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郑家一脉是广恩伯世子的外家,任凭齐王怎么拉拢,郑重这只老狐狸就是不点头,那态度模棱两可地让人着急,不过眼下也不用全靠郑家了。

顾清扬搭上了晋王这条线,到时候自有人支持齐王。

如今她就在一旁看着安贵妃与秦王斗得你死我活,再加上一个弄不清形势上赶着去巴结的吴王,他们母子只用等着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再坐享这渔翁之利,大好的未来就在不远了。

淑妃打着这样的好算盘,别人自然也不是傻的,经过了今日这事,安贵妃确实有些急了,她一而再地想害萧怀素进而将宁湛与秦王牵连在内,没想到却是失了胜算,若是她再想要侧击秦王势力只怕不能得法,不若正面地拼个胜负?

安贵妃咬了咬牙,眸中覆上了一层阴霾,倒是让一旁站着的儿女心生惧怕。

文宜公主轻轻扯扯安贵妃的衣袖,犹豫地唤了一声,“母妃!”

能在出嫁前便得了公主的封号,她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母妃的恩宠,虽然母妃有些作法她并不认同,但那好歹是自己的母亲,一心为了他们姐弟,她也怨恨不得。

“母妃,您怎么了?”

十三皇子也拉了拉文宜公主的衣袖,他生性懦弱,此刻只敢躲在姐姐身后,偷偷地瞥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安贵妃。

“本宫无事。”

安贵妃回过了神来,这才缓和了面色,“只是心里有些郁气难消罢了。”

“母妃是否是为了孔贵人之事伤神?”

文宜公主今年已有十一,算是个大姑娘了,宫里的事情她如何不知,只是为了息事宁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是她,也不是她。”

安贵妃咬了咬牙,伸手将十三皇子拉入了怀中,感觉到儿子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心中更是一阵恼怒,不由喝斥道:“你怕什么?本宫是你的母妃,难不成还会害你?”

十三皇子这样懦弱无能,若不是每次她教导着他如何在皇上面前讨好,只怕皇上也不会如此宠爱于他,这样的儿子于她一点助力都没有,还不若她的女儿聪明。

“母妃,你攥疼儿臣了!”

安贵妃身上用力,十三皇子痛得都要哭了出来,却一直瘪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没用的东西!”

安贵妃恨铁不成钢,也只能揪揪十三皇子的耳朵泄气,文宜公主又在一旁开解劝导,她这才作罢,只看着文宜公主道:“母妃只怨你不是个男儿身,不然也比你弟弟有用得多。”

“母妃,弟弟只是心思敏感罢了,多加教导也能掰正过来。”

文宜公主心疼地拉过十三皇子,又在他被揪红的耳朵边吹了吹,心里虽然怨安贵妃下手太重,但到底不敢多言指责。

十三皇子更觉得委屈,只伏在文宜公主怀里抽着肩膀。

“你们下去吧,看着本宫就心烦!”

安贵妃烦躁地摆了摆手,看着一双儿女退下,这下气得拍了拍椅褡,“怎么本宫生的孩儿一点也不像本宫,若是他们稍微争气些,本宫何至于此?!”

“娘娘息怒!”

便有宫女在一旁小声道:“公主与皇子尚幼,娘娘好生教导自然会好起来的。”

“本宫知晓,这点不用你说!”

安贵妃冷哼一声,指尖的丹蔻不由缓缓收紧,眉头皱成了一条直线。

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她屡屡不顺,似乎事事都受制于人,而每一次都有这个萧怀素,难不成这个女人当真是她命里克星?

若是没有萧怀素,隐居的太后怎么又会重新出山?

太后不出山,后宫自然不会重开选秀之门,如今也就没有那么多新人来分去皇上的宠爱。

虽说皇上对她与从前并无二致,甚至因为选秀之事对她心生愧疚多有补偿,可明显到她宫里的日子少了些,后宫讲究的是雨露均沾,她虽则不愿,却又不敢闹僵起来,不然太后一逮到她的小辫子岂不会又要给她好看?!

这个老太婆的窝囊气她已经受得更多了,若是等到她的儿子继承了大统,她一定立马将太后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安贵妃叹了口气,又伸手揉了揉眉心。

孔贵人也是个蠢的,叫她办这点事也办不好,也无怪乎偷个情竟然也会被她给发现,这才拿此事要挟,横竖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孽种,或许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安贵妃凝眉思忖,片刻后才道:“去请吴王…”一顿之后又立马改了口,“去传子雅与子如进宫,就说本宫想她们了。”

如今安家姐妹已然入了吴王府,那就成为了她与吴王之间的纽带,她大可不必直接宣吴王,次数多了难免会落人口舌,想见安家姐妹的理由也正当,难不成谁还能不允她们姑侄相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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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心狠

安家姐妹在宫里住了那么久,此次得安贵妃传召自然是熟门熟路地就找了进来,刚请安行礼完后安子如便哭倒在了安贵妃脚下,眼泪掉得就跟落地的珍珠似的。

“这是怎么了?”

安贵妃眉头轻皱,扯开了被安子如压住的衣袖,“本宫好不容易唤你们进宫一次,怎么一见本宫就跟哭丧似的?”言语里已是颇有些不喜。

安子如却是没有觉出味来,只抹高了自己的衣袖伸到了安贵妃跟前,哭诉道:“姑母您看,王爷根本就不把咱们姐妹当人看,变着法地折腾,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求姑母救我…”说罢哭声更见凄惨悲切。

安贵妃只瞥了她一眼便淡淡地移开了目光,安子如的手臂上的确有许多青青紫紫的乌痕,不过到底没有伤了根本,吴王怎么着都要顾忌着她的面子,想来下手还是又分寸的。

想到这里,安贵妃的目光又转向了安子雅,只见她端庄得体地站在一旁,不哭不笑的,脸色一派平静,似乎并没有安子如所说的那般受罪,不禁有些奇了,难道两姐妹的待遇不同?

“子雅你来说说,子如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安贵妃开口问道,安子雅微微颔首应和了一声,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子如有些偏激了,”见安子如吃惊且愕然地向她望来,目光微微一闪,一顿又道:“王爷这样对咱们,也是疼爱咱们姐妹的缘故,断不会故意欺侮,娘娘且放心!”说罢还微微勾了唇角,绽开一个千娇百媚的笑来。

“如此甚好!”

安贵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斥了安子如一句,“你也该向你姐姐学学,这样端庄大度,方才符合这王爷侧妃的封号。”

“姑母,不是这样的…”

安子如摇了摇头,哭着想要解释什么,可安贵妃已经不想听她唠叨,只招了安子雅上前说话,她唯有恨恨地瞪着安子雅,手中的丝帕都绞紧了。

安子如就不明白了,明明吴王对她们姐妹都是那般粗暴,为什么安子雅可以生生地忍了下来,一点怨尤都没有,她却不行,若是再在那个王府里待下去,恐怕她真的会发疯。

吴王迎娶她们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等着她们及笄再行圆房,可这保证根本没有作用,如今她们已经被强占了身子,早已是一身的污浊。

安子如越想越伤心,便伏在一旁的白玉石阶上痛哭了起来。

“这丫头就是想不通!”

安贵妃不耐地扫了一眼安子如,又携了安子雅的手站起来,“由她在这发散发散也好,子雅陪本宫到园子里逛逛。”

“是,娘娘。”

安子雅笑着扶了安贵妃的手施施然地往花园而去,在离开大殿之前不由转了目光向安子如投去同情的一瞥,这样懦弱痴傻的安子如啊,竟然会选择向安贵妃哭诉,那不是生生地选错了对象?

安子雅不是不想哭,只是知道哭了也没有用,安贵妃根本不会关心她们姐妹的死活,她宁可将泪水往肚子里咽,面上却要笑得更灿烂。

在那座吃人的吴王府中,若是自己再不对自己好,便没有人会对她们姐妹好了。

吴王不会,安贵妃更不会,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为了得到心中所想,无论多苦多受罪她都能够坚持下去。

“还是你识大体,吴王身边有你也是福气。”

被安子雅扶着到凉亭中坐定,安贵妃这才笑着夸了她一句。

“这也是娘娘的恩泽。”

安子雅在一旁落坐,唇角始终带着得宜的微笑。

安贵妃神情微微一怔,她怎么觉得如今的安子雅在面对她时就像戴了层面具似的,再没有从前那般贴心?心思略一翻转,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种种疑惑,开口道:“如今本宫心绪难宁,也是想与吴王商量十三皇子立储这件大事,又不好直接宣了他来,你回去探探他的口气,务必要尽快动作了,秦王也不是好相与的,本宫恐迟则生变!”

“娘娘…”

安子雅诧异得看了安贵妃一眼,虽然她能明白安贵妃迫切的心思,但安贵妃这样明白地说与她听可还是头一遭。

“你也别怕!”

安贵妃拍了拍安子雅的手,“如今本宫说与你听也是信任你,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罢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安子雅心中一颤,面上却还是强作镇定,“既然是娘娘的意思,回头我一定转告给王爷知晓。”

“到时候吴王有什么决定,你再进宫来与本宫细说,这事宜早不宜迟,等着十三皇子坐上了太子之位,可对咱们都是好的。”

安贵妃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安子雅一眼,“好生侍候吴王,你将来会有大造化的,可别让子如那孩子拖了你的后腿,若是她再这般冥顽不灵惹了吴王生厌,必要的时候你就…”说到这里微微眯了眯眼,从身后近身宫女手中接过一管白玉瓶递给了安子雅,“必要的时候给她服下,也省了你的麻烦。”

安子雅顿时目光一缩,双手却是攥紧了裙摆,怎么都伸不出来,只有些不信地咬唇道:“娘娘,这是…”她不敢相信安贵妃不禁卖了她们姐妹,如今还要害她们,这就是她们的亲姑母?!

“拿着!”

安贵妃眉头轻皱,掰开了安子雅的手,硬是将那管白玉瓶塞进了她的掌中,“你以为这是毒药不成?”说罢轻哼一声,翻过自己才涂抹了玫瑰色丹蔻的纤长手指看了看,轻轻吹着指尖,“本宫还没那么心狠要她的性命,不过是让她不闹不吵罢了,也省了这些烦心事,今后就安安稳稳地在吴王府做个闲人岂不更好?”

“我明白了。”

安子雅心下骇然,却还是缓缓伸手接过了白玉瓶,只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她如今才知道在安贵妃心中她们姐妹算什么,不过就是两具扯线的木偶罢了,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用,没有的时候就一脚踢开,简直没有将她们姐妹当人看,还是血脉至亲,真正是让人心寒到了极点。

“好了,你们姐妹就快些回去吧,若是待得久了未免吴王会挂念的。”

安子雅听话懂事这点倒让安贵妃很是满意,又与她寒暄了几句,这才吩咐了宫女给她们姐妹准备了一些补品与珠钗绸缎,让人送了她们出宫。

安子如本是在大殿里一个人哭着,见没有人搭理她也歇了心思,此刻与安子雅同坐在马车里,看着她气度怡然的模样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冷声道:“姑母的马屁你拍够了?”

安子雅正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瓶,冷不防地被安子如这一说便抬起头来,冷淡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如今来看安子如确实是个累赘,不说帮到她哪里,就是不扯她的后腿就已经是万幸了。

在吴王府中因着安子如的关系她受了多少的连累,甚至吴王那里她也为她背了多少的罪责,这些都不说了,因为她们是姐妹,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受着,也盼着安子如有一天能够醒悟过来,认清现实,明白过来这就是她们今后的生活。

安子雅眼神一凛,不由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白玉瓶,也许安贵妃说的是对的,既然安子如讨厌如今的生活,不若让她就此安静下去,只要安子如还活着一日,自己总会顾着她一天。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感觉到安子雅的目光越来越冷,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狠意,安子如不由瑟瑟发抖双手环抱着搂紧了自己,只颤声道:“是不是姑母与你说了什么?要赶我回去?还是你要去王爷那里告状?”若是安子雅这样做了,只怕自己又要挨吴王的打了。

想到吴王那些变态的刑具,安子如的脸色都白了一圈,有些神经质地晃了晃脑袋,这才扑倒在了安子雅脚下,痛哭道:“姐姐,我不该那样说你的,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向王爷告发我!”

“傻瓜,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向王爷说你的不是?”

安子雅翘唇一笑,一手轻轻地抚着安子如脑后的乌发,眸中却闪过一抹绝决的狠辣,安子如这样的喜怒无常疯疯颠颠于谁都是不利的,回头她便处理了这点琐事,省得让这个妹妹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原来她要狠起来比安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子雅终于了解到了人性最阴暗的一面,人都是自私的,不然怎么会有“人不为己,天诸地灭”这一说来着?

为了达成她心中所想,什么她都可以舍弃,什么她都可以放下!

而此刻匍匐在安子雅怀中的安子如又怎么会料到之后她凄惨的命运,而这一切都是她最亲的两个人联手促成,一个是安贵妃,另一个却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安家人之间的内斗自然影响不到萧怀素的生活,这段日子她也没有进宫,只在家里安心地过日子,或是指导一下萧怀秀的功课,或是陪端仪公主聊聊天。

端仪公主的预产期就在六月,肚子竟比一般人都大了许多,走路一颠一颠的,足要两个人扶着她才行。

宁渊虽然因病休养了一阵,但也总不好一直在府里闲着,便借着秦王的关系调去了五城兵马司,如今也在宁湛之下任职,差使倒是很闲,时不时地还能回家照看娇妻。

对于这样的生活宁渊很是满意,又期待着孩子的降临,似乎连从前隐藏在心底的名利之心都淡了许多。

宁湛也曾与萧怀素提过宁渊的事,他四哥有勇有谋,有抱负也有才干,只是时不予人,又做了驸马,自然不能实权在握以免招人疾恨,这些他们都懂。

但是宁湛也暗自下了决心,若是将来真由秦王继位,那么有他的一分功劳,也定有宁渊的一分,他们兄弟本就该互相扶持,不分彼此。

过了半月有余,萧怀素也收到了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孔贵人不知道怎么的在偏殿里踩滑了石梯落了胎,这一下倒是真真地没有了孩子。

懿德太后在给萧怀素写来的信里是这样说的:这胎落得好,横竖也不是个什么干净玩意,眼不见心不烦,怀素可是解气了?

萧怀素看了之后只是莞尔一笑,太后能够查出这其中的蹊跷倒没什么奇怪的,所以孔贵人落胎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太后怎么会允许后宫嫔妃怀上不属于皇上的孩子?

孔贵人行差踏错的事情如今就算没有人刻意揭露,太后都已经了若指掌,恐怕断不容她再存活于世。

只是孔贵人如今才刚刚落了胎,若是又取她的性命未免招人耳目,太后这事只怕会慢慢地来,不过从孔贵人敢做出这等事情来就注定了她尽早都是个死人。

与太后相处了那么久,萧怀素自认还是了解她的几分品性,该慈悲的时候慈悲,该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软。

不过萧怀素一点也不同情孔贵人,自作孽当真是不可活!

将孔贵人的事放在一旁,萧怀素倒是察觉最近白太医经常爱往他们家来,虽然说这里的美食吸引他,但到底还不止这一点。

萧怀素已是敏锐地觉出了什么,更甚者连萧怀秀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说萧怀秀的功课是没差的,嬷嬷教导的礼仪规矩已是驾轻就熟,也熟读女戒女则,除了那些繁复的八股文外,连诗歌散文都有涉猎,这一教导萧怀素才发现自己这个妹妹聪明得紧,几乎是一学就会,只是从前的心思都花在穿衣打扮和玩乐上了,半点没在这上面下功夫。

就好似眼下,萧怀素正让萧怀秀默写一篇古文,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写了出来。

萧怀秀吹干了墨纸递到萧怀素跟前,还笑着讨好道:“姐,今日的功课我已经完成了,是不是可以…”

“去厨房?”

萧怀素头也没抬地接过萧怀秀的话,又抖了抖墨纸,展平了放在案台上,“今日的字写得有些不稳,稍显浮躁,你再写一遍我看看!”

萧怀秀顿时苦了一张脸,可慑于萧怀素的威严,她又是被管束惯了的,自然不好违背,只铺了纸,又提笔写了起来。

“你自个写着,我去去就来。”

萧怀素退出了书房,又招来代儿一问,“今儿个府里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啊。”

代儿被萧怀素问得有些懵了,只茫然地摇了摇头,“好似白太医来了,不过和从前一样,他已是自去了厨房让小菊给他做好吃的去了。”

“怪不得…”

萧怀素在心中默了默,唇角不由升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我就说这丫头最近怎么爱好起了厨艺,隔三岔五地便往厨房跑呢?”说罢又转向代儿,“你算算日子,是不是每逢白太医到咱们府上的时候,怀秀也在那里?”

“咦…”

被萧怀素这一提醒代儿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倒是听小菊提过,四小姐央着小菊教她做点心,有两次还自己亲自做给了白太医吃,听说俩人很谈得来呢!”说罢后似乎意味到什么不对,忙小心翼翼地收了口。

“在我面前你不用这般小心,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萧怀素笑着摆了摆手,就着代儿伸出的手臂搭了上去慢慢地往前走着,唇角的笑意却在缓缓拉升,只斟酌道:“今年怀秀虚岁就十三了啊。”颇有些感慨的模样。

十三岁的大姑娘有这样的春心萌动并不奇怪,再说白太医也是信得过的人,萧怀素越想越觉得俩人若是走在一起还不错。

白太医自幼学医,家中只有一位瞎眼的老母,家境算不得极富贵,不过也够殷实了,他自己也是有才干的,十六岁便考进了太医院,如今不过才刚刚过了十八。

萧怀秀实则十二…十二与十八之间倒是差了六岁,也算不得太大。

不过萧怀秀如今一头热,还不知道白太医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只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

这事还要她亲自看上一眼才能作定夺,不然若是萧怀秀一厢情愿的话,那么最后受伤害的还不是这个傻姑娘。

她是姐姐,自然要为妹妹把一把关。

想到这里,萧怀素也来了兴致,挥手道:“代儿,走,咱们也去厨房瞧瞧。”

先去占个有利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萧怀秀与白太医也不会发现她在一旁看着,到时候这俩人之间有没有情愫她一定能够看个分明。

☆、第【221】章 萌芽

厨房里还是像往日一般的热闹,除了小菊是专做萧怀素与宁湛的吃食之外,闲暇的时候也能教教厨房里的其他人,萧怀秀就是冲着她这一手厨艺来的。

其他人倒是要做府中下人的膳食,每日一早都是最忙的时候。

当然,厨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鱼腥味,生鲜味,各色干果和菜叶味,没有一定的忍耐力在这里也是绝对呆不下去的。

可没想到在一旁的小方桌旁,萧怀秀却是一脸笑意地在与白太医说着自己手上做着的点心,“这是我姐最拿手的指尖包,平日里她都是没这闲功夫做的,小菊也算是会了八分,如今传到我这里至少有五分的本事,你且看着就是!”说罢下颌微扬,带着一种小女孩的骄傲。

白太医却是在一旁看得乐了起来,“郡主都不常做这指尖包,那就说明难度当真是不小,你真有信心?”说罢右手拇指与食指捏起轻轻刮着下颌,状似思考,片刻后才道:“不要到时候失败了又拿我当作试验,这我可不答应!”

白太医的表情虽然有些严肃认真,但目光中却蕴着一丝宠溺,萧怀素在不远处的窗框后看得分明,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代儿道:“看来他们俩人认识已经有些时日了,不像是初识。”

“这个…奴婢当真不知道。”

代儿只能无奈地摇头,还要站在一旁为萧怀素站岗,对打这经过并且要向萧怀素行礼的人让他们统统免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最关键的是要轻手轻脚,不要打扰到厨房里的人。

“瞧瞧这丫头,我原本再让她写一遍才来的,这跑得比我都要快,铁定是草草了事,等着人走了她再回去补过。”

与萧怀秀相处了那么久,萧怀素还算是了解她的心性,再说小孩的性子也就那样,在意什么的话对其他也就没有了兴趣,若是不见到白太医,只怕萧怀秀这一天写字都是心神不宁的。

代儿捂唇一笑,又促狭道:“少奶奶还不是指着在这里瞧瞧他们俩,若是四小姐不来,单单只是白太医一个有什么意思?”

“好啊你,”萧怀素叉腰侧身,一指点在代儿额头,笑骂道:“如今你这张嘴也变坏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嘘,少奶奶!”

代儿一指竖在自己唇上,又指了指窗户里面,“您快看里面!”

厨房里,萧怀秀也是叉腰抬头,一脸的傲娇,不过看在萧怀素眼里却很是可爱,这才是小女孩该有的生气嘛,便听萧怀秀对白太医道:“本小姐做给你吃已是你的福气,你还敢这般挑剔,哼!”说罢佯装生气地撇过了头去。

白太医见状,连连作揖道歉:“是,是我错了,四小姐饶过小生这次,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四小姐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管是多咸多甜,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统统笑纳,好不好?”

萧怀秀听得心花怒放,见白太医越说嘴越顺,越说越溜口,忍不住都笑弯了腰,只道:“我以前做的有那么难吃么?我记得你说还不错的啊…”说罢也显出一脸迷惑来。

“得!”

白太医赶忙摆手,“光我说的不行,这次咱们用事实说话,等你做出这指尖包来也别厚此薄彼,咱们一起吃吃如何?”

“一起吃就一起吃,我还怕你啊?”

萧怀秀轻哼了一声,眸中却满是笑意,俩人便开始低头和面,又倒水加佐料什么的,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萧怀素却也松了口气,“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白太医对萧怀秀的纵容与宠溺眼下看似乎还带着点对孩子的宠爱一般,毕竟萧怀秀还没有长大成人,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该避讳开来了。

不过萧怀秀对白太医就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了,至少萧怀素没见过这丫头对别的男子这般上心,女孩本就比男孩早熟,萧怀秀如今正是萌芽时期的感情,会恋慕着外表清俊儒雅性子温和随意的白太医也就不奇怪了。

看着萧怀秀与白太医的互动,似乎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就连厨房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喧闹嘈杂的声响都被摒弃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眼中只有彼此,不管一个只是单纯的宠爱,一个已是倾心的喜欢。

萧怀素看了一会儿便悄悄地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还与代儿道:“我瞧着这俩人有戏,不过白太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家中老母要让他娶亲怎么办?”

眼下萧怀秀才十二,离及笄还有三年,没道理让她那么早嫁的,又不是上赶着结亲,没得做地这般积极迫切,倒是让女方显得有些掉价。

“这还不简单。”

代儿抿唇一笑,“白太医不是与六爷交好么?这事少奶奶只管去与六爷提,让六爷到白太医那说说,若是白太医有意自然愿意等上四小姐三年,若是无意的话…”微微咬了咬唇看向萧怀素。

“若是无意,那就婚嫁自娶互不相干就是!”

萧怀素也是爽快的人,若是一厢情愿的话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不过她瞧着俩人都有些好感,只是要将白太医对萧怀秀的喜欢从小女孩提升到女人这个认知阶段还要一定的时间。

也罢,让宁湛去说说也行,至少在白太医心里种下颗果子,即使他母亲让他娶亲,他也能自己在心里头掂量一番,到底是等着萧怀秀长大以后娶一个自己熟悉喜欢的女子,还是盲婚哑嫁根本不知道自己娶的是谁?

萧怀素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由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手掌,到时候她就让宁湛给白太医灌输些这种观念,就算一时没这种想法,久而久之焉知道他不会生出情愫来,毕竟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嘛!

回头萧怀素与宁湛提起这事,他也只是怔了怔,又笑着转过身去脱下外袍挂在了衣架上,不以为意地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怀秀的婚事了,她不是还小呢。”

“不小了。”

萧怀素摆了摆手,拉过宁湛来与她一同到罗汉床边坐下,“若是她母亲还在身边,这个时候也应该着意为她说亲了,亲事先定下来自然是最好的,等着年龄到了再出嫁,两边心里都踏实不是?”

“道理倒是这样的。”

宁湛缓缓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就属意上小白了?”

“哪里是我属意他,是怀秀看上他了。”

萧怀素捂唇一笑,又将今日自己所见说给宁湛听,末了还打趣道:“你不觉得最近小白上咱们家的次数频繁了些么?我原先也以为他是来讨吃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俩人只怕认识都有一段日子了,就咱们被蒙在鼓里罢了。”

“喔?”

被萧怀素这一说,宁湛便细心回想起来,之后恍然大悟,“怪道有几次我回府时还碰到他离去,原以为他是来拿吃食点心回去,没想到竟然是…”说罢一手拍在腿上,“这小子好啊,正事不做,竟然敢肖想我小姨子!”

“哪有你说的这般?!”

萧怀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由嗔了宁湛一眼,“小白是什么人品你不知道?只怕眼下他只是对怀秀有些好感,当作妹妹来疼爱吧,远没有达到男女之情呢!”

“喔?这还差不多。”

宁湛听了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若是让他知道白太医来他们家目的不纯,看他不把人提来好好教训一顿。

“或许他没想过,可怀秀却是有些喜欢他呢!”

萧怀素用手肘碰了宁湛一下,见他没有反应过来,索性裙摆一撩便坐在了他的腿上,翘唇道:“所以我觉得眼下还是先将人给定下来的好。”

“怎么定?”

软玉温香抱满怀,宁湛自然有些心猿意马,不过是随着萧怀素的话接下去,一双手却是不老实地滑进了萧怀素外罩的纱衣里隔着衣服揉了起来。

“你放老实些!”

萧怀素“噌”地一下便红了脸,又拍掉了宁湛的手,再将他的那只手固定住这才得空继续说道:“我是让你与小白说说,看看他有没有意思,若是没什么不愿的话就定个亲吧,不然万一别人也瞧上了他先说了亲事,咱们怀秀可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