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人大山边住家的老支书, “杨所,我刚才在土里干活,有一人从山下走过来,和李清明很象。”

杨亮一下紧张起来,道:“你确定。”

老支书道:“我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这人肯定不是我们村的,看穿着就是城里人。”

刚挂断电话,杨亮就见到一人朝商店走了过来,杨亮低声道:“这就是李清明,你不要慌,听我指挥。”

来者正是李清明。他进山以后,将两个背包深埋,然后提着铁锹潜入深山。在跳车时,由于要携带两个大背包,就将睡袋以及生活用品全部留在车上。进入深山,解决吃喝问题成为第一大难题。躲藏一天后,他饥饿难忍,冒险下山,溜进小镇,购买了食品和水。刚从商店出来,远远瞧见一队警察,他只能再次转身进山。

这是他唯一一次逃出大山的机会。

随后警察越来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小,李清明无法突破警察搜索圈。后来,藏身的窝点被现,储放的食品丢失,害得他只能再次冒险下山。

李清明还没有走近商店,便见到站在商店门口的杨亮。杨亮当了多年公安,就算穿了便衣,公安味道还是遮掩不住。李清明转身,慢慢离开。他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不敢朝山上走,而是走入另一条巷道。他下了决心,如果不能摆脱这个公安,就在巷道打伏击,然后夺路上山。

杨亮将枪从裤袋里抽出来,跟着李清明走进巷道。年轻警察是第一次遇到实战,肾上腺不停上升。他跟在杨亮身侧,费了些劲,才将手枪从包里取出来。

三人进入了小巷,相距约有二十米。这个距离开枪,准确度很差,杨亮深吸一口气,猛跑几步,缩短与李清明的距离。

李清明听到脚步声,伸手到腰间取枪,同时闪到墙角,打响了第一枪。

杨亮跑到电线杆后面,利用电线杆掩护,还击了一枪。

新警察跑得慢一些,没有找到合适掩体,就尽量贴着墙角,打了一枪。

李清明第二枪打向了没有掩体的新警察,子弹打在新警察腿上,擦了块皮。

杨亮打出第二枪。他有电线杆掩护,射击相对从容,这一枪打到了同样没有掩体的李清明腹部。

李清明原本就饿了两天,逃窜中又消耗了大量体力,中枪后,无法支撑,慢慢坐在地上。他在坐在地上时,仍在抬枪射击。对方枪响不断,子弹从两个方向射了过来。一颗子弹打在脖子上,鲜血飞贱,李清明意识模糊起来,倒在地上。他的眼光看到了一个歪倒的世界,还有两双巨大的警用皮鞋。

杨亮将手枪踢走,蹲下身,用手指放在李清明鼻尖,没有感受到呼吸。

听到枪声后,爱看热闹的人们从屋里纷纷出来。

杨亮提着枪,喊道:“我们是警察,请配合,全部退回去。”

看热闹的人们这才意识到,公安们一直在搜索的黑社会老大李清明居然就在村里被击毙。所有人尽量走近枪击现场,兴高采烈地观看被击毙的黑社会老大。

新警察腿软得不行,坐在李清明身边,两手轻微抖。

杨亮递了一枝烟过去,点燃,道:“我们立功了。”

多年以后,凡是有外地人来村里,村里人都会将外地客人带到李清明毙命的地方,兴奋地讲述当天生的枪战。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从电视里看到李清明被击毙的画面,老军师谭军良久不语。虽然他知道李清明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但是看到画面,还是深受刺激。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停地抽烟,思考自己的末来。若是没有齐二妹,未来算个屌,可有可无。如今有了齐二妹,未来就值得珍惜,得好好规划。

第四百七十九章 结婚

不管是否抓到丁老熊父子和乌天翔,对于侯沧海来说,一大恶人团伙不复存在,外部威胁基本解除。摆脱了一大恶人的干扰,他当前最主要精力将完全转回沧海集团。

只不过枪伤无烟煤痊愈,还需要在医院多住几天。

住院期间,侯沧海和梁毅然进行了一次长谈,研究改组监察和综合中心。这个中心为了对付一大恶人团伙而设立,如今主要对手不复存在,中心职责就必须改变。经过讨论,监察和综合中心将更名为监察和信息中心,主要有三大职责:

一是内部监察,防止企业做大以后出现大企业病;

二是信息中心,将对外商业情报收集工作放在这一块,主要是以汪海公司的骨干为班底,齐二妹若回归公司,将归于此处;

三是保卫职责,尽管一大恶人团伙已经覆灭,可是社会并非从此太平无事,有必要保持必要的保卫力量。冉仲琳等人回归之后,可以重点提拔使用。

梁毅然在岭东金地之役中,将家中所有现金全部投入进去,成为一只小小的吸血者,赚了一大笔。他如今可以逍遥地过日子,可是,不工作,只玩耍,日子未免单调。他愿意跟随侯沧海,努力使沧海集团成为一家卓越的企业。

走出医院,梁毅然坐在医院大厅的休息椅上想了一会儿,打通李南松电话。不一会,李南松开车来到医院。梁毅然在医院附近的文具店买了一张请柬,趴在柜台上诚挚邀请侯沧海和张小兰参加婚礼。

两人一起将请柬送到了医院。

“要结婚了,祝贺。什么时候办酒?”侯沧海穿着蓝条纹病服,盘腿坐在病床上。

“按习惯要到老家办酒,公司这边人多,我请几个老兄弟和监察中心的同事过去热闹。” 梁毅然摸了摸脸上伤痕,道:“南松还想要去拍一套结婚照,看我的脸,婚妙照也是凶神恶煞的,挂不出来。”

“一般人哪里有这种伤痕,这才是你的气质。”

相比梁毅然,侯沧海身上伤口更多,除了身体上没有暴露的伤口,脖子、额头处皆有明显伤痕。作为草莽英雄,要想在竞争激烈的社会脱颖而出谈何容易,总得付出代价。侯沧海和梁毅然是幸运儿,付出代价获得了成功,更多人则默默无闻,在大风大浪中败下阵来,永远消失在潮头。

“结婚前,我和杨兵商量了,对新进员工全员进行短期军训,然后放到巴岳山中寻找李清明埋下的一千万。”

一千万被埋在巴岳山,随着李清明被击毙,这成为秘密。指挥部为了不惹来众多“寻宝者”,征求侯沧海意见以后,便将寻找双肩包之事交由沧海集团,警方只做配合。

军训练队伍花了两天,其余时间都在巴岳山上野营。沧海集团新员工打上了沧海集团野外训练营的旗帜,大摇大摆地在山上“寻宝”。由于旗帜鲜明,又得到了林场同意,没有引起其他人关注。

虽然巴岳山挺宽,但是李清明不太可能将两个分别重达百斤的双肩包带入深山,藏包的地方一定就在离开公路这一带。新员工在山上搜索两天,居然真的找到了双肩包。里面还剩下九九九万。也就是说李清明策划了一个惊天大案,丢掉了性命,最终只是拿走了一万块。而且,这一万块几乎没有花出去,只是用来买了些水和垃圾食品。

找了双肩包后,野营结束,所有新进员工聚餐,大吃一顿,然后才开始正式培训。现双肩包的小队则额外获得了一笔奖金。

梁毅然作为一名知情人,跟随岭东金地操作大赚一笔。另一名知情人杨兵指挥两个小组操盘,反而因为距离股市太近,反应太过灵敏,获利不如梁毅然。当然,他自身也赚得盆满钵满。

侯沧海从来没有提起是否同意个人参加岭东金地之战,装作这些事情没有生过。

杨兵从秦阳回来以后,谈了熊小梅的当前困难。侯沧海肯定要帮助熊小梅,同意了杨兵的方案。

方案正在前期准备中,熊小梅经过内心挣扎,来到江州。来到江州以后,她主动给张小兰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熊小梅。”

“谁?”

“我是熊小梅,在江州,想到医院看望侯沧海。”

“你好,欢迎。”

张小兰接到电话有些迟疑。她知道熊小梅在侯沧海心目中仍然有位置。对于此点,最初张小兰心中有些嫉妒,还有些不满和担忧。后来也想通了,侯沧海重情义,让他真正忘掉熊小梅那是违背本性。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侯沧海真的很快就将熊小梅忘得干干净净,细思也极恐。基于此,她也就默认了侯沧海还给熊小梅在心底留下一个位置。

放下电话,张小兰对丈夫道:“熊小梅想来医院看你。我等会出去接她。”

侯沧海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两秒,随即伸手拉住张小兰,道:“我们是夫妻。”

张小兰道:“我知道。”

侯沧海又道:“我是快刀手,你是无影宗。你骗得我好苦。”

熊小梅提着花蓝来到住院部,见到等到住院部门口的张小兰,一时百感交集。张小兰在广州见过熊小梅,当时她精神状态还行,今天再次见到,其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脸色干黄,她升起一阵怜悯之心,主动询问近期情况。

进了病房,张小兰借故到外面打电话。

分手以后,侯沧海和熊小梅还是第一次面对面比较平和地聊天。

“谢谢你,愿意花一千万来救我。”熊小梅不愿意看侯沧海的眼睛,低头道。

“其实是我连累你了。”侯沧海看着熊小梅暗淡黄的肤色,一阵心痛,道:“杨兵给你谈的事情,你接受吧。”

“我得养儿子。若是不接受,那是矫情。”熊小梅坐在侯沧海身边,有些恍惚,仿佛在这瞬间回到了艰苦创业的时代。那是一个充满艰辛的时代,也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期。

杨兵来到秦阳与熊小梅见面之后,提出一个建厂方案:如今江州面条厂销售一直挺不错,在省城也占据了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扩大生产势在必行。秦阳是山南第三大城市,面条需求量也很大,杨兵建议在秦阳建一个中型面条厂。熊小梅可以作为管理者,到面条厂工作。面条厂是沧海集团的一部分,管理人员也有虚拟受限股。

侯沧海同意了杨兵的方案。沧海集团已经着手与秦阳那边接触,双方谈得很好。秦阳方面想法还多一些,不仅想要引入面条厂,还想将沧兰万金的生产线引入秦阳。这对沧海集团来说也是可以考虑的。

两人聊了些近况,皆唏嘘。

病房墙上挂着电视正在播放江州新闻。播放到后面几条时,恰好有陈华在市政府会议上的言。熊小梅和陈华是同寝室同学,两人从大学毕业后有了不同的人生选择,不能说谁的选择错误,只能说人生难测。当年熊小梅和侯沧海过着幸福生活时,陈华还在和冷小兵打打闹闹,大家只看到陈华如今的风光,没有想到最初起步时的彷徨和艰辛。

侯沧海道:“陈华前天到医院来,约了饭局。你难得来一次,我约上陈华,见一面。”

熊小梅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看你。”

侯沧海知道熊小梅状态很差,用药物在对抗抑郁,直言道:“每个人都有最困难的时刻,你应该走出家门,不能封闭自己。你有儿子,还有父母,没有资格把自己封锁起来。走出来,天宽地阔,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侯沧海谈得很直率,充满关心。熊小梅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没有料到听到侯沧海说的几句话,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在熊小梅来到江州之时,恰巧韦苇也回到江州。张小兰接到韦苇电话以后,干脆大大方方让熊小梅在病房多停留一会。

韦苇打扮得很有京味,京味是什么味,具体说不出来,但是张小兰能感受出来。”

韦苇道:“我来辞职。”

张小兰打量着韦苇,狡黠地道:“恋爱了,是谁?我应该猜到。”

韦苇笑了笑,道:“你肯定猜到了。我和老付准备结婚。”

张小兰道:“结了婚,你也可以继续留在沧海集团。”

韦苇道:“我也想啊,可是老付和沧海集团算是利益相关方,我和他结婚后,不便留在沧海集团。”

张小兰道:“总有解决办法嘛,你可以辞职,但得为沧海集团工作。”

韦苇摸了摸腹部,脸上露出幸福微笑,道:“这两年暂时不考虑这些事情,我怀孕了。”

提起怀孕,张小兰有些紧张。她第一个小孩子流产之后,一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但是到了现在,没有再次怀孕。她去做过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可是仍然觉得紧张。若是她和侯沧海不能有孩子,那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在侯沧海生病期间,周水平、杜灵蕴、陈华等人都到病房来过,借着熊小梅到来之机,侯沧海请大家聚一聚,以示感谢。此饭局纯粹是朋友聚会,没有讲排场,放在沧海集团的食堂。侯沧海是一个美食家,喜欢美食,因此食堂味道很地道,不比外面餐馆差。厨房老总李前宏更是卖力,亲自挑选食材,安排侯沧海最喜欢的菜品。

晚餐前,侯沧海找医生请假,离开医院,参加熊小梅、韦苇、周水平、杨兵等一帮子老朋友、老同学的聚会。

聚会后,侯沧海和张小兰回到了久违的寝室。

张小兰道:“韦苇都怀孕了,我也想。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了?”

侯沧海调笑道:“那一段时间我们太过焦虑了,这或许是原因。现在最大的敌人被打翻,我们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应该能要上孩子。等会洗个鸳鸯浴。”

张小兰脸上泛起红潮,道:“你还受伤呢。把伤口弄开了,医生会骂的。”

侯沧海道:“没事,伤口基本痊愈,我身体里全部是欲望。”

张小兰又道:“吃饭的时候,熊小梅还是郁郁寡欢。”

侯沧海道:“治疗是一个过程。走吧,鸳鸯去。”

天上的月亮很大,月光洒进屋内,照亮了两个纠缠不清的健康身体。

“兰花花,你的身体真美。”

“不要说话,继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信佛的张跃武

转到普通病房一段时间后,侯沧海实在受不了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动用了些关系,终于成功提前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侯沧海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沧海地产黑河项目第一期销售问题。时值年月,米国次贷危机引国际性金融危机,国内经济增快回落,出口出现负增长,大批农民工返乡,经济面临硬着6风险。

金融危机在江州房地产的具体表现就是各个房屋销售部基本无人问津,房价下跌,大多数新开工项目停工,土地交易几乎成没有成交案例。黑河项目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始第一期房屋销售。在黑河项目动工前,销售公司搞了一些没有约束性的意向性登记,当时情况很不错,明确有意向性登记几乎达到四分之三。大地震以后,黑河项目主动提高了抗震标准,广泛宣传以后,意向性登记已经出一期总量。当时大家都很乐观,谁也没有料想到情况如此严重,房地产市场几乎结冰。

侯沧海召开总监以上会议,研究一期房屋销售策略。销售策略的关键是价格,对于价格有两派截然不同的意见。

第一派意见以宁礼群为,建议和江州其他房地产项目一样,下浮百分之四十,与当前平均房价接近,这样不会亏损,就是少赚钱点,最关键是利于销售。宁礼群的态度很明确,企业要以现金为王,要想办法尽量变现。他对前途比较悲观,无法判断金融危机持续多久,也有可能最后越来越严重,对于集团来说,最怕资金链断裂,宁愿少赚钱,也要维持现金流。

第二派意见是杨定和为。陈杰出事后,杨定和便正式主持黑河项目。他认为黑河项目有几个优势,一是地理位置佳,将是江州新的交通中心,将来必然是人气最旺的地方二是建筑质量好,楼盘整体设计佳,在整个江州算是第一流的三是金融危机总会过去,现在房价卖得低,不仅要吃大亏,对第二期销售也会有不良影响。

听完两方意见后,侯沧海谈了自己的意见:要对项目前景进行判断,不能就项目而论项止,必须得正确理解国情。米国是两党轮流执政,象党政策,驴党说推翻就推翻,说甩锅就甩锅。我国政府看起来权利大,实则责任更大,类似于无限责任政府。有了这个前提,国内肯定会适时推出政策,必要时会采取重大刺激性政策,出口,投资,消费是推动经济展的三驾马车。当前国际形势不好,出口肯定没戏,消费形势大家也看到,不是一天能启动,你们换位思考,要想经济不下滑,保持就业,有什么招数,出口和消费暂时都不行,加大投资是必然选择。加大投资肯定最看重基础设施建设,这对我们极其有利。我支持定和书记的意见,不能降价销售,甚至还要适当提高售价,保持黑河项目高贵形象。

一些实力不够的地产商被迫降价销售,或者搞很多促销活动来变相降价,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举动。侯沧海做出这个决定是有底气的,有三个理由,一是沧兰万金系列产品恢复正常,销售稳定,现金充足二是有华魏集团融资和内部集资三是从股市里赚来的个亿还没有启用。

正是由这个底气,侯沧海敢于稳住阵脚。

会议结束以后,侯沧海联系了海强市长秘书,约定中午共进午餐,地点在市政府招待所。侯沧海准时到达市政府招待所。下班过了二十分钟,海强走进包间,道:“下午要到省里开会,中午只能在这里边吃边聊。”

海强市长很看重侯沧海,若是一般人约见,肯定会排在省里会议之后。

见面之后,两人相对而坐。海强市长询问了侯沧海身体恢复情况,没有提丁老熊以及一大恶人。

闲聊几句,海强迅切入主题,问道:“企业情况怎么样?”

侯沧海道:“目前解决了沧兰万金中毒案,影响消除比起预料中要慢一些,大约呈型吧。”

海强点头道:“快消品主要市场在国内,价格不高,不太会受金融危机影响。当前出口受到重创,市内丝绸行业出口影响比较大,还有江通机械的产品遭受好几起对方违约。除此之外,我市煤炭和房地产企业受影响比较大。”

侯沧海道:“江州银行对房地产几乎就断了粮,集团完成了第一期工程,第二期工程和酒店无法融资,没有办法动工。第一期工作恰好到了销售期,市场价格太低,我们决定不降价。我直觉大形式会有变化,若没有大政策,经济恶化下去,会影响民生。”

海强竖了拇指,道:“你的直觉很准确。我听到一些内部吹风,与你的判断接近。一般情况下,大政策出台前都要选择两、三个省或重要地区进行试点,成功则向全国推广,不成功,则慢慢纠正。能进行试点,与我国地理空间大、区域展不平衡有巨大关系,能让我们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在某些特殊情况,比如要应对国际国内重大变化时,没有办法试点,就会在某些高层会议上提前吹风,比如省部级党校班之类,或者在重在报纸上表理论文章。最近在一些国家重要理论期刊,已经大量讨论当年凯恩斯主义的利弊,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国家会加大投资,用投资来拉动经济。”

侯沧海道:“具体在什么时间点?时间点太重要,很多企业撑不到利好就会资金链断裂。另一个就是规模有多大?”

海强道:“规模多大,无法估计,但是时间点比较容易判断,结合理论探讨,以及一些吹风会透露出来的微小信息,我个人觉得是在今年之内,最迟不会过明年春节,国家有大动作。你得有信心,最困难的时期都坚持了下来,寒冬就要过去,春天不会太远。”

海强的观点与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这让侯沧海信心更足。回到工业园以后,他将几个总裁聚集起来再开会,研究对策。

会议结束以后,侯沧海和张小兰一起前往省城南州,找到专案组孟辉,想见一见岳父。专案组成立最初目标是针对王沟惨案,后来逐渐生变化,主要目标是对付一大恶人团伙,一大恶人团伙主要据点都在山南,因此专案组主体转移南州,以便于侦察。至于起诉和审判,则安排在一大恶人团伙没有开展活动的地方。

孟辉同意了侯沧海的要求,准许侯沧海和张小兰与张跃武见面。张跃武主要的问题就是非法持枪,没有参加其他犯罪活动,只不过此案件与一大恶人团伙有牵连,所以凡是要见面,还必须得专案组同意。

在看守所见到张跃武时,侯沧海和张小兰很默契地对望一眼。在两人事先想像中,被关进看守所有可能判刑的张跃武肯定非常颓唐,精神憔悴,骨瘦如柴,充满悲伤和绝望。事实上,张跃武明显胖了起来,脸颊红润,头虽然全白,白如银丝,配上红润脸色,看起来就不显颓唐,有一种另类气质。

张小兰下意识觉得父亲是虚胖,坐下来仔细瞧了瞧,父亲是真胖了,不是虚胖。

张跃武乐呵呵地道:“不用惊讶了,如今看守所不打人不骂人,我没有受虐待。乌家完蛋了,李清明被打死了,我悬在九天云外的心收了回来,以前在矿上,天天担心一大恶人派人绑架家人,天天担心遭暗算,丢了性命,所以我去买枪,防身,壮胆。现在天下太平了,专案组里还有侯子的好朋友,我在看守所里吃得香睡得着,长胖是很自然的。判缓刑最好,就算被判了实刑,我也觉得无所谓。经历过天天面临死亡危险的人,能获得平安,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侯沧海道:“我跟雀湖杨律师一直在商量,争取缓刑,一是没有严重后果,二是是迫于无奈,事出有因。”

张跃武问道:“马文昌是怎么处理的?”

侯沧海顿了顿,道:“马文昌没有处理。”

张跃武吃惊地道:“怎么会没有处理?当年就是他勾结一大恶人来抢跃武煤矿,和我们打了好多架,也有枪。”

侯沧海道:“马文昌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李清明,坚称自己是受害者,是受到一大恶人团伙胁迫,很多行为都不得己。开枪的人都是李清明的人,在东水煤矿放炸药的也是李清明的人。”

李清明若是不死,马文昌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是李清明这个关键人物死了,马文昌这个老江湖顺势就将所有事情推到了李清明身上。

最核心之事便是爆炸案,此事是李清明手下操作,但是李清明不懂煤矿,没有马文昌协助,无法精确制造爆炸案。滋事重大,为了减少泄露的可能性,越少人知道越好,马文昌制定了详细方案,单独交给李清明。李清明根据这个方案,安排两个手下进井操作。

专案组思路很明确:从常理来说,矿井复杂,此事若没有马文昌方面大力配合,李清明办不成这事。

但是,李清明已经死了,爆炸案具体操作者确实与马文昌没有直接联系,只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路。此人是谁,爆炸案操作者也说不清楚。专案组明知马文昌说话有假,却无法形成证据链条。

马文昌很谨慎,嗅到形势不对后,给了一笔钱,将带路的一个煤矿班组长送走。谁料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直接参加的煤矿班组长居然在回岭东老家过程中出了车祸,客车与一辆油料车相撞,引大火,死伤惨重。

马文昌得知此事,笑得合不拢嘴巴。

一大恶人倒台后,专案组挖出很多烂事,好些大小保护伞被拨出。马文昌算是很幸运地逃过一难,在后来煤炭价格持续上升后,赚了大钱,与侯沧海一起成为山南省十佳企业家。

很多年以后,马文昌所经营的煤矿生瓦斯爆炸,颇多死伤。马文昌是第一责任人,为了此事与该矿矿长一起锒铛入狱。

该矿矿长为了立功,主动揭马文昌和一大恶人团伙有勾结。作为当年的副矿长,马文昌的事情不能完全瞒住这个副手。副手讲了当年矿上现自己的矿井与东水煤矿矿井有小连接点后,马文昌不仅没有封住这个连接点,还有意扩大,直至挖出一个能通行的小洞。

孟辉亲自带队到高州,再次侦查此事。经过多番较量,马文昌承认受李清明胁持,为其爆炸案提供了方便,但是坚持不承认参加爆炸案。

入狱两年后,马文昌患上严重糖尿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从监狱出来,他双眼失明,双腿截肢,死得非常凄惨。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此时在看守所里,侯沧海和张跃武都猜不到马文昌的最后结局。

张跃武对马文昌居然能够逃脱制裁而耿耿于怀,叹息几声后,道:“马文昌的事情我不管了,我有一个想法得和兰花花和侯子商量。进看守所以后,我想透了很多问题,读了些佛学,不想再干煤矿了。我保留煤矿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其他的送给你们。从此我就当甩手掌柜,从监狱出来以后,先到米国看一看张小汉,然后周游世界,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张小兰道:“爸,你把烫手山芋交给我们了。”

“经过这些年,我真是心力憔悴,无心在江湖打拼。我从此学佛,皈依佛门。兰花花,你们两人一定要满足爸爸这个愿望。”张跃武又道:“我这辈子没有服过人,更别提小辈了,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服侯子,侯子比爸要强得多,将煤矿交给他,我放心。”

侯沧海道:“我今天和海强市长讨论过国内应对金融危机的方法,国家有可能很快就要增加投资,煤炭价格延续前几年的涨势应该没有大问题。”

张跃武取出一本小册子,道:“我现在只想读一读多心经啊这些佛经,就算煤炭涨上天,我也没有兴趣,何况,我还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煤炭真要涨上天,我也有不少收入。人不能贪心,再有钱的人也不过睡一张床,吃一碗饭,以前别人说起此事,我不明白,现在,我才真是想明白了。”

离开看守所,张小兰明显松了口气,父亲眼前状态比自己想象得好。可是,爸爸将煤炭集团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丈夫,如果形势不如预料中展,这个烫手山芋还真不好弄。

张小兰道:“接不接?”

侯沧海道:“接。没有任何理由放任煤矿垮下去,这可是你爸一生心血。而且,我有信心。”

张小兰道:“会不会拖累沧海集团?”

侯沧海挽住张小兰细腰,道:“就算不接,我们能眼看着跃武集团垮掉?你爸如此安排,是他看透了人生,也是现实需要。”

张小兰将头靠在侯沧海肩上,觉得这个肩膀异常踏实。她想到熊小梅,为自己庆幸,也为熊小梅惋惜。刚上车,她忽然闻到一股异味,捂着嘴,赶紧下车,呕吐起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怀孕

侯沧海下车以后,拍打张小兰后背,道:“怎么回事?吃坏肚子?。”

张小兰弯腰吐了一会儿,接近丈夫递过来的矿泉水,道:“我前两天就有些反胃,应该是怀上了。”

“怀上了?真的。”侯沧海压制住激动心情,轻声问。

“应该的是。”

那我们去买试纸。”若不是上次出现意外,侯沧海早主当爹了。得知妻子有可能怀孕,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搀扶,叮嘱不要滑倒,又吩咐赵永辉开车平稳一些。

上前流产虽然是意外,张小兰还是担心自己会习惯性流产,加之这么久才怀孕,因此变得小心谨慎。

回到工业园,侯沧海亲自驾车出去购买了怀孕测试纸。测试结果出来,试纸上有两条线,侯沧海连忙给自己父母和岳母打去电话,通报好消息。他随后又给孟辉打电话,请他向张跃武转告这个好消息。

打了一通电话以后,侯沧海又给妹妹打了电话。

自从一大恶人团伙垮台以后,侯援朝这才真正明白儿子苦心。当时虽然同意了儿子的建议,将全家搬到江州面条厂,实则在面条厂住起来并不舒服。他在世安厂生活了一辈子,早有归根于世安厂的打算,再加上儿子女儿住得都很近,随时都有可能见面。在一大恶人垮台之后,他便和周永利一起搬回到世安厂。

得知儿媳怀孕,周永利在屋里操持起来,将以前为孙子准备的东西重新收拾出来,还筹划增添新的物品。

最先到达家里的是岳母杨敏。

杨敏如今专心经营美容院,做得很高端,能进入美容院的女顾客非富则贵,不太讲价钱。她从事这个行业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保养得非常好,若是远观,似乎与女儿张小兰也差不多。只要在近处才能看到不可避免的老去痕迹。她问了女儿情况后,道:“你流过一次,这一次是要小心。但是也不要怕得这样厉害,定时到医院检查,听医生吩咐就行了。”

张小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前一次经历在心中留下了阴影,很在意,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杨敏和女儿聊了些孕期保养的话题,又问道:“你去看过你爸,情况怎么样?”得知前夫开始信佛,且将煤炭集团交由女儿和女婿打理,她很感叹地道:“我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早知道现在,当初收到抵债的煤矿就不能要,那个煤矿是潘多拉盒子,打开以后,飞出来一群妖魔鬼怪。”

她又问侯沧海,道:“能不能把你爸捞出来?听说你和专案组有些关系?”

侯沧海实话实说道:“我爸主要涉及非法持有枪支,情节严重。但是由于此事有特殊背景,律师正在争取缓刑,尽量不让我爸去坐监狱。”

杨敏神情有些犹豫,还是问道:“他出来以后当甩手掌柜,是想要出国吗?”

“还没有涉及到这么深的问题,当前我们最关注的还是煤炭集团经营,以及如何让父亲得到缓刑。” 侯沧海知道岳父将来肯定要去和张小汉见面,但是见岳母似乎情绪不佳,暂时回避这个问题。

杨敏道:“江州政局又有变化,海强要当书记。他这人能力强,会处事,又有背景。你和海强关系好,这一点有利。”

侯沧海刚刚才与海强见过面,并未听说过职务调动,很惊讶。

一家三人正在聊天,门铃响起,任强出现在门口。任强见到客厅里坐着杨敏,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低声道:“姐夫,我重新回政法大学,继续读大二。”侯沧海道:“进来吧。”任强摇了摇头,道:“我有事要说,这里不方便,找机会单独聊。”侯沧海道:“你先去找梁总,晚上我们三人喝杯小酒。”

张小兰主动招呼道:“任强过来了,站在门边做什么,快进来啊。”

张小兰与任巧关系处得不错,知道任巧对丈夫有爱慕之心,却很清白。任巧又为救丈夫丢掉了生命,因此她一直很照顾任强,将其当成另类“小舅子”。在这方面,她很有胸怀,也大气。

任强不愿意进屋的主要原因是见到了杨敏。杨敏以前遇见过任强,遇见时态度冷淡,似乎眼中没有这人。任强自尊心强,对态度冷淡的杨敏敬而远之。

任强进屋与张小兰和杨敏分别打了招呼,随后离开房间找梁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