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心想虽不确定怀沙是否为蛟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决不会是墨蛟的姐姐!那么她为何要撒一个这么大的谎,连累自己丧失爵位,被贬为奴,流放边疆呢?凭着女人的自觉,连城知道怀沙并不爱墨蛟,但她为何要为他如此牺牲呢?连城想不通,对自己来说,怀沙是一个忧郁而神秘的女子,猜不透!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墨蛟,见他低着头,并不言语,本想再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她有什么资格去管那么多事呢?想来墨蛟此刻的心情也是很乱吧!

而墨蛟心里确实乱糟糟的,自从母亲死后,怀沙之于他,象姐姐,象母亲,甚至象老师,象族长。他从来不会质疑怀沙的举动,也不会特别关心怀沙的目的。仿佛怀沙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而现在细细想来,怀沙之于他,什么也不是,为何她要这么做?脑中又浮现出范梁的那副画,头猛然胀痛起来,似乎转眼的功夫,这些熟悉的人都不认识了。

沉默的骑在马背上,两人一路向南阳城里走去。

还没进城,迎面走来几个人,墨蛟抬头一看,一袭糙白布衣的怀沙站在那里。

“你们要这样回去吗?”怀沙的话里透着几分怒气。

连城坐在马上,看看墨蛟,静待他的回复。

而墨蛟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被抓住的小男孩。

怀沙并没有强迫他回答,上前说道:“万俟延随时等着抓你的过错。你这样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看了一眼连城,连城绝美的面庞仿佛瓷雕的娃娃没有任何表情。

怀沙不悦地冲墨蛟说道:“你先回营地,我送王后回去。”

怀沙一直目送着墨蛟,直到背影消失,连城伫立在风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片片落叶自眼前翻飞飘落,有朵朵云絮自天空轻逐滑过。怀沙转身时看到连城探寻的目光,她别过头,不敢透露太多的情绪,对着身边管家说道:

“孔伯,王后拜托你了!”

孔晃点点头,飞身下马,半弓着身子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说道:“王后请上马!”

连城看了一眼前方的管家,美目一扬,上前两步,却向着怀沙伸出手臂:“姐姐,带妹妹一程!”

怀沙瞬间愣了,看着连城巧笑的娇颜顿然有些无措。

怀沙下意识的搓了搓手,立在那里思忖。连城也不恼,静静的等着。最后,怀沙咬了咬下唇,一手扶住马鞍,微一探身,从马上伸出手去,一把搭在连城的手上,略一用力,漂亮地将其拉至马背上。连城的裙摆宛如绽开的白莲,优美地旋出一个弧度,最后轻巧地落座在马鞍上,侧靠在怀沙怀中,微扬着头露出两颊漂亮的漩涡。

马儿缓缓地向着宫城的方向走去,怀沙一路不语,沉默了一会儿,连城柔柔地问道:

“姐姐既是蛟人,为何手心是热的?”

怀沙猛地一怔,明白自己又着了她的道,张口欲辩解,但对上连城那沉沉地金色眼眸时又放弃地吞下嘴边的话。

“姐姐?”

“为何这般称呼我?”华沙低声问道。

连城只是笑,并不回答,怀沙看着她幽幽一叹:“你想如何?”

“劳烦姐姐送我至万俟延大人府中!”

怀沙吃惊地瞪着她,连城不等她问接着说道:“皇上既派了万俟延大人寻我,其他人还是不露面的好,如今你已被贬至蟒军,带罪之身还是谨慎为妙!”

“王后这般好心可是有事要托付怀沙?”易怀沙看着连城,微眯着眼睛问道。

“是!”连城一反常态地直接,收了笑对怀沙说道:“他日若是南阳动乱,还劳姐姐定要带出连城,不论生死,一定记得将连城的身子带回东隐,带回哥哥身边……”

形状优美的雪白莲足踩进上等丝绸制作的鞋子里,连城平平伸起双臂,让身边的侍女帮她绑好腰带,月白色的编绳在她的腰际绕成一个精巧的绳髻,淡碧色的环佩服帖地缀在其中,待一切完毕后侍女们乖巧地匍匐在地上,门外的万俟延笑了笑,走进了房间。

“这几日委屈娘娘了!” 万俟延抬了抬手,身旁的侍女立刻起身鱼贯而出。

“是受了些惊吓,大人费心了!”连城不着声色地拉开于万俟延的距离,款款一个谢礼摆出了王妃应有的风度。

万俟延讪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已全国张贴告示,务必抓住那小贼凌迟处死以给王后泄愤!”

“那倒是不必了,连城也是心慈之人,既然没有受到损伤,抓起来发配便是,切不要为了我再造杀孽!”

万俟延听完上下打量着连城,隔了一会儿抚着下颚不悦地说道:“偷虏我南阳皇后便是羞辱我国国主,这等人怎能留在世上?王后为小贼开脱是不是有什么私人原因?”说着,上前两步,托起连城的下巴。

连城也不回避,灼灼地迎上万俟延的视线:“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是连城无知了,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便是!”

万俟延嘿嘿笑了两声:“转的还真是快!我的小美人,这三天两夜你是怎么过的?我的人说墨蛟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可是衣衫不整!”手心缓缓加重力道,连城下颚渐红,可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无辜地看着万俟延,任他怎么试探死活也不透露和风佑在一起的半点风声。

万俟延被连城逼得窝火,“哐”一声,扫下一旁的雕花瓷瓶,连城立着依旧不动,隔了半晌,侧身轻解罗衫,惹得万俟延瞪大了双眼。

“大人,我们东隐女子最重贞洁,女儿落地时,母亲便会找来以朱砂喂食的‘守宫’研磨取其粉末点至肚脐血脉处,此物会腐蚀到皮肤内,当女子失身后,便会消失!”

话说到这儿,连城已将外衣退尽,半敞的内衫若隐若现地显出内里藕色的肚兜,万俟延咽了咽口水,眼睛猥琐地眯了起来,连城缓缓撩起肚兜的下部,但见腹部肚脐旁凝白的肌肤上,赫然一点如小指甲盖大小,鲜亮如血的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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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不舍 依依吻别

纤手音醉苦凝香,雨泣风吼,凄凄萧萧,从琴弦上漫漫溢出,由远及近的琴音仿若可以穿越时空的岁月情怀,墨蛟背贴着墙壁,垂手立在廊下,外面是缠绵的菲雨,滴滴答答,顺着屋檐将世界若隐若现地割开……

谁演绎了这千年的遗憾,又是谁弹响了这千年的绝唱?墨蛟幽幽的吐出一口气,原来蛟人还是逃不开这宿命的诅咒,注定要爱上人类,并为她拼尽最后一滴骨血,就如同娘那样……

也许他们中间,只有怀沙可以挣脱?但是――

抬头看,朱阁流丹,落红风舞,他宁愿做最卑微的泥土,只为守候枝头一季的灿烂。

“墨蛟……”一声低唤从小窗内传来,墨蛟惊异地抬头。隔着香樟窗格,连城的目光柔柔地投在那片被割裂的世界中。墨蛟走到窗前嗓音沙哑的问道:

“怎么知道是我?”

“味道!”

连城微然一笑,“你身上,有海风淡淡地味道!”

墨蛟扯出一丝苦笑,低首闻了闻自己的侧肩。

“进来吧!”连城起身向着屋门走去。

墨蛟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屋门。房内点着清淡的桂香,连城在墨蛟进屋后,随手关上了房门,墨蛟怔了怔,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我是偷偷来的,不便久留!”

“我知道!”连城淡笑,主动去拉墨蛟的手,墨蛟轻颤了一下,不忍拒绝,任由连城将他带至里屋。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屋内的气氛突觉尴尬,墨蛟被连城看得脸颊发热,不自在的偏过头去。

“什么时候去东隐?”

“明天!”等了许久,连城一开口便问的是出兵的日期,墨蛟失望地低下头。突然手心一热,惊异的看过去,连城正托着他的手心,在手背缓缓印下一吻。柔嫩的触感使得手臂一阵酥麻,墨蛟惊异地看着连城,微微摒住了呼吸。

“一定要平安回来!”

连城抬起晶亮的眸子,那一吻是东隐女子对出征亲人的祝福。看着墨蛟烧红的脸,连城知道他误会了!

正想解释,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你们先下去备好马车,我随后亲自护送王后进宫!”

万俟延的声音响起,连城和墨蛟皆是一惊,墨蛟倏地起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连城忙拉住他带到内屋偏僻的小窗,支开窗架,催促着墨蛟。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墨蛟飞速得跳上窗台,连城一把拉住他,墨蛟不解地看去,连城微喘着拉下墨蛟的前襟,

“娘娘,宫里传旨,要娘娘立刻起驾回宫!”

墨蛟银牙一咬,愤恨地瞪向门口,忽觉连城飞速地贴向面颊,一记香吻炸的他浑身猛地一颤!

“把这个带给哥哥,告诉他连城过的很好!”

此时的连城眼眶氤氲,秀眉微拢,墨蛟不舍地望去。门外又是一阵催促:“娘娘?”

“走!”连城用力一推,墨蛟翻出窗外。慌乱中,连城伸手用衣袖擦干墨蛟留下的脚印和湿痕。正想换件衣服――

“吱嘎……”万俟延竟不请自入!

连城收了心神,整整衣摆,肃容敛颜迎了出去:“万俟大人,外面何人,如此造次!”

清朗的声音还缭绕在墨蛟的耳边,双脚已然踏上湿软的土地。墨蛟伸头向墙外一看,不知何时,万俟清的千乘军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分明是有备而来!难道他们得了什么消息?

屋子里传来开窗查看得声音,墨蛟正要藏回树丛中,从墙外传来一声轻呼:“老大!”

左世都!

墨蛟心中一喜,双手一撑,用力一压,“蹭”,越过墙去。几个千乘军士围着他,左世都拿着一身衣服笑嘻嘻的递给他。墙那边开窗翻户的声音次第传来,还有大声的吆喝声。墨蛟心中一紧,不知道连城怎样了?

左世都催促他赶紧换好衣服,伸手往佛堂方向一指,“老地方藏着。府里有范梁应付!”

看墨蛟欲言又止,左世都了解的拍拍他:“放心,老大!有哥们儿在,不会让王后受委屈的。”

墨蛟点点头,消失在风雨里。

屋内万俟延嘿嘿奸笑道:“王后,请还宫!”一挥手,不只是宫婢健妇,还有千乘军的军士!

连城被挤到一边,怒道:“万俟大人,这算什么?”

万俟延捋着稀疏的胡子,军士们兀自搜索着,根本不理会连城的质疑。

“大人,什么也没有!”

万俟延的八字眉挑了挑,对连城说道:“请王后起驾。据报,方才有贼人入内,微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连城冷笑道:“万俟大人,此言差矣。连城仰仗大人扶持,不敢稍有微词。此处乃大人别业,您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何须解释?”冷冷的甩下话,正要出门,门外撞进来一个军士:“大人,发现陌生人的脚印?”

万俟延喜道:“哪里?”伸手一拦,“王后且慢,可否随微臣同去。”

连城神色颇不耐烦,拉下脸应道:“万俟大人一言九鼎,便是国主也要礼让三分。虽然前有国主明召,连城亦不敢拂大人好意!”

这个……万俟延被话堵得难受。可是想到若是能因此抓到墨蛟的把柄,把墨骑在拿到手里,便什么也不顾了,“请王后移步!”

连城住的阁楼下是个小花园。花园里土地湿濡绵软,匠人们已经平整过地面,除了小径,看不到任何人迹。

两人刚绕了过来,突然前面一阵大乱,中间还夹杂着狗叫的声音。万俟延吃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撩起袍子跑了过去。

为了保护现场,三两个士兵在小径上戒备着。园子里并没有立人。

此时,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叼着骨头的野狗,后面还紧追来了一个。一前一后在园子里追逐撕咬。士兵们试图哄走它们,大概是骨头太香了,从门外又窜进来几只。其中一只径直撞在万俟延身上,万俟延猝不提防,一跤跌在花丛里。干瘦的手掌刺进无数花刺!

园子里乱成一锅粥,等到那群野狗被哄走,早已是残红遍地,绿叶凋零。别说人的脚印,还多了很多狗爪子印。

万俟延气极败坏,声嘶力竭的喊:“谁!是谁把狗放进来的!”

万俟清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赶紧说道:“孩儿,孩儿怕那贼人跑了,追不上,就命人打开后门,随时候命。没想到那巷子里竟然有野狗——”

“啪”,万俟延狠狠的打了不成器的儿子一巴掌。一转身,正对上连城不屑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阴森森的说:“清儿,你带着千乘军务必把王后安全护送回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墨蛟挖出来!万俟延狠狠地“啐”了一口,拂袖离去。

看着车马走开,藏在巷子里的左世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摸摸蹲在身边的黑熊,拍拍它的头,赏了一块肉干,踅身走进更深处!

墨蛟粗喘着停了下来,甩了甩头上的水滴,一屁股坐在寺庙的门槛上,身后是经年不衰的长明灯,佛主慈祥的面容却被烛光映照地不甚真切起来。

墨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愣愣地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丞相府。寒风渐紧、风清人寂,还未远行,那思念便如决堤江水,漫卷狂歌。

将萦萦绕绕的牵挂强压于心底,连城,你要好好的……

昏暗的轿内,连城撩起轿窗的帘帐,向外看去,外面的世界朦朦胧胧,灯火明灭,隐隐透着寂寞的韵味和落寞的情怀,连城轻咬下唇,抬手看了看自己葱白的指尖,透过灯光那粉白的尖端圈着淡淡的光晕。

哥哥……

连城轻语,今日起身梳洗时赫然发现枕边放着的是素来于哥哥传信的金丝竹筒,小指粗细,雕工精美,连城嘴边绽开一抹笑颜,急切地打开筒盖,拉出一截纤细的纸签,仔细看去,签上唯有一字:“速!”

连城起身走向点了一夜的残烛,玉臂轻扬,那签便随着火苗纷飞而去……

哥哥要动手了,连城激动地攥紧双拳,只是不知道那一日连城是不是还活着?想到这里连城不禁黯然,墨蛟走了,怀沙也走了,如今南阳的兵力虽不能说形同虚设,但也差之不远,只是哥哥的出兵还需一个理由,什么呢?

放下帘帐,连城缓缓撩起下裙,手掌蜷握成爪,对着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抓了下去……

泪痕轻轻划过脸颊,凄凉下落,衬得那古韵婉约的绝色容颜哀伤地令人心颤。

哥哥,只要连城能做到的,都会竭力去做!

你要好好的……

等着我回来……

远方,高处的佛堂前,墨蛟低头将自己濡湿冰凉的唇瓣紧紧地贴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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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用苦肉 贼臣造反

“侯爷吩咐娘娘在此候着!”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纱裙一扬,连城俯身恭敬地跪在南阳侯就寝的金殿外,几个侍婢垂首退出外殿,临走时,左右两边的侍卫缓缓推动金銮雕花的厚重门板。

“咣”一声,连城低垂下眼帘,身后是金龙玉凤的高门,身前是蛛丝缔结的纱帐,夜色深沉,外殿内的四颗夜明珠被四尊蟠龙纹金的矮柱托着,照的殿内一片惨白。

“嘻嘻……”

隔着纱帐内殿传来淫靡的笑声。

“爱妃,快放开孤,王后还在外殿候着呢!”

“让她候着嘛……嗯……人家还没尽兴……侯爷,咱们在试试这个……”

“……你这个小淫妇……”

身下的痛感渐渐麻痹,连城扯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洗去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后,手指依旧的纤白,侧首看向窗外的雨,整个大殿都仿佛随着这雨在晚风中浮浮沉沉。雨声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如美人叹息,若幽怨弦音,连城眼前的景物也随着这晚风吹落的暮雨变得飘飘渺渺……

纱帐内传来令人羞怯的喘息声。

“……侯爷……您说……是王后美还是容儿美……”

“……当然是你美……她不过是个未长开的娃娃……”

连城微微合上眼睑,耳边的雨声变成一种很冷漠的旋律。双拳渐渐紧握,连城竭力忍住欲坠的泪――

哥哥,告诉连城,我该怎么做!?

日上中天,鸟儿的歌声变得越来越欢悦,芙蓉纱帐内终于有了声响,连城虚弱地伏下身子,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王后?”

眼前一黑,连城只觉得头晕目眩,腿上的痛感突然聚集了般地涌来,随着一声呻吟,连城失去了知觉。

狂风,怒吼而来,折了柳的轻柔,残枝零落,惊了深山的鸟鸣,如声声悲歌。一曲又一曲,穿过云际,敲在心坎上。前方是浩浩荡荡的墨骑,墨蛟落在最后,静静地独行,风掠过发梢,撕扯着双肩黑色的披风,使它在身后狂乱的颤抖。抬起头看向阴霾的天空,墨蛟从怀中掏出一方红色的绢纱,然后一个浅笑,轻轻地,落在风中……

“答答答……”一劲黑色的旋风刮到墨骑前列,墨蛟振臂一挥,身后“吼吼……”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马蹄嘈杂,狂沙漫卷,一万精骑向着东隐飞奔而去……

香醪锦被,画阁雕梁,连城一头青丝无力地散在华美的锦被上,娥眉紧蹙,呓语连连,那苍白的小脸无不让众人对其产生怜悯。

“太医,这是……”

“禀国主,王后这是劳累风寒,再加上……呃……失血过多……”

“失血?怎么会?那里?”

枯瘦的指尖粗鲁地翻着连城身上的绸衣,太医立在一旁面露窘色,身边的女侍忙上前在南阳侯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