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小鹿撞进了陷阱一般的愤怒眼神看在他的眼底,却让他一怔,紧接着,他便看清她用小巧的舌头tn着那伤口,可该死的,他却在回味刚刚那唇齿相接的滋味。

他并非是初经人事之人,很早的时侯,便试着与宫婢唇齿相接,可仅一次而已,他便被她身上的香味熏得喘不过气来。

那一日馨香园,他不知道要怎样的忍住,才忍了月歌身上那股香味儿。

可她不同,她身上也有幽香,那股幽香,只让他沉醉。

那等时侯,他竟然想着的是,贴着她,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卫珏吮吸着嘴角的破皮之处,想要将那里弄得正常一些。

他看着她,却是只觉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他向她前进了一步,卫珏却是面露警色,后退一步,鹿状的眼眸更黑更深了。

她眼底的警色让他的怒火又腾起,不得知道怎么了,他也觉着自己的火气很大,仿佛将这一生当中应该发的火,在这一柱香里面全都发完了。

在朝堂之上,那些臣子当他如无物之时,他也从未象今日一般那么大的火气。

瞧她那眼底的警意,她把朕当成什么人?

可她那般的警惕的神色,却让他兴起捉弄之心。

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看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惊慌,只有这种时侯,才会瞬间击破她脸上的平静。

他道:“你是秀女,就算是朕在此时要你了,又待如何?”

卫珏吃惊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直盯着他,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可她心底的惊慌却更为浓烈,他说得没错,他是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但若她在未选入宫便失了贞,会落得什么下场?

既使始作俑者是皇帝!

他原是想看她眼底的惊慌的,可等他看清她信以为真的神色,心底那股怒火便怎么也压抑不住了,她尽然真这般的想他,对他没有半分儿的信任!

他是这样的人么?

这一瞬间,他反倒有些想狠下心来!

可走前几步,却听到了身后有人声:“皇上,您在这儿呢,让奴才好找。”

是孙辅全的声音,皇帝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却发现已把卫珏b到了假山角上,她脸上的屈辱与吃惊却明明白折地映入他的眼帘。

她衣裳零乱,头上挂着杂草,脚底下却只穿着一双袜子。

他浑身如有冰水浇下,身上的怒火瞬间便消了下去,他怎么会这样,这样的失控?

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胸膛起伏,看见孙辅全远远地走了过来,缓缓地平静下来,道:“把你的衣裳整理得好些。”

卫珏被刚刚的情形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此时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眼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b近,眼眸幽冷,如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直至她的背部抵上了假山石,感觉到假山石冰冷的崖角,而他,却还是一步步b向她,这一瞬间,她以为他真的想那样的做!

让她陷入无尽的深渊,她心中涌起了从未有过的害怕,脑子想的却是,难道再也不能出宫了么?从此之后,便要被这重重红墙困住?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孙辅全的声音,她从未觉得孙辅全那鸭公声音好听过,可此时,她却只觉他那把鸭公声音几如仙乐。

他眼底的火焰熄灭了,转过背去,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她整理好衣服。

整什么整理?

他这瞬息之间从神经病人转变成高贵的帝王的本事,她倒算是头一次领教了。

她默默地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此时,她才觉脚底冰凉,眼眸便四处飘着,寻找她那对花盆底子鞋。

看清楚那鞋就在他脚边不远之处,很有些犹豫,是过去拿呢,还是不拿?

刚刚他的模样,还深深地停留在她的脑子里,她着实有些怕了。

孙辅全小跑步走了来,行至皇帝身边,垂头行礼:“皇上,您在这儿啊,让奴才好找。”

卫珏听了这句,心想一句同样的话,你用得着讲两次么?反常便为妖,止不定你这奴才躲在一边看笑话儿呢!

她死死地盯了孙辅全一眼,正巧,孙辅全也抬起头望过来,两人便对上了眼,对了个实足实。

卫珏很明显地看清了他眼底的笑意。

很带了些恶意。

果然,这主仆两人商量好的,一个躲在一边望风,一个便来行凶…耍着她玩儿呢!

卫珏胸膛起伏,咬了咬嘴唇,却正巧咬在那伤处,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开始发愁了,这一关算是过了,可那嘴唇上的伤口可怎么办?会不会能两个牙印儿?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牙印儿

她愁眉苦脸的神色让孙辅全差点儿笑出声来,她猜得没错,刚刚,他便躲在一边,看着…这可怨不得他,是皇帝吩咐的。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他吩咐道:“朕先出去,会一会她,你且在这儿等着。”

孙辅全也很纠结的,尤其是看到皇帝被那鞋梆子兜头兜脑地打了上去之时,他很纠结地想,他是出去救驾呢?还是不救呢?

等他想出去救驾的时侯,便见着两人叠在一处跌在地上了,卫珏被压成了扁形。

但凡是卫珏受点儿挫,他便心底痛快,所以,他便想让皇帝先压她一会儿,接下来,就是两人的嘴唇全破了…他终于来救驾了,仔细地审视皇帝的脸色,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便知道,他这救驾来得刚刚好。

卫珏嘴巴上有两个很深的牙印儿,显见着,她也明白了,所以,娇好的脸皱在了一处。

她别的不愁,也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儿的巴结蛊惑一下皇帝,反倒愁起了嘴唇上的牙印儿?

孙辅全认为这女人的脑子有时侯很不好使。

把脑子里的智慧用错了地方了,全用在使诈敲诈别人去了。

其它的女人,有这般接近皇帝的机会,哪里会不娇羞一下,眼波流转两下的?

虽则说,卫珏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令人实在想发笑。

本着一片少有的好心,孙辅全决定提醒她一下,最主要的是,皇帝的脸色着实不太好,回去之后,只怕又有好几天不高兴,他一不高兴,下边做奴才的,差事便不好办了。

所以,孙辅全本着利人也利已的精神,道:“皇上,你还好吧?您瞧瞧,您衣服都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卫珏,那神情很明显:过来,替皇帝拍拍身上的尘土,表示一下对皇帝深切的关怀关心!

卫珏没动,眼直盯着那双花盆底子鞋,既愁脚底下发凉,又愁嘴唇破了该怎么混完余下的时间。

孙辅全只得自己上前,替皇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哎呦一声,“皇上,你手背破皮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他团团地转着,转到了卫珏的面前儿,脸上全是责怪:“卫小主,你怎么也不好好儿照顾皇上?”

他朝她挤了挤眼。

卫珏嘴里呲了一声,心道他还要我照顾?他发神经的时侯,我躲还来不及呢!

卫珏心底正愁着,没顾得去伪装,心底想的便表现在了脸上,斜斜地挑了挑嘴角,一股不屑之意迎面向孙辅全撞了过来,让孙辅全头顶发麻。

她脸上的表情,让皇帝也瞧了个清楚,刚刚熄灭的怒火便腾地一下子升了起来,孙辅全感觉到了这股怒火,心开始七上八下的跳动…这又有好几日不好当差了。

都是这卫珏,她可真是个害人精。

卫珏站在那里,脚底板却感觉越来越凉,刚刚扭了脚之处也隐隐地痛了起来,可皇帝没有发话,她便不敢走…今日算是将皇帝给彻底地惹恼了,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位皇帝被鞋梆子敲过吧?

她是想认罪来着,可要怎么样认呢?

传了出去,于皇室来说,也只怕是件丢颜面的事儿。

卫珏旧愁未去,新愁又来,只觉自己愁上回愁,倒把脚上没穿鞋子之事忘了。

忽地,她只觉腿胫骨上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垂头一看,那双花盆底子鞋中的一只正躺在她脚边,她抬起头来,便见着皇帝以十分之自然的类似于踢蹴踘的姿态将另外那只鞋也踢到了她的脚边。

“穿上,成什么样子!”皇帝道。

卫珏赶紧的将鞋穿上了,此时,她倒后知后觉有些难为情起来,怕人看到了她一双脚,弯低了身子,将裙摆遮住了脚,这才开始穿鞋。

皇帝一晃眼间,便看到了她那双玲珑小脚在衣摆下若隐若现,不知怎么的,气息又开始急促,忙转过身去。

孙辅全被此类情形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心底想,这往后的几日,皇帝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呢?他这些奴才的日子,是好过,还是不好过?

这可真是难猜!

卫珏把鞋子穿好了,慢慢站起身来…一穿鞋子,她又感觉脚脖子开始痛了,她强忍着,便想着,还是认个罪吧,虽说大势已去…他不知道会怎么样惩罚自己。

她刚想弯腰,便听皇帝道:“孙辅全,找项轿子来,使人抬了她回去!”

她愕然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这是什么情况?想在轿子里偷偷下手?

活的进去,死的出来?

每次她这眼神儿一出来,皇帝心头的火就十分的旺盛,此次也不例外,所以,他偏了头去,强忍了不去瞧她…怕一瞧她,就会忍不住掐死了她。

孙辅全半张了嘴,怔了神,半晌反映不过来,又隔了半晌,才醒悟过来,忙应道:“是,皇上。”

看来,皇上这几日心情好不好,便要看卫珏怎么做了,孙辅全决定再努力一下,点醒卫珏的木榆脑袋,所以,他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卫小主,还不过去替皇上包扎一下手?”

他说完了,这才匆匆地去准备轿子。

卫珏的脚脖子正痛着呢,原本不理他那个岔儿的,但调转头一想,自己今日做的这事很不地道,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也要让皇帝心底略软一些,放过她这一次。

她抬起头来,见皇帝背对着她站着,俊拔的身材如松树般挺立,再看他的手背,倒真有几丝刮伤,有血丝儿渗了出来了。

卫珏想了一想,拿什么给他包扎呢?撕片衣襟…她这衣服很贵的,有点儿不舍得,于是从衣袖子拿了块帕子出来,忍了脚脖子的痛楚,走到皇帝的身边,道:“皇上,您的手背破了,奴婢给您包着?”

皇帝没有转过身来,依旧静静站着,连丝声音都没有。

卫珏心想,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管他呢,就当他默许了。

这人虽然偶尔发神经,但依旧是个正常人吧,给他治伤,应当不会生气的。

卫珏原本就胆大,加上对皇帝的无所谓的状态,此时此刻,她倒真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人了。

这是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觉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吃掉她

等她醒起,她正包扎着伤口的人是皇帝时,她的手已然伸了过去,拿起了皇帝受伤的手…反正拿都拿了,如果不包,倒显得矫情!

她不是想着要让皇帝的心略软一些么?

卫珏在心底替自己打气。

只是这手帕有点儿不干净,刚刚之前,她拿这手帕抹手上的茶渍了,还没换上块新的…不打紧…不仔细看,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卫珏一鼓作气地替皇帝缠上了那受伤的手,道:“皇上,奴婢包好了,可皇上这手,还得用药才行,孙公公回来之后,便请他替您拿些药膏来,涂上,隔不了几日,便好了。”

她说了一大堆,自觉言语亲切,关怀得不卑不亢,能让最硬的心软上那么一软。

可隔了半晌,她只听见他恩了一声。

如此一来,她便不知道怎么样和他相处下去,只觉时间过得极慢极慢,慢得不得了,孙辅全却叫轿子,怎么还不来?

她不由想起刚刚的情形,他看着她,眼底有暗黑的火焰,象是要将她吃掉一般。

单独和他在一起,便让她又倍感压力,她悄悄儿地把脚往后挪去。

皇帝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实忍不住,回过头来,便见她眼睛四处地扫着,那般游离的目光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她这是又想偏了。

刚刚才有的好心情一下子一扫而光…她的手将柔软的帕子缠在他的手掌心处,手指尖的温暖却有意无意地贴在了他的手背,她的衣裳贴着他的…那一瞬间,他是那般的平静,只觉岁月静好。

可转眼间,这样的美好便被打破了,她的眼底又出现那样的戒备与警惕。

皇帝此时,很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转过身来,脑中只留着她刚刚包扎伤口的模样,不就够了?

他一下子转过身去。

卫珏见他回转过身,倒是略松了一口气,今日之事,她有些想不清楚,很不合逻辑,很不合理,有点儿超出她的计算范围了。

她是个凡事都要求个因果的人。

可今日之事,却太没有因果了。

只能用无缘无故来形容,比如说,皇帝无缘无故来了这里,干什么?

无缘无故地,拿话来恐吓她?

而他们,无缘无故地,跌倒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情况?

更加重要的是,他的喜怒无常,让她见识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危险。

人人不都说,皇帝喜怒不形于色么?让人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么?

可今日这脸,怎么就转得这么的快?

当然,卫珏死也不会承认,这都是她惹的。

她只在心底想着,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原来皇帝也这么不可理喻,象个乡下的流氓无赖。

日后只有他一人的时侯,便要避着些。

这个人么,在人前,人模人样的,是个位极至尊的皇帝,在人后…可不就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