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你才来京中不久,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祁恪不动声色的问道。

陈莹还没觉察出祁恪的不悦来,兴致勃勃的道:“是玥娘告诉我的。”

常玥?

怪不得,她一门心思想嫁给乔湛,能说沈惜的好话才怪了。

“阿莹,你是我表妹。方才永宁侯夫人又救了烺哥儿,我不想让咱们这儿传出关于她不好的话。”祁恪看着陈莹,唇边浮起温和的笑容。

被他话中的“咱们”打动,陈莹高兴的点了点头。

“快吃菜罢,都快凉了。”祁恪温柔的执起一双干净的筷子,替陈莹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

小姑娘被哄得眉开眼笑,一时间忘了再去追究沈惜的事。

******

沈惜和乔湛回到雅间,则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怎么这样紧张?”乔湛好笑的看着沈惜,道:“六皇子做表面功夫还是一流的,哪里就那么吓人了?”

什么,他竟是六皇子?

沈惜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倒不是很吓人,可沈惜想到他那日的目光就觉得不舒服。可人家堂堂皇子,对她又什么图谋呢?应该是她想多了罢!

“倒也不是吓人。”沈惜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奇怪感觉。“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乔湛对祁恪的为人还是了解些的,他的心机深沉,非旁的几位皇子能比。如今他的生母已经贵为淑妃,非早年那个小才人,他却仍是对逝去的元后恭敬有加,人前人后似乎从没忘了她。连他逝去的原配正妃,便是出自元后的娘家。

他和自己的生母淑妃母子情分尚可,对淑妃娘家的亲戚也在规矩之中,同元后娘家关系却始终很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上对这个儿子多看重些,觉得他有情有义。

“六皇子身边的那位小姑娘是谁?”沈惜压低了声音,有些好奇的问。

乔湛同样回以低声道:“云贵总督之女。”

封疆大吏家的千金呀!怪不得六皇子会对她百般柔情,出门也带着她。可是,六皇子就不怕……被人非议?

乔湛见沈惜一头雾水,简略的跟她讲了这位六皇子的身世。“六皇子本是才人之子,只因于他同年出生的元后嫡子夭折,圣上怜惜元后痛失爱子,便把六皇子抱到皇后身边抚养。”

“当时合适的孩子,只有六皇子这一位么?”沈惜迫不及待的问。

乔湛闻言,目光中露出一抹赞赏之色,她很会抓重点。“自然不是。当时最好的人选也不是六皇子,他太小,圣上还怕元后触景生情。只是旁的妃子都舍不得,只是当时的刘才人、如今的淑妃娘娘,主动提出愿意把孩子抱到皇后身边。”

这般的魄力,非一般后宫女子能有的。

“如今的云贵总督,便是与元后娘家是表亲。六皇子去了的正妃也出自元后娘家。”乔湛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道:“六皇子此举……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他有养在元后身边几年的情分,如今大大方方的同元后娘家走动,倒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好了,咱们好好出来吃顿饭,倒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两次。”乔湛到底有些气闷,先是遇上了顾清,又被六皇子搅和了一场。

沈惜收回原先的忧虑,这样一来,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祁恪恐怕是想拉拢乔湛,才会对她多有关注。至于该怎么做,她看乔湛心中很有谱的样子,便也不再操心。朝堂上的事她不会比乔湛更明白,还是不胡思乱想的好。

一时菜都上齐了,沈惜拿起筷子,主动替乔湛布了几道他爱吃的菜,乔侯爷心里的那点子别扭劲儿才好些。

就算顾清惦记着也没用,如今沈惜是他的妻子,是顾清永远也不能肖想的人。

两人用过了饭,还要去卫国公府接方家姐妹和乔漪,两人便早早的从一品楼出来,往卫国公府去了。

小姑娘们也才刚刚结束她们的聚会,有各家的马车来接,卫国公世子陪着乔湛在一处说话,沈惜则是进去接她们姐妹三人。

沈惜把在街上买的各色小礼物递给周氏,笑道:“不值什么,看着新巧好玩才买的。还有这几样巧酥、巧果,瞧着模样怪好看的,便都买了些,不知味道如何。”

因着遇到了顾清,沈惜没有再逛,自然也没去点心铺子。后来这些巧酥、巧果还是乔湛让墨烟去买的。

“多谢你想着。”周氏让丫鬟接过来,突然压低了声音在沈惜耳边嘀咕了几句,沈惜突然红了脸,摇了摇头。

好在樱娘几人过来见礼,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发完了,有关一个七夕的习俗查了点资料,还是木有弄太明白,就放弃惹。不过小天使们看到最后,也能猜到是什么事儿啦~

第84章 惹事

虽然今日没有宵禁, 但碍于结束时定然已经入夜了,沈惜一早便同容氏打了招呼,带方娴去侯府同乔漪她们住一晚。

是以从卫国公府出来后, 沈惜带着三人上了马车,乔湛则是仍旧骑马。

直到马车在永宁侯府前面停下, 三个小姑娘还满脸兴奋,说着今日聚会上各家的姑娘的表现。方娴穿针拔得头筹, 方姣和乔漪还差些, 不过两人也没有不高兴,做花瓜和巧果时,两人的名次排到了前面。

沈惜亲自陪着她们去了东跨院,方娴暂且安置在方姣房中,一应铺盖用具都已准备妥当。

她嘱咐三个孩子别闹到太晚,这才回了正院。

等她回去时,乔湛已经去了净房沐浴洗漱。沈惜也没急着去,换了衣裳后, 便坐在床边看方才乔漪姐妹三个送她的礼物。方娴手最巧, 绣了个香囊给她, 极为费工夫的, 不知里头都放了什么香料, 味道说不出来的好闻;方姣则是绣了一方帕子送给她, 竟是用了双面绣,花了不少心思;乔漪送了荷包给沈惜,同样颜色鲜亮, 活计细致。

沈惜对这三样东西都爱不释手,忽然她想起答应送给乔湛的帕子……

才裁好了布,还没选定绣什么好。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乔湛的声音从沈惜耳边响起。

沈惜忙抬起头来,把手中的三件绣品给他看。“妹妹们送我的。”见乔湛头发湿漉漉的并没有擦干,沈惜叫腊梅送来了干净的布巾,亲自上手帮乔湛擦干头发。一面擦,还没忘了一面道:“您还镇日里念叨我呢,您自己也没注意啊。”

乔湛享受着媳妇贴心的服侍,不无得意的道:“我哪里就那么弱不禁风了?再说了,我身体健不健壮……惜惜不知道么?”

墙角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站在他身边忙活的沈惜肌肤如同暖玉般透出温润细腻的光泽,如画的眉眼,秀挺的鼻梁,柔软粉嫩的唇瓣。乔湛的目光又落到她的眉眼处,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似的,微微颤动,也似是在他心尖儿上扫过。

是以原本正经的话,到了乔湛口中也平添了几分暧昧。

好在沈惜虽然面色泛红,却也还撑得住。她手上有了点劲儿,威胁道:“侯爷您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又能有多大力气?乔湛全当是情趣了。

享受完媳妇的贴心服侍,乔侯爷也想帮媳妇做点什么投桃报李,却被沈惜给拒绝了。

沈惜在外头逛了半日,准备在浴桶中多泡会儿解解乏,便让兰草帮她多准备些热水,还有花露等物。试了试水温后,沈惜便闭着眼靠在浴桶中,让兰草她们一会儿来叫她就好。

恍恍惚惚间,沈惜听到添水的声音,不由道:“水温还够。”

水声倒是停了,却没听到回答的声音。沈惜觉得奇怪,不由睁开了眼,却发现眼前的人竟是乔湛。

沈惜吓了一跳,差点一激动从水中站起来。“侯爷,您怎么在这儿?”

“来而不往非礼也。”乔侯爷一本正经的曲解着《礼记》中的名句,他顺手倒了些玫瑰花露到浴桶里。“这不来服侍夫人沐浴?”

乔湛帮她沐浴的时候也不算少,不过那都是她被乔湛折腾得神志不清时,也实在没力气。在清醒的情况下,还是从未有过的。

“不、不必了。”沈惜也不知是被热气蒸红了脸,还是因为害羞。今儿浴桶中零零散散只有一点儿花瓣,根本不足以遮住她的身子。她慌忙道:“我这就好了!”

显然乔湛不知这么想的。

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沈小狐狸在乔大老虎眼中,就是一道美味,更何况正新鲜着。

机会实在难得,乔侯爷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惜惜,别着急。”乔湛大长腿发挥了优势,就这么一条腿跨了进来。“多泡会儿,解解乏。”

难道不是让她更累吗?

沈惜欲哭无泪的想着,却发现她手边没有一件遮蔽的东西,身子在水中被他一览无余,为什么浴桶要这么大?

当乔湛的大手抚上她的细腰时,沈惜绝望的想着,明儿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要把浴桶给换个小个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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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侯爷还算有分寸,知道方娴来了,第二日沈惜还要带着她们去太夫人处请安,没敢把她折腾狠了。不过是要了她两次,只是在浴桶中的姿势有些难以描述,沈惜一睁眼就想揉腰。

“罪魁祸首”已经去上朝了,沈惜在柔软的大床上懒懒的翻了个身,挣扎着起了床。

好在昨日乔漪姐妹三个难得住在一处,又没长辈拘束着,还是闹得晚了些。沈惜也特意吩咐过丫鬟们,别叫她们,任由她们多睡了会儿。

过了辰时后,姐妹三人才陆续的起来。等三人收拾妥当后,到了正房来见沈惜。方娴年纪大些,自觉贪睡的行为有些失礼,说话时也有些难为情。

沈惜在这些方面确实极随和的,三言两语便让方娴放松下来。

“一会儿用过饭便去太夫人处请安。”沈惜笑着道:“昨儿我跟舅母说了,既是你过来,今儿就在府里玩一日,明儿一早就送你回去。”

听说方娴会再留一日,方姣和乔漪都欢呼一声,高兴极了。

沈惜陪着她们用了早饭,便一齐去了寿春堂。

乔三夫人算是给太夫人禁了足,沈惜也不好再说什么,同寿春堂倒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见方家姐妹过去请安,太夫人对两人也是极慈爱热情的,每人还赏了一对赤金镶嵌金刚石的镯子,出手很是大方。

乔四夫人知道两人来,也每人赏了一对内造的珠花。

沈惜和乔四夫人还要有家务事处理,便没有久留,一行人从寿春堂出来。乔漪三人则是回了东跨院,沈惜和乔四夫人则是去了议事厅。

才走了一半,只见兰香神色匆匆的过来,道:“大奶奶,承恩伯府有人过来了!”

沈惜犹自在踟蹰时,乔四夫人便体谅的笑道:“既是如此,你先回去罢。左右府中没什么大事,若是有我决断不了的,再派人请你便是了。”

乔四夫人自觉伤过沈惜,一心想着该如何弥补。沈惜接受了她的好意,歉然一笑,便随着兰香回了荣宁堂。

分开后,沈惜忙问道:“是谁过来了?”

兰香这话说的有些古怪,承恩伯府的人还需要单独通报的,除了刘氏便没有他人。可称呼刘氏自然是用伯夫人……

“是您母亲。”兰香声音有些艰涩的道。

田氏,她来做什么?

沈惜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往荣宁堂走去。

幸而乔漪三个去了花园玩,没有见到田氏,沈惜才进了门,只见田氏便哭天抹泪的扑了过来。

“惜娘,你可得为你哥哥做主啊!”田氏这回并不是一味的假嚎,涕泪直流,倒是十足的出自真心。“你哥哥要被人欺负死了!”

兰香和兰草眼疾手快的隔开了沈惜,防止田氏扑过来伤了沈惜。

“您也该好好管管大哥!”沈惜脸上的冷淡毫不掩饰,“前不久才把当朝探花给打了,如今竟又生出是非来!您别是说出了罢,只有他欺负人的,还有被欺负的时候?”

听沈惜的语气不好,田氏愈发的来劲儿,哭嚎的声音更大了些。“惜娘!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你哥哥这次真的是被人欺负了!”

沈惜听她哭嚎得简直头疼,好在她身边跟着个刘氏派给沈家的人,口齿清晰的讲了经过。

原来沈力有三日没回家了,刘氏给沈家的那点银子都被他拿走去青楼喝花酒了。不止是欠了人银子,还是占了不该占的便宜,昨夜竟被人闷头打了一顿,似乎手脚都被打断了。

“究竟怎么个情形我们也不甚清楚。”田氏倒是不嚎了,急切的道:“惜娘,你求一求侯爷,请他托人去顺天府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力也是厉害了,怎么竟把自己给折腾到了顺天府?

田氏的哭嚎声越来越高,大有沈惜不答应她就能哭掉房顶的趋势,沈惜只得暂时先答应下来。

好在赵嬷嬷比较会应付这种人,她好歹劝了几句,让田氏安静了些。沈惜趁机让人去告诉乔漪三个在外头多逛逛,等到通知再回来。

正在沈惜头疼怎么把田氏给弄走,却听到丫鬟通报说,侯爷回来了。

田氏的哭声顿时止住了。

一身朝服颇具威仪的乔湛一进门还没说话,便把田氏给唬住了。田氏哭声戛然而止,只敢低声抽噎一声。一时也没敢再摆岳母的款儿,反而行礼口中称呼“侯爷。”

沈惜叹了口气,见她哆哆嗦嗦也说不利索,便三言两语转述给了乔湛。

乔湛倒是难得的态度温和,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那还了得?若是舅兄被人欺负冤枉,就是翻遍京城,我也会替他找出凶手!”

这下吃惊的轮到沈惜了。

乔湛这是疯了么?

田氏听罢,倒是千恩万谢的走了,稍稍放了心。

“侯爷,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惜一脸的不相信,她试图从乔湛眼中瞧出些端倪来。

乔湛勾了勾唇角,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卫国公府已经开始发帖子请人了。”

所以呢?沈惜一头雾水,跟他的反常有关系么?

突然,沈惜猛地想起那日乔湛轻描淡写的道:“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不会是乔湛让人做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辆车被作者菌藏起来惹,改天再开好啦!最近要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尽量保持更新。车神马的,考试结束后补上~啾啾。明天后天仍然有红包活动。

第85章 喜事

想到这儿, 沈惜不由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侯爷,不会是您……”末了,她还用手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乔侯爷看起来清贵端方, 不像是会做这样事的人呀!

“想哪儿去了?”乔湛看着沈惜仿佛恍然大悟的神色,却不知道她小脑瓜里都想了什么。

沈惜压低了声音, 不由说出了心中的猜测,“您是不是找人套了沈力麻袋, 把他揍了一顿?”

乔湛讶然失笑。

媳妇想象力太丰富了, 这般不上台面的宵小行径……倒不是他不屑为之,而是这样的惩罚对于沈力来说,太轻了。

“我看上去像是做这事的人么?”乔湛眼中故意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沈惜干笑了两声。

也对,乔侯爷怎的也是个正人君子对罢,人家还不稀罕这么做呢!可若说这事和乔湛没关系,乔湛回来得也太准时了!还有他答应田氏的态度与往日简直是天差地别。

“岂不太便宜这位大舅兄了?”乔侯爷挑了挑眉,一派风光霁月的坦然道。

沈惜眨了眨眼,但凡乔湛对不该客气的人客气了, 那人绝对要倒霉。

“只打一顿就能让他长教训, 那沈力何至于还是这般混混流氓模样?”乔湛身边的纨绔不争气的世家子弟也不少, 对于这类人的脾性, 他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果然是乔侯爷, 想得比她远多了。沈惜一脸钦佩的点了点头, 脱口而出:“不行就再打一顿?”

没有什么混混流氓是打一顿不能治的,不行的话就再打一顿。沈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来,自己倒先绷不住笑了。

乔湛看着忍笑辛苦的媳妇, 有些莫名。

“所以他是怎么去了顺天府?”沈惜好奇之余,还是抓住了重点:“您还是出了力的罢?”

即便是沈力去喝花酒、赌钱被人追账什么的,也不至于弄到顺天府去,把事情闹大都不好收场。

“我只做了微不足道的布置罢了。”乔侯爷突然谦虚起来,可眼底怎么都透着几分“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的得色。

对于乔侯爷卖关子的行为,沈惜一边鄙视他,一边抓心挠肝的好奇。

“侯爷,您就说了罢。”沈惜主动踮起脚尖,在乔湛的颜色浅淡的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想到昨夜自己才“欺负”了她,乔湛见好就收。“沈力回京后没安分几日,便又故态复萌,同往日的狐朋狗友勾搭上。如今他虽说不敢很张狂,手头有些银子,便去青楼喝花酒,还跟着人去赌坊。”

“他手头那点银子怎么够,可他却仗着你的势,自觉与往日不同……”乔湛顿了顿,想到沈力竟然敢打了顾清,果然是胆子大了。“行事自然又莽撞几分,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简直太容易了。”

上一回沈力打了顾清,乔湛还亲自过去了。这一回乔湛却任由事态发展,直接到了顺天府——

“沈力被人揍了,要吃些苦头。”乔湛成竹在胸的道:“他是我大舅兄,我定不会让他白白吃苦头。”

沈惜觉得自己明白了些,却又更糊涂了。

“方才你养母也过来了,我又怎么会让他们失望?”乔湛淡定的道:“我会跟顺天府打招呼,竭尽全力找出‘真凶’来,不能让他不明不白挨打。当然京中的地痞流氓混混之流这么多,找起来可不容易。为了大舅兄的安全,只好请他先在顺天府委屈上一段时日了。”

原来这就是乔湛所说的,让沈家不能去卫国公府闹事的法子!

找个借口把沈力留在顺天府,让他也吃些牢狱的苦头……听说古代的牢狱什么的,还是很恐怖的。哪怕没有乔湛“关照”,沈力不死也得脱层皮。

然而乔湛这么做,沈家还得感谢他。毕竟是田氏亲自来求,让乔湛帮他们做主。

乔湛关照也关照了,还要帮他们追查凶手,简直不能更周到了。

“那些打了沈力的人,到底……”沈惜心中叹服之余,还是有些好奇乔湛的人到底参与了多少。

乔湛坦白道:“主要是他的仇家打的,不过我确实派了人,从中推波助澜。”

原本乔湛说完还有些担心沈惜不能接受用了这样手段的自己,没想到沈惜却接受良好,盛赞乔侯爷有勇有谋。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你认亲的事。”乔湛看着沈惜,眼神也柔软了几分。“承恩伯府的帖子,过两日我陪你去送。”

沈惜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

等到第二日送方娴回去时,沈惜把同卫国公府认干亲的事,告诉了容氏。容氏听罢,又惊又喜。

如今她瞧着沈惜性子也好,行事也妥当,和乔湛夫妻两个感情正好,若说美中不足的,便是沈惜的出身。若是只贫苦些倒也罢了,沈家那三口子,容氏很是瞧不上他们的做派。

若是能得个好出身,对沈惜绝对是有利无弊的。

“到时候我带着你两个表妹去观礼。”容氏笑眯眯的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只管开口。”

沈惜笑着应了。

“我这边倒没什么好请的客人,也就是再给承恩伯府送份帖子罢了。”

容氏见她神色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要被卫国公夫人认作干女儿就得意起来,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先前的出身就畏缩,心中更是觉得喜欢。

趁着招待沈惜乔漪等人用茶点时,容氏吩咐丫鬟去找了些东西。等到沈惜要告辞时,容氏出手大方的送了她好几个黄梨木透雕的首饰匣子,只说是贺喜的礼物。

长辈赐不可辞,沈惜只得都手下,容氏亲自把她们送到了马车前。

等回了永宁侯府,沈惜让丫鬟把东西搬下车,才发现竟都是好东西。一匣子莲子米大小浑圆饱满的南珠,一套赤金东珠头面、一套赤金金刚石头面、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还有两匣子首饰,镶嵌着各色宝石的步摇、发簪、发钗、发箍……每个匣子打开后都是琳琅满目、光彩熠熠,几乎晃花了眼。

看来方家可不仅仅是富裕,简直是豪富……怪不得乔湛能为她置办那样一套嫁妆。

若是被刘氏和乔三夫人知道了底细,估计得气死了。

这会儿沈惜还不知道,先起了个倒仰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太夫人。

乔湛下衙回来,知道沈惜去送方娴,没在府中,便去了寿春堂给太夫人添堵——不,应该说是请安。

即便这些日子太夫人说了身子不适,不怎么见人,可自打乔湛迈进院门的那一刻起,便没人敢阻拦。太夫人很是识趣,也没在这些虚礼上多做纠缠,让乔湛进来了。

“孙子给祖母请安。”乔湛身上的大红色官服还没换,行礼时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身子挺拔,眉眼间闪过秋水般的寒意。可那寒意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给人的错觉,再看去只余下平静无波的淡然。

太夫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乔湛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乔湛的脾性还是了解些的。素日里乔湛称呼她为“太夫人”时,倒还是正常的态度。一旦客客气气的称呼她为“祖母”,准没好事。

“湛哥儿不必多礼。”太夫人很持得住,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她一面招呼丫鬟上茶,一面笑道:“今儿公务不忙?回来得这样早?”

乔湛也乐得同她虚与委蛇一番,在一旁的黄花梨透雕的椅子上坐下,温和的道:“孙儿有件喜事想同祖母禀报,这不才回府,便来了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