声关上,院中传来到了惊喜的呼声,院子外,商金氏站了满身泥土和狗屎,披头散发的仍旧傻笑着爬起来往前走…

“小姐,外头已经乱了。咱们当如何是好啊?”

红绣斜躺在榻上吃樱桃,闻言抬头笑着看向杜鹃,道:“三少爷回来了不曾?”

“还不曾,三少爷这会儿应当在老太太院子里呢。听说家里头出了事,连深居简出的崔姨娘都去兰思院了。”杜鹃将茶盏递给红绣,又道:“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离家出走了呢。”

红绣摇摇头,将果核吐了,深吸一口气压下恶心的感觉,道:“杜鹃,我不舒服,你代我去一趟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