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晚膳之时,赫舍里丽儿这才告辞而去。

西厢房内,瓜尔佳凌月半倚着躺在床榻之上,宫婢在她脚上薄薄地涂了一层药膏,给她轻轻地揉着脚。

瓜尔佳凌月忽地呼了一声痛,脚一伸,便把那宫婢踢倒在地,道:“你做什么,粗手粗脚的,也不知道轻些。”

那宫婢从地上爬起,伏在地上索索发抖:“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小主责罚。”

瓜尔佳凌月脸上全是怒气,正待指着她发落,帘子一响,却有宫婢进来,附在她耳边道:“小主,素环来了,在门边侯着,小主要不要见见她?”

瓜尔佳凌月冷笑:“又来做什么?除了拿银子,她还会什么?”她挥了挥手,“让她走,我不想见她!”

那宫婢垂着头出去,走到门边,瓜尔佳凌月却改变了主意,懒洋洋地:“让她进来,我倒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宫婢应了一声,自去传唤。

隔不了一会儿,素环便垂了头从门边走进,向瓜尔佳凌月行礼,神情畏缩:“小主,奴婢…”

瓜尔佳凌月打断了她的话:“说吧,又有什么想说的。”

素环缩手缩脚走到她面前:“小主,奴婢有事禀报…”

瓜尔佳凌月一声冷笑:“你有什么事禀报?来看我的笑话的吗?你且说说,上次之事安排那样的周密,却怎样让她察觉了?”她站起身来,绝美皎洁的脸全没有笑意,眼眸阴冷,“是不是你临时起意,告诉了她的?”

素环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不是的,奴婢绝对没有,奴婢一直小心翼翼,她绝不可能察觉。”

瓜尔佳凌月沉着脸缓缓坐回到榻上,“不可能察觉?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她背后又没长眼睛,又在夜晚,怎么便一下子发现了?”

她越想越迷惑,想想当晚卫珏用长枝挑着那件衣服,在她脸上晃动,只差一点儿,父亲的长箭就会穿过那衣服射入她的如花面容,她护之以生命的美貌便会消失无踪,她不由了个冷颤,伸手抚了抚面颊。

素环半抬起头来,边哆嗦边道:“若许她走过了荷花池边上,看到了水中的倒影?”

“咱们走过的路上,倒真有一处荷花池…”

第五十章 私会的秘密

瓜尔佳凌月想了一想,在她的心底,卫珏有一些小聪明,那是一定的,但这入选的秀女,能挑进储秀宫里住着的,哪一位不是聪慧机灵,玲珑剔透之人?那一晚失利,父亲递了消息进宫,责备了她,她心底更是添了几分怒气,却无从发泄,任何惹了她的人,她一定得讨还了回来才行,如若不然,她便会吃不好,睡不稳。

“说吧,有什么事?”瓜尔佳凌月慢慢地抚着腕上翡翠手镯。

素环忙抬起头来,“小主,东厢房那边今日过去了,还有另一位…三人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隔了一会儿,我便见着那姓安的独自走了,末免奇怪,于是绕去窗子外头,便听见两人正商量,明日出了储秀宫,到那青竹园子里,与人私会之事呢…”

凌月手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翡翠手镯撞在桌子包金边上,叮地一声响:“你说什么?”她bi近一步,“你可听得明白了?”

素环吓了一跳,身子后仰,“月主子,奴婢听得明白,那卫珏说那一晚仿佛出了什么事,东厢房的不停安慰她,末了,两人便商量着,要请东厢房那位的小叔叔索额图大人来,在储秀宫外边青竹园子相会,把那晚的情形告诉他,以寻个解决之道。”

素环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察看着凌月的表情,见她神色僵硬,忙垂下了头,心中忐忑。

凌月冷声道:“她们这是打算着通过索额图来直达天听?”她在屋子里急走了几步,“不行,不能让她们这么做!”

素环道:“小主,您别担心,她们如出了储秀宫,便是坏了规矩,到时侯,只要您使人拦着,不就成了?”

凌月停了脚步,冷冷扫了她一眼,“光是那卫珏一人,倒还罢了,再东厢房的,却是身份贵重,她想出去,谁敢拦她?这储秀宫的规矩,是给那些权势微弱的秀女们定的,她可不一样!”

素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低声道:“那小主准备怎么办才好?”

凌月盯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悄悄儿回了后院,别让人发觉。”

素环恳求道:“小主,奴婢,奴婢不想回后院了,奴婢能否留下来,跟了您?”

凌月哼了一声,慢吞吞地道:“上一次她豪发无伤,我反倒伤了脚,你还想着争功劳?”

她眼神冷冷,直盯着素环,媚而俏的眼形显出冰般的颜色,让素环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忙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回去,绝不让后边的人起疑。”

素环弯着腰,垂着头,慢慢退出房门之外。

凌月独自坐着,隔不了一会儿,有宫婢悄悄儿进来,低声道:“小主,刚刚素环和您说的,奴婢全都听见了,大人叫奴婢提前进宫,成为宫女,原也是为了应付现如今这种局面,能随时伺侯于您的身边,替您排忧解难。”

凌月便道:“锦荷,你且说说,这可怎么办才好?索额图常和皇上在一块儿,如果她们真把那晚的事告诉了索额图,我在皇上眼底,成了什么?必成了一个阴毒女人,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她脸上现出些惶急,一把抓住那宫婢的手,“不,不能让他这样看我,你是知道的,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久,三岁之时,我便开始准备了,琴棋书画,妆容规矩,每日都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只盼望着,我ri后,是他不可缺的女人…”

锦荷是与她从小相伴的侍女,自是深知她为了这次选秀,付出的艰幸和努力,而她和几名侍女,早在一年前就被鳌拜送进宫内,成为宫婢,再经过疏通,安cha在瓜尔佳凌月身身,以帮助她成功获选,所以,和卫珏身边宫婢全是别有用心之人不同,瓜尔佳凌月的身边,全是能助她一臂之力的。

锦荷扶住了她,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哆嗦,忙安慰道:“小主,您别担心,她们还不是没有去么?”

凌月眼底蒙了层水光,抬头看她:“你知道什么?她找到了赫舍里丽儿为靠山,我们能怎么办?要怎么拦得住?”

锦荷声音轻轻的:“拦,自然拦不住,但老爷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拦不住的,便顺水推舟…”

凌月眼底冒出光来,脸色一下子重从苍白变得粉红,“你有办法?”

锦荷道:“小主,为了这次参选,老爷一年前便悄悄儿将我们送进宫来,安排在各宫各处办差,为的便是收集各类消息,了解宫内情况,以助您参选,奴婢在好几个宫里都呆过,跟过好几名主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儿…”

她脸上露出了丝微笑。

凌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是说,太皇太后?”

“不错,太皇太后喜欢图文书法,每个月总有几天要去欣赏名家字画,可巧了,明日,便是她老人家去经史阁赏画的日子,而她所经过之处,离那片竹林子可不远。”

凌月眼底冒出凌利的光芒来,可瞬间,那光芒却散了,道:“离得虽不远,但到底隔着段距离,太皇太后又岂是我们随便能支使得动的人?”

锦荷轻声道:“小主,只要您同意,奴婢便有办法将她引到那片竹林子里,更让她们无法逃脱,只要太皇太后看到她们与外臣私自勾结私会…”

听了这知,凌月的脸慢慢展开了一个笑容,光线从窗棂处透进,竟使她的脸颊如阳光照着的薄而轻透的荷花辦儿,泛出润红的颜色:“如此一来,那卫珏与陌生男子相会,既便有赫舍里丽儿陪着,也少不了一个行为放浪的名声,而赫舍里丽儿,定也在太皇太后眼底落个乖张没有规矩的映象。”

锦荷浅浅地笑:“这样的话,我们便一箭双雕…”

瓜尔佳凌月坐在坑上,锦荷忙用软枕让她靠着,她道:“没错,我们以往想尽了办法想要寻找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只是,当日如果那索额图没到,倒是有些麻烦。”

第五十一章 捉了个正着

锦荷道:“小主,你且放心,有的时侯只需要一个背影,便能使人浮想连翩了。”

瓜尔佳凌月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一点,脸上的笑意如春雪消融,“就你聪明。“

锦荷笑了,柔顺而恭和,弯腰施礼:“奴婢在这里预祝小主生想事成,由小主变成主子,也让奴婢能跟着沾光。”

瓜尔佳凌月脸上玉色莹莹,耳间一对金镶珠翠耳坠摇摆着滑过耳垂,更添几分绝色:“呈你吉言。”

两人相视而笑。

阳光从树叶间透了下来,疏疏落落地照在步辇上闭着眼养神的孝庄脸上,黄盖的垂穗随着轿子的移动晃动,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小道上沙沙地响,除此之外,便只有偶尔的风声拂过,四周围红墙碧瓦,浓荫翠晓,却一丝儿声音也听不到。

苏茉儿在前边引路,到了前面小路开叉之处,忽见有人影一闪,急往另一边而去,皱眉道:“什么人,见了太皇太后驾到,也不知避开?”

看样子是个宫婢模样打扮的女子,听了她的话,却不但未停,反倒走得更急了。

苏茉儿道:“去看看。”

有宫婢领命,道了声‘是’,往岔道追了过去。

步辇停了下来,太皇太后没有睁开眼,只道:“什么事?”

苏茉儿回转身来,向太皇太后行礼含笑道:“或许是个宫婢走岔了道,一时吓着了。”

太皇太后微睁了眼,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这走岔了道之事可大可小,你可得使人瞧仔细了。”

苏茉儿忙低声道:“是,太皇太皇。”

说话的功夫,那前去查看的宫婢已然回转,禀道:“奴婢跟着她到前边的竹林,便不见了踪影,可奴婢听得竹林子里有人谈笑,因急着回禀,便没有跟下去。”

太皇太后张眼一瞧,见那宫婢神色紧张,坐直了身子,“什么人谈笑?”

那宫婢神色尴尬,吞吞吐吐:“奴婢听得不清,只听见有男有女,从树叶间隙看去,那男子穿着件洒金麒麟袍子,女子装饰,却不象宫里的宫婢…”

绣有麒麟的袍子,并不是宫里太监衣着,却是有品级的朝臣,能进得了后宫的臣子,总共也就那么几位,苏茉儿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心底忐忑起来。

太皇太后死死地盯了那宫婢一眼,道:“起轿,往那竹林子里走走,咱们也去散散心。”

苏茉儿忙笑道:“咱们这不正赶着去赏画么?”

太皇太后慢慢地道:“听闻今日送来的画,其中有一幅,便是徐熙的雪竹图,他独创落墨手法画竹,描绘竹石覆雪景象,可谓一绝,但这画上的竹子,哪比得上鲜嫩生猛的现实中的竹子生动?既经过了这里,先看看这真竹,再去欣赏画上的竹,才能相得益彰,知道真假。”

苏茉儿道:“太皇太后,您老人家说的,奴婢一句也不懂,但您说的道理,定是值得奴婢琢磨一辈子的道理…”

太皇太后微微地笑:“你在我这儿久了,也学她们,口甜舌滑起来?”

说笑当中,步辇便抬了起来,往岔道而去,才走了十几步,便有轻轻的歌喉传了来,声音婉转柔长,更有琴声相和,清雅悠然。

太皇太后脸色平静,她既未叫停,抬轿子的宫人便不敢停,沿着小径一直向前,慢慢走着,歌声止歇,林子里的人叹道:“这一首咏荷曲,当真清雅别致,让人一听便觉向往。”

另一人道:“妹妹,你再瞧瞧这幅并蒂荷花图,当真是出浴亭亭媚,凌波步步妍,两株荷花你当中有我,我当中有你,却再也cha不入其它的。”

那女子笑了:“姐姐,你又胡想些什么?咱们这些入宫的女子,哪还能想着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

她说着这话,语气却怅惘之极,语意之中带着淡淡哀愁,轻轻一叹,连树叶儿都跟着轻颤。

另一女子道:“其实咱们女孩儿家,哪一位不向往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只是既到了这宫里边,便不得不打消那心思罢了。”

那女子轻叹:“我倒真是羡慕宸妃娘娘,太祖皇帝一生一世,只喜欢了她一位,至死不渝,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儿都好,都有太祖皇帝护着她,后宫那么多妃子,她独受一份宠爱,直至到死。”

另一女子便羞她:“你还没选得上呢,便想着皇上的三千宠爱于一生了,也不怕人笑话。“

那女子便道:“咱们也只是私底下说说,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在储秀宫呆着闷了,这才邀你出来散散心,说说话,你倒是说说,你心底里难道真没想过?”

两人笑做一团。

隔了许久,另一女子略有些怅惘地道:“今生今世,如果真能得到象太祖皇帝对宸妃那般的宠爱,既使只有不长的日子,此生便了。”

步辇停在小径之上,苏茉儿悄悄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只见她微闭了双眼,脸色平静,象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竹树投下的阴影在她脸上晃动,使得她的脸明暗莫辩。

林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姐姐,今日咱们出来,真让咱们得到了这图并蒂荷花图,听福全宫的老公公说,当年宸妃娘娘就是因为画了这幅图,将太祖皇帝一颗心全拴住了,可我瞧来瞧去,却怎么也瞧不出来,这幅图有这么大的功效?”

另一女子道:“丽儿妹妹,要你别废那功夫,你偏要信那些无稽之谈,一幅画儿而已,太祖皇帝喜欢,不一定皇上会喜欢,咱们啊,只要参悟透了其中的神髓便罢了。”

那女子笑得有些腼腆:“为了咱们的未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与其做那孤独一人活在这世上的权力熏天之人,我更愿意象这棵并蒂荷花一样,一生一世,生死相依…”

听到这里,苏茉儿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恨不能跳了起来,直冲进树林子里,封住那两人的嘴,她们这明打明的在嘲喻太皇太后便是那孤独存于世上的人,她悄悄地望着太皇太后,却见她坐在步辇之上,仿佛睡着了,银白色的头发在翠碧的珠钗之下,更显刺眼。

第五十二章 惊吓

一行人静默地站着,只闻得那轻脆的声音从竹林子里传了出来,和着沙沙的风吹竹子之声,传进人耳,苏茉儿却生生地冒了层冷汗。

“走吧。”太皇太后道。

苏茉儿忙挥了挥帕子,步辇便无声无息地往退出了那小片林子。

卫珏以眼角打量,见竹枝掩映之下的那群人影消失了,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走了。”

赫舍里丽儿收好了手里的画,拿出帕子,抹了抹汗,道:“你瞧瞧我这手,一直在哆嗦,也不知道刚刚怎么说完的那些话,这是在这儿,如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前,吓都怕吓死了。”

卫珏道:“幸好有惊无险。”

赫舍里丽儿秀美的脸增了些愁意:“珏姐姐,你且说说,我们这般做,当真不要紧吗?我心底老感觉有些害怕,咱们用小叔叔之事让瓜尔佳凌月设局,你说说,咱们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卫珏微微地笑:“瓜尔佳凌月会不遗余力,或许让她们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或许一片衣角儿,但那又怎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个明白人,眼见为实这一点,她还是懂的,经过此事,咱们在她心底已是要剔除出去的人了,她又何必再拿这事作文章?”

赫舍里丽儿定定地瞧着她,只见着阳光疏影映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如镀了一层光,目光明亮而坚定,她这些方法,如果是以往的赫舍里丽儿,便会感到卫珏有失大家之气,手段偏于末流,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她却有些心服,她佩服卫珏的勇气,在卫珏的眼底,没有畏惧与害怕,只有将自己的命运CAO控在手里的自信,而赫舍里丽儿缺少的,却正是那一样东西。

赫舍里丽儿道:“珏姐姐,有的你这些话,我心底便定了。”

卫珏道:“咱们只等着阅看那日来到便罢了。”

赫舍里丽儿点了点头。

回了储秀宫之后,卫珏便没有再走出院子一步,赫舍里丽儿也少了来往,除了集中学规矩的时辰,赫舍里丽儿没有再到后院来,她既不来了,安佳怡也不再过来,素环几次相询,卫珏只敷衍了过去。

只等着十几日之后的阅看了,到时侯,她就会因首次阅看都不能过,被刷了下来,会被送出宫出,成为一个普通的庶民,她一想起这个,心底便无来由的兴奋,期待了许久的结果,隔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实现,她又可以看到外边的蓝天了,不用在宫里边争个你死我活,落得个老死后宫的下场。

她明白皇帝是什么人,太皇太后是什么人,也明白他们将她挑进了秀女的行列是为了什么,但她一点儿都不愿意,也不愿意掺和进来,总归一句,她很惜命,不想把小命儿在这场权力争夺中给争没了。

她也很实际,知道单凭她一个人,没有外家支持,没有皇帝的支持,如果真掺和了进去,她这条小命很快就会没了。

她想活过长命百岁。

她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黄瓦红墙上风云变幻,那云彩的阴影投在了黄瓦之上,把黄瓦都染上了层灰色,她知道,皇帝成年,选秀,这争斗从朝堂到后宫,还只是开始而已。

是做一个既无娘家支撑,又无皇帝宠爱的妃子在后宫挣扎整天担惊受怕的好?还是在外边自由自在卖葱油饼好?

她心底分得很清楚。

“小主,您看看,这件粉色的衣裳怎么样?今儿便穿这件?”素环拿起了放在床榻衣架处的袍子,含笑问她。

卫珏只当没看见她审视的目光,道:“这是丽小主送过来的吧?她送来的,都是好东西,留在阅看之时吧,别穿皱了,好好儿用衣撑子撑着。”

素环转过脸去,撇了撇嘴,把衣服撑了起来挂起,笑道:“小主,您别担心太多,丽小主送来的都是好东西,哪会那么快皱了?”

卫珏笑得越发温和:“是啊,她送来的,自是好东西。”

素环拿了一件琵琶襟的外袍:“小主既不穿那件,这件青色的怎样?奴婢只怕素净了一些,您瞧这如意头式样的镶滚,是最简单的图案,只比奴婢们穿的多了几处花纹而已。”

卫珏慢悠悠地道:“只不过平日里和嬷嬷们集中学规矩,打扮得那么出挑干什么?”

素环忍住了bi到喉咙处的冷笑,低声道:“是,那奴婢便去准备配套的头面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