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郡主出了八珍阁,一路走回了裕亲王府,一路上,她的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只知道往前走,脑中一片空白。

裕亲王府。

大厅中正摆着几个硕大的箱子,里面皆是金银珠宝以及绫罗绸缎。

媒婆正口若悬河的和裕亲王说着男方的情况,如何的英俊,如何的优秀。

裕亲王有些不耐烦,他也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毕竟,她的年纪真的已经熬不起了,但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又怎会不清楚?她这几年推掉的提亲还少吗?暗自叹了口气,韶华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云家的小子啊!可这么多年了,那小子一直下落不明,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难不成韶华要这样等一辈子?

裕亲王看了一眼那媒婆,心中暗道,这一个怕又是炮灰吧!

裕亲王正想着如何将这媒婆给打发了,正此时,韶华郡主走了进来,裕亲王眸光微敛,叫住韶华,“韶儿,有人提亲,你看…”

韶华郡主看了那媒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提亲?又有人来提亲了么?为什么她相等的等人等不到,而其他的人却络绎不绝?

这当真就是她的命吗?

“好,我同意。”韶华郡主淡淡的开口,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一直是父王悬在心中的大事,每一次自己拒绝一门亲事,父王嘴上不说,但她却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都会低沉好久。

既然她已经等不到那个人了,那么,她便让父王安心吧!

裕亲王身体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韶华竟然会同意,忙起身上前,抓住韶华的双肩,“韶儿,你想好了?你真的同意这门亲事?”

韶华郡主扯出一抹笑容,“父王,其他的事情就劳烦父王操办了,韶儿…韶儿先回房了。”

说罢,便转身走出大厅,在转身之际,原本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却在瞬间消失,她要嫁人了,这一次,她真的要嫁人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他若听到自己嫁人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舍吗?这个念头跳进她的脑海,但下一秒她却很快抹去,他怎会不舍?既然他的心中都已经没有自己了,那自己是否嫁人,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影响呢?

韶华郡主大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安宁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云锦,终于,在八珍阁他的房间中,安宁看到了坐在墙边的云锦,此时房间内,满屋子的酒气,云锦的四周,四处散落着无数酒瓶,而云锦早已经醉得浑浑噩噩。

安宁看到他此刻的模样,这和最初在破庙中见到的那个落寞公子,又有什么差别?

“表哥…”安宁轻唤出声,声音之中满是担忧,她的心里也有无数的疑问,韶华郡主为何会如此急匆匆的嫁人?新郎还是那个太子楚!

韶华郡主和表哥都对彼此有意,不是吗?

“宁儿,她…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怎么办?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不是我…”云锦不断的呢喃着,满眼的慌乱。

安宁瞧见她此刻的模样,眸子一紧,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厉声吼道,“表哥,你给我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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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姐妹们的月票很给力啊,凉凉看到有动力,嘎嘎,谢谢姐妹们的月票,谢谢姐妹们的支持117章 霸道抢亲!抱得美人归安宁的大吼让云锦清醒了些许,云锦猛地抓住安宁的手臂,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宁儿,她要嫁人了…怎么办?表哥该怎么办?”

“你这样醉生梦死,她就不会嫁了吗?”安宁紧皱着眉,声音依旧没有减小,“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不就是听到了她要嫁人的消息了吗?就让你这样一蹶不振?好,你可以醉,醉得自己都认不清自己,那或许等你醒来之后,人家孩子都有了!”

安宁若是再看不清楚云锦对韶华郡主的感情,那就是白活一场了,单单是这样一个消息,便已经将云锦打击成这幅模样,还是那个心怀满腔热血,一心复兴云家的“锦云公子”吗?

云锦身体微怔,面具下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可是…日子都定下来了,我能改变什么?是我不好…伤了她的心…”

忆起那日两人的见面,她离开时的冰冷,那时他心中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啊,原来那时他就感觉到她要彻底的从他的生命中离开了!

可是,他舍不得啊!她是他唯一想要娶的女子,可是,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

安宁眸子一紧,“你若爱她,就站起来,到裕亲王府把一切都说清楚。”

聪慧如安宁,隐隐猜出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若真是误会,说开了,一切便好解决了。

云锦目光微闪,强撑着虚晃的身体,站起了身子,宁儿说的对,他要去一趟裕亲王府,告诉她,他错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嫁了!

只是,刚走出一步,身体便一个踉跄,安宁眉心皱得更紧,“要去,也得先换一身衣裳,等酒醒了再去。”

若是就这样去见韶华郡主,裕亲王府怕是连门都不会让他们进!

等到二人到了裕亲王府之时,接待他们的却只有裕亲王,裕亲王看到这二人,他并不陌生,如今二公子可是整个东秦国的红人,谁不得在他的手上讨饭吃啊!

“二公子,银面公子,二位光临寒舍,可是有事?”裕亲王府态度颇为友好,这二人便是他这个裕亲王,现在也是得罪不得的,就连皇上对二公子也是以礼相待,更何况是他呢?

云锦脑中只想着快些见到韶华郡主,此刻的他,依旧因为韶华郡主要嫁人的消息纠结着,安宁自然是感受得到他心中的不平静,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代为开口,“裕亲王,今日登门拜访,实属有事求见韶华郡主一面,还望裕亲王成全。”

提到韶华郡主,裕亲王脸色微沉,眼底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但很快便敛去,朗声开口,“实不相瞒,三日之后便是小女大婚的日子,按照咱们东秦的规矩,这新嫁娘大婚前不宜见客,还望二位见谅。”

裕亲王的话刚落,云锦便赫然起身,裕亲王皱眉,也跟着起身,二人视线相对,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之极,安宁见此情况,关心则乱,她自然是知晓云锦想见韶华郡主的焦急,但是,裕亲王好歹也是亲王,不仅如此,他还是韶华郡主的爹,若是因为云锦的一时冲动,而得罪了这个裕亲王,那么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云锦自己。

扯出一抹笑容,安宁上前插入二人之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宁儿…”云锦眉心皱得更紧,他们专程来见韶华,可则怎能如此离开?

安宁给他使了个眼色,忙拉着他的手臂,匆匆的出了裕亲王府,而就在二人走后,裕亲王脸色也是沉了下去,想到什么眉宇之间满是担忧,丝毫也没有耽搁,大步朝着后院儿走去。

裕亲王很快便到了韶华郡主的院子,推开房门,看到榻上躺着的女子,心中的担忧更浓。

“父王…”床上的女子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裕亲王忙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身子,看着她脸上的苍白,眉心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韶儿,你身子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大病了呢?这可如何是好?三日之后就是大婚的日子,这…”裕亲王满面愁容,在那日韶华回来,同意了太子楚提亲的第二天,韶华就病了过去,这几日,一日比一日严重,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连病因都查不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短短几日便如此憔悴,裕亲王又怎能不担心?

“父王,女儿没事,就是感染了风寒,很快就会好的,大婚…三日之后,还真快。”韶华郡主敛下眉眼,低声呢喃道,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声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是啊,是很快,太子楚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前亲自来过府上一趟,那太子楚虽然是南诏国派过来的质子,但若是回到南诏,也是应该会继承大统的,韶儿嫁给他,倒也不会委屈。”裕亲王见过那太子楚几面,为人谦和,十分有礼,这些时日常关心着韶华,嘘寒问暖,虽然没有见面,但看他对韶华的心思,倒也十分重视。

太子楚?韶华郡主微微皱眉,她要嫁的人是太子楚吗?心中浮出一丝苦涩,她竟然都没有去留意自己要嫁的人是谁?但现在对她来说,嫁谁不都一样吗?

只是为了让父王安心,了却了父王心中的愿望而已。

“韶儿,有句话父王还是要给说说,皇上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同意你和太子楚的婚事,是希望你能够用你的力量左右太子楚,你的聪慧,父王和皇上都明白,若是太子楚有什么动静,南诏有什么动静,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裕亲王叹了口气,因为这件事情,对韶华甚是愧疚,韶华若是答应了别人的提亲也罢,但那天提亲的就正好是太子楚,太子楚是南诏国的人,他们不得不防,所以,他和皇上会有这个心思,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韶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父王放心,韶儿永远都是东秦国的人。”

只要嫁的人不是云锦,那她还对以后的婚姻生活有什么期待呢?她的心中只有云锦,便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嫁了太子楚也好,毕竟,她可以以自己的立场不同为借口,紧紧关闭自己的心门。

“韶儿…你总是这么懂事,若那太子楚真的是值得你爱的人,你就当父王方才的话没说。”裕亲王心中也甚是矛盾,“韶儿,你娘亲走得早,父王从小就疼你,如今,你这般大了,要嫁人了,父王又舍不得…”

“父王…”韶华郡主靠在裕亲王的怀中,她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个便是自己的父王,另外一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锦哥,韶华不会在等你了!

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绝了自己的念想,只是,当她再次看到那一抹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眼中却是猛地涌出一阵酸涩。

距离大婚还有两天,韶华郡主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躺在床上,身体虚弱不堪,猛然,房间中细微的脚步声让她睁开眼,只是,睁开眼,看到那一张银色面具之时,心中却是猛地抽了抽。

“锦哥…”韶华郡主因为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里是裕亲王府,府中从来都是有侍卫把守着,外人很难闯入,况且,不是自己的幻觉,又怎么会看到锦哥呢?

云锦的心中一阵抽痛,看着床上躺着的那面容苍白的女子,那虚弱的模样,好似针一下一下的插进他的心口,几日不见,她竟憔悴至斯,云锦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一步的朝着床上的女子走近,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

“韶华…”终于走到床沿,云锦颤抖着开口唤道,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她不是要嫁人了吗?可这哪里有一点儿新嫁娘的样子?

韶华挣扎着起身,她努力将云锦深埋进心底,可是,面对幻觉中的爱人,她依旧难掩心中的思念,支起身子,韶华终于扑进云集的怀中,“锦哥,韶华好想你,便是你心中没有韶华,韶华的心里也满满的都是你。”

以为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幻觉,所以,韶华郡主便再也没有丝毫顾忌,似要抓住这次机会,倾吐自己的爱意,她等了他那么久,可等到的却是他的心死,她能不伤心吗?

她对父王说自己的病不过是风寒所致,但她心底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病是从何而来?那是心病啊!

云锦身体一怔,面具下的面容痛苦的纠结着,轻抚着她的背脊,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中,“对不起,是我不好,是锦哥不好。”

韶华郡主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笑容却分外耀眼,他终于承认他是自己的锦哥了吗?可也只有在她的幻觉中,他才会承认吧!

想起那日云锦的坚决,韶华郡主闭上眼,也罢!幻觉便幻觉吧!

慢慢的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看着这张银色的面具,再次遇见锦哥之后,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一张脸,即便锦哥的模样已经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但在她就快要嫁人的时候,她最想看见的,便是那张她深爱着的脸。

伸手轻抚着覆盖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灵巧的来到他的耳后,只要解开暗扣,面具就会从他的脸上脱落,云锦察觉到她的意图,心中一怔,他戴上这个银色面具之后,便曾在安宁面前发过誓,云家复兴之日,便是他揭下面具之时,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无力也不愿去阻止韶华的动作。

叮的一声在耳边响起,云锦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韶华郡主眼中隐隐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动作轻柔的拿开那银色面具,云锦的面容慢慢的展露在她的眼前,依旧是那张俊美的脸,成熟了许多,刚毅了许多。

今年前,云家兴旺之时,云锦本来就是四大世家中的青年才俊,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许多闺中小姐的梦中情人。

韶华的手隐隐颤抖着,抚上云锦的脸颊,眼中的闪烁的光芒更加耀眼,“锦哥,你知道吗?那日在菱湖,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也一眼就确定你便是我的锦哥,我不会认错的,你失踪的那两年,韶华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每日都活在韶华的记忆中,韶华又怎会认不出你呢?那时,我就想亲手揭开你脸上的面具,让我再看看我的锦哥,可是…你避着我,我却走不近你,我不知道那两年,你经历了什么,韶华没有陪着你,一直都是韶华心中的遗憾,我多想那个时候便跟着你,无论你到哪里,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早在很久之前,韶华的心就只属于云锦。

可…锦哥,韶华很高兴,能够在嫁人之前,再看到你一面,韶华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韶华真的好想一直在锦哥的身边,为锦哥生儿育女,一直白头到老,可是…”

说到这里,韶华郡主却倏然顿住,可是现实中的锦哥连认都不认自己啊!

便也只有在这幻觉中,韶华才无所顾忌的倾吐着自己的心思,更是大胆的送上自己的唇,她突然有些后悔嫁人的决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除了云锦之外的男人占有自己的身子,太子楚么?一想到会来的新婚之夜,饶是韶华郡主这般镇定的人,此刻也有些害怕。

原本因为韶华的话而震撼感动着的云锦,感受到那双唇颤抖的靠近,心中一惊,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炸了开来,他对不起韶华,他只顾着为云家报仇,只顾着复兴云家,可却没有看到这个女子为自己的付出,她堂堂郡主,天之骄女,竟为如此卑微的爱着他,他却只为了自己心无旁骛的复仇,让她独自去承受那些本不该她去承受的东西。

紧紧的搂着韶华,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双唇紧贴之时,云锦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倾泻出来,努力的吻着怀中的女子,好似从此便天荒地老。

韶华被突然而来的激情激起一阵眩晕,几乎有些分不清到底眼前的锦哥是真的还是幻觉,索性,便不去想,任由他吻着自己,任由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

房间里,空气好似被点燃了一般,异常的灼人,拥吻在一起的两人渐渐不满足亲吻,韶华郡主的身体激起一阵陌生的狂潮,云锦的吻渐渐往下,落在她的脖子上,引得韶华一阵轻颤。

“韶儿…”云锦轻唤出声,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在床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解着她的衣衫,二人的身体一刻也没有分开。

“啊…”猛地,韶华郡主惊呼出声,眼中多了一丝清明,这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发现,面前的锦哥竟那么真实,真实得好似就是真正的锦哥在她面前一般。

云锦抬起头来,大掌轻抚着韶华有些呆愣与震惊的脸颊,坚定的开口,“韶儿,锦哥会娶你,你只能嫁给锦哥,别人休想得到你!”

声音那般真切,证实了韶华的猜测,这些天的病,她身体本就虚弱不堪,此刻不知道是太过欣喜,还是太过吃惊,竟猛地昏厥了过去。

“韶儿…韶儿?”云锦轻拍着她的脸颊,满脸的担忧,知道确定她只是昏迷,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衣衫已经退至腰际,眼神变得柔和,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衣服重新拉上,心中隐隐冒出一丝自责,是他吓着韶儿了,便是渴望她,他也要等到她成了自己的妻子之后!

妻子?云锦眼中凝聚起一抹坚定,“你只能是我的!”

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意,他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稍早,他本来打算等复兴了云家,便立即上门提亲,让韶儿分分光光的嫁到云家,但现在看来,他们都等不得了。

云锦已经豁出去了,还有两天,两天之内,他必须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让韶华嫁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韶儿,等着我!”云锦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在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印上一吻,随手拿起身旁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默默的看了韶华郡主许久,才起身离开。

翌日一早,韶华郡主醒来之时,一睁开眼,便是裕亲王坐在床沿。

脑中浮现出昨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韶华郡主俏脸倏地一红,“父…父王?你…”

“父王吓着你了?韶儿,你这一病,真让父王心疼。”裕亲王将桌子上的汤端过来,亲自一口一口的喂着韶华,若是韶华嫁了人,以后,他这个做爹他,怕再也无法和韶儿这般亲近了。

韶华扯了扯嘴角,脸上隐约带着一丝窘迫,心思却依旧在昨日的事情上,那是她的幻觉吗?可是…临昏迷前,她似乎真的听到他对她说的话,那般真切。

‘韶儿,锦哥会娶你,你只能嫁给锦哥,别人休想得到你。

韶华郡主疑惑了,机械的任父王喂自己喝着汤,等到一碗汤喝完,裕亲王这才将让人将嫁衣拿过来,“韶儿,这是皇后娘娘替你准备的,方才送了过来,明日,你便穿着这个嫁衣,要做一个开心的新嫁娘。”

裕亲王不笨,韶华这些时日愁眉不展,他知道,她的心里怕是不愿嫁的,那个云家的小子还在韶华的心里啊!可是,那云家小子别说是整个东秦的禁忌,还下落不明,他是怎么也无法给韶儿幸福的,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等下去。

韶儿的年纪,早两年就本该嫁人了,若是当时云家没有出事,那他倒是十分看好他们二人,可终究是世事无常啊!

韶华点点头,借口自己想休息,便支开了裕亲王,脑中不断冒出那一个又一个画面,想到什么,脸色更是通红。

是幻觉吧!锦哥怎么会来看自己呢?韶华郡主的目光落在那一袭大红的嫁衣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她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京城的人依旧在每日排队等着粮食,但同时,也有喜庆的消息传来,继韶华郡主要嫁人的消息传出之后的不多久,又传出食为天的大公子要迎娶心爱的女人,日子刚好定在了韶华郡主嫁人的当天。

两门喜事,整个京城继粮食造成的恐慌之后,终于有活跃了起来,尤其是食为天大公子娶妻,京城的许多百姓都尤为关注,毕竟,他们都是受过食为天恩惠的人啊!

京城质子府。

四处挂着红灯笼与红绸,大红的喜字,几乎是贴满了府中所有可以贴的地方,整个府邸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尤为喜庆。

大厅中,太子楚满面荣光,俊朗的面上满是笑意,一旁的璃王赵景泽看了,脸上亦是绽放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的道,“流芳真是好福气,本王的这个堂妹,可谓是女诸葛式的人物,就连父皇也对她赞誉有加,流芳娶了韶华郡主,这好处可不是一丁半点儿啊!”

太子楚敛了敛眉,“璃王殿下哪里的话,流芳钦慕韶华郡主,又怎是为了好处而娶韶华郡主?”

赵景泽轻哼一声,“流芳,在本王面前,你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在本王看来,也是十分支持你娶韶华郡主,以后,我们二人可就真的是亲戚了啊!”

赵景泽又怎会不知道太子楚的心思,韶华郡主是裕亲王唯一的女儿,又是东秦国唯一的郡主,韶华郡主的地位,可不比公主差到哪儿去,太子楚怕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想着要娶韶华郡主的吧!

太子楚忙起身,朝着赵景泽作了个揖,“表哥在上,以后请多多提携流芳。”

赵景泽满意的点头,“哈哈…这是自然,一家人,当然要说一家话,自当是相互扶持,不是吗?”

二人相视一笑,许多事情不言而喻。

明日就是迎娶韶华郡主的日子,但此刻,太子楚的脑中却猛地浮现出另外一抹身影,眸光微敛,自从他入了东秦为质子,便由不得他的喜好儿女情长,娶韶华郡主势在必行,而安宁…怕也只能放在心底,偶尔想想了。

这一日,两起大婚,因为食为天大公子娶妻的缘故,几乎是所有受过食为天恩惠的百姓都到了街道两旁,共同恭贺大公子的新婚之喜。

京城的几家食为天内,今日更是为平民百姓开放,免费派粮,由海飒顾着铺子中的事情,而在食为天的总部,已经扮作二公子的安宁看着一袭新郎官儿打扮的云锦,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抬眼对上云锦的视线,“哥,恭喜你,你且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云锦心中是激动澎湃的,虽然这两天里,他和宁儿二人做了周密的部署,但心中的波澜依旧无法平静,这两日,他强忍着想见韶华的冲动,告诉自己,今日,她便可以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们有很多机会在一起。

大步上前,云锦将安宁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压抑着声音,低声在她的耳边呢喃,“谢谢你,宁儿。”

事实上,三年前,云家破灭,他沦落为乞丐的那一天起,他就失去了娶韶华的希望,他今日的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宁儿给的,宁儿当初在破庙之中将他打醒,那日又将自己从失落之中拉回了,他云锦上辈子定是积了德,这一世,才能遇到如宁儿这样的表妹。

安宁微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回抱着云锦,“表哥,快些把嫂子娶回家,宁儿便开心了。”

今日之后,她又要多一个亲人了,她怎能不开心?

云锦坚定的点头,松开安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翻身上马,一袭大红锦衣,坐在骏马之上,整个人异常的丰神俊朗。

很快,云锦便带着迎亲的队伍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安宁看着队伍走远,面容变得严肃起来,进了屋子,对着飞翩吩咐道,“带着你的人,按照原计划,务必要成功,不能出丝毫差错。”

“是,小姐。”飞翩稍早已经知道二公子的身份,对于安宁给他的震惊,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便只能每一次在有任务的时候,格外的卖力。

不仅如此,他的碧珠现在可不仅仅是小姐的丫鬟了,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学得一手做账的本事,食为天所有的账都在碧珠的手中掌握着,那丫头,这些时日比起平时要忙了不少,脸上的自信也浓了许多,整个人更加的让他移不开眼。

他有预感,他的碧珠跟着小姐,只会越来越优秀,看来他必须得加把劲儿,将来好配得上碧珠啊!

裕亲王府。

韶华郡主的房间里,五个丫头利落的替她梳妆打扮好,这些时日,韶华郡主憔悴不少,但经过五个丫头的巧手,床上大红嫁衣的她,好似天上降落的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眉宇之间那淡淡的愁绪却是让人不胜怜惜。

“郡主,王爷说了,郡主今日大婚,要开开心心的。”侍女在看着镜中的韶华郡主,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韶华郡主微微蹙眉,开心吗?别的新嫁娘是该开心,可是,她能够开心得起来吗?

想到那晚的事情,看来,真的是她的幻觉啊!一定是自己她想念锦哥,才会这样。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郡主终究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已经决定要嫁,至少在走出王府之前,她得“开开心心”的,不能让父王担心自己。

几个丫鬟见韶华郡主终于笑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气氛也瞬间活跃了起来,其中一个丫鬟赞美道,“郡主定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一定能够把今日里另外的那个新娘给比下去。”

“另外的新娘?今天还有哪家小姐要嫁人吗?”韶华郡主不经意的问道,还真是巧了,不知道那个新嫁娘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一定会十分开心吧,不像自己…

那丫鬟皱了皱眉,“这倒不清楚,没有听说是哪家小姐嫁人,就知道是食为天的大公子娶妻,要娶他心爱的女子过门儿。”

丫鬟话落,韶华郡主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

食为天的大公子?那不就是…心中猛然一阵抽痛,锦哥今日娶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今日娶妻?

老天是在捉弄她吗?手下意识的紧紧攥着,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侍女还是察觉出了韶华郡主的异样,满脸急切的问道。

韶华郡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自己已经要嫁给别人了,何必要去在乎他是否娶妻?即便是他今日不娶,总有一天,他也是会娶的,不是吗?

“我…我没事,时辰到了吗?”韶华郡主冷冷的开口,眸中一片死寂,原本的色彩好似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光华。

“快…快到了。”五个丫鬟相视一眼,看到郡主的异样,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浓烈的不安蔓延开来。

“快到了…快到了。”韶华郡主呢喃着,终于,外面想起了喜婆的催促声,房中的五个丫鬟心中一喜,忙将盖头盖在韶华郡主的凤冠上,小心翼翼的扶着韶华郡主出了房门。

只是,刚到房门口,韶华郡主的脚下却绊倒了门槛,一个踉跄,亏得身旁两个丫鬟扶着,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郡主,你没事吧?”丫鬟关切的问道,今日郡主大婚,是千万不能出差错的。

韶华郡主摇了摇头,“没…没事。”

没事吗?有没有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啊!

韶华郡主出了亲王府,骏马上的太子楚喜气洋洋,意气风发,终于看到韶华郡主被安置进了花轿,太子楚告别了裕亲王,这才带领着迎亲的队伍朝着质子府走去。

不只是意外还是巧合,两起迎亲的队伍迎面而来,目的却是共同的方向,岔路口,两队人马堵在街上,都听了下来,两匹骏马上,一边坐着太子楚,一边坐着云锦,二人一个视线交汇,彼此点头示好,且都不愿意走在对方的后面。

云锦看了一眼太子楚身后的花轿,眸子中划过一抹阴沉,沉声开口,“不如并排而走,如何?”

这个声音传进花轿之中韶华郡主的耳里,心还是在那瞬间紧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便是这样的距离,却是她一辈子也无法走近的。

闭上眼,满眼的黑暗,韶华郡主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花轿之外,太子楚听了云锦的提议,显然是十分满意,要知道,这食为天现在在京城可谓是真的如日中天,要不是因为他身后轿子上坐的是堂堂韶华郡主,他根本连在这里和他对峙着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甚好。”太子楚朗声道,二人各自骑着马,并排走向了那一条道,而他们各自身后的迎亲队伍,也都跟在身后。

太子楚想到食为天的火爆与重要,心中是想和身旁这个银面公子示好的,立即朝他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云锦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楚一眼,却没有回应他,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眼神却分外的坚定,突然,身后出现一阵混乱,云锦和太子楚皆是停下了马,查看情况。但混乱却仅仅只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便平息了下来。

但云锦却知道,仅仅是那一会儿,很多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一顶花轿,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云锦的迎亲队伍并没有回食为天,而是到了一处豪华的宅邸,那宅邸甚至和隔壁的宸王府比起来,都毫不逊色。

花轿停下,喜婆牵着新娘下了花轿,入了府邸,大厅中,安宁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很快,新郎新娘拜了天地,新郎被留在了大厅,而新娘被送进了新房。

大厅里,云锦面具下的脸满是笑意,想到自己新娶的妻子,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更是期待快些回房去看看自己的新娘,只是,他又怎躲得过这些挨个敬酒的人?

要知道,现在食为天的两个公子,可是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啊,今天大公子大婚,就连苏琴都被苏封给赶来喝喜酒,目的就是希望苏琴能够和这两位公子多结交结交。

现在苏琴也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府邸的主人便是二公子和银面公子啊!如此大手笔,当真是配得上他们此刻的身份啊!

除了苏琴,宸王苍翟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此刻的他站在安宁身旁,却没有和大家一起灌新郎的酒,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安宁的身上,他也是今日才知晓,他的隔壁竟会是安宁的宅邸,想到自己书房望出去便可以看到的那一座精致的楼阁,眸中的深意更浓。

如果他猜得不错,那该是宁儿的闺房吧!

今天自然也少不了南宫天裔,自从那日二公子和银面公子亲自给军营送去粮草之后,他就一直心存感激,此次能够来参加大公子的婚宴,聊表祝贺,实在是太荣幸的事情了。

云锦被他们一个个的敬来的酒挡着无法如心中所想的那般回新房,安宁见此状况,却是拍了拍手,朗声开口,“今日我哥就喝道这里,余下的,我来陪大家喝。”

二公子一发话,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耳闻,食为天的大公子擅长经商,但平日里话却很少,不仅如此,许多做决定的事情,只要二公子一句话,便是大公子也不会有异议,所以,要说这食为天最有权的人,反倒不是那大公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俊俏二公子!

云锦感激的看了安宁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便大步朝着新房走去,他知道,宁儿自有分寸,她若是不想喝,谁还敢灌她的酒?那怕是不想有粮吃了!

此刻云锦脑中只想着快些回到新房,给新娘子一个惊喜,想到什么,脚上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新房内,新娘子坐在床沿,盖头底下的面容却异常平静,韶华郡主以为自己会以为此刻而紧张害怕,但所有的出乎了她的预料,是的,平静,她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好似…心如死水!

远远听得脚步声朝着这边越来越近,推门的声音响起,来人的步子平缓中又透着一股子急切,这是韶华郡主所有的感知,要来了吗?她的新郎?那个南诏国送到东秦国的质子——太子楚?

酒气随着男人的靠近而逼近,似乎喝了许多酒呢!也对,这样的场合理应有美酒作伴,不知为何,脑海中竟还浮现出了那一抹她早该压在心底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她还有什么可想的呢?此时此刻,或许他也走进了他的新房,看着她的新娘…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满眼黑暗,一只手掀开了头上的盖头,随即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这一切,韶华郡主都感受得到,她也始终平静相待,只是,在对方的大掌覆盖在自己手背上之时,韶华郡主的眉心还是皱了皱,下意识的将手移开。

她的心里还是极其不希望别人碰她的啊!在她的意识中,很久之前,她就只属于一人,她的锦哥啊!

脑中忆起那一晚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的经历,一滴泪还是流了下来…

云锦身体一怔,此刻的他在进了房门的那一刻,便已经拿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她哭了?!

倾身上前,云锦小心翼翼的将她脸颊上的泪吻干,只是,他的韶儿却一直闭着眼,任凭他的唇在她脸上游移,但他却感受得到她身体的颤抖。

对啊!韶儿还不知道她嫁的人是自己,这便是他要给她的惊喜!

想到什么,云锦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低声在她的耳边呢喃,“韶儿,睁开眼,看看我,锦哥终于娶到你了。”

韶华郡主脑袋轰的一声,一阵空白,锦哥?这是锦哥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她的新房之内呢?韶华郡主身体颤抖着,幻觉吧!这一定又是自己的幻觉。

云锦皱了皱眉,大掌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韶儿,你只能嫁给我,方才我们已经拜了天地,我的好妻子!”

再次而来的声音让韶华郡主皱了皱眉,是幻觉吗?可为何会这般真切?

心中颤抖着,韶华郡主试探的叫出声来,“锦哥?你真的是锦哥?”

“我当然你是锦哥,你睁开眼,看看我,不就知道了?锦哥近在眼前啊。”云锦嘴角勾起扬起一抹弧度,他已经感受到了韶华的震惊。

韶华郡主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睁开眼,她就能看到锦哥近在眼前吗?她真的可以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韶华郡主终于是睁开了那双美眸。

只是,睁开之际,她的身体却是一怔,猛地扑进云锦的怀中,“锦哥,韶儿…韶儿…韶儿…”

韶华郡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将自己圈在怀中,熟悉的体温与气息,是他,又怎么会不是他呢?

这是实实在在的云锦!

“为什么?那太子楚…”韶华郡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只是,刚提到太子楚的名字,一双大掌便捧着她的脸,霸道而激烈的吻将她席卷,吻得天昏地暗,直到怀中的女子快要窒息,他才不舍的将她放开。

“这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不许提别人的名字。”云锦霸道的开口,那个劳什子的太子楚想要娶韶儿,韶儿只能是他的,别人都休想觊觎。

韶华郡主的脸因为方才的吻,变得通红,她从来不知道,她的锦哥竟也这般霸道,不过,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让她从未有过的充实。

抛开矜持,韶华紧紧的搂着云锦的腰,头靠在他的怀中,只是,那双闪烁着兴奋与喜悦的眸中,依旧有几分不安若隐若现,脑中思索着什么,却听得头顶再一次传来云锦的声音。

“韶儿,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韶儿一直等着锦哥,锦哥的心里何尝又忘记过韶儿?只是…云家破灭之时,我就已经没有了娶你的资格,你那般高贵,理应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可是云家破灭后的云锦,甚至都不能算一个落魄公子,只是一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