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赶紧说道,表明这一切的处置结果都是问过皇上了,皇上都同意了,你若是有意见,就找皇上去。

“惠妃受了委屈,妾等会儿就送些赏赐过去。还有胡妃,妾也绝对不会薄待的。”再顺便表表心思,皇后这一套做的特别纯熟,堵的慈安太后没话说,最后只愤愤的将手里的小金棍扔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哀家再说一遍,皇嗣为重,日后若是再出现谋害皇嗣的事情,你这个皇后就赶紧将凤印给了别人吧!”

说完,就扶着宫女的手进了里面。皇后连一口气都不敢叹出来,扶了望香的手站起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杨贵妃她们说道:“太后的话可都挺清楚了日后你们也都注意着,若是再有谋害皇嗣的事情出现,也不用本宫处置你们,自己收拾了东西往掖庭宫去吧。”

也不管杨贵妃她们是什么反应,皇后说完就转身走人了。陈曼柔默默的数着周围的柱子个数,等杨贵妃起身走人了,她才慢吞吞的起身跟着走人。哎,更年期的老妇女惹不起啊。

74 宣布

“娘娘,这件衣服怎么样?”杯停手里拎着一件儿粉色的衣服,侧头问坐在梳妆台旁边的陈曼柔,陈曼柔斜着眼睛看了两眼:“看着太单薄了些,晚上有些凉,换件儿厚的。”

杯停应了一声,又扒了一件儿银红色的衣服,下面是百褶裙,上面是斜襟宽袖短衣,袖子边上,绣着大红的石榴花,裙子上面则是绣着石榴果,寓意看着很是不错。

“这个差不多,前几天我不是做了一件儿比甲吗?那个水蓝色的,外面套上那个。”陈曼柔点了点头,又说道:“香包不用挂了,就挂上那个海棠白玉坠。”

不是那种看着比较老气的长比甲,这件儿比甲是短的,正好在腰部收了一下,陈曼柔穿上之后,更是显得腰身瘦削纤细。今儿青杏给她梳的头发是飞天髻,后面也只是扎起来一部分,还有不少是披散着的,垂到腰部,更显得有了几分脱俗。

陈曼柔皱眉看了一会儿,觉得和自己往日走可爱路线的风格区别有点儿大,想了想,就叫杯停去拿了库房里的皮毛,找了白色的狐狸皮:“将这个裁下来一圈绣在袖子口。”

幸好她那比甲是半袖的,杯停和进酒一人一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将两个袖口给添上了白色的狐狸毛。这样一来,倒是多了几分俏丽活泼。

陈曼柔满意的点点头,又去照了照镜子,将脑袋上的金簪拔下来两支,换成珍珠串的珠花,减了几分老气,却也不显得稚嫩。毕竟,她已经十八了,马上就要十九了。保持一点儿活泼单纯,去掉一点儿天真青涩,慢慢的开始转化,才是最适应这后宫的生存办法。

对月端了托盘进来,笑嘻嘻的递给陈曼柔一碗粥:“娘娘,宴席上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的,您先垫垫肚子。”

尽欢跟着进来:“娘娘,奴婢已经将库房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也都规整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先歇着吧,今儿你留和进酒在钟粹宫守着,我带对月和杯停过去就行了。”陈曼柔摇摇头,捧着碗小口小口的抿着粥,这会儿她是不愿意用勺子的,双手端着还能暖暖手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陈曼柔才起身,领了对月和杯停,一行人往交泰殿去了。原本中秋这样的团圆节,要么是在太后的慈宁宫举行的,要么是在皇后的永笀宫举行的。只可惜,本朝有两位太后,所有的惯例就都成了摆设。

慈安宫是亲的,慈宁宫是嫡的,去哪个都是冷落了另外一个,索性就都不去了。

陈曼柔进了大殿,就见刘妃正和成妃凑在一起笑嘻嘻的说着什么,陈曼柔过去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可是有什么好事情?一个个笑的比鲜花还灿烂。”

“可不是有好事情吗?”刘妃起身给陈曼柔行礼,陈曼柔赶紧托住她:“姐姐,不过数日不见,你我就生疏到这地步了?你若是还将我当妹妹看,咱们之间可就不用这么多虚礼。”

“刘妃姐姐也真是的,惠妃娘娘都不计较,咱们何必再多起来一次?”成妃在一边笑着说道,马马虎虎的给陈曼柔行了个礼,陈曼柔心里暗笑,这人说不让别人行礼,自己倒是挺懂规矩的。只是,这礼有点儿太粗糙太随意了。

“成妃客气了,几日不见,成妃越加的漂亮了,可是用了什么脂粉?”陈曼柔也不计较,在刘妃上首坐了,笑着问道。

“你看出来了?”成妃伸手摸摸脸,笑的一脸得意:“我用的可是今年新出的月季胭脂。让人采集上好的月季花,每朵花只取中间的两三瓣,然后用用干净的石臼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再用细纱过滤取汁,熬制三五遍,将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胭脂。一亩的月季花,只能制出一两盒这样的胭脂出来。”

刘妃做惊讶状:“真的?难怪你脸色看起来很是不错。不过,内务府什么时候送这样的胭脂进来了?”

她们这些人,用的胭脂全部是内务府送进来的。宫外的胭脂是绝对不允许随随便便的弄进宫的,随随便便派一个小太监或者小宫女到外面买胭脂水粉,那是做梦。就是家人入宫探望,也是绝对不允许带胭脂水粉的,连吃食药材都不允许带进来。

成妃用的胭脂再好,也是得先进了内务府才行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你指派个地方,或者描述个样子,让内务府派人去购买。但是前提是,你能指挥得动内务府,并且有足够的银子。内务府是什么地方?那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指挥的吗?就是杨贵妃,也不见得能让内务府替她采买东西去。

“你们当然不知道了,内务府也是刚进了的一两天的,贵妃娘娘得了三盒,送了我一盒。”成妃抬着下巴说道,陈曼柔和刘妃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嗤笑了一声,接着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响起来:“不过是一盒月季胭脂而已,看你那轻狂样。本宫可是听说,贵妃娘娘不光是得了两盒月季胭脂,还得了一盒百合胭脂呢,那个才是极品的胭脂。”

陈曼柔抬头一瞧,就见德妃正站在成妃身边说话,刘妃兴致勃勃的问道:“德妃娘娘,这话是如何说的?那个百合胭脂,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那里里面可是加了人参,珍珠粉等东西,涂在脸上,不光是细腻,用的时间长了,更是会让脸色娇艳如花,嫩如牛乳。”德妃笑眯眯的说道:“这么大一盒。”

德妃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三个铜板平行着摆放那么大,然后接着说道:“就要十两银子呢,里面还添加了独家配方,那可是京城老字号的胭脂了,我本打算让内务府给我采买两盒的,后来听说,内务府也要给贵妃娘娘采买,顺便就给我带了两盒。”

说着冲成妃笑了一下:“说起来,我还得谢谢贵妃呢,若不是贵妃提前打了招呼,恐怕我也买不到这两盒胭脂。”

成妃咬咬唇,使劲瞪了一眼德妃,德妃也不在意,笑着转身走到对面坐了下来,她下首是胡妃。只是胡妃在安胎,今儿并不能过来,所以就换成了韩婉仪。

韩婉仪见德妃过去,赶紧起身给德妃行礼:“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今儿的衣服可真漂亮,这上面的蝴蝶跟活的一样,妾打眼一瞧,差点儿看错了。”

“你倒是嘴甜。”德妃斜睨了一眼韩婉仪说道,韩婉仪乐呵呵的继续拍德妃的马屁。陈曼柔挑挑眉,看了看德妃身上粉嫩嫩的衣服,很是庆幸自己没选那件儿粉色的。

等了没多久,杨贵妃就进来了,成妃本来是想起身去和杨贵妃说话的。但是接着,皇上和皇后,以及两宫太后就都过来了,成妃也只好跟着大家行礼,错过了去找杨贵妃的机会。

皇上的致辞很简单,就回顾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训诫下面的女人们要听皇后的话,就算是结束了。两宫太后说的也差不多一样,就是鼓励大家多生孩子少生事。

“今儿是中秋佳节,妹妹平日里都是在自己的宫里呆着,咱们也没好好聚一下,就趁着今儿这好日子,咱们好好乐呵乐呵。”皇后一番致辞说完,先举了杯子:“不过,在此之前呢,咱们还得先敬慈宁太后和慈安太后一杯酒才行。若不是两位太后在后宫坐镇,咱们姐妹恐怕也没这清闲日子过。”

不管往日慈宁太后和慈安太后管过事情没有,皇后这话说的倒是漂亮。皇上也乐呵呵的笑道:“很该如此,两位母后往日里费心了,朕也敬你们一杯。”

杨贵妃带头,下面一种妃嫔也都跟着起身,齐刷刷的举着酒杯,一起说道:“敬慈宁太后,敬慈安太后。”

光说还不行,还得下跪。陈曼柔低着头瞧着杯子里晃荡的酒水,映着大殿里的烛光,听着身边的声音,一瞬间还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皇上,妾还有件儿好事情要宣布呢。”宴会到了一半的时候,皇后忽然脸色娇羞的说道,皇上也知道皇后的打算,这会儿很是配合:“什么好事儿?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妾有了身子,御医说,刚刚三个月。”皇后声音轻快,带着几分喜悦,皇上哈哈大笑,连声说赏。慈安太后也喜不自禁:“真是有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儿子嗣稀少,皇后有了身子,那可是皇家的功臣。”

“太后言重了,为皇上生儿育女,本就是妾的职责。”皇后赶紧推辞道,随即脸色有些为难:“只是,妾还有件儿事情需要太后帮忙。”

“什么事情?”慈安太后眼神闪了闪,笑着问道。皇后也跟着笑:“妾怀了孩子,就不能太过于劳累了,这宫中的事情,妾想交给下面的妃嫔们打理,太后看,妾应该交给谁?”

交给下面的妃嫔们,指定了范围。不是说,想交出去,太后你愿不愿意接手。

慈安太后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这个皇后果然是个很没眼色的!慈宁太后看了一眼慈安太后,挑眉笑道:“哪里还用交给下面的妃嫔们?哀家和慈安难道就不能给你分分忧解解难?”

75 馅饼

“妾身多谢慈宁太后关心,只是…”皇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看了一眼坐在慈宁太后下首的封明浩,接着说道:“只是太后您要忙着照看九王爷,妾身实不敢劳烦慈宁太后。”

“皇后倒是个为人着想的。”慈宁太后似笑非笑的说道,皇后刚才的话,其实是拿九王爷当威胁了,若是她还说要宫权,那皇后就能立马说出来,让九王爷从慈宁宫搬出来的话了。日后,若是九王爷和自己离了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根本不用衡量,慈宁太后就将宫权这个话题给放过了。但是她愿意放过,慈安却不愿意,轻咳了一声,慈安太后说道:“既然皇后问了,哀家就给你出个主意。”

说着,扫视一圈下面的妃嫔,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还真是不好决定,杨贵妃要照看二公主,淑妃被禁足了,惠妃年纪还小,德妃也也熟悉宫务,胡妃身子弱,刘妃和成妃倒是还不错,就是位分低了些。”

一棒子将所有有资格接掌宫权的人都给打死了,慈安太后侧头看皇后,就等皇后接下面的话,皇后温婉的笑道:“太后这是要求太高了,妾看着,惠妃和德妃就不错,虽然她们两个年纪小了一些,也是刚进宫的,对宫务不熟悉,但毕竟都是家里的嫡女,从小应该是学过管家的东西的。”

“再说了,妾身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能动弹了,只是让她们协助一下,若是有她们处理不了的事情,妾身也会指点一下的,只要她们跑跑腿,看管一下下人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大事情。”

皇后说着,侧头看了一眼陈曼柔和张婉婷:“惠妃,德妃,你们两个往日在家的时候,可曾做过这些事情?”

德妃一脸喜色,起身给皇后行了个礼,话里的兴奋掩都掩不住,笑容灿烂的说道:“承蒙皇后娘娘看重,妾往日在家的时候,也曾帮过母亲管家,虽说不上管的很好,但也并无大的错误。”

陈曼柔倒是有些尴尬,伸手拽了拽头发,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妾虽然学过,但是并不曾做过。”

皇后略微挑挑眉,笑着说道:“学过就好,有本宫在旁边指点着,你们也不会犯太大的错误。”说着,转头对慈安太后继续说道:“宫务这事情,是要请太后掌掌眼的。只是,妾身想请太后帮的忙,可不是这种小事情。”

慈安太后在一边笑了一声:“皇后倒是放心将这宫务交给她们两个,既然这宫务不是大事情,那什么是大事情?”

皇后也听出慈安太后话里的意思,看了一眼旁边的皇上,见他只端着酒杯看笑面的歌舞,心里就安定了一些,幸好昨儿晚上将慈宁太后和慈安太后之间的关系给分析了个彻底,要不然,今儿皇上帮着谁可就说不定了。

皇上是个聪明能忍的,虽然孝顺慈安太后,却也明白,若是这宫权落到慈安太后手里,那慈宁必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自己的后宫安稳,这宫权也是不能当做孝心给献上去的,也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的母后了。

只是皇上一直是有些惋惜的,母后原本也是聪明人,要不然也不能在先帝的后宫里生下两个儿子,最后还能当了太后。只可惜有些时候总是会想的不周到,她觉得是大局稳定了,她的儿子当了皇帝,她就是万人之上的人了。后宫里面她应该是能压慈宁一头了,于是就事事总想着出头,想要给慈宁一点儿厉害看看,却没想过,慈宁虽然没了靠山,却也不是个没牙齿的老虎。

果然人老了,就是容易糊涂。幸好,自己的皇后还算是个聪明的。

“妾要请太后帮忙的,是胡妃的事情。”说着,皇后神色就有了些为难:“上个月胡妃不小心落了水,身子有些弱,又正好怀着孩子,按说,妾身是要仔仔细细的照顾胡妃的,得让胡妃平平安安的生下皇子才行。只是妾身这身子,日后恐怕会对胡妃疏忽了,所以妾身想请太后娘娘帮个忙,空暇时候照看一下胡妃。毕竟,惠妃和德妃年纪小,也并没有生过孩子,妾身也怕她们耽误了事情。”

慈安太后眼神闪了闪,心里仔细的盘算了一下,若是胡妃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皇子,放在自己的慈安宫的话,也是个筹码。哪怕将来不是个皇子,小公主也能陪自己解解闷儿。将来嫁出去了,也是个援助。

想着,慈安太后也就不再争宫权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惠妃和德妃年纪小,哪会一点儿错误都抓不到?现在在皇儿面前卖皇后一个好,将来也能更顺利的将宫权要过来。

“皇后一向是个贤惠的,这个时候还记得胡妃。罢了,老婆子就给你搭把手。只是,老婆子毕竟年纪大了,也不能天天到雨花阁去,这样有些地方就不一定能照看的到了。让老婆子说,你还是将胡妃往慈安宫那边挪挪吧。”

毕竟,雨花阁和慈安宫可是隔着一个慈宁宫的,稍不注意,说不定就要让慈宁那老妖婆钻了空子,所以必须得提防着。

慈安太后看着皇上说道,皇上笑着放下了酒杯:“母后说的是,那胡妃就挪个地方吧,朕想着,慈安宫的那个咸若馆还空着,不如就让胡妃暂且住在那里?”

慈安太后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应道:“行,就按皇上说的办,回头你就让胡妃迁宫。”

这样一来,大家都算是达到目的了。皇后没将宫权弄丢,慈安得了个可能是皇子的孩子,慈宁能继续留九王爷在慈宁宫住段时间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当然,前提是忽略掉慈宁和慈安看着皇后十分不满意的眼神。

陈曼柔和德妃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一下,陈曼柔觉得这馅饼硬的像是石头,将脑袋给砸破了,好处没有坏处多。德妃则是觉得,这馅饼可是香甜的很,真是天下无敌的美味。

于是,一个表情有些僵硬,一个表情是控制不住的狂喜,看得上面的皇后嘴角弯弯。

散了宴席,陈曼柔回钟粹宫,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吓得对月赶紧过来给她把脉:“娘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宴席上可是喝了不少酒水的,尽欢,赶紧去端醒酒汤过来。”

尽欢早已经准备了醒酒汤,这会儿正端着进门:“我早想到了,哪里还用你提醒。娘娘,快,这会儿不冷不热的,正好入口,奴婢多多放了蜂蜜,您先喝点儿醒醒神?”

杯停和进酒也跟着进来,一个手上端了水盆,一个手里拿着毛巾,看青杏和为乐将陈曼柔头上的首饰拆掉了,就赶紧上前给陈曼柔擦脸净手,服侍的是无微不至,陈曼柔连一个手指都不用抬起来。

“我并没有喝太多,只是觉得有些累。”陈曼柔没精打采的摆摆手,将还剩下大半碗的醒酒汤递还给尽欢:“去准备了热水,我要泡一会儿。”

这会儿天气不是很热了,钟粹宫的小厨房里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热水的。没多久,小丁子和小成子就抬了浴桶进来,又急慌慌的倒了热水进去。

对月和尽欢扶了陈曼柔进了屋子,等她泡在浴桶里之后给她捏肩膀揉脖子:“娘娘,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还不是今儿这宫务闹的,你上有两个太后,中间有皇后,下面还有个德妃,我都快成夹心饼了。”陈曼柔靠在浴桶上,示意尽欢给自己洗头发,心里则是想着,能不能找个借口,将这宫务给推出去。

上次那情况,她可算是看清楚了,皇后虽然嘴上说将事情都交给大家,但实际上还是将宫权捏在自己手里的,就是杨贵妃,帮着皇后处理了一阵事情,都还没能占到半分便宜,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做的好了,顶多是皇后夸奖两句,做的不好了,那可就是要承担罪名了,说不定日后都没有再沾染宫权的资格了。别人一提起来,肯定都会说,哎呀,她就是个无能的,上次皇后娘娘指点着她都做不好,这事情还是不用她来办了吧?万一办砸了可怎么办?

于是,她以后就等着被闲置吧。

“娘娘,要不然,您装病?”尽欢给陈曼柔出主意,陈曼柔摇摇头:“那怎么行?先别说御医都不是傻子,就是光看现在的形势,我也不能装病啊。”

皇后怀孕了,那就代表着一个月里面,侍寝的日子至少有七八天是空了出来了。她这会儿不抓紧时间生一个孩子,难道要等明年选秀了之后再来生孩子吗?

皇上可不是个昏聩的,一听说爱妃生病了就赶忙过去瞧。皇上可是注意着呢,但凡妃嫔生病,就得有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撤掉绿头牌,省得过了病气给皇上。

半个月一个月说起来不长,但说不定哪一次就能怀上孩子了,她是万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的。

明年五月份,新人进宫,你怀孕躲十个月,再出来后宫还会有你站的地方吗?

左思右想,陈曼柔都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她实在是不想和德妃共事,也不想做个傀儡。明儿去永笀宫,肯定要被皇后给安排工作了,她今天一定得想出来办法才行。

76 接受

陈曼柔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借口,毕竟,皇后娘娘让你协助管理宫务,那可是恩典,你不识相的上去说皇后娘娘这个太麻烦了我不愿意接手你换别人吧,那纯属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娘娘,水已经有点儿凉了,您泡的时间也有点儿久了。”对月在陈曼柔耳边轻声说道,陈曼柔睁开眼睛,站起身让对月扶着她出来,杯停和进酒一直在旁边等着,这会儿赶紧拿了干的棉布过来给她擦身子。

等尽欢拿了亵衣进来,陈曼柔展开胳膊让尽欢服侍。穿戴好,正打算往外走,猛然觉得脑袋晕了一下,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幸亏尽欢和对月一直没离她左右,这才避免了陈曼柔脸面和大地之间的亲密接触。

“娘娘,您脸色有些不好看。”对月皱眉说道,仔仔细细的看了陈曼柔的脸色,又忍不住伸手给陈曼柔把脉,之前陈曼柔回来的那次,她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并没有仔细把。

这次倒是静下心来了,足足把了一炷香的时间,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直变换个不停。时间久的陈曼柔都不耐烦了:“怎么了?是不是我有什么大毛病了?”

“娘娘,奴婢不确定。”对月深吸了一口气,话说脉象这种东西,真的是很神奇的。完全没有参考物,就是完全凭借自己的理解,然后才能对应各种脉象的。

医书上说,微脉是细微小至如弦,沉而极细最不断,弱脉是沉细软绵似弱脉,轻寻无板重采知。都是沉细,怎么区别?所以,学习中医不光是要勤奋下苦功的,还得有天分。

对月学了好几年,在陈府拿着所有的下人练手,然后又找了大夫指导,却也不能算是大夫。她能把脉,能鉴定各种食物里面是不是有不好的东西,会看方子什么的,不代表她就真的无所不能了。

尤其是这种脉象,她也不过是见识过两三次,这会儿心里更是紧张,自然不敢确定了。听见陈曼柔的问话,对月木着一张脸反问:“娘娘,您小月子晚了有六七天了吧?”

“那不是正常的吗?”陈曼柔掩嘴打了个呵欠,她因为进宫的时候年龄太小,还不算是成年,再加上对月一直是在给她调养着的,所以月事一直是有些不太准的。直到今年年初,月事才开始有些规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决定要个孩子的。

不对,月事有了规律。陈曼柔猛然反应了过来,唰的一下就转过了头,眼睛死盯着对月:“你是说…”

“娘娘,奴婢也不太确定,奴婢当初也只给刘嬷嬷把过脉,况且,您这月份也太浅了,连一个半月都没有,奴婢实在是不敢确定。”对月有些无奈的说道,一边尽欢脸上的兴奋早就抑制不住了:“娘娘可是真的怀孕了?那太好了,奴婢这就让她们在地上铺上地毯,娘娘您赶紧去休息,明儿奴婢去回皇后娘娘,就说您有了身子,这管理宫务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算了。”

“等等!”陈曼柔迅速拽住尽欢,尽欢连忙停住,反手扶了陈曼柔:“瞧瞧奴婢都高兴傻了,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娘娘,咱们先赶紧回寝室歇着,对了,对月,娘娘今天晚上吃了不少酒水,应该是没问题吧?回来还喝了醒酒汤,娘娘这会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身上不舒服?或者是想吃东西?奴婢的娘以前怀孩子的时候,就总是想吃东西,娘娘,奴婢去给您做点儿点心?”

“停!”陈曼柔打断尽欢的话,一边往寝室那边走,一边说道:“尽欢,你高兴的太早了,对月也说了,根本确定不了,若是能确定,前天御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咱们就应该知道了。况且,今儿皇后娘娘才说自己怀孕了,我明儿就去给皇后娘娘说我也怀孕了,皇后娘娘会是个什么感觉?”

被陈曼柔这么一说,尽欢的兴奋才算是稍微的平息了一下,虽然还是笑着,但是语气不像是刚才那么跳跃了:“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这两天不能说,咱们得等御医诊断出来,平安脉现在是五天请一次的,还有三天,就到时间了。若是御医能把出来,这才是好事,若是把不出来,咱们就再等五天,那时候也差不多一个多月了,皇后娘娘怀孕的喜气也算是过了,咱们也抢不着皇后娘娘的风头了。”

陈曼柔一边想,一边说道,她这会儿心里还有点儿不敢置信的感觉。她都做了大半年的准备了,原本以为还要等等,却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但是想到刚才对月说的话,她就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惊慌,又像是恐惧,还有些患得患失。

尽欢和对月见她脸上一片深思,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扶了她进内室,等她上了床之后给她盖上被子,就静悄悄的出门,连夜吩咐着将库房里的皮毛都给找了出来,先是做了几个套在桌子角或者是其他有棱角的地方,然后缝制了一大片,准备着第二天铺到地上。

陈曼柔则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是宫权的问题,一会儿是怀孕的问题。

若是她真的怀孕了,明天直接去推辞掉宫权真不是个好时机。先不说德妃对她的敌意,就是她自己的钟粹宫,还关着一个会饮和一个青杏呢,宫权交出去了,回头会饮和青杏就能被换成别人的人。

若是没怀孕…这个可能,陈曼柔只是想了一下,就立马掐死到脑子里了。可是不推辞掉宫权的话,回头德妃那个掐尖的,会消停吗?上面还有慈宁和慈安虎视眈眈,下面还有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胡妃不错眼珠子,那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

想来想去,陈曼柔忽然想到,之前尽欢好像建议自己装病来着。当时自己想着,还得尽快勾引皇上多来两次,就没做这个打算。这会儿,若是装病,倒是能将宫权给躲过去。

不对,进入误区了,刚才还想着宫权不能放出去呢。要不然,就先管半个月?等御医那边确定了消息,自己立马推辞掉?

得先想个办法将会饮和青杏解决掉才行,会饮是淑妃的人,留着就是个炸弹,虽然现在淑妃被禁足了,但是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又出坏主意了。

青杏是个不安分的,自己万一真是怀孕了,就没办法侍寝了。到时候皇上要是来钟粹宫,那岂不是摆明了给青杏机会的吗?自己可不希望钟粹宫再进来一个皇上的女人。就是明年不得不进,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想了一个多时辰,陈曼柔总算是下了决定,宫权是先不能放的,得等她确定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才能推辞掉。在此之前,她还得先想个办法将会饮和青杏解决掉。

“娘娘,起床了。”想好之后,陈曼柔就进入梦乡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就是刚刚睡着,就听见对月的声音了,然后,温温热热的帕子就盖到自己的脸上了。

陈曼柔不想睁眼,就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尽欢赶紧拿了衣服给她穿上。对月则是将帕子先放到一边,伸手给陈曼柔把脉,感觉还是和昨晚上一样,不是太确定。

但是这会儿也不敢大意了,万一真的是怀上了呢?

等陈曼柔收拾妥当,对月就亲自捧着一碗粥过来了:“娘娘,这是奴婢一大早就起来炖的凤爪汤,您赶紧趁热喝。”

陈曼柔往里面一瞧,胡萝卜和洋葱实在是太显眼了,她立马就觉得没胃口了。只是看着对月那殷切的眼,她就有点儿拒绝不了,这鸡爪子一看就知道是熬了一个多时辰的,都快透明了,自己起的不算晚,再提前一个小时,晚上她和尽欢又是忙活了大半夜,这可不就是相当于一晚上没睡觉吗?

“娘娘,奴婢在里面放了番茄调味,不会很难喝的。”对月一看陈曼柔皱着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笑着说道:“不信您尝尝?奴婢可是连上面的油性都撇掉了呢。”

陈曼柔拿了勺子,慢吞吞的尝了一口,还真不是很难喝。这会儿她确实是应该吃些好吃的,也不要浪费对月的一番心意了。想着,就笑嘻嘻的点了头,示意对月将碗放到桌子上。

喝了将近半碗,要不是生怕请安途中想上厕所,陈曼柔就会喝一碗。不过,鉴于请安途中没有公厕,陈曼柔控制胃口了。

“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等皇后进来,陈曼柔随大流跟着众人行礼。皇后抬抬手笑道:“都坐下吧,贵妃今儿穿的衣服倒是挺好看的,这是江南进贡的锦缎做的吧?”

“皇后娘娘好眼光。”杨贵妃笑着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褶子说道,江南进贡来的这种轻柔绵软的缎子只有五六匹,皇上留下了两匹,慈宁慈安各一匹,皇后一匹,剩下的这一匹,全部给了杨贵妃。

杨贵妃今儿穿过来,目的不言而喻。不过,皇后也不在意,再炫耀也没用,本宫也有。况且,本宫那是正红的,你一个水红的,来本宫面前炫耀个什么?

“这颜色倒是衬了贵妃的脸色。”皇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侧头看陈曼柔:“惠妃今儿的脸色倒是有些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子还好,只是昨儿皇后娘娘说的那话,让妾担忧了半晚上,不瞒皇后娘娘,妾往日里在家的时候,是从不曾沾过这些东西的。猛然间被皇后娘娘看重,妾实在是惶恐。”

陈曼柔赶紧起身行礼,想了半晚上,她才算是想到好办法,能不能成功,就要看皇后的态度了。

结果皇后还没表示,杨贵妃就在一边接了陈曼柔的话:“既然你是在惶恐,那这事情就交给别人。这后宫人多了去了,不是只有你一个惠妃。皇后娘娘是个大度的,你不会,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强逼了你不成?”

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皇后。这话说的,就又几分挤兑的意思了。好像皇后要是不另外找个人代替陈曼柔,就成了逼迫人的狠毒人一样,亦或者就是为了打压别人。

陈曼柔也赶紧抢在皇后前面说话:“贵妃娘娘,您可别误解了妾的意思,妾能为皇后娘娘分忧,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这是皇后娘娘强逼着妾呢?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最宽和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