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楚楚却是冷哼了一声,“后悔的事情?这辈子,让我詹楚楚后悔的事情还少了吗?我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替翔哥报仇,杀了念儿的爹!那个该死的男人,他该死,便是被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我不后悔,可是,念儿却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我,哼,后悔吗?凌伯,你放心,我不会对现在所做的事情后悔,因为,我是为了念儿好,才这样做的!”

凌伯看着自家小姐,神色变了又变,不以为然,“为念儿小姐好?你让念儿小姐服下这个药,让她忘记一切,就是对念儿小姐好吗?若是哪天念儿小姐记了起来,又会怎样?知道你对她做的一切,她还会原谅你吗?”

“原谅?她现在对我心中的芥蒂,你觉得,她又会原谅我吗?不,她这辈子心里都会有疙瘩,那日,我让她杀我,但我却知道,她下不了手,她那时下不了手,却并不代表她以后也下不了手,难道我就等着她将我杀了吗?念儿生性善良,亲手弑母,必定会让她也痛苦一辈子。”詹楚楚目光落在榻上躺着的天然的身上,眼神微微变换,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放心,这可是詹家的药,它的能耐,我还不清楚吗?念儿已经服下,之后我会继续让她服用,况且,我为了安全起见,还在她的脑上下了针,她永远也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我会灌输她一些新的记忆,这样,她就只是我的念儿了,从今之后,她不再姓安,而是姓凤,她会是我和翔哥的女儿!”詹楚楚越是说着,眼里闪烁着的疯狂,便越发的浓烈,“我会给她安排最好的路,我会让她拥有这世上最好东西,最尊贵的身份,现在的念儿,会连同倾城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凌伯眉心皱得更紧,这不是她的小姐,一点儿都不他的小姐!

“你疯了!小姐,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好可怕!”凌伯摇着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姐就变得不再是以前的小姐了!凌伯想着这段时间,小姐的变化,心中忍不住叹气,倾城小姐的死,对小姐的打击,便是这般大吗?让她变得这般让人厌恶?!

“哈哈…哈哈…”詹楚楚疯狂的大笑出声,那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疯了吗?我怎么能疯呢?我若是疯了,怎么替我的女儿安排后路?怎么替倾城报仇呢?我若是疯了,我如何看着安宁那个女人痛苦!”

凌伯眸子紧了紧,联想起小姐的作为与她所说的话,“小姐,你要做什么?”

詹楚楚眸光微敛,她要做什么吗?

“我要让我的念儿,去替她的姐姐报仇!”詹楚楚咬牙切齿的道,脑中浮现出那一日,安宁和苍翟站在一起的幸福画面,眼里的狠意越发的浓烈。

“不,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念儿小姐是不会愿意的,你这样是将念儿小姐推向了复杂的境地,让她单单纯纯的生活着,不好吗?”凌伯明白了,小姐要念儿去替倾城小姐报仇,是要去对付曾经的安平侯府二小姐,如今北燕国皇后娘娘吗?

那个女子太聪明了,饶是一般的男子,都斗不过她的精明,以她对付倾城小姐的手腕儿,那可不是寻常的人的狠辣啊,小姐将念儿小姐推去对付她,那不是将念儿小姐陷入危险之中吗?

“哼,单纯的生活?”詹楚楚冷哼一声,“她是没有那个命了,我的心意已决,只要念儿按照我的安排,获得了成功,她想要什么生活没有?”

“小姐…”凌伯上前一步,此刻他满心的无奈,依旧想试图说服詹楚楚,可是,刚开口叫出这两个字,便听得榻上的女子传来一阵细微的嘤咛声。

詹楚楚听闻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她的女儿微微皱着眉峰,似乎是刚被吵醒,詹楚楚意识到什么,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冷冷的对着凌伯吩咐道,“凌伯,你可以下去了,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念你是老奴的份上,还让你留下,不过,你最好是管住你的那张嘴,若是让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我定不轻饶!”

凌伯心中一怔,定不轻饶吗?小姐是真的变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小姐不是在开玩笑,怜惜的看了一眼微微苏醒的念儿小姐,心中禁不住哀叹,在小姐的疯狂之下,念儿小姐,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奴才明白,奴才先告退了。”凌伯拱了拱手,不再继续留下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詹楚楚,和刚苏醒了过来的天然,亦或者该叫之为念儿。

念儿在喧闹中被吵醒,但是,她对于他们的争吵,却是听得不真切,睁开眼,她却是将这个妇人对那个老仆人的呵斥,听了进去,不该说的?什么事是不该说的?念儿皱眉,她想从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两个人的记忆,可是,她的发现却是让她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下,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努力探寻记忆,但是,记忆的深处,却是一片空白,空白得让她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认识这两个人,甚至连她自己也…念儿神色慌乱了起来,满心的不安,好似在苍茫大海中溺水的人。

“念儿…”詹楚楚绽放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开口轻唤道,丝毫没了方才对凌伯的凌厉,说话之间,人已经抓住了念儿的手,“告诉娘亲,你怎么样了?可有感觉好一些了?”

“念儿?娘?”念儿呢喃着,詹楚楚的举动,无疑是让念儿这个在海上漂浮着的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念儿看着眼前妇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她脸上的那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娘?这个妇人便是自己的娘亲吗?而她便是这个妇人口中的念儿?

“可是…可是我…”念儿目光闪烁着,不安的摇着头,“我不认识你…”

詹楚楚安抚的朝她笑笑,不着痕迹的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看来,那药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眼前念儿的反应,正是她要的,不是吗?

“念儿,别怕,别慌,我是你的娘亲啊。”詹楚楚握着念儿的手紧了紧,将慌乱的念儿揽入怀中,安抚着她的情绪,“你是娘亲的念儿,娘亲最爱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念儿皱眉,听着这妇人的话,她却感觉怪怪的,娘亲最爱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一切都记不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念儿猛地揪住詹楚楚的衣裳,慌乱的问道,心中的不安,依旧在蔓延着。

詹楚楚在之前,早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念儿醒来之后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失忆的原因,扯了扯嘴角,那张脸上微微带着几分沉重,徐徐开口,“念儿,你贪玩,落了水,大夫说,你的记忆是暂时性失去的,若是有可能,还是会记起来的,所以,你不必害怕,娘会陪着你,你有什么想问娘亲的,娘亲便告诉你。”

念儿似信非信的听着詹楚楚的话,失忆?真的是落水失忆吗?

而眼前这个妇人…念儿打量着面前自称是自己娘亲的女人,心中总是有一股异样蔓延着,可是,她却说不出那异样是因何而起,猛地,念儿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铜镜上,铜镜里,映出了两张脸,赫然就是自己和眼前这妇人的,这两张脸的相似度,顿时让念儿心中冒出一个声音:这个妇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娘亲,因为,这两张脸,长得很像。

“我是谁?”念儿急切的开口问道,仅仅是知道自己的名字,还不足以让她找到安全感,她想要知道更关于自己的事情,身份,还有过往。

詹楚楚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叫念儿,是凤家的小姐,凤家曾是这里的三大望门之首,但是,如今的凤家已然没落了。”

说到这里,詹楚楚叹息了一声,“念儿,有些事情对你来说,或许忘了更好,可是…”

“什么事情?我想知道。”念儿抓住詹楚楚衣裳的手紧了紧,詹楚楚的表情告诉她,这些对她来说,忘了更好的事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对于此事的她来说,对记忆的渴求这般浓烈,又怎会没有好奇呢?

不过,这正是詹楚楚想要的,事实上,即便是念儿不想知道,詹楚楚也会告诉念儿,这才是詹楚楚的安排啊,不给念儿灌输新的记忆,又怎么能够实行她的计划呢?

一想到她的计划,詹楚楚的眼底便凝聚起一丝疯狂之色,不过,她在念儿的面前,却掩饰得很好,“念儿,你知道你为何会落水吗?”

“为什么?”念儿下意识的问道,神色也变得更加的专注,她可没有忘记,方才娘亲说过,是落水导致了她的失忆。

詹楚楚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是因为你的情敌,她要让你死,所以,才让人推你落水,想要淹死你,可怎知,你命大,逃过了一劫,但还是失去了记忆,那个女人…”

“情敌?”念儿皱眉,呢喃着,她知道情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有一个情郎?他们都是谁?这些问题念儿的脑袋中回荡盘旋,更加促使着她去追寻这其中的答案与真相。

“对,情敌,也正是那个女人抢了你所有的东西,你深爱的男人,你的未婚夫,是她使出狐媚的手段,勾引了你的未婚夫,拆散了你们,现在,她可是将那个男人迷得团团转!”詹楚楚眼中的疯狂迸发着,脑中浮现出安宁和苍翟站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利眼微眯着,那模样比方才多了几分凌厉骇人的气息,但在念儿的眼里,却是将之看成了她为自己的不平。

那个女人抢了她所有的东西?心中顿时激起了一层波澜,那个女人抢了她所有的东西,连她的命也想谋害了吗?潜意识里,她不愿受到这样的对待。

“那个女人是谁?”念儿气冲冲的道,眼中渐渐的凝聚起怒意。

她的反应,让詹楚楚在心里满意的一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皱了皱眉,似十分为难,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念儿,知道她是谁又如何?你斗不过她,我们斗不过她,如今凤家没落,你的身份和她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可…她的身份和地位,都是从你的身上抢过去的啊,念儿,娘可以告诉你她是谁,但是,你不要起什么报仇和不甘的念头,你斗不过她的,娘怕你再受到伤害!”

不要起什么报仇和不甘的念头吗?可詹楚楚的心里却是明白,她越是强调这一点,念儿便越会因为不甘而愤恨。

“我要知道她是谁!”念儿紧咬着牙,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她越是听,越是觉得自己必须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詹楚楚看着念儿,面上的为难越发的浓重,“她叫安宁,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可…可那个位置,本该是你的啊,你本应该母仪天下,是她抢了你的一切,还有,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也该是你的,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詹楚楚一字一句的在念儿的耳边吼道,似乎是要将这些话刻进她的灵魂深处,激起她对安宁的恨意。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原来…她的未婚夫,竟是当今皇上吗?

念儿目光闪烁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几个字在她的心里激起了更加激狂的波澜,詹楚楚的那句话也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都是她的,皇后之位是她的,皇上也是她的,皇上?念儿的脑中冒出这个名词,却是微微皱眉,她努力的想要想起这所谓的皇上的样貌,可是,脑袋之中,却是一片空白,“啊…”

猛地,念儿痛呼出声,双手抱住头,剧烈的疼痛,让她趴在榻上,整个身体匍匐着,好似要痛得昏死过去。

“念儿,你别想,你想知道什么,娘会告诉你,你一想,头就痛了,大夫说过,切忌太过急躁,不然是要遭罪的。”詹楚楚关切的将念儿扶起来,瞧见她方才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珠,心中划过一阵怜惜,好似有一抹柔软被触碰到了一半,可是,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她想到了她的目的,却是狠下心来,敛去了心底的怜惜之意。

念儿的头痛,是因为脑后的银针所致,只要不想,便会没事,现在,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必须沿着接下来的路,继续走下去,她没有退路,也不想后退。

安宁,她会让她的另外一个女儿,来破坏如今安宁得到的一切!

她倒是想看看,她安宁能不能够笑到最后。

念儿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此时此刻的她,对詹楚楚的依赖更加的强烈,抓住詹楚楚的手,念儿对上她的双眸,“娘,我很爱他吗?”

“这是当然,你爱他,非常的爱他,只有他配得上你!”詹楚楚坚定的道,似乎将眼前的念儿,当成了凤倾城。

“那他爱我吗?”

“自然爱你,你们曾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爱他,他也爱你,你还成对娘说,你们互许终身,你非他不嫁,他非你不娶,可是…一切都因为那个安宁的出现而被破坏了!”詹楚楚眸子一紧,话到后面,却是平添了几分凌厉。

“那这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念儿皱眉,不知为何,这个结果,不是她喜欢的,她的心中甚至还有一个声音在期待着,他依然爱她。

而詹楚楚接下来的话,无疑是给了她希望。

“不,男人嘛,是经不起诱惑的,他虽然受了那安宁的勾引与诱惑,可我相信,他心底,肯定还是有你的,毕竟,他又是皇帝,帝王素来是多情的。”詹楚楚柔声道,不着痕迹的引导着念儿。

话落,果然看到念儿的眼睛一亮,兴奋的道,“真的?”

詹楚楚点头,心中甚是满意,她就知道,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珍视的东西被抢,便是没有那段记忆,心中也不会平静,她正好利用这个不平静,来让念儿接受一些东西。

敛了敛眉,詹楚楚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曾经,你们是多么的相配啊!”

念儿身体一怔,这句话,无疑是勾起了她对这个“皇帝未婚夫”的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毕竟是小女儿,对于情郎,哪怕记忆当中没有那一抹身影,她此刻的心,也如小鹿乱撞,现在,她最大的念头,就是想要看看,她爱着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我想见他!”念儿坚定的开口,说出了她此刻心中的愿望。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娘亲,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詹楚楚心中一喜,她自然会想办法让念儿见到苍翟,以苍翟的优秀,许多女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为之迷恋吧!能够让安宁喜欢上,又能够让倾城喜欢上的男人,念儿也会喜欢上吧,毕竟,念儿和她们二人,流着部分相同的血液。

不过,詹楚楚却表现得十分为难,眉心紧锁着,“这…”

“娘,我要见他!”念儿再次开口,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詹楚楚看了她许久,终于还是故作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他是皇上,而现在的皇后娘娘又想要独占皇上一人,想要见到皇上,并非易事,不过…”

“娘,你有办法对不对?”念儿兴奋的道。

“有是有,罢了,既然你想,那娘便是冒死,也要替你安排一次机会!”詹楚楚眼底的疯狂闪烁着,安宁啊安宁,你便等着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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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章 发激发恨意,刻意接近情不自禁!

“娘,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办法?”念儿心中更是迫切了起来,听詹楚楚方才的话,便是冒死也要替他安排一次机会,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因此话而感动,而仅仅是希望,快些见到皇上,那个据说是她未婚夫,是她深爱着的男人!

詹楚楚敛了敛眉,收好了心底的盘算,促狭的道,“娘的念儿果然是长大了,你放心,娘说由方法,就自然会有方法,不过,你要听娘的安排,知道吗?”

念儿忙不迭的点头,“念儿一定听娘的安排。”

詹楚楚满意的点头,“现在的皇上,也就是你的未婚夫,刚登基为帝不多久,先帝驾崩,新皇上主持着朝中的一切,嗨哟先帝的葬礼,也是新皇上在操持,稍早,我听闻,新皇上一行人去了皇家寺庙,为先帝诵经超度,有安宁那个女人在,你是进不了皇宫的,那么,你要见到皇上,唯一的机会,便就是皇家寺庙中了。”

“那我们快去!”念儿迫不及待的道,说话之时,人已经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只是,她刚有所动作,却是被詹楚楚拉住,念儿不解的看着詹楚楚,眉心紧皱着,“怎么了?”

“你以为皇上便是那么好接近的吗?且不说,安宁那女人在皇上身边按了多少眼线,单是为着皇上的安全考虑,如今的皇家寺庙中,定都是重兵把守着,怕是一个苍蝇也飞不进的。”詹楚楚敛眉,神色凝重的道,单是,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却是异常的明亮,可丝毫都不像是没有办法之人,反而对进入皇家寺庙,倒是有些胸有成竹的自信。

“那该怎么办?娘不是有办法吗?”念儿看着詹楚楚,似乎是要从她的表情上窥见几分端倪,试探她所谓的有办法,是否是真的。

詹楚楚自然是看出了她心思,对上念儿的双眸,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念儿,别忘了,安宁想要置你于死地,所以,一切都要低调行事,至于皇家寺庙,再精密的网,都有疏漏的地方,你先休养两天,等娘亲安排好,你放心,只要是念儿愿意,娘亲一定将你送到皇上的身边。”

念儿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娘亲最后的这句话,却是让她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觉,“娘,我真的爱他吗?”

詹楚楚微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念儿此刻还会怀疑,看来,她是有些小瞧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了啊,不过…这一次,任何人都休想破坏她的计划,亲昵的拉着念儿的手,柔声道,“难道娘还会骗你吗?事实上,我倒是宁愿瞒着你,就当做没有那么一个曾经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在,不愿看着你再牵扯其中,受到那个女人的迫害,但是,娘亲害怕,万一你有一天记起了一切,会责怪娘亲的隐瞒,这是你的幸福,你应该自己去争取,听娘的话,你先好好休息,一切等见过了皇上在说,到时候,说不定你会记起什么。”

念儿咬了咬唇,点头,重新坐回到榻上,她现在记忆空白,唯一能够相信的,便只有眼前这个娘亲了,既然,娘亲说不会骗她,便是不会骗她的吧!自己的娘亲怎么会骗女儿呢?

念儿如是想着,只是,想到那个身为皇上的未婚夫,想到娘亲方才所说的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那些东西,本该是她的吗?

安宁?是安宁抢了她的一切?!甚至还要置她于死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定也要讨回属于她的东西!

咬了咬牙,念儿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都被詹楚楚看在眼里,更是没有留意到詹楚楚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诡异的笑意。

“娘等会儿会再让人给你送药来,你可要记着喝了。”詹楚楚柔声交代道,随即深深的看了念儿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转身之际,那嘴角的邪恶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现在,她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让念儿有机会见到苍翟了,机会么?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既然她安排了这一切,那么,她又怎会找不到机会呢?

只是,詹楚楚刚走出了房间,却正巧在念儿院子的门口遇见了一个让她脸色立即沉下去的人,看着方才在房间里,对她态度大变的凌伯,詹楚楚眉心下意识的皱了起来,意识到什么,厉声喝道,“好你个凌伯,别以为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就可以如此没尊没卑的,你是不是听到了?”

看凌伯那沉重的神色,她就知道,方才自己和念儿的话,定是被凌伯听了去,一想到此,詹楚楚心中更是不悦了起来。

“小姐,你怎能和念儿小姐说这些话?你明明知道那不是…”凌伯心中的血液沸腾着,方才,小姐将他赶出房间之后,他却因为不放心,站在房间外偷偷的听着,可是,听到的内容,却是让他震惊万分。

他都听到了些什么?一想到放在自己所听到的点点滴滴,凌伯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他方才看到小姐让念儿小姐喝了那种药,知道小姐要让念儿小姐去替倾城小姐报仇,但是却还是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告诉念儿小姐这些话,那些话分明就是谎言,天大的谎言啊!

正此时,身后传出微微的动静,詹楚楚意识到什么,狠狠的瞪了凌伯一眼,“你给我出去!”

说罢,便带着凌伯出了院子,等到二人离开了院子老远,詹楚楚才停了下来,“不是什么?不是真的吗?我告诉你,凌伯,我告诉念儿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真得不能再真了,还有,我再一次警告你,你休要在念儿面前胡言乱语什么,若是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

詹楚楚顿了顿,走到凌伯的身旁,对上他的视线,意有所指的道,“别忘了,当年你是为什么才跟着我的,要不是我收留你,你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一抔黄土了,当年,你发过什么誓?”

凌伯身体微怔,忆起多年前,詹楚楚对他的恩情,咬了咬牙,心中更是挣扎,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年发过了什么誓,就算是他粉身碎骨,也不会背叛小姐。

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凌伯无奈的闭上了眼,詹楚楚见他的反应,瞬间明白了他的选择,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低声吩咐道,“反正你也知道念儿喝了什么药,为了以防万一,等会儿你再送一碗过去,务必要亲自看到她喝下,明白了吗?”

“奴才遵命。”凌伯缓缓开口,他是小姐的奴才,便终身是她的奴才,只是…想到念儿小姐,凌伯的心里,却依旧是不舍,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唯有愧对念儿小姐了。

詹楚楚满意的点头,深深的看了凌伯一眼,眼底一抹讽刺一闪而过,随即迈动着步子,远远的走开…

皇家寺庙,自从三日前新皇帝带着一行队伍来到皇家寺庙之后,寺庙便一直处于森严戒备之中。

皇家寺庙最僻静的后山下,一座小型的庙宇伫立其间,庙宇之中,偶尔有尼姑出入,因着寺院中的规定,尼姑和和尚的活动范围都是有明确的界限的,平日里,这后山的这座庙宇,是僧人们的禁地,尼姑也是鲜少出现在主寺院的范围之内,不过,这段时间,因着先帝以及殉葬的各个嫔妃的的法事超度,后山的尼姑,出现在主寺院的时间,倒是多了些。

前往皇家寺院的道上,一辆马车徐徐而行,很快的,马车便绕过主寺院,沿着专门开辟出来,前往后山庙宇的路往前走,到了进庙宇的路口,却是被几个带刀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段时间,先帝法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去。”侍卫走上前,让马车听了下来。

仅仅是片刻,马车中便伸出了一只手,挑开了帘子,一张属于妇人的素颜,便暴露在了帘子之外,那妇人,一袭素衣,正是寺庙中尼姑的装束,那中年尼姑看了一眼几个侍卫,扯出一抹笑容,手立于胸前,柔声道,“阿弥陀佛,贫尼是寺中之人,今日一早奉命出了寺庙,进城去采买,这是主持的令牌,还请各位施主行个方便。”

中年尼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侍卫的手中,再打量了眼前这个中年尼姑多年,皱了皱眉,“里面有些什么?”

侍卫似乎是相信了这中年尼姑的身份,但是,想到上面的交代,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些,中年尼姑将帘子掀得更大,恭敬的道,“是主持让贫尼去采买的一些东西,都是日常必需品。”

“她是谁?”侍卫看到马车中另外一个小尼姑,那小尼姑见到他明显慌张了起来,侍卫不仅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了怀疑。

中年尼姑扯了扯嘴角,“这是庙中新到的小尼姑,比较认生,今日和贫尼一起下山采买,今早,贫尼下山的时候,前一批侍卫施主都是看过的,如果施主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话,贫尼就在此等一等,等下一批换班的时候,再进寺庙,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替先帝嫔妃们法事超度时,能够用到的,如果耽搁了的话…”

中年尼姑话说到此,微微皱了皱眉,面色之中,隐约多了些微为难,侍卫一听是法事超度要用的东西,便也只能朗声道,“进去吧!”

“多谢施主行方便。”中年尼姑点了点头,柔声道谢,等到侍卫让开了路,才让马车进了寺庙,在那帘子放下的那一刻,中年尼姑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娘,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刚才那两个尼姑…”开口的竟是念儿的声音,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她此刻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忙拉住詹楚楚的手。

方才,她和娘亲在山下等,不多久,凌伯便驾来了一辆马车,而马车上,赫然就是与此刻她和娘亲的脸上顶着的面容,一模一样的两个尼姑,她和娘亲与那两个尼姑交换了衣裳,甚至,还将她们二人易容成两个尼姑的模样,饶是她自己在经历了这些之后,都有些无法反应过来,想到娘亲稍早的交代,她现在是小尼姑华清,而娘此刻名唤阴絮。

“念儿,你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吗?为了见到你的皇上啊!”詹楚楚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着念儿的不安,她计划好了一切,利用这两个下山采买的尼姑,目的就是要用她们二人的身份混进寺庙之中,这段时间,这寺庙的守卫太过森严,她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念儿微怔,“可是…”

“可是什么?念儿,你要我替你安排机会,但事到如今,你却想退缩了吗?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势必会被那些侍卫怀疑,你以为,那些侍卫手中的刀剑,都是摆设吗?那些侍卫杀人都是不眨眼的,说不定,里面就有皇后的爪牙,皇后早就想置你于死地了,若是让她知道了,你还想借此机会接近皇上,以她的手段,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詹楚楚神色凌厉的道,这个时候,她怎么允许念儿退缩?

念儿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不能退缩?那个皇后,当真有那么心狠手辣吗?是她抢了自己的男人啊,为何,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念儿,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要做的,就是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夺回来,不然,你终究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刀下亡魂。”詹楚楚细细的观察着念儿的脸色,这两日,她花了大部分的时间,陪着念儿,刻意的给她灌输了许多思想,包括苍翟曾经是如何的爱她,更包括,安宁是如何用尽手段抢夺了原本属于她的未婚夫,詹楚楚看得出来,每次念儿听着,心中都是有波动的,即便那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可是,谁又能够甘心,自己的东西被抢了呢?加上她刻意放大了安宁对念儿生命的威胁,这更是让念儿会生出本能的防备以及对安宁的敌对心理。

“不,我不想死!”念儿急切而坚定地开口,几乎是处于本能的。

“不想死,就只能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然后将她踩在脚下,那个时候,便是你来左右她的生命。”詹楚楚继续引导着。

念儿敛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眼之时,她的眼神之中,没有稍早的惊恐慌张,“我要夺回一切,娘,你要帮我!”

詹楚楚满意的点头,“娘自然会帮你,娘这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这个傻丫头,这个世上,除了娘,还有谁会毫无目的,毫无怨言的帮你呢?”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却是各有所思,马车之中,一片宁静,詹楚楚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让安宁饱受痛苦的折磨,她的心,已经是近乎变态的疯狂,而念儿却是在期待着快要见到的原本属于她的未婚夫,苍翟么?还真是一个迷人的名字,而他本身,也该是充满魅力的吧,不然,又怎会让自己爱上呢?

心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念儿的胸口,竟然微微泛起了热意。

而此时的苍翟,在寺院住持专门替他准备的一间厢房内,看着从东秦国送来的信,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舅舅那边已经收到了他稍早发出的邀请,已经在赶往北燕国的途中了,途中随行的,还有东秦国当朝丞相苏琴,威远大将军南宫天裔,以及如今在东秦国炙手可热的云王爷云锦,他们不日便要达到北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见面了。

想到宁儿,她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定是会十分高兴,苍翟眸光闪了闪,脸上的笑意更浓,对,他要立刻让宁儿知道这个好消息。

“来人!”苍翟朝着门口唤道,仅仅是片刻,铜爵便推门而入,自从上次他从极乐园回来,便立即向皇上请旨赐婚,苍翟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而那以后,铜爵原本的冰山脸上,笑容越发的多了起来。

“主子有何吩咐?”铜爵察觉到苍翟脸上异常的高兴,心中也不禁暗自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主子露出这般的笑容,直觉告诉他,主子的开心,定和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苍翟起身,亲自将手中的信函交到铜爵的手中,“快马加鞭的将这封信送宫里,一定要亲自交到宁儿的手中,另外…”苍翟想到什么,眼底的宠溺更是浓郁,顿了顿,继续道,“她有什么反应,你要留意了,随后回来亲自描述给朕听!”

铜爵暗自饶有兴致的挑眉,皇后娘娘看信之后的反应吗?

“是,铜爵立即送回皇宫!”铜爵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好,随即转身走出了厢房。

等到铜爵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苍翟眼里的神采更加的耀眼。

庵堂之中,在木鱼声细细的传来,一花样年华的女子,席地跪在佛像前,那木鱼之声,便是出自于她的手中,口中呢喃着佛经,女子虽然是一袭素色衣裳,但眉宇之间的清丽,却是彰显无遗。

终于,等到一卷经书念完,女子便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等东西,起身,走出了大殿,一路上,遇到几个年轻的女尼姑,那些人皆是朝着她友好的点头,女子回以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竟是万种风情,这样的女子,就如一朵青莲,高雅而圣洁,便是尼姑的衣裳,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动人。

“哎,真不知道华颜师姐怎么会出家为尼的,我还记得当年,华颜师姐的那一头漂亮的头发,真的是羡煞人了,出身那般高贵,竟对这佛堂情有独钟,可是伤了好多世家公子的心了。”等到那个叫做华颜的女尼姑走远,这边的几个尼姑叽叽咋咋的谈论了起来,对这个美丽且好脾气的师姐,她们可都是打从心里喜欢。

“你说的什么话?你已是出家之人,看你这模样,好似还羡慕那红尘俗世一般,让师父知道了,定是要罚你了。”另外一个年长的女尼开口教训道,但是,话到此,话风却是一转,“华颜师妹还真是一个异类,当年,她还是俗家弟子之时,我就已经看得出,她和佛祖的缘分,是结下了,不过,华颜师妹出家,倒是出的是时候。”

另外的几个尼姑听到此话,神色皆是变了变,想到什么,面面相觑了起来,沉吟片刻,终于有一个尼姑开口,“你们说,华颜师姐到底知不知道詹家的事?”

其他人一怔沉默,华颜师姐知不知道詹家的事情吗?这一点,她们倒是真的说不清楚。

“应该是不知道吧,不然华颜师姐怎会这般平静?依旧该念经的时候念经,礼佛的时候礼佛,没有半点异常,詹家的事情那么大,如果华颜师姐若真是知道了,那么,她就算再是红尘断尽之人,也会偶尔表现出些微的端倪的。”

“可是…可是,詹家老爷死得那般惨,我曾听闻,当今皇上甚至令人将其挫骨扬灰,还有那原本该流放边境的其他詹家人,据说是在一夜之间,再没醒来,这等于是灭门了啊,整个昌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就连我们都听说了些事情,华颜师姐没有道理不知道啊。”

“当今皇上,当真那般残忍吗?竟然令人将詹老爷挫骨扬灰?”

“小心你的嘴,祸从口出,当今皇上如今还在寺院里呢,你若是不想活了,尽管声音再大些都没事,可别连累了我们,我是听说,詹老爷妄图谋害当今皇后和当今的小公主,这能不惹怒了皇上吗?你难道没听说,皇上疼皇后娘娘入骨,对威胁到皇后娘娘和小公主母女二人的人,他又怎会心慈手软了去?”年长的尼姑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警告的目光一一从这些尼姑的身上扫过,“你们都听好了,以后不许谈论这件事情,也不要再谈论关于华颜师妹的事情了。”

“是。”其他的几个尼姑,齐声道,几人都禁了声,匆匆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几人走后,原本一个隐蔽的地方,却是走出了一个身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下山采买回来不久的尼姑阴絮,不过,此时的阴絮,或者更应该叫詹楚楚才对。

詹楚楚看着那些尼姑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没有想到,此次来到这庵堂之中,竟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华颜?如果她猜得不错,那华颜就该是詹家的大小姐詹玉颜了吧!怎么说来,詹玉颜也是她的侄女儿!

当时詹家这个大小姐因为出家的事情,和詹家闹翻了,詹灏甚至气得和詹玉容断绝了父女关系,没想到,这詹玉容的命还真是大得很,要不是当时出了家,此刻,怕也和其他的詹家人一样,化成一缕幽魂了。

想到什么,詹楚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目光转向方才詹玉颜离开的方向,大步跟了上去…

华颜,也就是曾经的詹玉颜,在这庵堂中的生活,倒是悠然自在,诵了经,礼了佛,之后她的时间便用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这是庵堂中的一个小院子,平常的尼姑,都是住在一起,但詹玉颜不一样,当年,她在这里整整以佛门俗家弟子的身份住了好些年,因着是詹家大小姐的关系,到了特别的优待,主持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显得极其清净。

詹玉颜在这庵堂之中,人缘儿极佳,又帮了不少其他尼姑的忙,在詹家老爷宣布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之后,甚至是在詹家覆灭之后,也没有影响到詹玉颜在庵堂中的待遇,詹玉颜,一直住在这里。

詹玉颜沿着小路,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到了门口之时,却是顿了顿脚步,嘴角亦是勾起一抹冷意,淡淡的开口,“你已经将我送到了,如果时间不赶的话,进来喝一杯华颜亲自泡的茶,倒也未尝不可,算是华颜感激你的护送了。”

身后暗自跟踪的身影,果然怔了怔,既然已经被察觉,倒也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詹楚楚索性大胆的走了出来,詹玉颜听到动静,转身看向来人,只是,在看到来人的脸的时候,面容之上却是微微划过一抹吃惊,“阴絮师叔,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

这个阴絮,要高出她一个辈分,平日里虽然主掌着庵堂内的繁杂琐事,但在这庵堂中的地位,也是极高的,只是,詹玉颜却很少和她有交集,记忆中,这个阴絮师叔,素来都是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詹楚楚绽放出一抹笑容,有她此刻的这个身份做掩护,她的行动可算是要方便多了,“你还以为是某些不安好心的人吗?呵呵,华颜,今日下山采买,也是买了一些茶,这庵堂之中的茶,都是存放了好多年的了,有些都已经发霉了,知道你喜欢喝茶,所以,我就买了些,这不,亲自给你送过来了。”

詹楚楚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一小袋茶叶拿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近詹玉颜,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她的表情,意有所指的道,“虽然是比不上你们詹府的茶,但这也算很不错了。”

詹楚楚故意提起詹府,就是为了试探詹玉颜,果然,在听到詹府二字之时,詹玉颜的眼神之中,还是划过一抹异样,虽然很快便敛去了,但是,却还是没有逃过詹楚楚的双眼。

呵呵,在提及詹府的时候,詹玉颜终究还是会有波动吗?那么,这样的话,无疑就让她满意了,只要有波动就好啊。

“阴絮师叔,华颜早已经出家为尼,已然和那些俗世没有丝毫关系,阴絮师叔,在你面前的是华颜,只是华颜而已。”詹玉颜脸上和煦的笑着,刻意的强调着。

詹楚楚扯了扯嘴角,敛眉,继续试探的道,“华颜,我知道你是华颜,但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詹玉颜嘴角微扬,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不搭腔,这倒是让詹楚楚脸上多了些微的尴尬之色,心中浮出一丝不悦,这个詹玉颜,也还是一个有心机的,她这是摆明了装傻,以不给她台阶下啊。

不给台阶下是吗?那么,她便自己找台阶下,嘴角的弧度大了几分,詹楚楚继续开口道,“皇上如今到寺庙中,替先帝以及那些陪葬的嫔妃做法事超度,华颜何不利用这次机会,也顺带的替詹老爷以及詹家的几十口人命超度超度?”

詹玉颜方才还笑着的脸庞,立即沉了下去,“我方才说过,我和詹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阴絮师叔好好记住!”

说罢,詹玉颜转身走进了自己的院子,甚至没有从对方的手中拿过茶叶,便关上了院门,留下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詹楚楚在门外,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哼!当真没有任何关系吗?”詹楚楚轻声冷哼道,她可不信,想到什么,詹楚楚的嘴角亦是浮出了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詹玉颜的整个身体便无力的靠在了门扉上,身体渐渐滑落在地上,詹家…真的没有丝毫关系了吗?她不知道,只知道,在听闻爹爹的凄惨下场之后,那一整夜,她都无法入眠,即便是第二日,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常,谁又看得出,她内心真实所想?

爹爹是疼她的,可是,她却不愿让自己沦为爹爹手下的棋子,所以,她选择了出家,哪怕是逼得爹爹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也在所不惜,她本就是不喜受束缚的人啊!

可是,想到詹家那几十条人命,詹玉颜的心情终究还是无法平静的,从那日之后,她每天晚上不断的做着那些梦,梦中,詹家的几十个人,凄惨的想她哭诉,要她报仇,可是,报仇么?她詹玉颜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哪来的能力报仇呢?

况且,爹爹是先对安宁以及她和苍翟的女儿起了歹意,才连累了詹家一门。

这段时间,她的内心一直受着这样的挣扎与撕扯,饶是她素来将红尘俗世看得淡,饶是她每日不断的念着静心赋,心中都无法平静。

詹玉颜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念起了静心赋,终于过了好久,才让稍微让心平静了些许,攀住门起身,詹玉颜一步一步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明日的法事,不由得皱了皱眉,明日,她们庵堂中的佛门女弟子,也要集中到主寺院中,一起诵经,明日,便要看到当今的新皇了,而她又能够平静下来吗?

“爹啊爹,你在世之时,虽然疼女儿,但一直都想着,该如何利用女儿来替詹家谋好处,女儿真的不希望,在你死后,还要被你利用了去啊,可是…”詹玉颜敛眉,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理智便能够控制的,现在,她只希望,明日在看到苍翟之后,她的心能够平静。

当晚,铜爵奉苍翟之命,带着的信函就送到了皇宫之中,昭阳殿内,安宁展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之时,怎么也掩饰不掉心中的喜悦,更是明显的将那喜悦之色,表露在外。

“娘娘,什么事这般开心?”一旁抱着小余儿逗着她玩的茵茵满心好奇的询问道,安宁呵呵的笑道,“东秦那边来信了,过个几日,东秦的皇上,苏丞相,还有南宫将军,以及云王爷就该到了,哦,对了,信上还说,云王爷和韶华郡主所生的龙凤胎儿女,也会前来,到时候,小余儿可就有伴儿了。”

“那可不要乐坏小公主了。”茵茵打趣的道,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但是,看自家主子那兴奋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些人对主子来说,定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小余儿则是骨碌碌的转动着那双灵动的双眸,四处张望着,时刻谨记着爹爹和娘亲的交代,在外人面前,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小婴儿,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龙凤胎儿女吗?小余儿的手挥了挥手,眉眼微微的笑开了几分,她可不是想着又人陪她玩儿高兴了,而是在盘算着,能够同龄的人给她欺负了,要知道,自己虽然是经历了一世,但因着爹娘的警告在,不能放肆,对这对精明的父母,现在的她,只有吃瘪的份儿,她的心里可是积淀了好多郁结之气想要发泄了,正好,呵呵…

欺负人,她可是很在行的!

“明日寺院中便是大典了吧!”安宁想了想时间,呢喃道,苍翟去了寺院好些时日了,她鲜少和他分别这么久,这几日下来,安宁对苍翟的想念,甚是浓烈,想了想,安宁立即做了一个决定,“铜爵,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便送我去皇家寺院,本宫要和皇上一起,替先帝祈福。”

对于安宁的决定,铜爵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如今的后宫,虽然那些个秀女在待选,但都有管事的姑姑压制着,朝堂之上,有廉亲王主持着,皇后娘娘若是要去寺院,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皇后娘娘真的是为了祈福才去皇家寺庙的吗?铜爵不笨,再加上他对胭脂表明心迹之后,也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折磨,主子在寺院中,也是无时不刻没有思念着皇后娘娘呢!

“是。”铜爵得令,退了下去,安宁再得到崇正帝,苏琴,南宫天翼,云锦韶华等人不日将要到了的消息之后,又因为明日便要见到苍翟,而更加的兴奋起来,突然觉得,这夜为何这般漫长,恨不得此刻,就已经天亮。

翌日一早,安宁将小余儿交由茵茵照看着,早早的便上了路,而在安宁出发朝着皇家寺庙前行的时间,皇家寺庙中,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前几日,虽然有小型的诵经仪式,但是,都比不上今日重要,按照规矩,今日,就连皇上本人,都要换上素衣,亲自诵经。

一大早,寺院的主持便亲自操办着这一切,庵堂的尼姑们,也都陆续从后山出了来,有条不紊的进了主寺院,到了大殿之中,便在安排下,各自坐在了她们的位置上。

皇上来了这么些天,别说是离主寺院还有一段距离的庵堂尼姑,就算是在主寺院中的僧人,也不一定见到过他们的这个新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