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爷眸光微敛,赞同的点头,大夫人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宁儿从未骑过马,这可又如何是好?”

大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凌厉,她当然知道安宁从来未曾骑过马,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此提议,最好是上了马,便被马给摔下来,丢了小命,她才高兴!

安宁将大夫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那如此,宁儿便听娘亲的安排了。”

说罢,便离开马车,走向一旁的骏马,轻拍了马身,嘴角微扬,果真不愧是一匹良驹,高壮,彪悍,若真是从上面摔下来,便是不丧命,怕也会小死一回吧!

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大夫人,扶着马鞍,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没有丝毫不适应,反倒是神采飞扬,随即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牢牢攥在手中,朝着大夫人灿烂的一笑,“谢谢娘的骏马!”

大夫人见此状况,脸色倏然僵住,袖口下的手握紧,安宁竟然…看她坐在马上的礀势,倒好像是极其熟练一般,安宁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有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本期

望这匹野马能将她摔下来,解解她的怒气,想到嫣儿昨晚的折腾与痛苦,此刻看着骏马之上,那个平添了几分英气的安宁,心里的郁结之气更浓,一张脸更是狰狞的扭曲着。

安宁看着大夫人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中冷哼,大夫人又怎么会料到,这一世的她虽没骑过马,但上一世,她在璃王赵景泽身边,少不了为他四处奔走,骑马这等事情,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看来,这大清早的,她倒是让大夫人失望了,看她那算计落空的表情,心中顿时觉得格外畅快。

“爹,娘,宁儿先走了!”安宁勒了勒缰绳,夹了夹马肚,最后深深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策马离开。

“哈哈…这个宁儿,莫不是有天分,不错,管家,千万记住我方才的吩咐,二小姐要的元宝浆速速准备好!”安平侯爷看着策马而去的安宁,那飒爽的英礀,倒是有几分豪气,看来,他如今将心思放在安宁身上,定不会让他失望!

安平侯爷对安宁的夸赞更是让大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似是赌气一般,冷冷开口,“老爷,你莫要忘了,她是谁的女儿!”

想到昨日安宁的试探,安平侯爷神色一怔,却是狠狠的瞪了大夫人一眼,“你这女人,最好给我安分点儿,若是让她知道两年多前的事情,她饶不了你,本侯爷也定不饶你!”

凶狠的目光,凌厉的语气,没有丝毫掩饰,大夫人心中一惊,却是不甘心的别开眼,眼底也不掩饰心中的恶毒,哼,安宁想知道两年多前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过了今天…想到她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计,方才安宁没有从马上摔下来,却也逃不过今天!

京城的街道上,四处马车骏马穿梭着,好不热闹!

四国狩猎的围场,位于城东的郊区,那是皇家围猎的地方,为了今年的四国祭,早两年,崇正帝就下令禁止在那围猎场狩猎,目的就是要将围猎场的猎物积蓄在那里,就等今天四国狩猎的日子,各国英雄一展身手。

四国使臣各自出了行馆,都在这个时候赶往围猎场,一时之间,京城的街道倒是显得有些拥堵。

安宁坐在马上,听到身后浩大的动静,心中明了,是皇上的队伍从宫中出来了,安宁刻意策马靠边走,让队伍先行通过,猛地,感受到一道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安宁微微蹙眉,顺着视线看过去,却是看到一身劲装的南宫天裔。

此刻的他,护在皇上身旁,那目光,即便是很远,她都能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灼热,而那眼神之中,似有话要对她说一般,安宁眸光微敛,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二人隔得太远,崇正帝的大队伍推着他前进,终于,南宫天裔的视线从安宁身上移开,但是,他的心思却依旧停留在安宁的身上,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问清楚两年前那封信上的决绝,到底是不是出自她的真意!

安宁看着南宫天裔的背影走远,叹息一声,挥开脑中的思绪,一抬眼,便对上另外一双眼眸,温柔如水,婉约可人,也难怪皇上会对她尤为恩宠,不过,她却知道,婉贵妃那双温柔体贴的眼眸之后,隐藏的却是祸心。

她怎的将又注意到自己了?安宁心中生出了防备,无论婉贵妃有意无意,这个人,她不得不防!

崇正帝的队伍渐行渐远,猛地,空气中“嗖”的一声,随即,安宁身下的骏马一阵嘶鸣,前蹄惊跳而起,安宁心里一惊,迅速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勒紧缰绳,整个马带动着安宁的身体高高扬起。

骏马受惊了!

受惊的马似乎疯狂了起来,正在此时,一个身影闪过,与此同时,一条长鞭挥过来,那长鞭好似有生命一样,圈住骏马的脖子,而长鞭的那一头,一只手狠狠一拉,随即,女子的声音高声飘来。

“哼!这畜生,敢在本公主面前发疯,看老娘不制住你!”说着,用力拉着长鞭,硬是将前蹄跳起的骏马拉回了地面。

安宁被飞翩揽下马,稳稳地落在地上,飞翩见安宁无恙,便继续隐藏于暗处,安宁看着那个牢牢拉着长鞭的女子,眸光一闪,竟然是她——西陵国的三公主上官敏!

上官敏一袭火红的衣衫,整个人**而耀眼,拉动圈住马脖子的长鞭,动作间,身上佩戴的珠环叮当作响,那受惊了的马几声嘶鸣,在上官敏的鞭子下,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哼,再野的马,在我上官敏的手上,最后也得变成温顺的猫。”上官敏收回长鞭,从她的马上一跃而下,仔细打量着那匹平静下来的马,目光落在马背上那一把沾着血的锋利小刀上,眸子一紧,动作利落的将小刀抽出来,冷喝出声,“是哪个不要脸的,竟背地里放暗器,有本事出来露露脸!”

嫉恶如仇,在安宁看来,倒有一股侠女风范。

上官敏目光落在安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马是你的?”

“正是,多谢公主出手相救。”安宁福了福身,对于这个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她倒是极为喜欢,这等率真仗义,让人不得不对她心生好感。

把玩着手中那带血的小刀,上官敏挑了挑眉,“看来,有人想要你的命呢!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么一个娇柔的小姐,竟有人舍得下毒手,这个给你吧!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说着,将手中的小刀塞进安宁的手中,将长鞭收好挂在腰间,一跃上马,策马离开…

安宁嘴角微抽,看着手中的小刀,留作纪念?这个上官敏…摇了摇头,想到方才上官敏的话,得罪了什么人吗?她怕是不得罪人,也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摩挲着手中的小刀,细细的打量,一股异香隐隐从刀柄处散发出来,那种香民间少有,唯独…想到什么,安宁眸子一紧,看来,她已然能够猜到出手的人是谁了,想到方才那温柔可人的眼眸,她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连她也要杀她呢!

眼中划过一抹冷意,正此时,一匹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安宁抬头看向马上那个女子,竟是骑马离去的上官敏,此刻的她,手中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朝着安宁缓缓一笑,“你的马是不能用了,用这一匹吧!我们同行,若是那暗中放冷箭之人再打什么歪主意,本公主定要让尝尝老娘鞭子的厉害,打得他哭爹喊娘!”

上官敏一脸豪爽,让安宁嘴角微扬,这样一个生性率直的姑娘,前世竟嫁给了北燕大皇子,这样的女子倒是适合驰骋天下,若是困在深闺之中,当起贤妻良母,那侯门深宫的勾心斗角,这样的女子又会是怎样境况?

安宁没有拒绝,接过上官敏递过来的缰绳,“安宁谢过公主。”

说罢,翻身上马,再次看向上官敏,却不知为何,上官敏脸上竟浮出些许红云,安宁正疑惑,便听得上官敏淡淡开口,“你们东秦女子都如此温婉柔美,弄得本公主都不像女人了,母皇逼着我学着他国女子的柔顺,说什么本公主终归是北燕的大皇子妃,不能再像在西陵国的性子,可是…”

“公主自是女中豪杰,平常的女子可比不了。”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声音温和沉静。

上官敏上下打量着安宁,突然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你叫安宁?我跟你学着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可好?”

安宁嘴角抽了抽,慧敏公主要学着做大家闺秀?敛下眉眼,心中隐约浮出一丝了然,“看来,公主不是那么不愿意嫁给大皇子的吧!”

上官敏面露窘色,随即想到和她有婚约的那个男人,冷哼一声,“那个杀千刀的短命鬼,怎么配娶本公主?本公主要嫁自然是嫁给自己选中的男人,他便是想娶,怕也没那个命!”

要不是母皇一直阻拦着她,她早就去找苍翼,取下他的人头了!

安宁看在眼里,却不多言,只是淡淡的笑着,这个上官敏率直可爱,倒是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思,完全将心中所想的内容表露在外呢!

这样一个女子,若是真的嫁到北燕皇宫,要是没有一个真心将她护在羽翼下的人,那么她的命运要么被那些豺狼虎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要么就是在那勾心斗角的院墙中,渐渐被磨平了棱角,最后变成一个深谙算计的女子。

安宁一路沉思,出了京城东门,再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围猎场,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偌大的森林,偶尔听到里面传出野兽的吼叫,随行的官家小姐被吓得脸色苍白,待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而同样的叫声,却是大大的刺激了那些男子的兴趣,顿时热血沸腾,个个跃跃欲试。

“这里才是本公主的天堂。”上官敏一到这里就兴奋了起来。

安宁看着她脸上的神采飞扬,但仅仅是片刻,上官敏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一袭杏黄色劲装的北燕大皇子苍翼,安宁心中浮出一丝了然,收回视线,就见上官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弓箭,拉弓放箭,随即,那支凌厉的箭羽便激射而出,目标正是苍翼的头颅。

刹那间,空气渀佛凝结,不远处苍翼似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眼看着箭羽就要刺中他的额头,敏捷的侧开身体,箭羽穿过他耳鬓的发丝,苍翼躲过一劫,勃然大怒,此时,立即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侍卫拔剑而起,护在苍翼的身旁,苍翼顺着箭羽射来的方向看去,那双愤怒的眸子一紧,怒喝出声,“上官敏!”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上官敏的身上,上官敏心中暗自可惜,那苍翼还这是命大,随即,挑了挑眉,脸上浮出一丝挑衅的笑容,勒紧缰绳,策马进入围猎场,朝着前方不远处那片森林奔去。

“苍翼,围猎场上见,若是遇到,本公主定要将你当成猎物射于箭下!”上官敏背着弓箭,扬着长鞭,豪气万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这个北燕大皇子发出挑衅。

苍翼身为北燕大皇子,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境况下,当然不能退缩,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面容凌厉的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来人,上弓箭!”

随即,侍卫递上专属于苍翼的弓箭,苍翼将弓箭握在手上,厉呵一声,正要策马追上上官敏,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骑着马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众人的视线跟随着他,最后只见他在一个人面前停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东秦国的宸王苍翟。

在场的东秦国人都知道宸王苍翟的身份,他除了是东秦的王爷,还是北燕的皇子,和北燕大皇子苍翼,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刻,苍翼到了苍翟面前,众人都神色各异,兄弟相见,不知会是怎样的状况。

苍翟早料到会有这一刻,面容沉静,嘴角含笑,双眸深不见底,一袭玄色劲装,浑身散发的贵气,不输于面前这个从小养在北燕皇宫之中的大皇子。

苍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最后对上他的深眸,眼中闪过一丝诡谲,“我北燕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三弟在这东秦国长大,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将我北燕人的霸气给磨平了?”

挑衅,敌意,尖锐,这么多年没见,第一句话就是这样,众人只觉得这北燕大皇子对东秦宸王极为不友善,但苍翟心中却是了然,想起多年前的事情,自己的这个皇兄可没有一刻对自己友善过!

他们从来都是敌人,这一点,他们二人一直都心知肚明,便是表面的友善,也鲜少去维持。

敛了敛眉,苍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皇兄多虑了,苍翟倒是担心大皇子,若是输在一个女人手下,不知到时候丢的是大皇子的脸,还是北燕的脸。”

苍翟泰然自若,应对自如,眉宇之间神色没有丝毫波动,那眼中的平静无波,在某些人看来,倒是像极了不屑,似乎没有将苍翼放在眼里一般。

“你…”苍翼面容微怒,相比之下,略显狼狈,这个苍翟,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他的眼中钉,比起小时候,苍翟竟越发的成熟稳重,深不可测,想到临行前,父皇的交代,苍翼眸中的阴沉更浓,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挑眉下了战帖,“多年不见,我们兄弟应该切磋一下,三弟应该不会不敢吧。”

苍翟淡淡一笑,“大皇子既然有兴致,苍翟自然相陪,大皇子先走,免得慧敏公主得了先机,大皇子若赢了苍翟固然没什么,若是输在慧敏公主手上…”

苍翟敛下眉眼,句句带刺,意有所指。

苍翟让他先走,免得让慧敏公主得了先机,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苍翟让着他,顿时,苍翼神色微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皇子,吉时已到,既然各位豪杰已经准备好了,狩猎便开始吧!”气氛僵持着,剑拔弩张之时,崇正帝开口打着圆场。

苍翼冷哼一声,遂朝着森林策马奔去…

苍翟眸子一紧,舀过铜爵手中的弓箭,随即紧随其上…

之后,各国使臣中递了名帖的人各自进了森林,太子楚、苏琴等人也在其中,围猎场外,剩下崇正帝,西陵女皇,南诏国主,以及随侍人员和随行的各位官家小姐。

突然,婉贵妃走到崇正帝面前,笑意温婉的开口,“皇上,方才臣妾见其他三国都有女子进去了,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北燕国昨日拔得头筹的那位女子,还有南诏国的一位姑娘,却惟独没见我东秦女子进去,这是不是…”

婉贵妃敛下眉眼,顿了顿,继续说道,“皇上,我们可不能输了阵势啊!再怎么着,便是空手而归,也不能不出一人啊。”

崇正帝微微皱眉,“爱妃说的有理,可让谁去?在这年轻的小姐中,惟独韶华郡主有这份胆识,可韶华稍早染了风寒,如今还卧床养病。”

“皇上,你莫要小瞧了我东秦的女子,这么多女子之中,又怎会只有韶华郡主呢?臣妾倒是对一人大为看好。”婉贵妃依旧笑得温柔。

听到这话,安宁心中咯噔一下,隐隐猜出了几分。

“哦?爱妃看中了谁?说来听听。”崇正帝面上一喜,也来了兴致。

“她便是安平侯府二小姐,还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呢!臣妾和皇后姐姐都喜欢得紧,那安宁聪明又机灵,不如就让她去吧!你瞧那马背上的风礀,想必二小姐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婉贵妃说着,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安宁。

安宁微怔,果然!

皇上打量着安宁,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皇上,不可!”南宫天裔立即上前,单膝跪地,那围猎场凶险万千,里面的猎物都是养了好几年的,纵然是一个男子,在其中也是危险难料,他怎能让宁儿去冒险?

“为何不可?”崇正帝看着这个自己疼爱的臣子,眉心皱得更紧。

“二小姐乃一介弱女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南宫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会看错人吗?本宫觉着安宁有这本事,你莫不是想看着我东秦像昨日那样在其他三国面前丢脸不成?”婉贵妃声音依旧温柔,但是,那若有似无的气势,却是多了几分凌厉。

“这…”

一想到昨日东秦国因为安茹嫣而丢脸的事情,崇正帝当下便做了决定,打断南宫天裔的话,“好了,就这么决定,安宁接旨,即刻舀好弓箭,入围猎场,断不能给东秦丢脸!”

安宁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崇正帝面前,盈盈一拜,“臣女安宁遵旨。”

婉贵妃啊婉贵妃,她在打什么主意,她心中明了,她是故意要将自己推进那野兽的利爪之下啊!

“宁儿…”南宫天裔急切的唤出声来,看着安宁,眉心紧皱着,无法舒展。

安宁感受到他的关切,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甚是感激,南宫天裔眸子紧了紧,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拱手对崇正帝请命,“皇上,请允许臣进围猎场,臣想为皇上猎一只白狐,将毛皮献给皇上。”

既然不能阻止,他便只有跟她一起进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宁独自进入那样凶险的围猎场!

安宁身体微怔,南宫天裔今天的任务是负责皇上安危,可他竟然…要入围猎场!

“好,南宫将军能有这个心,朕实在是深感欣慰,去吧!朕等着你献上的白狐毛皮”崇正帝笑得开怀,立即便允了南宫天裔的请求。

而此时,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海飒,视线在安宁身上停留了许久,蓝色的眸子兴趣浓浓,终于,那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东秦皇上,可否给在下一把弓箭,这围猎场倒是很热闹呢!海飒也想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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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巧妙逼供杀人游戏,畅快!

海飒扬起的笑脸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一句话,让所有人知晓他身份的人都怔了怔,那个海上帝国,是一个四处是船的国度,这堂堂船王,不知道会不会骑马,不仅如此,这围猎场里的野兽都是养了好几年的,里面的凶险可想而知,若是船王在围猎场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又该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崇正帝有些担忧,但却不好违逆船王的意思,只得笑笑道,“公子既想见识,当然行,来人,将朕的弓箭拿上来,另外,南宫将军,这位公子就由你随身护卫,围猎场凶险,你可马虎不得。”

南宫天裔微微蹙眉,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保护别人!

侍卫呈上了崇正帝的御用弓箭,众人看在眼里,心中隐隐猜测,这个蓝眸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竟让崇正帝这般重视,西陵女皇和南诏国主,心中却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多了几分肯定,心中暗道:这个东秦老儿,竟如此藏着掖着。

海飒一把拿过侍卫手中的弓箭,掂了掂,满意的点头,随即扬起一抹笑,“东秦皇上,你莫不是怀疑在下的能耐?”

哼!他虽是海上霸主,但对于这陆上的事情,却并不陌生!况且,这个南宫天裔将军是为着谁进围猎场,他又不是不明白?

如有所思的看了安宁一眼,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宸王苍翟,再是这南宫将军,这个安平侯府的二小姐魅力着实不小啊,既然这样,他更加要见识见识了!

“驾!”海飒移开视线,勒紧缰绳,策马朝着朝着围猎场奔去…

安宁领了命,正要上马,却又听到婉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小姐,瞧你急的,你莫不是就这样进围猎场?那怕是还未到呢,就被那些凶猛的猎物给撕碎吞下肚了,既是狩猎,弓箭总该要有吧!另外,你这身衣裳,也该是要换一换。”

安宁微微蹙眉,她难道不就是希望她一进围猎场,就被那些野兽个吞下腹么?这个婉贵妃,这个时候倒是装起好心来了!“宁儿来得匆忙,本不知要参与狩猎,所以,便没有准备弓箭和衣裳,这可如何是好?”

“这倒巧了,昨日明月那丫头吵着要狩猎,本宫给她准备下了弓箭和衣裳,可她今日不知怎地,却没有跟来,那衣服也便没用上,看宁儿的身形,明月那丫头的衣裳宁儿该是合适的,宁儿就换上那一套吧!银霜姑姑,且快些带二小姐去将这一身衣服换下来。”皇后娘娘上前,缓缓开口,巧么?安宁眸光微怔,那还真是巧了!心中虽然如是想着,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福了福身,轻声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南宫将军今日要为皇上猎一只白狐,那宁儿你便为本宫猎个小东西如何,随便什么都好,若是真猎到了,本宫定大肆赏赐。”皇后来了兴致,那双温婉的眸子隐隐含着期待,方才她的这个侄儿请自请命狩猎,说是为皇上,但他真的是为谁,她这个做姑母的,自然看得出几分,她倒是乐见其成,并且想看看,这个安宁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让南宫天裔如此紧张。

“安宁定不负所望。”安宁缓缓开口,随即跟在银霜姑姑的身后,在银霜姑姑的引导下,上了一辆马车。

“二小姐,你便在这马车中将就一下,将衣服换下来吧!”银霜姑姑递来一叠衣裳,纯白的颜色,做工精致,领口袖口皆是有金丝绣线编织而成的祥云图案,安宁快速的在马车中换了装,走出马车之时,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那女子,劲装裹身,纤腰不盈一握,高挑而修长,纯白的颜色,如空谷悬崖上的幽兰,衣裳穿在她身上恰到好处,多了几分英气,又不失小女儿的柔媚。

银霜姑姑看着安宁,有那么一瞬间的呆住,回过神来,将弓箭递到安宁手上,“二小姐,快些出发吧!”

安宁点了点头,接过弓箭,随即上了马。

婉贵妃将安宁的风姿看在眼里,敛了敛眉,好一个安宁!这等装扮,看着倒不输于那西陵女子的风姿,想到什么,眼底有一抹异色划过,再次抬眼,那眼中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婉如水,对着身旁的皇后娘娘说道,“姐姐,您这义女倒真是让人惊喜,以臣妾看,等会儿定会为姐姐猎个什么东西,姐姐可要准备好赏赐啊。”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呵呵笑道,姐妹二人相处十分融洽。

“哪家妻妾能有你们二人相处融洽,实在是朕的福气啊。”崇正帝看了,满意的点头,他这个皇帝真可谓是幸运啊,皇后温婉贤惠,宠妃又贴心可人,二人似亲姐妹一般,没有丝毫勾心斗角,得此二女,夫复何求。

皇后娘娘和婉贵妃相视一眼,同样满心欢喜,一旁的其他人看了,竞相附和,一时之间,皆是赞美皇后的贤德和婉贵妃的温婉。

远远的,安宁听到那些赞美的话,看向崇正帝,此时的他满心的满足,他又怎知道,她那贴心客人的宠妃是个实力派的演技高手,所谓的贴心温柔不过是伪装,所谓的和睦融洽不过是假象而已。

而在不久的将来,当这份表现被打破之时…想到前世发生的事情,南宫一门,满门抄斩,血染断头台,安宁眼底划过一抹深沉,那情形和云家竟如此像!

大夫人…安平侯府…林家…婉贵妃,想起方才那一把刺到她马背上的利刃,安宁眸子一紧,勒紧缰绳,夹了夹马肚,随即如一支离弓的利箭,飞驰而出…

南宫天裔紧随其上,二人过了策马过了一个木桥,木桥的另一边,便是围猎场的森林,进入森林,隐约有猎物的嚎叫和猎人的狂欢交织在一起,南宫天裔看着骏马上的安宁,想到从昨日开始,便一直盘桓在自己脑海中的疑问,眉心皱了皱,犹豫许久,终于开口,“宁儿…”

安宁对上他的视线,那眼底的疑惑她看在眼里,嘴角微扬,“南宫将军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

方才在京城大街上那远远的一瞥,她便已经看出他有话要问她,南宫天裔战功赫赫,从来都是马上的常胜将军,但是,对于自己,他总是顾虑太多,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想看他继续被心中的疑问困扰,安宁率先询问。

“你以前不是叫我将军的,你真的将我们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南宫天裔让马停住,认真的看着安宁,那双黑眸之中积累的太多的压抑,自这次从西南边境回来,他一直想弄清楚,那些在他脑中抹不去的记忆,对安宁来说,是不是早已化作云烟。

可是,每一次开口之前,他就犹豫了,似乎是害怕得到让他痛心的答案,两年前,他没能承受得住,继而远走他乡,两年后,回来看到安宁的那一刻,他知道,他两年的沉淀完全没有丝毫作用,她对他的影响依旧如此巨大。

“宁儿怎会忘了天裔哥哥?小时候,便也只有娘亲和天裔哥哥对宁儿好,安宁如何能忘?”安宁敛下眉眼,没有丝毫避讳。

南宫天裔心里一喜,难掩激动,宁儿没有忘了他!她依旧记得曾经他是她的天裔哥哥!

无边的喜悦与兴奋让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似乎要流下热泪,大掌紧紧的握着,似乎在隐忍着,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个激动,一个失态,上前将安宁搂在怀中。

他不能吓着安宁!

“那为何宁儿总是避着天裔哥哥?”南宫天裔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心情,开口问道。

安宁微怔,避着他?敛了敛眉,安宁眸光微闪,“姐姐喜欢将军,告诉宁儿,将军是姐姐的未婚夫婿…宁儿常常见到姐姐和将军一起聊天,似乎…”

前世,安茹嫣便是如此告诉她的,不仅如此,安茹嫣还告诉她,将军不喜欢她,更加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和安茹嫣的相处,所以,前世,安宁看到南宫天裔,便只有远远避开,那时的她,害怕惹得这个未来的姐夫不快。

“不是这样的!”南宫天裔猛地打断安宁的话,神色急切,好似害怕安宁继续误会下去,那个该死的安茹嫣,竟敢对安宁编造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从来不曾喜欢她,也和她没有婚约!”

南宫天裔再次强调,如果安茹嫣此刻在这里,他定忍不住心中的冲动,一刀杀了她,她到底是怎样骗宁儿的?

他心中是有一个女子,但那女子却不是安茹嫣!看着眼前的安宁,南宫天裔神色幽深,“那两年前的那一封信…”

那封信中,她亲口告诉自己,他们一刀两断,再相见,成陌路!

“信?”安宁微微皱眉,似是在搜寻着记忆,可是,她却找不到自己曾经在两年前给他写过信,敛了敛眉,安宁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我从不曾写过信。”

没写过?那那封信…可那信上明明是安宁的笔迹…南宫天裔眉心紧皱着,眸中风云变幻,似有什么在脑海中豁然开朗,南宫天裔忍不住低咒出声,“该死的安茹嫣!”

定是她在其中搞鬼,现在,他不止想杀了她,更显让她在死亡的边缘,受尽折磨。

那封信不是安宁所写,那定也不是安宁的本意,可那封信竟害他濒临绝望,硬生生的离开京城,将他的宁儿丢在这京城的侯府之中,这两年,她到底经受了什么?

安宁心中了然,南宫天裔该是明白了,而她也明白了,她不去问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她却知道,南宫天裔两年前,突然离京,和那封信是脱不了干系。

“那时,我失忆了,被安茹嫣推入湖中,许是老天怜惜我,没有让我丧命,但我却失去了记忆,严格说来,曾有一段时间,我确实是忘记了那些过往。”安宁缓缓开口,语气云淡风轻,好似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但是,正是这样的平淡,在南宫天裔眼中,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让马停住,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失忆?安茹嫣竟害得宁儿失忆!可那虚伪狠毒的女子,却跟他讲着安宁过得如何如何的好!

“你…”南宫天裔的声音有些颤抖,久久无法平息。

安宁却是耸了耸肩,回头朝着南宫天裔灿烂的一笑,“天裔哥哥无需担心,现在我都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

虽然记起这一切,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他不知道,前世的她在这两年间,被骗被利用,更加不知道前世之后的几年她所经受的事情,负心夫君,丧子,丧命,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残忍。

南宫天裔看着那笑容,心中翻腾得更加厉害,紧咬着牙,“对不起。”

若两年前,他没有离开,而是待在京城,他想,自己或许就已经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儿,也不会让安宁受到这样的伤害。

“将军何曾对不起安宁?”安宁敛下眉眼,对不起她的人,是大夫人,安茹嫣,安平侯爷,还有前世那个负了自己的男人,如今,她记起了一起,回来复仇了不是吗?

前世,那些害她负她之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些仇,她都记在心里,深入骨髓,总有一天,她会用这一双素手,亲手铸就那些人的下场。

沉默,二人各自坐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只剩下马蹄声,以及周围的鸟鸣兽嚎。

“宁儿,你可还在怪我曾经没有答应你,替你娘亲报仇?”南宫天裔敛下眉眼,眸中的黝黑深不见底,似有悔恨在其间盘旋,当年,他也曾担心宁儿因为仇恨做出对自己有危害的事情,但后来,宁儿几次来信,从心中,他知道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恨,知道大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所以,他才安了心,如今想想,才发现,那都是安茹嫣蒙骗自己的把戏。

此刻,从安宁的眼中,他明白,宁儿心中的恨并没有消失。

安宁想到那段往事,扯了扯嘴角,“那时宁儿太小,太天真,太固执,执意要你去杀刘香莲,那时宁儿考虑不周,你若杀了大夫人,那南宫家便不得安宁了。”

也正是在那之后,她回府没多久,便被安茹嫣推入了湖中,失去了记忆。

“我去杀了她,替云蓁伯母报仇。”南宫天裔眸子一凛,或者,两年多前,他就该这么做,不该有什么顾忌,勒紧缰绳,南宫天裔调转马头。

“天裔哥哥…”安宁叫住他。

南宫天裔身形微怔,听着脚步,听到安宁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这是宁儿自己的事情。”安宁不想他插手其中,南宫天裔的身后终究还有一个南宫家。

南宫天裔眉心微拧,“你还叫我一声天裔哥哥,这便也是我的事情。”

安宁骑着马,走到南宫天裔的身旁。

“如今不只是杀母之仇,所以,这仇,我要亲自报。”安宁眼中划过一道坚定的光芒,若只有杀母之仇,她会选择一刀杀了大夫人,但是,太多的仇加在一起,杀了她,终归是太便宜了,对上南宫天裔的双眸,“天裔哥哥,这一次,便由着宁儿吧。”

南宫天裔沉默不语,一双眸子中却是闪过太多的情绪,终于,刚毅的唇吐出一个字,“好。”

只要是宁儿希望的,他便再也不会违逆她的意思,宁儿要亲手报仇,而他变要做她报仇的一把剑,只要宁儿需要他,他会不顾一切的的站在她的身旁,哪怕是用整个南宫家做代价。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嘴角上扬,似乎回到许多年前,梅花树下,少年吹着玉笛,看到女孩偷偷从后院儿出来,两人相视微笑…

猛地,空气中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耳边传来一声嚎叫,安宁和南宫天裔皆是一怔,随即,一个认知跳入脑海,二人眸子紧了紧,同时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一只凶猛的老虎,朝着他们走近,张着血盆大口,样子十分骇人。

安宁倒抽一口凉气,这老虎…就连南宫天裔也是十分吃惊,便是他也从来未曾见过这么大的老虎,看来,不愧是禁猎了几年的皇家围猎场,这只老虎想怕是养了好久。

南宫天裔给安宁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自己的身后,随即拔出箭羽,拉弓对准那只老虎的头颅,老虎猛地张口,一声嚎叫,惊得二人胯下的骏马微乱,一阵嘶鸣。

安宁紧握着缰绳,稳住自己的身体,而南宫天裔对准了目标,将弓拉到最大的弧度,松手,放箭,箭羽激射而出,那老虎纵身一窜,箭没有射中老虎的头颅,插在他的背脊上。

这一箭无疑是激怒了面前的这只虎,老虎目露凶光,朝着这边扑了过来,目标却是对准了安宁,眼看着那老虎便要靠近安宁,南宫天裔眸光一凛,三支利箭齐发,这次,准确无误的,三支利箭齐齐射中老虎的头颅,那老虎没反应过来,便倒地毙命。

“宁儿,可安好?”南宫天裔眸中难掩关切,方才那老虎,定是吓坏了宁儿。

“我没事。”惊魂未定的安宁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扯了扯嘴角,方才要不是南宫天裔,她怕是…想到那老虎的凶猛,又想到南宫天裔方才射箭的利落与精准,她似乎能够想象得到,战场上的南宫天裔是何等的骁勇,似要赶走那骇人的记忆,安宁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老虎,挑了挑眉,“恭喜将军猎了一只猛虎,天裔哥哥今天若是拔得头筹,得了赏赐,可要记得别少了宁儿的好处。”

南宫天裔见她还能说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天知道,他对那劳什子的第一,没有任何想法,只想让安宁平安无事。

“走吧!跟在我身旁,可要小心一些。”南宫天裔温声交代,幸亏他方才请命跟着宁儿一起来了,不然…一想到那老虎出现在宁儿面前,他心中就生出一丝寒颤。

安宁点了点头,二人继续走,虽是狩猎,路上遇到的诸如麋鹿,兔子这些无害的小动物,他们却并没有动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隐隐觉得四周有一些不对劲儿。

安宁扫视了四周一眼,参天的大树,枝繁叶茂的灌木,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微微的动静却是让安宁警惕了起来。

那是危险的气息,这对有无数次战场经历的南宫天裔来说,也并不陌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南宫天裔将安宁护在了身旁,二人细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猛地,一声野兽的嘶吼响起,随即而来的是无数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

安宁心中一怔,终于看清远远靠近的野兽,这一次,不仅仅是一只老虎,而是一群!

那群野兽中,当中的老虎比方才被南宫天裔射杀于箭下的还要大,还要骇人,除了结伴而来的猛虎,还有狼群,眼前的状况让安宁有些不安,即便是在这禁猎几年的围猎场内,也不该有这么多野兽一起聚集在这里,好似,这些猛物是循着眸中迹象而来的一般。

安宁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野兽,虎狼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疯狂的*,安宁下意识的看了南宫天裔眼,见他眼中也有怀疑,不由得微微蹙眉,“看来,应该是我们将这些东西引来的。”

可是,在这围猎场中的野兽,面对猎人,应该是逃窜而已,眼前的情况诡异得让人无法不怀疑。

那些野兽越来越近,朝着二人攻击过来,南宫天裔拔出箭羽,几支齐发,很快,几匹狼便吐血倒地,而剩下的狼群却没有退缩,前仆后继,而它们的目标全都是安宁。

南宫天裔猛然意识到什么,“宁儿,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这一提醒,安宁心神一震,闻着散发出来的香气,这不是她原来身上的气息,更加不是胭脂的香味,之前竟也没察觉,此刻,那怪异的香气亦是越发的浓烈。

安宁好似想到了什么,眸子一紧,“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