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慕澜院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丫头与婆子鱼贯其中。

另,孙妈妈与玉簪,茶梅三人也领了几个粗使婆子把箱笼都抬到了慕澜院。

沈峰一早走了过来,见得房里摆放的箱笼,吓了一跳,朝着李芸娘道,“芸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李芸娘冷冷地看向他,“侯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的话,就不记得了吗?”

“你,说真的吗?”沈峰道,“你说说就罢了…。”

“侯爷,侯爷。”沈峰还没有说完,紫烟跌跌撞撞地进门,一脸的害怕,“侯爷,您快去看看姨娘,姨娘快不行了了。”

“什么?”沈峰惊。

“好多血,姨娘流了好多血,侯爷,您快去看看吧。”紫烟哆嗦着跪在地上说道。

“这…。”沈峰有些犹豫。

“侯爷还是过去看看吧。”李芸娘嘲讽道。

沈峰却以为她是说的真话,于是点头,“那你别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沈峰便是匆匆往外走。

李芸娘冷冷一笑,扭头吩咐众人搬箱笼,然后带了女儿从西门一路浩浩荡荡地离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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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晨光

紫烟昨天晚上睡在朱眉房里的榻上,晚上又是给她端水又是弄药,又是帮她清理污物,紫烟忙到了深夜方才歇下。爱璼殩璨

一大早便迷迷糊糊就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给弄醒,睁开眼睛一看,吓得差点去了半条命,床上的朱眉一张脸雪白得跟个死人似的,连着嘴唇都是白色的,奄奄一息的耷拉着眼皮。那浓郁的血腥味便是从朱眉的床榻上传出来的,被褥差不多被血染成了红色,看着触目惊心,甚是渗人。

好在紫烟是老夫人那边调教出来的人,恐慌了过后便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紫烟路上一边走,一边把朱眉的情况详详细细地与沈峰禀告了一遍,不时地抬眼飞快地望一眼沈峰。

沈峰今日是心里有事,倒没有注意紫烟,不然以平时沈峰的状态,只怕已是被她的眼睛飞得神魂颠倒心神荡漾了。

“去请大夫了没?”沈峰问道。

“奴婢来找侯爷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紫烟回道。

沈峰便不再问,匆匆往朱眉的院子快步走了过去。

一踏进院子,沈峰就闻到弥漫在院子里的一股血腥味。

朱眉的门前有两个丫头正是脸色惊慌地站在门口朝门里张望。

紫烟轻咳了一声。

两个小丫头见回头,一见沈峰,惊慌失措地忙行礼,“奴婢见过侯爷。”

沈峰越过两人,推开虚掩的门,刚往里跨一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峰脚步一顿。

那血腥味几欲让沈峰把刚吃下的早饭给吐出来。

沈峰踌躇着是进去看呢,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

“侯爷。”紧跟在沈峰后面的紫烟,见得沈峰半响没有动,便是低声唤了一声。

沈峰犹豫了好一会,才抬脚往里走了两步然后又顿住了脚步,一脸惊骇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眉,“眉儿,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一个晚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脸色白得透明,唇都成了青白色。

一晚上,似就成了一个死人一般。

“侯…爷。”朱眉听沈峰的声音,眼睛微微张开,偏了偏脑袋,“侯…爷,您…来…啦。”

不过几个字,朱眉就累得喘气,似是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

朱眉嘴角勾了勾,扯了一丝苍白虚弱无力的笑容,目光温柔而期盼地看向沈峰,希冀着沈峰能走近一点。

沈峰脚步如定住了一般,一步都不能动,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朱眉,然后目光看了两眼那被血染红的床榻,嗫嚅了下唇,扭头目光看向紫烟,“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侯爷,奴婢也不知道,程妈妈不在了,昨晚是奴婢守的夜,奴婢差不多是到了子时才歇下的,那时候姨娘还好好的,可是,可是…。”紫烟望了眼朱眉,目露恐慌,“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早起来,姨娘她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朱眉她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浮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手都抬不起。

全身又像是被置身于天寒地冻的雪地里,被冰雪所包围了起来一般的寒冷!那冷意是从自己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朱眉目光希冀地看向沈峰,希望他能走近一点,能抱抱自己,给自己一点温暖,把自己心里的寒冷给驱散。

然,沈峰却远远地站在那没有动。

朱眉张了张嘴,“侯…爷…。”

想抬头,却只是手指头微微动了动就没了力气。

沈峰听了紫烟的话,见得朱眉看向自己祈求,依恋的目光,依旧站在原地,半步都没有动。

不过是小产了,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了呢?

那床榻上的血,让沈峰觉得很晦气,没有往前的想法。

她会不会死?

看着奄奄一息的朱眉,沈峰突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沈峰刚这么一想,一个婆子就领了大夫走了进来,“侯爷,大夫来了!”

“侯爷。”大夫先是给沈峰作揖行了一个礼。

“有劳!”沈峰抱了抱拳,道。

大夫闻着屋里的血腥味,抬头,一见朱眉的脸色,便是刚领路的婆子已经跟他提过朱眉的状况,也不免皱了皱眉头,神色闪过一丝凝重,抬步走了过去。

紫烟搬了个绣墩放在了床边,接了大夫递给她的脉枕放好了,然后伸手探向朱眉的手。

一触及朱眉冰冷似的手,紫烟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微微顿了顿,把她的手放在了脉枕上。

大夫伸手,把手指搭在了朱眉的手腕上。

过了半响,才放开,然后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了沈峰的跟前,摇头说道,“侯爷节哀,准备后事吧!”

说完便是提了药箱准备离开。

真的要死了?

沈峰愣了下,然后忙拦住了大夫,“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还有她是怎么回事?”

大夫摇头,“油尽灯枯,姨娘昨日小产,看这情形是姨娘昨晚血崩了,若是刚开始我还有三分的把握,眼下,可现在回天乏术了,侯爷节哀。”

“怎么会这样?”沈峰愕然,半响才回过身来,“昨日她还好好的,太医还给她把过脉,当时太医说没事呢。”

“世事无常,想是姨娘因失了孩子一时悲恸而致使血崩。”大夫叹气说道,朝沈峰拱了拱手摇头离开。

紫烟脸上闪过害怕,身子往沈峰的身后挪了挪。

沈峰半响才回过神来。

血崩?

因为孩子没了而悲恸引发的血崩?

那孩子是她自己下手而没的,她会因为孩子而悲恸,引了血崩吗?

沈峰不由得抬眸看向床上的朱眉。

想说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自己要死了?

这是报应吗?

朱眉内心震惊不已,目光慢慢地看向沈峰,虚弱地哀求说道,“侯爷…您,救救我…。”

大夫虽是这么说了,可是朱眉还不想死。

朱眉不由得回想起,往日自己还是朱家小姐的时光。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

不过是一次小产,怎么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呢?

她还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如刚盛开的花朵,有大好的时光与青春。

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

虽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可有了侯爷的宠爱,以后再续母女缘分便是了。

可大夫却说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那大夫是骗人的!

朱眉目光定定地看着沈峰,内心百转千思。

沈峰定定地看着朱眉。

鼻息间是浓浓的血腥味,往日的恩爱缠绵似乎都慢慢地变得模糊而遥远,仅存眼前床榻上苍白如纸,只剩下一口气的朱眉。

她就要死了,沈峰脚步不由得往后退。

“侯…爷。”朱眉看着沈峰一步步地往后退,心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地往下沉,往日成熟英俊的脸孔上尽是生疏与冷漠,往日对自己的百般呵护与柔情,似都是风中的柳絮一般,在风中飘扬而去,然后他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门口。

紫烟看了眼朱眉,也一溜烟随了沈峰的脚步走了出去。

“侯…爷,救…我。”朱眉眼里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看着沈峰背影消失的方向,黯淡的目光里渐渐带了一丝怨恨,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她抛弃了一切跟着的男人,竟如此凉薄!

自己就要死了,别说是想办法救自己,他就是靠近自己一步他都不肯。

冷意愈甚,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身体似是越来越冷,朱眉想睁开眼睛,想求救,可是喉咙里一个字都喊不出来,渐渐地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沈峰走到了院子里,慢慢停住了脚步。

“侯爷,您不进去看一眼姨娘吗?”紫烟跟着顿住了脚步,微颔首轻声问道。

沈峰扭头,便见的一截白皙的脖颈。

紫烟其人,沈峰自是以前在朱眉这院子里就见过几次的,老夫人派了她过来朱眉身边,沈峰也是明白老夫人心意的,所以沈峰很清楚,紫烟是早晚会是他屋里的人,可朱眉防得紧,几个月来,沈峰也只见过她几次。

因朱眉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沈峰也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峰目光扫了一眼紫烟妖娆的身段,摇头说了一句,“不了。”

沈峰说不进去看,但也没有抬脚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

紫烟便不再出声,微微颔首站在旁边。

紫烟前凸后翘的身段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沈峰不时地扫一眼紫烟,每一次的目光都会在她呼之欲出的胸前转了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婆子在沈峰的示意下,进了房,然后迅速跑了出来,“侯爷,姨娘去了。”

沈峰眸色沉了沉,转头吩咐了那婆子处理后事,刚吩咐完了,陶然居的翠香便是脸色着急地进了院子,朝沈峰福了福身,说道,“侯爷,刚才夫人带着大小姐离开了,老夫人即刻让你过去陶然居一趟。”

沈峰这才想起来慕澜院那边的事情来,听翠香说李芸娘与清宁从西门走了,几乎急得跳脚,“夫人她怎么走了?我不是让她等我一会的吗?我说好了等一会就回去的。”

沈峰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匆匆赶去了陶然居。

昨日程妈妈撞死在了陶然居,老夫人心里又担忧手握巨资的李芸娘真的会下了决心要与儿子和离,于是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好,临到天快亮了才眯上眼睛。

刚睡了没多久,西门那边就有人禀告上来,说夫人与大小姐收拾了箱笼从西门走了。

林妈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好叫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当下就气得从床上翻了起来。

一见到沈峰,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往上窜,“我昨晚交代得好好的,让你好好给她赔礼道歉,你倒是怎么跟她道歉的!今儿个一早就这么走了?我说了你们事情我不管了,让你们去闹去,你自己说会处理好,可是现在呢?你怎么处理的?”

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尖锐,显示着他的心情很不好。

“母亲,我今日一早就去了慕澜院跟她道歉的,可眉儿…她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先过去了。”沈峰道。

“还有那朱姨娘,她能有什么事?”

“她没了。”沈峰轻声说了一句。

老夫人半响明白沈峰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沉下脸道,“没了就没了,她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姨娘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她那么狠毒的人,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手的人,那是报应!如今,芸娘的事情才着急,你准备怎么办?今日一早才去,你昨晚一晚上都干嘛去了?”

“昨晚宁儿在那里,芸娘说宁儿要静养,不见任何人,我想她在气头上,也就随了她的意。母亲您别担心,儿子这就去接了她们母女回来。”沈峰说道。

“你啊,打铁趁热,你媳妇是摆明了给你脸色看,可你还好,半点都不上心,好了,如今好了,好好的侯夫人带着女儿收拾了箱笼离开了,这让别人怎么说?”老夫人气道。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把她们母女接回来的。”沈峰许诺说道。

“那你还不快去,等你把人接回来了再说。”老夫人催促说道。

对于儿子能不能把人接回来,老夫人心里是深觉担忧。

“是,儿子这就走。”沈峰起身朝老夫人行了礼,然后出门吩咐人准备马车,去李宅。

赶到了李宅,沈峰才知道李芸娘并没有回李宅。

那守李宅的老仆人态度倒是很恭敬,可对于李芸娘的事情却是一问三不知,沈峰折腾了半响,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回了兴宁侯府。

老夫人听了沈峰的话,想了想,说道,“她没有回李宅,很可能是带了宁丫头去了庄子上,你明日还得上朝处理公务,这去庄子上费时,你先派人去李家城外的几处庄子看看她们母女是去了哪一处,顺便也让你媳妇在庄子上住两天,散散心也是好的,等过两天你再去接她们回来。”

“父亲要上朝,公务又是繁忙,不如,孙女去劝劝母亲与大姐姐?”沈清雨提议说道。

“你好好呆在府里,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老夫人想都没有想就否决了沈清雨的提议。一个小小的庶女,人微言轻,去了能起什么作用?

自己身份微薄,可她可以去跪求母亲与大姐姐回来的!沈清雨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扁了扁嘴,恭敬点头道,“是,祖母。”

“母亲,大伯忙,不如我去走一趟?”裴氏自是明白老夫人不让沈清雨去的缘由,于是说道。她可是与沈帧商量好了,把儿子过继过去,这个时候若是他们和离了,那沈峰肯定会再娶,新娶进来的夫人不定是什么人,能不能生暂不提。裴氏心里很清楚,一旦和离新夫人进府,那自己儿子过继的事情定是要拖延了的,这是裴氏不希望见到的!

“再说吧,等你大伯去了再看看情况。”老夫人考虑了片刻说道。

这人情牌嘛,到时候再打!

现在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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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重的东西便让人送去了李宅,清宁与李芸娘只带了常用的衣物与用品,到了丫头与婆子,一行人六辆马车出了侯府便直接出城,往东郊而去。

听得外面的喧哗声渐渐远去了,清宁这才掀了帘子看了看城外的景色,看了一会,放下了帘子收回了目光见得李芸娘蹙着眉头,说道,“母亲,您也别担心,会顺利的,父亲若不答应,我们就进宫求皇后娘娘。”

“再说,娘娘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最好是能自己解决的好,不到最后一步,李芸娘是没有打算去求皇后帮忙。

“嗯。”清宁点头,深以为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承担,自己解决,出了事就依靠别人,靠人人倒,靠山山倒,总会有靠不住的一日。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自己!

“娘。”清宁撒娇地搂住了李芸娘的手臂,兴致盎然地说道,“母亲,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陪你去江南府走走,我们也顺便去看看您江南府的那些良田,若有时间我们去看看银矿与盐场,不过我们也不急,我们有时间,可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地看…”

“好。”李芸娘点头。

以后自己的产业都是要交给女儿的,能带女儿去看看,当然好的。

“那我们是先去哪好呢?人称江南府人美,水美,风景美,还有…。”清宁脸上闪着异样的光芒,兴致勃勃地与李芸娘说着从游记里看来的各地传闻记载。

李芸娘含笑听着,不时地点下头。

“娘,您以前有没有跟外祖父外祖母去过那些地方啊?”清宁笑着问道。

“嗯,有过去江南府与盐场。”李芸娘轻柔笑着,脸上闪着缅怀的光芒。

“那娘什么时候去的?那里好不好?您与女儿说说呗。”

“好。”李芸娘点头。

又说,又听,直有些累了,才软软地趴在李芸娘的腿上眯上了眼睛。

李芸娘让秋环拿了披风过来盖在了清宁的身上,身伸出手摸了摸清宁红肿的半张脸,李芸娘也闭上了眼睛靠着车臂休息。

直到了午后,李芸娘一行人才抵达庄子上。

下了马车,清宁放眼往四周望去。

远处连绵的山,山上漫山的黄叶,美不胜收,近处种满了冬天菜蔬的土地,还有院子大门口已经掉了叶子的大树。

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如昔。

清宁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比侯府还熟悉。

那三年,侯府对她不管不问,每年庄子上的出产大都要上交给了侯府,留下来的,庄子上的人要吃要喝,所以,她与孙妈妈茶梅,玉簪便是自己也想办法赚些银钱养活自己。

“夫人,大小姐总算到了。”出来迎接的人,是董姓夫妇,三十多岁,夫妻两人都笑容满面,神情恭敬。

是清宁不熟悉的。

清宁往后看了看,跟在董氏夫妇后面的人也几乎都是不熟悉的面孔。

前一世,她以为这庄子是侯府的。

这一世,在母亲教自己看帐,接触母亲名下的产业后,才知道这庄子是母亲的。

想来,前世自己被送过来的时候,庄子上母亲的人也是被清洗完了。

董氏夫妇领着李芸娘与清宁往里走,孙妈妈与梅妈妈则指挥着人搬箱笼。

进了大门。

三进的院子,院子里的菊花傲然开放。

因有伤,清宁坐了半天的马车,有些累,吃了饭,梳洗了一番,便是早早地睡了。

离开了侯府,清宁觉得呼吸都轻松了起来,脸上的巴掌印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额角的伤口渐渐愈合。

沈峰在第三日的晌午带着亲随骑马到了庄子上。

沈峰来的时候,不巧李芸娘去了山上的白云庵礼佛去了。

于是清宁见了他。

“宁儿,你…,”沈峰看着清宁额角上依旧是缠着白布,有些讪然,于是脸上带着歉意,问道,“你的伤如何了?带的药够不够?你与你母亲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你们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清宁简单回了一句。

“那就好,你们没事就好,今日我来接你们回府的,你们在庄子住着到底是不方便,你头上还有伤,大意不得,这庄子上离城里远,这万一有什么事,这大夫都不好找,还是回去好些,这大夫和药材都很方便,对了,你母亲呢?”沈峰动之以情。

“父亲您不用担心,我们带了足够的药材出来的,庄子上有大夫,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至于母亲吗?母亲今日去了白云庵。”清宁轻声一个个回了他的话。

“白云庵?你母亲去那里做什么?”沈峰咋一听白云庵,只当李芸娘有了出家的念头,当即脸色一变,急得腾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