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自己写好的字走到陆湛旁边,看着他写的字,再低头瞅瞅自己的,实在是不能再糟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都练得是颜真卿的字,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陆湛微微抬头,“哦?陛下写的是颜体字?”

……真是实诚人,不经意间又给我一刀。我把笔一甩,瘫坐在椅上,“颜真卿可是我师傅。”

“什么时候的事儿?”

“做梦的时候。”

陆湛的唇间隐约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但眨眼间就又换上平静的凉水脸了。

刘瑶收到我早朝后的示意,很配合地来清宁宫求见,我当然不会承认我是因为嫉妒,深深地嫉妒她有人爱,或者是被人爱过。

“中书令大人来了,来,鉴赏一下这幅字。”我时刻观察着陆湛的反应。

刘瑶托着下巴认真地在看我写的字,那普通的容貌仿佛开始与众不同,这是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难不成我要沦落成故事的背景?我现在是在帮他们续曲吗?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嗯,惊鸿一瞥,犹如蛟龙上天。行笔稳健不急不躁,挥洒自如收放有度。一笔一划神型内敛,集气质、特色、品质、神韵于一身。这是好字啊陛下。”刘瑶颔首赞许。

我听了眉眼挂笑,刘瑶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虽然假,但是假的很实在。一听就假,也就不劳我伤怀。

刘瑶继续说:“……只不过,不足之处嘛,就是出现了错别字。这个‘倾心’的‘倾’是单人旁,而不是……”

我不想理她了。

……

直到刘瑶离开,我都没有任何发现,陆湛和刘瑶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一般。

我对着陆湛耸肩摊手,分析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本就是无法到手才让人觉得特别想要。”所以,你该怜惜眼前人啊。

陆湛一双眼睛渐渐眯起,漆黑的瞳仁里好像有冷锐逐渐褪尽,没待我瞧明白,他就开始继续写字了。

我望着刘瑶走掉的方向,吐了一口气。

不需要容貌就能让大把男人动心追随的女子,她的才能肯定是在我之上的。可有什么办法,我再逊,我也是皇帝。

最后这句话,还挺伤感的好像。

60 经不起考验受不了诱惑

更新时间:2012-12-6 16:31:24 本章字数:1323

隔天,沈清浊进献给我一些民间新出的戏本子,若换做以前,我定会一边叉着腰,一边豪情万丈地和他打趣道:“爱卿,本王定要赏你半壁江山啊。”

他也会像以前一样,装作慌乱拱手,“不,陛下,这样离国会亡的。”

然后我会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说出那句万能昏君语录,“若是为你,亡国又如何?”

我俩特爱演,几乎每次他向我献宝时,我都会与他演一下固定桥段气气摄政王,顺便将气翘了胡子的史官再气上一气。

昏君与奸臣,自古就是良配。

可这次,我的手搭在那摞戏本子上,叹气道:“唉,自五岁进宫做了这皇帝以后,我的人生算是没有一点指望了。”

沈清浊挑眉道:“陛下如果不做皇帝……那就真的一无是处了呀。”

我没理他,继续畅想,“如果我不是皇帝,我便要做一个隐士侠女,和自己爱的人在**山找个小宅子隐居起来,从此,江湖上只有我们的传说,多好。”

沈清浊一本正经道:“陛下,现在江湖上也有你的传说。”

“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我揉了揉太阳穴把沈清浊赶走了。

下午和刘瑶探讨完政事,我又让卿葵射月开道去清宁宫攻克寒冰堡垒了。

北苑茶正烫,蕴着的茶香和水汽一起飘着,给他和我之间构筑了一个模糊的屏障。屋外的树正抽枝发芽,小花都还是骨朵,看样子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怒放。不知名的鸟雀上跳下窜,跟喝了喜娃她娘的奶一样,喜得疯脱了型。

而屋里的我们,却各有各的心事。

“这戏本子里,有好些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嗝屁了,瞧,多浪漫。”我吐着瓜子皮,歪着头翻页。

陆湛:“……”

我得提点他一下,教导他怎样认命,但还不好明说,只能从故事入手,“这里讲的是一个叫唐心湖的徒弟,喜欢她师父弄不到手,结果天天悲催,后来她就珍惜了身边的一个,小日子美得要冒泡了。”

陆湛本来在自我对弈,我说完这些偷偷瞅他,便非常明显地看见他下错了棋,他的左手把右手杀死了。吼吼,我是不是说到了点子上?在心里替自己拍拍手,哎呦,陛下好棒。

“陛下无需介怀,如今的故事里只有你我。”陆湛声色平淡,一如往常。

一口茶硬生生被我憋住了没喷,这冰宝宝开窍啦?我抬头看他,他也正望着我。

只见视野里的那个人搁下棋盘向我徐步走来,柳眉玉颜依旧令人难以挪目,他的轮廓越来越近,然后俯身下来——这阴影压得我眼皮低垂,鼻尖萦绕着竹香,略淡雅又凌厉,甚是矛盾。

唇上一凉,我心里的冰块瞬时裂成了冰渣,他吻我!他!吻!了!我!

一个亲吻,离开的很快。暂抛开我打了几个哆嗦不谈,这冰堡垒从内部崩坍的表象,是敌军诱降不是?

他大概是脑子抽了才……

不过,若能多抽几次,倒也甚是件美事。

陆湛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双手握住椅子扶手,半蹲在我面前,微微仰面又贴上我的唇。这次是深吻!我的心要绞死了。

跟佛祖混的人果真不一样,他是要成神了吧!这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虽然我内心咆哮,但一手早就搂上他的脖子,另一手毫无节cao的插 进他如瀑般的发里……

这是一件值得痛心疾首的事,就好比大圣前来收妖,却被小妖给整妥帖了,有辱风表。我经不起考验受不了诱惑,我得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好好检讨。

调味料《红尘微醉-晏维》

更新时间:2012-12-6 16:31:36 本章字数:4

我对女人很失望

更新时间:2012-12-6 16:31:44 本章字数:1753

(第一卷完,第二卷名叫“起舞弄清影”,会出现崭新的人物。嗯嗯,这么多字了,写得有些累,特地写个番外缓缓,是针对传奇人物晏维的,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座城,大家还记得他吗?这个晏维传大概几千字吧,大家喜欢看就看,不喜欢就跳过,反正都是免费的,请轻拍,作者玻璃心,一受伤就容易精神分裂以残杀男女猪脚为乐,就这。)

《红尘微醉-晏维》

你猜,这个世界上,最传奇的人物是谁?

千百人心中有千百个答案,但若道出“晏维”这个名字,估摸着大家都会秉神深思一番,然后乖乖地竖起大拇指道:“这确实是个传奇。”

请跟随我们的镜头看去,去回顾晏奇人这短暂又璀璨的一生。

米安国坐落在离国的东南方向,当真可以称为一个袖珍小国,与离国相比,米安可能还没它一个郡县大。不过离国大也是离国前任帝王吃饱了没事干到处带兵跑别人国土上掐架搞回来的地盘,算不得啥。

倒是米安国小有小的好处,小有小的风采。

比如说,这芝麻大点的国,皇帝却生了十七个皇子,然后十七个皇子的母后一个赛一个比谁不省油,这群不省油的灯为百姓们增加了无数谈资,全国上下沉浸在一片祥和安逸看热闹的氛围当中,相当快活。

人们每日倒痰盂时和午后闲了聚堆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望一望皇城的方向,然后嘴角洋溢起一股淡然的笑,皇帝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嘛,咱比皇帝过的幸福多了。

十七个皇子中有一个不太寻常的孩子,世人称他为太子,按照我们21世纪的术语来说,这娃娃一张正太脸,却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早熟大叔心。

他有一双格外镇定的眼睛,言行举止尽端的是王者风范,可他才六岁。在这个年纪,其他十六朵小正太正奔跑在御花园里玩泥巴或者拉扯宫女裙子玩呢,可见,太子没有这么庸俗的童年。他没有童年。

他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乃至于格格不入,因为他是将来的帝王。

这就是在兄弟们眼中没劲透了的晏维,字难情。

难情难情,难以得情。

如果老皇帝后宫的莺莺燕燕掐的过晏维的母后,那想必晏维就不会是太子了。可她们掐不过,因为没有人比得过死人。

晏维的母后是难产去的,她当时坚强地瞪着一旁火急火燎的皇帝,吐了口气说:“我的孩儿就字难情吧,陛下,难情总比多情好,对不对。”没等到回答,便闭上了眼。

从腹中终于出来的娃儿和皇帝一起哭了。

晏维成了太子,地位不可动摇,他的母后被追封为定国皇妃,埋于皇陵,她睡的棺材旁边有座空棺,富丽堂皇,玉石镶金,据说是皇帝为自己备的,还据说皇帝梦游的时候时常会去里面躺上一躺。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继续看看晏维这个小太子。

小太子晏维还有一个别名,人称“阎王愁”。

他难搞是出了名的,大怒大悲大喜这些表情从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宫人问他:“殿下,这个喜欢吃吗?”

他会说:“还行。”

要是问他:“殿下,你要这个东西吗?”

他会说:“亦可。”

冷静成熟地让旁人只能私下里摇头笑。

晏维有些抵触女人,因为看得太多皇宫里争奇斗艳的面孔,以及不符合美丽面孔背后的狠手腕。他说出过最长的一句话,至今还深刻在宫人们的记忆里。

那是一个阳春三月,蝴蝶蜜蜂采蜜忙,姹紫嫣红全开遍,十五岁的晏维太子对着春柳缓缓地感触,“我对女人很失望。”

起因自然是那些官员之女爱慕勾搭他,或者谁谁宫的宫女看着他又撞树,保不齐就是这些。

眉清目秀纤尘不染实则老气横生的少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定就会成为眉清目秀纤尘不染实则老气横生的的青年,登上帝位后会不会改变,我们不得而知也想象不来,因为“阎王愁”开始了“愁他爹”的生涯。

事情要追忆到晏维十七岁随军征战申生国的时候。

不要笑,别以为芝麻大的小国还要挑战别国显威风,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我打不过大的,我可以打比我小的么。

米安国这回欺负的是半个芝麻大的申生国。

申生国在地图板块上就是一个点,在硕大的离国附近,粗看就像画图人不小心洒下的一个墨迹,细看看,哦,墨迹旁还伴有标注———申生国。

晏维随军打仗,差点把老皇帝气翘了辫子,不过,从那以后,老皇帝几乎没少翘辫子,因为晏维在申生国不回来了,也不要做太子了,更别说今后的皇帝了。

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儿。

誓死不解风情

更新时间:2012-12-6 16:31:57 本章字数:2849

(正文14小节提到过晏维,忘记的可以翻回去看。怎么说呢,晏维传的番外开头是个悲剧,结局,还是个悲剧,那么过程,也许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晏维奇人,断不能埋没在岁月河流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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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安国老皇帝为晏维太子布置的那么美好的未来,就在这次,被申生国生生崩出了一条裂缝。

这正是一个十七岁的气质少年,一身战袍如火,盔甲锃光发亮,华贵中透漏着一股傲气与正经。

也许纯属心理作用吧,兵营里的小兵们都一致认为,晏维太子这一身,走哪就闪瞎哪片的眼,预支的帝王龙气真真让人不能逼视。

这天晚上,晏维站在漆黑的山头,伴着月色凝思,山下的战场已经平静,却依稀可以听见白日里的嘶喊和刀剑碰撞声,阵亡的尸体还都在山下,那是一心前来赴死的申生国士兵。

他们是真正的战士。

而人间为什么要有杀戮,为什么要有强弱,为什么要有争抢,为什么要立威,为什么要———

如果晏维太子再想下去,很可能如佛祖菩提树下顿悟一般,要么出家,要么成为哲学家,好在,他的思路被一个动静打断。

在月光下,山脚某处有一个白影,白影的面目也一片白,但一双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特别贼。

这山说好听点叫做山,其实也就是一个土包包,申生国国土狭小,土包包这样的山已经委实难得了。所以晏维太子极佳的视力里走进了这样一个人。

白影在尸体中翻来找去,晏维就当这人是申生国的百姓,过来摸点尸体上的钱财。可出来杀敌的士兵,又有哪个身上会放钱?晏维觉得有趣,遂不动声色地观望。

结论让他大吃一惊,白影刨啊刨,最后背起一个人走了。这事越发令人好奇了。

次日白天打了零星点小仗,夜里,晏维继续站在山头,白影又来了。

这回白影手里抓着一把东西,翻翻今日刚阵亡的尸体,挑了一个,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尸体嘴里,然后背上走了。

晏维顿时好奇了,怎么,难不成申生国有习巫蛊之术的,搬了尸体回去练阴兵?又或者这白影干脆就是个妖怪,是搬回去吃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

晏维有了一种要破案的念头,浑身带感。

他将自己伪装成士兵模样,第三天夜里,就躺在山下新生的一堆尸体旁,等待着白影自投罗网,他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果不其然,他闭目等待,今夜的月色朦胧,略带伤感,晏维躺在这里,思忖着自己的行为,越发觉得是不是鲁莽了,鬼倒好说,要是是人———他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十七年没有胡来过,第一次胡来,就遇见了从没有正常过的凤雏。

凤雏依旧扮作白衣女鬼,披头散发过来解救苍生,这两日带回去的人都弥留一线,嗝屁了一个,埋掉了;也活了一个,还瘫着。

凤雏就知道战场上肯定有人没有死透,身为名医的女儿,她的所作所为简直高尚的日月可鉴。

晏维闻到一股淡淡地味道,在四周血腥气里还算是突兀,像是某种草药,让他迷迷糊糊有点犯困。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伸进他的盔甲———

晏维差点一个激灵,但还是忍着继续任那手探进他的中衣,直达他**的胸膛,他几乎要暴走,这鬼是要挖他的心?

亲爱的父皇,孩儿这就去底下侍候母后了,请把我后院挂着的那只鹦鹉放生了吧。

晏维还趁机想了句遗言。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咦?”声音挺清亮,应该是人,还没等到晏维再深思,他嘴里就被塞进一团草,确切的说,是凤雏的宝贝———回魂草。

然后晏维就被背起来了,途中半背半拖,他几次都差点装不下去了,但内心的破案苗头还是蹭蹭的熊晃,万不可前功尽弃,看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好了。

走了一段路,他被甩到一旁,耳边是河流潺潺的水声,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后,有入河的噗通声。

他的眼微微眯起了一条缝,见到了毕生难以忘怀的画面。

**的少女从水中渐渐站起,手捧着清水洗掉脸上的血迹,她的乌发贴在身上,顺着身体的曲线勾画出动人的轮廓。

晏维没少见过美人,父皇的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相比之下,河流里的女子美得并不出彩,但却平凡顺眼的紧。

凤雏这张脸,在民间应该被称作清秀。

明明是凉风拂面,月挂枝头,为什么这么热呢?正挺尸的晏维想不明白。

凤雏着衣上岸,系好扣子,挽起头发,就看见了晏维和木雕泥塑一般不自然的身形,还有吐在一旁的回魂草。

她用膝盖压住晏维的肺,手捏着晏维的侧颈,嘴巴停在晏维的耳边说:“你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晏维知道挺尸无望,睁开了眼对上那黑兮兮湿漉漉的眸子道:“你真的是女人?”

在他的概念里,女人都是有所图有目的的,一眼就能猜透。可眼前这个,不在他能辨识猜透的范围内。

凤雏鼓起了腮帮子,加重了手,晏维在即将迷糊之际,仿佛听见凤雏在说:“我们申生国的人,每个有每个的不正常,都不带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