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早早睡下,安然还在想着宋祁今天说的话。她果然该早早告诉她,而不是慢悠悠的沐浴安神。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回来,心里分明是有疙瘩。等的心神不宁,外头门就敲响了,她立刻起身,声音却是春桃“少夫人,少爷让木子来报,说今晚有事,不回来了”。安然失神应了一声,一夜无眠。

翌日起来,赵氏见她神色不安,以为是惊吓未过,安慰了一番。

这一日宋祁都没回来,到了晚上,春桃又进来报“少爷说今晚晚归,会睡在偏房,让夫人早睡”。安然默了默,揉了揉额头,让她退下。

晨起,安然跟赵氏说想去散散心,走着便到了云祥客栈。

刚过完小年,街道更添了过年的气氛。安然站在客栈二楼,往东面看了看,又上了一层,这才看清。

春桃往那看去,不正是兵部的位置,见她似要久站,忍不住说道:“少夫人,您和少爷吵架了?”

安然微闭了眼,缓了会神才看她:“很明显?”

春桃怯怯点头:“是啊…少爷…平时不这样的,待您一直很好。”

安然笑意略苦,是她倏忽了宋祁的感受,她和顺王妃见面他都有些不悦,更何况还是跟贺均平。她叹了一气:“如果是我娘问起,你就说是爷近日忙于公务吧。”

春桃忙应声,这点她懂的,又问道:“可您来这也看不到少爷呀…”

“嗯…”

春桃更是不懂,一连三日都陪她在这。

赵氏察觉到了不对,可她不说,又见不到宋祁,宋成峰更不会问儿子这事,一家气氛也微显低沉。

贺均平让人暗中保护安然,连续几日都说她在云祥客栈,却不知缘故。这日早早出门,在药铺里拦到了她,道明身份,春桃听见是世子,一想少夫人的嫂子不就是郡主,忙欠身问安。

贺均平说道:“安然回来后我便一直不得空去拜访,上回在皇宫匆匆一见,因她受了惊吓,不知现在如何了。”

春桃心下困惑即便他与李家是亲家,但直呼闺名似乎也失礼了些,碍于他的身份,答道:“少夫人如今安好,谢世子关心。”

贺均平又问道:“可这几日屡见她去云祥客栈,莫非那儿的菜色十分不错?我倒是要找她推荐几道好菜。”

春桃笑道:“这倒不是…”默了默才道,“少夫人并未说,只是…从那儿,刚好可以瞧见兵部。”

贺均平怔了片刻,忽然想起以前,他去边城后,清妍写信说过,安然一有闲暇就去望君楼。只因望君楼是当初他离开皇城所走的主道,如今却是变成了宋祁,因为这里是通往兵部的必经之路,在那客栈,还能看见兵部。

果真是…再无可能。

春桃拿了药回来,交给其他婢女熬,进了屋里,安然已经起来,便知她又是一夜没睡,服侍她起身:“太太让奴婢抓了些安神药回来,待会吃过饭就熬了喝。”

安然顿了顿:“母亲她察觉到了?”

春桃为难道:“少爷早出晚归,想不知道也难吧…”

安然想想也是,揉了揉额头,几晚没睡好,头都有些疼了。

宋祁从兵部出来,并不是太晚,只是怕回去见到安然房里的灯还没熄,便如昨日寻了个面摊坐下,要了碗阳春面。

他不是在怪安然,只是不知要怎么面对她。一看到她,就想起贺均平。洗了杯子偏身倒水,回身去拿筷子,竟真的看见贺均平,不由一顿。

贺均平面上紧绷,更显得面部线条明显,显得凌厉冷峻。宋祁顿了顿,才道:“世子有何贵干?”

“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罢了。”贺均平紧盯着他,缓声,“我如今仍喜欢安然。”

宋祁拿筷子的手势骤停,有听他说道:“只是如今她喜欢的,不再是我,你心里大可不必再介意。那日我和她在皇宫相见,你可知为何?”

宋祁终于是正眼看他:“为何?”

“因为有人告诉她,皇后约她一见。我当时去找她确实是想见她,只因我还放不下。结果寻踪到了那,却听见呼救声,如果我去晚了一步,她已经死在刺客刀下。并非她特意来见我,相反,气力还没恢复,她就走了,却在门口见到了你。我本不想出来致你误解,只是…不甘心罢了。”贺均平说这些话,思量了整整一日。

他可以不说,让他们继续如此。可不知为何,听见安然去客栈连等了几日,不舍…心里不舍得她如此…

宋祁愣神,这么说,只是巧合罢了?难怪安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撑伏在外头。

贺均平又道:“那宫女我已经查明,是皇后身边的人。”他看了宋祁一眼,“安然没有错,即便你不愿听别的男子夸赞她,可我仍要说,安然是个好姑娘,世上…再寻不到比她更好的姑娘。我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对她放手…若我当初从马上摔死,或许她便会记住我一世,我也不用看着她嫁作他人妇,而你也不会如此对她。她这几日都在云祥客栈那,一等就是半日,只因在那里,刚好能看见兵部。”

宋祁再也坐不住,起身要回去,贺均平再开口,却是满强的遗憾:“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信她。”

宋祁默了默;“谢谢。”

步子还未迈开,又听他说道:“我已经让母妃去求娶林太傅之女…安然说过,若是心仪的男子娶妻亦或纳妾,她便不会再与那人有瓜葛…况且我能感觉得出,她如今喜欢的,已不再是我。你若负她,才是对她最大不公。”

说罢,不再多说一句,宋祁敬佩他的坦荡,这些话他可以瞒一辈子,一世不说,也无人知晓。

等宋祁走了,贺均平只觉浑身筋骨都被抽离,头痛欲裂,再无力气多说。等小二过来问他要吃些什么,最后沉沉说了一字:

“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第103章 再无猜忌李家子嗣

第六十六章再无猜忌李家子嗣

酉时刚过了一半,宋家灯火早已点起,下人陆续摆上晚食。

等宋成峰坐下,赵氏才领着子女和安然入座。等了一会没见他起筷,众人也没动。赵氏拧眉唤他:“老爷。”

宋成峰这才起箸:“待会用食后,安然你留下来。”

安然应了声,隐约也猜到要说什么。吃了几口,又觉饱腹,这几日她也想了很多,如果宋祁再不见她,她夜里便去偏房等,事情总要说个清楚。让长辈察觉担忧也不好,可没想到没等她行动,先要被问缘由了。

吃过饭,除了赵氏和安然留下,其他妾侍子女都出去了,也无下人,一时大堂无声,肃穆十分。

安然如坐针毡,只怕…是要教训她没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了吧。

宋成峰喝了一口茶,才说道:“四丫头,说起来,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当初你们李家落难,我们并没出手帮扶,但你进门后,我们也不曾薄待你。晨风更是待你不同,你可知那日小年,圣上宴请群臣,晨风说了何话?”

安然摇头:“儿媳不知。”

宋成峰说道:“那日圣上褒奖了几位大人,晨风也是其一。问及他要何赏赐时,金银财宝,良田美人,皆可如愿。我儿答之‘俸禄丰厚,日子殷实不忧。美人乱心,惟愿此生只守一人,共育儿女’。”

安然愣神,赵氏倒不知这事,诧异道:“那岂非是向圣上道明,今生只娶妻一人?”

宋成峰点头,声音微沉:“此话一出,满堂无声。连圣上也是朗笑三声,说道,‘多年前朕曾说,无人能配得上李家四姑娘,如今,那人已在眼前’,随即允了他,再未谈赏赐美人之事。我本不想将这事告诉你,毕竟男子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这些,到底不妥。可这几日我倒是明白,若是不说个清楚,日后难保圣上会赐他姻缘,可那日一说,就再无可能。”

安然鼻尖微酸,想必是那日提醒了他,能防得住宋家长辈强施压力,却不能挡了皇族给的姑娘,因此才趁着小年宫宴,说了这事儿。

宋成峰叹了一气:“当初晨风回来与我们说,只娶妻,不纳妾,我们虽然同意了,但想的不过是怕他再固执几年,等你嫁了别人家,教他固执一世,因此点了头。可心里想的是你做了宋家人,即便日后他要纳妾,难不成你还能跑不成。可如今看来,他当真是紧要你的。虽然不知那日你们发生了何事,闹的这般僵,可你做妻子的,到底还是该多上些心,夫妻间的退让,不过是变了个方向的体谅。”

安然轻点了头,泪差点涌到眼眶:“安然明白,让爹娘担心了,是儿媳的不是。”

赵氏怕她觉得受了什么委屈,毕竟外人都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指不定就是自家儿子错了?当初阿如还让她好好照顾安然,她也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别闹出什么误会才好,忍不住插话道:“我们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们毕竟还年轻,许多人情世故还不懂,今晚说的话,也不过是引路罢了,莫放在心里。”

安然心中暖意盎然,起身朝他们行了礼,姿势恭敬,一丝不苟:“爹娘也是为了我们好,安然明白。”

宋成峰和赵氏相觑一眼,满是宽慰,便让她回房歇着去。

宋祁从外头赶回来,小厮便跟他说今晚吃了饭后,老爷夫人留了安然说话,却不知是说了什么,只是出来后,眼眸通红,怕是挨了训斥。心头更是懊悔,疾步去了院里,便见春桃端碗要进去,顿足问道:“这是什么?”

春桃答道:“回少爷,是端给少夫人吃的安神药。”

宋祁心里一个咯噔:“安神?”

桃看了他一眼,见他盯来,怕是不问清楚缘由自己也脱不了身,悄声:“嗯,自从从宫里回来,少夫人就一直睡的不安。一晚要问好几次少爷可回来了没,等知道您在偏房睡下了,才能入睡。而且这今日一直去云祥客栈,那儿也冷得慌。”

宋祁眉头拧的更甚,安然真是…笨丫头。他伸手将药端过:“下去吧。”

春桃两耳竖了竖,面露喜色,这是要和好了?等宋祁进去,她便将其他下人也商量着唤远了。

跨步进去,安然以为是春桃,琢磨着也是这个点喝药了。正在给婴儿衫的袖子绣花的她没有抬头:“把药放在桌上吧。”

宋祁看着坐在床上,以被覆至小腹的安然,那般宁静淡然,眉眼处却隐约有愁色,连圆润的面颊也微瘦了些。

不见答声,安然手势一顿,抬头看去,便看见宋祁站在那,不由一愣。

气氛登时默然,还是宋祁先反应过来,拿了药过去:“先喝药吧。”

只是片刻,安然便放下手上的东西,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急于解释一件事,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误会更深,以为她心虚;二是完全原谅,十分理解。她忽然害怕宋祁会是第一种。

宋祁见她未语先忧,轻声:“把药喝了吧,天冷,冷的快。”

安然抬头看他,眼眸蓦地溢满泪:“宋哥哥…”

宋祁怔松,将药放到一边,给她抹泪:“别哭…是我错了,非但没有保护好你,还避而不见。”

字字敲来,安然更是难过,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已害怕失去他到这个程度。埋首在他腰间,那衣裳还冷冷的粘着些许飘雪,化在紧抱的手上,却不觉寒冷。

“先把药喝了吧…”

安然渐止了哭声:“你便是那药,哪里还需要喝它。”

宋祁默叹一气,握了她的手轻松开,俯身印在那冰凉的双唇一记:“别哭坏了身子,那件事的缘由我已知晓,是我错了。”

安然摇头:“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到底还是忽略了你的感受,那种事,又有哪个男子不在意的,可我竟全然未觉。”

彼此道歉,可实际方才出现在对方眼前时,就已经没了间隙。再多说,其实也是不必要的了。

安然知道是贺均平亲自去找了宋祁说这些话,十分意外,他的脾气安然知道,自尊心那样强的人…

此生遇到这样的两个男子,是她之幸。

滨州,天气寒冷,却也没飘雪。似乎不管这儿多冷,老天都舍不得飘一点儿白。

李府上下今日正忙,男子等在正堂,那痛声未间断的从后面传来。

李瑾良见兄长脸色青白,几乎把手指都掐进另一只手掌,忍不住说道:“哥,你要不要先去外头走走?”

李瑾轩摇头:“我在这等就好…怎么还没听到哭声…”

话落,那边就传来耗尽了气力飘来的哭声,可却是清妍的。李瑾轩的脸色更白,顿时懊悔:“老天,我要听的是孩子的哭声啊。”

虽然气氛紧张,可李瑾良还是差点笑了出来,忍的好不痛苦。

李仲扬倒是淡定,毕竟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儿子的心情他倒是能理解。

宅子很小,清妍的痛声又大,几乎是声声刺在几人耳边。忽然听见她嘶声叫道“我不生了”!

听的李瑾轩差点冲进里面去。

沈氏和宋嬷嬷还有产婆都在房里,柏树进出的端热水。安素在厨房烧水,因为母亲不让她进去,说怕她见了会害怕。放着柴火进灶里,越听就越觉心惊胆战。

“李安素,又不是你生,那么担心做什么。”

安素看了一眼在旁边递柴的骆言,扭头不理他。那是她的大嫂,是她的外甥呀,当然担心了。

两人的亲事订在二月,只因周姨娘还想多留她一年,李仲扬和沈氏便允了她。骆言便时常过来,这日刚进门,就见李家忙成一团,说是长媳要生了。别人无暇管他,他也乐个自在,跑去找安素玩。

骆言低头看她,美丽的面庞被灶火映的红如山花,心里痒痒的,伸手碰她面颊。安素惊了惊,拿了木柴要打他,又挪远了些。姨娘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偏他没点正经。

察觉到那目光灼灼,仍在往这盯来,安素又回身推了推他,要是让姨娘瞧见,就不是她这样轻打他了。

骆言坐的如石磨,就是不走,笑道:“好了,我就是忍不住,别赶我走,我保证会坐着不动的。”

安素微努了嘴,骆言立刻说道:“你怎么能不信我,我好歹是你未婚夫呀。”

安素抱膝笑笑,姨娘不反对了,骆言又在身边,真好。

骆言也静悄悄坐在一旁,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模样就开心:“李安素,我会好好对你的,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安素顿了顿,轻点了头。

骆言心如开了朵红艳的花,差点又要抱她,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见宋嬷嬷喊道:

“生了生了,少夫人生了。”

那喊声一传来,安素便站立刻起身,骆言扑了个空,想要唤住她,手上被她塞了拨火棍,把他往灶口那轻推了下,他苦着脸看她跑出去,分外不乐意,他不是来给李家人烧水的,他是来看安素的!

安素跑到后院,已经听到孩子的哭声,想要进去,就被刚出来去取水的周姨娘拦住了:“你去取水,别进去。”

里头又有痛声传来,见安素往里头探,周姨娘说道:“还在生着呢,你快回去烧水。”末了又道,“骆言那小子不在那吧?”见她抿嘴噤声,拧眉,“好了好了,今日没空理会他,让他赶紧烧一锅热水来。”

安素松了一气,抱了抱她表“谢谢姨娘不揍他”的谢意,倒让周姨娘觉得暖心,女儿就是贴心。

清妍方才已经痛晕了一次,被产婆掐人中,本不愿醒,可耳边回响着产婆焦急的声音“快些醒来,否则这孩子在娘胎太久要憋气的”,听到孩子二字,昏沉沉强撑醒来,痛痛就好,孩子就出来了。

什么今年生俩后年生俩,她才不要了,就生这一次就好,再不要生,再不要生了!

沈氏在一旁给她擦汗抹提神的药油,急的求告菩萨几百回,那撕心裂肺般的喊声传入耳中,心疼她这身子,真怕撑不住。

产婆见的多了,倒也还算淡定,更何况已经生了一个,有了先例,后面就比较轻松了,只要产妇有力气就成。

那身下一空,又听见啼哭声,清妍才回过神来,终于…结束了。

产婆剪掉脐带,笑道:“夫人可真是有福气,两个男孩。”

沈氏还没来得及看孩子,只是见清妍肚子仍是高耸,顿了顿:“产婆,这肚子…”

产婆瞧了瞧,皱眉,探手轻抚,面色一变:“祖宗,这里头还有一个啊。”

清妍差点闷出一口血来,本来还没什么事,不知是肚子里的孩子“听见”了还是什么,话落,又疼了起来。

前堂的人听见那啼哭声响起,一个还没什么,一回又听见婴儿的哭声交错,便知两个孩子都出世了。李瑾轩这才松了一气:“谢天谢地,终于生了。”

李瑾良还没道喜,就见柏树急匆匆跑了出来,李瑾轩忙问道:“清妍可安好?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柏树步子未停:“两个男孩,但产婆说还有一个呢!我要去抓些醒神的药。”

李瑾良忙说道:“我去吧,你回去照顾大嫂。”

柏树点头,便又回去了。李仲扬也坐的不安了,郡主那身体能受得了么?当年沈氏生安然一个可都去了半条命,休养了几个月才好转。

李瑾轩瘫坐在椅中,揉额头:“三个…”

他后悔一件事了…当初不该那样使劲…

第三个孩子倒没有挣扎太久,清妍喝过汤水,迷糊中提醒自己要使劲,不能把孩子闷坏了。一会孩子就出生了,瞧见孩子的脑袋,沈氏喜的落泪,可苦了清妍。

听见孩子的啼哭声,身下彻底空了,清妍迷迷糊糊的看着绣花床幔,弱的几乎说不出话:“娘…生了…吗?”

沈氏含泪道:“生了,是个女孩。”

清妍露出笑颜,男女都齐了,以后都不用再生,想罢,再也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大年三十,宋嬷嬷早早做好专门给清妍吃的鸡汤鸡蛋,还没端去,李瑾轩自己就摸到厨房,怕清妍饿着。见他着急的模样,自小看着他长大的宋嬷嬷抿嘴笑笑:“少爷,已是做爹的人,倒跟个孩子似的。”

李瑾轩笑道:“嬷嬷就别笑话我了,菜可做好了。”

“好了好了。”宋嬷嬷盛好鸡汤,放了三个水煮鸡蛋在里头,“可要一滴不剩的喝完。”

李瑾轩应声,拿到房里,清妍怀里抱了一个孩子,其他两个还在小床上睡。他经过时仔细看了看,那小脸的褶皱已经舒展了,红嫩的可爱。

到了床沿,清妍就蹙眉了:“又是鸡蛋,又是鸡汤,我都要吃吐了。”

李瑾轩笑笑:“母亲说,坐月子的人就是吃这些的,来回不过几道菜色。”

清妍苦了脸:“所以说我要吃到下个月么?”

李瑾轩伸手刮她鼻子:“吃吧。”

清妍这才不甘愿的拿了筷子,问道:“你吃了没?”

“还没,等你吃完,差不多就吃团年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