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帮我看看!”李淮水一把扯起晏子缺的手往自己手腕上按,那动作虎虎生威哪有点儿受伤的样子,“快点看看我怀了没!”

晏子缺一头黑线,这丫头果然没常识,初次就有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是…若是…

晏子缺眼睛轻轻一转,而后眉头轻蹙,面对着一脸期待加惊慌加恐惧加不知所措的李淮水,故意隐而不发,沉默不语。

李淮水本来就因为自己的贞操不翼而飞而惶恐不已,心绪不宁,看到他这副脸色,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瞬间脸色煞白,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我不要…”她突然扔下晏子缺,对着墙壁开始猫磨爪子一般没命得挠,嘴里嘟嘟囔囔,“老天不能这么对我…”

由于李淮水那声“还我贞操”叫得颇为有震撼力,惊动了猪狗鸟雀武林豪杰不说,甚至连这武林盟主都被惊得亲自大驾光临这地牢。

君琼疏几句客套话劝退了杵在地牢门口妄图冲进去看热闹的武林豪侠们,带着几个心腹之人一路快步走下盘旋数百级的楼梯,走进深入地底的地牢中。

火光在黑暗中影影重重,也不知哪里来的穿堂妖风森冷的往人衣服里钻,撩得人背后汗毛直立。

尤其是在这阴森不定的环境中,还有一声声说不清是哀怨还是痛苦的低吟传来,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那声音的源头就是挠墙不止的李淮水。

看守们见是盟主亲自驾临当然不敢怠慢,逐层打开紧锁的一道道大门,引着君琼疏向里。

“怎么回事?”君琼疏低声问。这位盟主大人向来待人宽和,几乎没人看过他动怒,却没人不敢不服,属于不怒自威的类型。据说是此人是出自武林禁地天机崖的天机老人门下,练就一套独特的化春风内功心法,非刚非烈非阴非柔,却如同入指春风一般,令人无法防备,亦是抓不住挡不得。若是与他内力相拼,不慎重则丧命,轻则损七八年功力。不过好在君琼疏甚是宽厚,若非生死相拼,与人讨教对招都仅凭一手绝妙剑法,很少使得内功。

带路的牢头只觉得站在盟主大人身边就如沐春风一般的舒坦,一下放下了戒备,嘴上话就多了起来,“也不是怎么着了!那婆娘自从关进来就老老实实的,一晚上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就是那晏神医进去没多会儿,人就突然癫狂似地尖叫起来。”

“是么?”君琼疏微微一笑,看了牢头一眼,“你这些话…”

牢头精明的很,想那姓晏的自己怎么惹得起,立刻住嘴,陪笑道,“是小的自个儿乱琢磨,绝不乱说!绝不乱说!”

君琼疏微微一笑,迈进最后一道门槛。

刹那间,牢头只觉得眼前一闪。君琼疏转身瞬间嘴角带笑,墨发轻扬,衣袂若三尺蝶翼微扇,飘飘然如若白鹤起于水上,高孤独绝的气质差点儿没把人的眼给晃瞎。

这牢头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行走江湖数十年,什么大侠没见过,少林方丈的庄重,无忧谷谷主的清傲,包括那飞花楼主的绝色,但是却从没有一个人能只用一笑就让人头晕目眩几欲跌倒。

牢头盯着君琼疏的背影,直叹:大家风范啊大家风范。什么叫神人,今天算是领教了。

君琼疏只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争吵的声音,他把那对话听的一字不漏,却只想笑。

“堕胎药,给我!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杀我?凭什么?”

“晏子缺你知道我宁愿死。”

“那你去死好了。”

“我不想带着个跟我不相干的人命去死!”

“与你不想干的人命,你背负得还少么?”

李淮水想反驳,却被晏子缺讥诮的目光和语气堵得一滞。

一声低沉好听仿佛绸缎般的声音蓦然响起来,“晏医生。”

“呦,什么妖风把君盟主刮来了。”晏子缺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大爷的架势,对盟主也没客气几分。

君琼疏只是抿嘴一笑,看来是了解晏子缺的性子,不想跟他斗嘴上功夫。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染着一抹幽蓝,垂眼看了看盘腿坐在地上,一身血迹被用金针封穴动弹不得的李淮水,没有说什么,只是忽然看着晏子缺笑道,“先生封穴的手法真是精妙。”

晏子缺只觉得随着君琼疏一笑,周身有蛛丝一般的真气向体内渗透,顿时头皮发麻,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明知道君琼疏刚才那招是故意威胁他,可他这人性子偏激,嘴上偏偏不肯吃亏,笑道,“我可全凭这一把针过活呢,若是盟主瞧得上,不如改日晏某为盟主您舒筋活血服侍一番?”

“晏先生客气。”君琼疏微一颔首,转了话题,“刚才叶某冒犯,听到晏先生与李姑娘的对话,莫不是…”

“什么不是,就是!”晏子缺一声冷笑,“不巧啊,这位李姑娘,怀了她仇人家的孽子。看李姑娘这容貌身段,怕是生出来的若是个公子,能得其容貌天资,今后不知会比八卦门那帮窝囊废强了多少倍。”

此话一落,君琼疏只是微微一扬眉,李淮水却是身体微晃,面色铁青,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嗯,”君琼疏轻声自语一句,“这有点不好办。”

晏子缺却哼了一声,一脸鄙夷讽刺道,“有什么不好办的?可笑你们整天说我不悬壶济世,你们又可曾慈悲为怀了?”

君琼疏未曾动气,淡淡道,“先生教训的是,可此事虽是牵涉一条无辜性命,但诚如你所说李姑娘背负人命颇多,只怕武林同道义愤难平。”

晏子缺垂眼看着李淮水,冷笑道,“我说的意思,可与你说的不同。”

君琼疏听到这里丝毫没有任何不悦或是怀疑,反倒是同意似地略微点头。

“君琼疏你这个人好奇怪。”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淮水不冷不热蹦了这么句出来。

“怎么说?”

她嘴角微微一扬,一向清冷的面容却因为这一丝不怎么带温度的笑容而霎时间染上一抹艳色,仿若冰山雪莲,美得冷傲卓绝。看得连君琼疏都是一怔。

“你不傻不呆也不蠢,自然看得出子缺和我关系非同一般,你难道不怕我们联合起来耍诈?你凭什么相信他说的话?”

君琼疏却微微摇头,他忽然俯身,一瞬间,那鬼斧神工一般精致的脸便在李淮水的面前了,随着飘逸的衣衫轻扬,一阵熏人欲醉的青竹香淡淡满溢在了两人周身。

李淮水盯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眼睛,只觉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白的通透,黑的深邃,几乎把人一瞬间拽如那双眼中的漩涡,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同时却察觉自己眼角微热,似乎是有一股极细的蛛丝飘入的头脑,等察觉时想要退却,然而却挣脱不得。

晏子缺看着君琼疏姿态暧昧得一只手拖着李淮水的下巴,自己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难难、难道,武林盟主江湖第一人君琼疏其实多年以来对江湖四大恶人之一的李淮水抱有绮思?!

这也太TMD狗血了吧!!

晏子缺正暗自被雷着,却见君琼疏微微一笑放开了李淮水,胸有成竹声音朗朗道,“七年前投毒一案,说是你李淮水身受重伤被逍遥派一弟子所救,众人不知你身份待你如上宾,谁料你却对逍遥派大弟子暗生情愫,胁迫不成恼羞成怒,于是下毒害人性命。”

李淮水蹙眉,眼神古怪地看着君琼疏,“是这样没错。”

“四年前的书剑山庄二公子,被你一剑斩下口口,流血致死。起因也是你见这公子姿貌不凡于是调戏于他?”

(妖妈:盟主君到底用了那两个字,会被屏蔽呢?请大家发挥想象力。

君琼疏:…姑娘你抽了吧?)

“还有那被碎尸万段了的…”

君琼疏嘴角含笑,说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李淮水听得直想翻白眼。

平时倒是没怎么注意自己的罪名,仔细一听,不是调戏这家公子就是意欲强迫那家少爷,敢情我李淮水不是个恶人,是个淫|魔。

“李淮水,我不是信晏子缺。我是信你。”君琼疏淡淡道。

李淮水却只觉得奇怪,眼角眉梢尽是嘲笑的意味,“信我?信我什么?”

“信你根本就不是这诸多命案的凶手。因为,李淮水,你根本就不爱男人。”

君琼疏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能淡出个鸟来。然而,此话一落,李淮水又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默默石化了。

“啥…?”

君琼疏微微摇头,笑而不语。

站在一边的晏子缺一向聪明绝顶,明白了八九分,“淮水,刚才这位君盟主用了一招独门‘缠思’试探你,只要你对他有略微动心他皆可感知,然而你却视他为无物。于是,君盟主琢磨着:纵是他君琼疏都入不了你李淮水的眼,说你去霸占那些路人甲乙丙丁,岂不是个笑话?”

李淮水怔怔看了君琼疏半晌,盯着他唇边漾起如春水一般粼粼的微笑,自主发自肺腑自语道,“原来…是只极端自恋的穿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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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缺【暗自捏爪】:凭什么,姓君的一上来就和我家坏水肌肤相亲(妖妈:不过是摸了下巴)?!当盟主了不起吗?当盟主就一定是男猪吗?!

女猪:理论上说,盟主十有八九都是男猪。

妖妈【捋胡须】:实践上说,有盟主就一定有魔教教主。

因为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是天生一对儿~!(妖妈天真烂漫撒花撒花)

女猪:你确定这是BG?不是BL?也不是GL?

众人:静待魔教教主登场…

【批斗大会】

天下太平日久,天朝统治之下四方臣服,江湖近几年来也是无风无浪。这金陵城

不仅是天下巨富天下堡的所在之处,更是武林盟总坛选址之地,人物繁阜,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乃是集四海之珍奇之地,现下这金陵富得流油,比国都更要繁荣几分。

而这些天来,金陵城内更是车水马龙,逢年过节一般的热闹。

江南的飞花楼、塞北的鹤唳门、奇门遁甲的碧玉楼、下毒施蛊的流琼山庄,更别说那闲来没事儿就乱入凑数的少林、武当、峨眉、五岳剑派,刹那间,江湖人士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金陵城中济济一堂。

当然,这次倒不是开什么金陵论剑武林大会;如今武林一派祥和安逸,自然也不是要讨伐什么南疆魔教。这次,诸位武林豪侠们齐聚金陵,为的只是一个人,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四大恶人之一的,李淮水。

李淮水要是知道,大概要感叹一番自己面子真大了。

这天,天高云淡阳光灿烂,只可惜腊月里的江南阴风冰得直往人骨子里钻,与北方刀子般的冷风比起来是一种粘腻恼人的冷。

李淮水只着了一席素色粗布单衣,被押跪在处刑台上。细瘦苍白的手脚腕子上坠着似有千斤的赤练铁锁,她头发梳理得平平顺顺,清泉似地垂在胸前,发尾束起。脸上素净透着些苍白,唇也淡若无色的花瓣儿,只显得一双眸子墨玉似地透亮清澈。

众武林豪侠们分坐在处刑台四周,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处刑台上的女子。

其实李淮水向来低调,从未在人多的地方露过面。

大部分人只听过李淮水怎样怎样下|贱、淫|邪,话说面由心相,本以为李淮水应该是个俗不可耐五大三粗的恶妇,没不想高台上竟然跪着的是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美人。

处刑台高出地面数丈,上面立了一根铁打的刑柱,只不过这玩意颇有些年头没用过,被雨水给锈蚀得青红斑斑。李淮水跪在刑柱底下,地下的阴气不断钻进身体里,平日里习武有内力护体倒也不觉得冷,现在被金针封穴无法运气,只觉得全身都被冻得没了什么知觉。

不过李淮水也不在意,没有知觉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也感觉不到刺痛了。

头一个时辰里头,先是有一位武林中有地位的前辈,借着内力浑厚,扬声把武林盟拟定的李淮水一百大罪状一条条陈述下来,前辈念得掷地有声,诸位正道人士对恶女怒目而视恨不得用目光在其身上烧出窟窿来,李淮水面沉如水,无所表态;

接着一个时辰,便是诸位被李淮水所害的家属群众在台下撕心裂肺的哭号和谩骂,江湖儿女大多不拘小节,骂出来的话自然是有上得了台面,也有污秽不堪上不得台面的,李淮水仍然心平气和,面瘫依旧。

众人都觉得既然是个恶人,那么必然心胸狭窄脾气暴躁吧?谁知道这女人简直就心静如水到了能出家为尼的地步。怎样的挑衅和侮辱,都视若浮云,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抹淡淡的讥诮。

本来这是武林难得一见的批斗会,大家都抱着来看好戏的心情,谁知道这批斗对象如此无聊。端坐了两个时辰坐得屁股发麻,却只看到一群刁民呼天抢地,看的诸位大侠们都有些意兴阑珊。

君琼疏坐在最显赫的位置上,不时品一口杯子里的极品大红袍,狐狸般细长的凤眸一如既往含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

“这李淮水的性子我喜欢,太刚易折,太柔易靡,刚柔并济,上善若水。她若不是个恶人,倒是个妙人。”坐在一旁的副盟主叶来风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世家公子的晃眼笑容。

叶来风一席浅碧色的长衫,远看只觉得清逸,近看才发现,那衣服上全是金丝翠羽扭成的极品丝线织就的缠枝牡丹暗纹,千万朵无色牡丹随着他举手投足而光华流动,仿若龙鳞一般。仅仅这样一件外袍不知有多贵,更别提头上那凤尾羽冠和腰上配的蓝田宝玉了,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别看这叶来风一副浊世公子吊儿郎当样,其实他的来头和本事都不小。此人弱冠之年师出碧玉楼,什么紫微斗数、八卦六爻、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江湖无几人能出其左右,算的上个半仙了。

“这女子骨络清俊,尤其是鼻梁秀而挺笔而直,只可惜英气太重了些,一般男人怕是镇不住她,那双眼睛眼尾钩圆,虽眼神清澈但…”叶来风瞟了身边的君琼疏一眼,似笑非笑。

“怎样?”君琼疏很有兴趣似地追问了一句。

叶来风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看得出来君盟主对这位李姑娘颇为上心啊?那叶某人就放心了,我就说嘛,这姑娘虽生得薄命相,却不至于殒命于此。”

“薄命?”

叶来风打着哈哈笑过去,“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红颜嘛,自然薄命。”

叶来风平时就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君琼疏一笑而过,见这闹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目光懒懒飘向站在角落里的晏子缺。

李淮水这厢也是百般无聊,都快睁着眼睛睡着了,忽然听到一极其倨傲无礼的声音,“慢着,我有话要说。”

众人顿时也侧目过去,一看是江湖上最难惹的晏子缺神医,顿时都该坐直的坐直该站好的站好,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等了许久,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晏子缺微微一震袖,一个迎风拂柳步飘飘然就落到了高台之下、众人围观的正中央。

主持大会的长者这要发话,却听到身后的君琼疏轻飘飘扔出一句,“请问晏神医有何见教?”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晏某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事儿向诸位澄清一下,尤其是向八卦门的诸位…”晏子缺懒洋洋站着,神情是一贯的散漫。他双手一拢裹在袖中,慢悠悠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有几分狐疑。

晏子缺眉梢一挑,却忽然转身面向刚死了丈夫的八卦门掌门夫人,“夫人,据在下所,知夫人幼时烙下过病根,因此气血两亏,先后诞下两子体质皆孱弱,长子夭折,二子先天不足…”

本来歪在丫鬟怀里哭哭啼啼的女人听到这话,霎时抬起头来,惊恐地睁大了一双哭肿的桃子眼,瞪着晏子缺那眼神简直要喷火。

“您不用瞪我,在下并没有替贵公子医治的念头,虽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淮水居高临下看着阳光下面,笑得一脸欠揍的晏子缺,不禁摇头叹气——真想不明白这家伙长着这么张得罪人的嘴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晏子缺扯了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之后,突然话锋一转,回到了主题上,“在下前几日入狱为这恶女诊脉,不料竟然探出其脉象有异…”

“哦?怎么个异法?”接话的却是叶来风,口气里满满都是好奇。

晏子缺作叹息状,唇角微挑,吐出十二个字来,“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

叶来风略懂医术,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珠都恨不得从眼眶里跳出来。

所谓入盘走珠是说切脉时可触到脉跳流利而不涩滞,脉率似数飞数之动象,也就是所谓的——喜脉!

在场懂行的人也不少,一瞬间,议论之声四起。

似乎是嫌场面还不够热闹,晏子缺又欠揍得丢出一句,“恭喜掌门夫人,八卦门下凭空添了个掌门的遗腹子。”

又一瞬间,这除恶大会的现场人声鼎沸炸开了锅。

“□!贱人!我要杀了你替我良人偿命!”只听八卦门主夫人一声尖叫,张牙舞爪要扑上台,谁知一口气没提上来,生生憋昏了过去。

在座的立刻有人质疑,“怎么可能!喜脉少说也要有一月之余才能探到,这才仅仅三日,你…”

晏子缺翻了个白眼,傲娇得顶回去,“呦,这位仁兄,你这是在向晏某指教医术吗?”

“不敢不敢…”

“管她怀没怀,我看八卦门也不愿要这么个孽障,快点凌迟了这恶女!”

“此人作恶多端,留不得性命!”

“话虽如此,但毕竟一死两命…”

一时间,在座的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就连大牌儿的掌门们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几句。

李淮水瞥向晏子缺,正好对上这好事儿精眼角抛来的一个媚眼。

李淮水轻叹一声。子缺啊,这样不够,这样,还不足以救我。

【血债血偿】

果然,突然有人说道,“既然如此,就断了这恶女四肢,废了她武功,待孩子出世再将其凌迟也不迟!”

说完,果然得到不少附和。

晏子缺脸色一僵,却又不好反驳。

本来自己就是因为向来行为古怪,看上去和李淮水毫无瓜葛,这套说辞才被相信,若是太明显偏向李淮水反倒是引人怀疑了。

君琼疏素手捧茶,指尖是茶碗一般的白釉剔透。他仍旧一派云淡风轻,嘴角含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叶来风不住惋惜地摇头,“哎,没手没脚的佳人,真是可惜了。”

“慢着!”

突然,变数途胜,又一声“慢着”把众人的议论之声都统统给压了下去。

一个身着孝服头发披散的女人,冷不丁冲到了处刑台下,“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漾起地面上一层浅浅的尘土。

“呦,今儿个可是好戏连台呀。”叶来风指尖轻轻一扣桌面,身体不由向前伏了伏,一副兴趣大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