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寻思多福是什么吃的。

突然外头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门吱的一声开了。

我抬眼望去,

一阵凉风袭来,伴随着雪意,芹入人心,一眨眼没又合上了。

屋里的光线又暗淡了下来。

霁雪一席白袍子上满是泥泞,袖口上还被划了一道裂口,他低头弹了一下身上的雪,明眸里满是笑意,"怎么,就开始了?幸好赶上…"

"你这一身衣服,怎么弄的?"我愣怔了,执着他…四处打量。

"不碍事,攀崖时被树杈划破了,庆幸没受伤。"

小怜霁傻傻望着他,魂儿都被勾去了,忘了要抓周这回事儿。

"快些把这套衣衫脱了,换一件,别着凉了。"我催促着他。

霁雪应了一声。

低头,在腰侧摸索着就要去解那带子,修长的手指灵活极了。

那一边弥儿已经恭敬的把干净的衣袍给准备好了。

霁雪想也没想,手一抽,就把那如流水般滑的腰带搁放在了用来抓周的桌上,伸手就去拿干净的袍子,准备把外袍脱了,换上新的。

他这边一松手,

小怜霁就紧紧地揪着他的腰带不松了。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盯着他,又低头瞅着手心的腰带,似乎很亢奋。

宝贝,你在干什么…

忘了这个时间你该抓周么,怎么拽着你爹爹的腰带…不松手。

我简直无语了。

霁雪似乎也感觉不妥,抽着另一端,想扯,结果那小家伙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用了吃奶的劲儿,就是不松手。

眼巴巴的望着他。

于是…

一大一小,一拉一扯。

终于…一阵华丽丽的破帛声。

霁雪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袖彻底的断了。

寒,这娃儿,属蛮牛的么…劲儿可真大。

我着实佩服。

更佩服的是…她竟捧着那断袖,宝贝似的,不停的嗅着…左摔,右扯,忙得不亦乐乎,眼眯眯的。

死寂般的厅堂,众人沉默了片刻,哈哈笑了。

逗弄的…

换衣服的…又各自忙各自的了,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

可是那小家伙却再也不玩这无聊的抓周游戏了,随便爹爹们怎么哄,就是自顾自的玩着那破衣袖。

角落里,弘氰拉着霁雪窃窃私语,"你那衣袍上没沾毒吧?"

"又不用毒你,我没事往上面洒毒做甚。"

"…"弘氰斜眯一眼,望了他半晌,"你够耍心机的。"

"怎么?"

"你若不把自己衣袍上撒香,弄的香喷喷的,小怜霁怎么会死抓着它,到现在还不松手。"

霁雪隐忍,嘴角抽搐,"我什么也没撒…"

"那就怪了。"

是…

这就怪了。

我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撒腿,坐在桌子中央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

我们家小怜霁…

抓周,抓了一只断袖?!

幸好,她是一女娃儿,倘若是个男孩,我怕…我得晕了。

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抓周,就这么惨淡的收场。

可是小怜霁却像是玩上瘾了,据奶娘的话来说,便是她一个下午趴在玉桌上,枕着一小截断袖,捣鼓上坐上零碎的小玩意儿,一刻也不得闲。

直到…傍晚。

"小主子,得吃饭了…奴才抱你下去。"

"小主子,您困了?咱回屋去…可好?"

"小主子,您饶了奴才吧,求您了。"

一群仆人趴在圆桌上,急得猴似的,都没了法子。

"怎么了,怎么了…这一个个是怎么回事?"我奇了,踏门进来看。小弥儿跑来,凑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嘿…怪事儿。

我眼睛一亮,不信邪,挽着袖子,掠过那一直低头玩夜明珠的小家伙,偷偷捻起一块灵符,这手还没撤…这小怜霁就抬头望着我,脚一蹬,就准备哭了。

我一放,松了手。

她就没事儿人似的,自顾自的玩了。

我要抱他离开…她小脸一拧,不情愿了。

嘿,这坏东西。

一来二去,她也懒得哭了,想是吃定了我不敢硬拿,只要我一动手指,她就喵得一声,以示她的占有权。

爹爹们来了,想要拿走这玉玺,灵符什么的去办事,她就死死趴住,说什么也不让。

结果,没法子…

我手一挥,把这玉桌子给拆了吧,七八个仆人嘿咻的搬着玉桌面,抬着这小祖宗和这一桌子的宝贝,回了她的小寝殿。

据说…

还是后来,温玉去了她屋子,把她往腋下一夹,她便乖乖的不动弹,屈于温玉的淫威,她才憋着气儿,没敢哭。

然后那些仆人们才心惊胆战,默默地利索麻利地把那重要的东西拿小布袄捆了,送回了各自主子的手里。

听说,这小家伙连夜奔了霁雪的屋里,闹着让他抱了一宿,才抚平了小内心的创伤。

这只是后话。

所以…这世道,作爹爹们的,还真是愈发的难了。

番外二 美男之地位排序

古有三妻四妾之说。正所谓一发妻二平妻三偏妾。

发妻持家,平妻在旁辅佐,偏妾则要尽心伺候夫君与三房夫人,而我却有五位美男相公,若要在他们之间分出个上下,是万万不可的。

因为我这些美男相公,有风靡整个仙鸣谷的主公,乾国的帝王,凤国的神官,医术高超且毒功无人能及的神仙哥哥,还是暗刹舐的蛊王。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是当今女人梦寐以求嫁得相公,如今被我一人独占,已是暴殄天物了,若还想奢望在他们之间分个等级,那岂止是折杀了他们,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打了一个哈欠,侧卧在诗楠的腿上,夹着信封,捻着一张宣纸,对着光懒洋洋的看着…

眼神却飘忽地落在了诗楠那紫色的单衣上,单薄的料子如水般柔软,勾勒出他美好的身形,他一脸含笑,拿着梳子给我打理着长发,一下一下,随着手上的动作,那松软的带子都像是系不住了,像是只需手指一弯,轻微一挑,衣袍就能散开。

"唔…好舒服,再轻一些。"

昨夜的荒唐与一大早的春意绵绵,已经让我有些疲乏了,腰腹间的酸痛,在一旁赝狄无声无息的按摩下,竟舒服的只想哼哼。

"那个叫梓泉的又给你写信了么?"诗楠凑了过来,停了梳子执起我的发轻轻闻着,"有股茉莉花的味道,霁雪给你陪的方子?"

"嗯。梓泉那家伙说等他清闲了,想来看我。"

赝狄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板着脸,拿着帕子擦了擦手。

"他一逍遥侯,到清闲…"诗楠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赝狄,望着我不咸不淡的说。

赝狄干脆不理我们了,双手撑着头,倒在床上,睁眼望着屋梁,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寻思着什么…

其实,梓泉来玩只是信里写的一部分。

这不怕死的家伙,自从被他做帝王的老公封了一个逍遥侯的虚名后,整日里就闲得慌,隔三差五的就给我写信,闲扯的东西也愈发的涉及隐私了,这一回竟问我房事怎么安排的,是不是也像平日里小说里写的那样,星期一至星期五,五位相公们每人分一天,自留周末两日独睡。

真是…

哪有分的这么均匀且公平的事儿,一屋人都聚在一起,哪有一天只陪一人视其他人不顾的道理,若像他这么说的,每人五天才轮一次,而我又天天赶场子似的,岂不是,日日夜夜都得做那事儿?那我可不得废了。

真是瞎胡闹。

他定不知,每次这么勤的千里传鸿,我的相公们已经对他非常敏感且敌意了。

果然…

每次当他信里说,等清闲了来探我时。

他就定会清闲不下来,不是突发东边造反,就是邻国入侵…要么就是车来到途中遭到蒙面杀手袭击,再不然就是他的帝王老公偶敢风寒,需人照顾。

然后一拖再拖…

我想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我瞥了一眼,低头拨弄梳子的诗楠和一脸沉思状的赝狄。

嗯…

其实,现在就挺好。

相公们除了容不得别人外,待我挺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又不分彼此,也没有劳什子无聊的等级…原本以为就这么均衡互谦的过一辈子。

结果…

天算不如人算,却不料还是被小敛迹给打破了。

这…得从头说起。

那娃儿一岁的时候,生活很简单。

吃喝玩乐,她就懂了两样…整天下来,众人忙忙碌碌的,她就只需做两件事,大白天把眼一睁,小脑袋就四处张望着,寻吃的。

一勺一勺的喂,

乖乖的吃。

眼笑得,月牙弯弯。

晌午,就开始闭起眼睛,打哈欠。

无论你挠她,将她胖乎乎的小身子,平放,右侧放,左侧放…将那短手胖脚…摆不同的姿势,她照旧扭着身子,纹丝不动,睡得活象一头猪。

这一年里,她学会了反调戏。

主要学会了反抗来自于红青爹爹和娘的逗弄,

因为温玉爹爹的触摸,她是没胆儿反抗,总是憋着,眼里隐忍着水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赝狄爹爹笨拙极了,抱她都不会,更不会去摸她。

诗楠爹爹因为她小小的反抗,所以很体贴的…不摸了。

但对于霁雪爹爹的亲抚,她是破天荒地眯着眼享受,但这种时机很少,因为霁雪爹爹不习惯与人亲昵接触,娘除外。

一岁里,没有重大事件发生,除了一次抓周仪式使得她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决定性的胜利,她亲亲的霁雪爹爹心疼且主动地抱着睡了一宿,虽然是仅此一次,却让小家伙亢奋了整整一年。

而就是这么一个无所作为的小家伙却在两岁的时候,凭着她那小小的身子板,改变了家里维持了许多年的平衡主义。

这说来话长,小家伙的脑袋瓜里明显带有歧视,一岁就学会了唤娘,直到两岁才开始唤爹。

自从她对着温玉怯怯的唤了一声爹爹后。

整个后宫的美男们都雀跃着,撸着袖子跃跃欲试了。

于是乎,一向不甘居于人后的红青为这一争夺爹爹名号之战打响了第一炮,在某一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季节。

他特地挑了个黄道吉日,招呼着仆人们在离霁雪小院三尺远的亭子里摆了好些精致的小甜点和糖水。然后大张旗鼓的指挥着众奴仆在亭外插了许多小树杈,以此来达到隐蔽的效果,然后一脸贼笑得实行着他的计划。

他笑眯眯的,搂着宝贝小敛迹,

修长的袖袍一挥,指着在小院里摘药草的霁雪说,"那是三爹爹,来宝贝,跟着爹爹一起念,三…爹…爹…"

小敛迹眼睛眯起了,似乎很费神。

红青急了,忙招呼着下人把那亭子周围遮掩用的树枝拨开…露出远处霁雪那仙姿傲骨的身段。

只见那满地芬芳的药草中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么翩跹且清傲,那俯身拔草的姿势都这般…消魂…

小敛迹的津液都要流出来了。

啪嗒…

滴在红青那搂在她小腰间的手上。

他手忍不住一抖,低头一看。

寒…

小家伙依旧在花痴。

红青觉得不妥当了,狐疑的捧着她的小脸蛋,让她凝视着自己,撸起袖子给她擦擦津液,然后很认真,很认真的教她,"来,跟我一起说,三爹爹…"

"三…"

"三爹爹。"童稚的声音,脆脆的

红青笑眯眯的,捻起一块儿小糕点塞进了她嘴里。

小敛迹,眼一弯,也笑了。

于是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