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的口中最后只剩下了叹气声,便是她极力想要留下那些客人,也都落了空,最后剩下的,便只有上官敏,南宫天裔,妙手公子三人。

“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锦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起来,今晚她早已经准备好了要大赚一笔,现在,连银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锦娘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在心里追根究底,最终将罪责都怪在了牡丹的身上,转脸看到呆愣在那里的牡丹,所有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起身朝着牡丹,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正好打在那受了鞭伤的脸上。

“你这贱丫头,叫你安分点,瞧你现在给老娘弄出了什么乱子!”锦娘倒也不再给牡丹面子,她在风尘中打滚这么多年,最是明白脸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意味着什么。

牡丹和铃兰两姐妹,能得花魁的荣耀,还不是因着那一张美丽的脸,现在,这脸上平白多了一个痕迹,就就伤痕,指不定是要留疤的,即便是不留疤,今日牡丹毁了容颜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就算是以后好了,牡丹也回不到往日那般受人追捧了。

这一巴掌似乎是将牡丹从刚才的呆愣中打醒了,牡丹看着空了的位置,再感受到脸上的痛,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知道,眼前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似乎仍旧是想要确认她的脸怎么样了,牡丹迅速的跑到一个青楼女子面前,夺过她手中的小铜镜,对着自己一照,当看到里面那个女子脸颊上的鞭痕之时,就连手上的铜镜都没有拿稳,摔在地上,碎裂一地。

“牡丹,你别担心,咱们这就请大夫,大夫会治好你的。”铃兰意识到什么,忙上前扶住牡丹,轻声安慰道。

“治好?治好也毁了!”锦娘正在气头上,对牡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一盆冷水泼下,牡丹几乎是一个踉跄。

是啊,方才那么多人看着她受了伤的鬼模样,便是治好了,也在那些客人面前的记忆中留下了一抹擦不掉的印象,她跟毁了有什么区别?

牡丹狠狠的瞪向上官敏,却是看到南宫天裔站在上官敏身旁,二人男才女貌般配的模样,心里更是将所有的怨怼都对准了上官敏。

是她,是她用鞭子毁了她的脸!

此刻的牡丹,却是忘记了,挑起这一切的正是她自己,若不是她想要对上官敏不利,对方又怎会反击呢?

牡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里的恨越烧越浓,她甚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不仅仅是上官敏,南宫天裔,妙手公子,乃至是铃兰也感受到了牡丹不寻常的情绪,皆是微微皱眉。

“牡丹,走,咱们先去看大夫!”铃兰害怕牡丹再惹出什么乱子,试图将她带走,她和牡丹是孪生姐妹,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牡丹的想法,那三个人明显是非富即贵,牡丹若是再惹上他们,只怕只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如此,铃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个紫衣公子,她不希望和他起冲突,就算是牡丹也不行。

牡丹看了一眼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竟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猝不及防的,铃兰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了,就连上官敏等人看到牡丹的举动,都不由得皱了皱眉,那铃兰明显是关心着牡丹的啊,可是,这牡丹却…

“哼,看大夫?你的心里指不定是怎么高兴呢,巴不得我的脸就这个样子呢,现在好了,这世上,就没有人和你拥有一样的脸了!”牡丹冷笑着,尖锐的语气,甚至要比方才那一巴掌更加伤人。

铃兰脸色倏然一白,“牡丹…你怎能这么说…我…”

“呵,在这小城之中,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女子,今日我倒是见识了,不但飞扬跋扈,还不识好人心,世上最不值得怜惜的人,怕就属你这类人了。”上官敏轻讽道,她看了一眼妙手公子,目光再瞥了一眼那个白衣女子。

虽是青楼女子,又和那红衣女子长着同一张脸,可是心地却是要好得太多。

“多谢姑娘刚才替我挡了一鞭,若不嫌弃,让我朋友给你看看手臂上的伤,他是大夫。”上官敏对铃兰说道,她这伤是替她挡的,所以,她自然不能看着不管。

铃兰一怔,看了一眼妙手公子,又迅速的收回视线,大夫?原来他是大夫!

“可以帮我妹妹牡丹…”铃兰挥开脑中旖旎的思想,虽然被牡丹误会,可终究不忍看着牡丹的脸被毁了。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妙手公子就打断了她的话,“抱歉,你的伤,我会让它不留任何痕迹,但是,其他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他是一个医者,理应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可是,他对牡丹终究是有责备,竟然敢对敏敏动手,若刚才真的伤到敏敏,就算是她的一条小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取了。

铃兰心里咯噔一下,难免失落,那厢锦娘也没有闲着,气冲冲的吩咐道,“来人,把这个牡丹给我赶出织桂坊,以后不许织桂坊的任何人和她有丝毫牵扯。”

牡丹身体一怔,被赶出织桂坊?

若是在以前,她巴不得离开这里,可如今顶着受伤的脸,她能去哪儿?

铃兰也明白,锦娘将牡丹赶出去,无疑是断了她的活路。

牡丹心里慌了起来,同时,已经有人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外走,当走到上官敏身旁的时候,牡丹狠瞪着上官敏,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我牡丹,不会放过你!”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上官敏心里莫名的一颤,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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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决心报复山雨yu来

上官敏在城中住了下来,找了一处宅院,每日四处走走,依旧如先前那般生活,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同时住进这个院子的,除了妙手公子,还有南宫天裔,二人分别住在东西厢房,将主屋留给了上官敏,三个屋子隔得并不远。

上官敏每日一起床,打开窗户,就可以透过看到窗外,隔着一行树木,南宫天裔舞剑的飒爽英姿,每每此时,她都会站在窗户前,很久保持着一个姿势,每当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时,便是一阵叹息,敛眉关上窗户,不让那俊朗的身姿继续搅乱她的心,默默的转移目光。

关上窗户的她,却是不知道,在她关上窗户的那一刻,原本舞剑的某人也停了下来,看着主屋的方向,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妙手公子在城中找了个地方,开起了回春坊,每日在城中义诊,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妙手公子的名号就在城中打响,无论是贫苦百姓,还是城中贵族,皆是称颂这个年轻仁慈的医者。

回春坊内,偶尔还会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观察仔细的人发现,每当这红衣女子出现,这位回春坊妙手公子的目光总会追随着那一抹身影,自然而然的,人们心里也就明白,这郎才女貌的公子小姐,该是一对眷侣。

街角处,白衣女子娇媚温柔,双目含春,目光望着某个方向,眼里的柔情似水,让人无法忽视,可是,在顺着那紫衣男子的视线看到上官敏之时,原本眼里的柔情,瞬间镀上了一层阴霾。

一声叹息从口中溢出,默默地敛下眉眼,身后跟着的丫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跟着自家小姐多年,多少看得出小姐的心思,小姐是这城中的花魁,多少公子对她倾慕,可是,她的目光却是第一次这般追随着一个男人。

丫鬟看了看回春坊的方向,开口道,“姑娘既然喜欢妙手公子,这般看着又有何用?”

铃兰微怔,有些被看穿心思的羞涩,可随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笑容之中的苦涩,更是让她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看着正在给病人专心把脉的妙手公子,“便也只能看看罢了。”

这几日,他每日都会到织桂坊的给她手臂上的伤换药,虽然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这却是她最开心的时刻,每日,她都期待他的到来,眼看着手臂上的伤渐渐好转,她心里的不舍也在逐渐的增多,她知道,只要她手臂上的鞭伤一好,他就不会专程到织桂坊去见她了。

“姑娘,奴婢觉得,凭着姑娘的美貌与才华,谁会不喜欢?妙手公子同样是男人,该也不会是例外。”丫鬟看着自家姑娘,颇为得意,在织桂坊,甚至是城中所有花街柳巷,那些见过了姑娘面貌的人,谁还记得其他女子的脸?

丫鬟自信满满,铃兰却不然,在她看来,这个从妙手公子,就是一个例外。

花街柳巷中人来人往,最不缺的就是消息,这些时日,她也从一些人的口中听闻了关于这三个突然来的城中的不速之客,她知道那紫衣男子的身份,也知道另外一个男人,是东秦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更加知道,那个那日被牡丹挑衅的女子,竟然是西陵国的三公主。

她还打听到了这些年关于妙手公子和慧敏公主的佳话,那么一个尊贵又美丽的女子,若她是个男人,也会倾心的吧!

而她自己,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在上官敏面前,她甚至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罢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铃兰敛眉,最后看了在药坊内忙碌的身影,落寞的转身。

丫鬟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是打消了念头,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走后,却没有留意到在她们走后,她们原本所在的位置,一个带着面纱,衣衫褴褛的人站在那里,看了看铃兰离开的方向,随后目光落在回春坊的方向,看到那一抹红色身影之时,眼里的恶毒与狠辣突生。

那面纱之下,一条长长的疤痕清晰可见,从眼角蔓延到整个脸颊,显得异常狰狞。

身旁走过的行人,即便是看到她,都是露出嫌恶的眼神,这更加让她心里的嫉恨高涨,想到她牡丹风光之时,多少人为了博她一笑,不惜洒下重金,各个垂涎她的美貌,何曾受过这样的眼神。

自从被赶出织桂坊之后,她每一天都过得不如意,这种天差地别的感觉,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牡丹盯着上官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毁灭。

牡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她看到紫衣男子凝视上官敏时的温柔眼神,看到上官敏一颦一笑,浑身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她心里的嫉妒越发的浓烈,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回春坊的病人陆续减少,一个锦衣男子进了回春坊…

那是南宫天裔,牡丹看到那一抹身影,一颗心砰砰直跳,但当她看到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亲密”交谈之时,两只手紧握成拳,甚至可以听见指骨发出的咯吱声。

“上官敏,看你现在笑得开心,我牡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幸福!”牡丹恶狠狠的道,上官敏毁了她,她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报复,她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上官敏得到。

此时的回春坊内,从南宫天裔手中接过一杯水的上官敏,不知为何,浑身一颤,感觉一阵凉意从身体划过,她总感觉到有一抹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上官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却是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并无异常。

“怎么了?”南宫天裔察觉到上官敏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上官敏回头,扯了扯嘴角,摇头,“没什么,许是有些累了。”

话虽如此,可是,上官敏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不安得让她害怕。

之后的几天,日子如常,上官敏偶尔到回春坊帮忙,偶尔感受到有奇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一看过去,却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发现。

直到有一天,刚到回春坊的上官敏看到妙手公子带着药箱,似是要出诊的样子,该是有人得了重病,不宜来回春坊,按照惯例,他每次出诊,上官敏都会跟随,妙手公子也很享受这种有她在身旁的感觉。

上官敏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可妙手公子却是皱了皱眉,“敏敏,今日有些远,你就不用去了。”

上官敏凝眉,还没待上官敏开口说什么,妙手公子笑了笑,满面春风,“回春坊今日病人多,你在这里,也有个照应。”

上官敏想了想,看着回春坊外,排着队看诊拿药的病人,默了片刻,心想确实如此,“那好,你早去早回!”

妙手公子点头,笑容柔情似水,他感觉此刻的上官敏,就像是一个对丈夫叮咛嘱咐的小妻子,那感觉让他心驰神往,美妙得令人眩晕。

妙手公子想到如今,他和敏敏,以及南宫天裔三人的状况,心中浮出一丝苦涩,这样的情况明显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他们三人之间,各自都会有一个选择,他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他却意识到,既然回避不了,那么,他只能努力争取。

妙手公子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今日回来之后,他要放手一搏,但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停止对敏敏的深爱。

上官敏将妙手公子送上了马车,二人隔着马车帘子相望着彼此,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上官敏的视线之中,不知为何,上官敏的心里猛然打了个突,又是那种不安浮上了心头,让人心里堵得慌。

“上官小姐,这药方…”某个伙计突然出声,让上官敏收回了注意力,上官敏挥开脑中的思绪,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多想了,便也不再去注意。

可她却不知道,多年后的自己是多么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重视这时的不安,没有去将妙手叫回来。

妙手公子的马车转过了街角,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在街角处偷偷远望着回春坊方向的白衣女子看着马车从身旁走过,刚才,她看到了妙手公子和上官敏分别时的画面,当她看到这一次妙手公子独自上了马车的时候,她的心砰然一跳,说不出是怎样的兴奋。

这段时间,她都观察着回春坊,自然知道每一次出诊,上官敏都会跟着妙手公子,这一次竟然例外了,这叫她怎能不兴奋?

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了一次机会?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铃兰的心里就做了个决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丫鬟道,“快,快跟上去。”

丫鬟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心思,不过…

“姑娘,可是织桂坊那边…”丫鬟心里自然有顾虑,她们是偷偷出来的,本该出来一会儿,就得回去,这若是跟着妙手公子去,必定会花不少时间,若是被锦娘知道了,姑娘倒不会受到多少责罚,倒霉的会是她啊!

“你放心,不会耽搁太久,锦娘那里,我自然会一人承担下来,不会将你牵连进去,快些找个马车,不然他…他要走远了。”铃兰娇美的容颜因为急切,更是有一种异样的风情,说话之间,她取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支珠钗,交到丫鬟的手上。

丫鬟一早就喜欢这支珠钗,许多次求铃兰要,她都没舍得给,今日却…丫鬟心里动摇了,最终是咬了咬牙,将珠钗揣在了怀里,遵从了铃兰的吩咐。

铃兰心里满心欢喜与激动,她期待能像上官敏那样,可以辅助妙手公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哪怕是妙手公子不会看她一眼,只要能有机会近距离的和他接触,她无论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距离城镇几百米外,一座小村庄静廖的坐落在这里,平静得让人心中不自觉的泛出一丝森然,但作为一个医者的妙手公子,一心想着这村中有重病之人需要他的救治,自然不会将这份阴森看在眼里,马车进了村庄之后,另外一辆马车也紧随而至。

而此时,某一个屋舍内,一粗布衣裳的女子,整张脸被头上的头巾遮盖了一大片,几乎看不不见她的面容,躺在床上的她,身体看着虚弱不堪,可是,那双眼里燃烧着的阴狠,却是异常的炽烈。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粗犷且急切的声音,“大夫,这里…就是这里…”

屋内躺着的女子,嘴角一扬,心里兴奋起来,随后,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进了屋子,随后甚至闻到一股幽幽的药草香,床上的女人看向门口,确定来的大夫是妙手公子,心里浮出一丝得意,可是…她继续往后看,却没有看到另外一个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女子皱了皱眉,但很快,她便告诉自己,也许,她要等的另外一人还在外面,按照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到的信息,那上官敏一定会跟着妙手公子出诊,而她要让上官敏和妙手公子的这一次出诊,成为他们的绝路。

妙手公子进了屋子,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身影,如往常一样上前,往常遇到病人是妙龄女子,皆是上官敏先上前,可今日,上官敏没来,他也并未顾忌许多,在病人面前,倒也无需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

可是,妙手公子正要撩开床外的帘子,一个急切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子,让我来吧!”

说话之间,白衣女子的娉婷身影已经进了屋子,妙手公子身体微怔,回头看向来人,看到那张脸,不禁微微皱眉,织桂坊的花魁?她怎么在这里?

正在妙手公子微愣之间,铃兰已经走到了妙手公子的面前,那张娇美的容颜,比在任何一个时候,都笑得漂亮动人,她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即便知道,这男人并不一定会为她动心。

铃兰见妙手公子皱眉,未免他阻止,铃兰迅速的撩起了帘子,“公子,看病要紧。”

妙手公子将眉心舒展开来,没有对铃兰的突然出现多做揣测,确实是看病要紧,脑中浮现出上官敏的身影,才分别多久?他就已经后悔,没有将她带在身旁了。

不过,这份“后悔”却在紧接着不久,变成了庆幸!

“姑娘,请把手伸出来,大夫给姑娘把脉。”铃兰柔声开口,这助手的工作做得有模有样,此刻,她将自己当成上官敏,发现,这般辅助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让她有些食髓知味,甚至害怕,这个短暂的梦,太快醒来。

床上的牡丹在听到铃兰声音之时,被头巾遮盖住的脸就已经变了色,那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声音,她一听就辨认得出来。

她怎么来了?为什么来的是铃兰?上官敏呢?上官敏在哪儿?是没来?还是人在外面?

牡丹有太多的疑问,可此刻,听到铃兰温柔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看到铃兰要来掀她的被子,牡丹下意识的一缩,避了开来,“你别过来!”

这声音让铃兰皱了皱眉,总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可是,她却没有去追究太多,而是绽放出一抹更加柔和的笑容,“姑娘,你别怕,妙手公子的医术精湛,无论你患的是什么病,有他在,你就不用担心。”

牡丹看着铃兰,铃兰提到妙手公子之时,眼里都是崇拜与倾慕,牡丹心中一怔,随即泛出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她的姐姐喜欢妙手公子啊!

很快,她明了了铃兰的心思,可铃兰此刻的幸福模样,就如一把尖刀,刺着她的心,更是让她的喉咙堵得发慌,自从她被赶出织桂坊之后,姐姐甚至没来找过她,呵!为什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铃兰的脸上此刻这么幸福,而她呢…

想到她做的事情,想到她所做的决定,牡丹心里的不甘与嫉妒更加浓烈,凭什么她要怜惜铃兰?

牡丹眸子眯了眯,心中又做了另外一个决定!

“劳烦姑娘,劳烦大夫了。”牡丹再次开口,声音透着喑哑。

这本是她为怕被铃兰认出,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可在旁人眼里,这或许是因为病痛的影响。

铃兰心里一喜,再次走上前,将盖在女子身上的被子微微掀开,将她的手拿了出来,随即转头对妙手公子道,“公子,可以开始了。”

妙手公子蹙眉,看了铃兰和床上的病人,作为医者,早些替病人看病,早些解除病人的病痛,这是他的职责。

牡丹看着这个紫衣男子朝着她走来,头巾遮盖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恶毒的弧度,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敏那红衣飘扬的身姿,心中提前得意了起来。

上官敏啊上官敏,既然你不来,那么这游戏,就改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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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妙手负伤未知的命运

妙手公子到了床前,按照往日的习惯,他并没有看病人一眼,一只纤长的手搭在榻上之人的手腕儿上,两指轻触到病人的脉搏,这脉搏该是…仅仅是片刻,他就已经从脉搏中探知出了某些东西,身体赫然一怔…

铃兰和牡丹二人一直都留意着妙手公子的举动,对于前者来说,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这么近的看着他,她自然要珍惜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那眼里的沉迷痴慕,若不是房间内的二人都各自留意着自己在意的东西,早就被人察觉无疑。

而后者同样看着妙手公子,不过,她的眼里却不是爱慕,而是警惕,当感受到妙手公子那一怔之时,牡丹心里一紧,这个男人果真不愧是神医,仅仅是这一探,她的所有伪装都要全部暴露了。

牡丹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她一直浑身紧绷着,此时,她知道,她的时机只有一刹,过了这一刹,她就休想再有机会,面罩之下,牡丹那张带着鞭痕,更显狰狞的脸上,划过一抹凌厉,被子之下的另外一只手,早早的就握到了一把匕首,此时,那手一紧,迅速的从被子里划出。

这动作太快,铃兰的注意力都在妙手公子的身上,而妙手公子,刚察觉到这所谓的病人的脉搏的异样,那锋利的刀锋,便从他的面前划过,妙手公子意识到什么,身形敏捷的一闪,可那锋利的刀子还是划破他手臂上的衣衫。

“啊…公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铃兰大惊失色,立即上前拉住妙手公子的手臂,一双好看的眉皱的紧紧的,更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怎么办?流血了…”

妙手公子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衣衫被划破的地反,确实是流血了,浅浅的一道口子,甚至不仔细,还感受不到痛,对他来说,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可是,他看着这小伤口,心里却是莫名的一痛,好似这道伤口,已经将什么重要的东西和他阻绝了开来,这种感受让妙手公子皱眉,他十分不喜欢。

妙手公子微愣之间,铃兰已经拿出了她的绣帕,小心翼翼的那道伤口包扎上,口中不断的喃喃,“还好,这伤口不深,没有伤到筋骨,若是刚才…”

若是刚才妙手公子没有闪开,那…铃兰心里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后果,即便是这么一道浅浅的伤口,就已经让她的心揪在一起了。

铃兰只顾着担心妙手公子,暂时无暇去顾及伤到他的人。

可是,妙手公子的注意力,已然停留在了那个所谓的“病人”上,此时那“病人”坐在榻上,整张脸依旧被遮盖着,只露出一双眼,几乎很轻易的,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得逞,看到了报复的疯狂。

“你是谁?你根本就没病!”妙手公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以往的温文尔雅,在此时却是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铃兰的注意力这才转移了过来,她也看着床上坐着的女子,眼里不仅仅是埋怨,而是记恨,“你为什么伤他?他好心好意替你看病…”

“看病?他都说了,我根本就没病,哪里需要看病?”牡丹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没了刚才刻意的伪装,此刻铃兰听在耳力,身体一个激灵。

“你…”铃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不愿意相信她刚才听到的声音,这个声音,和她生活过那么多年,她不可能认不出来,可是…她却宁愿相信,刚才是她听错了,亦或者,只是声音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可是,她越是不愿意相信,这反应落在牡丹的眼里,她越是要将事实摊开在铃兰的面前,牡丹呵呵一笑,掀开了原本遮住自己脸的面罩,当那张脸出现二人的视线中之时,牡丹轻唤出声,“姐姐,好久不见!妙手公子,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伤了你!”

妙手公子皱着的眉峰更是紧了紧,隐约明白了些事情,牡丹大费周章的将他骗来,仅仅是这么划伤他而已吗?刚才,她的眼里,分明有置人于死地的狠绝以及报复得逞的疯狂。

看到牡丹之时,他就已经知道,牡丹报复的动机是为哪般,敏敏!她定是记恨那天敏敏的那一鞭子,可敏敏只不过是自卫还击而已,看来,这个牡丹是将罪责都推到了敏敏的身上啊,那么…她不会放过敏敏吧!

想到此,妙手公子眸子一紧,“不管你存着什么心思,若是再企图打敏敏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牡丹一听,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森然得让人头皮发麻,终于,那笑声停了下来,牡丹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目光越过妙手公子,最后落在铃兰的身上,“姐姐,你听见了吗?瞧瞧,你刚才那么关心他,那么一道口子,都让你心疼成那样,你喜欢这个男人,你爱这个男人,可是,你看到了吗?他的心里没有你,他心里有的是上官敏!”

铃兰脸色一白,有自己的心思被揭开的尴尬,更有对这个事实的苦涩,“牡丹,你别乱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能伤人?”

“伤人?伤了你的心上人是吧?呵呵,姐姐,我是在伤人,可你知道,你也伤了我吗?我伤的是你心爱之人的身,而你伤的是你妹妹我的心,这些时日,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的?离开了织桂坊,我连一个乞丐都不如,而你呢?你可以见到你喜欢的人,在织桂坊里,没了我,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花魁。”牡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控诉,此时的她,将一切的不公平,都怪在别人的身上,却不知道,导致这一切的,正是她自己的咎由自取。

“牡丹…你听我说,这些时日,我也在找你,可是锦娘…”铃兰心里一痛,牡丹误会她了。

可是,牡丹却丝毫也不在意她的解释,没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住口,现在说这些借口又有何用?铃兰,从今天起,你我不做姐妹,你只管顾着你的心上人去吧!可惜了…”

牡丹说到此,目光落在妙手公子的手臂上,眼神里风云变幻,这一声“可惜了”以及她的每一个表情,在铃兰看来,都是那么的可怕。

“公子,你快走吧!”铃兰的心里隐隐出现了担心,她的妹妹,她是了解的,她要做的事情,没有达到目的,势必不会罢休,而她这般大费周章的将妙手公子骗来,仅仅是划伤了妙手公子,她就会甘心吗?

不,她不会甘心!

她担心牡丹早在这里设置了更大的陷进。

妙手公子皱了皱眉,牡丹却再次笑出来声来,“铃兰啊铃兰,你就这么担心我害了你的心上人吗?他现在可以走,我不会阻拦,而你…你也跟着她走吧!”

妙手公子和铃兰二人都是一怔,似乎没有料到牡丹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走,可在妙手公子看来,这其中的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你想杀我,放我走,岂不是可惜了?还是,你的刀上动了什么手脚?”妙手公子瞥见牡丹手上的小刀,虽然锋利,但在一个女子的手上,它的杀伤力必然会打折扣,牡丹既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那至少是有八成的把握,她还这么“大方”的放她们走,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如此了。

“哈哈,还是你聪明些!”牡丹大笑道,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的森冷。

铃兰一听,更是急了,“牡丹,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铃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牡丹笑得更是得意猖狂,她怎么会告诉他们呢?

“你不是大夫吗?不是神医吗?你能一下看出我没病,那对于你自己的身体的状况,你也会诊断出来吧。”牡丹顿了顿,继续说道,乐得看好戏的模样。

“牡丹!你…”铃兰更是慌了,她到底对妙手公子做了什么?

铃兰想要责备牡丹,可是,此刻当务之急,她更想从妙手公子那里得知答案,惝恍之下,铃兰抓住妙手公子的手臂,“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不适…你…”

铃兰慌乱的模样落入牡丹的眼里,心里更是觉得畅快,看着手中的刀,牡丹眸子紧了紧,她要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她就等着看一出好戏了。

牡丹趁着铃兰和妙手公子没留意她之际,迅速的跳下了床,夺门而出。

留在房间里的妙手公子,瞥了满脸关切的铃兰一眼,冷冷的拨开她抓着他手臂的手,走到床沿,将刚才牡丹留下的刀子用一方锦帕包裹着。

铃兰一怔,手落了空,抬眼看向妙手公子,妙手却已经在此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公子…”铃兰对着已经走出了门外的背影唤道,匆匆的追了上去…

回春坊内,来看诊的人依旧拍着长队,咱在柜台内帮着抓药的上官敏正忙碌着,但忙碌之间,她时不时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下时辰上官敏终于是皱了皱眉,叫住一个伙计,“你去看看,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回春坊虽然是妙手公子的,可这里的伙计都知道上官敏在这里的地位,那伙计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的事情,便出了门。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在回春坊外停下,马车上,妙手公子已经换上了另外一件衣裳,手臂上的伤口被严密的遮盖着,看不出丝毫破绽。

但此刻,妙手公子却是看着那受伤的地方,眉心紧紧的皱着,到目前为止,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但牡丹不会故弄玄虚,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敏的一颦一笑,以往每一次想到上官敏,他的心里都会是满满的幸福,脸上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笑容,可是,这一次,他的眉心却是越皱越紧。

他不知道牡丹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但有一点他却是万分的确定,他不能让敏敏知道这件事,包括,不能让她知道,他身体的任何状况,为今之计,只有暂时的躲开一阵吧!

想到自己早上出诊之前心里的决定,妙手公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世事难料,他之前的计划,要推后一些了。

妙手公子叹息了一口气,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完全变回往日的从i容,这才撩开了帘子,一下马车,就看到回春坊的伙计迎了上来,高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上官姑娘今日一上午一个劲儿的往门口看,可将您盼回来了,上官姑娘,公子他回来了。”

那伙计说话之间已经替妙手公子接过了药箱,拎着药箱跑进了药铺里。

妙手公子微微一笑,正要进去,马蹄声朝着这边来,转眼一看,果然是南宫天裔从马上下来,每日这个时候,这个东秦国的大将军都会送吃的到回春坊,他是为了谁,他比谁都清楚。

妙手公子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南宫天裔的视线相遇,二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了进去。

一顿饭,三人坐在一起,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末了,妙手公子开口道,“今日看诊,遇到个棘手的病人,需要几味罕见的草药,明日,我会上山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以往,妙手也会上山采药,上官敏偶尔也会跟着,所以,妙手公子话一落,上官敏便接口道,“那好,明日我随你一起。”

“不了,回春坊里,还是有你照料着,我比较放心,再说了,这一次出去,可能要费些时日,南宫将军,我出门这段时间,劳烦你照顾着了。”妙手公子没有说照顾谁,但有些事,不用刻意说得明白。

南宫天裔看了一眼妙手公子,眉心皱了皱,却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上官敏有些不悦了,“什么药这么难找?需要费多少时日?”

妙手公子自己也不确定,他身体未知的情况要多久才能弄清楚,更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这事情彻底解决,可面对上官敏提出的问题,他若是不答,必定引起她的怀疑,沉吟片刻,妙手公子呵呵的道,“敏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极了不愿丈夫出远门儿的妻子。”

妙手公子戏谑的一笑,上官敏顿时脸色一红,平日里,他不是没有这般和她开过玩笑,可此刻却是在南宫天裔面前…当下,上官敏放下手中的筷子,狠狠瞪了妙手公子一眼,起身出了内厅。

等到上官敏一离开,妙手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一声叹息不知不觉的从口中溢出。

“你有事情瞒着敏敏。”肯定的语气,正是出自南宫天裔之口,南宫天裔是谁,以他的精明,早在刚才就已经看出了些微不寻常。

妙手公子抬眼对上南宫天裔的视线,苦涩的一笑,“终究还是瞒不过你的眼,不过…”

妙手公子顿了顿,继续道,“为了敏敏,你应该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出来。”

南宫天裔眸子微微收紧,妙手公子是不打算对谁说其中的缘由了,“我相信,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理由,但是…”

说到此,南宫天裔的眼神里分外认真,一字一句的道,“不要伤害她!”

“伤害?”妙手公子看着隔着内厅和外堂的门扉,“我这辈子,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她。”

他怎会伤害她呢?他又何尝愿意离开?可是,有些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留下,终究是担心,反而会给她带来伤害。

两个男人一阵沉默,妙手公子的神色凝重,南宫天裔看着妙手公子,试图从中探寻出些什么,可终究是无果,但他却从他凝重的神色间,感受到他的恐惧。

妙手公子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