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你话的意思,你的看法与我的是不谋而合啊,可惜姑母也却不认同我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办?”顾焕颇有见到知己一般的感觉,丝毫不觉得与清宁谈论宋子逸与她两人之间的亲事有何不妥。

“九公子以为什么办法最好?”顾焕眼神清澈而平静,清宁也就没有太多的羞涩,挑了挑眉笑了起来,问道。

“外面的谣言不错,你利用得好,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解决不了根本。”顾焕说道,“你们的亲事是姑母定的,所以,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的亲事若要解除,还得姑母出面。”

说完了,顾焕瞥了眼站在亭子外面的宫女与内侍,道,“要不要我助你一把?”

“多谢九公子好意。”清宁笑着婉拒。

皇后娘娘膝下无子,照着刚小偏厅的情况来看,皇后这是把顾焕当亲儿子宠着呢,若是他出面,让皇后娘娘误会了什么,以为她这个有婚姻在身的人行为不端,高攀勾引顾焕,一怒之下自己与宋子逸的亲事那可要成了那死结了。

那可是得不偿失。刚才小偏厅皇后娘娘打量自己与顾焕的眼神,她可没有错过。

顾焕笑了起来,也不坚持。

“九哥,九哥,你改日带我去玩可好?”远远地传来一声如银铃般悦耳欢快的声音。

清宁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对少男少女正往凤仪宫走。

男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头束金冠,身着紫色锦缎衣,衣服上用金线银线绣成的祥云若隐若现,五官轮廓俊美得如雕琢,玉带束腰,腰垂玉佩,贵气逼人。

身边的少女约有十四左右,红色衣裙,灵蛇髻,发髻上七彩宝石的簪子光彩夺目,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皮肤欺霜赛雪,秀气如画上去一般的眉眼,琼鼻,唇瓣娇艳如樱。

此时正带着笑与身边的男子说着话,神色欢喜而生动,人如五月盛开的红色石榴花一般热烈奔放,娇艳动人。

清宁心里不禁赞叹了一句,好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

“是九皇子与宜柔郡主。”顾焕对清宁说了一句,便站了起来,朝两人招呼说道,“九殿下,郡主。”

神情依旧是神采飞扬,却少了刚才与清宁说话的那份随和,

九皇子与宜柔郡主顿住了脚步,朝清宁与顾焕望了过来,然后抬脚走了过来。

“顾焕,你怎么在这里?”宜柔郡主一进了亭子便是瞪着眼睛看向顾焕,没好气问道。

“真真好笑了,这是我姑母的宫殿,我在这里,当然是来给姑母请安的。”顾焕给了她一个你傻的眼色同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朝九皇子拱了拱手,“九殿下。”

“顾表哥。”九皇子笑着唤了一声。

“清宁见过殿下,郡主。”清宁朝两人屈膝行礼,道。

“免礼。”九皇子道。

“你就是兴宁侯府沈家的大小姐?”宜柔郡主目光看了过来,乌黑晶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清宁一番,皱着眉头,撇嘴说道,“难怪你会被妹妹抢了未婚夫。”

这算是什么话?清宁有些哭笑不得。

顾焕看向宜柔郡主道,“什么叫难怪你会被妹妹抢了未婚夫?还有你是从哪里得知她的未婚夫被妹妹抢了?”

“哼,外面的人说她妹妹与那什么世子真心相爱,我看啊,定是她自己没有看好,让妹妹给抢走了。”宜柔郡主挑眉抬着下巴,看向顾焕说道,“不信你问问她自己。”

“人云亦云。”顾焕瞥了她一眼,道。

九皇子无视与争锋相对的两人,扭头对清宁一笑,道,“沈小姐,坐。”

与清宁说说了一句,然后撩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这笑容分外的柔和,使得他俊美贵气逼人的脸上线条也温柔了起来,有种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柔和,

伺候在外面的宫女太监快速地把桌上刚才的茶和点心撤了下去,重新上了新的,然后又退到了亭子的外面。

“真好吃。”宜柔郡主吃了小块桂花糕,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桂花糕这刘御厨做的最是纯正好吃。”

吃两块后,宜柔郡主便不再吃,喝了两口茶,然后这才看向清宁说道,“沈小姐,你可不能那般被人骑到头上去,你得出手把世子抢回来,那世子本来就是你的,难能让别人夺了去。”

“一天到晚就知道抢啊,杀啊,打的,真是野蛮。”顾焕带着笑讽了一句宜柔郡主。

“顾焕,你说什么?”宜柔郡主指着顾焕,道。

“郡主,九公子…。”

“你别管。”

“你吃糖。”

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清宁的话。

还吃糖!清宁瞥了眼顾焕。

“野蛮无礼。”顾焕面不改色。

“顾焕,你敢骂我!”宜柔郡主怒。

“我实话实说。”

“你…。”

看着两人的这架势,目光朝九皇子看去。

九皇子却是有条不紊地喝着茶。

这…

顾焕这会把人家姑娘家家的给说哭了吧,清宁轻轻看向宜柔郡主,一张俏脸上闪着怒容,目光死死地瞪着顾焕,却没有如清宁担心的有泪水。

“看我不收拾你。”宜柔郡主利落地把面前的茶盏给端了起来,并迅速朝顾焕砸了过去。

顾焕身子一偏,茶盏掉在了地上,连是那溅落的茶水也没有沾染他半分袍角。

“你还敢躲?顾焕你有种就别躲。”

“我不躲?傻子吗?”

宜柔郡主再接再厉,伸手夺了九皇子手里的茶盏,朝顾焕再次飞了过去。

再次落空。

这…

“沈大小姐,我们还是先去外面消消食吧。”九皇子手里没了茶盏,便站了起来,跟清宁说道。

清宁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九皇子都‘临阵脱逃’,她一个外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留的,杯碟无眼,没得还会遭了那池鱼之殃。

走到了亭子外面,清宁看着亭子里你追我赶的两人。

桌上的刚还幸免于难的两只茶盏已经不见了,宜柔郡主正奋力把桌上的装点心的碟子,点心往顾焕身上砸去,顾焕虽是嘴上与宜柔郡主针锋相对,可一直巧妙地躲开宜柔郡主的攻击。

一人奋力地砸,一人轻松地躲。

清宁不免咂舌。

瞧得一旁的宫女内侍都低着头,只当没有看见凉亭里的一幕,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这般大动干戈———清宁平静的面容上了带了几分惊愕,侧首看向身边悠闲自在的九皇子,问道,“九殿下,真的不要去劝劝?”

“不用,他们从小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若是哪天不唇枪舌战一般,或是不动手,那才不正常了,你放心,顾表哥有分寸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九皇子扭头,唇角的笑意浅浅,与清宁解释说道。

显然,他们是对这顾焕与宜柔郡主两人之间大打出手的事情已是成了习惯了,不劝,那就只好等着两人停战了。于是清宁便不再开口。

头上的绿树成荫,从树叶中投下来的几缕阳光如剪碎了一般,点点地散在洒在两人的身上,九皇子笑容柔和,面容清隽,旁边的清宁神情淡雅,容貌昳丽。那边亭子里的的两人杯碟点心四处横飞,打闹得火热,这边的两人却是安静得如同是一幅画。

半响过后,亭子里的俩人才停下了手,宜柔郡主朝着九皇子与清宁招手说道,“打完了,你们过来吧。”

然后又朝宫女内侍吩咐道,“快上茶。”

清宁有些匪夷所思地走了过去,亭子里杯盘狼藉,地上点心,摔碎的杯碟碎片洒了一地。

因刚大战了一场,宜柔郡主如雪一般的脸颊上红扑扑的,加上身上红色的衣裙,脸色更是绯红如花,似是要滴下来了一般,如那那最为上等的胭脂,润泽透亮,仿佛只要伸手一碰就会沾到手上。

顾焕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优雅地朝着清宁走过来的清宁笑。

宫女内侍训练有素不一会的光景便是把亭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并重新上了茶点。

宜柔郡主喝了两口茶,这才看向清宁,乌黑的双眸带了一丝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没有吓到你?”

“还好。”清宁笑着说道。

“你胆色不错,第一次见我跟顾焕大家的大家闺秀,基本都是花容失色,大声惊呼。”宜柔郡主看向清宁笑着说道。

“那人家沈小姐是镇定。”顾焕脸上的笑容不变,看向清宁的目光里漾了几分赞许。

“哼,那轮得着你来教导本郡主。”宜柔郡主扭头甩了顾焕一句,然后看向清宁说道,“你跟我学学,若你那妹妹再抢你的未婚夫,你就学我的,暴打她一顿,她定是再也不敢了。”

“那你怎么不去抢那苏…。”

“顾焕,你别胡说八道。”宜柔郡主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刚才还红扑扑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顾焕,似乎他再多说一个字,她便会扑上去拼命。

“苏…”

“顾表哥,茶凉了。”一旁的九皇子恰到好处地出声道。

顾焕看了眼九皇子,喝茶。

苏…清宁眼前闪现苏斐沉静无暇的容颜以及他温煦含笑的眼睛。

是苏斐吧!

清宁平静地看了眼此刻安静地喝茶的宜柔郡主。

看顾焕的话,和宜柔郡主的神情,这郡主应该是心仪苏斐。

前一世,清宁记得宜柔郡主的郡马不是苏斐,想来前世她也是心仪苏斐的。

可惜苏斐出了事被除了名,赶出了家,他从云的高端跌落到了尘埃背负了那样臭的名声为世人所唾弃,京城那些心仪他的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因此,宜柔郡主的这份心意也只能埋在心底,再等到三年后苏斐华丽归来,而她却已嫁人成了他人妇。

坐了一会,皇后便是派人请了四人回殿。

宜柔郡主与九皇子也来了,皇后本就想多留清宁与李芸娘一会,于是干脆便留了几人在凤仪宫一起用了午膳。

吃了午膳,在凤仪宫偏殿稍小憩了一小会,李芸娘与清宁这才告辞出宫。

回了府,李芸娘与清宁便直接被老夫人的人请去了陶然居。

“母亲,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李芸娘递给了皇后一根山参,说道。

“娘娘真是有心了。”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瞧得今日皇后娘娘留了她们用了午膳,又赏了东西,皇后娘娘定没有对侯府生气。

“三妹妹,四妹妹,这个是送给你们的。”清宁递给沈清妍与沈清韵一支珠花。

“谢谢大姐姐。”沈清韵,沈清妍笑着伸手接了,道谢说道。

“还有这个是二妹妹的,祖母派人送东西的时候,顺带送给她吧。”清宁又递了一支珠花给老夫人。

老夫人见得那珠花比之沈清妍与沈清韵的两支要素淡很多,满意地朝清宁赞道,“你有心了。”

裴氏的是一支玉簪。

众人都眉开眼笑的,说了一会,老夫人便留下李芸娘把其余的人都打发了回去。

挥退了伺候的丫头婆子,老夫人详细地问了李芸娘在宫里的事。

听完了李芸娘的话,老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是彻底地放了回去。

“你也辛苦一天了,快些回去休息,莫要累着了。”老夫人和颜悦色地与李芸娘说道。

李芸娘点头,起身告辞回了慕澜院。

各位夫人揣摩着皇后娘娘会对兴宁侯府的有所厌弃的想法,终在李芸娘进宫之后烟消云散。

建安侯夫人张氏隔日便是派了身边得力的心腹婆子走了一趟兴宁侯府,给李芸娘清宁还有侯府的各位主子们送了一些庄子上自产的蔬果。

进了秋,天气日渐凉爽,在各府菊花开得正好的时候,齐国公府递了帖子过来,在九月初十这日邀请两位夫人与几位小姐过去赏菊。

飕飕的秋风吹得窗外树影的轻轻轻地摇动,屋内蒙蒙而柔和的灯光下,清宁低头看着桌上精美的帖子。

齐国公府,苏斐府上。

前世,因李芸娘出事后,她就被送到了庄子上,一住便是三年,所以,苏斐什么时候出的事,她并不太清楚,她只是记得是在这一年。

“小姐,是不是这帖子有什么不妥啊?”一旁的玉簪见得清宁一直看着桌上的帖子,便是出声问道。

茶梅也抬起头颇为不解地看着清宁。

清宁没有回答她,让茶梅把帖子收了起来,然后看着玉簪问道,“你觉得苏世子怎样?”

她现在认识的苏斐实在是与前世传闻中的苏斐太不相符。

“很好。”玉簪回道。

“奴婢听得也觉得他挺好的。”茶梅说道,前两次的交集,都是玉簪陪在清宁的身边,后一次是清宁一个人遇上的他。

所以,茶梅并没有见过苏斐。

很好?

清宁淡淡地弯了弯嘴角,笑了下。

这等于没有回答。

第五十三章 yan福不浅

齐国公是前朝重臣,更是开国功勋,兴宁侯府当初祖先也是跟着当年的先祖皇帝打过天下的功臣,与齐国公府苏家那几百年传承的世家是无法比拟的,几代下来,兴宁侯府早已日渐败落,而齐国公府却是一直圣宠不减,一如既往的如日中天。爱殢殩獍所以,齐国公苏家与兴宁侯府早已下滑的功勋之家是不一样的,那是真正手里掌有实权的显赫矜贵的门第之家。

清宁精神有些恍惚,她回想着上辈子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关于苏斐的传闻,希望能想起或许有人与她提过当年具体事情的经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玉簪与茶梅两人见得清宁自昨天接了那齐国公府里的帖子,昨晚那般神色凝重地看了好一会,然后今日又心神恍惚,以为她是因为苏斐在考虑要不要去赴宴的事情,于是两人晚上伺候清宁睡觉的时候,便是劝说道,“大小姐,你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呗,没得想着总是劳神。”

“你们认为我在烦劳这个?”清宁抬眸看向两人。

“是啊,小姐您今日一天都神情恍惚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今日绣的帕子都走错了针。”玉簪很老实地点头承认,并据以佐证。

一旁的茶梅也点了点头。

“傻丫头,我在想别的事情。”清宁见着两人严肃的模样,失笑,“好了,这宴会定是要去的,这还特意给我下了帖子,怎么能不去呢?你们帮我准备好那日要穿的衣服和首饰就行了。”

“小姐放心,奴婢今日就挑了衣服和相配的头面。”茶梅笑着说道。

老夫人虽是不去赴宴,但却是格外地很是重视这次齐国公府的赏菊宴。

这齐国公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即世子苏斐是原配所生,二公子与国公府唯一的小姐是如今的国公夫人所出,三人皆是嫡出,而且都没有定亲,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老夫人有预感,这次宴会,定是齐国公府里要为两位少爷与小姐相看亲事。

那世子不高攀,但那二公子还是可以想想的,

所以,老夫人亲自吩咐了赴宴要用的马车,沈清雨还在修心院,而且就算她出了修心院去赴宴,她也与沈清妍一样是庶出,自不会在考虑之内。两个嫡出的孙女,清宁已经亲事已定了,所以老夫人把唯一的希望放在沈清韵的身上。

因此老夫人这次对沈清韵赴宴的细节很是重视,从衣服到配饰都一一亲自过问,还从自己珍藏多年的首饰里挑了一支镶嵌宝石的簪子给了沈清韵,给她压场,当然也不能顾此失彼,给清宁与沈清妍给了一人一支簪子,只是没有沈清韵的那样精美华贵。

老夫人的这一番动作,清宁自是清楚的,也只好是笑笑。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便赴宴的这日。

一早兴宁侯府便是人声喧哗,那下人都忙了起来,早早的,老夫人把今日去赴宴的李芸娘裴氏两妯娌与清宁三姐妹都叫去了陶然居。

沈清妍一身橘黄,沈清韵绯红的衣裳,两人头上的都带了老夫人送的簪子,又分别点缀了几朵珠花,相得益彰,尤其是沈清韵头上老夫人送的那支五彩宝石簪子,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沈清妍娇柔,沈清韵明艳,端的是人比花娇。

清宁则偏又是穿的是素淡豆青色暗花锦缎,却是愈发的肤若凝脂,目如点漆,偏偏又把两个妹妹给压了下去。

老夫人看了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清宁已定了亲,穿得素淡可以让别人目光不放在她的身上,给两位妹妹给了机会,而且这齐国公府为两位公子相看姑娘,定然会是长辈端看的,这长辈都喜欢姑娘们穿着鲜艳,看着喜庆。

老夫人看了三位姑娘的穿着打扮,又仔细亲自嘱咐了几人一番,最后又特意吩咐了三姐妹几句,瞅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让她们出门。

两位夫人,三位姑娘出门,每人身边又带了两位贴身伺候的丫头,还有路上照应他们的婆子,一大群人。马车是老夫人亲自吩咐置备的,很宽敞又华丽。

四辆,李芸娘是侯夫人坐了一辆,裴氏与沈清韵一起,清宁与沈清妍一起,剩下的一辆是丫头与婆子。

众人上了马车便是浩浩荡荡的朝着齐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清宁让茶梅跟了自己一起,玉簪则与其余的丫头坐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马车内,两姐妹带着各自的丫头面对面泾渭分明地坐了一边。

沈清妍看了几眼坐在对面的清宁,见她目光沉静,脸色淡然。

沈清妍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有说话,于是双手放在膝头,目光微垂,规规矩矩地坐着。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底。

她庶女,比不得嫡出的大姐姐清宁,又不能如沈清雨一般能讨老夫人的欢心,如今,嫡母是诸事不管,她与沈清雨同一年生的,自比沈清雨只小几个月份,自己的生母雪姨娘虽出身清白,却是小户人家的女儿,虽是有心,却为她筹谋不了多少。

隐隐她也从老夫人那打听到了齐国公这次的目的。

苏家她自是高攀不上的,她是庶女,将来不是配给世家同样是庶出的公子,或是配给才华不错有出息的低门之户。

但如今老夫人掌管侯府,她更怕的老夫人为了侯府,把她配给那品行不端的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京城贵胄多,那些个品行劣质的纨绔从来都是层出不穷,很多便是那出身世家的嫡子,世家嫡女是不会轻易许的,所以,只好目光放低些,从高门大户里的庶女里挑,这高门大户虽嫡庶有别,但女儿是要出嫁的,好的还会给家族带来联姻的好处,于是庶女的教养都是很好的。

然,如今侯府管事的是老夫人,比起老夫人,沈清妍更加相信自己的嫡母,嫡母为人善良,若是她有心,定会给自己定门不错的亲事的。

如此,沈清妍害怕将来自己会所嫁非人。

沈清妍眼前闪过几个月前的惊鸿一瞥,那顾家九公子的翩然之资,若是,若是…

若是那顾九公子是纨绔,她是非常愿意的!

想到此,沈清妍脸色微红,放在膝头的手指便是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了一起。

微微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清宁,沈清妍带着笑轻声说道,“大姐姐,等会到了齐国公府,还请大姐姐多加指点妹妹一二。”

看她一上马车便是局促不安,神情更是欲言又止,这沈清妍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成?就算是有事,不过清宁也没有打算管。

这个三妹妹虽不如沈清雨那般给自己喂毒药,可她也不是善茬,冷嘲热讽,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事情从来都少做。

清宁目光看向她,笑着反问道,“三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我们是姐妹,相互帮衬自是好的,可你这话说得若是让人听了去,还以为如今侯府里祖母掌事苛刻了你呢。”

沈清妍忙摇头,急得眼眶里泛起了水雾,期期艾艾地说道,“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齐国公府,妹妹我还是第一次去呢,我怕行事说话出了纰漏,给侯府丢脸。”

清宁淡笑,“我不也是第一次去吗?就如平时那般就行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见清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清妍只好作罢。

清宁想着,这以往两府并无交情,但这次却是下了帖子,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清宁也没有多想。

两位小姐不说话,茶梅与沈清妍带的丫头桃枝也安静地低头呆着,不出一声,马车里安安静静的,能清晰地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外面街上的人音。

在她们后面马车上的裴氏却低声交代着沈清韵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沈清韵有些一边点头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母亲,您说的这些,您在家就交代过好些遍了,我都能背出来了。”

“你啊,这不都是为了你好。”裴氏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好心记在心里头,等会到了国公府,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您放心,我小心谨慎不会出一点差错的。”沈清韵娇笑着点头。

“这就是好,记住好好表现。”裴氏道。

“嗯。”沈清韵点头,不过过了一瞬又嘟起来嘴,“一定要表现好吗?兴许祖母猜错了呢?而且这国公府里的二公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母亲,他若是长得跟只懒蛤蟆一般,女儿可不依。”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也不害臊。”裴氏皱了皱眉。

“我不管,我就是不依,就算是国公府又能怎样,我不依,再有权势,我也不依,我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女儿,我将来的夫君定要那容貌出众,才华惊艳的公子才行。”沈清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染了红晕,目光灼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