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江若宁说明了来意。

随管家进入书房。

靖王慕容琪刚从贡院那边回来,正待在家里用了午饭再去贡院。

江若宁斥退左右,将一撂银票放在书案前,“沙狼给的,这是他所有的积蓄,统共是二百一十七万余两银子?你皇妹我这么辛苦,零头留着,你不会有意见吧?”

慕容琪看着厚厚的银票,“沙狼是谁?”

“沙狼是西凉国大漠刀客,武功很厉害的,我的点穴术师承怀济大师,白锦堂、你都解不了,可他就能自行解穴,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厉害的。二哥,我敢打赌,他的武功不在十二肖的御鼠之下。”

“你知道十二肖?”

慕容琪一声惊呼。

十二肖的秘密,外头一直是个传说,他也是前不久才听皇帝说的,皇帝那日一共说了两个秘密,一个是关于十二肖的,还有一个就是关于江若宁的。

江若宁很是鄙夷地扫了一眼,“温双是御蛇,你不会不知道?”

“她是本王的侍卫、姬妾,怎么可能是御蛇?”

江若宁切了一声,摆了摆手,“温如山是白锦堂,他是御猪,你该知道吧?”

慕容琪表情很意外。

江若宁道:“没想到他有这么多身份?连我也没想到。但这是事实,在彩凤谷的时候,我原就想说白锦堂是御猪,谁知道温双却说他是温如山,难怪啊!难怪我总觉得他熟悉,原来那么就认识了,对了,这个混蛋如今在哪儿?”

“在北疆战场!用的是温如山的身份。”

“不如,二哥就给白锦堂换一个人吧?”

“你是说沙狼?”

“沙狼人聪明,过几****调来旺那儿的招认卷宗。”

慕容琪面有难色,皇帝定是一早就知道温如山的身份,难怪皇帝对镇北王温家如此放心的使用,他可是知道温如山才五六岁就离家学艺,原来他是十二肖之一。十二肖的人都是忠于皇帝的死士,更是皇帝安插在朝堂、天下的耳目。

他听闻,镇北王世子温令宽的长子温出云两年前也被送走学艺了,如果没猜出,他是温家为表忠心,献出的又一个子嗣。

“白锦堂可以不是温如山,但温如山必须是白锦堂。”

言下之意:在白锦堂与温如山两种身份间,慕容琪选择的是前者。

“我答应了沙狼保他一命,他身中蛊毒丧了心智,嗜血成狂,他原是不准备说实情的,但我救了他一命,作为条件,他答应配合朝廷,而我保他一命。”

他是个爱才之人,以前的沙狼没有灵魂,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银子,偏他赚了银子,居然不懂得花,就是攒起来,几十年攒了二百余万两。

一个杀人如麻的刀客,要他救人?

不是不能救,而他得衡量利弊。

“皇妹不是最讲律例的,怎替他说情?”

“他以前失了心智,就不是人,而是一把杀人的刀。二哥自己说,是刀杀人,还是握刀的人在杀人?”

他是个刀客,又失了心智,可不就像一把刀。

“二哥,我都牺牲内力真气救他,你总不能再杀了他!你就真不想要一个像御鼠那般厉害的人?他武功很高,如果有这样的人为朝廷所用,你就多了一个助力,你只需要给他安排一个新身份。失去心智的他是一把刀,可现在的他更是一柄利器,用好了就是帮衬到二哥。”

慕容琪原想拒绝,可江若宁说的也很诱人。

“他的武功,真能与御鼠相提并论?”

“二哥的武功比温双高,你不妨去试他一试。你若不肯帮忙,我就另求他人,你不是他的新主子,这银子就不能给你!”她伸手就要取银票,慕容琪一把夺过。

慕容琪道:“本王就当多一个属下!”

“矫情!早答应不就成了,非得这么磨蹭。你这是算答应了?”

“答应了!”

“我再多留三万两,若你救出沙狼,亲自把这三万两银票给他,瞧他以前如此拼命的赚钱,想来是个没钱就没安全感的人,我不能做得太过分,还是给他留一点。”

慕容琪冷声道“知道了!”

江若宁摆了摆手,“我与慕容刚打了一个赌,三日后论胜负,二哥,我先回去休憩。”

慕容琪道:“近来京城人都在议论,说你治好了陶玠、朱小姐与许二公子的病,这是真的?”

“许二公子不是病,是中了巫蛊术,三魂七魄就被人用邪术封了二魂六魄,不傻不呆也难。”她才不会傻得说实话,说以前的许二公子已经魂飞魄散,而现在的已经换了个魂魄,至少现在的许颂能记得这些年发生的事。

而许家祠堂着实搜出了诅咒许颂的布偶小人。

“杨七老爷求到了你萧嫂嫂这里,想请你帮她治杨十二公子的傻病。”

“要治请快,我去瞧瞧潞潞与泉儿!让他们把人带来,我不一定保证能治好。”

江若宁退出慕容琪的书院,将得来的银票收好。

一回头,从书房里出来一个翩翩男子,却是一袭官袍的秦文。

“你信凤歌的话?”

“沙狼昨儿受了一宿的刑,就与一块石头似的,怎么打都不叫疼,若真如公主所言,他以前是中了巫蛊术,倒也可解释,也唯有如此,才能说明怎么打他,他都不知疼。

公主救了他的命,他知恩图报,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赠予公主。而公主惜才,想保他一命,这都可以理解。”

慕容琪点了点头,“盯着刑部,待来旺问讯完毕,让沙狼‘暴毙’,你想法给他安排一个身份。”

“属下遵命!”秦文见江若宁走远,“殿下,如果容王知道你让公主给杨十二治病,怕是要上门找你拼命。这些日子,他可赶走了不少上门问诊之人。”

江若宁与潞潞、泉儿玩耍了一阵,萧妃听说她来,特意令厨房做了些好吃的款待,很是热情。

“皇妹可去宫里瞧过潆潆和津儿?”

502 阴私

自打新平郡主与辽郡王被赐了皇家名讳,萧娜也改了口,新名字与以前的乳字谐音,改起来倒也容易。

“那日在宫里,见过他们姐弟,父皇亲自查验了津儿的功课,夸赞了一番,津儿也很用功。”

萧妃想入宫探望孩子,一直没得机会。

就是新丽郡主慕容潞,靖王也说待到了六岁,也要送入宫中,由宫的教引嬷嬷教导。而今,几个月下来,两个大些的孩子都与萧妃生分。

萧妃见周围都是自家府里的人,不由问道:“皇妹,你看父皇何时下旨废太子,封靖王为储君?”

江若宁惊了一下,靖王现在已是位高权重,而且刑部已经在查证太子的罪状,太子现下被圈禁太子宫,只是还差一根导火索,皇帝就会下旨真的废太子。

“萧嫂嫂还是莫要乱说,小心给二哥惹祸。”

“若是旁人我才不问,这不是瞧是皇妹,你又不是外人。”

江若宁看着这样的萧妃,口无遮掩,也难怪靖王不愿立她为正妃。

“谁知道呢!”

江若宁与萧娜一道用了午膳。

慕容琪派了下人来请,“公主,靖王请你去一趟书房。”

“萧嫂嫂,我先去了。”

萧娜抱着潞潞,心里想着那些京城贵女还想嫁给靖王,心情很糟,得想过什么法子绝了她们的念想才好。

世子之位是她儿子的,正室之位也当是她的?

她随慕容琪征战沙场,不就是想争一分高看与敬重。

可他倒好,一回京就忙着他的事,将她抛在一边就不管了。

她得有自己的势力,比如那些高中的北疆籍学子,她也是北疆人,大家是同乡,他们没贵人扶持,她也没娘家背景。

杨七老爷夫妇带着自家的傻儿子进了靖王府书房院子。

慕容琪爱看书,书院正房三间,里面满满的全是书架,东窗下是张书案,西窗下是个小憩的小榻,两侧又有东西厢房,东边有一间议事用的小厅,西边则是书房服侍下人的房间。

江若宁站在小厅门口,杨七老爷夫妇起身行礼。

江若宁道:“免礼!”她定定地看着杨十二,长得很胖,双眼无神,口水直流,皮肤倒是白细,“说说他的病情。”

她感觉到自己腰间古钱袋子在响,里面亦在微微地颤栗。

杨七太太含着泪,招呼乳嬷嬷把杨十二哄住,“臣妇怀着他的时候,中过毒,早前我们家老爷有个表妹,原说要她过门做正房太太,但老太爷不应便聘下了臣妇。老爷与大姨娘青梅竹马,我过门后怀了成礼,心下想,既然他与老爷情深,做主让她做了贵妾。

谁曾想,她却是狠毒的,竟给下毒,害我险些小产。

后来老爷将她罚到了庄子上静养,十二生下来时没人瞧出异样,直长到六岁,才发现他如一个三岁孩童。早前的郎中说,是他在娘胎中毒所致,若三岁前解毒许是能康复的,而今却是晚了。”

江若宁用神识一探,这唤作杨成礼的,没有魂魄,也难怪是个痴呆儿,状况倒与早前的许颂有几分相似。

她走近杨成礼,诊了脉,又拨了他的眼皮子瞧看。

“他不仅早年中毒,更有人下了巫蛊之术,让他魂不附体受尽苦楚…”

慕容琪惊道:“他…他真是受了巫蛊之术?”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巫术?

江若宁道:“将下人都斥退,我将他体内的巫气取出来!”

杨七太太斥退同来的下人。

江若宁手指一点,杨成礼立时呆坐,一动不动,唯有眼睛还能转动。

她一拍腰间的古钱袋子,在旁人看不见处,一个灵魂已恍然飘出,江若宁暗运灵力,掐了几个手诀,左手一点,右手一抓,从杨成礼的胸口立时飞出一张符箓,金色的符纸,上面是一个血淋淋的古怪符号。

杨七太太双唇微蠕:“是大姨娘!一定是她!那个恶妇,害我儿魂不附体,呜呜…”

江若宁取了个瓶子,将手中的灵符往瓶里一塞。

慕容琪伸手一凿,杨成礼依旧不动,再一点,他还是坐着未动。

江若宁用手轻轻一点,杨成礼浑身一颤,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爹、娘…”

杨七太太怔了片刻,一把搂住杨成礼,心肝肉儿的一阵浑叫。“我苦命的儿啊,都是娘害了你,要不是娘太过软弱,怎会让你受那恶妇算计。七老爷,你还要宠信那恶妇,你瞧瞧她把我儿害成怎般样子了?”

杨成礼依在母亲怀里,“娘,我是怎么了?我就像一直在做梦…”

杨七太太心跳怦怦,果然是中了巫蛊之术,现下大好了,能唤她娘,还知道说这些话,母子俩哭成了一团。

江若宁坐在一边饮茶吃点心。

杨七老爷揖手道:“微臣知道公主给臣子治病消耗内力真气,这是二万两银票,还请公主笑讷。”

“令公子是中了巫蛊之术,并非天疾,未消耗多少内力,举手之劳,本公主是瞧在靖王皇兄的面子上才帮忙的。杨七老爷府上后宅难安,还是防患于未然,要是你的子孙个个在三五岁身中此等巫蛊,让你后继无人,也不比断子绝孙好多少了?”

杨七老爷满脸羞愧。

如果不是他们亲见江若宁从杨成礼身上取出一道符箓,他们绝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杨七太太道;“七老爷,大姨娘害我儿至此,错过读书识字的最佳年华。”她虽还生了两个女儿,可儿子只得这一个,两个女儿几年前就陆续出阁了,因为生了个傻儿子,她没少被人笑话,而今得晓“真相”,怎不让杨七太太恼怒。

“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十四公子这些年是如何欺负我儿的,她又是怎样进谗言想扶他儿做嫡子…”

曾经对丈夫的愧疚,曾经对婆家的愧疚,立时消烟云散,陡然发现,她们母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这种颠覆是惊人的,更是无法扑灭的仇恨。

凭什么大姨娘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儿子原是聪明的,是中了巫蛊之信,想想府里,除了大姨娘还有谁会做出这等事。

杨七老爷道:“寿姑,这些都是家事,怎好在靖王府里说这些。”

“我不管,你不罚她,我们母子就不回去了,我带着成礼回江南娘家去,我儿最是聪明的,她却一害就是近二十年,这些年,我为此受的委屈还少吗?

她当年险些害我小产不成,又生毒计,除了她,还有谁这般大胆给我下巫蛊之术。”

杨七太太拉着儿子,恼怒道:“礼儿,走,回家收拾东西,我们回江南你外祖家去。”

杨七老爷连连揖手道谢,追着妻儿去了。

江若宁摇头轻叹:“后宅的阴私真可怕!早前发现许二公子如此,而今连杨家七房也如此。这杨十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唉…”

慕容琪厉声道:“这等狠毒妇人,非重刑不可。”

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就要得害,待得出生,又要害,稚子何其无辜。

江若宁道:“还不是你们男人花心,若只娶一妻,哪来这些麻烦,你们才是引得后宅不宁的原因。”

兄妹二人沉默一阵,江若宁告辞回容王府。

“杨家七房的杨傻子好了!”

“那不是京城出名的傻子,怎么就好了?”

“听说原不是傻子,是中了巫蛊之术,被人用一张灵符弄是魂不附体,这才变成傻子的。”

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对这个治好杨傻子的人产生了兴趣。

江若宁因治好了杨成礼,又有理由进地下密道“闭关修炼”。

容王听说江若宁给杨家傻子治病的事,气得怒火乱窜,心里暗怨靖王多事,没拿他闺女当人,要是他闺女有个三长两短,他定饶不得他。

江若宁与雪曦见面,将自己从沙狼那儿得来的一块怪肉交给了雪曦,“他叫沙狼,这块怪肉是从他识海取出的,他没有灵魂,只知道攒钱…”

“若儿可真是为娘的福星,我四下遍寻不着的古妖灵肉,你就得了一只耳朵。”雪曦将古妖灵肉收好。

江若宁拿着灵瓶,“娘,今儿我收了一枚奇怪的符箓,你帮我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雪曦用神识一扫,“上古锁魂符!我以为这是传说,没想真有这种符箓。”

“有什么说法么?”

“修仙界里,有人肉身坏损,元神就会去夺舍他人的肉身,而这锁魂符最大的用处,就是将*与灵魂锁到一处,即便他人修为再高,也不难夺去肉身。”

“可杨成礼的身体里没有灵魂。”

“他没有修为,根本用不了锁魂符,因它的存在,还会让那些法力低弱的魂魄避而远之,这也是他活了二十二岁,依旧没有灵魂之故。若儿的运气不错,得了这样的宝贝,娘帮你把灵符炼化,这灵符不仅能保护你的灵魂,更能保障你的肉身不被他人所夺。”

只片刻,江若宁只觉背心一麻,随着雪曦的动作,一道灵符飞入身体,时冷时热,冷似如冰,冷似如火,又传出一道钻心的刺痛,所有感觉消失后,雪曦松了一口气,“若儿,你除了得了古神魂血、神骨,是不是已经古神灵肉?”

江若宁有些不好意思,“娘,不是古神灵肉,是…是一颗古神心脏。”

503 江氏逝

雪曦轻呼一声,这对修仙之人可是万年难遇的宝贝,“你之前不说,是怕娘抢你的宝贝?”

江若宁尴尬一笑,她前世可是看到太多修仙界里残忍的事,为了争夺资源连父母亲人都可以抛弃。“娘,对不起哦。我虽然用了心脏,却一直都想着给娘找古妖灵肉。”

雪曦宠溺一笑,“真是小孩子心性!娘还能与你抢,你是我女儿,是我牺牲生命也要保住的孩子。”

江若宁幸福地傻笑,偎依在雪曦怀里。

雪曦道:“娘所要的东西收集齐了,这些日子,我要闭关修炼,淬炼重塑肉身。你往后要小心,娘不知道何时能出关,还有剩下的返阳之人,你得尽快将他们送返人间。早前阎罗下了命令,必须在百日内返阳完毕。”

“娘,那袋子到底有多少人?”

“不多,约莫有一千人,只要得遇合宜之人他们就会有反应。”

一千人,这都过去数日,她才送走两人。

雪曦离开了。

江若宁静会了一阵,回到戒指空间修炼,一入空间,体内灵力暴增,她盘腿而坐,修炼、泡冰玉药澡等,直至晋为结丹九层,她方离了空间。

刚出来,就见密室中站着雪曦。

“娘,你不是闭关了吗?”

“我是准备闭关,刚回冥界交代一些事,就得遇江氏入宴界。”

江氏?养大长大的河老太太?

“河家老太太没了?”

雪曦道:“三月十五日酉时二刻没的。”

“怎么没的?”

雪曦轻叹一声,“是被儿孙们活活给气病的,唉,辛苦了一辈子,以为家里人能吃饱穿暖了,不曾想,家宅难宁。河家大房的河铁柱有两个女人,元配刘氏,平妻司氏,司氏所出的儿子有一岁余,摇摇学步,不过是摔了一跤,磕破了额头,司氏便诬刘氏所出的儿子推倒的。司氏大哭大闹,要那孩子抵命不可。

河老太太听闻,赶去护重长孙儿,不想却被司氏顶撞,就连石氏也护着司氏,直说‘不能纵容侍妾庶子行恶,要不重杖长孙三十棍,要么赶出河家。’老太太不允,可司氏竟下令重杖,河老太太一口气没承住就气昏死过去。

直到病了,还念着不许打罚庶长孙。河德平倒是个孝子,从外头赶回来后,将石氏与司氏狠训一通。老太太要河德平、河铁柱承诺,不许再薄待刘氏母子几人,得了应承吐了口血就没了。”

河老太太竟是被活活气死的,这有家有业,未必就能承住福气。

雪曦又道:“阎罗念她本性善良,是个憨厚实在人,一生未作恶事、坏事,要送她去一户的富贵人家转世投胎。可她一心想再见你一面,我便答应来了。”

江若宁道:“她在哪儿?”

雪曦衣袖一挥,河老太太出现在视野之中,身上穿着一袭浅棕色富贵纹茧绸袍,头发苍白,江若宁望着她。

江氏道:“民妇听雪夫人说了,公主因伤失忆,忘了民妇。”

一句话,说得令人辛酸不已。

江若宁唤声“姥姥”,伸手欲扶,却抓了个空。

江氏道:“明日辰时,我便要离开了,可我还是想来瞧瞧宁儿。”

“姥姥,虽然我记不得以前,我可看到你就亲切。阿欢说过,你是我在河家唯一割舍不下的亲人。”

唯一…

江若宁以前肯待河德平父子好,也仅是回报江氏。

江氏道:“河家现在乱七八糟,净是糟心事啊,今日民妇前来,想求公主一件事。”

“但凭姥姥吩咐,我我当不得姥姥一个求字。”

江氏悠悠道:“河家三房,唯有三房的河水柱与罗氏还算家宅安宁。石氏是个爱搅事,而今甚是看重司氏、于氏,瞧不上三房的罗氏,她是恨不得把三房的儿媳全换一遍。若三房夫妇还住青溪县,长此以往,难免被石氏搅和坏了。

民妇想求公主,设法将他们一家带离青县溪,去哪儿都成,只要他们家宅和睦平安就行。

大房的刘翠钿,这两年受尽屈辱,民妇想求公主保她母子四人,好歹她给河家生了两子一女,也是有功劳的。”

面前这个乡野老妪,一生都在为自己的儿孙打算,想着把日子过好,认曾想一朝富贵,几个孙儿更是闹得鸡飞狗跳。

江若宁道:“姥姥放心,我会请旨前往青溪县吊唁、祭奠,届时我定会设法保全刘氏母子,再护住三房一家。”

“民妇多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