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若?”江蕙声音温柔似水。

阿若耷拉下小脑袋,“姐姐,黄黄飞了…”

文氏等人不禁粲然。

阿若小姑娘想了半天,想到她的黄黄了啊。

江蕙柔声道:“黄黄飞了,那咱们养黄黄的孩子们,好不好?”

“好啊好啊。”阿若听到黄黄的孩子们,开心的拍起小手掌。

有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抬着个木框,过来之后打开,里面是一群毛茸茸的、嫩黄色的小-鸡-仔儿。

“这就是黄黄的孩子们啊。”阿若挣开江蕙下了地,蹲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黄黄的孩子们啊。”江苗和江蓉也跑过来了,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指,指指点点,满脸惊奇。

三个小姑娘都开心极了。

三张可爱的面庞,笑得像三朵小花。

(本章完)

026

“郡主, 这是怎么回事?”文氏小声问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告诉她,“路上有人在叫卖,蕙蕙便命人买下来了, 说是要给阿若的。”

“原来是这样。”文氏不禁笑了, “方才我安慰阿若,说要再给她养只黄黄, 阿若说黄黄就是黄黄,世上没有第二个了, 我便无奈了。蕙蕙却会买来一框小-鸡-仔儿, 告诉阿若, 这是黄黄的孩子们。还是蕙蕙有办法。”

“蕙蕙很会哄孩子。”丹阳郡主微笑。

瞧瞧,阿若、江苗、江蓉三个小姑娘见了毛茸茸、嫩生生的小-鸡-仔儿有多高兴。

“小鸟!”江蓉见一只小黄鸡拆腾了下翅膀,眼睛亮晶晶, 喜悦的叫道。

她年龄最小,见小黄鸡扇动翅膀,便以为是小鸟了。

“蓉蓉,这不是小鸟, 是小鸡。”阿若是亲自养过灰灰、斑斑、黄黄的人,有经验,懂的多, 赶忙告诉江蓉,“姐姐说了,这是黄黄的孩子们。黄黄是只鸡,它的孩子们也是鸡, 不是小鸟。”

“这样啊。”江蓉不好意思的笑了。

“对,鸡的孩子肯定还是鸡呀。”江苗看的津津有味。

小黄鸡出生不久,步子小,略显蹒跚,笨呼呼的,再配上叽叽的叫声,甚是有趣。偶尔没走稳摔了一跤,小小的身子摔在框里,样子就更滑稽了,逗得人捧腹大笑。

小孩儿天生对小动物感兴趣,不光三个小姑娘,连江畅、江略他们也围过来看了,都觉得很稀奇。

“一,二,三,四,五,六…”江蓉伸出指头一只一只的数着,要数清楚有多少只小黄鸡,可是小黄鸡是跑来跑去的,她哪里数得清?小姑娘便有些着急了,“别跑呀,你们别跑呀,让我数清楚再跑…”

“别跑,别跑!”江苗和阿若帮着江蓉命令小黄鸡。

丹阳郡主和文氏在旁看得很是有趣。

江蕙笑,命人拿来另一只木框,“蓉蓉,姐姐帮你数。”江蓉咧开小嘴笑,“好呀好呀。”江蕙道:“阿若,苗苗,蓉蓉,你们看,姐姐一回数五只。”轻轻拢起五只小黄鸡,放到另一只木框里,“姐姐一回拿五只,共拿了十二回,那总共有多少只小黄鸡啊?”

“多少只啊?”江苗和江蓉一起眨了眨眼睛。

阿若蹬蹬蹬跑到一边的土地上,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划了划,抬头得意的道:“六十只!”

“阿若算对了。”江蕙笑道。

江苗和江蓉咦了一声,跑过去看,“阿若你划的是什么?”

阿若热心的解释,“这是乘法。苗苗,蓉蓉,这是乘数,这是被乘数,这是乘号…”

“乘法啊。”江苗、江蓉惊呼。

“我娘教给我的。我娘可厉害了,我家有很大很大的书房,里面的书我娘全看过,可有学问了。我娘还会看病,救过很多人。”阿若得意吹嘘。

江略拉拉丹阳郡主的衣襟,“娘,妹妹是不是该上学了?”

丹阳郡主笑,“蓉蓉还小,还没过五岁生日。娘觉得上学太早了不好,至少也过了五岁生日再说,这一上了学就得受拘束,况且好先生不易寻,好的女先生尤其不易寻,娘一直留意着呢,却没有称心的。”

“说起上学的事,我也正犯愁呢。”文氏道:“世上好先生本就不多,好的女先生更少,肯教四五岁、五六岁小女孩儿的,那就更少了。家里现在有苗苗、蓉蓉、阿若三个小姑娘,却是应该请先生的。”

“婶婶这话对极了。”江蕙笑,“好先生真的很难碰。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家里给找了个先生教我抚琴,这先生很严厉,功课若错了是要打手心的。我被打了次手心,我娘看见了,说小孩子是不能体罚的,当天便把那先生辞退了。我也想给阿若找先生呢,这既能教学问教本事,又不能体罚孩子的先生,也不知该到哪里去找。横竖阿若还小,才五岁,过一年再说吧,六年上学不算晚。”

江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阿若要在安远侯府跟江苗、江蓉一起上学,那绝不能是体罚孩子的先生、功课不好便打手心的先生。好先生没有,那就等一年呗,反正阿若年龄小,不着急,可以花一年的功夫慢慢找,六岁上学很合适 。

文氏是曾经跟江蕙的母亲冯兰相处过的,对江蕙的话并不意外,丹阳郡主瞅瞅小江蓉,也觉得江蕙的话合心意,“慢慢找,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女先生。”丹阳郡主只有江蓉一个女儿,她也不愿意要一个体罚孩子、动不动打手心的先生,宁可多花功夫,找一个既有学问性情又温和的。

一行人去了春晖堂。江蕙让人拌了小米粒儿交给阿若、江苗、江蓉,“你们可以喂喂这些小黄鸡,蛮好玩的。”三个小姑娘喜之不尽,“我们很会喂小鸡的。”阿若拿了小碗,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小黄黄们,吃饭啦。”江苗、江蓉也很宝贝的捧起小碗,“喂鸡,喂鸡。”这还是她俩第一次有机会亲手喂小鸡,都乐的眉花眼笑。

三个小姑娘把小米粒儿撒下去,小黄鸡们争先恐后跑来啄食,憨态可掬。

苏老夫人见小孙女们玩得高兴,也是乐呵呵的。

丹阳郡主和江蕙事先并没有商量过,却很有默契,齐王府发生的事,都没有告诉苏老夫人,也没有告诉江老太爷。

江峻朗至晚方回,江蕙对叔叔是不隐瞒的,把齐王府的事一一说了。江峻朗咬牙,“李颖这个龟孙王八蛋…”江蕙一乐,伸手轻轻拉了拉江峻朗,“叔叔,不好这么说的。”江峻朗想起永城王再混蛋也是先帝的亲孙子,骂他龟孙王八蛋还真是不合适,不由的也是一笑。

“蕙蕙,明天叔叔给你出口恶气。”江峻朗慨然道。

“叔叔,淮王和永城王是堂兄弟,还是让他们折腾去吧,咱们平民百姓,不掺和皇室子弟的纠纷。”江蕙笑道。

“叔叔在羽林卫呢。”江峻朗不同意。

“总之您一切小心。”江蕙柔声道。

“放心,叔叔不是楞头青小伙子了。”江峻朗笑。

江蓉撒的最快,半碗小米粒儿很快见了底,迈着小短腿过来找江蕙要,“姐姐,小黄黄还饿,还要米粒儿。”

江蕙蹲下身子,耐心的告诉妹妹,“蓉蓉,不能再喂了,小黄黄太小,不知道饥饱,你如果一直喂,它们就会一直吃,明天你就会发现,好多小黄黄撑死了。”

“啊?”江蓉傻了眼。

江蕙笑着抱过江蓉亲了亲,“蓉蓉听话,不喂小黄黄了,它们吃了饭,喝了水,也该睡觉了。”

“看小黄黄睡觉。”江蓉一听这个,又来了精神。

她还没有见过小鸡睡觉的样子呢。

天黑了,小黄鸡们叽叽叽的叫着挤在一起,偎依着同伴睡着了,睡姿笨拙又可爱。

江苗和江蓉头回见,稀奇的很,阿若也看得很开心,“小黄黄就跟小孩子一样,白天淘气,晚上就乖了,嘻嘻。”

“小孩子晚上就乖了,那是不是应该让姐姐抱着去洗澡,不推三阻四的?”江蕙刮刮妹妹的小鼻子。

“不推三阻四,不推三阻四。”阿若嘻嘻笑着,冲江蕙伸出了小胳膊。

“我也要姐姐抱着去洗澡。”江苗叫道。

“我也要。”江蓉也顾不上看睡着的小黄鸡了,忙不迭的转过身。

江蕙对江苗、江蓉也很疼爱,却不肯抱她俩同时一起进浴室,“苗苗,蓉蓉,姐姐先给阿若洗好了,然后给你们洗,好不好?”江苗、江蓉有点失望,“那好吧。”

江蕙把阿若从浴室抱出来之后,又抱江苗江蓉进去,给她俩也洗好了,一起抱到大床上。

今天三个小姑娘看了小黄黄偎依在一起睡觉的样子,很是羡慕,她们已经决定今天晚上一起睡了。

阿若晚上是离不开姐姐的,虽然和江苗、江蓉一起躺到了床上,但直到江蕙到了她身边,阿若才算放心,嘻嘻一笑,小脑袋拱到姐姐怀里,甜甜睡着了。

灯光朦胧,江蕙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小脸,心软软的。

“爹,娘。”阿若睡梦之中,含混的喃喃叫道。

这时的小阿若格外稚弱,格外可怜。

江蕙眼睛一酸,眼眶红了。

才四五岁的小孩子,猛的离开爹娘,阿若哪里受得了?白天她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睡梦之中却会迷迷糊糊的叫爹叫娘。

“阿若,你很快便可以见到爹和娘了。”江蕙吻吻妹妹的额头,爱怜横溢。

冯兰平安无事,杜陇的伤及时救治,也没有大碍。

不过,有穆王府,冯兰和杜陇夫妇没办法公开露面。阿若如果跟着爹娘生活,今后只能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想让阿若既能和爹娘团聚,又能生活在阳光下,目前看来有三条路:第一,阿若和爹娘一起离开这个国家。向北可以进入大草原,那是游牧民族建立的鞑坦国;向西有诸多小国,临近本朝又比较繁华的是夏国;一直向南走可以到达交趾国;若要向东,则是茫茫大海,海上亦有岛屿可以栖身。

北方的游牧民族、南方的交趾生活水准和中原相差甚远,江蕙可舍不得母亲妹妹到那里受苦。西域也是一样,对于阿若来说太陌生了,一定不能适应。一直向东,占个海岛做岛主,江蕙倒是觉得可以接受,但那样也是要人力的物力的,并非易事。

江蕙想起母亲曾给她讲述过的、东海桃花岛上的故事,不禁微笑。真要在东海某个岛上做岛主,至少也要捉来许多哑仆的,只有一家三口,岂不寂寞。

第二,如果不离开这个国家,那就得让穆王府改变态度,不再和冯兰、杜陇、阿若一家人为难。鉴于穆王府受了重伤的是世子李颛,穆王又一向粗野骄奢,蛮不讲理,这个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就算以后江峻熙回来了,亲自出面去和穆王谈判,穆王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穆王已经四十多岁了,四十不智一辈子愚,谁劝都没用。就算皇帝开了金口,穆王也还是那个穆王。这些年来穆王作奸犯科的事并不少,闹到皇帝面前的也并不是没有,皇帝狠狠责骂过穆王,又有什么用了?

想让穆王府改变态度,除非穆王死了,世子死了,永城王也死了…

江蕙想到这里,摇摇头,自嘲的一笑。

这怎么可能呢?恶人命长,穆王、李颛、李颖这些人,哪有这般容易便死?

第三,如果穆王府不改变态度,那就只有…斗倒它…

江蕙长长叹了一口气。

穆王是皇帝的亲弟弟,一个娘生的,想要斗倒他,那简直是白日做梦啊。

庄太后是皇帝、穆王的生母,先帝在时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因为肚子生气,两年多的功夫连生两个皇子,其中大的那个后来登其为帝,她也就母凭子贵,被尊为太后,成了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不得宠,为了养大两个儿子不知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皇帝对她这位母后是既尊敬又心疼,孝顺的很,也就是因为有庄太后在,所以穆王明知皇帝不赞成也敢胡作非为,反正有太后在,穆王只要不造反,他就平安无事。

江蕙思来想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世人都说她凶。呵呵,其实她不过是心疼母亲,宠爱妹妹,想让她们在阳光下自在生活罢了,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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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醒来,阿若听江蕙说要带她到街市玩玩,看看京城的热闹繁华,乐得发了疯。

“苗苗,姐姐要带我去街市了!”她抱着江苗,在江苗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蓉蓉,姐姐要我出去玩!”转过身又抱了抱江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去街市啊,真好。”江苗和江蓉很是羡慕。

她俩也想去街市。

不过,江蕙给她俩出了几道乘法题,“苗苗,蓉蓉,你们该学乘法了。今天先学习,改天姐姐再带你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江苗和江蓉挣扎再三,想了又想,乖乖背起乘法表。

阿若被姐姐抱在怀里,快活的向她俩摆手,“苗苗,蓉蓉,姐姐说带够钱了,我想买啥就买啥。我买东西买三份儿,咱仨人人都有。”

江苗和江蓉既有些遗憾,又挺高兴的,“一人一份儿,嘻嘻。”

文氏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难过,“蕙蕙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想事情就是周到。虽然都安排好了,她还是担心出万一,担心穆王府的人出来捣乱,宁可不带苗苗和蓉蓉。”

提起这个,丹阳郡主有些烦恼,“穆王府别的人不说,单说现在京城的这两个吧。李颀勉强还行,李颖这个人刚愎自用,牛心左性,好话赖话全都听不进去!”

文氏纳闷,“穆王府真是邪性,跟个五岁的小娃娃计较什么呢?阿若招谁惹谁了?”

丹阳郡主不屑,“穆王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啊,霸道惯了,一开始肯定不知道咱们蕙蕙的身份,以为蕙蕙和阿若是两个乡下丫头,可以由着他搓圆揉扁。他大话既然吹出去了,覆水难收,无论如何都要抓人了。”

“呸,人家一家四口在乡下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他把人家父母给断送了,还有脸追杀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就算他是陛下的亲弟弟,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吧,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文氏忿忿。

丹阳郡主听到“他把人家父母给断送了”,心里却是一动,想想永城王的话,再想想江蕙的言语神态,越想越是不解。按照永城王的说法,冯兰和她的丈夫应该同时坠崖身亡了,但江蕙看上去并不伤心,穿衣、饮食也丝毫没有正在服丧的意思,江蕙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如果冯兰真的不在了,江蕙就算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表现得伤心欲绝,也没有让阿若和父母服丧,那至少得穿得素净些吧?可江蕙为阿若挑衣服,是什么漂亮便挑什么,根本不考虑颜色…

今天阿若的衣着便是杨妃色配以浅绿,娇嫩得像朵含苞待放的余容花,衣料皆是上好蜀锦,讲究极了。

难不成会是…丹阳郡主脑海中模模糊糊浮出一个念头。

“…这事只有等侯爷回来之后才能想办法解决了。也不知侯爷什么时候回来。”文氏忧心忡忡。

丹阳郡主从沉思中醒来,温和的说道:“应该快了。”

江蕙带阿若到了东市,阿若一家一家店铺挨着逛过去,乐得合不拢小嘴,“姐姐,这里可真繁华,好东西太多,我都看不过来了。咦,姐姐这叫什么来着?”

“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江蕙告诉她。

“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阿若很快记住了。

阿若在绸缎庄挑了几样衣料,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名为珠光宝气的店铺,又挑了些头饰。江蕙见这家的珍珠品相不错,亲手画下图样,定了三件珍珠发环,“都是小女孩儿要用的,做精致些。”店家自是满口答应。

“这支钗好看!”阿若目光落到一枝漂亮的珠钗上,喜孜孜的叫道。

这支钗钗身是罕见的蓝玉,钗头由珍珠围成圆月形状,如同一轮明月仰躺碧空,玉轮冰盘,不染纤尘。

阿若小手握住了钗身,“姐姐,我要这个…”

另一个女孩儿的小手落在明珠围成的圆月上,“娘,姐姐,我要这个。”

阿若抬起头,见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儿站在对面,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阿馝,这个已经有人要了,咱们看看别的吧。”一位中年妇人笑着劝说。

“我不!”那个名叫阿馝的女孩儿任性叫道。

她在母亲那里得不到支持,转向姐姐,向一个藕荷色的背影叫道:“姐姐,我要这个!”

“阿馝,这里有很多漂亮首饰,换一个不可以么?”那藕衫少女转过身,柔声相劝。

这少女的声音娇柔清脆,动听之极。

“不,我就要这个。”阿馝坚持。

“我先摸到钗身的。”阿若皱起小眉头,“我先摸到钗身,你才碰到珍珠的。”

“明明是我先摸到的!”阿馝眼睛瞪得更圆了。

阿馝的母亲叫过店家,命再拿一支出来,店家为难,“这支钗很珍贵,敝店总共只有这一支罢了。“阿馝的母亲和姐姐都有些无奈了。

江蕙柔声道:“阿若,你不是说买东西都要买三份的么?这钗只有一支,回去也没法分,咱们便不要了,好不好?”

“我不是买给自己,也不是买给苗苗、蓉蓉,我是买给娘的。”阿若委屈的撅起小嘴。

江蕙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记得冯兰去年过生日,杜陇送了支钗给她,和眼前这支很有些相似。或许阿若还记得去年的事,所以见到这支钗便想买下来,将来见了母亲好送给她。江蕙哪忍心让阿若失望呢。

“这位小姑娘,钗只有一支,你想要,我妹妹也想要。”江蕙微笑对那名叫阿馝的小女孩儿说道:“你们两个是谁先碰到这支钗的,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不如咱们用一种最公平的办法来决定这支钗的归属,好么?”

“什么叫最公平的办法?”阿馝一脸警觉。

“愿闻其详。”阿馝的母亲彬彬有礼的道。

“这支钗的标价是二百两。”江蕙指指标价牌,“咱们来竞价,如何?以二百两为基价,每回十两加价,谁出的价钱高,这支钗便归谁。”

价高者得,很公平了。

阿馝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分得清好坏轻重,眼睛滴溜溜乱转,求助的看向她母亲和姐姐。

阿馝的母亲人到中年,温婉端庄,闻言沉吟不语,阿馝的姐姐,那位藕衫少女却委婉的反对,“如此一来,珠光宝气所得甚多,或许有许公允。珠光宝气这家店在东市开了百年以上,向来以公平合理著称,或许并不愿意得到这额外的银钱。”

珠光宝气是家讲究的首饰店,一般来说只许女客进入,店里的伙计也全是女的,所以进到这里的客人一般是正常打扮,但这藕衫少女却与众不同,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

“这事好办。你或我最后出的这个价钱当中,二百两归珠光宝气,多出来的部分便由珠光宝气出面施舍给穷人,就当做善事了。”江蕙微笑。

那藕衫少女眼光闪了闪,低头不语。

她提的这个疑问,江蕙的办法确实能完美解决。

“竞价,竞价!”阿若乐了,伸出小手掌拍桌子。

“竞价就竞价。”阿馝气咻咻的。

江蕙跟店里的人说了,店伙计见两拨客人争一支钗,而且这两拨客人一是苏府的,一是安远侯府的,都不好惹,正感为难呢。见她们自己达成了协议,自是大喜,“小店自然照办,自然照办。苏夫人,江姑娘,小店这便安排,这便安排。”

江蕙和阿若耳语几句,阿若咧小嘴笑笑,得意的伸出一根小指头,“我加十两,共二百一十两。”

姐姐让她叫价,阿若还没做过这么好玩的事呢,高兴极了。

苏夫人和藕衫少女商量了下,也让阿馝出面,阿馝傲然道:“我再加十两,共二百二十两!”

店铺里其余的客人也被吸引过来看热闹了。

“二百三十两!”

“二百四十两!”

“二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