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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是个人精,眼神一闪,笑着打了个全场:“斌儿这脾气,定是最近烦心事太多给气糊涂了,快给侯爷赔个不是!快!”说着,拉了拉余斌的袖子。

余斌哪里肯跟廖子承赔不是?一个给他们家族带了无尽耻辱的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享受他的赔罪?他纵然再圆滑世故,面对廖子承也难以保持冷静。

余世子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心知必是他做过什么惹恼定国候的事,否则人家不会借题发挥。父亲都不管这事儿了,说明眼前之人,是连父亲都不愿与之硬碰的对象…心思转过,余世子抱拳行了一礼:“下官领命。”将余斌拽了下去,命下人拿来长凳和木棍,在院子里打了余斌几十棍。

打到第九十棍时,廖子承站起身,捋了捋袖子,云淡风轻道:“世子满头大汗,想必累坏了,余下的十棍由本侯亲自代劳吧。”

亲…亲自?余世子和余斌全都傻眼了,余世子下手是留了情面的,看起来血肉模糊,实际都未伤到筋骨。可即便如此,九十棍下来,也够余斌在躺床躺上三五个月了。若是廖子承再往死里打十棍,余斌…焉能有命?

“怎么?余世子要阻挠本侯行刑?”廖子承加重了语气。

余斌狼狈得望向大哥,不要…

余世子痛苦地撇过脸,眼一闭,将长棍递给了廖子承。

廖子承拍了拍手里的长棍,俯身凑近余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早就警告过你,离她远点。我最瞧不起男人在较量的时候,把女人给扯上的。”

把女人扯上…他…他发现了吗?余斌勃然变色,不待开口,廖子承的军棍便狠狠地砸了下来。

但从外表看,他的力道还不如余世子的大,但华珠学过医所以晓得,廖子承打的全部是男人打不得的穴道,十棍子下来,余斌…怕是要废了。这也算余斌活该,廖子承正缺一个收拾他的理由,他便赶着送来了。

余斌被打得半死不活,襄阳侯却连面都没露。余老太君不敢再拿乔了,本以为襄阳侯府极受皇室器重,廖子承不敢把他们怎么着,谁能料到廖子承说打就打,半分余地也不留?

“老太君是跟我回天牢,还是在这儿接受调查?”廖子承双手负于身后,淡淡地问向了她。

余老太君心有不甘地抿了抿唇,瞪了瞪廖子承,又按耐住火气与心慌,语气如常道:“当年,我也没看到什么,我赶到玉湖的时候,染如烟已经…跟那名侍卫在一起了。”

华珠看了廖子承一眼,不知他内心究竟作何感想,可他的表情永远都是无懈可击,他又问:“具体一点,在一起是抱在一起,还是正在欢好,或者已经欢好完毕?”

余老太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廖子承,这人是妖孽吧,谈起母亲的丑事怎么半分不知避讳?余老太君移开视线,叹道:“欢好完毕。”

“完毕后二人是何种姿势,衣衫凌乱成什么样子?二人的身体又有什么特征?”廖子承追问。

余老太君的脸臊了,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侍卫躺在染如烟旁边,醉醺醺的,没穿裤子,染如烟小声哭着,被弄得没什么力气了,衣衫凌乱但还算完整,医女给验了身,确定刚刚与男子欢好过,从肩膀到大腿根部,全都是吻痕。”

听起来像酒后乱性。但一个醉汉,连上衣都没脱就急吼吼地强。暴了一个女人的话,不大可能为女人把衣裳穿好,染如烟没了力气,也不可能是自己穿上的。从肩膀到大腿根部都是吻痕,这不是普通的强。暴,而是一种满含深情的索求。就像…廖子承对她。这么明显的破绽,余老太君怎么没看出来呢?还是说…她看出来,却选择咬牙吞进肚子里了?

后面,廖子承又问余老太君是怎么知道染如烟在玉湖出了事,余老太君说,是她见染如烟长时间不来,怕她是不是喝多酒醉在哪儿了,就亲自去找,结果看到了那一幕。

出了花厅,廖子承捏了捏眉心,眸子里掠过一丝暴戾。深吸一口气,压下不适,又云淡风轻道:“再问问染如烟的病情吧。”

“你有没有觉得余老太君有些不正常?你看啊,从余老太君的描述可以看出来,汪侍卫醉得连自己的裤子都忘了穿,应该不大可能帮娘亲把衣服穿好,所以,哪怕不知道汪侍卫不举,也可以看出事件充满了蹊跷。余老太君干嘛一口咬定汪侍卫?”华珠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除非…她在替谁做遮掩。”廖子承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寒凉,“她认识那个人。”

能让余老太君帮忙做遮掩的人…是谁?华珠凝了凝眸,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的廖子承,说道:“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去问娘亲的病情,余二老爷大概不乐意看见你。”

廖子承没反驳华珠的提议,握了握华珠的手,先走出襄阳侯府上了马车。

然而,事实证明,华珠猜错了,余二老爷似乎不仅不乐意见廖子承,也不大乐意见华珠。华珠亮出了凤凰令,他才仿佛心不甘情不愿地立了一扇屏风,在屏风后与华珠对话。

华珠的眸光扫过屋子里的墨兰,那是余诗诗从提督府偷走的,没想到会进了余二老爷的卧房。这是否说明,余二老爷对染如烟余情未了呢?

华珠拿出小册子与炭笔,问道:“二老爷,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染如烟的病情。”

“病?”屏风后,传来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像一种以弦制作的乐器,在秋风里低低地呜鸣。

“我听说染如烟自玉湖出事后,便性情大变,朝着与你和离,否则上吊自尽。”

屏风后一片沉默。

华珠用笔尖点了点小册子,表情严肃:“好吧,我们换个方式,染如烟离席那么久,你为何没去寻她?”

“我闹肚子,去恭房了。”

“你爱染如烟吗?”华珠面色如常地追问。

“这个与案子有关吗?无关的话,我拒绝回答。”余二老爷语气平静地说道。

唔,不愧是讼师的二叔,这么懂律法。华珠挑了挑眉:“那就说说染如烟的病情吧。她是否经常做噩梦?偶尔发狂?对面具有一定的需求。”

“噩梦是有的,自从玉湖回来,她就变得很焦躁、情绪很不稳定,有时会被噩梦惊醒,但没有发狂也没弄过面具,就是天天要吵着与我和离。”

看来,染如烟的情况与流风、赫连笙是不同的。华珠记下染如烟的特征,眸光一动,又问:“你觉得染如烟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余二老爷良久无言,华珠又问了一遍,他才轻声一叹:“我不知道。”

华珠又用笔敲了敲小册子:“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她看起来不像那种会胡作非为的女人,可那晚她又的确喝了很多酒,所以我…我不知道,你别再逼我了。不管她是自愿也好,无奈也罢,我没有嫌弃她。是她自己,不惜自尽也要跟我和离。”

余二老爷的语气不大对劲了。

华珠不再逼他,起身准备告辞。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东南方传来,华珠透过大敞的轩窗,看到一片空旷的草地,长乐公主骑在马背上,一名身着藏青色华服的男子为她牵着马,仰头看着她,嘴里不知讲了什么,逗得长乐公主哈哈大笑。自从驸马去世,华珠已许久不见长乐公主笑得如此开心了。瞧他们熟络的样子,像是经常做着这种亲密的事。

“我大哥。”余二老爷语气如常地说道。

“原来是余侯爷,他刚刚说很忙,没想到是在陪长乐公主,长乐公主跟余侯爷很熟吗?”

“公主常来侯府,她的骑术与箭术都是我大哥教的。”

常来,余侯爷还叫她骑马射箭,什么念头慕地闪过脑海,华珠眉心一跳,暗笑自己疯了,怎么会呢?长乐公主跟余侯爷怎么会是那种关系?但很快,华珠又皱眉,如果不是那种关系,颜婳陷害圣上与太子妃,作为夫家的襄阳侯府为何真的没遭受波及?她可不信那套“圣上乃一代明君”的说辞,毕竟裁定这起案件的,是太后哇…

华珠望着余侯爷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抿紧了唇角。

回到马车上,华珠把与余二老爷的谈话告诉了廖子承:“…听余二老爷的描述,娘亲只是受了刺激,与流风和太子的情况不同。还有哦,长乐公主跟襄阳侯很熟吗?”

廖子承点了点头:“嗯,还算比较熟。所以,她才会叫余斌去琅琊给卢高打官司。”

华珠歪了歪脑袋:“我刚刚看襄阳侯给长乐公主牵马的样子…啧,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唉,算了,他们俩什么关系与案件本身没什么联系,不想了。”语毕,靠在车板上,闭目养神。

廖子承抬眸看向她,眸光微微一动,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还要冷落我多久?”见华珠不理睬,松开她的手,叹了一句,“小骗子。”

马车行进到半路,廖子承让七宝停在一家私房菜馆旁,这家私房菜在京城享受盛名,许多达官贵人都把应酬地点选在此处。

“嗯,下馆子啊,不想做饭了。”华珠似笑非笑地跳下马车,避开廖子承伸过来的手,跨入了菜馆。

这间菜馆的摆设新颖别致,一进门,不像入了菜馆,倒似回了家。正对面,一个小小的鱼池,锦鲤嬉戏,鱼池背面,一块大山石优雅而立,山石旁,种了几株顶好的竹子。店里的伙计与丫鬟穿得也很得体,男才女貌,像大户人家的公子与小姐。

二人被迎入一间厢房。

一位瘦高公子麻利地报了菜名儿,温和地笑道:“二人要点哪几样菜呢?”

廖子承就着华珠的喜好点了一份红烧鲫鱼、一盘手撕大盘鸡、一碗海鲜杏鲍菇并几样家常素菜。

公子就笑道:“这位爷可真会点,太子也爱点这些菜式呢。”

“太子…经常来吗?”华珠略微惊讶。

“是啊,没什么意外,天天来,最近两日不知怎的没有来了。”公子和颜悦色地回答。

华珠记起赫连笙说过他常常逛这条大街,会来这儿吃饭似乎不是不可能:“太子都是一个人吗?”

公子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啊,他从不带随从。”

“那你们怎么确定他是太子?”华珠疑惑地问。

公子笑了笑:“不是我自吹自擂,不过来咱们这儿吃饭的贵人真不是一般的多,比方您们二位,我敢保证,最少是一等公侯之家。”

“眼力不错。”华珠微微一笑。

“有一回,一名贵人碰到太子,给他下跪行礼,我们就知道太子的身份了。”公子补充了一番,又道,“二位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叫厨房下单了。”

华珠颔首,公子退下。华珠倒了两杯清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廖子承,客套地说道:“侯爷慢用。”

廖子承看了她一眼,不动。

华珠知他不喝外头的茶杯,除非是崭新的,便没再劝喝,只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几口。

谁料,他突然伸出手,抢过她茶杯,含住她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茶水一点一点喝尽。杯沿上的口脂,全部沾到了他唇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

华珠的大脑一阵充血,脸“唰”的一下红了。

廖子承放下杯子,眉梢一挑:“动了你的东西,是该还给你的。”说着,把茶杯放到了华珠面前。

华珠以为他指的就是杯子,殊不知,他忽然起身,压下来,掐住她下颚,将沾了口脂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前面有一更,大家别忘了看哟,有重要线索的。

“编辑大大,今儿我这么勤奋,哎哟,好爱我自己怎么办?”

编辑:“恭喜你,被赫连笙附体了。拍飞。”

【26】真相大白,子承身世

温软的触感,淡雅的兰香,猝不及防,令华珠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住,血液冻住,连呼吸也凝住。

廖子承似是很满意华珠的呆愣,大掌一搂,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华珠一惊,想着二人正在冷战,她可不能叫他占了便宜,便拿手推他。

这一招,在廖子承面前从来不管用,廖子承只轻轻一握,就将她双手扣住,为了惩罚她的不听话,又含住她娇嫩的唇瓣咬了一口。

“唔…”华珠吃痛,忿忿地瞪着他,水光闪耀的眸子,比山涧的清泉更清亮动人,“说了不许‘吃肉’!你还在观察期!”

“只是喝点肉汤。”廖子承很赖皮地挑了挑眉。

“你…无赖!”

“侯爷,夫人。”淑云推门而入,打断了廖子承与华珠的夫妻情趣,二人的脸色俱是一变,华珠推开廖子承坐回了原先的位子,淑云忙垂下眸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华珠心中冷笑,这种半路制造偶遇的戏码简直太小儿科了,话本上的小白花儿都是这么勾搭男主的,亏她看起来清丽高雅,做的事却那么俗不可耐。

与华珠的嘲讽之色相比,廖子承深邃如泊的眸子里却是掠过一丝意味难辨的暗涌,仿若一块黑云幽幽地压下,入波涛深处,激起浪漩无数。

这种强势而犀利的眸光令淑云倍感压力,不自觉地低下头,含了一丝委屈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

华珠被这副故作羸弱的样子给恶心得快要吃不下饭了,廖子承不在的时候她多嚣张啊,恨不得比她更像个女主人,现在…蔫了?华珠就笑道:“哟,你不是说我没资格做侯府主母吗?还说侯爷把我玩腻了就会甩了我,跟当初甩了你一样。”

淑云慕地变了脸色,矢口否认道:“我…我没有…”

华珠懒得理她了,廖子承信,无需她多辩,廖子承不信,她强调再多也毫无意义。

“子承,我怎么会跟夫人讲那些话呢?”淑云难过地看了廖子承一眼,又看向华珠,“夫人,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叫流风破坏你们洞房实属无奈,我不希望你遭受血泪诅咒,你可以不理解我的苦心,但不能污蔑我的良心啊。”

“啰嗦。”华珠冷冷地撇过了脸。

“子承,你相信我!”

廖子承目光沉沉地看着淑云:“你是未婚女子,在帝师府居住多有不便,我在城南有一座府邸,你收拾好东西,明后两天我叫七宝送你过去。”

淑云一惊,泪水掉了下来:“子承,你…你要赶我走吗?你新婚燕尔,终日陪着你的夫人,你知不知道流风有多寂寞?他每天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数蚂蚁,数一下望一下门口,看得我的心都痛了…我要是再不陪着他,他会崩溃的…”

“不想吃这里得菜了。”华珠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我回去给你做。”廖子承跟着起身,牵了华珠小手,不待一丝拖沓地离开了房间。

淑云望着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面色阴冷地握紧了拳头。

翌日,天大亮,华珠起床,入宫给赫连笙诊病,顺便查探染如烟的案子和宫妃的窒息案。

昨晚回府后,她与廖子承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探讨了一番,得出一个疑点:强。暴染如烟的人与杀害宫妃的人会否是同一人?弄清这个疑点,将能给两起案件带来突破性的紧张。可惜的是,他们俩推理来推理去,也没能破除疑团。

但廖子承告诉她,杀害宫妃的人一定是宫里的人,且位高权重、人缘极好,至少能将宫妃们引到相应的地点而不引起怀疑。

位高权重、人缘极好,汪公公?符合条件,但汪公公坚决不承认啊。

午门外,华珠下了马车。

远远地,听到一阵喧哗,华珠循声望去,就见金銮殿外,大臣们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全都捧着笏板,哀天嚎地。

“圣上——圣上——太子无德,残杀忠良,实非百姓之福,非北齐之福,尔等要求,严厉彻查此事,还徐大人一个公道哇!圣上——”

“圣上——”

徐大人?赫连笙?发生了什么事?

疑惑间,温女官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若非宫规严明,她都要跑起来了。

“廖夫人!廖夫人!你快跟我来!太子殿下不好了!”

华珠被温女官抓住手,跟着温女官朝东宫走去,边走,边不忘问她:“出了什么事?太子闯祸了?”

温女官惊恐地点头:“太子殿下上朝的时候,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起狂来,打死了一名御史大夫,就是他们喊的徐大人。”

这名徐大人华珠略有耳闻,两朝元老,性格古板,为人清高,却也清廉,任官期间,不曾贪污过朝廷一分饷银,也从不与人拉帮结派,堪称文官楷模了。在民间也有非常之高的威望,他若真是被赫连笙打死的,那么赫连笙危险了。

这就是燕王的目的吧,在琅琊时就没打算置赫连笙于死地,因为如果他真的弄死赫连笙,朝廷必会彻查,一查之下,能否瞒得住还得两说。但他想法子让赫连笙染了怪病,使赫连笙变得精神失常,频频出错,甚至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那么赫连笙,极有可能被文武百官联名弹劾。

赫连笙是圣上唯一的儿子,他失去储君之位的话,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有燕王了。又或者,学汉代的刘骜,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立了侄儿刘欣为太子。反正刘欣也是傅太后的孙儿,傅太后没有不疼刘欣的道理,她点头,文武百官点头,亲王儿子成太子不成问题。同样,赫连城也是明德太后的孙儿,如果长孙没出息了,让次孙挑江山也是可以的。所以这一局,无论怎么看,获胜的都是燕王。

华珠呼了口气,好深的心计啊!

二人走入东宫,赫连笙发狂太厉害,皇后出动了大内侍卫才堪堪将他擒住,现在,他被五花大绑,丢在床上,浑身痛苦地扭动着,面目狰狞。

皇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被王歆差人送回了凤栖宫。

王歆见到华珠,黯淡的眼底光彩重聚,上前,握住华珠的手道:“你可算来了,我快急死了,殿下无缘无故打死了徐大人,大家都发现他疯了,朝堂上一片要求罢黜太子的呼声。再这么下去我怕…我怕燕王会继承大统!”

绝不能让燕王做皇帝,他们几个早就跟燕王撕破了脸,若叫燕王得势,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华珠垂眸,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凝眸:“你别着急,殿下的病症与流风的类似,除了性情大变,其余方面是没有影响的。圣上不会那么容易松口,除非有太后施压。”

华珠走到赫连笙身边,试探地拍了拍他肩膀:“殿下乖啊,别怕,没事的。”

这几个字仿佛带了魔力一般,让狂躁的赫连笙瞬间温顺了下来。

华珠对王歆招了招手,叫王歆像这样安抚赫连笙。

王歆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探出纤细的手,轻轻拍起了赫连笙肩膀:“殿…殿下,别怕…乖,没事的…”

赫连笙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眉宇间露出一丝倦意,不多时,在王歆的柔声劝哄下睡了过去。

王歆为赫连笙松了绳子,又解开他衣扣,帮他脱掉了外衣,尔后对温女官吩咐道:“你去凤栖宫看看皇后怎么样了。”

温女官走后,王歆关上房门,坐下,给华珠倒了一杯茶,她们之间,一直很平等地相处着:“对了,你们昨天又去了哪里查案?”

“去了襄阳侯府。”华珠把襄阳侯府的事跟王歆说了一遍,王歆听到余斌被杖责时,长长地舒了口气,直叹活该。打黑心官司,又算计廖子承,真是报应。但听到强。暴者另有其人时又迅速绷紧了神色,“怎么会这样?”

“一头雾水呢。”华珠鼓了股腮帮子,拿出小册子,把从入京开始的见闻挨个儿浏览了一遍,她不比廖子承过目不忘,所以打小,廖子承就教她做笔记,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细心的习惯。真要说她多么聪明,好像也不是。她能办常人办不到的事,不过是费了常人费不得的心罢了。

翻到“东宫厌胜之术”那一页时,王歆凑过来,看到上面画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唯独下巴光洁美丽,不由地问:“你画的谁?廖子承吗?”

华珠定睛一看,弱弱地吸了口凉气:“咦?你别说,还真有点儿像呢。”

“像?”王歆捕捉到了华珠话里的敏感词,“难道你画的不是他?”

华珠摇头,又握笔,画了一顶轿子:“颜婳与颜姝诅咒圣上并诬陷你的那天,我去了趟玉湖,当时,有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从我面前经过。我只看到一个下巴,雌雄莫辨,然后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跟廖子承身上的有点儿像,但又不完全一样。他还在汉白玉观音那里停了一会儿,奇怪。”

“轿子边跟了谁?”王歆问。

“一名眼生的太监。”

“只一名太监?在皇宫,有资格用八人大轿的只有太后、圣上、帝后、太子和我,但我们在宫里走动的话,身边不可能只跟一名宫人啊。直觉像个男人,会不会是廖子承啊?”

华珠再次摇头:“我问过他了,他没在宫里坐过轿子。有没有可能是圣上?”

“我想想啊。”王歆仰头,“唉,实不相瞒,我入宫这么久,连圣上的面都还没见过呢,他总是在自己的寝宫炼丹,不问朝政也不理后宫,所以他子嗣单薄啊。不对,不可能是圣上!我确定!”

“你是离开东宫后才去的玉湖,对不对?”

“那就是了。”王歆拍了拍桌子,笃定道,“你走后,我去陪皇后用膳,凤栖宫的宫女告诉我,皇后去龙阳宫了,而且当晚皇后还歇在了那里。所以我确定,轿子里的人不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