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江欢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江欢给小姐做牛做马。”

若是大人说,许有敷衍之意,可这是一个孩子说的。

江若宁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我不会赶你走,更不会卖掉你,除非有一天,你自己想离开。”

江若宁给江欢换上了干净的衣上,又给她洗了头,教她如何洗衣服,因她有病,脏水不能倒到排水沟里,只能扑到土里,又教她将内裤与其他衣服分开洗。

二妞在片刻的同情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丫头有病,她阻不了小姐,可是有一个人能阻住小姐。

老太太江氏!

她明儿一早就去告诉老太太。

夜里,江欢睡在了小耳房的小榻上,身上盖着暖和的被子,自她有记忆来,第一次觉得安心。

次晨江若宁照着去衙门应卯,与几个年轻捕快在城中寻视一番后,江若宁便在几家酒楼、小饭馆打听,“掌柜的,你家有没有不吃的霉馒头?”

“江姑娘,这霉馒头怎么能吃。”

“不是,我有用处,只要霉馒头,如果有,我照新鲜馒头的价格买。”

“没有!我们没有。”

江若宁连问了几家,也都没有。

此时,一辆马车经过太白酒楼,李观挑起车帘,看着那抹熟悉的倩影,正一家接一家地问道:“掌柜的,你家有没有不吃的霉馒头?不,就是发霉的其他食物也行,比较霉苹果、霉桔子…都可以的?我要这东西。”

掌柜娘子笑道:“江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

“我家地窖里,有几个霉冬瓜,还有霉番薯,你要不?”

“要!要,有多少我都要。”

“好,我带你去取。”

李观微凝着眉头,她要这些不能吃的霉物作甚?

问道:“十六,我们家可有霉馒头?”

“有的,上元佳节时,听厨娘说坏掉了好些馒头,可都过了十多天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让他们把霉馒头、发霉的瓜果都归拢一下,装到筐里送到江宅去。”

江若宁从福来客栈里出来,怀里抱着一筐的霉物,笑着道:“多谢掌柜!多谢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道:“江姑娘,你拿这些东西作甚?”

“当…当花肥,这不是家里养了几株花,听说这东西当花肥不错。”

如果说炼药?还不得把他们吓傻了,这发霉的东西不能吃,可她却说炼药,这不是挨骂么。

掌柜娘子蹙了蹙眉,“这东西哪能当花肥,我们家有马厩,要是江姑娘不弃,回头我让小二送两桶马粪去你府上,这马粪做花肥可最好了。”

“谢掌柜娘子!我那花比较怪,马粪用不上,就这种霉物最合用来养花,下次若有,还请掌柜娘子帮我留着。”

她再次道了谢,抱着一大筐的霉物往家走。

掌柜娘子望着她的背影,“掌柜的,你读的书多,你说这什么花要用霉物来养?”

如此一问,掌柜的还真愣住了。

“没听说啊。”

江若宁走了一截,喘着粗气折入小巷,却看到不远处蹲着个小姑娘,抱着双膝哭得浑身颤栗。

“江欢!”

她一唤,那小姑娘立马飞奔过来,哭得稀里哗啦,“小姐…老太太来了,呜呜,她说我有病,不让我进去,拿着扫帚把我赶出来。”

她昨儿买的江欢,今儿江氏就知道了,这消息未免太灵通了。

江若宁道:“别怕,有我呢。”她看了眼江欢,“幸好你没走,若你不见了,我一定会找得心急的,这次挺聪明,干得不错,老太太赶你,可江宅是我们的家,你就不能离开,你就在附近避着她就是。”

043 说服

江欢见她不赶自己,这会子又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传来河牙婆的声音:“江嫂嫂,这事是我干得不对,可是昨儿,江姑娘去我家,我告诉过她的呀,说过那丫头有病,可她就要买那丫头。你看这样可好,我把健康的丫头带来了,你再添三两银子,这健康丫头就是你家的了。”

江若宁抱着筐子回来,身后跟着江欢。

江欢一路小心翼翼,仿佛成了江若宁的尾巴。

江若宁近了厨房,四下一望,取了钥匙,把筐子放到了杂库房里,回头再拾掇一番,先弄个试验室出来,专门培育青霉素。

她刚出来,二妞立在一侧,笑盈盈地道:“小姐,晌午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饭?”

“姥姥来了,先做个炖菜,再炒两个素菜。”

江氏坐在堂屋,看着江若宁抱了个筐子回来,一股子霉味,闻着就恶心,她拧了拧眉,“宁儿,过来!”看着江欢时,眸子又冷了几分,“这丫头我不是赶出去了么,你怎么又带回来了?”

“姥姥,这是我新买的丫头,她叫江欢。”

“江欢?”居然姓了江,她可是姓江的,江氏立即道:“不许她姓江,这种下贱东西凭什么姓江?”

“姥姥,她不是随你姓,她是随我姓,我姓江,是因为我爹姓江,我爹都没说不许,你也不能这样霸道呀!要是你觉得她姓江不好,那从现在开始,她叫阿欢,这样总成了吧?”

河牙婆坐在一侧,身边立着个九岁小姑娘,收拾得干净水灵,瞪着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阿欢。

江氏道:“宁儿,你要添丫头,姥姥不反对,可怎么也得买个健康能干活的,这丫头有病,连洗衣做饭都不会,丫头身子小姐命,还让你来服侍,这成什么样子?我再添三两银子,把你族姑婆带来的春儿买下,你看如何?”

“姥姥,我就要阿欢。阿欢的病能治好,待她好了,她会学洗衣做饭,我看她还算聪明,就留她吧。”

江氏一恼,挑着秀眉喝斥:“你是要气死姥姥?这丫头是能服侍人的么?不行!”

阿欢有病,还是那种病,这传出去,岂不是连江若宁的名声都给坏了。

江氏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今儿上午,二妞一回平安村报信,她一听就急了,立马就赶了过来,拿着扫帚把阿欢赶出去,偏这丫头竟没走远,这会子又与江若宁一道回来了,可见人虽不大,心眼还不少。

江若宁福了福身,“族姑婆,这次给你添麻烦了,阿欢我要了,不换了,谢族姑婆跑一趟。”她说着解开腰上的钱袋,从里面抓了一把铜钱,也没数,一把塞给河牙婆,“这是给族姑婆的茶钱,辛苦了!”

河牙婆“这…”了一声,这是江若宁要逐客。

江若宁生怕她不走,忙道:“族姑婆且忙,下次我再与你赔礼。”

河牙婆轻叹一声,带上春儿离去。

江若宁指着厨房,“阿欢,你去厨房帮二妞。”

说是让阿欢帮忙,以二妞嫌弃阿欢的样子,哪敢让阿欢搭手,便是阿欢昨晚用过后碗筷,都被二妞另外放置到一旁。

二妞嫌阿欢用过的碗筷染了病气,不收也不洗,还是阿欢自己去洗干净的,二妞还气哼哼地道:“你自己的碗筷放一边去,去弄脏了我和小姐的碗筷。”

二妞昨儿夜里就想好了,一定要把这事告诉老太太,小姐一时心软收下这么个人,但她不能跟着糊涂。

江氏气得面容煞白,“若宁,你大了,姥姥的话不听了…”

“姥姥,阿欢命苦,这不是她的错,既然被我遇着了,我就不能不管她。姥姥,你也以为是若宁为了省银子,还是若宁一时小孩子心性被阿欢骗了?不是,都不是。姥姥,我知道我不是德秀姑姑的女儿…”

她知道,她竟然已经知道了事实。

江氏心下微颤,“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几年了,大概是我六七岁的时候,姥姥,大家都说我长得和舅舅一点也不像,别人瞧得出来,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就不想知道谁是你的亲爹娘?”

“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

无论他们抛弃她是何原因,她都不会原谅。

江若宁道:“我有姥姥、有舅舅、有三个哥哥就足够了,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爱你们,你们也疼我,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虽然舅母爱絮叨,心眼又小还抠门,可我觉得舅母挺好的…”

她不愿认亲爹娘,在她心里,竟早已经视他们为亲人。

即便知道他们不是她的亲人,可她得了银钱,还是往家里拿,给河德平置良田,给全家人置新裳…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视河家人为亲人。

江氏心下感动,又觉得这不愧是她养大的孩子,可同时又有些辛酸。

江若宁继续道:“我是一个被亲生爹娘抛弃的孩子。”

一句话,直说得江氏想落泪。

被亲生爹娘抛弃的孩子,她竟是这样看的。

“宁儿,他们没有不要你,他们许有自己的难处,可他们给我们家拿了钱,让我们把你养大…”

“钱买不来真情,在我眼里,我与姥姥、舅舅的感情比那些银钱珍贵得多。”她眼圈儿微红,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乱,“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好,有宠我的姥姥。可阿欢不幸,如果我不管她,她只能病死。姥姥不会不管我,就像我不会不管阿欢。姥姥,请恕若宁这次顶撞你,我一定要留下阿欢,我也会把阿欢的病治好。”

从小到大,她事事都听江氏的,可今天,她却再难听江氏的话,固执地道出心里话。

江氏想赶走阿欢,怕现在已经不成了,如果真的赶走,会伤了江若宁的心,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极其乖巧,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

“可是宁儿,阿欢有病,我不能让她住在你屋里,天晓得那病会不会染人,我看就把杂库房收拾一块地方出来,让她在那儿住。她的病一天没好,便不许她进你的屋。”

如果她坚持让阿欢住在东屋,怕是江氏不安心。

江若宁道:“只要姥姥不赶她走,我让她住杂库房。”

几个人又重新将杂库房拾掇出来,杂库房里放的都是些桌凳家具都物,移磊起来之后,便有半间的空屋子,再将阿欢的小木榻移到角落里,又寻了个屏风与家具都物隔开,里面依然是一个不错的屋子。

044 青霉素

院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这里是江捕快家吗?”

二妞微愣,“是。”

婆子笑着道:“我们奉我家公子之命,把霉馒头、霉瓜果给江捕快送来,听说江捕快要用这个做花肥。来人,搬下来!”

五筐!

没错,竟然有三筐霉馒头,还有两筐霉瓜果,这么多东西,她要制青霉素,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江若宁笑容灿烂,“多谢婆婆,请代我谢谢你家公子,这么多已绰绰有余了,请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感谢了!”

她的谢意不是在嘴上,而是神情并茂,任谁一看就是真心感谢。

待李家下人走远,二妞好奇地道:“小姐,你弄这么多霉坏物作甚?除了那三筐发霉的馒头可以喂猪,其他的东西都不能用。”

“你小姐既然弄来,自然是有大用处的。二妞啊,你去堂屋陪我姥姥说话,我的女红就是我姥姥教的,与我姥姥学学,咦,要是你将来嫁人,女红拿不出手,谁会要你…”

“小姐!”二妞跺着脚,“一个小姐,哪能像你这样说话,我要告诉老太太去。”

一转身,二妞气得跑了。

江若宁道:“这些东西能制药,要是药配成了,阿欢,就能把你的病治好。”

她笑了一下,从厨房取了一个大钵、一个大碗来,又用刀子做了几个小竹片,将瓜果上的绿霉刮到碗里。

阿欢瞧了一阵,也取了霉果子,学着江若宁的样也轻柔地刮了起来。

江若宁瞧了一眼,“别看是霉物,但这可以治你的病,先用粗糙的法子,我过滤调成糊状,到时候抹在你身上,可以止痒杀菌。”

她今儿回来的时候,去了趟铁匠铺子,绘了好几样的图,请他们帮忙定做一些东西,但像分离器等需要用玻璃做,铁匠铺子的掌柜答应照着她给的图纸去京城定做,只是这一套下来的用具价值不菲,要了她二十两银子。

天暮时,土柱来接江氏回平安村。

江若宁挽留了一阵,江氏说“我挑床,换了地儿睡不着,改日姥姥再来瞧你。”她不愿住在城里,城里虽好,可江氏在城里没有相熟的人,就连河牙婆也是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她想家里人,更想两个重孙,当天夜里就回了平安村。

夜里,江若宁帮阿欢抹了用青霉素做成的药膏,又教阿欢每晚换裤/头,还教她在裤头上垫草纸等等。

江若宁进了厨房,用苞米煮熬成汁,将青霉加入米汁中做成培养液,得过一周之后,再用洗净的布进行过滤。

看着一排八只碗的培养液,阿欢一脸惊叹的表情,“小姐,这些东西真的就能治好我的病?”

“是。待阿欢的病好了,就是健健康康的小姑娘!往后,阿欢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她搂着阿欢,宠溺地轻抚她额前的碎发。

三天后,阿欢的药吃完了。

江若宁在午后带着她去回春堂瞧病。

唐娘子给阿欢检查了一番,惊奇地道:“她的病有所好转,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欢整着衣裳。

江若宁道:“每晚,我都让她洗洗,然后再用药膏给她涂抹。”她傻傻一笑,用挠了挠头,“嘿嘿,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唐娘子记得她并没有给阿欢配任何药膏,“是什么药膏?”

“我自己做的。”

“看来是管用的,你继续用这药膏给你涂抹,我想再用上十天半月,她的病就能痊愈。”

“还劳唐娘子再给开几服药。”

“我开几副药茶,让她每日泡着喝,再配上你做的药膏继续涂抹。”

江若宁道:“若阿欢病愈,我会把这配制药膏的方子告诉你。”

唐娘子愣了片刻,各家药铺、医馆都有祖传的秘方,而稍有名气的郎中,手头握有的秘方也是传男不传女,就如唐娘子娘家也是世代行医,小时候的她就学会了辩别各种草药,但却不地望、问、诊,她会的仅仅是会抓药。嫁人之后,生了两个儿子,夫家才授了她一些医术,然,她主学的也仅限于妇科,原因是青溪县的妇人若生了病,多不愿意瞧郎中,但因唐娘子是女郎中,这才多了一些病患。

秘方,对各家来说如宝贝般存在。

江若宁说要把方子传给唐娘子,且听她的意思还是无偿的。

唐娘子很是诧异。

江若宁正容道:“不仅是药膏,我有制出青霉素更好的法子,如果有了青霉素,咳…那种病将不再是顽疾。青霉素可治咽炎、扁桃体炎、丹毒、蜂窝织炎、猩红热、产褥热,心内膜炎、大叶肺炎、中耳炎、脑膜炎、菌血症,

梅毒、回归热、胃肠道疾病等。”

有些病,唐娘子闻所未闻,只是面露异状,今天给阿欢检查了一番,阿欢的病确实有所好转,看来确实是江若宁所说的“青霉素”治愈的。

唐娘子亲自给阿欢配了一大包药茶,又叮嘱阿欢如何泡来饮用。

江若宁道:“唐娘子,多少钱?”

“这个,不用钱。”

“你们是开药铺的,怎能不用钱。”江若宁勾唇一笑,“各归各的,他日我送你配制药膏的方子,那是另外一回事。”

江若宁想着上回抓了两副药,花了一百八十文,从钱袋里取了一钱零碎银子,放在柜台,唤了声“阿欢”,阿欢抱着药奔了过来“小姐。”

江若宁吐出两字:“回家。”

江若宁出了回春堂门,低声道:“从今儿开始,你每天早晚都是抹一遍药,如果可以,中午你也抹一遍,每次涂抹药膏前先洗洗再抹。刚才唐娘子说,你的病好大半,现在都不用煎药了,只需要饮药茶调养就成。”

阿欢眉眼含笑。

“近来无事,你在家学着做些针钱活儿,就试着给你自己改衣服吧。做丑了,穿在身上丑的可是你自己。”

“谢谢小姐!”

阿欢穿的是六成新随常衣裙,葛布衫子,略微有些长,虽然江若宁改瘦了些,但穿在阿欢身上,还是不像阿欢的衣服。阿欢倒是扎了两个小圆髻,髻上绑了大红色的丝带。

江若宁近了李记布庄,这一边是布庄,另一头是纺绣,而布庄的二楼就是李观寻常看账簿谈生意的地方。

045 药膏

布庄的管事迎了过来:“江姑娘来了!”

“李公子可在?”

“正在二楼看书,江姑娘请。”

阿欢跟了过来,江若宁笑道:“阿欢,你在下面候着,自己挑两块布料,回头拿回家给你做新裳。”

“小姐,用旧裳改就好了,不用花钱买新的。”

江氏不喜欢阿欢,连二妞也不拿正眼瞧她,即便二妞看她时眼里多了两分同情,可那种嫌弃、厌恶是无法掩饰的。

阿欢也知道在世人眼里如何看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尤其是她这种有病的,就更不得他们待见了。

江若宁上了二楼,十六哈腰:“公子,江姑娘来了!”

李观心下一喜,放下手里的书,抬头就见她含笑站在门口,今儿穿的依旧是捕快服,却颇有些英姿飒爽,一脸英气。

“我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抱拳一揖,“感谢几日前公子赠我的几筐霉物。这其次嘛,我又来与公子谈生意了,在生意未成之前,我们还需要进行一次合作。”

李观凝眉,这样的她,有几分狡黠,而眸子就闪亮如星,诱人不得不提起兴趣。

“春鞋式样出来了?”

“出来了!”

江若宁从怀里掏出一本簿子。

“一千两。”

“好!”

她几乎没再要求加价。

他似早就备好了,从怀里掏出银票。

李观亦接过簿子,翻看了一眼,精致的、大气的、典雅的、秀气的…一律跃入眼帘,的确与他以往所见的式样有些不同。

“还有一笔更大的生意,不知道李公子有没有兴趣,如果做成了,将会给李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李观放下簿子,带着期盼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说来听听。”

“我用秘方调制了一批药膏,而这药膏是针对…那个…青/楼女子那种病用的,需得涂抹使用,你可以寻几个病患试用,而这药膏制作成本低。”她又掏出两个竹筒,里面满满都是她刮制的青霉膏。

多想直接说出病名,可她实在难以启口啊。

他这样直直的凝视着她,是期盼,是等待,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李观接过,揭开牛皮纸,放在鼻子里一闻,“这是你用霉物做的?”

江若宁愕然,勾唇笑了一下。

这家伙只一闻就猜中了,他可是送了她五筐霉物,也难怪他能猜到。

江若宁原想卖个关子,可这会子却全无兴趣。

笑,也只能傻笑。

李观更是哭笑不得,“你确认这东西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