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李颖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状若疯狂,“你敢对我下毒,你竟敢对我下毒!”

“你敢杀我母亲和妹妹,我为何不敢给你下毒?”江蕙不屑。

“你拿微不足道的乡下人和我比!我是皇室子弟,是先帝的孙子,今上的侄儿,你母亲和妹妹算什么?贱命一条,也敢和我比?!”李颖眼睛血红。

“你才是贱命一条。”淮王冷冷的道。

李颖恨得脸变了形,“李颎,你是我堂弟,咱们是同一个祖父!你为了个女人来谋害我,你就不会觉得内疚么?”

淮王:“当然不会。惩恶即是扬善,世上少了一个你,多少罪恶消弥于无形。”

李颖大喝一声向淮王扑过来,“李颎,我和你同归于尽!”淮王飞起一脚踹过去,李颖惨叫一声,摔倒在床上,嘴角流出黑血。

“谁敢伤我儿子?”穆王自外进来,目眦欲裂。

“父王,救我,救我…”李颖弱弱的呼救。

穆王奋力挥拳殴打淮王,“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小子!”淮王不躲不闪,沉着冷静,敏捷之极的控制住穆王,“你还在面壁思过,还是老实些为好。”穆王气极大吼,“等我出去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淮王一笑,低头看着穆王,“你以为面壁思过期满,你还能出得去?实话告诉你吧,期满之后,你也出不了这个王府了,这、辈、子、你、都、出、不、去、了!”

穆王暴怒,“你胡说,你胡说!皇帝是我亲哥哥,太后是我亲生母亲,谁敢关我一辈子!”

“呸!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犯的可是谋逆之罪,还想三年之后无罪释放,继续害人么?”淮王一脸讥讽。

穆王狂燥不安,疯狂挣扎,淮王重击他脖颈,穆王白眼一翻,软软倒下。

李颖恐惧之极,啰啰嗦嗦,“你们,你们,你们大胆…”

淮王微微一笑,将穆王也丢到床上,“你父王谋逆,你对我父皇阳奉阴违,对你们这样的人,我还要讲客气不成。”

“皇祖母会帮我的。”李颖已接近绝望了,但想到庄太后,他眼中闪过丝光亮。

庄太后一向偏向穆王府,只要有庄太后在,穆王府的人就都有希望。

“你就等着吧。”淮王笑。

江蕙很好心的命人把沙漏放在永城王面前,“你数着日子过吧。三天,一天不会多,这一点我可向你保证。”

“你太狠毒了。”江蕙神情冷静,李颖却吓得直往后躲,往墙上靠。

“我狠毒?”江蕙气极反笑,“你要放毒蝎子要放野兽对付我母亲妹妹,反倒说我狠毒?你在新杏园做的是什么,慈善么?你杀人就是理所应当,别人杀你就是狠毒了?”

“几个乡下人的贱命,和我这皇室贵胄如何能比?”李颖呼呼喘着粗气。

淮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颖脸上,“像你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吧,你活下去,不知会有多少平民百姓遭殃!”

“皇祖母一定会救我的,皇祖母一定会救我的…”李颖捂着热辣辣的脸庞,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江蕙笑容轻蔑。

李颖还抱着老黄历不放,以为有庄太后就万事皆休。却不知道,庄太后现在已经护不住他们了,早在穆王府搜出龙袍开始的时候,庄太后就护不住他们了。穆王什么坏事都能做,就是不能和谋逆沾上边儿。穆王认为他自己是弄件龙袍在家里穿着玩,皇帝会相信么?会完全相信才是怪了。龙袍事件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穆王触及皇帝的底线,皇帝再也不能容忍了。

淮王和江蕙并肩离去。

李颖还在喃喃自语,盼着庄太后来救他。

庄太后确实要向皇帝求情的,但安国夫人和宁国夫人一再劝她,“李颖可是陛下亲自训诫过、警告过的。陛下命他不许害他,他当着陛下的面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脸就要生毒计害人,陛下岂能容他?娘娘,李颖他可是放了野兽要咬死小阿若的,如果不是阿若运气好,刚好放出来的是阿若养的小豹子,那阿若此时已入了豹腹,可怜不可怜?惨不惨?”

庄太后拭泪,“颖儿是个好孩子,这种恶毒之事,断断不是他做出来的,一定有人陷害。”

宁国夫人拍大腿,“哪里有人敢陷害他?他可是被陛下当场抓了个正着啊。您说有人陷害他,岂不是说陛下见事不明、被人当面蒙蔽?”

庄太后被宁国夫人问住了,“这个…”略一犹豫,她又想为李颖开脱,“颖儿不会存这种坏心思的,一定是有人挑唆,把他身边的坏人抓起来也就是了。没人挑唆他,他不会再做坏事。”

安国夫人见庄太后还要包庇李颖,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我是乡下人,没啥见识,就给您讲个乡下的事吧。有一户人家,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有出息,二儿子不光没出息还总爱闹事,老太太一直偏向二儿子,最后凉了大儿子的心,大儿子后来不孝顺他母亲了…”

“皇帝不会这样的。”庄太后下意识的道。

安国夫人叹气,“娘娘,您也知道奴婢在说谁了。这做母亲的不能太偏心,若偏心的厉害,再孝顺的儿子心里也会不舒服的。陛下是天子,是帝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李颖当面答应陛下,转过头就生出毒计害人,陛下再仁厚也容不得他。您这时候去给李颖求情,会让陛下凉了心。娘娘,您就只顾着李颖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不管陛下的颜面和威严么?”

两位老夫人一再劝说,庄太后终于想通了,“好,皇帝正在气头上,我先不说话,过些天如果李颖有悔改之意,再给他说说好话。李颖胆大妄为,也该吃些教训。”

安国夫人、宁国夫人大喜,“娘娘英明。”

庄太后还想着让李颖吃个亏、长点儿心,以后再慢慢为他设法呢,谁知三天之后,李颖就死了。

死就死了吧,死后名声也不好。朝臣都以为李颖是羞愧之极,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庄太后年迈之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重了一场大病。

皇帝余怒未息,李颖虽死,也不曾加恩,命令以庶人身份下葬。

穆王有折子上来,皇帝看也不看,命人悉数堆在桌案上。

当初弹劾穆王的折子有小山那么高,皇帝都压下了。穆王的折子也压着吧,哪天也堆放得小山一般高了,皇帝或许会看一眼。

阿若和斑斑重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骑着斑斑到各处转了一圈,挨个向人炫耀,“呶,这是斑斑,它只小豹子,会游水会爬树,可厉害了,它还很听我的话!”

江苗见豹子凶猛,有点害怕,江蓉年龄小,笑嘻嘻的仰起头,“阿若,骑豹子好玩不?”

阿若连连点头,“好玩好玩,可好玩了,蓉蓉你想不想骑?”

“想。”江蓉嘻嘻笑,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白牙。

丹阳郡主和齐王妃等人差点儿没吓死,“不行不行,这么小骑什么豹子。”

阿若早指挥着斑斑卧下来了,招呼江蓉上来,江蓉骑上豹背,搂着阿若的腰,两个小姑娘让豹子驮着在院子里跑了几个圈,眉花眼笑。

丹阳郡主、齐王妃胆子差点儿哭出来,“下来,蓉蓉你快下来,阿若也下来,别骑豹子了。那是豹子,又不是马。”

江蕙及时赶过来,叫过斑斑,把阿若和江蓉抱下豹背,“阿若,蓉蓉,斑斑累了,让它歇会儿。”

江蓉从没骑过豹子,尝了回新鲜,心满意足,笑得像朵小花,“斑斑累了,那改天再骑好了。”阿若不大乐意,“斑斑没说它累呀。”但江蕙哄了哄她,阿若也就不闹了,“让斑斑先歇歇,明天我再跟它玩。”

江蕙命豹奴把斑斑牵回去了。

丹阳郡主、齐王妃一颗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

阿若巴不得到处炫耀她的斑斑。张欣豫即将和丁简完婚,丁家和张家正在紧张的筹备婚礼,阿若凑热闹,“欣欣姐,你婚礼上用得着小豹子不?我可以把斑斑借给你。”

张欣豫吓了一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阿若,谢谢你,这个真的不用。”

“斑斑挺爱参加婚礼的。”阿若有些失望。

江蕙和冯兰都笑倒了。

阿若小姑娘,你真的不能这样到处推销你的小豹子,会吓到人的啊。

狩猎结束之后,阿若应杭皇后的邀请进过一次宫,把她的小豹子也带去了。本来阿若蛮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但她牵着只小豹子,那是人人侧目,没几个不害怕的。

苏馥也是弱质女子,胆子却比常人大得多。她要是在河边看鱼的,见到阿若和斑斑,微笑招手,“这是你的斑斑么?真可爱。”

阿若难得遇着个敢看斑斑的,快活的笑着过来了,“这就是我的斑斑呀,不过它是只猛兽,你说它可爱,好像不恰当。”

“那应该说什么?”苏馥谦虚的请教。

阿若笑嘻嘻的到了河边,和苏馥一样在河边的青石上坐下了,“斑斑就和我玩,别人它不大理会的,勉强会让苗苗和蓉蓉骑一下。说它可爱也不是不行,不过它只对我可爱。”

“真好。”苏馥瞄到阿若的脚上,目光闪烁不定,微笑道。

江蕙缓步过来,看到苏馥和阿若在河边,略一思忖,悄悄自垂柳间挪了过去。

苏馥脱下鞋子,转过身,把一双柔白双足浸到河水之中,一脸享受的模样。

江蕙心沉了沉。

如果是盛夏时节,那苏馥这一举动或许还不太显眼,但眼下已经是秋天了,她不嫌河水凉么?

苏馥这么一弄,阿若也笑嘻嘻的想脱鞋,“我可爱游水了,斑斑也是,灰灰也是。”

阿若鞋脱了一半,忽然想到爹娘姐姐的交待,停了下来,“算了,我还是回家游水吧。”

苏馥隐约看到阿若足踝处有一古银脚铃,心中狂跳。

“水很清凉,很舒服。”苏馥柔声道。

“不了,不了,嘻嘻。”阿若笑着拒绝了,穿好了鞋子。

江蕙就在附近,清清楚楚从苏馥眼眸中看到失望和恼怒。

阿若牵着斑斑要走,苏馥踩上鞋子想要强拉阿若,阿若惊讶回头,苏馥挤出丝笑意,“水真的很清凉。”

阿若认真的盯着苏馥看了会儿,慢吞吞去解斑斑脖间的铁链。

苏馥花容失色,“你想做甚?”

阿若嘻嘻一笑,“斑斑很爱游水的。你说水真的清凉,我就想让斑斑下河游水呀。”

阿若撒开手,呼哨一声,斑斑箭一般冲出去,紧贴着苏馥身边掠过,落入水中。

苏馥魂飞魄散,跌倒在地。

“别怕,我没下命令,斑斑不会随便咬人的。”阿若安慰她。

苏馥泪如雨下,起身想跑,但腿已吓得软了,一瘸一拐,毫无仪态的逃了。

“我以为你胆大很大呢,也是个胆小的。”阿若冲苏馥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刚开始苏馥和她打招呼,她心里还有几分喜欢呢,谁知道她才把斑斑放开,苏馥就吓成这样了。

江蕙从垂柳下出来,“阿若,斑斑玩上一小会儿,你就把它叫上来吧。别把无关之人吓着了。”

阿若一边答应着姐姐,一边指挥她的小豹子,“斑斑游水,斑斑爬树,对,就是那颗最高的柳树…”

江蕙见妹妹玩得高兴,便不去阻止,在河边踱了几步。

苏馥在秋天脱了鞋子玩水;苏馥很盼望阿若把鞋子脱下来;苏馥的目光在阿若脚踝处流连;苏馥她…应该是发现了阿若的秘密…

江蕙确信妹妹在别的时候没有暴露过这个秘密。只有在驱逐毒蝎子的时候。

千防万防,阿若这个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

可是,江蕙分明记得,无论是淮王还是安远侯或是杜陇、冯兰,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到永城王李颖放毒蝎子咬人,更没有人提到阿若赶跑了毒蝎子。现场虽然发现了装毒蝎子的笼子,但除了个人知道内情的,大多数人只以为永城王太恶毒,不光带了豹子,还有两手准备,或许要毒物伤人。

苏馥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为什么忽然留意起阿若的脚?

江蕙咪起了眼睛。

事发当时,苏馥应该就在附近,她看到了永城王行凶的过程,看到了阿若跺脚,巨毒无比的毒蝎子就撤退了。

江蕙把之前的事回想了下。蒋太太和唐大爷因为是单线联系,被人及时灭口,导致案子查不下去或进展不大,永城王李颖这件事呢,根本没有审问李颖,所以并不知道李颖有没有同伙,李颖背后有没有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苏馥这天早早的便告辞出宫了。

她一个人在花园徘徊许久。

晚上,她拿着一幅画去找苏相,“爹爹,您看这幅骑豹图。”

苏相瞅了一眼,道:“何相哪天若不从政了,可以去做画工。”

这幅画原作是何相,是何相看了阿若骑豹子的场景即兴所作。因为这幅画画得很传神,坊间很快有了摹本,苏馥手里的便是摹本了。

苏馥脸色凝重,“那天我隐藏在后面,李颖放毒蝎子,那个叫阿若的小丫头一直跺脚,毒蝎子竟然被她吓回去了。我就知道阿若的脚上一定有秘密,阿若的身份一定很可疑。再看了这幅骑豹图,我就更肯定了。”

097

“此话怎讲?”苏相一时没弄明白。

苏馥幽幽叹气, “爹爹忘了么?高夏之前是女王在位,她是高夏史上唯一的女王,芳名杜琳。杜琳女王有位独生爱女, 才六岁的时候就被立为皇太女,这位皇太女就有一幅幼时的骑豹图。”

苏相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

“不错,阿若和高夏那位女王、皇太女一定有关系。”苏馥面有愁容,又有一丝兴奋,“皇太女幼时曾遇害中毒,高夏女王为此十分忧虑, 召集国内数十位名医,费了数年的光阴,不知搜集了多少奇异药材,才配制成了一粒地龙丸。这粒地龙丸所用的药材皆是百年难遇之物,也幸亏运气好, 竟然让女王全配齐了。相传这粒地龙丸异常珍贵,能解百毒。”

“你怀疑阿若脚上的就是地龙丸?”苏相沉声道。

苏馥说起过阿若跺脚吓退毒蝎子的事,苏相当时也觉迷惑不解。听苏馥这么一说,苏相也就想明白了。这位地龙丸如果真在阿若脚上,那毒蝎子的事就有解了, 因为阿若脚上那粒药丸正是世上所有毒物的克星,所以阿若跺脚,药味散发,毒蝎子望风而逃。

“是。”苏馥点头。

苏相乍闻这个消息, 简直不敢相信,“照你这么说,杜陇岂不是高夏女王的后代了?”

“应该是皇太女的儿子。”苏馥边说边想,越想越觉得对,“皇太女只有一个儿子,小名阿龙,据传言,曾经看见过他的高夏官员都纷纷赞叹,说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孩子。”

“杜陇正是有着惊人的容貌。”苏相激动的在房中踱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咱们还愁什么?让人传消息到高夏,高夏国王一定会派人灭口,杜陇、冯兰和阿若,高夏国王不会放过的。”

“一定不会放过。”苏馥微笑,“高夏女王驾崩之后,皇太女还没来得及登基便因病去世,留下一个才两岁的儿子。皇太女的堂兄奉那个两岁的孩子登基,他自己做了摄政王,之后便以小国王体弱多病为由,不许小国王和朝臣接触。摄政王渐渐大权独揽,小国王在他十岁那年‘驾崩’,摄政王痛哭一场,由群臣拥立为新王。这位高夏国王如果知道咱们这里有一个杜陇,有一个阿若,阿若既能骑豹,又能吓退毒蝎子,这位高夏国王还睡得着觉么?”

苏相和苏馥当即便做了决定。

这样的良机,不容错过。杜陇、冯兰、阿若如果被高夏国王灭了口,江蕙失去母亲和妹妹,必定伤心欲绝,无心讨好淮王,别的姑娘才有可能趁虚而入。

苏相有学生在鸿胪寺任职,负责接待外国使臣,苏相想让高夏使臣知道这个消息,并不困难。

“我儿,你如此博学多才,对高夏的国情熟悉至此。”苏相想到这一点,满目怜爱。

他有一个多么出色的女儿啊,可惜淮王瞎了眼,看不到他女儿的优秀之处。

苏馥黯然神伤,“我熟悉高夏国情,是因为前几年曾有传言,说陛下要命淮王殿下出使高夏。我为他担心,努力搜集高夏的资料,务求做到知己知彼…”

苏相连连叹气,“你这痴心的孩子,你这痴心的孩子。”

苏馥勉强笑了笑,安慰苏相道:“爹爹,后来淮王殿下并没去高夏,我还以为自己学的这些便没用了呢,不想今天派上了用场。”

苏相感慨了许久,想起了一件事,“不对。杜陇、冯兰、江蕙都是聪明人,以淮王对江蕙的爱慕和迁就,以安远侯如今的权势,要把杜陇送回高夏、夺回王位,并非不可能。为什么他们全然没有动作?”

苏馥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觉得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不知道。杜陇两岁便落入高夏国王手中,十岁从高夏国王手中逃得性命,那个过程究竟如何,便无从想像了。或许高夏国王从小便没告诉过他真相,或许他逃出来的时候受了伤,忘记了从前的事情。杜陇既不记得,冯兰和江蕙也无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如果不是当年详细查了高夏的国情,又偷看到了阿若吓退毒蝎子,也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苏相沉吟,“对,杜陇和冯兰多年来隐居深山,这真相就更不为人所知了。呵呵,如果不是李颛那个蛮横无礼的家伙,说不定杜陇这个高夏王便在山中终老了。”

“是啊。”苏馥虽是心中悲苦,说到这些,也觉得好笑。

唉,世事变幻莫测啊,杜陇这位深山中的猎人,竟然是高夏王。

虽然是傀儡,虽然已经“驾崩”了。

苏馥满怀希望,“爹爹,高夏国王将杜陇一家三口灭了口,江蕙伤心失望,以泪洗面,会越来越不讨人喜欢的,对么?”

苏相柔声道:“不止如此。或许江蕙遇到刺客,和她的母亲、妹妹一起走了,也说不定。”

苏馥身子发抖,双眸异常明亮。

如果江蕙死了,如果江蕙死了…那她的生活便会恢复正常,淮王殿下还是她的,美好快活的生活还是她的…

苏相、苏馥父女在这里精心算计,却不知江蕙已经开始怀疑苏馥了。

江蕙向安远侯借了数十名侍卫,加强花畔里的防卫,又命人把淮王请来了,备了茶点,请他在花园小坐。

江蕙告诉淮王,她怀疑苏馥,淮王连原因也没问,就答应她去查。

“哎,你就不怕我是别有用心么?”江蕙忍不住问他。

连原因也不问,就说要去查,是不是夸张了点儿啊?

“你真的是别有用心就好了。”淮王笑意直达眼底,“表妹,你如果是…吃醋了,嫉妒了,别有用心了,我不知有多高兴。”

“呸,没一点儿正经。”江蕙雪白面庞成了粉红色,娇嗔的责怪。

“呸,没一点儿正经。”旁边的柳树上齐刷刷探出三个小脑袋。

江蕙大惊,“苗苗,蓉蓉,你俩可不像阿若一样从小就会爬树,怎么也跑到树上了?”

“姐姐,我俩可会爬树了。”江苗和江蓉得意的道。

“我教苗苗和蓉蓉的。”阿若也得意。

江蕙眼睛盯着三个小妹妹,眼睛也不敢眨,“表哥,咱们一人接一个,先把苗苗和蓉蓉接下来,最后是阿若。阿若从小就爬树,她最机灵。”

淮王道:“好,我接苗苗,你接蓉蓉。”

他拉过椅子站上,已经可以够着柳树了,“苗苗,表哥抱你下来。”江蕙也拉过椅子,踩到椅子上抱过江蓉,“蓉蓉,你这么小,不该爬这么高的,很吓人。”江蓉嘻嘻笑。

放下江蓉,江蕙又去抱阿若,阿若不大乐意,“姐姐,我再玩会儿。”江蕙柔声道:“你不下来,苗苗和蓉蓉也要上去。她俩爬树不老练,万一摔着怎么办?”阿若嘻的一笑,冲姐姐伸出小胳膊,“那好吧,为大局着想,我暂时不玩了。”

三个孩子都站在地上了,江蕙一颗心总算放回到肚子里。

“呸,没一点儿正经。”阿若记性太好了,才站到地上,就想起方才的话了。

江蕙脸粉扑扑的,忙转移妹妹的注意力,“阿若,张伯伯过两天想进山打猎,想请你和斑斑、灰灰一起去。”

“真的么?”阿若雀跃。

阿若很喜欢斑斑,总想带她的斑斑出门露露脸,但是胆儿肥敢和豹子一起玩的人实在太少,阿若总是失望。现在听说有人邀请她和斑斑、灰灰一起,马上就兴奋了。

“真的。”江蕙微笑。

张伯伯胆子大得很,他可不怕什么虎、狼、狮、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