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詹家这一次,算是彻底的完了!

詹灏似乎是忘记了身体的痛,这个打击,甚至比方才那剜肉之痛,还要剧烈得多!

詹灏不停的摇着头,无法从这个消失中回过神来,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可是,苍翟又怎会容许他不接受?苍翟知道,詹灏这样的人,太过注重詹家的利益,甚至比三大望门中的每一个家主,都要注重得多,在一直以来,凤家压在詹家头上的模式之下,詹灏壮大詹家,想要独占鳌头的心就越发的坚定,就算说詹灏是为了詹家而活的,也不为过。

既然这样,那什么才能给詹灏最沉重的打击呢?这一点,苍翟稍微一想,便能够了然,苍翟所要的不仅仅是要毁灭詹灏,单是看在方才詹灏那般对宁儿和他们的女儿的狠辣上,就足以苍翟用最残忍的办法将詹灏毁灭。

目光扫过詹灏那不愿相信的神色,眼底的恶意闪烁着,逃避吗?他可不能让他如愿!

“这可如何是好?那些商家和詹家断绝关系,那据本王所知的,詹老爷先前所做的大动作,怕是不好办了吧?”苍翟朗声道,故意想将詹灏拉回神思。

果然,詹灏身体微怔,双眼慢慢有了焦距,但是,越积越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愤恨与疯狂。

“啊…”詹灏凄厉的大叫出声,似乎是在宣示着他的不甘,那声音在整个院子里回荡,如呜鸣声一样。

谁人见过这样的詹老爷?答案是没人见过,往日里的他,贵为詹家家主,一句话,便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命运,但是此刻,那一声凄厉的喊声中,他们似乎听到了绝望,詹老爷的命现在可是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啊!

不,不仅仅是老爷的命,整个詹家的命运,怕也是被这个宸王殿下牢牢的抓着啊!宸王殿下是扼住了詹家的咽喉啊!

他们也是看出来了,为什么这个消息会这么巧合的传来?这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就应该是宸王殿下吧!

“苍翟,你…都是你…你要毁了詹家…你怎么这么残忍?!”詹灏目光狠狠的瞪着苍翟,所有的恨意迸发出来,脸上疯狂的狰狞着,詹灏努力的想要站起身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不断动着的身体,甚至自动的送到了苍翟原本就架在他身上的剑口,割破了衣衫,鲜血直流。

“残忍么?”苍翟眼底划过一抹不以为意,“詹灏,你莫不是忘了,你方才是如何对本王的妻子和女儿的?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你们詹家,是怎么在陷害本王的娘亲的?这些仇,本王可一点儿都没有忘记,任何人都可以说这两个字,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根本就不配指控本王残忍!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残忍么?如果方才那都是残忍的话,那接下来,詹老爷又将用什么字来形本王呢?”

苍翟眼底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詹灏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去探寻苍翟话中的意思,他只感觉到心底有一抹不安迅速的窜上来,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些后悔,后悔如此激怒苍翟,这头老虎,一旦被触到逆鳞,竟然是这般狠辣!

“飞翩,你去看看,铜爵带的人,来了没有!”苍翟朗声吩咐,将手中的剑猛地朝着同样到了阁楼上的追电一丢,追电立即眼疾手快的接住,几乎是不用吩咐,追电就明白王爷的意思,拿到剑的追电,立即如苍翟方才那样,将剑架在了地上詹灏的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心中畅快之极。

而苍翟则是朝着一旁始终看着这一切的安宁走去,坐在椅子上的安宁,许是因为孩子已经安稳的在自己的手上,形势也已经掌控在苍翟的手中,心中安心了不少,方才脸上的苍白虚弱也缓和了不少。

看到苍翟走近,安宁目光落在他沾染了鲜血的腰腹间,心中一怔,“苍翟…你的伤…”

安宁还没有说完,苍翟便柔声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是一点儿小伤罢了,不碍事。”

柔和的声音,是和安宁说话时独有的宠溺,而说话之时,人已经到了安宁的身旁,拉过她的手,坐在安宁身旁的位置上,揽过她的双肩,让她如以往那般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没有了方才对她们母女的担心,有的只是满心的温情。

一家三口,异常的和谐,三人皆是面对着詹灏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看詹灏的一出好戏。

突然,隐约听见一阵微微的地颤的声音,苍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仅仅是片刻时间,方才领了苍翟命令下去的飞翩,便立即出现在了院子当中,“王爷,铜爵带的人已经到了!”

詹灏还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努力坐起身子,赫然看到阁楼之下,黑压压的一片,詹灏心中一怔,对于这是什么,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御林军!这正是皇上的御林军!

“王爷,属下已经将整个院子都包围了!”铜爵坐在骏马之上,一身锦衣,异常的伟岸,清朗的声音几乎是传遍了整个院子,而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原本那些属于詹灏的人马,立即将手中的剑全数丢在地上。

詹灏脸色更加黑了下去,厉声吼道,“你们这群饭桶!”

可是,此时的他大势已去,便是他的那些属下也看得出来,他们又怎会再为他卖命?

几乎是没有兵戎相交,御林军便已经占据了上风,这似乎是在苍翟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些人的是有眼睛,知道该怎样做,对他们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詹灏啊詹灏!苍翟眼底凝聚起一抹讽刺,此时的他,怕是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吧!

目光扫过詹灏那阴狠狰狞的脸,不仅仅是苍翟,就连安宁心中的幸灾乐祸都更加的浓烈了几分。

不过,仅仅是这样吗?还不够!

想到什么,苍翟眸光微闪着,浑厚的嗓音响起,“铜爵,本王让你带的人,可带来了?”

往日里严肃的铜爵,此刻却是神采飞扬,“回王爷的话,属下全数带来了。”

“好,很好,既然带来了,那么就快些带上来,让詹老爷见见。”苍翟敛眉。

“是。”铜爵拱手,随即便转向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铜爵一声令下,随即侍卫便领命下去,仅仅是过了片刻的时间,他们口中的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詹灏的人,尤其是詹灏,对于这些人并不陌生,那些不是詹家的一家大小又是谁?

“老爷…老爷…”

“爹…”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叫詹老爷,满脸的惊恐与慌乱,而詹灏也是和他们一样,努力的起身,到了栏杆旁,看着楼阁下的人,那一个个的,他的所有妻妾与子嗣,全在里面啊!怎么回事?詹灏转脸狠狠的瞪向苍翟,“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本王这不是学詹老爷吗?你将本王的妻女带到这里来和本王相见,本王不过是礼尚往来,将你的妻妾子女,带来和你见面罢了!”苍翟淡淡的挑眉。

话刚落,就听见在詹灏的其中一个妾室哭喊道,“老爷,我们詹家被封了,我们詹家所有的人都被赶出来了,老爷…妾身的珠宝首饰…”

“你这女人就知道这些东西,老爷,该怎么办?皇上旨意,我们詹家老宅被收入皇室,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啊?”詹夫人哭诉着,已经泣不成声。

詹灏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消息,足以让他再承受一次打击,詹家被没收?凭什么?为什么?

猛然,他明白了过来,苍翟,一定是苍翟,詹灏浑身一震无力感,他想再指责苍翟,却发现,他便是指责又有什么用?他们詹家,他詹灏,怕是已经栽在他的手上了!

“苍翟,你想怎么样?”詹灏连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无力感,这种被扼住咽喉的滋味儿,还真是不好受。

苍翟抬眼,目光一瞬不转的落在詹灏的脸上,似乎是要看清楚他的表情,“詹老爷,你的这些妻妾在你眼里,到底有多重要?”

果然,詹灏听到这句话之时,神色之间,却没有太多的波动,顿时,苍翟心中便明了了什么,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几分,“詹老爷,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詹灏身体微怔,游戏?想到方才自己对苍翟一家三口做的事情,神色更是多了几分惊恐,不过,很快的,詹灏的脸上却是浮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如你所愿!苍翟,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吗?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即便是你将他们所有人都在我面前杀死,我詹灏也不会眨一下眼。”

詹灏心里冷哼一声,他可不像苍翟这么傻,不惜自伤,也要护女儿和妻子的周全!

苍翟微微一笑,眼底有一抹诡谲一闪而过,詹灏啊詹灏,以为他会拿这些人来威胁他吗?呵呵…威胁是有,不过,这游戏要换一个方式玩,只是,詹灏怕会有些不喜欢这个方式啊!

眸光微敛,苍翟再次抬眼之时,眼神之中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目光一扫阁楼之下那些詹家的女眷子嗣上,朗声道,“各位夫人,你们也都听见你们老爷的话了,本王再复述一遍,你家老爷说,你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即便是将你们所有人都杀死在詹老爷的面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呵呵…各位,你家老爷,根本没有将你们的性命,放在眼里啊!”

詹灏眉心紧皱着,看着苍翟,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为何。

但是,苍翟的一席话,在詹家的那些夫人们的心中都是激起了不小的波澜,老爷当真是如此绝情吗?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苍翟将他们各自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精明的眸光闪动着,顿了片刻,苍翟复又开口道,“铜爵,将詹老爷的最小的公子请出来。”

说罢,在詹家那群人当中,有一个仅仅只有几岁的身影一个踉跄,还没有等到铜爵去逮人,便听得那小男孩朗声的哭了起来,下一瞬,那男孩便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宽敞的地方,铜爵亲自将那小男孩安置好,随即,苍翟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

“上弓箭。”苍翟朗声吩咐,眸中阴沉凝聚。

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弓箭到了苍翟的手中,拿到了弓箭的他,拉弓如满月,而那羽箭的目标,赫然是朝着站在阁楼之下的那一个小男孩。

这一幕,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宸王苍翟他要干什么?饶是安宁也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可是一个小男孩啊,八岁大小,安宁下意识的想到了当年的苍翟…

“哇啊…”锐利的羽箭对着自己,男孩哭得更是大声,那哭声几乎响彻整个院子。

一时之间,气氛凝结在一起,所有人都一瞬不转的看着小男孩,以及阁楼上拉着弓箭的苍翟,随即宸王苍翟的声音朗朗传来,“詹老爷,这样如何?方才你手中的那些所有权状,我若是给你一张,要你在那权状和你的小儿子当中选择,你会选什么?”

詹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所有权状!”

轰的一声,詹家的老小皆是一怔,尤其是那小男孩的娘亲更是大哭着叫闹,“老爷,你不能这样,他是你的儿子!”

“哼!”詹灏冷哼一声,胸口剜肉的疼痛,让他虚弱不已。

难道儿子还比不过那一张纸吗?众人心中也是如是想着,记起方才老爷说过的话,他们在他的眼里,果然是分毫都不值么?

顿时,詹家所有的人看着詹老爷的神色,都是变了变,老爷竟然是如此的绝情啊!

苍翟浓墨的眉毛一挑,很好,詹灏啊詹灏,接下来的游戏,会越来越好玩了呢!

突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苍翟手中的羽箭会射向那小男孩之时,苍翟的目标却是一转,那锐利的羽箭,赫然指向了詹灏,随即,苍翟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小男孩,同样的,我给你一张权状,你若是放弃,你的爹爹就可以少受一箭,你是选择保你爹,还是要那一张权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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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姐妹们的支持,谢谢姐妹们送的月票,花花,钻钻~谢谢218章 众叛亲离,彻底疯狂一个不留!

苍翟的话一落,安宁瞬间便彻底的明白了苍翟的用意,抱着女儿的她,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那个小男孩,只见那小男孩纯净的眸子中,似乎闪烁着些微其他的东西,安宁嘴角一扬,心中禁不住暗自赞叹苍翟的高明,他是要让詹灏众叛亲离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可詹灏在苍翟的引导下,却是说出了那样绝情的一段话,他是自己绝了他自己的后路啊!

呵呵,苍翟竟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一下,怕是要让詹灏这老匹夫跌破眼镜了吧!

果然,在那锐利的羽箭指向詹灏之时,詹灏硬是片刻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听了苍翟的话,詹灏方才还满脸不屑的脸色更是铁青得不像话,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苍翟,口中喃喃,“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苍翟似乎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眼底的讽刺更浓,却是没有理会詹灏的求饶,锐利的目光依旧落在阁楼之下的那个小男孩的身上,再一次开口道,“他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选择得到权状,让你爹受这一箭,还是放弃权状,若是放弃…”

“我…要权状!”苍翟还没说完,小男孩便吼出了声,此刻的他,在经历了方才爹爹对他的遗弃之后,他还能怎么选择呢?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得到权状,看着爹爹受那一箭,要么自己去承受那一箭,看了看那锋利的泛着寒光的箭端,小男孩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那一箭若是刺进自己的身体里,应该会要了他的命吧!

不,他不要死!想到爹爹方才的无情,小男孩终究是狠下了心来,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小男孩的话一落,彻底的摧毁了詹灏的希望,詹灏似乎是早有预感,抬眼对上苍翟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詹灏彻底的明白了过来,苍翟所谓的游戏,并不是要拿他的家眷来威胁他啊!而是…而是…而是将自己推向众叛亲离的境地,而现在…詹灏紧咬着牙,苍翟无疑是得逞了啊!

苍翟大方的接受詹灏那凌厉的目光,心中的畅快又高涨了几分,詹灏啊詹灏,他那样薄情的性子,自己又怎么会利用他的家眷来威胁呢?

在詹灏的眼里,怕只有他认定的接班人詹珏才有资格和一张所有权状做比较吧,只可惜,目光落在阁楼之下那依旧睁着眼,死不瞑目的詹珏,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可惜,詹珏终究还是死了,不是吗?詹珏一死,詹灏的希望就等于是掉了一大半啊!

“詹老爷,你听见了吗?你的儿子要权状,那么,本王就多有得罪了。”苍翟好看的眉毛微挑,将手中的弓箭拉得更满,眼底冷光一闪,羽箭的尖端正对着詹灏的眉心。

詹灏心中咯噔一下,脸色更是惨白无色,方才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死神的召唤。

咻的一声,羽箭划破空气,伴随着一声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随即便听得詹灏那凄惨的痛呼声,那一箭竟没有要了他的命,而是直接插在他的右腿上,整个人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尤其是詹家人,他们几乎无法想象,若是他们来承受那一箭,那又会是怎样的痛?

“詹老爷,这滋味儿如何?”苍翟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恣意的欣赏着詹灏脸上痛得狰狞的表情,哼,玩游戏?想到方才宁儿和女儿在詹灏的手中,詹灏所做的事情,苍翟心中的怒气,便蹭的一下,赫然窜了出来,他要玩游戏吗?他喜欢玩游戏吗?那么他苍翟就陪他玩,不过,这一次詹灏却没有资格喊停,这是詹灏的报应,不是吗?

“苍翟,我和你势不两立!”詹灏咬牙切齿的道,目光狠狠的等着苍翟,那里面激射出来的锐利,似乎要将苍翟给灼穿,不过,苍翟却不怕他,如今,詹灏已经是他手中待宰的羔羊,何惧之有?

“好啊!本王等着詹老爷和本王势不两立,不过,那前提是,詹老爷还能够有能力,让我苍翟付出代价啊!”苍翟眸光闪动着,云淡风情的姿态,好似要让詹灏死,不过是轻松得如捏死一只蚂蚁,这更是让詹灏气得牙痒痒。

只是,詹灏这胀在胸中的怒气,却没有能够持续太久,因为,苍翟可不会给太多的时间,让他休息,仅仅是过了片刻的时间,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个!”

别人或许不懂苍翟的这一声“下一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和他默契如安宁,还有八骏,却是不可能不明白,苍翟话落,铜爵便将另外一个詹家的人推上了前,那是詹夫人。

詹夫人此刻断然没有了往日贵妇人的优雅,狼狈的跪在地上,还没有待苍翟开口,便听得詹夫人战战兢兢的道,“宸王饶命,宸王饶命,我…我选权状!我选权状!”

轰的一声,詹灏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似乎无法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推上绝路,而苍翟安宁等人的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夹杂着些微的讽刺,詹灏啊詹灏,你对你的家人无情,你的家人又何尝不会对你无情呢?

瞧,这还没开口下令呢,这詹夫人就迫不及待了起来了。

“你…你这贱人!”詹灏厉喝出声。

詹夫人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直了直身子,“老爷,休要怪妾身,妾身也是迫不得已。”

她不想挨那一箭,更加不愿意拿生命去做赌注!是老爷激怒了宸王,便由他亲自偿还!

“哈哈…詹老爷,詹夫人,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啊!”苍翟丝毫不掩饰他心中的讽刺,目光扫向其他的詹家人,眸底精光乍现,“你们呢?你们会作何选择?”

被苍翟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就已经如坐针毡了,再被苍翟这一问,几乎是所有的詹家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他们作何选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詹灏,对上他带着凌厉的警告视线,众人神色各异。

如今詹家已经被没收了,就算是老爷回来了,那么,他们也回不去往日的荣耀,不仅如此,怕还会因为老爷而受到牵连,他们是被赶出了詹家大院儿,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若是有了一张权状,那么…

“老爷,对不起,妾身是有苦衷的。”詹府的一个小妾率先开口,正是那个方才向詹老爷哭诉的妾室。

詹灏脸色一凛,其他人看好戏的兴味儿,越发的浓烈了几分,有苦衷?有什么苦衷?不就是不想挨那一箭吗?

说罢,那小妾便自发的站到了詹夫人的身边,有一个开口,余下的人便没了顾忌。

“老爷…”

“爹…”

“大哥…”

每一个称呼,带给詹灏的都是更深一层的打击,知道最后,所有人都走到了詹夫人的身边,表明了他们的选择,詹灏看着这些人,猛地疯狂的大笑出声来,“好,你们好啊!这么多年,我詹灏你们吃,给你们住,给你们显赫的身份地位,到最后,你们竟是这样回报我的?”

众人听了不禁皱眉,心中暗道:可你也不顾我们的生死啊!若是你处于我们的位置,定也会和我们做一样的选择!

詹灏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经久不息,苍翟等人看着这一切,猛地,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抱歉,各位,本王的手上,可没有那么多的权状,不过…”

苍翟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詹家人各自的神色,嘴角似笑非笑,果然看到他们皆是怔了怔,似乎有些惋惜与不悦,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果然是詹家人,潜移默化中,还是自发自的追求着利益!

苍翟更加明了他们的心思,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一百两银子,本王还是拿得出来!”

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和一张权状比起来,那可是砂砾比巨石,一时之间,詹家人都面面相觑,听得苍翟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各位如果不满意,不接受的,本王也不勉强,你们可以重新做选择!”

苍翟话落,嘴角的似笑非笑更是浓郁,重新选择么?呵呵…

詹灏一听,顿时生出了希望,强忍着胸口的痛,大腿的痛,詹灏努力的支起身子,满脸祈求的看着阁楼之下的詹家人,“对,你们重新选,一百两银子太低了,你们快重新选啊!”

到最后,詹灏几乎是声嘶力竭的狂吼出声,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想死,可是,这么多人,这么多箭,他如何承受得住?

不过,他却没有料到,他的吼声更是坚定了那些人的决定,老爷的性子,他们又如何会不知道?就凭着方才他们对他的背叛,若是老爷活下来,那么,他们的日子怕是会更加难过!

一百两吗?确实是太低了,不过,加上他们自己的命,他们也是赚了啊!

所以,就算是只有一百两,他们也要坚持这个选择!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詹灏见众人没有反应,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挥动着那张牙舞爪的手,“你们…我杀了你们!”

只是,他还没所动作,便被追电给制服住,除了奋力挣扎,别无他法,挣扎的痛,让他嗷嗷大叫,此时的詹灏,双目通红,里面似烧着火焰,脸上的青筋凌厉的暴跳着,异常骇人。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整个院子中回荡,“杀了你们…苍翟…哈哈…我詹灏才是赢家…”

语无伦次的声音,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众人只有一反应,那便是:他疯了!詹灏彻底的疯了!

“我是赢家…我没有输,我詹家是最显赫的…哈哈…”詹灏疯狂的大叫着,似乎想要每一个人都听见。

苍翟在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夹杂着几分冷意,疯了吗?便是疯了,他也不会放过詹灏!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诡异之极,所有人所看向的,不是疯了的詹灏,而是手中拿着弓箭,真正掌控着全局的宸王苍翟,对于这个宸王,他们传闻中听过不少,但今日一见,他确实是一个相当棘手的主啊!

他站在阁楼上,负手而立,锦衣飘飘,竟然有几分俾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们在等,等待宸王殿下对这詹灏的处置,甚至詹家的人,还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宸王殿下能够杀了詹灏,以绝了他们的后患,不然,那疯了的老爷,怕也会杀了他们啊!

终于,在所有人的等待之中,苍翟朗声开口,“詹老爷,只怕是要劳烦詹老爷到地底下去享受你那显赫的身份了。”

一句话,判了詹灏的死刑,只是,疯狂了的詹灏,却是听不进去了,依然在那里疯狂的张牙舞爪,拳打脚踢,口中狂乱的叫嚣着,谁能够想到,三大望门排名第二的詹灏,在商场上那个呼风唤雨,心思缜密的笑面虎里,此刻竟是这般下场!

“来人,送箭!”苍翟沉声吩咐,仅仅是片刻,便有人将一筒箭送到了苍翟的手边,苍翟随手抓了一把,足足六支,全数架在弓与弦上,锐利的箭端异常锋芒,目标直指詹灏,饶是旁人看了,都不禁心惊胆战。

“哈哈…”詹灏依旧疯狂的大笑着,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而他却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这足以要他性命的危险,正在一步步的朝着他靠近,苍翟紧咬着牙,脑中浮现出娘亲死时的画面,浮现出方才詹灏这老匹夫将宁儿和女儿推下去的那一幕,眼神一紧,一道厉光激射而出。

而和这厉光一同激射而出的,还有苍翟手中的六支羽箭。

苍翟是什么人?!该狠辣无情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手软,而面对眼前的这个敌人,苍翟更是不会留情,硬生生的将弓拉满,再倏地一松手,早已经瞄准目标的羽箭,如风一般疾驰过去。

“哈哈…啊…”伴随着噗的几声,原本疯狂大笑着的詹灏,此刻却是倏然怔住,双目大睁着,口中慢慢的溢出一股鲜血,詹灏最后的目光落在苍翟的身上,他似乎是在看着他,输了,他彻底的输了!

苍翟,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大的敌手,但愿…但愿下辈子,不要遇见他!

詹灏身体一斜,身体上插着箭的他,如刺猬一般,从阁楼的栏杆处轰然落下,稍早的他,又怎会想到,他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苍翟一家人的坟墓,此刻倒是要成了他自己的坟墓啊!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在场的人皆是身体一怔,而詹家的女眷们更是别开了眼,不敢去看詹灏掉在阁楼之下,摔得血肉模糊的画面。

死了,詹灏已经死了!而他尸体的旁边,赫然躺着的是属于詹珏的上半身,父子二人皆是双眼睁着,死不瞑目,可以,这何尝不是他们自作自受呢?

安宁扫了那地上的父子二人一眼,没有丝毫同情,方才,差一点儿,死的就是她和女儿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安宁就觉得心惊胆战,对于詹灏,他死了活该!

从此之后,这个北燕不再有詹灏这号人物,不会再有三大望门之一的詹家!

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抱着怀中的女儿,心里异常的舒坦,詹灏死了,可是事情却没有完,阁楼之下,还有那么多被御林军围住的詹灏的人以及詹家人。

众人皆还沉浸在詹灏的死中,那从阁楼跌下,被箭穿心的画面,怎么也无法从他们的脑海中挥去,有些人甚是脸色已经惨白,身体甚至都在颤抖着。

现在他们老爷死了,他们该怎么办?宸王殿下,又会如何处置他们?

詹家人这么想,詹灏的那些个属下亦是这么想,就连詹灏从五皇子那里借来的一些人马,脑中都是这个想法。

空气静得几乎让人窒息,唯独小女娃咿咿呀呀的声音,显得尤为清脆悦耳,不过,这正好让当场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更是让那些心惊胆战的人的心,揪得更紧。

“铜爵…”终于,在这诡异的气氛当中,宸王苍翟开口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气氛,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松一口气,反倒是更加提心吊胆了起来。

宸王他要做什么?会怎么处置他们?

这些问题,在他们脑海中,挥不开,也找不到答案,不过,很快的,苍翟便亲口给了他们答案。

“吩咐御林军的兄弟们,凡是带刀剑的人,一个不留。”苍翟一开口,便决定了那些原本埋伏着,等着伏击他的詹灏爪牙们,苍翟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些人必须除掉!

话落,御林军顿时领命,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宸王的吩咐,他们竟有一种潜意识想追随的感觉。

一时之间,院子里刀剑相交,詹灏爪牙们的尸体一个有一个的倒下,几乎是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味儿在整个院子中飘荡,让还活着的看着这一幕的詹家人,心中更是胆寒。

而暗处那一抹黑影,下意识的抓住了面前遮挡住自己的假山,手不断的用力,指骨泛白,看着阁楼之上的那一抹劲装身影,黑影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不甘。

苍翟啊苍翟,这样都没法让你死么?你的命还真是大!不过…黑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依旧掩饰不掉他眼底的那刺目的火红。

“苍翟,我在此发誓,下一次,定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黑影紧咬着牙,低声呢喃,好似恨不得将人活生生的撕碎,这声宣告之后,黑影再次看了阁楼上的那几个身影,神色复杂的消失在假山之后。

而院子外,另外一抹身影,也是悄然离开,临走之时,眸中异常的阴沉。

仅仅是片刻的时间,詹灏的爪牙就全数死在了御林军的剑下,方才那一刀刀凌厉的攻势,几乎是手起刀落,人命陨落,这倒是让詹家的人人人自危,但是,却让安宁怀中的小女婴异常的兴奋,挥舞着双手,那双眸子中,竟似热血沸腾。

等到所有人都解决掉了,院子里,除了御林军和苍翟的人,便只剩下詹家人了。

此时,他们还没有从詹老爷的死中回过神来,又面对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幕,他们自然是受惊不小的。

苍翟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微微敛眉,“本王方才说过,一百两银子本王会兑现,不过,你们既是詹家的余孽,便只能被流放到更北的苦寒之地,这一点,本王可是改变不了。”

苍翟徐徐开口,有人一听流放,竟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可有些人倒是松了一口气,流放总比如方才这些人一样,被杀了好啊!况且,他们的手上还有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稍微为自己打点一下,说不定还能了此残生。

顿时,众人跪在地上,朝着阁楼之上,不停的磕头,感谢苍翟的饶命之恩。

可是,安宁的眼底却是划过一抹冷冽,但又很快敛去,让人根本就来不及察觉到分毫,一抬眼,苍翟便再次走向自己,这一次,他却是将她拉起,一把打横抱着,缓缓步下阁楼。

一路畅通无阻,碧珠也被飞翩找到,早已经出了院子,被安置上了马车,不过,碧珠却是在马车之中,等待着安宁,她要亲眼看着姐姐安然无恙,终于看到安宁和怀中刚出生的小婴儿被宸王抱着走了出来,正要下马车,飞翩却强行将她拦住,碧珠抬眼对上飞翩眼中的担忧,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随即放下了车帘,她已经看到了小姐,已经安心了!

安宁被苍翟安置到马车上之后,安宁却是撩开了帘子,招来了追电,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女婴,一边开口道,“一个不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不能为自己留下祸患!”

苍翟和追电皆是一怔,他们又怎会不明白安宁的意思,她不能让詹家的那些人活下来啊!

“你会用毒,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应该不是一件难事。”苍翟沉吟片刻,亦是同意安宁的决定,安宁说得不错,一旦留下来,将会是祸患无穷,宁儿这是在为他们的以后考虑啊!

反正,他手上的人命多了去了,不在乎多詹家一门!

苍翟眼底划过一抹冷冽,都说杀业多了,将会不得好死,但他却不在乎,他只要今生和妻子女儿安安稳稳的就好,除掉那些祸害,是对宁儿母女的保护,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安宁河苍翟相视一眼,苍翟却不知道,此时安宁心中也是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对她心爱的人造成威胁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转眼一月过去,自那日从詹灏的手中脱身之后,苍翟便一月没有再出门,硬是要在昭阳殿中陪着她们母女二人,一月的时间,小余儿长大了不少,甚至还能自己坐起来,到处找玩的。

安宁没有养过小孩儿,但从别人那里听说,小余儿一月便能自己坐着找东西,确实是让安宁吃惊不小。

这段时间,苍翟亲自伺候着母女二人,不过,有一点儿,却是让安宁哭笑不得,女儿和苍翟甚是亲近,平日里都是一脸的笑容的待在苍翟的怀中,任凭父亲抱着,可是,每次到了要替小余儿洗身子之时,只要是苍翟动手,小余儿便会哭个不停,一直到苍翟离开,小余儿才会停止哭泣。

安宁偷偷的在一旁看着,竟觉得分外怪异,小余儿哭泣挣扎的画面,让她禁不住联想到一个女子喊非礼的画面。

想到这个,安宁还禁不住暗自怪自己多想,小余儿才多大?明日才到一月,又怎会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苍翟是她的亲爹爹,小余儿又不是大姑娘,又有什么瞧不得的?

安宁虽是如是想着,可终究还是让茵茵亲自替小余儿洗身子。

不过,倒是苍翟失去了这个差事,心情低落的很,总是跟安宁抱怨,都说女儿长大了,要离开爹的怀抱,但他们的女儿,还这般大小,就跟爹爹生疏起来了,不知道长大了还认不认他这个爹。

又说,早听闻女儿和爹亲近,可谁知,他想多照顾女儿,替女儿洗个澡,都被当贼一样防着,还不如生个儿子…

又说,等她身体恢复了,得赶紧再生一个儿子,要让那小丫头片子后悔!

一想到此,安宁就禁不住笑出声来,苍翟很疼他们的女儿呢!

安宁发现,自从有了女儿后,苍翟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多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苍翟浑厚且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性感,说话间,修长的双臂从身后环住安宁纤细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头上,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夫妻二人,仿似一体!

熟悉的温度与感觉,让安宁的心好似被一只温柔的大掌轻抚着,思及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内容,眸光微敛,她自然不会告诉苍翟,她方才想的这些内容,将身体的重量都放在苍翟的胸膛上,轻靠着他,手也跟覆上苍翟放在她腰腹间的大掌上,柔声开口,“明日就是小余儿满月的日子里,皇上方才找人来传话,说是,他已经发了邀请帖,邀请所有的达官贵人,明日到宫中来参加小余儿的满月宴。”

说到北燕皇帝,安宁也要禁不住要多提一下了,这段时间,北燕皇帝用了无数的借口,想要见得小余儿一面,可是,怎奈苍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昭阳殿内,苍翟又怎会让北燕皇帝见女儿呢?

这一月,北燕皇帝不知道吃了多少的闭门羹了!一想到那憋屈的脸,安宁便禁不住想笑,但她却不会同情,当年昭阳长公主的经历,又岂是能够以同情为借口原谅的?

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她知道,苍翟和北燕皇帝的仇恨,终究有一天会有一个了解,而那一天…安宁总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一天,似乎不太遥远!

“谁让他办满月宴的?我们的女儿,他办哪门子的满月宴?”苍翟沉声道,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不悦,之前,二人虽然有合作的关系,但却丝毫消弭不了自己对他的仇恨,若不是那北燕皇帝,娘亲也不会流落到这满是豺狼虎豹的北燕国来。

他想插手自己女儿的事情?门儿都没有!

苍翟的反应,似乎是在安宁的预料之中,扯了扯嘴角,安宁转过身体,将脸靠近苍翟的怀中,“我们若不愿,那便让他的满月宴落了空便是。”

宁儿温柔的语调,让苍翟心中的怒气慢慢的平息了下来,“不说他了,小余儿今日许是玩得太累了,刚刚睡下了,我陪你说说话。”

苍翟放柔了目光,拉着安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让她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手依旧将安宁的要圈着,那模样,甚是眷恋。

提到小余儿,安宁想到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想着想着,还是不说好,可是,苍翟已然看出了她有话要说,又怎么会让她逃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中盘算着到底该如何让宁儿开口,猛地,他好似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安宁正挥开脑中所想,准备开口说另一个话题,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苍翟便转过她的脸,安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那张俊美的脸便瞬间放大,意识到什么,那双性感的唇便已经压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口,灵活的舌撬开贝齿,安宁的脑袋便已经晕头转向了。

这一月,苍翟不止一次吻她,但是,每一次都不弱此刻这般激烈,这段时间,他的亲吻都好似春雨一般,细无声息,却让她感觉得到自己是被眷恋着的。

事实上,苍翟不敢激烈的吻她,宁儿的身子还没恢复,又怎承受得住他的索需?所以,每一次他都刻意的压抑着,免得到时候一发而不可收拾,伤到了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