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你不知道大启朝的这科考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得改!”

荆无双挺着完全看不到脚尖的肚子摸了摸这厮送到眼前的头,敷衍着点点头,“嗯,瑞熙辛苦了。”她还记得荆晓阳和荆家族老们的约定,记忆中荆晓阳考得并不差。

她的分心让秦瑞熙十分不满,小狗似的呜咽了一声嘟着嘴对上她的眼睛,“双双,你都不问我为什么?”

秦瑞熙现在在外面虽然话唠但绝不会这么幼稚,若是让国子监那些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还会不会崇拜这个张口就是《西游记》的博学秦校尉。

荆无双倒是见惯不惊,权当预习日后怎么哄孩子了,再摸摸他脸蛋,“科考有多苦我怎会不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你早有准备对不对,应该过得比别人都轻松。”

在科考前成功做出牛肉干、方便面的人再次骄傲上了天,昂头哼了一声,“那当然!不像有的人,吃坏了肚子还没坚持到第二天就被抬了出去真是运气不佳。”

“这样的失误时有发生,只要不是你和韩先生便好。”荆无双也不打算纠结太多,反正在秦瑞熙参加科考之前皇帝就打算封他和韩越官职,不过被这两人给推了,非得等到科考后再说。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只要答卷不是太差这两人名次都低不了,而且她可是听秦瑞熙吹嘘过,此次科考最后一场试题还是他给出的题目。

“对呢对呢!只是可惜威远侯府这次要换个主人了。”秦瑞熙勾着嘴角欢快地将荆无双挂心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荆无双瞪大了眼睛。

秦瑞熙就喜欢她这模样,可爱透了,吞了吞口水忍住不把人给扑倒在床,将临进门前韩骐送来的消息告诉荆无双。说来也是荆晓阳自作自受,当初他为了威远侯府的名声不同意荆霜雪早早和离归家,结果等荆霜雪告密程家叛国时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堕/胎不但伤了她身体好像还有些伤害她神智。此次荆晓阳科考准备的食物被她找机会下了泻药,荆晓阳才吃了一顿就腹泻不止,坚持到第二天晕倒在考场被抬了出去,注定不会有什么好成绩。

“还要再给他们点教训吗?”秦瑞熙搂着荆无双的腰肢轻声问。

荆无双失神了一阵,轻抚着肚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吧。事到如今我相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咱们就当给孩子积点德。”

秦瑞熙一切都依她,而且他还让人继续盯着这些人,就是在街上乞讨的程志恒也没让他松懈,只要稍有异动他就能取了他们性命。

半月后科考结果揭晓,韩越、秦瑞熙毫无疑问名列一甲。此次阅卷不但采用泥封姓名,还在朝廷原有的阅卷官员外礼聘了盘云社以及天下最负盛名的五家书院德高望重先生参与阅卷评价,出来的名次自然无人敢质疑。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例如被封雅王的二皇子季君雅也在查验了考卷之后闭上了嘴。

殿试后,秦瑞熙被钦点为状元,韩越探花,雅王妃邬氏的兄长邬云杉为榜眼。本来当庭皇帝要给三位封下官职的,不曾想秦瑞熙当庭跪谢请辞,只求皇帝给其妻荆氏封一品诰命,结果皇帝大怒,连他身上的从六品校尉官职也给他下了,他不但不害怕气愤,反倒是笑嘻嘻出了宫门,称日后便可放下一切带妻儿游历天下了。

韩越和邬云杉倒是被点为翰林学士,如无意外日后便会进入内阁成为朝中重臣。就在朝臣们继续猜测皇帝会怎么处置敢在金殿上冒犯他的秦瑞熙时,又是半个月过去,皇帝拟了圣旨让新任********古公公亲自送到了荣华公主府门上。

“圣旨到!新科状元秦瑞熙和其妻荆氏接旨!”如今古公公出行可不是以前寒碜的一个人了,身前身后除了开路的两个小太监还有两个侍卫和礼部两位官员。

在秦直和贾氏眼巴巴的注视下,一行人转过秦府偌大并洞开的正门直接去了不起眼的荣华公主府门口,一声让人肃然起敬的呼喊声后,荣华公主府府门大开,刘丛等人也是反应迅速摆出了香案做好了一切接旨的准备,就等秦瑞熙和荆无双出来跪地接旨了。

而颐园内,秦瑞熙的确是扶着荆无双走到了门口,眼看着都能见着大门口严严实实的人群了,荆无双突然站住了脚步。

“不行,我要去趟恭房。”荆无双感觉着身下一阵湿润,这几日时不时就有失禁的反应,量不大可尴尬啊。

“季君落真是麻烦,明知道我最近不方便还传什么圣旨。”以前是表弟是朋友,可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异世见惯了人人平等的秦瑞熙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跪来跪去,私底下他已经和皇帝说好他科考他上进都只是让他和双双能过得好些,并不代表他就要进入官场。但表面上秦瑞熙还是给了皇帝极大的尊重和推崇,所有他的功劳也都推给了皇帝担着。

“要不然我一个人出去接旨算了,就说你不方便。”季君落转眼看了圈身边簇拥的众人,小心将人交给了胡妈妈和苏妈妈。

“嘶…”荆无双微不可察痛呼了一声,她感觉小腹有一阵坠痛,不过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怎么啦?”秦瑞熙一下子紧张了,哪里还敢把人交给旁人,鼻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和血腥味儿有些像可又带着点别的味道。

“瑞熙,我是不是要生了?”荆无双也发现这次失禁和往日不同,滴落的液体都快滑到脚踝了,之前可没这么多。

“夫人这是破水,要生了。”如今能跟在荆无双身边的管事妈妈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其中一个离得远些的反倒一眼就看到荆无双湿润中透着淡淡血色的裙摆。

“什么?!”秦瑞熙瞪大了眼睛,蹲下来就将荆无双给公主抱起来,“还不让开!赶紧烧水、叫稳婆去!”在现代飘荡了一圈,闲着没事秦瑞熙逛过很多地方,医院就是其中一处。在那什么东西都先进的地方女人生孩子都是千难万险的,这大启朝真真让他不放心。

“诶,熙少爷!古公公还等着呢!”于是乎,等在门边上的刘丛等人就看着他们即将到门口的主子转身飞一样地重新进了颐园,满头大汗跟着往里跑。

“让他等着,等不了就先回宫去有空了再来!”秦瑞熙此时听着荆无双又一次呼痛也跟着着急,“这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就要生了。”

“瑞熙,好疼啊!”刚才都还不觉得,可这才一会儿荆无双就觉得疼痛超过了预期,情不自禁抓住了秦瑞熙衣襟。

“我知道我知道,双双忍一忍。”秦瑞熙急得团团转,好在喜嬷嬷迎了上来指挥着他把人送到西厢准备的好的产房内。这里按照他的意思每日都拿醋熏一遍,进屋就有一股酸味。

“熙少爷你先出去吧,外面不是还有宫里的人候着吗?”喜嬷嬷看秦瑞熙把荆无双放上床后呆呆盯着那染红的裙摆瞧一动不动的不由身后拉了他一把。

“不去,谁爱去谁去,我要陪着双双。”看着床上疼得满头大汗忍着没叫出声的荆无双,秦瑞熙心都快碎了,单膝跪到床边握住荆无双的手,“双双,疼你就掐我骂我吧,别忍着。”

“瑞熙,你出去吧。你待在产房不好。”虽然被秦瑞熙这么珍视着很温暖,可荆无双想起之前喜嬷嬷等人的吩咐,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忍着不舍放开了他的手。

“屁的不好,陪自己妻子生产有什么不好,反正我就长在这儿了。”秦瑞熙拉了一根凳子大马金刀坐在了床边,对围进来的稳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

平日里秦瑞熙对谁都是笑意盈盈,就是下人帮他做了点什么都能得他一句谢,这还是屋内众人第一次见他这么疾言厉色,俊逸非凡的面庞阴沉着不怒自威,细长的丹凤眼锋锐如刀,使得人顿时噤如寒蝉,但也因此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各自忙碌开来。

这可苦了顶着秋日艳阳还在府门口苦等的古公公等人,刘丛都快哭出来了扑到古公公面前说了原委。古公公还未开口,倒是闻讯前来的秦直顿时伸长了脖子骂了句:“犬子真是不识好歹!公公若是不嫌弃,让下臣代他接旨可行。”

换成别人来宣旨可能要么就甩袖离开,或者是顺着秦直的话下台。可古公公是谁啊,季君落还在这院子里住的时候就跟前跟后的,又岂会不知道秦瑞熙和秦直之间名存实亡的父子关系,有秦瑞熙当着五皇子的那些警告这才让秦直在外没了应酬,这才多久又想冒头?!

古公公当即便哼了一声,“秦大人好像是隔壁秦府的吧,这旨意可是送到荣华公主府的,还是不劳秦大人惦记了!”末了主动和颜悦色对刘丛道:“说来杂家还吃过夫人一段日子的闲饭,既然是夫人临产,那这圣旨便等上一等再让熙少爷接吧!有个双喜临门的好兆头岂不是更妙!”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下大爱【结局】

 

刘丛引着古公公一行人刚刚进了颐园院门,西厢那边便传来一声高亢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从等在门口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时间,这不禁让做好准备等个几个时辰做做样子然后回宫交差的古公公有些无所适从,呆愣着脸立在当场,“这么快?!”

产房里,秦瑞熙也有这种感觉,也不知是屋里味道冲的还是被荆无双给掐的,整个人有些发晕,不知不觉也是问了出声。

接过孩子正在打理孩子身上污物的稳婆点头笑得和蔼,“可不是,夫人怀的双胎孩子比较小,倒是比那些一个孩子的生得快些也少受些罪,还真是有福。不过小姐这身子也不算瘦弱,得有五斤吧,听声音就健康!”

“双…双胎!!!”秦瑞熙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不敢动弹,直到荆无双又一波阵痛开始他才微微回神,“双双,为什么她说双胎你都不奇怪?”

“因为我早就知道啊啊啊啊!”荆无双最后一个字变了好几个声调,秦瑞熙哪里还舍得责问她为什么不早说,久违的感动涌上心头,秦瑞熙在心里不断让傻秦瑞熙别出来,可克制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淌,倒是比躺着的荆无双还要凄惨。

“瑞熙,你别哭啊!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又没问,啊啊啊啊痛死我啦!”虽说第二个孩子了没之前疼痛,可荆无双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谁有她悲催,一边下力气生孩子还得花心思哄男人。

“我我我知道,双双我这是感动!是感动的泪水!感谢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一定对你好好的。”秦瑞熙一边抹着不受控制的眼泪鼻涕,可以想象明天京城里会传出怎样的笑话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太感动啦!

“是位公子,凑成‘好’字!恭喜熙爷恭喜夫人!”接生的稳婆见着带把的,这才控制不住急忙道喜。

“儿女都好,喜嬷嬷快看赏!”秦瑞熙瞧着荆无双满身的汗水一阵心疼,根本舍不得离开半步,两个孩子都只是隔着远远的看了几眼。

外面守着古公公的刘丛倒是机灵嘴甜,听了下人报信后忙对古公公笑道,“皇上今天可是找着吉祥人儿给咱们府上宣旨来了!您一进门就给咱们府上带了个‘好’!”

古公公也高兴啊,乐得呵呵笑,“你这猴儿倒是嘴巴巧,不愧是顺公公徒孙。跟着好好伺候着有你小子更得意的日子。”

正说着话呢,皇帝口谕又来了,皇帝还不知道荆无双已经产下双胞胎,就让古公公在产房外宣读圣旨,读完了把圣旨给秦瑞熙让秦瑞熙看着办便是。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刘丛等人倒是受宠若惊,古公公却是淡定地移步到了西厢产房外,也不管里头的人跪是不跪,拉开圣旨抑扬顿挫读了起来。

圣旨太长又满是之乎者也高深的话语,刘丛等人只能稍微听着点主题,但这便够了!

新科状元秦瑞熙因为之前征西有功,又有荣华公主恩荫在身,被封为二等锦衣侯,世袭罔替,赐尚方宝剑代天子巡守四方准便宜行事先斩后奏,连出发归来的日子都依锦衣侯方便。

荆无双被封一品诰命夫人,赐金银首饰若干。

另外,旁边装修豪华六皇子进都没进过的府邸赐名锦衣侯府,锦衣侯夫妻择日搬迁便可;京城外庄子三个,地段都不差。

这下子,整个府邸都沸腾了。连那两个陪同宣旨干坐了许久的礼部官员也是一改之前不情不愿的态度讨喜话一串一串往外蹦。

倒是屋内的秦瑞熙哭丧着脸又抱怨上了,“季君落这是要拉我做长期劳役啊!我都已经说过了只愿意做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闲人,为啥还要给我这么大压力!”

“瑞熙,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咱们大启朝虽然是把西凉和南阳暂时压下去了,以后呢?皇上这是看重你呢。”荆无双撑着疲惫的神智,看看周遭因为秦瑞熙反应目瞪口呆的稳婆们,一边安抚犹自神伤的秦瑞熙一边示意喜嬷嬷清场打赏。还好嫁给秦瑞熙后比这更尴尬的局面又不是没经历过。

唉,秦瑞熙只有深深叹了一口气!大概只有他和韩越知道,皇帝季君落这是将他以前吹的牛给听进去了。发展国家得发展经济,经济得以国民温饱为基础。皇帝这哪是让他巡守什么天下,明明是让他在外奔波给皇帝找发财路子,给大启朝无数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臣民寻找温饱之道。路漫漫兮其修远,这条路还不知道得走多少年!

不过,幸好皇帝还加了一条来去随他,要不然他还真没兴趣接这活儿呢。天知道不管是什么发财大道最大头的五成都在皇帝手中,除了林家和各种开支,他能捞着一成就谢天谢地了。好吧,为了给儿子多点倚仗给女儿多点嫁妆他拼了!

送走了宣旨的古公公,小夫妻俩这才有精神打量新出炉的小姐弟俩。

因为是双胎又提前了差不多半个多月,孩子个头都不大,红红的皱巴巴的,看着和两只没毛的小猴子没什么两样。看在秦瑞熙眼中其实是有些嫌弃的,可是看荆无双那满眼温柔慈和的母爱模样,他也渐渐觉得如此岁月静好,但愿幸福恒久长远!

俩小猴子满月的日子就是一家子乔迁新居的日子,秦直和贾氏已经彻底被秦瑞熙给收拾服帖了,再说不服帖难道将封侯的儿子拒之千里啊?贾氏可还指望着秦瑞熙别记恨以前那些事情多照拂她三个女儿和新得的儿子。

俩小猴子满月也是个于大启朝天下来说的重大日子。这一日微服前来给俩已经张开成为逗人喜爱的小世子小县主送长命锁的皇帝季君落和御史府家的小姐滕紫蝶看上眼了;西北侯府的冷玉书这日也因为不存在的情敌给韩妮表白了。

新年伊始,皇帝立后。锦衣侯带着妻子孩子轻车简从游走天下,鸣天下之不平,谋天下人之福!

 

 

番外一 生不同裘 死同穴

 

大启朝明光皇帝二年,因为有御医诊脉说皇后程莲心终身难孕,皇后一气之下迁怒于人宫廷中顿时血流成河,皇帝季君落倚重国舅程志恒应付西凉和南阳进犯正焦头烂额,对此只能不闻不问。

然而事情并未因此平息,皇后更是变本加厉,将怒火延伸到了宫廷之外。出京城西边的义庄因此多了许多种种来历的无名死尸。

“唉,这人长得真俊!”义庄刘老头借着月光打量城里仵作又拉出来的板车最上面那具尸体。那是个二十多三十岁的男子,即便是身形瘦削满脸泛着死气,但那紧闭的眉眼和五官都能让人觉着惊心动魄来,刘老头自认待在义庄收拾了三十年尸体也没看过这么俊俏的公子,真真是可惜了。

王仵作将尸体往义庄内腾出来的一张床上一扔,嘿了一声,“老刘头你还别惋惜,这人其实是个傻子。是深更半夜从一个大宅子里接出来的,听人说还是以前那什么公主的独生儿子,可惜是个傻子,被继母给白养着许多年,如今宫里头太后和皇帝不在了,新皇帝更是记不得还有这么个亲戚没了利用价值,所以…”

老刘头啧啧了两声,有时候看着光鲜亮丽的高官贵人可比庄户人家龌龊多了。转头看王仵作又从板车上抱下来一具瘦骨嶙峋的女尸不由诶诶了两声,“不是说了一日只接一具吗?这年头死人越来越多了。听说西北侯没能抵挡住西凉国要被斩首,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做好京城这边没人管的尸体就好了。这个啊,也来头不小,你知道程国舅吧,这可是他府上出来的,听说曾经得罪过那位。”王仵作左右看了眼,乌漆墨黑的不会有人能听见才伸了伸大拇指。

老刘头张嘴哦了下,叹了声,“真是造孽哦!可是我这儿才刚腾出来一张空床,这几日没人认领尸体,明儿我得报上去才能掩埋些过日子的。这个女人…”

“老刘头,你可不能让我把人拉回去。”王仵作叫苦不迭,掏了半天掏了几粒碎银子出来分给人一半,肉痛道:“这样吧,这是两家人给的赏钱,说了不让人领尸随便找个乱坟岗埋了就是。你明儿要往上报不如就一起报上去先埋了呗。反正这两人都瘦了吧唧的,现在放一块儿得了。没准咱俩还能凑成一对儿阴婚。”

说罢,王仵作不由分说把人往男人躺的位置一丢。他也心思蔫坏,把俩人给甩了个头碰头,女尸的嘴还和男尸的嘴一擦而过,嘴角乌黑的血迹在男尸唇上留下重重的痕迹。

“嘿,这是啥?”老刘头阻止不及只能上前挡了下一面男的被撞下床,眼睛一晃便发现男的掌心有什么光闪过,伸手就去掏,发死人财已是他们这些游走在黑暗中的人必备的本领。

男的掌心里能看出是一个玉质驳杂的小玉块,但不管怎么掰他的手指他也是丝毫不松,除非将人的手掌给砍下来。但老刘头和王仵作还不至于做出那般损阴德的事情来,两人努力了一把便住了手。

第二天,八卦的王仵作还特意去了男的宅门上问了句,才知道那傻子曾经定过亲,玉块就是那定亲玉佩的一半,只可惜在他成亲那日新娘子跟人跑了,之后他就更傻了,除了护着玉块等媳妇啥都不知道。这次失足跌死也是因为府上继母生的小儿子要抢那玉块所至。

唏嘘了一番后王仵作还特意找老刘头感叹了此事,得知老刘头为了省事竟然真的将两个死人埋在了一个坑里又叹了口气,“你倒是全了人娶媳妇的心事,也算积德了。”

王仵作却是没看到老刘头闪闪躲躲的眼色,以及他回家便将半块玉给了妻子,让妻子留着做个传家宝,毕竟庄户人家看来,玉质再差那也是块玉啊!

 

 

番外二,六年

秦瑞熙扶着肚子还未显怀的荆无双一脸的小心翼翼。

 

而荆无双盯着那前面将粉嘟嘟的皇太子给压在身下揍的彪悍女儿满脸忧色,“瑞熙啊,你确定皇上不会生气?”

 

“他还好意思?堂堂皇太子被教得见个美女就往人脸上亲,不被咱们乐乐揍我都上去下手了!”秦瑞熙义愤填膺地哼哼。

 

跟在两人身后的刘丛那个汗啊,主子把小世子和县主一直带在身边大江南北跑,家里这俩小魔王完全他翻版,也只有皇太子那么胆大敢亲县主了,这下子可好,县主那暴脾气上来比她小一岁的皇太子怎么撑得住哦,只能被压着打的份,哎哟,那小拳头挥得,刘丛都替太子肚子疼。

 

“乖乖女儿,动作麻利些,太子的侍从要进来了。”秦瑞熙不但不喝止他宝贝女儿,还靠着灵敏的听觉和视觉帮女儿作弊,对此荆无双早已是司空见惯,知道反驳无效只能虎着脸叫那个还兴高采烈的女儿,“乐乐没听到你爹的话吗?”

 

秦乐赶紧站起来,还顺手将矮了她半个头的太子从地上拉起来,帮人理了理头发顺了顺衣角,还威逼利诱道:“季彤我告诉你,你脸上是没伤痕的,要是敢告我别人也不会相信还会说你是说谎话的坏小孩。要是你乖乖的不告诉别人你打了我我给你好吃的还带你出去玩。”

 

季彤长相随皇后腾紫蝶,气质却和皇帝季君落相差无几,绷着一张小脸郑重其事点头,“乐乐放心,我只会告诉别人我亲了你不会告诉别人你打我。”

 

秦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小孩子脑袋单纯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倒是秦瑞熙目瞪口呆,“告诉我,这腹黑的小子不是季君落的儿子。”

 

荆无双也笑了,“太子这么小该不会想那么多吧。”

 

夫妻俩却是忘了,季君落就是从小早熟,明明润物无声掌握着皇宫内大半的资源却还是一味的示弱装柔,成为最后站在那最高处的那人。

 

在外五年,秦瑞熙每到一处便会因地制宜为当地民生奔前忙后,有皇帝的全力支持做出了不少功绩。然而越是这样被压榨他越是想要卸下肩头重担只和荆无双带着孩子们平淡度日。此次荆无双再次有孕,他忙不迭带着人直奔京城,就是想要见皇帝请辞。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这边才刚刚到京城,皇帝就带着皇后出京避暑去了,还把才四岁的皇太子丢到了侯府。

 

“唉!”面对上门来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韩越,秦瑞熙已经长吁短叹了许久。

 

韩越倒是依然耐心细致,始终维持笑意听完了秦瑞熙的抱怨,这才换了个动作,“侯爷也曾说过‘能者多劳’,难得皇上信任,侯爷不是该高兴才华能有施展的机会吗?”

 

“也有一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我才二十六很年轻,家庭幸福身体健康,一点都不想因为帮他而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被暗杀。”

 

“侯爷已经深藏了所有功与名,皇上和我也会想方设法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为了这社稷天下,侯爷您就在辛苦几年。”韩越身负季君落嘱托,千方百计要劝着秦瑞熙收回他那想要甩手的念头。

 

另一厢,韩越的妻子丹阳郡主周雅和九公主季悠悠也羡慕地围在荆无双身边聊着最近京城和西北那边的闲事。

 

韩妮嫁给冷玉书后给西北侯这个武将世家带去了一股斯文风,还在西北侯府办了家学,专门教导冷家的那些孩子。并在成婚第二年为冷玉书生了个长相细致的女儿,本来还为着不能一举得男有些沮丧地发现冷家的女儿那就是众人的明珠,比男孩受欢迎多了,冷玉书彻底沦为了女儿奴。

 

丹阳郡主在之前威远侯府牡丹会时就对韩越的诗画印象深刻,待得韩越入翰林后便让信王给皇帝递了话,在韩越首肯下皇帝为两人赐婚,婚后一直相敬如宾过得还不错。

 

而季悠悠,已经十九岁“高龄”了,之所以还未成婚是因为她要等现在的威远侯荆晓晨上门求婚!六年前的缘分让她喜欢上了被她小一岁多的经校车,可这么几年威远侯渐渐败落,荆华台和荆华亭这双兄弟为了侯位私下打了不少次肚皮官司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

 

最后还是季悠悠在荆无双的授意下出面调停,最终让刚刚中了进士的荆晓晨越过了兄长和父亲叔叔成了新鲜出炉的威远侯,这些日子刚领了兵部侍郎的差事忙得昏头转向,哪里知道还有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在等着求娶呢。

 

不过季悠悠一点都没慌,堂堂一个公主之身不想招驸马住到公主府去,反倒是不知道荆晓晨哪世修来的福气,让公主给他准备了无数个方案让他将她给娶回侯府去。

 

说到了威远侯府自然免不得提及威远侯府荆华台夫妇和荆晓阳夫妇的事情来。荆华台本事都用去钻营了自然不得务实的新皇喜欢,几次考核后从侍郎给落到了主事,官位也连降了两级。而贾氏的父亲因为在益州贪墨被严办,贾氏一病不起这几年一直缠绵病榻。

 

荆晓阳科考三次一次未中一蹶不振,卿瑶成婚三年不孕脾气古怪,三年前在府中和荆霜雪因为琐事争吵失手将荆霜雪推倒,荆霜雪运气不少划破了脸蛋毁了容貌,卿瑶被贾氏惩罚又被荆晓阳厌弃。厌弃了妻子的荆晓阳这两年开始流连烟花之地醉生梦死,彻底成了废人。

 

这些种种,荆无双只当是闲话听了便罢!和丈夫、孩子无关的事情很难让她分心思去理会,她的生活阳光处处,何必再去理会这些阴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