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内侍的赞礼声。

众人忙向太子行礼,太子一向谦和有礼,“诸位请起。”高夏侍从却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忙跟太子告状,“太子殿下,我们的六王子被杀,淮王殿下不只不给我们交代,还要抓我们!”

太子招手叫过淮王,“小颎,怎么回事?”淮王附在太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太子脸色凝重。高夏侍从叫道:“请太子殿下替我等做主!”太子神情温和,道:“贵国六王子殒命,孤深感悲痛。不过,六王子草菅人命在先,贵国侍从谋财害命在后,孤必须面见贵国副使,请副使给孤一个交代了。”

“大哥,我去请冯副使。”淮王自告奋勇。

太子颔首,“小心谨慎,冯副使可是有病在身。”

淮王道:“我明白。”

江蕙快步过来,“表哥,我和你一起去。”淮王向太子看了看,见太子微笑点头,便带着江蕙一起去了高夏使团下榻的贵宾楼。

太子又命人到花畔里召杜陇。

高夏六王子的尸体用白布笼盖。

阿若冲太子甜甜笑,“太子表哥,我想和苗苗、蓉蓉说说话,行不行?”

阿若和冯兰是在线界里的,江苗和江蓉却在线界外,三个小姑娘眼巴巴的相互瞅着,聚不到一起。

太子点头,“去吧。”

阿若很高兴,“谢谢你呀,太子表哥。”搂着冯兰的脖子,“娘,咱们去找苗苗和蓉蓉。”

高夏侍从不干了,“太子殿下,这是杀害我国六王子的凶手,岂能放了她?”

太子不悦,“她只是要和小玩伴说话罢了,不会跑。”鸿胪寺的官员指指围观之人,“连无关之人也没一个跑的,更何况当事之人?诸位只管放宽心。”

高夏侍从眼睁睁的看着阿若和江苗、江蓉一起说话去了,怒火蹭蹭蹭的往上蹿。

这个杀了他们六王子的小丫头,得到的根本不是杀人犯的待遇!

“太子殿下,她是杀人犯。”侍从抗议。

太子言简意赅,“她用什么杀死贵国六王子的?”

侍从:“一把匕首。”

太子:“匕首是谁给她的?”

侍从语塞,半晌方道:“是我国六王子。”

太子道:“贵国六王子做为我尊贵的客人,携带凶器进宫,而且将凶器塞给了一个年方六岁的小孩子,敢问是何道理?”

“这个,这个…”侍从语无伦次。

“我家殿下喝多了。”另一个侍从帮着找借口。

“喝多了就可以将陌生小姑娘抛至半空要摔死她么?”太子蓦然变了脸色,严厉质问,“如果不是阿若机灵,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就不是贵国六王子,而是她了。到时候你们是不是打算用一个喝多了就搪塞过去?”

“不是。”侍从汗流夹背。

太子面沉似水,“此等人命关天之大事,以喝多了为由便想搪塞过去,难道人命可以儿戏么?等贵国副使到了,孤要好生请教请教。”

高夏的侍从都晕。

怎么,高夏的六王子死于非命,合着还是高夏没理,要给你大梁一个交代?

阿若见到江苗、江蓉,三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可爱又可怜。

淮王和江蕙到了贵宾楼,高夏王子留守在家的侍从便将他们拦住了。

“本王奉命来请贵国副使冯大人入宫。”淮王冷静从容的说道。

“冯大人病了,没办法起床。”侍从一口回绝。

淮王仔细观看,“表妹,他们似乎有些慌张。”

“不是有些慌张,是非常慌张。”江蕙努努嘴。

淮王只是来请冯大人入宫,但这些侍从满脸戒备,手都按到刀柄上了。

瞧他们这个架势,好像淮王若执意要求,他们便要和淮王动手似的。

到底这位冯大人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会让他们如此紧张?

淮王和江蕙交换一个眼色,两人心有灵犀:动手!

淮王向他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会意,将高夏的侍从团团围住,高夏侍从惊慌失措,两边交上了手。淮王一拉江蕙,两人快步向里走,一个身穿青衣、仆役模样的人见了他俩便想逃,淮王顺手捞过一根长予疾掷过去,长予入墙,巍巍而颤,正好挡在那青衣仆役面前,仆役面如土色,跌倒在地。

淮王长剑架在他颈间,“说,冯韬冯大人在哪里?”见那人眼珠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冷冷一笑,挥剑向那人胳膊砍去,“先卸你一只胳膊,你便肯说实话了!”那人惊恐大叫,“我说,我说!”向右边一间低矮的屋子指了指,“冯大人在那儿。”

“胡说,那般破烂小屋,怎会是冯大人居住之处?”淮王不信。

那人哭丧着脸,“确实是在那里,小人不敢撒谎。冯大人是被关在那里的…是六王子下令关的,小的决无半句虚言…”

淮王和江蕙相互看了看。

果然有问题。高夏国的副使,被高夏国的六王子关起来了。

淮王和江蕙正要商量一下,那人忽然站起身向后狂奔,淮王飞身过去将他踢倒,那人口吐鲜血,目光散乱。

江蕙用剑逼着他,“去,把冯大人的屋门打开。”那人摇头,但江蕙用剑逼着他,那人只好一步一步挨到屋门前。淮王提起他身子向屋门掷过去,屋门被撞开了,紧接着就是利刃入体的声音。

那青衣仆役缓缓倒下,一个黑衣人正冷冷的、满脸警惕的看着淮王和江蕙。

“杜陌让我来的。”江蕙柔声道。

“六王子让我来请冯副使。”淮王微笑。

黑衣人冷笑,“信你们才怪。外面怎么会有厮杀声?你们到底是谁?”

江蕙温柔又和气,“杜陌让我们来请冯副使,因为他已经拿到地龙丸了。”

黑衣人听到江蕙的话,明显松懈下来,嘴角浮上一丝笑容,“这么快便拿到地龙丸了…”

淮王一直冷眼旁观,这时蓦然出手,长剑刺中那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们,你们不是六王子的人…”

“我们是杜陌的敌人。”江蕙声音温柔,轻盈洒脱自黑衣人身旁掠过,“杜陌已经死了,你还不知道么?”

黑衣人眼中本来还有丝光亮,听到“杜陌已经死了”,他眼中闪过狂怒之色,随即暗淡下去,头软软的垂到一边。

淮王将长剑抽出,和江蕙一起到了床前。床上躺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身子被绑在床上,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哀恳之意。江蕙将他堵嘴布取出来,淮王划断捆着他的绳子,“敢问可是冯大人?”将那人扶了起来。

那老者被扶起来之后,喘息良久,方才能够发声,“老朽正是冯韬。”

“冯大人,您怎么会…”江蕙疑惑。

冯大人默然看了江蕙许久,缓缓问道:“姑娘可是淮王妃?”

江蕙一呆,“您怎么知道?”随即想到她和淮王还没有成亲,不禁脸一红。

淮王却柔声道:“冯大人好眼力,她正是本王的王妃。”

“还没成亲呢。”江蕙小声提醒。

淮王声音也低低的,“迟早都是,你说对不对?”

江蕙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冯大人长叹道:“这些天老朽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我知道,淮王妃一定会来救我的。”

“为什么啊?”江蕙奇怪。

她和这位冯大人,可是素不相识。

冯大人手脚慢慢的活动开了,说话语气也自然了,“因为,六王子要对付的,是你的妹妹。你这做姐姐的不会置身事外,一定会参与进来。”

“杜陌为什么要对付我妹妹呢?”江蕙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那想法还是模糊不清的、凌乱不堪的,情不自禁的问道。

冯大人凝视淮王和江蕙许久,道:“进宫再说吧。”

“也好。”淮王和江蕙没有异议。

冯韬也有他的侍从、仆人,不过他的侍从、仆人都被杜陌命人关在后院。淮王的侍卫已将高夏侍从悉数擒拿,救出了这些人,更换过衣裳,便带着冯大人匆匆进宫了。

皇宫之中,围观的人有增无减,连皇帝、庄太后、杭皇后等人也来了。

淮王和江蕙带着冯大人赶到的时候,太子派去花畔里的人也回来了。

冯大人和杜陇是从不同方向过来的。

杜陇白衣飘飘,宛若谪仙。

冯大人来不及拜见皇帝、太子,便向着杜陇走过去了。

冯大人本就年事已高,又被关了这些时候,更显得苍老、沧桑,格外引人注目。

他向杜陇走过去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奇怪:诚然阿若是杀死高夏王子的凶手,杜陇是阿若的父亲,可这才头回见面,又没人介绍,他怎么就知道了杜陇的身份呢?

冯大人离杜陇越来越近了,老泪纵横,双膝跪倒,深深拜了下去。

众人都是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回事?

江蕙心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却是越来越清晰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杜陇黯然片刻,道:“老先生请起。素不相识,仆受不起这般大礼。”

冯大人缓缓抬起头,哽咽的道:“我王。”

众人惊呆了。什么意思?杜陇难道不是深山之中的一名猎人么?高夏副使为什么对他下拜,称他为“我王”?

“老先生认错人了吧?”杜陇眉头微蹙,“我不记得我曾经登基为王,更对老先生没有丝毫印象。”

“我王。”冯大人俯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啥情况,啥情况?”阿若激动的在冯兰怀里坐起来,探出了小脑袋,“我爹是国王?那正好,赔一个国王给他们好了。”

“赔国王呀。”江苗和江蓉惊呼。

冯兰抱好阿若,又轻轻拍拍江苗和江蓉,示意她俩安静。江苗、江蓉会意,偎依在冯兰身边,小手指放到嘴里,眼睛滴溜溜乱转,却不说话了。

“冯大人请起。”淮王上前把冯大人扶了起来,“冯大人请至我父皇面前,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解说清楚。”

“是,淮王殿下。”冯大人抹抹眼泪。

皇帝在树荫下设了御座,淮王把杜陇和冯大人请过去,皇帝也觉得这件事很稀奇,“冯副使,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请你讲一讲。”

杜陇迷惘,“仆正想请教冯大人。”

江蕙扶着冯兰,冯兰抱着阿若,也一起过来了。

冯兰在杜陇身边坐下,杜陇握紧了妻子的手。

高夏侍从也被方才的一幕惊呆了,直到现在才清楚过来,叫道:“冯大人,你要为王子复仇啊!六王子被那个小丫头给杀了!”

“陛下和王上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冯大人严厉的训斥。

“什么…什么王上?”侍众目瞪口呆。

“冯大人,你要为六王子复仇啊,你看看六王子…”有个侍从不甘心,指指被白布蒙盖着的六王子杜陌。

冯大人道:“六王子殒命于此,着实令人伤痛。不过,我倒觉得并不意外。诸位,此次出使大梁之前,我和六王子曾请国师占卜,国师告诉我们…”

他环视众人,目光中有悲悯之意,众人摒声敛气,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高夏国师告诉冯大人和六王子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冯大人缓缓的道:“想必诸位听说过,我国的国师一向有预言之异能。之前五位王子先后身亡,国师在他们身亡之前都曾占卜过,准确的预言了他们身亡的地点和缘由。现在到了六王子,我相信国师的预言也是准确的,可惜六王子不信,执意出发来了大梁。诸位,国师曾经告诉我们,六王子此行大凶,他会被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杀死…”

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声。

原来高夏六王子命中注定是要被阿若杀死的么?

冯大人不理会众人的惊呼,继续说道:“…而这位六岁的小姑娘,将来会成为高夏女王。”

这回众人连惊呼都忘了。

高夏女王,阿若会成为高夏女王…

众人瞅瞅在冯兰怀里一脸稚气的阿若,实在不敢相信冯大人的话。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将来会成为女王?实在让人无法想像啊。

“因为她杀了我们的六王子,所以她就会成为女王么?”杜陌的侍从生气了。

这是什么道理,杀了六王子,她就会成为未来的高夏女王,难道杀人还有功了?

冯大人摇头,“此言差矣。并不是因为她杀了人,便会成为女王。她能成为女王,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女王的后代,因为她父亲是高夏王。”

终章(上)

冯大人简要把高夏国的历史讲了讲。

二十多年前, 高夏是女王在位,她是高夏史上唯一的女王,芳名杜琳。杜琳女王有位独生爱女, 才六岁的时候就被立为皇太女。皇太女只有一个儿子,小名阿龙。女王驾崩, 皇太女还没来得及登基便因病去世,留下一个才两岁的儿子。皇太女的堂兄杜建廷奉那个两岁的孩子登基,他自己做了摄政王,之后便以小国王体弱多病为由,不许小国王和朝臣接触。摄政王渐渐大权独揽, 小国王在他十岁那年“驾崩”,摄政王痛哭一场,由群臣拥立为新王。

新王暂时得到了王位,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原来有八个健康的儿子,但现在只剩下大王子杜防和二王子杜阵、六王子杜陌这三个--------不对, 现在杜陌也死了,他只剩下两个儿子了。

“如今新王病危,已多日不曾视朝。朝野之间对新王颇有怨言,以为新王的儿子先后夭折,是上天对他谋朝篡位的惩罚。百姓怀念女王, 以至于有朝臣突发异想,想找出一个和女王、皇太女相似之年轻人来冒充女王之后,继承高夏王位,取代新王, 为万民谋福祉。但此举终不可行,因为女王和皇太女只有一位后人,便是那位小国王。小国王人中龙凤,美丽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这人世之中,实在找不到另外一个人可以冒充他。”

冯大人的话音落地,众人看看杜陇,大部分人竟然都相信了。

是啊,像杜陇这样的男子,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冒充他。

因为,这世上根本找不到可以和他相媲美的人。

他是独一无二的。

高夏侍从挣扎半晌,大声道:“冯大人,您老人家德高望重,但是也不能只凭这位杜先生的容貌,便让我们高夏人认定他是国王吧?证据呢?您的证据在哪里?”

淮王道:“你们就别装模作样了。本王找到冯大人的时候,冯大人被五花大绑,囚禁在暗室之中,这是你们那位六王子杜陌做的,你们是不是要装作一无所知?”

高夏侍从慌乱的低下了头,“这个,这个…”

冯大人:“下官做为高夏副使,陪同杜陌到了大梁。人还没到大梁京城,便发现杜陌派出死士到京城行暗杀之事。下官竭力劝说杜陌,杜陌不服,把下官绑了,囚禁于暗室之中。就在那个时候,下官已经从杜陌口中知道我王的下落了。”

淮王和江蕙相互看了一眼。

刺杀杜陇、冯兰和阿若的人,果然是杜陌派的。杜陌还真是心急,人没进京城,已经要对杜陇一家人下毒手了。

“六王子已经去了,冯大人这些话,口说无凭。”高夏侍从咬紧牙关,负隅顽抗。

“还要什么证据呢?”冯大人叹息着看向阿若,“地龙丸就在这位小公主身上。”

高夏侍从脸色大变。

冯大人从怀中取过一幅图历徐徐展开,“这幅骑豹图是我国皇太女六岁之时画工所做,诸君可有似曾相识之感?”

“这不是何相为阿若所作的骑豹图么?”众人看过之后,议论纷纷。

冯大人手中的这幅图,跟何相所作的那幅图,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冯大人温声道:“这幅画一直珍藏在高夏,是高夏一位知名画工所作,这位画工已经亡故,和贵国何相国素未谋面。诸位之所以觉得两幅画格外相像,原因其实很简单:两幅画中的小女孩儿是至亲。阿若小公主是皇太女的孙女,孙女肖祖母,和幼年的祖母如同一人。”

冯大人将画轴收起,道:“杜陌之所以突然要来到京城向大梁求婚,便是因为他得到消息,大梁京城有位养豹子为宠物的小姑娘。而且这位小姑娘很奇异,世上至毒之物,见了她便望风而逃。诸位可曾听说高夏国的地龙丸么?皇太女幼时曾遇害中毒,女王陛下为此十分忧虑,召集国内数十位名医,搜集了无数奇异珍贵药材,花费数年的光阴,方配制成了一粒地龙丸。这粒地龙丸异常珍贵,能解百毒,也是世上所有毒物的克星。”

江蕙明白了,“杜陌来到我大梁,不只是要杀人灭口,更要夺取这地龙丸。方才冯大人说新王病危,想必这粒神奇的丸药对新王的病情有利,杜陌要和他的大哥二哥争位,所以要夺取这位丸药献给新王,让新王传位给他。”

“您猜的半分不错,杜陌正是这样的目的。”冯大人恭敬的道。

“怪不得那个坏蛋王子说要把我的右脚生生扯下来。”阿若气愤极了。

阿若抬起她的小脚丫,众人看着她纤细的小小脚踝,想起杜陌的残忍无情,都极为生气,“这个杜陌,死的已经迟了。”

“我恨不能将这个杜陌死后鞭尸,为我的宝贝女儿出气。”杜陇凝视阿若,满目爱怜。

阿若扑到杜陇怀里,杜陇抱紧了她。

一名高夏侍从还要说话,淮王一记重拳击在他小腹,那侍从痛得脸变了形,淮王双拳如钩,沉声喝道:“说,杜陌是不是要你们加害阿若?”那侍从巨痛入心,满脸恐惧,“六,六王子吩咐了,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那小女孩儿右脚上的脚铃…”

江蕙深恶痛绝,“无耻小人,为了得到地龙丸讨好新王,为了得到高夏王位,这个杜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死得活该。”众人都唾弃那已死的六王子杜陌。

高夏侍从已不敢嚣张了,双膝下跪,神色恭谨,“小人们还有最后的疑问,请您解答。您十岁离开高夏,难道对从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么?”

众人也都看着杜陇。

是啊,十岁“驾崩”,那时候应该记事了吧?为什么杜陇好像对他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似的呢。

杜陇神色淡然,“不要问我从前的事。我只记得从小便生活在空旷苦寒之处,侍女仆人很多,但没人敢跟我说话,我有一文一武两位老师,这两位老师除了上课也不和我说话,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那年我住的地方起了大火,文老师塞给我一堆珠宝,武老师把一粒药丸珍而重之的交给我。我趁乱逃出来,以后再没回去,我也永远不想回去。”

众人为之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