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上城不禁皱了皱眉,也不禁伸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可是看向牡孤白的时候,牡孤白已经到了其中一具尸体前,她掀开那尸体的白布,然后认真查看。

“别太靠近!”依云上城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不重视,要知道中蛊毒而死的人都可能还会传染蛊毒的么?再者,他曾经诊断过,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死在子时之前的,而牡初川却说这些人死了…这分明其中有猫腻,或者这些人…

无论如何,这些尸体是不能够轻易靠近的!

“注意一些!”依云上城说着上前一把拉着牡孤白起身。

牡孤白被他拉起来,但很快她就挣脱了他的手,让他无法拉着她,“一定要找出这些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我说了我会帮你。”依云上城看了一眼这地上的所有人,扭头又看向她,“但是你给我注意一下,不然,你也可能会染上这些蛊毒的。到时候,虽然我是绝对会救你,但,我不想看到你痛苦。”他说着面上带着几分柔情笑容。

牡孤白心中恍惚了一下,但她立即别过头去看向别处,“多谢你提醒!”她着走到了远处。

依云上城看着她的步伐,目测着她的距离,“再后退一步。”

牡孤白美眸凝视着他,他在很多小细节上,都能够照顾到她,他的关心…不,大概他的关心,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他的那个无殇…

依云上城啊…

她喉中无声叹了一口气,撇开思绪,然后再退后了一步,然后站着看他。

依云上城的紫瞳也看着牡孤白,牡孤白被他如此盯着,便偏过脸去,假装看向别的地方。

而他倒是一直看着她,淡淡一笑,然后走到了那先前被牡孤白掀开裹尸布的尸体前,他蹲下来,然后伸出右手,将内力瞬间就集中在手掌心。

牡孤白见他诊断,不禁好奇,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期初并不觉得看出什么,可是才小会儿,牡孤白看到他的手掌心似是有一团黑色的炎火,那炎火直接被依云上城推进尸体的胸口处,然后消失不见。

失不见。

依云上城浓眉微微抬起,伸手将尸体的手拿起来,探上那尸体的脉搏,安静诊断。

牡孤白不太明白,但看着看着,不禁上前走过来,逐步靠近依云上城。

“别再靠近了,危险。”就在她抬脚靠近他不足一米的时候,他低沉一声,头也不抬地道。

牡孤白脚步停下,微微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小声道,“嗯。”

依云上城已经又以同样的手段来查看另外一具尸体,然后又另外一具,又另外一具…茶盏功夫之后,他总算将这里的所有尸体都诊断了一个遍。

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除了专注于那些尸体,根本就没有顾及其他事情。

也没有顾及到,已经有人在慢慢靠近。

牡孤白倒是觉察到了,立即转身要走到外面。

“无碍,他们若是敢进来,就死。”依云上城突然说道,他抬头,然后看向牡孤白。

牡孤白眉头微蹙,扭头,大声喊道,“外面的人若是进来,我牡孤白第一个杀了他!”

依云上城微微一怔,但随即嘴角扬起一弯弧度。

他看着牡孤白,嘴角里都是笑容。

“笑什么?”牡孤白面色拉下来,然后又看了一下外面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又才瞄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些尸体,“检查完了,可有什么发现?”

“有人对他们下毒。”依云上城说着冷冷一笑,看向那些人,“原本他们不会死,可是。”他没有将话说下去,但牡孤白已经心知肚明。

外面的骚动也停了下来,估计全都待命。

依云上城看了外面的夜色一眼,外面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尤其在这雪夜当中,更为黑暗,仿佛能将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牡孤白拳头微微握了握,“是谁?”但是她说完之后,当看向依云上城的紫瞳的时候,她怔愕了一下。

是谁?

这…很有可能是…

但是,不会的,牡初川怎么会拿军中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他也是极为爱护军中将士的,不会是他!

依云上城看着她的神色,已经猜测到她心中所想。

“别多想,真正的凶手还不知道是谁。”他说着侧身看向那些死去的军中将士,顿了些会时间之后,他认真道,“孤白,我有些真心话想问你。”

牡孤白心头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向他,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想着问什么?

“我有话问你。我想你真实地回答我。”依云上城转身看向她,眸色黑沉。

牡孤白抬眸看着他的眼神,幽深不见底,似是夜色里的秃鹫一般阴鸷。

“…嗯。”牡孤白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

“如果,”依云上城看了一下那些地上躺着的尸体,“死了这么多人,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牡孤白心头一怔,他在关心自己。

就问这个问题么?他问自己这个,是想着要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么?可是,他无权无势,哪里能够帮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牡孤白笑了,她看着他,“我知道你的心意了,谢谢。”他…或许是个好男人,可是,他是不是好男人,又跟自己什么关系呢?

牡孤白笑了。

自己还真是羡慕那个无殇啊!

若是之前,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个这样的男人靠近自己,那自己也不至于用十八年却看尽八十年的沧桑凄苦了。

牡孤白笑着看他,然后摇了摇头,“我有办法。”

依云上城盯着她的眼神,看着她笑,一时间倒是有些忘了自己。

细细想来,纪无殇在他的面前哭过,惊恐过,怒过,骂过,但是,极少对着他笑过。

有没有一次呢?从记忆中似是找不到一次。

依云上城看着牡孤白,他沉了沉声,“什么办法?”

“不告诉你。”牡孤白倒是调皮了一句,她说着转过身,然后看向那些尸体,然后摊开手,张开手臂,轻松一声道,“没事的。”自己已经做好了卸职的准备了,待卸职之后,没事做了,自己就根据这些人的名单,一个个上门去道歉吧!

依云上城看着她的背影,认真道,“若是揪出那个下毒手的人,你就可以免遭惩罚。”

牡孤白听着摇头,她心里说道,不找了。

这个人…大概是他。

但是,牡大将军府对她有恩,这个责任,还是她来承担吧!

依云上城上前,然后到了她的面前,直视牡孤白,“其实你知道凶手是谁是不是。”

牡孤白摇头,也认真道,“不知道。”她抬头看他,“但是也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这些人已经死了…”

“不。如果你想知道凶手是谁,我可以帮你找出来。”他的眸凝视着她。

“别找了。”牡孤白低声道,“你走吧!”

他听着,沉默不语,他转身看着那些尸体。

牡孤白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之后,她走了出去。

而依云上城听着她叹气,转身看着她的背影。

外面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都纷纷看向带头人。

带头人略微想了一下之后,做了一个手势。顿时,这些人全都散了。

依云上城慢慢地走出了这营帐,四下看了周围,牡孤白已经

牡孤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他看了一下地面,地面上的脚印已经慢慢地被掩埋,尚好的是,仔细辨认之下,还能够看到一个较为娇小的脚印走动的方向。

他顺着那脚印的方向,慢慢地走过去。

旷野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周围依旧漆黑,风停了,但依旧冷得刺骨。

牡孤白坐在一块僵硬的石头上,拔掉手中的葫芦塞,然后仰头喝了一口烈酒。

她看着远方,那里漆黑不见底,似是稍稍不注意的时候,那漆黑中就会涌出无数的厉鬼一般…

牡孤白一怔,定了定心神。

明日,牡安泰和千夜旭炀就会凯旋,从那漆黑的方向率领大军回来。

千夜旭炀…

牡孤白无声叹了一口气,想起这男子来。

千夜旭炀文雅温润,待人和善。虽不曾见他驰骋过疆场使出过武功,但是,凭着他出色的军事才能,就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这样的男人,是否值得去依靠一番?毕竟,这男人,有权有势,更有能力。

不,没准儿这男人是另外一个渣!

牡孤白握了握拳头,仰起头来,然后又喝了一口烈酒。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美眸依旧盯着前方。

她看了远处良久,然后从自己的腰间抽出那弯刀来,一把用力瞬间就将弯刀插进她身边的石头上。

牡孤白盯着那弯刀,眯了眯美眸,握着弯刀的手不禁加大了力。

不亲自手刃那个人,自己就不是牡孤白!

依云上城就站在不远处,然后看着牡孤白,他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他负手而立,也看了一眼远方雪夜。

牡孤白再次喝了一口烈酒,然后就看着这雪夜天空。

一阵寒风吹过,吹动了她的衣袂,那衣袂飘动了一下,然后又随着风消失而耷拉下来。

一切又仿佛静止了。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

依云上城看向牡孤白,恰好因为那流星的光亮,他竟然看到…她那细嫩白皙的脸颊上竟然也划过一颗眼泪。

他心头一窒。

泪…

一滴泪…

猛地刹那,依云上城瞬间单膝跪在地上,他捂着胸口,浓眉紧皱。

蛊虫为心,应该不会痛的…为何,会有痛的感觉?不是蛊虫在啃咬肉,而是,而是那种…心痛的感觉!

依云上城深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牡孤白。

牡孤白面上没有任何掉过眼泪的痕迹,她依旧看着夜空,眼神有些痴呆,有些眷恋。

她的唇上还有一些酒渍,昭示着她刚刚才喝了一口烈酒。

依云上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捂着胸口悄悄退后了几步,他转身,然后走向那军营,走向那军医药营帐。

进了营帐之后,他看向这因为之前打斗而变得有些脏乱的药房,他摇了摇头,无暇顾及这些,然后去看之前熬好的药。

他揭开了药罐,去闻了一下那汤药。

他拿出一把匕首,亮出自己的手腕处,一匕首狠心朝着左手手腕处划下。

顿时,黑色的血液从手腕处滴落在那大药罐中。

黑色的血液被兑入之后,汤药开始变了颜色,从本来的浅灰色开始变成黑色,然后变成墨色…

依云上城恍惚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他扶着一边的木架,才勉强稳定了自己的情形。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子,看向自己的手腕处,血已经无法流出…

“果然死过的人,连体力都不比以前!”依云上城喃喃,抽了一边挂着的绷带简单缠了一下左手手腕的伤口之后,去看那汤药。

他用勺子舀起那汤药尝了一下。

“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不会这么酸涩了。”他将勺子放下,左手抬起将匕首握着,再次划向右手手腕。

他看着那汤药,看着自己那黑色血液…

“为什么,还是黑色…”他低沉喃喃,脑海中却是翻来无尽的回忆。

“噹,噹,噹…”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依云上城猛地一怔,回过神来。

没有时间了。

他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后又简单地用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右手手腕的伤口,便立即去调汤药。

夜色之下,依云上城直接提着个药罐子,拿着一只碗就往别的营帐走去。

风雪开始刮了起来,四周无人顾及依云上城,故而他很快就到了放置中毒而死的尸体的营帐里。

他一一倒出汤药来,然后注内力点穴、同时掐住精准时间将药直接灌给那些尸体喝下。

做完这些的时候,依云上城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站起来,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摔在地上,那手中的碗可药罐都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摔破声音。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营帐上方。

孤白,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真相的选择权,在你手中。

他叹了一口气,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雪又开始倏倏落下了。

依云上城慢慢地挪着步伐走向原本牡孤白所在的军营外的石坡那边。

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喝酒?

风起了,她该回去了。

依云上城走到原本偷偷观望她的地方,可是,牡孤白已经不在那里了。

那里了。

“也罢。”依云上城看着那石坡,低沉一声。

他转身,慢慢地往军营外走。

风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寒风吹得周围呼呼作响,雪倏倏落下,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依云上城低着头,深一步再深一步地往前走,可是头越发的晕沉,身体又感觉冷极了…到最后,他终于抵不住,一头栽在那雪地里。

天灰灰亮的时候,军营周围就开始有了许多脚步声。

“牡丹将军!牡丹将军!”门外的士兵飞快跑到牡孤白的营帐前,大声喊道。

牡孤白一时惊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昨夜…

自己喝酒了,然后回来了,就一直坐在这书案前,原本想着找些什么法子解决眼前问题,可是没想到倒是睡过去了。

真是…

“牡丹将军!属下有大事要报!牡丹将军!”门外的士兵大声喊道。

牡孤白立即抬头看向营帐外,清了清嗓子,喊道,“进来!”

营帐的门立即被推开,士兵进来拱手道,“禀告牡丹将军,第五营帐、第六营帐、第七营帐内的共五百二十三名将士已经醒过来,暂无生命危险!几位军医大人正在给将士诊断开药方!”第五、第六、第七营帐就是停放中蛊中毒而死的将士营帐。

“什么?”牡孤白大吃一惊,瞬间起身,“怎么回事?!”

“在第七营帐里,发现两个大药罐以及一个碗,但是都已经被摔碎了。”士兵禀告。

“立即去看看!”牡孤白黛眉紧蹙,但是心中却是隐隐惊喜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说死去的人,可是现如今却又活过来了?

是谁?

她快步走向第五营帐,士兵立即跟上。

可是走的时候,牡孤白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内心隐隐却有着不安。

“那个,我带回来的身材很高的大夫,可有见着?”牡孤白转头看向那士兵,问道。

------题外话------

很抱歉现在才又更新哈,发生事情有点多,希望大家见谅,么么哒~

番外之再生缘018 应该嫁给谁?

“回禀将军,属下并不曾见到那大夫。”士兵拱手回答道。

牡孤白黛眉蹙了蹙,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向那些第五、第六、第七营帐。

进了第五营帐,牡孤白正见到军医老鬼以及还有很多军医正在那里给病人查看病情诊断,那些人看到牡孤白之后,都纷纷想着要拱手行礼。

“不必行礼。”牡孤白立即止住他们,然后来到了老鬼的那边,看着老鬼正在给一个先锋喂药,不禁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牡丹将军。”那先锋立即答道。

“之前发生了何事?有没有人知道,告诉我。”牡孤白说着看向这营帐周围,然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在老鬼的身上。

不少人摇头,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什么事情。

而恰好的这先锋吃了老鬼喂的药之后,想了小会,道,“回禀将军,当时属下昏昏沉沉之间,似是听得有人下得命令,将什么药灌了我们。后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如今,似是好多了。”

“是么?”牡孤白低声一句,她看了这周围一圈,看到了摔碎在地上的那两个药罐和那碎碗,她上前,蹲下来拾起其中的一块碎片,然后凑到自己的鼻孔下闻了闻。

隐约当中,似是闻到了一股腥甜味道。

牡孤白抬头看了这周围的人一圈,一个个去询问病情病况。

明明当时这些人已经死了,可是,现如今却是复活了,反而这地上却多了两个碎药罐和碎碗。

询问之后,她又特意拉着老鬼到了一边询问。

老鬼说道,“昨天夜里的时候,的确老夫与他们一同给这些人检查,已经确认他们都死了,但是,老夫真的不明白,为何他们现如今醒了,而且他们体内的毒和蛊毒,似是已经清了。”

“那你闻一闻这个。”牡孤白说着将手中的碎碗片给老鬼看。

老鬼看着,又放到鼻孔下闻了闻,他闻着眼前一亮,立即抬头看向牡孤白,“这,这是…血的味道?”

“你不能确定?”牡孤白反过来问,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军中,最有声望的大夫,就是这个老鬼了。

“老夫是有些难以置信。”老鬼也低沉一声,再次闻了闻那碎碗片,“哪里有人用血来做药的?”

“一些特殊的人,会有这样的举动。”例如,那个男人。自己真是想不明白他了。

牡孤白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而且还要找到他。

她看了一下外面的风雪,道,“老鬼,你替我将这里处理一下,我有事。”

“是。”老鬼领命。

牡孤白走出营帐,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风雪,一阵寒风又吹过来,牡孤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袄子,抬头看向越发光明的周围。

阴沉的天,万分压抑的气氛,连呼吸都难。

牡孤白看了一下周围,抬脚走向另外的营帐。

她一边走,一边看周围,寻找着依云上城的身影,可是,始终看不到。军中的一切,开始恢复正常,因为将士们回醒,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又忙碌,忙碌诊断又准备今日千夜旭炀和牡安泰凯旋的事情,如此,更添加了几分喜庆。

“牡丹将军,大将军让您前去。”这时候,一名士兵从别的营帐跑来,追着牡孤白道。

牡孤白听着点头,“好,我稍后就去。”

“是!”

牡孤白匆匆走过几个营帐,然后来到了一个营帐前,她一把拉开那门,进去,看到牡初川正坐在那书案前,抬头看她。

“孤白,你来了。”牡初川看到牡孤白,放下手中的书,然后起身看她。

牡孤白审视着他,然后走上前,“将士们都已经醒了,死去的人,又活了。”

“这个…这个我,我已经知道了。”牡初川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转了转,然后再看向牡孤白,“他们没事就好,这样,父亲和旭炀王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我们了。”

“不会责怪我们?”牡孤白抬眸,冷冷地瞪着他,“你可知道,他们跟我说了些什么?”

“这个,我的确不知道。”牡初川心中闪过一丝的不安,但是又随即笑了,“他们说了些什么?”

自己当时让人去给他们灌毒药的时候,是见得那些中蛊的人全都在呻今或者是闭目昏死,哪里有人看到自己命人做那些事情?

而且追随他做这件事情的几个都是自己的亲信,而且他手中还抓着这几个亲信的把柄,他深信这几个亲信是不会背叛他的。

想到这里,牡初川底气又多了几分。

即使牡孤白知道些什么,或者是问出些什么,只要自己咬定没有这样的事情,再加上牡孤白的性子,自己又怎么会有事?

就是那个什么依云上城而已!只要除掉他,什么事情都不是难题!

“哼,不知道?”牡孤白白了他一眼,然后上前。

牡初川眨眨眼看着牡孤白,见她气势骇人,不禁心中又闪过一丝慌张。

牡孤白瞪着他又上前一步,牡初川不禁退后一步,“孤白,怎么了?”

“怎么了?”牡孤白美眸冷了冷,“大哥,我还敬你是大哥!你做的事情,心知肚明!”

牡初川黑眸眯了眯,“孤白,如果你说的是昨晚我带人围堵你跟那个…”

围堵你跟那个…”

“不是说那件事情!”牡孤白立即喝断了他说的话。

“大哥,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牡初川黑瞳盯着牡孤白,袖子下的拳头微微紧握,却沉默不语。

“你也知道,至今牡大将军府的确只有你一个独子,父亲寄与你许多厚望,可是,你如果一错再错下去,走入歧途,再以军中将士性命为儿戏,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牡大将军府死了一个儿子,但还可以再生一个!”

她的眸子几欲喷火,带着几分愤恨。当那些将士的性命为儿戏,这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牡初川吗?若是牡安泰知道这件事情,该是如何的失望!

“牡孤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牡初川听着也是极怒,大喝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牡孤白黛眉紧蹙,直视牡初川,“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难道大哥不知道吗?”她说着冷笑,“呵呵,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大哥竟然是这种人!”

“你定是受那个男人蛊惑!乃至于竟然敢如此质问我!我告诉你!你还是趁早离开那个男人,否则,你会后悔的!”牡初川冷哼,拂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牡大将军府!而你,哼!”

牡孤白银牙一咬,“如果你这样做是为了我为了牡大将军府,我希望大哥就此罢手!到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大哥还分不清楚吗?”

“真是可笑!”牡初川转身看着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竟然能够将我们兄妹二人仇目相对!你可知道,他三番两次想杀我!”

又是扯到依云上城身上是么?

“那是因为,你先想杀了他,是你先动的手!”牡孤白冷哼,气势绝不输于牡初川,“没想到,大哥还有这般理由!”

“哼!我跟你说,你是不会明白的!”牡初川坚持他的理由,拂袖,“那个男人的事情,你最好给我处理干净!我告诉你,你可是未来的旭炀王妃!你若是因为那个男人闯祸了,我定不饶你!也一定会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牡初川说着冷哼,一拂袖子立即就出去。

牡孤白眼睛瞪直了,旭炀王妃…

旭炀王…

是,今日这男人会凯旋,现在自己以及军中所有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迎接这个男人和父亲牡安泰率领大军凯旋。

牡孤白缓过心神,也走了出去。

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到依云上城的身影,牡孤白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做事情的时候,也有些不在心。

大将军李子健见牡孤白似是心神不定,以为她因为千夜旭炀和牡安泰凯旋的事情而紧张,遂,走过来低沉一声,“牡丹将军。”

“大将军。”牡孤白回神,立即低头。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稍后未时左右,旭炀王和牡大将军即会凯旋,届时,我再派人通知你前来一同迎接。”李子健看了一下天色,又才转头看牡孤白,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放心,军中没有多少人伤亡,王爷和牡大将军都不会责怪你的。”

“嗯,谢谢大将军。”对于自己而言,李子健年长,她也一直当做是自己的叔叔长辈对待,尊敬他,也听他的话。

“嗯,去吧!”李子健摆手,然后走到别处去指挥做事了。

牡孤白漫无目的地走在军营中,时不时抬头看看左右前后,看看是否有心中想着的那个人的身影。

他该不会是真的走了吧?

无需怀疑的,昨天晚上最后救人的是他,他竟然用了血去救军中的那些人。这些血,自己无法确定是他的血,还是那雪蟾蜍的血,毕竟既然用雪蟾蜍炼药,应该是将雪蟾蜍都熬了进药里吧!

牡孤白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此时风雪都停了,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天气变好了。

“真的走了么?”牡孤白心中闪过一丝的失落,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呢!

罢了,本来他就已经消失,自己的意愿也是让他离开这里,那他现在离开,也算是符合自己的心意的。

牡孤白耸了耸肩膀,只是,“你走就走吧,但是招呼也不打一声,真的很不礼貌啊!而且,还说什么是我的各种工具呢,这是工具么?”牡孤白看了天色,距离午时还差些时候,还可以走动走动。

他拿了她的牡丹羊脂玉佩,也拿了她的牡丹花荷包,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替她保管,若是下次见到面,问他要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他拿不出来怎么办?那可是自己至为重要的东西啊!

可是,既然给了他,当时也不好意思拿回来。

牡孤白戳了戳自己的手指,罢了罢了。

只是…

牡孤白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旭炀王和牡安泰凯旋,战事也已经结束,和平年代最多余的莫过于将士了。而牡大将军府自然不能够带领兵马入城。

牡安泰自然会受到皇帝千夜一乾的赏赐,可是赏赐过后,如果牡大将军府没有一点能耐,那随着时间推移,牡大将军府的地位肯定会下降。

自己该如何走出一条出路来?

还有,自己真的要嫁给千夜旭炀?

那个男人…

“牡丹,你很喜欢牡丹是不是?”千夜旭炀笑着看她,“不如,往后本

如,往后本王就叫你为牡丹,如何?”

“这个,牡丹是牡丹,我是我,怎么王爷要将我称呼为牡丹?”牡孤白不太明白,这个有什么关系?的确,自己是喜欢牡丹,但是也不一定就被人直接称呼为牡丹…

“因为,本王也喜欢牡丹。”千夜旭炀笑着看她,一脸的温润,“待本王回去,一定种上满院子的牡丹花,让你看到。”

牡孤白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孤白不过是个粗野女子,哪里配得上牡丹?而且,王爷说的满院子…这,孤白受宠若惊,还请王爷不必如此浪费满园的牡丹花。牡丹花开满全国上下,那才会给万民带来富贵、欢乐。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欣赏满院子的牡丹,孤白是欣赏不来的。”

千夜旭炀听着扬起一分笑容,“你说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许诺,待有朝一日,本王一定会让牡丹花开满我大胤皇朝的每个角落!”

“开满大胤皇朝的每个角落…能够做到么?”牡孤白回神,低声喃喃,她抬头看向远处,正见得的是自己昨晚坐下小憩喝酒的石头堆。

她走了过去,然后坐在那石头上。

自己到底要不要嫁给千夜旭炀?自己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什么,自己看不懂这个男人。

看不懂一个人,却又扯上去,这往后会不会是飞蛾扑火?

牡孤白叹了一口气。

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呢?嫁给千夜旭炀…还是嫁给谁?还是谁都不嫁?

牡孤白坐在那石头堆上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日中时候也到了,牡孤白准备回去用过午膳之后,就准备迎接千夜旭炀和牡安泰他们。

她转身往营帐那边走去,可是,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

这时候,一条白色的似是绷带的东西飞了过来。

牡孤白眼疾手快,一把飞身直接将那白色的东西抓过来,一看,发现这当真的是条绷带,而且绷带上面竟然有一些黑色的东西。

她凑到吃鼻孔下,然后闻了闻。

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道。

牡孤白想起了那营帐中摔碎的药罐以及碎碗片。

牡孤白心中一紧,闪过一丝的不安,她抓着手中的这绷带,然后看向周围。

周围一切都白雪皑皑,风不算大,视线也还好。

牡孤白转头搜寻着依云上城的身影,“依云上城!”

她喊了起来,然后一边走着,一边寻找他的身影,“依云上城!”

这里算是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因为这里背处军营,是独有的石头堆旷野,平日里自己喜欢在这里骑马、射箭等练习,也喜欢在这里休息看风看月亮看雪,外加喝酒,故而这里还是比较少人的。

牡孤白一声声喊着依云上城的名字,可是周围都不见回应。

远处军营那边也在忙碌,自然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