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洪波涌起(1)

“郡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清儿姑娘的,我们北楚需要她。”冬凌对穆伽罗安慰道。

穆伽罗点点头,张张口,还未说话,便听得董五道:“冬凌姑娘可信得过在下?”

冬凌一怔,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黑衣少年,见其年级虽然尚轻,却目光成熟老练,心下有了几分估摸,笑道:“公子若有吩咐,就请说吧。”

微微沉吟思索,抬眸道:“你回北楚,将此事告之你们皇上,在百姓之间散布出去,若婉儿姐姐在北楚威信里十足,那么定会引起风波,使你们皇上出兵为红颜,也就名正言顺。若婉儿姐姐不受北楚百姓拥戴,那么就看天意了。其他这边的事由我亲自来解决。”

冬凌一笑,此番也正是她心中所想,莞尔一笑道:“公子所言,正是奴婢心中所想。”不再多言,转身向穆伽罗辞行:“郡主可随奴婢一同回北楚?”

穆伽罗一听,马上越到董五身后,抓着他的衣服道:“不我不回,好不容易从我额娘那逃出来的,我不回。”

冬凌打量着二人,忽而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公子多多照顾我家郡主了。告辞。”

说完,一袭紫衣劲装轻盈一跃,已然不见了踪影。

“你为什么不随她一同回北楚?你的功夫想来也不差,这种速度,也能达到。”董五沉声道。

穆伽罗眨眨眼睛,赖皮道:“我就是不想回去,我的银子因为你没了,就是想赖着你,怎么样?怎么了?你怕了就直说!”

“随便。”董五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他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任由穆伽罗在身后嚷嚷着跟着,仿佛生活里凭添了几分乐趣。

天牢里暗无天日,潮湿阴冷,只有微微的火光透进来。

苏清婉的白衣已成了血衣,昏死在牢笼的角落里,额头上微微渗出冷汗,咬着下唇,唇色发白。她蜷着身子,青黛秀眉紧锁,微微地颤抖着,那副落魄之姿,我见犹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她那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着张开,迎目而来的,是面前负手伫立看着自己不知多久的墨殷离。

他龙袍加身,面色凝冷,毫无温度。见她醒了,心下微微一扯,但已经稳而不动道:“婉儿,为什么要逼朕?他们在朝堂逼真,为何连你也和他们一样?”

苏清婉用纤细的双臂,极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使身子可以靠着墙,抬眼便能迎上他的目光,不至于显得太过于沧桑。

“我从来都没有逼过皇上,真正逼皇上的,是你自己。”

她讽刺牵强一笑,声音空灵而飘渺,已然没有了情绪。她始终都忘不了那一剑刺向自己时的场景,更忘不了墨殷离那一刻为了江山而产生的恐惧。他不信她,那么她又何须再去相信和祝福?

她只想去一个可以容得下心和梦的地方,她不想呆在这样一个美丽的金丝牢笼里做只金丝雀,亦或是做只漂亮的花瓶。她不喜欢宫斗,那些附加给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她所想要得到的,更不是她所向往的、想要的墨殷离给不了,即便强加接受,到了最后,只会使得自己伤痕累累。只因为墨殷离生性多疑,他对江山的在意,已经到了连身边所爱都会去猜忌怀疑的地步了。

“明明是你们在逼朕!尤其是你,逼朕逼得最厉害!你可曾想过,朕待你如何?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算什么?!”墨殷离忽而提高声音道,负手转身,愤怒的声音,直入人心。

“只因为你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你让我如何去感激你?没有人刻意地去逼你什么,是你自己在逼自己,是你放不开而已。”

她的声音因虚弱而变得喘息,又因情绪激动,腹部再次一处血来,看上去触目惊心。薄手虚弱地轻抬,掩盖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依旧目光坚定地看着墨殷离,倔强依旧:“墨殷离,为什么非要让我去恨你呢?你好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终于,苏清婉还是忍无可忍地质问了出来。如果真的爱,那又何来伤害?

墨殷离回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终于冷冷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朕狠?苏清婉,朕那么爱你,你竟然说朕狠?”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胸口一步步的逼近她,她顿时感到不知所措,只好又朝墙角里又缩了缩

“朕狠吗?笑话!你才是最狠的!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朕对你好,宠着你,爱着你,你却不屑一顾,你才是最狠的人!”墨殷离说出的话,字字珠玑,敲在苏清婉的心头,刺激着她。

“不不不是的!是你,是你不肯放我走!不肯给我自由!”两行清泪委屈地流了出来。

听到苏清婉到了这般境地了,还是口口声声说要走,于是就更加愤怒,大手一揽,将她揽进怀里,伸出一只手恨恨地捏住她的下巴,趴到她的脸前一字一句地咬牙说:“朕说过,这辈子你都是朕的,休想离开朕!”

苏清婉吃痛的挣扎着,拿掉他的手,用力的甩开了,而自己也被甩在了地方,痛得低身伏着。

但即便如此,她骨子里透着的倔劲犹存,倔强不减,依旧咬着牙,怒言低吼道:“你好自私,一直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念来做事,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不要!是,你是皇帝,皇帝就了不起吗?皇帝就能是至高无上的人吗?就可以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闻得此话,墨殷离陡然大怒,拉住苏清婉的手腕,好不吹灰之力地猛地将苏清婉扯至身前,冷声道:“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冷静下来的苏清婉已经不再挣扎,任凭对方一直握着自己纤细手腕,扬起白皙的脸颊,怒视着墨殷离:“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也自然知道我在跟谁说话。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做事情怎么就如此的没有分寸?”

第一百五十七章:洪波涌起(3)

门被重重的踹开,墨殷离愤怒的离去。他的心痛得厉害,他不明白上天要如此的惩罚他,为什么苏清婉就是不肯接受他,坦诚的对待他?

墨殷离这么想着,内心的恨意在不断地蔓延滋生,并且越来越重。

迎着晚风,眼睛危险的迷了起来。苏清婉,是你打碎了朕的心,先对朕无情,如今的局面,也怪不得朕对你无情了!

回到金殿,一抖衣袍,带着一股冷气一屁股坐在了批阅奏折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墨殷离终不耐烦地合上了手中的奏折,一点也看不进去。

“李笙。”墨殷离将奏折懒懒地扔到一旁唤道。

李笙应声走了过来。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只在瞬间,墨殷离似是想到了什么,邪邪的勾起唇角冷凝一笑,烛光抖动,显得狰狞异常。

懒懒地闭上眼,毫无情绪冷冷地吩咐道:“多加人手暗中观察天牢附近的动向,朕要你们不合眼地盯着皇后!若有什么人胆敢靠近或是探视,速速来报!”

“是!”李笙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突然,墨殷离睁开眼,似笑非笑道:“尤其注意兰将军兰钰铭的动向。”

说完,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哼!朕倒要看看你兰钰铭能在朕的眼皮底下,胆大妄为到何种地步!朋友妻不可欺,朕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属下一定不负重任!”李笙跪在再次恭敬的回答道,心头的复杂再一次千丝万缕地涌上心头。

墨殷离心知李笙已然有了包庇之心,于是懒懒地点点头,道:“去吧,别让朕失望,否则提头来见!”

“是。”李笙重重地点头应下,紧抿着唇离开。

李笙刚一离开,墨殷离便唤来了王公公。

他收起冷笑,站起身负手而立,背于烛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公公推门进来,弓着腰恭敬的问:“请问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将兰妃洗干净了包好送来”淡淡的说完,直接转过身朝内室走去。

“奴才遵命。”王公公得了令,马上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朝幽兰宫走去。

兰玉珠沐浴更衣完,一脸不情愿地裹在被子里被几个抬离了幽兰宫,心想只要被宠幸了,自己就有机会让墨殷离爱上自己。可她心里不平衡的是,如此的侍寝方式,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兰玉珠的头上,故而心里多少会有些气恼。

然而她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寂寞的一夜。

被太监们抬进了金殿,将兰玉珠放在了床上,便都静静的退了下去。

墨殷离面无表情的走至床边站定,伸出手抚摸向兰玉珠那白皙滑嫩的脸。

如此被所爱的男人怜爱,使得兰玉珠顿时红霞布满俏脸。

“皇上”兰玉珠娇羞一笑,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

墨殷离看着她,邪魅一笑道:“爱妃,今晚朕会让你满足,然后,乖乖地养身子,为朕怀上龙嗣。”

说着,就在准备扯去裹在兰玉珠身上的锦被的时候,李笙突然乍现,立于门外轻唤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剑眉微皱,眼里冒着杀气,竟然来破坏他的好事。

强忍着怒意,收手转身走回案前坐下道:“进来。”

李笙推门而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杀气渐退,被怒气所代替。摆了摆手让李笙退下说:“朕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

李笙退去,烛光晃动着,映照在墨殷离满是怒气的脸上,肆意的散发着冷意。双拳缓缓地自身侧握起,手背顿时青筋突兀,发出“咯咯”的声音。

“皇上”兰玉珠用被子裹着身子坐起身,露出一侧的香肩,轻声唤道。

闻声,墨殷离回过头,不屑的看了一眼兰玉珠。冷意入袭,兰玉珠怔住,身子微微一抖,马上咬起了下唇,不敢再出声。

墨殷离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墨殷离那一身明黄离去的身影,兰玉珠已经不在颤动。被子自双肩滑落,上身顿时**。

葱指抓住被角,她缓缓地咬起下唇,两行清泪自白皙的脸颊顿时倾泻而出。从来没有人这样的羞辱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得墨殷离用了最低下的方式将她带到这里,说是要被宠幸。她忍,可是为何此时又将她置身在此,豪不理会?

拉起被角,重新将自己包裹住,然后把被角含进口中,死死的拽着、咬着,眼里尽是不甘心。

夜凉如水,月白星稀的光芒倾洒着大地,墨殷离身后跟着王公公,大步流星地朝天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宫灯里的烛火还亮着,花草树影婆娑。

深秋时节,夜寒露重,冷意随风袭来,但墨殷离却毫无知觉,表情毅然。

天牢中:

因为畏冷,苏清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着。

由于天气寒冷,所以受了寒,有些发烧,也无人理会。

她受够了这个偌大皇宫中的虚情假意,实在不习惯带着面具在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面前演着独角戏。

而墨殷离的戏,他以爱之名,演得最到位,也最伤人。如果这一次能够活着离开,即便是不去害人,也要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头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越发灼热。苏清婉淡淡的蹙起远山青黛柳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慢慢上升的体温让她心烦。

想起清早时候发生的事情,再想起墨殷离那冰冷的脸,还有那讽刺的目光,心头就会没来由地略过一阵颤粟,微微扯动着心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正是这种压抑的感觉,一直的萦绕于心,久久未能散去。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地说着爱她,却实际上如恶魔一般的男人。

他不懂爱,不知如何去爱,总是用自己所谓的方式去伤害真正对他真心相待的人。

他有着令人费解的‘疑心病’,从不肯相信身边的人,那双眼睛和微笑在苏清婉看来都是那么的讽刺,都能让她从心底感受到绝望与畏惧。

第一百五十八章:以爱之名(1)

此时此刻,冰冷潮湿的牢房中,她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眼眶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单薄的身子,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孤独而凄凉,可以看得出她的无奈与无尽的悲凉。

夜深而漫长,她就这么含泪瑟抖着单薄的身子,昏昏欲睡

蓦然,烛火跳跃的更加厉害,窗边的纱帐移动,一道身着墨蓝色的清影一闪而入,在守卫交接的时候,潜入天牢。

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身子,那目光不似墨殷离的冷煜,透着几分心疼的怜惜。她用力抬起眼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于是,瞬间变得清醒,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惊讶,虚弱地吐着气息道:“兰兰将军你怎么来了?”

兰钰铭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尽,看着她满身是血,衣衫浸染,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再看着她面色潮红,樱唇苍白,心里的心疼顿时犹如潮水一般涌起,淹没了他整颗心,所以,注定他的那颗心,只愿意为她一人而跳动。

他是煜晨国的将军,在整个煜晨国,整个朝廷中都占有不可估量的地位,如今他手握兵权,一点都不会害怕墨殷离。

看着面前受了伤的丽人,兰钰铭的心下的苦楚翻涌成云,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竟然也会因为皇位而伤了她,这是明显地不信任,所以,亲眼目睹的这一刻,他就决定要带她离开。

“婉儿”兰钰铭走上钱,看着她并不是很好的脸色,心疼的伸出手抚摸了上去。

苏清婉侧过脸,使得兰钰铭的手落了空,严肃道:“兰将军,请自重。”

她的不经意却让兰钰铭认为是故意的,心里涌起几分的失落。收回手,脸色挂着浅笑说:“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远远的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呆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墨殷离给不了你幸福,跟我走吧。”

兰钰铭询问着,声音里充满着希望与心疼。

因受伤而显得娇柔的苏清婉,此时在烛火下就像一朵寒梅,孤傲而清冷,似是不食烟火、不与世争,但却有着一颗坚强又脆弱的心。而那位有着疑心病的皇帝,就是摧残花朵的恶魔,在他看来,苏清婉再呆在这里多一刻,就一定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苏清婉微微一怔,内心无法逃避兰钰铭喜欢她的事实,顿时心绪复复杂,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亦或是心态来面对这个男人。

其实也并不是很难发现,只是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去细细的思考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自己的,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慕容琉楚,怎么可以误人误己?

苏清婉哑然失笑道:“兰将军,我是不会离开这里,墨殷离是不会允许我离开的。你还是离开吧,免得我拖累你。还请您自重。”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离开呢?但她绝不能就这么走掉,否则一切的打算就前功尽弃了

“我走了,那你呢?你怎么办?一辈子留在这里守着一盏孤灯?或者受他折磨吗?”兰钰铭激动的双手扶着她的肩问。

“兰将军,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跟你走。”苏清婉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凝重,但仍是坚持着,因为她有她的骄傲和倔强。

兰钰铭的眼睛里尽是绝望,流动着一层隐藏不住的悲哀,他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扯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里,凝视着她说:“婉儿”

苏清婉的心头略过复杂,慌乱地甩开他的手,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情绪地冷声道:“你走吧,我是死都不会跟你走的!”

每个人都认为,一向微风凛冽,战功累累的大将军,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温柔似水,体贴万分的女子。但大家都错了,他喜欢苏清婉这种倔强如斯,有着烈女情怀、蕙质兰心的女子。

曾经在睿亲王府那惊鸿一视,仿佛就已经注定了,这颗心要为其而跳动。

通过了解,他知道她的性子倔强,所以就想要用足够的耐心去让她慢慢的接受自己,即便她是自己好朋友墨殷离的女人,他也不会放弃!只因为墨殷离无法护她周全,无法给她想要的。现如今又被高高在上的墨殷离一剑刺伤又打入了天牢,若将她一人留在这个深似海的宫廷里,他怎么会甘心,怎么会舍得。09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这么拒绝了我,让我如何是好?”从来不轻易说爱的兰钰铭这次却说了出来,吐露心扉的他,此时顷刻间觉悟,原来爱竟可以如此的容易,想要得到,却是那么的难。

苏清婉的眼睛微红,内心已经的翻江倒海的复杂。她一早就感觉到兰钰铭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一直都没有给他机会说出来,如今无法再逃避,面对兰钰铭的表白,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不是木头人,只是因为内心已经有了一份牵挂,所以,对于兰钰铭的这份爱,她给不起

所以,她不想去深思,唯有拒绝才是最好的办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墨殷离总是说自己狠,原来自己的确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可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感情伤人、伤心,唯有快刀斩乱麻,才不会为对方带来太多的困扰。

收起那份感动,云淡清风地道:“兰将军,你还是走吧。你年轻有为,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和你相知相爱的女人的。我苏清婉没有那个福气,你还是忘记我吧。”

她的声音空灵,毫不犹豫,不含任何的情绪。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梳理,令兰钰铭心下失落万分。

“婉儿”兰钰铭痛苦的低喃着苏清婉的名字,心撕心裂肺的痛着。“婉儿,你要我如何的忘记你?你这是在活生生的折磨我!忘记当真容易吗?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我才能把你忘记?”

第一百五十九章:以爱之名(2)

苏清婉黯然,埋下眼睑,沉默不语。情字伤人,忘记一个人很难,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兰钰铭一代武将,如此纯白直爽,竟然也会有如此有情似水的一面。如此,倒是令苏清婉不知该如何收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洒脱纯白的人也逃不过所谓的情网,究竟情字有怎样的秘密,让人不能理解,但也能让人欲罢不能、痛不欲生。能让人甜蜜、幸福、哀伤、绝望

强忍着头部的晕眩和腹部伤口撕裂的疼痛,苏清婉缓缓地站起身,单薄的身影,在闪着微光的牢房中,显得摇摇欲坠。

兰钰铭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欲要去扶,却被苏清婉苍凉躲过。

心中有些微微的痛,夹杂这心酸,这个愿意保护自己、呵护自己的人,自己却不爱。自己不想要伤害的人,却不信任自己。欲要执子之手,策马奔腾之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事情怎么会成这个局面?

心已经交了出去,爱亦不能重来

“兰将军,你不该执迷于我,不值得!”苏清婉勾起一抹虚弱而又无奈的浅笑苦涩的笑着。

“婉儿,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不爱慕虚荣,最临危不惧的,没有任何女子比得上你。你跟我走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幸福,宠着你、爱着你一辈子”兰钰铭轻声道,带着悲伤的眼光,里面带着诚恳的希望。

但被苏清婉毫不留情冷冷的打断:“兰将军,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多说无益,我心已决,我要留在这里。你的情意,我苏清婉来生再报”

娇柔的身体在烛火下毅然的站立着,显示着她病态的倔强。面色微红的脸,冷如清梅。噙着泪水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不管今后是幸福还是快乐,她都不后悔此时的决定。因为她在赌,也是在等,等那个时刻到来,那个白衣如雪,如风翩翩,彷如谪仙的男子,迎浪而来,带着她乘风破浪。

至于兰钰铭,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有失望。

兰钰铭目光微暗,虽然苏清婉口口声声的说他是个洒脱自然的人,可是面对她,让他怎么洒脱得了,怎么自然得起来。于是再一次想要说服她:“婉儿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只要你愿意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不可能的,你是阿离的朋友,亦是我爹为官时的劲敌,我们的不可能的。而如今,我与阿离已经到了如此局面,我心已绝,一切都成定然,无法改变。而我之于你,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我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闻得此话,兰钰铭微微皱起浓密的剑眉:“苏丞相之所以垮台,那是顺应民心天意,他若愿归顺皇上,也就不会有这般下场。”

身体微微颤抖,瘦白的玉手扶着冰冷的墙壁,微微泛白。苏清婉无力地摇摇头,义正言辞道:“即便如此,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兰将军又何必贪恋独枝?”

“你这是在怪我吗?”兰钰铭懊恼地低声嘶吼轻声问道。

苏清婉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就怔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墨殷离冷冷的推开门,带进了夜色里的诸多凉气。邪魅冷戾的声音带着讽刺跟着他的人一同进来了,犹如修罗。“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表白啊!真没想到,此人便是朕一直都不枉掏心信任,当做手足之人。”

墨殷离迈着矫健的步子,双手负于身后,缓步优雅地走了进来,一步一步,犹如踏在了他们的心上。他的脸上始终都挂上邪魅的笑,目光犀利,像一只抓到猎物的鹰。

他一身紫色锦袍,袖口绣着祥云金龙,优雅尊贵,天生的王者威严,顷刻间让整个室内的空气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苏清婉抬着疲惫的眼睑,少气无力地看着面前这个威严邪魅的男人轻叹,这样的男人,生来可能就是无法被人忽视的,但也无法去正视,难以靠近。

此时的他,面带邪魅、冷酷、残忍,正如一个地狱魔煞般,像一个魔鬼。

苏清婉的心头害怕了起来,此时正是深夜,墨殷离竟然能来得如此之巧吗?恐怕这一切也依旧是计谋而已,为的就是一网打尽,瓮中捉鳖而已。

没想到的是,他的疑心病竟然重到了,连和自己一同奋战多年的好朋友都不肯放过。这样的墨殷离,真的是太可怕了

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念及到此,瞬间变得苍白,连因发热引起的微红都掩盖了去。她被说成是私通倒无所谓,但是,她不想连累兰钰铭,因为她自认为是有愧于他的。

如果被兰钰铭知道她的心思,该说她善良,还是说她傻?

微微的叹了口气,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婉儿还真会说笑,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为何就不能深夜到此呢?”墨殷离走过去,弯下腰,暧昧的靠近苏清婉的脖颈冷冷的说。鼻尖的热气喷洒在苏清婉的脖间,使之不禁为之一震,娇躯变得僵硬。

感觉到苏清婉的变化,墨殷离讽刺嗤之一笑,随后又直起身子,戾狠的说:“如果朕不来,说不定朕的皇后就跟着朕的好兄弟比翼双飞去了!朕的皇后,你说是吗?”他目光凛冽打量着苏清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将那个‘好’字说得格外重。

兰钰铭并没有行礼,他从来都没有怕过墨殷离分毫,此时听了墨殷离如此说,一扫脸上的失望与悲伤,目光马上变得凌厉了起来,寒冷如冰的射向墨殷离,毫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