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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没人看清她的容貌,只是觉得那种少女般年轻美丽的身姿,着实让人心动。

“子承,查清血泪诅咒案了?”

廖子承对着屏风行了一礼,正色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查清了。”

长乐公主不甚在意地把玩着耳旁的秀发:“母后啊,不就是死了几个宫妃吗?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快点吧,我还赶着去听戏呢。”

看向余侯爷,灿灿一笑,“你要陪我的啊。”

余侯爷宠溺一笑:“好。”

这是华珠第一次看清襄阳侯的容貌,时光若倒退二、三十年,他必定与圣上一样,都是惹无数少女心动的美男子吧。只是这样美好的男子,为何要做出那么令人发指的事来?

屏风后传来太后慢悠悠的、十分年前的声音:“凶手是谁?”

廖子承单手一指:“圣上!”

除了圣上、华珠与皇后外,其余人俱是一惊,余老太君打翻了手中的茶水,余侯爷弄撒了盘子里的果品,连长乐公主都一个震惊踢翻了身旁的矮凳。屏风后倒是没闹出动静,但想必太后心底的震惊不比他们的少。

长乐公主“哇”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瞪向廖子承:“你污蔑我皇兄的吧?圣上为什么要杀她们?要杀一句话的事儿就完了呀,干嘛弄什么诅咒?麻烦不麻烦了?”

又侧身面向皇帝,“皇兄,他污蔑你,快治他的罪!”

皇帝避开了长乐公主的视线。

长乐公主疑惑地猛眨双眼:“皇兄你…”

廖子承的神情非常凝重,要当着这么多人旧事重提,作为染如烟的儿子,他没办法不难受。

华珠起身,不疾不徐道:“还是由臣妇来说吧。”

众人齐齐看向了她,神色各异。

华珠定了定神,说道:“要了解圣上的杀人动机,必须从二十二年前的宫宴说起。二”

提到二十二年前的宫宴,余老太君与余侯爷不约而同地眼神闪烁了一下。

华珠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越发笃定了廖子承的判断,眉头一皱,说道:“二十二年前,襄阳侯府的人前往皇后赴宴,宴会中途,染如烟离席,她离席的原因是觉得热,想出去吹吹冷风。但实际上,她是被人下了媚药,燥热的原因是体内有媚药作祟。”

长乐公主疑惑地摸了摸脑袋:“谁给她下药啦?宫里的食物全部是由专门的太监宫女试吃了才能端出去的,你不要随随便便污蔑皇宫啊。”

华珠摇了摇头,说道:“下药的并非太监宫女,而是一个有可能接近她、给她酒水却又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人。”

“也就是熟人咯?”长乐公主问。

余老太君的眼神慌乱了,捏着帕子的手轻轻抖了起来,但她强迫自己,不要让眼神随便乱飘。

华珠的纤指缓缓指向了她,停在她鼻尖前一尺之距的地方,顿了顿,又往左一移,“余侯爷,你可认罪?”

余侯爷的嘴角一抽,长乐公主慕地拍桌而起,双目如炬道:“年华珠!你够了没有?你们先是污蔑我皇兄杀人,再是污蔑襄阳侯给染如烟下药!你们今天是故意来找茬的对不对?”

当他们在凤栖宫追问皇后谁给染如烟下了药时,皇后在她掌心写下了一个余字,当年赴宴的余姓人只有余老太君、余侯爷和余二老爷。余二老爷可以排除,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他都不具备构陷染如烟的动机。剩下的便是余老太君跟余侯爷,但如果真是余老太君下的药,她不可能辱骂染家这么多年。

华珠猜的没错,余老太君根本就不知道染如烟被下药了,她一直以为是染如烟乱勾搭,才引来那场飞天横祸。

余老太君的表情僵硬了,看向余侯爷,满眼的难以置信:“不是真的,你没做出这种事,你不会给自己的弟妹下药,全是年华珠污蔑你…告诉我,是她在污蔑你!”

余侯爷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鞋面,一言不发。

华珠看着他,正色道:“余侯爷,你喜欢染如烟吗?”

余侯爷的拳头慕地握紧了。

“你不否认,我权当你默认了。”华珠语气如常地道,“你给染如烟下药,想要强。暴她,可惜你没有得逞,对不对?你可以不承认,但我既然敢指证你,就势必是准备了证据,如果你想让局面变得更难看,我也随你。”

证据?不,她哪儿有?便是皇后与圣上按图索骥摸索到了事件的真相,可时隔二十多年,最后的蛛丝马迹也消磨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她就是在吓唬他。

长乐公主与余老太君同时望向余侯爷,都期望他给出否定的回答。但令她们失望了,余侯爷的鬓角流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嘴皮子动了一下又一下,就是没讲出驳斥的话来,倒是咬牙扯出一句:“没错,是我…是我在她的酒里下了药!”

余老太君与长乐公主呆怔了。

“你下了药,看着她忍受不住媚药的燥热走出大殿,走到玉湖,你想在她意识混乱的时候强。暴她。但你没料到的是,你在尾随她时,另一个人也悄悄跟上了她。那个人,是圣上!”

华珠话音一落,屏风后嘭的一声,是茶杯砸落在地的声音。对这样的结果,太后显然十分意外。

皇帝苍白的脸越发没了血色。

皇后难过地阖上了眸子。

“你远远地看见圣上走近她,发现她的异样,开始为她解毒,你不敢上前了,仓皇而逃了。余老太君赶来玉湖时,圣上已经与染如烟行房完毕,并给染如烟穿好了衣裳。圣上听到脚步声和余老太君的呼叫声便躲了起来。可是圣上却不知道,余老太君早已发现了他,只是不敢撞破他和染如烟的事,怕遭灭口,才故意退到老远,喊起了染如烟的名字。我没想通的是,汪侍卫是被谁扒了裤子做替死鬼的?”

语毕,华珠看了看余老太君,又看了看圣上。

谁料,他们二人全都沉默。

皇后淡淡开了口:“是我。”

殿内,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皇后抿唇,忍住想要崩溃的冲动,面色如常道:“席上,我看见圣上看染如烟的眼神…又看见圣上在染如烟离开后跟着离开,心中察觉不妙,就叫上汪侍卫跟了上去。我发现了余侯爷,不过余侯爷没发现我。我是后面才知道染如烟被人下了药,一回想,大概能猜到,下药的人是余侯爷。余老太君赶来之前,我不知道她会来,也不知道他会看清圣上,我满脑子只想着,圣上与染如烟的丑闻不能传出去,所以我走到最近的别宫,给汪侍卫下了迷魂药,待到圣上离开后,让他做了替死鬼。”

汪侍卫死后,汪公公入宫为他复仇,一年杀一个,并散播谣言是水鬼作祟。皇后并不知晓其中内幕,只是心头恐慌得很,便央求圣上弄了一座汉白玉观音镇压在玉湖边。

始料不及的是,这种手段被圣上学了去,于是,每年七月,汉白玉观音都会留下血泪,然后不久,便会死掉一名宫妃。

长乐公主压下心底惊涛骇浪:“就…就算…就算真的是我皇兄跟染如烟发生了关系,可我皇兄是救她,额情非得已…”

长乐公主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心乱如麻,完全无法消化这么令人震惊的真相,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仅仅是真相的冰山一角。长乐公主看向皇帝,握住他胳膊,边晃边问:“怎么回事啊,皇兄?你干嘛要杀宫妃?又不是她们害了染如烟!你该杀…”

想说杀余侯爷,可一记起自己与余侯爷多年感情,又心有不忍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啊,圣上为何要滴上血泪、杀掉宫妃,在宫里制造恐慌呢?”华珠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走来一圈,在廖子承面前停下脚步,廖子承把画卷递给她,华珠扬了扬手中的画卷,眸色一厉,说道,“因为圣上,无意中得知了染如烟被害的真相,余侯爷只是一个从犯,真正的主谋还在深宫内逍遥法外!”

长乐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够使了,挠了挠发顶,一脸苦相:“你一次性说完好不好?我快被你弄疯了!你就不能别吊我胃口了吗?”

“要了解染如烟被害的真相,就不得不提襄阳侯府的奇迹发家史。”华珠一边说,一边缓缓地展开其中一幅画卷,“染家兵马倾天下,沈家大儒百世华。世人都以为余家能一夜之间崛起,是因为他们与染家结了姻亲。其实大家都错了,余家之所以能以绝对的优势晋级赶上染家与沈家,全赖他们家出了一个谪仙一般的俊美男子。”

华珠单手一展,画卷铺开,一名身着黑色盔甲、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白马,剑指天下。

长乐公主“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余二老爷!”

华珠目光一动:“不,他不是余二老爷,他只是一个跟余二老爷有着九分相似的人,南越曦王——慕容拓!”

慕容拓,圣上的二叔。

华珠的神色一肃:“余二老爷做了他的替身,这才是余家飞黄腾达的真正原因!”

余老太君与余侯爷齐齐低下了头…

长乐公主捂住嘴,把第二声惊呼死死地压住,太后跟慕容锦生了孩子,却又在心里帘幕着慕容锦的弟弟吗?而因为余二老爷像她的心上人所以她将余二老爷叫上了自己的凤床吗?所以…染如烟是她害的?所以…余二老爷才这么多年不再娶妻纳妾?

这么说,余二老爷是太后的第三个男人了,那么…那么他…

长乐公主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母后,余二老爷是我的父亲吗?”

屏风后久久没有动静。

长乐公主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父亲是不是余二老爷?你告诉我啊?我问了你二十多年了,你怎么就是不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华珠暗暗一叹,曾经以为余侯爷才是长乐公主的父亲,看了画像才明白她猜错了,能被太后看上的男人绝不仅仅是丰神俊朗而已,一定是美得天怒人怨的。华珠按住她肩膀,轻声道:“是,余二老爷是你父亲。”

长乐公主的泪水掉了下来,是…他?真的是?可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从来都不理她呢?她去了襄阳侯府那么多回,他跟她一句话也没说过。他不喜欢她吗?他不想认她吗?

华珠暗暗摇头,余二老爷真正爱的是染如烟,可太后看上他,他除了死和顺从,没有第三条路走。他死了,余家跟着灭亡;他活着,余家飞上枝头。他跟染如烟的爱啊,永远没有出路。

余侯爷代替他关爱长乐公主,或许是感激他的付出,或许是愧疚对他的伤害,那块草地,就在他窗子外,一眼望去,能看见自己的女儿骑着骏马在阳光下飞奔。

可是这样的他,心中到底有没有一丝快乐?

廖子承迅速起身,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我娘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你们这群人如此糟践?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余侯爷跟前,一拳头砸在了他脸上,“最可恨的就是你!她是你弟妹,你竟窜通别人给她下药!还意图强暴她!你这种靠着出卖弟弟身体爬上权势巅峰的人,怎么会有脸活在世上?!”

华珠从不知廖子承发起火来这么狠,他一定是伤透心了,无法忍受了,连眼泪都气出来了…

廖子承揍完余侯爷,又抬起猩红的眼:“还有,你们这对恶心的母子,一个夺了别人丈夫,一个强了别人妻子!我真是受够你们了!”

取出凤凰令狠狠地砸向了屏风,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了出来,眼底的红血丝也一道道仿佛要裂开:“看上我了吧?啊?因为我,也有一、两分像你的心上人呢!你这个疯妇,真的太令我恶心了!这个官我不做了,侯爵我也不要了!”

屏风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凤凰令不偏不倚击中太后脑门,太后痛得两眼冒金星,抬手一摸,满指鲜血…

太后积展了半个时辰的情绪也瞬间被点燃了,她从不知,一个血泪诅咒案能扯出那么多陈年往事,更不知,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被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男子识破。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天下是本宫的天下!本宫要谁生,谁就生!本宫要谁死!谁就死!”鲜血流了满脸,她精锐的眼,凶光毕露:“来人!给我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乱臣贼子拿下!即刻处斩!”一群黑衣暗卫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皇帝猛捶桌面,怒火,一触即发:“朕看谁敢动他!”话落,侧殿内,忽而冲出百名银衣暗卫,将太后的暗卫团团围住。

这一巨大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余老太君等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双方全都亮出了寒光闪耀的宝剑。

华珠猛地握住廖子承的手,难怪皇后叫他们别彻查真相,这真相,果然是会让人掉脑袋的…

“你…”太后单手捂着满是鲜血的窟窿,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操起一个茶壶朝圣上砸了过去。

皇帝生生挨了这一下,也是头破血流,他清瘦羸弱的身躯,并没因为这一变故而出现丝毫的佝偻,他依旧傲视地前方,眼底是皇后与长乐公主从没见过的凶狠与果决,记忆中,他早年吊儿郎当,中年颓废堕落,从未有过如此独断的气势,他随手抹了糊在眼角的血,厉声道:“儿臣再问一遍,母后是不是一定要处死廖子承?”

“他蓄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怎么还就信了?是谁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又是谁平定天下让你稳坐龙椅?”

“是母后。”皇帝很平静的应下,“母后为儿臣操劳了这么多年,儿臣也该尽尽孝道。”

说着,缓缓抬眸,“太后操劳过度,凤体违和,即日起,送入行宫疗养,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搅太后歇息。”

太后气得目眦欲裂,颤抖着手指向他,恶狠狠地道:“你…你居然要软禁我?你怎么敢?我打天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马背上舔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别以为我给了你皇位,你就真能做北齐的主了!”

“这天下,本来就是朕的天下,母后辛苦多年,是时候把天下还给朕了。”语毕,一把撩开下摆,双膝跪下,“恭送母后离宫!”

“你…”太后气得胸口绞痛。

华珠眼神一闪,跪下,朗声道:“恭送太后娘娘离宫!”

皇后揪了揪帕子,也跟着跪下:“儿臣恭送母后离宫!”

长乐公主伏在地上,抱头痛哭。

余老太君跟余侯爷早已失了分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了静谧的云霄。

京城的天,要变了。

不好意思啊,想着要一次性写完,所以更晚了。

赶着发,错别字待会儿再修改。

明天的章节中,会有一部分内容是争对案件做的一些补充,大家觉得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在评论区留言,以帮助我补充完整,谢谢大家。

【27】终于圆房!

太后掀倒了屏风,冷沉的目光如玄铁一般扫过众人头顶,在已经哭晕的长乐公主脸上顿了顿,最后,射向了皇帝:“本宫没病,何须去行宫?你,还做不得本宫的主。御林军何在?”

叫了一遍,无人应答。

“御林军何在?”太后加重了语气!

皇帝淡淡说道:“母后无需再叫了,你叫多少遍御林军都不会来了。”

太后眸光一凉,满是血污的脸在烛火的照射下分外狰狞,余老太君跟余侯爷深深地低下头去,廖子承把太后都给揍了,圣上竟还护着他,而且为了护他不惜反抗掌舵了北齐数十年的太后,这简直…太令人惊讶了。

太后冷冷地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看着生母脸上永远一成不变的冷峻,皇帝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儿臣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城东有暴乱,儿臣派他们前去镇压了。”

太后笑了,鲜血顺着嘴角流入口中,她呸的一声吐出来:“好好好,你竟一早就设下陷阱,等我往里跳!这就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好儿子!真是太孝顺,太给我长脸了!但今天,我就是不去!你有本事在这儿杀了我!看这天下,还是不是你的天下!”

华珠眉心一跳,太后用激将法了,眼下时局非比寻常,赫连笙打死朝廷命官,被文武百官联名弹劾,这个节骨眼儿上,若再爆出圣上残杀太后的风声,百姓的舆论便要朝着燕王那一脉一边倒了。圣上不能来硬的,可如果不来硬的,这个老女人死赖着不走,也不是个办法呀。只要一想到她连廖子承都觊觎过,华珠就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耳光。

皇帝沉默,目光冷凝。

太后嘲讽一笑,看了廖子承一眼,又对皇帝说道:“皇帝,你想清楚了,他不过是染如烟跟廖彦清生的野种,值得你跟母后反目成仇吗?没有母后的支持,你这皇位,很难坐得稳啊。”

皇帝埋在宽袖中的拳头握了握,面不改色道:“他是谁的孩子儿臣心中有数,这皇位坐不坐得稳儿臣心中也有数。”

太后眉头一皱,冷声道:“把生身母亲赶出皇后,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我朝以孝治天下,你竟违背道德纲常,不怕被千夫所指?”

“儿臣怕!”皇帝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眸中渐渐有水光溢了出来,“所以儿臣才忍了这么多年,明明心里愤怒得如同火烧,却不敢与母后公然撕破脸,儿臣甚至…连质问母后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偷偷摸摸地杀掉几个罪妃,借助血泪的名义提醒母后曾经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

讲着讲着,情绪再度激动了起来,泪水也掉了下来,他颤抖着身子和声音,双目如炬:“害她…害她一次不够,你又来第二次!你宣她进宫,表面上是安抚她,实际你让她看到你跟她丈夫…你…你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现在…”

他隐忍了二十年的怒火,爆发起来,比廖子承的更恐怖,红着眼,掉着泪,面目狰狞,“现在…现在你又要来杀朕的儿子!你做梦!朕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决不让你得逞!”

语毕,皇帝行至一名银衣暗卫身边,夺了他手里的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是,我不能弑母,但你也不能弑君!有胆子试试看,我死了,你还有没有活路?”

“圣上——”皇后吓得脸色大变!怪道人都说,经常发火的人并不可怕,从不发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才最是可怕!

太后气得肝胆巨震,指着自己儿子,怒不可遏道:“疯了!你疯了!赫连奕你疯了!你简直是个疯子!”

皇帝似是而非地一笑,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那么母后,你要跟儿臣一起疯吗?”

“你…你…”太后的脑袋一阵眩晕,连呼吸都不畅了,歪在椅背上,用目光狠狠地凌迟着他,“本…本宫…本宫…没…没病…凭什么…去行宫…养病?”

“余二老爷求见——”门外,突然传来汪公公的高声禀报。

余二老爷,余桢,染如烟的恋人和爱人,终于要出现了吗?他来,又是想干什么的?

带着浓浓的疑惑,华珠望向了门口。

只见夜幕深处,一道白月光斜斜打来,照在盛放了紫罗兰的地板之上。忽然,月光一动,一片素白衣角如一缕轻烟,在空气里柔浮了起来。

整个画面,好似突然间便有了一种隔着轻烟,袅袅升腾,不尽真实的感觉。

华珠揉了揉心口。

静了。

连风声都止住了。

九天银河泻下的光,寒冰美玉淬炼的髓,才仿佛堪堪打造出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风骨。

华珠想,这一定是一个被岁月遗忘的人,连薄薄的唇角都没有细纹。

美之一字,于他而言,竟似一种亵渎。

他的艳色,已非言辞所能形容,只觉哪日若走到天际尽头,回眸遥望,于滚滚红尘中看到的、想看到的、能看到的,一定会、也只会是…他的脸。

“余桢,你来做什么?”太后拿出帕子,擦了满脸血污,浑身的戾气在他看见时瞬间化作了绕指柔。

“帧儿…”余老太君张大了嘴。

“二弟…”余侯爷瞠目结舌。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余桢全都听到了,汪公公所谓的禀报,不过是他下定决心要跨入门内而已。

他缓缓走入大殿中央,像漫步在云端之上,周身隐约萦绕着穹顶的光。

他看了一眼生他养他却不知如何保护他的母亲,又看了一眼疼他护他却狠心算计他妻子的兄弟,温柔一笑,整个天空都仿佛多了颜色:“原来,我才是最傻的一个,妻子被我情人和我大哥联手算计,又被皇帝‘好心搭救’,而我,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难怪她吵着跟我和离,原来不是嫌弃她自己,而是嫌弃我。是啊,嫌弃我是应该的,连只跟她有一次鱼水之欢的皇帝,都悄悄地报复着伤害过她的人,可我…与她同床共枕五年的丈夫,却连什么都没做,还给罪魁祸首做了二十年的男宠!”

太后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冷光。

皇帝单手捂住眉眼,无颜以对。

余老太君、余侯爷愧疚得面色发紫。

余桢看向廖子承,苦涩一笑,眼底水光闪耀:“曾经我很希望我是你父亲…现在看来,我一定不是。我这么肮脏懦弱的人,怎么有资格做你的父亲呢?”

语毕,他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