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正帝微微皱眉,包括台下的人,眉心都在那一刻皱了皱,免死金牌?原始的四大世家之中,每一家都有一枚免死金牌,这几乎是每一个东秦国的人都知道的。

几年前,云家的免死金牌已经用了,后被崇正帝收了回去,而现在,林家遇到此刻的危机,那免死金牌也就会起到重要的作用了。

看林清那怕死的样子,众人都隐隐猜测到,林清此刻提及免死金牌,怕是要保他自己一条命啊。

就连台下的云锦也是皱了皱眉,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眸中激射出一道历光,便是林清请出林家的那一枚免死金牌,即便是皇上要看在免死金牌上放林清一马,他便是冲到斩首台上,也要将林清给杀了,以祭奠云家的亡魂,林清,今天他休想逃过一死。

唯独苍翟听到林清提到免死金牌之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眼中亦是有一抹不屑与鄙夷一闪而过,似乎在等着好戏的上演。

“免死金牌?”崇正帝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眸中有异样闪烁着,那眼神分外诡异,瞥了一眼求生心切的林清,语气更是冰冷,“是,朕记得,你们林家是有一块免死金牌,可是这一块?”

崇正帝说话之间,已经从管事太监的手中接过一块,巴掌大小,此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清一看,心中大喜,“对,就是这块,皇上,臣有免死金牌,请皇上饶臣不死,即便是卸去臣的官职,臣也无话可说,臣只求能够活着。”

“活着?你现在想活着,你可知道,当初云家的每一个人都想活着,可结果呢?”声音咬牙切齿,却是从人群之中传出来的,众人顺着那声音看去,竟然看到一张银色面具,这银色面具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那可是食为天的大当家啊!

就连崇正帝也是吃惊不小,看着那人,众人自发自的让开了一条道,云锦将怀中的韶华郡主交到安宁的手上,自己大步朝着斩首台上走去,每一步都坚定有力。

众人看着银面公子,无法忽视他眼中燃烧着的那两团火焰,终于,云锦到了斩首台上,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着当初害他云家的罪魁祸首,此时的他,心情异常的激动,恨不得亲手将眼前这人杀了。

对,亲手!

林清被他眼中浓烈的恨吓到了,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此刻眼前的银面公子,甚至比刽子手手上的利刀还要危险几分,这个面具下的银面公子到底是谁?

不止是林清,其他人心中都有此疑问,方才这银面公子在说出那一句质问之时,那语气中的愤然,让他们都对银面公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而此刻,崇正帝眼睛一亮,好似隐隐明白了什么。

“林清啊林清,我们云家一百多口人,都在等你!”云锦一字一句的道,这句话,无疑是向所有人昭示了他的身份,他便是云家当初唯一活下来的人,云家大公子云锦!

众人哗然,神色各异,林清更是身体一怔,往后倾斜了几分,最激动的莫过于崇正帝,此时的他确认了他的身份,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了,满脸歉然的看着那张银面。

云锦眸子一紧,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抬起手,拿下遮住自己面容的银色面具,当初,他在心里发过誓,云家复兴之日,便是他拿下面具之时,而此刻,在云家的冤屈昭雪的这一刻,也是该他拿下面具的时候了。

俊美的面孔没有了面具的遮盖,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几年过去了,那张脸比起原先的那个青年才俊更加英俊,轮廓更深,眉宇之间透着稳重成熟的气息,要说以前的云锦风华正茂,如锐利的刀子,此刻的云锦已经被磨砺成了宝剑。

台下,安宁和韶华郡主看着这一幕,脸上自然而然的浮出一抹笑容,他终于可以不用生活在面具之下了,从今之后,她们的云锦,她们最亲的人,便会以云家人的身份活着,带着云家骄傲的活着。

安宁想,当初自己能够在破庙里找到云锦,将他打醒,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和自己一同复仇,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此刻,她为他的表哥感到自豪,云家的冤屈已经被洗脱了,从此,云家便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

韶华郡主抚着自己已经有些微隆起的肚子,看云锦的眼神越发的眷恋,这便是她的男人啊,她肚中孩子的爹!

林清看着这张脸,云锦的长相有六分像当初的云家老爷,此刻,林清看到云锦,眼中竟生出了浓烈的惊恐,难怪食为天那般针对林家,从各个方面瓦解他林家的势力,现在看来,一切都豁然开朗了,原来如此,银面公子竟是云锦,也难怪他那般的和林家作对了。

他是来报仇的啊!林清隐隐觉得,林家的秘密之所以会被皇上查出来,这个云锦定也是起了不可言喻的作用。

“我有免死金牌…对,免死金牌。”林清此刻感觉自己好似被死亡包围着,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依旧不想死,他怕死啊!

崇正帝冷哼一声,“林清,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林家的免死金牌已经在朕的手上了,那证明了什么?你林家的免死金牌已经被用了,被朕收回来了,已经不再是你的护身符,你还在期待吗?”

林清神色微闪,被用了?猛地他好似想到什么,眼中迅速的浮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不停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她明明说过,会拿免死金牌保我一命!”

若是他再不明白崇正帝的意思,那么他这么多年枉为四大世家之首的主事者了,林婉儿,她竟食言而肥!

崇正帝似乎是看穿了林清的心思,嘴角的笑越发的讽刺,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轿辇,朗声吩咐道,“带林婉儿上来。”

崇正帝的话一落,林清心中一惊,下一瞬,众人便看到一抹身影从轿辇上下来,侍卫拿着刀剑在她的身后跟着,那人不是尊贵的婉贵妃又是谁?只是,现在的她,一身素衣,没有了华服首饰的点缀,神色之间的落寞让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此时的她,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后宫之中,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婉贵妃了。

一步一步的走到斩首台上,林婉儿服帖的跪在地上,“林婉儿参见皇上。”

此时的她,甚至没有去看林清和她的家人一眼。

林家人看到林婉儿,眉心都禁不住皱了起来,这身打扮,素得让他们心惊。

崇正帝淡淡的扫了林婉儿一眼,并没有叫她起来,随即锐利的视线转移到林清的身上,“林清,便让你的女儿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语气之中依旧难掩讽刺,好似十分不屑这父女之间的争夺。

林婉儿身体一颤,但却不得不转身看向林清,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埋怨与责备,但这又有什么?她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死,她也不想死啊!

“爹,那免死金牌,婉儿已经用了,不过,不是用来保你的命,而是用来保婉儿的,爹,我是你的女儿,让我活下去,你不开心吗?”林婉儿幽幽的开口,刻意忽视林清眼中的责备,一起台下那些人鄙夷的哗然与指指点点。

那天,她从林家祖庙中找到了这快免死金牌,便去寻了皇上,皇上本来是要将她也一起处斩的,可终究是看在这免死金牌的份上,留了她一条命,不过,纵然是活了下来,她也不复往日的尊贵了。

“你…你这不孝女,你怎么能…你明明说过是要拿免死金牌来保你爹的命的,原来你那天是骗我的,你这骗子,骗子!”林清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满目燃烧着怒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死的时候,竟然被女儿被判。

“我要杀了你这个不孝女!”林清眼中划过一道历光,挣扎着想要冲向林婉儿,只是,他刚有动作,便被身旁的侍卫制服住,只能狠狠的瞪着林婉儿,“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林婉儿饶是在隐忍,此刻也被林清的话激起的怒意,哼,杀了她?他还有那个本事吗?

“爹,你莫要忘了,当初你将我送进皇宫,不就是为了利用我吗?你让我得到皇上的宠爱,不就是为了稳固提升你在朝中以及在东秦国的地位么?”林婉儿淡淡的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爹,你对婉儿又有多少发自真心的疼爱?若是婉儿没有利用价值,那么,你是不是又会如对菊生那般对我?我不孝?是,我是不孝,但我宁愿背负不孝的骂名,也不愿就这样死了,爹,你放心,看在你将最后这生的机会让给婉儿的份儿上,婉儿每年都会在你的忌日给你烧香烧纸。”

“你…”林清早已经气得无以复加,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婉儿竟然这般无情。

“林清,你现在也知道了免死金牌已经被你的女儿用了,你怕是没话可说了吧!朕还要宣布一件事情,削去林婉儿贵妃头衔,贬为庶民,今日便送进天灵寺,落发为尼。”崇正帝眸子一紧,对于林婉儿,他早就看清了,而方才她对林清的一番话更加让他不耻,以前的几年间,他一直都以为林婉儿温柔可人,善良体贴,又善解人意,原来,这么多年,他这个皇帝也被枕边人骗得团团转,他堂堂皇帝的尊严,怎容他继续将林婉儿留在宫中。

原本,他已经下旨,废了她贵妃的身份,打入冷宫,但方才他临时改变了决定,便是冷宫,她林婉儿也没有资格住,让她落发为尼,便是对她的惩罚。

“皇上…不,不要啊!”林婉儿身体一怔,如遭雷击,落发为尼?她被削去贵妃头衔,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变成了一个冷宫的失宠妃子,就已经是对她最沉重的打击了,但她却隐忍着,她知道,她只有蛰伏起来,等到这件事情的影响过去了,她再想办法重新迎回皇上的宠爱,可是…皇上今日竟将她发配到天灵寺中,落发为尼,这分明就是将她最后的希望也给打破了啊。

天灵寺中,她又如何见得了皇上?更别提重新夺回他的宠爱了。

当下,林婉儿脸色瞬间惨白,好似整个身体都被吸走了血液一般。

“哼。”崇正帝冷哼一声,根本就不愿去理会林婉儿,林婉儿早已经让他倒尽了胃口。

“哈哈…哈哈…哈…”林清猛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终于,他笑得够了,朗声吼道,“婉儿啊婉儿,也罢,你便在天灵寺中,为我们林家的亡魂念经超度吧。”

林婉儿脸色更是难看,爹爹这是在嘲笑她啊!

所有人看着这一切,看着这对自私自利的父女,到最后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安宁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这便是林家啊!这林家的人,和安平侯爷怕是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冷血无情,只顾自己利益的小人罢了,正在思索间,响起了崇正帝下令斩首的声音,安宁眸子一紧,朗声开口,“慢着!”

这声音崇正帝并不陌生,看向那声音的方向,果然看到二公子,一袭月牙白的锦衣,面上一派沉静,崇正帝此刻看到二公子,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云锦是云家的后人,那么二公子呢?又和云家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二公子,你有什么话说?”崇正帝朗声问道,语气尤为亲和。

安宁大步上前,朝着崇正帝拱手行礼,“草民参见皇上,请皇上允许草民送林家老爷一程,聊表心意。”

众人神色各异,大家都知道,食为天的二公子一直针对着林家,此刻在林清要被砍头的时候,二公子却要“聊表心意”,这还真是奇怪了,他们隐隐觉得,这二公子的心意,怕是那林清无法消受的吧!

众人都满怀好奇的看着二公子,想知道二公子对林清又要表示什么“心意”。

“朕允了。”崇正帝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意思,他隐隐觉得,自己和这二公子的渊源怕是还深着呢!

安宁拱手表示谢意,随即转身走到林清的面前,此时的他,已经被按在了断头台上,看到二公子朝着自己走近,便是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的心中也隐隐浮出一丝害怕,好似这二公子的“心意”怕是比死都要吓人。

在场的人都屏气凝神,却只见二公子走到林清面前,俯下身子,用非常细微的声音,嘴唇开合,却听不见二公子在说些什么,安宁自然是不会让其他人听见她要对林清说的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够听清的声音对着林清道,“林老爷,在你临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算是我送给你的大礼了,你听好了,你知道林大少爷是怎么死的么?你知道他是被谁送到你林府门外的么?还有你那二公子,万剑穿心,临死时的样子,可不怎么好…”

安宁每说一句,林清的脸色便难看几分,双眼更是惊恐的睁大,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二公子,这些事情二公子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林清又怎会不明白?这必定和二公子有关啊!

“哦,另外,你那没有公开的女儿,唤菊生吧?我也将她送还给你了,可你却将她丢到了乱葬岗,真是一个狠心的父亲。”安宁低声说道,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

菊生?菊生不是被婉儿派去杀安平侯府二小姐时丧命的吗?莫非…这二公子和安平侯府二小姐有什么关系?猛地,一个大胆且惊人的猜测跳入他的脑海,林清心中一怔,“你…”

安宁既然大胆的说出菊生的事情,就不怕林清联想到二公子便是安平侯府二小姐,她是故意的,故意透露这些信息给林清,便是要让林清死都不能安稳。

林清知道了又如何?她自然是连让他说出来的机会都不会给!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宁朝着离她不远处的云锦投去一个眼神,兄妹二人的默契,云锦一眼便明白安宁的意思,身形一闪,下一瞬,众人便只看见云锦夺过刽子手手中刀,毫不犹豫的朝着林清的脖子看去…哗…利落的刀锋,一接触到皮肉,下一秒,头颅落地,滚在地上,而此时,那头颅上的双眼依旧是保持着方才的不可思议。

这一幕,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崇正帝也不例外,他们心中都隐隐猜测,二公子到底对林清说了什么,而林清最后那表情又意味着什么?

整个刑场,静得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就连林家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眼中都只有惊恐,人头落地,便是这般么?接下来,要轮到他们了吗?

林婉儿身体隐隐颤抖着,此时的她,就连跪都跪不起来了,瘫软的坐在地上,好似被吓傻了一样。

“皇上,草民报仇心切,还望皇上恕罪。”云锦将刀递还给呆愣中的刽子手之后,淡淡的对着崇正帝开口,那语气甚至残留着方才亲自将林清人头砍落的激动与兴奋。

他报仇了,亲自杀了林清,亲自用他的鲜血,来祭奠云家的亡魂。

安宁听得出云锦的情绪,在林清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她似乎能够感受得到云锦表哥心中的畅快,终于报仇了啊!他心中的仇恨怕也消了,而自己的呢?想到安平侯府,安宁眸光微敛,这一次,安平侯爷本也牵连其中,但是,她却不愿让皇上来插手她的复仇,安平侯府只能终结在她安宁的手上,这一点毋庸置疑。

眼中激射出一道历光,如今的安平侯府也已经要走到了尽头。

“无妨,无妨,谁来做那刽子手都一样。”崇正帝对云家本就有愧疚之心,而这个云锦又是银面公子,再加上,云锦竟是韶华郡主的夫婿,变成了半个皇室中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讲,崇正帝都不会责怪云锦的先斩后奏。

崇正帝明显在对云锦示好,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云锦的表情却是淡淡的,朝着崇正帝行了一个礼,转身大步走下斩首台,看到那一抹身影,眼神变得柔和,上前将爱妻和她肚中的孩子一起揽入怀中,“韶儿,你看见了吗?我亲手杀了他!”

韶华郡主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当众顺从的靠在云锦的怀中,回抱着他,“锦哥,韶儿看见了,我们的孩子也看见你为云家的人报仇了。”

二人静静的相拥,好似这里便只有他们二人存在,崇正帝看着云锦和韶华,眸光微敛,朗声吩咐道,“行刑。”

林清已死,剩下的便是斩首台上的其他人。

刽子手一听到命令,立即高扬起手中的刀,那些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呼喊一声,头便挨个齐齐落地,鲜血几乎染红了这个断头台,就如几年前云家惨案一样。

崇正帝监斩完之后,并没有离开,吩咐侍卫押解林婉儿送往天灵寺,落发为尼,随即走向云锦和韶华,对于云家,他有太多的亏欠与愧疚,云家的人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他们,想到苍翟的话,崇正帝此刻的心意分外的坚定与真诚,他要弥补云家。

“从今之后,东秦国的四大世家便没有林家的存在,而云家从今天,便作为四大世家自首,取林家的地位而代之,赐封云锦为异姓王,世袭爵位,云家后人,若犯死罪,一律免死。”崇正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道,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为之震撼。

异姓王?这是多么荣耀的恩赐!要知道,整个东秦国,还没有皇室之外的王爷,尤其是后面那一句“云家后人,若犯死罪,一律免死”,这无疑是让云家的世袭爵位绵绵流长啊!

崇正帝的话一出,便是安宁也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看来,这崇正帝对云家还真是有心啊!只是…安宁看向云锦,以表哥的性子,他又能接受崇正帝的赐封吗?

所有人都看着云锦,在这个时候,他最该做的,不是跪地谢恩吗?之后,他便是云王爷了啊!这地位更是高出了四大世家,只是,崇正帝的话说完,又过了许久,那一个俊美沉稳的锦云公子依旧抱着怀中的妻子,好似没有听到崇正帝方才的话一般。

“锦哥…”韶华郡主提醒的叫着云锦。

“韶儿,我们回家。”云锦柔声开口,轻揽着韶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朝着他们的马车走去。

云锦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崇正帝的脸色也是僵了僵,这…云锦竟然不为所动?崇正帝知道,当年自己虽然是受了蒙蔽,但他终究还是下了旨杀云家人,看来,云锦心中的疙瘩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啊!

看着云锦带着韶华郡主上了马车,崇正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继续朗声到,“即刻回宫拟旨,通令全国,封云锦为云王,大赦天下,为云家积德!”

云锦虽然没有表态,但好歹也没有拒绝,那么,他便认为他是默认了,这个云王,无论如何,他都要让云锦当下去。

上了马车的云锦在听到这一声吩咐的时候,心中还是怔了怔,他虽然不会对崇正帝做什么,但心中却依旧有疙瘩,要他接受他的赐封,他是分外不愿的,但他却没有料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崇正帝不但不怪罪,还因此而大赦天下。

要知道,只有遇到天大的喜事之时,皇帝才会大赦天下啊!为云家积德么?

马车徐徐而行,驶出了菜市口,等到云锦走后,安宁也悄悄的没入了人群之中,苍翟看着她的身影,立即追了上去,菜市口的人,除了他们几人,一个都没有减少,崇正帝在监斩台上站了好久,直到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离去,他才下令回宫。

方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让云锦释怀,此时的崇正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翌日一早。

宸王府的隔壁,便来了许多人,云锦,安宁,韶华听到下人的通报,便立即出了府,看到来人都是宫中的侍卫以及太监的装束,不由得皱了皱眉。

带领着这些人而来的正是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还有韶华郡主的父王裕亲王。

看到这家的几个主子出门,管事太监立即笑呵呵的迎了上去,“老奴参见云王爷,参见云王妃,见过二公子。”

安宁挑眉,这管事太监的态度,还真是服帖啊,倒是云锦皱了皱眉,“这里哪来的云王爷,云王妃?”

云锦的态度倒是没有让管事太监不悦,反而脸上的讨好更加的浓郁,“云王爷,云王妃,老奴是奉皇上的命令,特意将王爷的印玺送到云王府,另外,还有这个…”

管事太监使了个眼色,随即几个太监便抬上了一个牌匾,上面三个烫金的大字“云王府”异常恢宏。

云锦皱眉,“这是皇上题的?公公,劳烦你将这些东西都带回去,云锦无功不受禄,承受不起这些。”

这座宅邸,到此刻都还没有挂上牌匾,云锦和安宁都是打算等到云家的冤屈昭雪之后,便挂上云府的牌匾,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宅邸是云家的,而昨日,云锦回府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交代人去打造这一块牌匾,只是还没有那么快的送来挂上罢了。

管事太监脸色微僵,心中暗道,这云锦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昨日在刑场,无疑是当众让皇上难堪了一把,这皇上今日一早又专程让他带着这些东西而来,临行前,还好生交代他,对云锦等人的态度一定要好,哪怕是死缠烂打,都要将这些东西让他给收了。

管事太监在宫中打滚儿这么多年,皇上的恩赐,哪一个人不是欢欢喜喜的接受啊,可这个云锦还真是特别得很,皇上都这样了,他竟然还不为所动,将皇上的赐封往外推。

“好女婿啊。”一直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的裕亲王大步上前。

对于裕亲王,云锦一直都十分尊敬,见到他,立即拱手行礼,“云锦见过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请跟小婿到府中坐。”

裕亲王却是敛了敛眉,走到云锦和韶华的面前,“好女婿啊,今日我来,也是送东西来的,实不相瞒,这牌匾上的字,正是为父所写,怎么样?女婿觉得这三个字如何?”

裕亲王的话一落,云锦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连安宁听了,心中都禁不住暗道,崇正帝和裕亲王还真是两只老狐狸啊!裕亲王也是崇正帝特意找来的说客吧!

不过,安宁不得不承认,崇正帝的这一步棋下得真是高超。

裕亲王是云锦表哥的岳父,以云锦表哥对韶华郡主的爱与疼惜,又怎会拂了裕亲王的意?

而裕亲王方才这一问,更是精妙得很,若是云锦回答“觉得好”,那裕亲王下一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将这牌匾挂在府门上了吧!若是云锦回答“不好”,呵呵…云锦能回答不好吗?那显然是不能的啊!

所以,这才是云锦为难的地方,许久沉默不语,裕亲王的意图,精明的云锦又怎会不知?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为难。

“怎么?好女婿,你倒是说说啊。”裕亲王一派闲然自得的模样,胸有成竹,一口一个“好女婿”,就是在提醒着云锦:老子可是你的岳父,我女儿都给你了,你敢说“不好”试试看!

韶华郡主倒是不干了,不满的开口,“父王,你怎么能欺负锦哥?父王你题什么字不好,非要写这几个字,要韶儿看来,不是这三个字写得不好,而是父王你没安好心。”

字字句句都是对云锦的维护,说得裕亲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哪里能料得到,以往从来不会违逆自己意思的女儿,此刻竟当众拆他的台,竟这般指责他!

看着韶华郡主那好似母鸡护小鸡的模样,裕亲王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摇头,“女大不中留啊,胳膊肘竟然朝外拐,父王算是白疼你了。”

虽然是指责,但听起来却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反而夹杂着浓浓的宠溺,他的女儿都帮着云锦这小子了,他还帮皇上干什么?这不是吃力不讨好么?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女婿,若是得罪了这二人,他死了,谁为他送终?

“父王,韶儿已经是云家的人了。”韶华郡主咬了咬唇,聪慧如她,自然是听得出父王根本就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但是,锦哥既然不想接受皇上的赐封,她们又怎能逼锦哥?

锦哥复兴云家,并不一定非要接受“云王”的封号,此刻锦哥和宁儿收下的产业,便足以将云家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是锦哥的妻子,便只会站在锦哥身旁,支持着他!

“也罢!那父王这就回去复命。”裕亲王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她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幸福,跟云锦在一起,云锦想必是疼她的,如今她又怀有身孕,她肚中的孩子是云家的后代啊!既然女儿这么幸福,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哪怕是让皇上失望,皇上降罪于他,他也心甘情愿的去承受。

正转身,吩咐侍卫们打道回府,刚踏出一步,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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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亲王顿住脚步,听到云锦的声音,便是安宁,也不由得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心中暗暗猜测,莫非这事情有转机?

“好女婿,你这是…”裕亲王回过身来,依旧是好女婿好女婿的叫着,对于云锦,他是打从心里满意,事实上,方才这一口一个好女婿的叫他,可不完全是为了给他下套而已。

思及方才,裕亲王心里一阵自嘲,下套又如何?还不是全都被他的宝贝女儿给破坏了!

“父王,劳烦父王吩咐人将这牌匾挂上吧。”云锦开口,眸中有什么异样的情绪闪烁着,说到此,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娇妻搂得更紧了些。

裕亲王眼睛一亮,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管事太监便已经兴匆匆的吩咐道,“快,快些动手,手脚麻利些,别磕碰着了,给我挂正了,千万不能有丝毫差错。”

锦云公子好不容易松口了,他当然要手脚快些,可不能留机会给锦云公子反悔啊!天知道,方才他心中有多忐忑啊,若是裕亲王的面子,锦云公子都不给,那他手上这差事怕是没法完成了。

幸亏皇上精明,派了裕亲王一起前来。

裕亲王看着自己的女婿,更是满意的点头,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他自然知道,云锦之所以会松口答应,可不是看在自己的这张老脸上,这完全是因为韶华啊!

正是方才韶华对云锦的那般维护,才触动了他的心扉吧!

“公公,印玺还不快交给云王爷。”裕亲王提醒道,云锦在接受这块匾额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云王爷的封号,要知道,这云王爷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封号而已啊。

想到昨日皇上在刑场的宣布,他几乎能够看到云家的未来,这东秦国以后怕不是以四大世家为尊了啊!

管事太监立即亲手送上去,云锦看着那印玺,目光却是移到了安宁的身上,似乎在询问着她什么,安宁嘴角微扬,却是大步上前,从管事太监手中将印玺接过来,“我替我哥收下了,公公幸苦了,还望公公代我哥谢谢皇上恩赐。”

世袭的异姓王,这可不是一般的甜头,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她自然是希望表哥接受的,这是云家的荣耀,这也是崇正帝欠云家的,不要白不要,不是吗?

那崇正帝虽然有时候狡猾了点儿,但他也是站在一个帝王的立场上,对于崇正帝,安宁的好感是多于恶感的,在加上,崇正帝是苍翟的舅舅,他那么多年对苍翟的疼爱,便已经被安宁所认可,她那般聪慧,自然也是看得出来,苍翟也是希望云锦接受崇正帝的补偿的。

“是,是,是,二公子,老奴一定办到,一定办到。”管事太监立即附和,能够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他算是松了一口气了,终于不用担心回去受皇上责罚了,要知道,皇上对这一次的事情是尤为重视呢。

安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上云锦的视线,挑眉道,“云王爷,云王妃…”

云锦和韶华郡主同时蹙眉,“宁…”

只是叫出一个字,二人都同时意识到什么,猛地禁声,看安宁那狡黠的笑容,嘴角皆是扬起一抹笑意,这王爷之位皇上是赐给云锦的,但对云锦和韶华郡主来说,云家能有今天,最大的功臣莫过于安宁,若是安宁真的是男儿身,那么,云锦会毫不犹豫的将这荣耀让给宁儿,只是…想到宁儿的身份,宁儿不愿让人知道,但他们心中也明白,这二公子的身份要么被世人知晓,要么就会在这东秦国消失,云家的冤屈已经洗刷干净,云家重新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了东秦国,无疑是一个最震撼人心的开场,那么宁儿呢?

她对安平侯府的仇,云锦是知晓的,原本这一次,他们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安平侯爷那老匹夫给牵连进来,一网打尽,但宁儿却最终没有这么做,云锦知道,宁儿自有她的打算,宁儿是想亲手处置安平侯府的事情吧!

自从再一次见到宁儿开始,这个表妹就一直有着自己的主见与头脑,所以,对于宁儿的决定,他便只会支持,而不会干涉。

听到云锦和韶华郡主同时叫出一个“宁”字,后面似乎有什么没有说完,裕亲王和管事太监都隐隐生出一些好奇,裕亲王一早就知道银面公子就是云锦的事情,对于这个二公子的身份,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饶是他,也猜不透这个二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银面公子是当年云家的大公子,而一夜之间,当初的锦云公子便成了云王爷,这件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东秦国传了开来,同时传开的还有那日在刑场的经过。

甚至有说书人将这事情放在说书的桥段中,在各个酒楼说与众人听。

“喝,那场面,不可谓不震撼,众人都不知道二公子在那奸人林清的耳边说了什么,那林清只吃惊的吐出一个‘你’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一整句话,银面公子,不,该是云王爷便抢过刽子手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朝着林清老匹夫的脖子砍了下去…”

“好,好,砍得好,砍得好啊!”

说书人说到这里,酒楼中的听客们,竞相鼓掌,热烈异常,如今这一段,那可是深受众人的热捧啊,每说起一次,便会引得听客们激动万分。

“那二公子都对林清说了什么?”有人开口问道。

“我也想知道二公子对林清说了什么,可除了林清和二公子,别人都不知晓,但看林清的反应,定然是让他十分震惊之事。”说书人挑眉道,紧接着,继续说着那一天刑场上发生的事情。

而在酒楼靠近窗户的那个桌子上,一抹白色身影静静的喝着茶,面纱覆盖下,是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家大小姐,凤倾城。

听着说书人的内容,那日,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这说书人说得惟妙惟肖,倒也如亲身经历了一般。

脑中浮现出那个二公子的身影,凤倾城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她可没有忘记那二公子在洗尘宴上对墨无双的那些教训啊。

“无双还没有找到吗?”浅浅的抿了一口茶,凤倾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的开口询问着对面坐着的男人,面容如刀刻,轮廓深邃,五官和苍翟有几分相似,这人不是北燕大皇子苍翼又是谁?

这些时日,这个苍翼总是跟着凤倾城,好似她的跟班儿一样。

“无双那丫头,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看似大家闺秀的模样,骨子里可调皮得很,说不定到了东秦国,在哪里玩疯了呢。”苍翼冷哼一声,墨无双虽然和他也算得上是表兄妹关系,但对于墨无双,他的心中是不喜欢的。

凤倾城却不以为然,墨无双虽然贪玩了些,但这一次来东秦国,皇室苍家,以及三大望门各自派了人来,他们怕和自己一样,也都领了家族的命令而来吧!

一个东秦国皇帝的寿辰,又怎能劳烦他们四大世家一起道贺?就连上次四国祭,便也只有苍翼,詹珏,以及凤孤城来了,而这一次,来的却是苍翼,詹灏,詹珏,墨无双和她凤倾城自己,这阵仗就足以说明许多问题了,不是吗?

前些时日,墨无双和这苍翼一起跟着自己游玩,怕也是在探寻她的目的吧!哼,他们的心思,她凤倾城又怎会不知?所以,墨无双这一次断然没有贪玩儿失踪的可能。

“这么些时日了,无双难道会凭空消失了不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凤倾城严肃的道,眸子也在那一刻收紧。

凤倾城的猜测让苍翼一怔,也顿时严肃了起来,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出事?能出什么事?在东秦国,我们可是贵客,再加上无双的身份,谁敢对她怎样?”

“不敢吗?别忘了洗尘宴上就有人敢对她怎样,还是当众对她怎样,你没看见么?连东秦那皇帝老儿都当众包庇呢!”凤倾城意有所指的道,那个二公子在东秦国还真是个大人物啊!

经凤倾城这么一提醒,苍翼的眉心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些时日,他们也听闻了那二公子的事迹,要知道,上一次四国祭的时候,二公子还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但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连崇正帝都要给他许多面子,再加上,那虞山金矿竟也是二公子的,好啊,好一个二公子啊,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是说…”苍翼利眼微眯着,握着杯子的手更是紧了紧,那日在洗尘宴上发生的事情,他此刻还记忆犹新,墨无双向来是一个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的主,二公子当众给她那般难堪,以墨无双的性子,又怎会就此罢休?

那么,她就应该要去找二公子报仇了,所以…苍翼眼睛倏然一亮,“无双的失踪,和二公子有关?”

凤倾城面纱下的容颜微微一笑,“大皇子,倾城可没说过什么啊。-x i aoshuoyd.-”

说罢,便自顾自的继续喝起茶来,好似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大皇子看凤倾城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什么都没说么?却好似什么都在她的心里一样,墨无双的失踪真的和那二公子有关么?

安平侯府。

自从林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安平侯府顿时陷入了一阵极其诡异的气氛当中,林家一直都是安平侯府的靠山,虽说很长一段时间,林家都不再给安平侯府提供帮助,但是,这一次林家从整个东秦国消失,林府在整个四大世家中除名,还是给安平侯府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最直接的便是安平侯爷的心情,以及刘香莲的处境了。

不仅如此,就连卫城刘家,也因为林家满门抄斩的关系,而受到了影响。

这一日,安宁在听雨轩内,本要准备着出府,却看到一抹急匆匆的身影走进了听雨轩的大门,看到那张脸上纠结着的焦急,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想到什么,安宁眸中闪动着的光芒越发的耀眼,来了吗?终于来了吗?

安平侯爷步步生风,走到听雨轩的厅内,便就这般坐下,瞥了安宁一眼,似乎透着无尽的不满。

“你那丫鬟呢?怎么都不上茶?”安平侯爷怒声道,浓墨的眉峰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安宁看安平侯爷的面容,这接近一年的粮食危机,加上安平侯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让他看起来倒是苍老了不少,眉宇之间更是透着一股子的颓然。

安宁听了他的语气,心中浮出一丝不悦,“我交代碧珠去办一些事情,现在还未回来,爹爹到听雨轩来,该不会是为了喝茶吧?”

安宁的语气寒冷似冰,丝毫没有掩饰她疏离的态度,心中冷哼,叫碧珠上茶?碧珠丫头上的茶,也是他安平侯爷配喝的么?

安平侯爷神色微怔,安宁语气中的冷淡,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原本紧皱着的眉峰更加是皱得不像话,无法舒展开来,“你这是什么语气?别忘了我是你爹。”

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安平侯爷没有了多少耐心,一想到现在侯府所面临的危机,他如何静得下心来?好些时日没有去理会这个二女儿了,要不是今天有事要她去做,他才不会来这听雨轩。

安宁淡淡的敛下眉眼,爹么?他安平侯爷何时将她当女儿看待了?想到他对自己娘亲的无情,安宁的眼中更是凝聚起一抹益发深沉的冷冽,“那就请爹有事就说吧。”

依旧是那么疏离,甚至还比方才更加冷淡,那声音让人乍一听,心中竟会跟着划过一道凉意。

“你…”安平侯爷赫然起身,但猛地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终究是将心中的怒气刻意压下去了几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安平侯爷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安宁,“宁儿啊,今天我来,是有事情让你去做。”

“哦?什么事情呢?”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夹杂着几分讽刺与不屑,更加厌恶安平侯爷说出这句话的态度,好似她就应该被他指使一样,想到安平侯爷对二公子跪地求助,这安平侯爷的嘴脸还真是恶心得让她连看一眼都觉得不悦。

“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林府的事情,之前,我们安平侯府和林府在很多生意上都有牵扯,林家这一没落,对我们安平侯府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甚至有可能让我们安平侯府的许多产业就此崩溃。”安平侯爷越说,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忧便越发的浓郁,这些时日,他为这事情可谓是焦头烂额,跑了许多地方,但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怎么也找不到人帮忙。

安宁静静的听着安平侯爷的话,心中看好戏的兴趣越发的浓烈,她自然是知道林家覆灭对安平侯府的影响,而这些影响一直都是在自己的算计之中,包括此刻看安平侯爷因为侯府的事情焦头烂额,当年,安平侯爷为了利益,为了讨好刘香莲和林府,所以对娘亲的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安平侯爷这种将安平侯府的利益看得比妻子,比子女还要重的人,就应该让他亲眼看到安平侯府渐渐的病入膏肓,直至死亡。

安平侯爷看了安宁一眼,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微的情绪,但他却失望了,她的脸上依旧是方才那般淡淡的冰冷,这让安平侯爷心中的怒气又冲了上来,朗声道,“你身为安平侯府的一份子,你必须帮助安平侯府度过这个难关。”

稍早,他进听雨轩之前,本来是打算用商量的态度来和安宁说这件事情,但是,此刻似乎是被安宁脸上的冷漠刺激到,便也忘记了什么商量不商量,直接是冰冷的命令脱口而出。

安宁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道精光,“为什么?爹爹都没有办法,宁儿哪有那个本事?”

安平侯府的一份子?必须帮安平侯府度过这个难关么?呵呵…这应该是她这段时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自己看好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安平侯府度过难关?她倒是更加喜欢在安平侯府如今的困难上踩上一脚,貌似在仇人身上伤口撒盐也不错啊!

“你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有人有这个本事。”安平侯爷眼中多了一抹算计,便是此时的他,也依旧没有将自己的这个二女儿放在眼里,他又怎知道安平侯府之所以会有如此困境,正是这个他瞧不起的二女儿一手策划!

安宁敛了敛眉,故作疑惑,心中却浮出一丝了然,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便听得安平侯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