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呼凤小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我出去把他们打跑。”

“对方来的人多,小婶婶一个人打太费劲,我去调弓箭手。”江蕙决定和呼凤分头行动。

“好。”呼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丹阳郡主和文氏听着她俩说话,都有点晕。

蕙蕙,阿凤,你俩是不是…太厉害了一点…

唉,来闹事的人遇到你俩,也真是倒霉了。

“阿凤,蕙蕙,莫闹出人命。”文氏不放心的交待。

“不会,不会。”江蕙和呼凤满口答应。

呼凤把她的侍女召集齐了,五六十人簇拥着她,如众星捧月一般,雄纠纠气昂昂的杀出去了。

江蕙一面吩咐人调弓箭手,一面叫过品秋,“你是不是认识耍杂技的小姑娘?”

品秋连连点头,“对对对,上回从街上路过,有人欺负耍杂技的小姑娘,我给解了围,那小姑娘很感谢我,给我送过两回好吃的。我当然也要回送啊,一来二去的,便有了些交情。”

“很好,你去把耍杂技的小姑娘叫两个过来,让她们配合我演场戏。二十两银子。”江蕙吩咐。

“大姑娘,不用给她钱,她也乐意的。她说替我做什么都行。”品秋忙道。

江蕙微笑,“人家小姑娘出来讨生活卖艺也不容易,况且我让她做的事平常人也做不了,二十两银子不多。”

品秋便不再多说,曲膝道:“奴婢这便去办。”

弓箭手调齐,江蕙带着他们往侯府大门走去。

侯府门外正热闹着,刑玉书也没知是真伤心还是演技出色,这会儿哭得满脸是泪,伤心欲绝,“阿节是我亲生的孩儿,是我的骨血啊,你们安远侯府就算再有权势,也不能从我手里把孩儿抢走,还我的孩儿,还我的阿节…”

刑二郎也在一旁干嚎,“还我六弟,还我六弟!”

郁氏嫌他只会干喊,没有一点儿悲切之意,狠狠掐了他一把,刑二郎疼的龇牙咧嘴,低声抱怨道:“你轻点儿。”再放开嗓子嚎的时候就有了真伤心的意思,带着哭音儿了。

郁氏满意的笑笑,帕子一甩,有腔有调的哭起来,“六弟啊,我那可怜的六弟啊,你才生下来便被人骗走了啊,长到这么大了还没有认祖归宗啊…”

这三个人和他们带来的几十个无赖一起哭喊,那场面可真是沸反盈天,如蜩如螗,如沸如羹。

声势这么大,不久便围上了看热闹的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好事者好为人师,赶忙解说,“安远侯府不是有位四爷么?就是才封了忠义伯、尚了北朝公主的那位。他是螟蛉义子,不是江老太爷亲生的,这是亲爹找来了。”

闲人未免疑惑,“怎么突然就找来了呢?”那好事者可就不知道了,但又不愿意自己孤陋寡闻,顺口编了瞎话,“唉,还能因为什么啊?江四爷从前就是国子监一个学生,没名没利的,这会儿娶了北国公主,封了忠义伯,有出息了,那亲爹就想来沾光了呗。”其实这个人一点儿内情也不知道,完全是瞎猜,竟然猜得极准。

这人的话很合常理,一传十十传百的便传开了,都以为合理,“小时候扔了不要,大了有出息了,就想认回去,想的可真美。”“这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自家孩儿自家不肯养,扔到别人家,长大有本事了,就来沾光要好处了。”

对刑玉书、刑二郎等都是鄙夷。

不过也有脑子异于常人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哪有做父母的不疼孩儿的?江四爷小时候被亲爹扔了,那必定是他亲爹没办法,养不活他才扔的。血浓于水,血脉亲情不能断,江四爷应该原谅他亲爹,认祖归宗。”

还真有不少人同意他,“就是,应该认祖归宗。如果江老太爷膝下现在只有四爷一人,我们就不说什么了,可安远侯府总共四位公子呢,不少四爷一个。”

这人话音才落,刑玉书便大哭道:“阿节啊,爹的六郎啊,你嫡母和你五个哥哥都等着你回家啊,咱们有田有地,养得起你,你跟爹回家,跟爹回家…”

方才说话的那两人呆了呆,随即涨红了脸,羞愧难言。

刑家有田有地,养得起儿子…

江家有四个儿子,刑家有五个,有五个…

周围一片哄笑声,这两个人站不住,悄悄溜了。

这两人溜出来之后,灰溜溜的到了角落里的大槐树下。大槐树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已是人到中年,女的却是风华正茂,不过女的戴了幕篱,男的戴了顶奇特的幅子,将大半部分脸都遮住了。

“小的无能。”这两人一脸惭愧。

男的挥挥手,命这两人退下了。

“爹,您多派些人去煽动这些无知百姓,让他们大喊大叫,给江家压力。”那女的便是苏馥了,不甘心的劝着苏相。

苏相道:“女儿,不必这样。今天这场闹剧的目的,并不是靠着无知百姓逼迫江家。”

“那您的目的是要做什么啊?”苏馥好奇。

苏相声音稳稳的,却透着冷静和狠辣,“要江峻节死,要江家丢人,要江家心痛。”

“请爹明示。”苏馥忙道。

苏相语气自负,“女儿,江峻节的生母是青楼女子。这刑玉书、刑二郎父子愚蠢之极,如果不能顺利认回江峻节,一定会当众说出江峻节生母的身份。江峻节这个人年龄不大,性情软弱,刚刚尚了公主封了忠义伯,正是得意的时候,这时被当众说出他生母的丑事,从那么高的地方一下子摔下来,焉能不死。”

“如此。”苏馥明白了。

江峻节羞忿自尽,江家和北国的姻亲关系也就断了,呼凤愤而回国,安远侯这位陛下面前的红人这回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只少了个义弟,还因为隐瞒义弟那难堪的出身,因而开罪皇帝,开罪朝臣…

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江蕙这个未过门的淮王妃,地位可就不稳了。

苏馥想通前后关节,兴奋得身子微微发抖。

“如果江峻节贪生怕死呢?”苏馥虽兴奋,还在担心。

苏相微微笑了笑,“就算江峻节贪生怕死,呼凤公主也受不了她婆婆是青楼女子这个事实。北国公主可不讲什么三从四德,呼凤受不了,跟江峻节离异,那效果也是一样的。”

苏馥不由的也笑了。

可不是么?江峻节死不死的不要紧,呼凤和江家闹翻、影响两国邦交、安远侯府因此丢人现眼,这才是关键所在啊。

“但愿刑氏父子蠢一些,直言不讳。”苏馥握紧了苏相的手。

她担心刑玉书和刑二郎不够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江峻节难堪的身世。

“他们一定会说的。”苏相极为自信,“我已授意唐大,唐大一定会把话传到刑氏父子耳中。这刑家的儿子是个十足的蠢货,做爹的当官时便眼界不高,辞官回乡后更是耳目闭塞,唐大的话他们简直当圣旨了。女儿你想想,这刑氏父子现在一门心思想和北国做生意发大财,但若认不回江峻节,这一切便全是水中月镜中花。刑氏父子太急于认回江峻节,如果江峻节一再不肯,刑氏父子恼羞成怒,一定会愤而说出来。”

苏馥愉快的笑了。

很好,她就要亲眼看到江家倒霉,看到江蕙倒霉了。

江蕙神气了这么久,简直无往不利,也是时候栽个跟头了。

难道天底下的好事全让她占去了不成?

“爹的主意真好。”苏馥柔声称赞。

苏相一笑,“江家上回陷入的那个案子,爹也是主审官之一。狱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爹都命人记录在案,包括江峻节奶娘给他送饭时说的话。就是因为这个,爹才知道了江峻节的身世。”

“爹这么细心可真好,现在派上大用场了。”苏馥愉悦之极。

她和苏相一起往安远侯府的大门看过去。

安远侯府的大门打开了。

呼凤带着数十年侍女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上。

侍女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三公主殿下在此,不许暄哗!”

刑玉书、刑二郎、郁氏见三公主出来了,登时来了精神,又哭又喊,无赖们则是振臂高呼,“还孩子,还孩子!”叫的整齐又有节奏,听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刑二郎那五两银子花的肉痛,这会儿听到无赖们的呼声,心里略安慰了些,觉得这些钱总算没打水漂。

刑玉书被这些无赖壮了胆子,做出严肃的模样,“公主啊,你见了公爹还不行礼问请安,高高在上的,岂非无礼?”俨然以呼凤的公公自居了。

呼凤斜睇他一眼,“你是谁的公爹?”

刑玉书挺直腰身,“我是阿节的亲爹!你既嫁给了阿节,我就是你公爹!”

刑玉书自以为理直气壮,谁知他最后一个字才说出口,呼凤一声娇叱,马鞭子挥起来,响亮的抽在刑玉书脸上。刑玉书脸上登时一道黑紫伤痕,热辣辣的像着了火一样。

刑玉书做梦也没想到呼凤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他,愣在了那里。他唯恐江峻节耍赖不认他,巴不得围观的人越多越好,好让江峻节投鼠忌器,不得不认下他这个亲爹。可这会儿他被呼凤抽了恨不得有条地缝能钻进去,又巴不得旁边没人看,没人知道,公爹被儿媳妇抽,太丢人了…

“你,你敢打公爹…”刑二郎和郁氏一边一个扶住刑玉书,又惊又怒,又怕又气。

“敢在本公主面前胡说八道,掌嘴!”呼凤大怒,手中马鞭子高高挥起,啪啪两声,抽在刑二郎和郁氏嘴上。

她这马鞭功夫练得可真是炉火纯青了,说掌嘴,就真的抽在刑二郎、郁氏嘴上,不差分毫。

“三公主好功夫!”呼凤的侍女是跟惯她的,知道她的脾气,赶忙大声叫好。

呼凤得意,“那还用说么?本公主这马鞭,不知抽过多少不听话的奴才!”

围观的人本是看热闹的,这时都呆住了。这位北国公主,她…她是废话不说,直接开打啊…

苏馥也有点晕,“爹,这位北国公主也太凶了吧?”

苏相沉声道:“不着急,再往下看,看她听到江峻节的身世之时,又能如何?”

苏馥咬牙,“对,且让她神气一会儿,过会儿她就该哭了!”

刑玉书颤颤巍巍指着呼凤,“你,你侮辱尊者,不敬长辈…”

“你算什么长辈。”呼凤鄙夷的看着刑玉书。

这就是江峻节口中那个人品不好的亲爹了,因为有这么个亲爹,江峻节自伤自怜自卑,一度不敢迎娶呼凤,怕呼凤嫌弃他。

“我是阿节的亲生父亲…”刑玉书觉得自己很有理。

呼凤想起江蕙的话,也不跟刑玉书多说,干脆利落的提起鞭子,又抽了过去。

刑玉书和刑二郎、郁氏一起狼狈倒在地上。

无赖们还有三两银子没到手,这时都不干了,起哄道:“杀人了,杀人了,儿子儿媳妇杀亲爹了,忤逆重案,忤逆重案!”

他们这一吵闹,围观的人也不再愣着了,窃窃私语,“这家人不养孩子是真的,孩子本是他家的,应该也是真的。唉,真摊着这样的事也是麻烦,不如把孩子还给他家算了,这本家族人有这么多,不还孩子,没法办啊。”

“三公主,你不认公爹就不认吧,那也不能打老人啊。”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也有人骂刑玉书,“生了孩子不养,孩子长大有出息了你来讨要,要不要脸?”

刑玉书被抽得脸疼嘴疼,啰啰嗦嗦的道:“不是我无缘无故的不养孩子,实在是这孩子…他生母出身青楼,我怎么带他回家?”

“什么,出身青楼?”围观的人惊呼。

苏相和苏馥同感振奋,眼光灼热,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呼凤大怒,指着刑玉书道:“敢诽谤本公主的驸马,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进宫面见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明示,难道他赐婚给我的驸马竟是这样不堪的出身?”

“不可,不可。”刑玉书听到呼凤要进宫见皇帝,魂飞魄散。

“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认下亲爹,就不能走!”无赖们大呼小叫。

呼凤正要命令侍女下去赶人,身后传来江蕙的声音,“小婶婶,让我来对付这些人。”呼凤点头,“好,看你的了。”

呼凤和她的侍女向两旁闪开。

众人忙放眼望去,只见一队弓箭手从侯府出来了,齐刷刷站成一排。

他们手中皆后强弓劲弩,箭头为精钢所制,闪着白中带着微蓝的幽光。

这个阵势,吓得围观看热闹的人胆战心惊,纷纷后退。

无赖们也有些害怕,却还壮着胆子硬撑,叫道:“侯府了不起么?公主了不起么?有本事你们射啊,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侯府传出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这些人当中除了倒在地上的这三个,其余的若有一个真正的刑氏族人,才是见了鬼。只管射,射死这拨无赖,尸体抬到顺天府,让顺天府好生追查,顺藤摸瓜,把泼皮无赖清理一批,为民除害。”

“是,大姑娘。”弓箭手齐声答应。

有两个身材瘦瘦的少年从人群里钻出来,“我们真的是刑氏族人…”

“射。”江蕙冷静的吩咐。

两名弓箭手应声向那两个瘦弱少年射过去,两少年中箭,胸前流血,软软的倒在地上。

“抬到顺天府,查身份,看是不是刑氏族人。若是刑氏族人,江家管治伤管赔钱;若不是刑氏族人,不光不管治伤,还要追究罪责。”江蕙慢条斯理的说道。

立即便有人来将那两名中箭的少年抬走了。

呼凤心花怒放,大声的道:“看见没有?本公主不怕威胁,你们这些泼皮无赖射伤就射伤了,谁还怕了你们不成?”手一挥,果断的道:“射箭!”

弓箭手搭弦上箭,瞄准了无赖们。

无赖们你看我,我看你,领头的人给了个暗号,一哄而散。

赶紧走吧,三两银子确实还没拿,可是保命要紧啊。

真被射伤了,抬到顺天府一查,根本不是刑氏族人,是雇来闹事的,那还得了?

呼凤生气,“备轿,本公主要进宫!有人诽谤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要去问问皇帝陛下,许给我的是什么样的驸马!”

刑玉书见呼凤真要进宫,连滚带爬的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公主,你可千万不要进宫啊,有话好说…”刑二郎也爬过去连连磕头,郁氏哭道:“三公主,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

呼凤一脚踹开这些人,气派的摆摆手,“进宫!”

苏馥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爹,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苏相呆立半晌,低叹道:“罢,罢,罢,这回本相又失算了…”

他不甘心的望着江蕙。

这个江蕙,怎地运气如此之好,回回都得胜?

江蕙带着弓箭手,依然屹立在台阶之上。

无赖早已跑得人影不见,围观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品秋带着两个清瘦少年笑吟吟的过来了,“大姑娘,这便是那两个耍杂技的小姑娘。”

那两个清瘦少年脱掉帽子,过去磕头,“给大姑娘请安。”

江蕙微笑,“请起。两位辛苦了。”命令品秋,“到帐房支四十两银子赏她们,每人二十两。”

品秋吃惊,“大姑娘,不是说二十两银子么?”

江蕙笑,“我是说了二十两银子。但我回想了下,我只说二十两银子,没说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既然没说,那便当作是每人二十两银子好了。”

耍杂技的小姑娘高兴极了,“我们每天辛苦卖艺也赚不了多少钱,大姑娘这赏钱太丰厚了。多谢大姑娘,多谢大姑娘。”

江蕙:“这是你们该得的。”命品秋带她们下去领银子去了。

苏馥眼中冒火。

江蕙居然用了这么野蛮狡诈的办法!她又赢了,她又赢了!

“爹,我恨不得冲过去将她咬死。”苏馥恨江蕙到了极点。

苏相匆忙的道:“女儿快走,来日方长。”

苏馥满心的不甘愿,苏相强拉着她,父女二人气急败坏的走了。

江蕙看着有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匆匆离去,淡淡一笑。

这些阴谋诡计,呵呵,真不够看的。

呼凤当天便进宫向皇帝请教,皇帝究竟将一个什么样的男子许给了她,为什么会有人闹到安远侯府,说她那玉树临风、人中龙凤的驸马是青楼女子所生。

皇帝大为恼怒。

这时候淮王求见,进来之后先拜见皇帝,然后客气的向呼凤行礼问好,称呼为“小婶婶”。

呼凤原来是喜欢淮王的,但她嫁了江峻节,现在心里眼里就只有江峻节了,漫不经心的道:“侄儿,你好。“

淮王纠正她,“侄女婿。”

呼凤从善如流,“侄女婿,你好。”

“小婶婶是来向我父皇问安的么?”淮王问道。

呼凤气呼呼的把事情说了说,“…淮王殿下,我是来向陛下讨公道的!”

淮王气愤拍掌,“这还得了!两国和谈成功,北国公主嫁到大梁,边境和平,这时候蹿出个所谓的江峻节亲爹来捣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刑氏父子当面提小叔叔生母的身份,这不是想认亲,而是存心不良,有意破坏两国邦交!”

“就是!”呼凤听着淮王是帮她的,大力点头。

皇帝嘴角抽了抽。

小火,有人闹事闹到你的小王妃家门口,你这是不乐意了,要找对方晦气了啊。

皇帝似笑非笑瞅着淮王。

淮王三步两步到了皇帝身边,附耳低语,“父皇,方才我看到江峻节要跳河自尽,忙出手把他救下了。江峻节知道了刑氏父子在安远侯府闹的事,听说刑玉书当众说了他生母的身份,面上无光,没脸再活着了。父皇,江峻节要是真死了,呼凤一定回北国…”

“朕知道了。”皇帝打断了他。

淮王退后两步,恭敬的道:“父皇,这刑玉书如果只是要认儿子,那第一步应该先找江家,和江家协调不好,第二步该到官府告状。刑玉书不到官府告状,雇了无赖到安远侯府闹事,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认儿子,是赶走呼凤公主,影响两国邦交。儿以为,这不是寻常的认子事件,而是事关军国的大案要案,应交给刑部侍郎宁茂,让宁茂查个究竟。”

皇帝摸摸下巴。

小火,你这是要为你的小王妃出头,整死刑氏父子了。

宁茂正直清廉,但是,他是出了名的残酷无情,执法严峻,而且性情残忍,动不动就用大刑…

案子交给宁茂,刑氏父子还讨得着好么?

淮王殷切的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