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琼想着,也腾地站了起来,“大嫂…。”

后面的话突然吞下去,宋子琼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宜安郡主的裙裾,惊恐地叫道,“血,血,大嫂,你,你怎么了?”

宜安郡主只觉得腹部一绞,一股黏黏的热流从身体里涌了出来,然后顺着腿部往下流。

低头,一看,血迹顺着裙裾往下流,裙裾被血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宜安郡主心里一个咯噔,忘记了自己正踏出的脚步,脚下是四五阶的台阶,一脚踏空,往前扑。

“郡主。”丹心与丹真离得近,伸手去拉,主仆三人直接滚下了下去,滚到了一堆。

“快,快去把马车赶过来,还有让人快去请太医。”张氏一看,便心里有了数,当下就起了身,忙走了过去,急得手心都冒了汗水出来。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宜安,怎么了?”宜安郡主等人没有走,云泰公主也没有离开,她本是想与女儿好好说会话的,不想却是见得女儿摔了,立即走了过来。

“宜安啊,我的儿你怎么样了啊?”张氏搂着宜安郡主,唤道,“宜安,快醒醒。”

宜安郡主眼眸紧闭,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鲜血顺着裙裾,腿汩汩地往外流。

丹心与丹真急得流泪。

宋子琼紧张地站在一旁,不时地看向马车方向。

“这是…。”云泰公主走了过来,忙是弯下了身子,一见宜安郡主裙裾的血迹,立即抬眸看向张氏,“夫人,…?”

“还不知道。”张氏摇头。

云泰公主皱着眉头,扭头忙吩咐了身后的嬷嬷,“快,立即让侍卫骑马速去请太医,直接请去侯府。”

然后扭过了头,伸手轻柔地拍打着宜安郡主,“宜安,宜安。”

宜安郡主缓缓地睁开了眼眸,随即泪水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哆嗦着唇,“母亲,我肚子好痛。”

“不怕,我们这就回去,太医马上就来了。”云泰公主忍住了泪水,安慰道。

“母亲,您快救救我,我要痛死了。”宜安郡主蜷缩着身子,额头的冷汗直冒,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马车来了。”宋子琼见得赶过来的马车,扭头道。

“公主,这回府的路不短,先到医馆请大夫给郡主把把脉吧。”张氏抬头看向云泰公主说道。

这宜安郡主的症状很显然是有了,这血流得?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张氏心急如焚,这可是自己的长孙啊!

“嗯。”这是为了宜安郡主好,云泰公主自也是点头。

几个婆子把宜安郡主抬上了马车,张氏吩咐了宋子琼几句,然后与云泰公主紧接着上了马车。

幸得这个时候人散得差不多了,路上的行人不多了,马车飞快地朝最近的医馆驶去。

**

回了观月楼,还有很多的客人都没有散去。

清宁吩咐了谭掌柜的几句,便是让谭掌柜的安抚客人,自己与苏斐上了三楼。

进了雅间,茶梅与玉簪给两人上了茶,就与忍冬一起都退到了外面。

清宁喝了一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苏斐微微皱起眉头,“你可是真是太冒险了,这郑池定会秋后算账的…。”

“不怕,事情闹得这么大,郑池心里明白着,我,他不会动的,更何况…”清宁看着苏斐的目光如春水,有着全心的信任与依赖,“何况,不是有你吗?”

这几日,她是想得清楚,她对苏斐动了心。

她不清楚,自己对苏斐的情有多深,也不知道两人将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但是,苏斐却他一心一意地对自己。

有些事可以回避当做没有发生,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回避。

他的好,他的专情,他的痛苦,他的孤单等等一面面他都展露在自己的面前,越是了解,她愈是心疼他,愈是放不下他。

许是前世传闻中的苏斐太过冷血,太过凄凉。

她有时候下意识就会想着若是自己多给一份关心给他,苏斐就不会那般孤寂寂寥了。

眼前的人,全身心都是对自己的依赖与信任,苏斐心一跳,不由得伸出手,握住了清宁的手,“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余的交给我就是了。”

苏斐问道,“发生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她的态度改变让他欣喜,但也是变得太快,他心里很明白,前几日的见面,她对自己还是保持着距离的。

“怎么了,你不喜欢?”清宁微微扬眉。

“怎么会?我喜欢,很喜欢。从心里喜欢。”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这都不重要!重要的现在的她对自己全心的敞开了心怀。苏斐忙摇头,捧住了她的双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清宁柔柔地笑了下,低头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道,“苏斐,我不知道将来,我们会怎样…。”

苏斐手指一紧,忙伸出了一只手放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再说下去,“将来,一定会是好的,你相信我。”

她本是想说,是若是将来有一天,这份情不在了,他心里有了别的人,让他放自己离开的。清宁把话都咽了下去,点头,“嗯,我信你。”她的心,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倾向了他,早就相信他了。

苏斐收回了手目光如水地看着清宁,眼角眉梢流淌着笑容,如墨一般黑的眼睛,更是盛满了柔情,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似能照亮整间屋。

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绝色的容颜,脸上笑容璀璨而温暖。

清宁被他看的脸上泛起了一圈红晕,清黑如两弯浅浅的小溪的双眸里漾起了一丝涟漪,缓缓荡漾了开来。

嘴唇柔软的触觉,异常的清晰,仿佛留在自己的指间,挥之不去,苏斐看着眼前的清宁,洁白如雪的双颊泛起了红晕,如是上了最好的胭脂,似是一触摸就能沾上。又是如同上好的玉,清亮透骨!

苏斐眸光闪闪,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握住了清宁的双手。

这是他苏斐喜欢的人,独一无二,如同稀世珍宝。

清宁被他握得似是整个人都炙热了起来,忙抬起了脑袋,扯开了话题,“那几个人,留着董启俊吧。”

“留着他?”苏斐眼眸透出了森然的冷气,“你想利用他对付宜安郡主?”

“嗯。”清宁点了点头,抽出了快要被他握得要融化了的双手,“他本为他们做事,却吃了这牢狱之灾,心里定然很恼火,这四皇子,他是不敢找茬,可是这宜安郡主吗?自是不要我们做什么,他就会找上宜安郡主的。”

宜安郡主自是不交代是她要董启俊来找自己的茬,因为她一品酥才被拉下了水。

这董启俊这人,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看了眼苏斐的脸色,清宁又加了一句,“至于我?他敢找我的茬,我就让忍冬好好教训他一顿,打得下次见到我腿肚子打哆嗦,直打颤。”

“你啊。”苏斐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下清宁的鼻子,“好,留着他。”来找她算账?

董启俊活腻了不成?

“走,我送你回家吧,夫人该着急了。”苏斐笑道。

清宁点头,事情闹得这么大,母亲定然是听到了消息了的。

见得清宁进了李宅,苏斐才离开。

清宁进了垂花门,李芸娘已经是一脸着急地等在那里。

拉住了清宁,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芸娘才急切地道:“事情怎么样?你没有吃亏吧?观月楼里其他的人都怎样?”

清宁摇了摇头,挽住了李芸娘的胳膊往里走,“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没事,观月楼里其他的人都好好的没事。”

李芸娘皱了眉头,“钱财都是身外物,你们没事就好,如今那案子怎样了?”

清宁笑着回道,“皇上已经让刑部与顺天府接手了,母亲您放心,事情与观月楼没有关系,今日的吃食都是燕回楼与一品酥负责的…”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这观月楼虽是洗脱了嫌疑,免不得谭掌柜还是要上堂去回话的,所以,我让谭掌柜歇几日,等事情定了再开业。”

“嗯,该如此。”李芸娘点头赞同。

清宁软软地靠在了李芸娘的肩头,“母亲,我饿了。”

李芸娘一边挽着清宁往里走,一边吩咐了人快去准备吃的。

**

孩子没有保住,在那医馆就直接掉了,这血是一直都流不停,宜安郡主知道子小产就哭得昏昏沉沉的眼泪没有断,医馆的大夫给她扎了针也不见好转,张氏与云泰公主就决定带她回侯府,让太医给她好好诊一诊脉。

张氏一脸的难过与云泰公主带了宜安郡主回了建安侯府。

大夫说是这刚受孕,胎位不稳,郡主情绪激动,所以才落了胎。

这是自己的大孙子啊!这宜安也是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呢?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那般不小心呢?

张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云泰公主在旁,又没处发,只好一直憋着。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宋子逸听得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料是有了心里准备,见得宜安郡主一身的血迹被抬了回来,也吓了一跳,忙扶着椅子就站了起来,见云泰公主也走了进来,忙行礼,“公主。”

“太医呢,到了吗?”云泰公主摆手,问道。

“嗯,已经到了,在偏厅侯着呢。”宋子逸回道,这太医早就到了,他只当是宜安郡主身体可能是被气着了,有些不舒服罢了,不想却是这般鲜血淋漓地回来。

“快去请太医过来。”云泰公主忙吩咐了人去请太医,然后又是吩咐了丹心一众人扶了宜安郡主去净房先换衣裳。

“你这臭小子,宜安有了身孕,你怎么也不与娘说一声,这头三个月最是娇贵。”张氏责问着宋子逸。

“我不知道啊。”宋子逸错愕,然后见得宜安郡主的满身的血迹,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安来,“郡主她——。”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宋子逸,见宜安郡主换了衣裳被人搀了出来,忙走了过去。

太医被请了进来。

云泰公主忙是免了太医行礼,“太医,快给她看看。”

太医点了点头。

诊脉,开方子熬药,又是下针一番忙碌之后,太医拨了银针,起身,然后脸色有些凝重地看向云泰公主与张氏,“公主,夫人,借一步说话。”

“好生安慰着郡主。”张氏吩咐了一声宋子逸,请了云泰公主与太医去了隔壁的暖阁。

“太医,宜安她…?”顾不得坐,张氏就着急问道。

“太医,宜安是不是有危险?有话请直说…?”云泰公主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也很是着急。

这小产可最是伤身子。

“公主,夫人。”太医朝两人抱了抱拳,“郡主的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有大碍,公主夫人,请放心,不过…。”

张氏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什么?”云泰公主蹙眉。

“不过,郡主此番滑胎伤到了宫体,恐怕是会落下病根。”太医斟酌了一番,小心说道。

伤到了宫体,落下病根?

太医说得委婉,可是张氏与云泰公主心里都明白,宜安这孩子不能再孕孩子了!

她的孙子,她嫡出的大孙子!

张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

兴宁侯府,裴氏正与老夫人说着江边发生的事。

沈清雨也是坐在了一旁,等裴氏说完了,沈清雨便是说道,“祖母,大姐姐虽是已经给观月楼洗脱了嫌疑,可是这人是在观月楼死的,这董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会罢休?这董家公子可是淑妃娘娘的亲侄子,大姐姐又是惹上了四皇子,今日大姐姐是侥幸让观月楼洗脱了嫌疑,可是,这将来的呢…”

将来谁知道?

老夫人嘴抿得紧紧的。

“母亲,您是没有看到,宁丫头这孩子实在是太胡来了,当着皇上还有那么多达官贵人的面,就施施然上去辩驳,儿媳都替她捏一把冷汗。她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今日啊,就差一点就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裴氏说道,“她要孝顺母亲是没错,可是她也得为侯府的声誉想一想,也给为几位妹妹想一想!”

“这混账,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老夫人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勃然大怒说道,“林妈妈,你明日一早就过去,与那孽障说,让她明日就跟你回府,以后就给我老实地待在侯府规规矩矩当个大家闺秀,不要出去做那些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的事,她若是不回来,要一心呆在李芸娘那贱人的身边,那就不要踏进沈家的门了,我沈家就当从来没有她沈清宁这个女儿!”

闻言,沈清雨微微地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眼眸里的笑意。

第二十九章 断绝

“是,老夫人。”林妈妈应了一句,“明日一早奴婢就去大小姐那边,一定把大小姐接回来。”

老夫人疾言厉色,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裴氏看了一眼,便是知道老夫人这次是下了狠心,说的真话,像模像样地说了一句,“母亲,宁丫头还是个孩子呢。”

“哼,孩子,你看她这一桩桩做的事,哪一件事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那死丫头是使劲的折腾,她可是不能把侯府也让她折腾没了,折在了那丫头的手里,这惹的人,一个比一个权贵,老夫人哼了一声,“林妈妈,就是如实跟那丫头说,她若是冥顽不灵,就不用管她,自当是沈家没有她沈清宁这个人存在过!”

“祖母,您别息怒,大姐姐她…也是一片孝心。”沈清雨帮老夫人顺着气,然后轻轻劝了一句。

“一片孝心?她是姓沈,不是姓李!让出了府,留在李芸娘的身边,她就真当自己的姓李了?半点都没有侯府闺秀的样子,也从来就没有为侯府考虑过半分,她若是执迷不悟,也算是随了她的心。”老夫人罢手,“你们两个都不要帮她说话了,这件事我就这么定了。”

横竖那丫头的婚事,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看她行事如此乖张,这将来的亲事还不定会闹成啥样,这侯府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她既是一点贡献都不能给侯府做,了不得,照这样下去,不定哪日就给侯府惹来无端的祸事,不如早日放弃了这丫头,与她断绝了关系!

裴氏与沈清雨对视了一眼,然后别开了目光,两人不再劝说老夫人。

“林妈妈,你亲自去慕澜院侯爷那走一趟,这个事情与侯爷说一声。”老夫人吩咐了了一句。

林妈妈就忙转身往外走。

林妈妈刚走了出去,沈清韵与沈清妍结伴笑靥如花地走了进来,“祖母。”

“嗯,都起来吧。”老夫人脸上带了笑容。

说说笑笑,欢乐融融。

“老夫人是这么说的?”沈峰听了林妈妈的话,抬起了头来。

“回侯爷的话,老夫人是这么说的。”林妈妈恭敬地回道,“老夫人这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大小姐着想,大小姐随了先前的夫人一起住,夫人性子绵软,对大小姐又是疼爱得紧,这难免就会溺爱了些。”所以才会让大小姐一次又一次地惹出事端来!

沈峰眉头蹙了蹙,那丫头确实是个祸端,行事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这自从随了李芸娘出去住以后,就越发没有分寸了。

原还是希望这唯一的嫡女能攀门好亲事,如今看来,这好亲事也没有希望了。

少一个女儿多女儿他都不在乎!左右不是儿子!沈峰思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按老夫人说的做吧,至于夫人那,我等会与她说。”

至于罗水月?沈峰相信,她一个后母,更加不会在意。

“是,侯爷,奴婢告退。”

沈峰点下头,离开了小书房。

今日是端午佳节,晚上大家要在老夫人的陶然居那吃饭,罗水月正在对镜插簪。

沈峰进了房间,左右只有罗水月身边几个心腹在,就把老夫人的意思跟罗水月说了。

如沈峰所预料的,罗水月听了,果然是眼都没有抬一下,一边比对着几支钗环,说了一句,“宁丫头的事情,单凭母亲与侯爷做主。”

沈峰一点都不意外,目光瞥向罗水月的腹部,自她进门,他几乎是日日都歇在慕澜院,可是罗水月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

这都两个月了!沈峰瞅了眼罗水月壮实的身躯,深吸了一口气,得是早些让她有了孩子,他才能解脱啊!

建安侯府

一顿人仰马翻之后,太医才把厥了过去的张氏救醒过来。

因为太医说要借一步说话,所以云泰公主与张氏带来的人就没有带人进来,让心腹老人守在门口,可张氏刚倒下,就进来了不少的丫头婆子,于是云泰公主见张氏有醒来的迹象,就扫了一眼,只留下了张氏身边的妈妈与自己的嬷嬷,把其余的人都遣了出去。

“太医,太医,你是不是诊错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张氏醒来,睁开了眼眸转了下,一把就攥住了太医的衣袖,不死心地问道。

他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妇科圣手,看的都是宫里身份高贵的娘娘们,虽清楚张氏这是着急口不择言,虽太医是不至于心高气傲,可也是有些脾气的,听过了张氏的话眼眸就带了一抹愠怒。

“夫人,你先别着急。”云泰公主握了张氏的手,把太医的衣袖放了开来,目光看向太医道,“太医,不如再给宜安好好诊下脉?”

“公主,微臣…。”太医轻轻摇头,走到一旁把手里写好的方子说道,“这是郡主调养的方子。”

“如此,微臣告退。”太医抱了抱拳,就出了门。

张氏双目呆滞,嘴抿得死紧。

“你去外面。”云泰公主给了心腹嬷嬷一个眼色,心腹嬷嬷点了点头,就出了暖阁守在了门口。

“夫人。”云泰公主坐握住了张氏的手,“夫人,太医说的也不是绝对,侯府与公主府有的是钱财,这好药好好地养着宜安,不定就好了,而且这天下能人多了去,太医没办法,别的人许就有法子呢?”云泰公主的语气带了几分请求。

宜安郡主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当然是会往好的方面想!可是这宫体伤了,怎么孕育孩子?她的孙子,嫡出的孙子啊!只怕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抱到嫡出的孙子孙女了…可是这是云泰公主,她是有话,也不能撒!若是一般的人家,她还不叉腰理直气壮地质问这亲家母是如何教导女儿的!可对面的人是云泰公主,她是半句话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张氏耳边嗡嗡地响,只能心里憋着气神色淡淡地点头敷衍了云泰公主一句,“公主说的是。”

云泰公主伸手抓住了张氏的手,说道,“夫人,宜安刚没了孩子,这心里肯定是跟挖心似的一样非常的难受,这…先让她好好地养好身体,其余的以后等她身体好了,情绪安定了些,再跟她说。”

这刚没了孩子,若是知道自己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那宜安非得崩溃不可。

张氏抿了嘴,没有接话。指甲几乎是掐入了肉里,都是她,好端端有了身子,她自个还不知道,还如此的胡来!自己还不能说她吗?

“夫人,本宫相信你,相信世子会好好照顾宜安的,宜安就交给你了。爱夹答列”云泰公主带了笑容,目光却是一凛,拍了拍张氏的手,“夫人先歇着,本宫去看看宜安。”

“公主慢走。”张氏直起了身子。

“夫人,你歇着就好。”云泰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起身离开。

宜安郡主正是靠在宋子逸怀里低声呜咽着,宋子逸低声劝说着,云泰公主来了,宋子逸这才扶了宜安郡主靠在了大迎枕上,扶着床站了起来,朝云泰公主行礼。

“母亲。”宜安郡主扑在了云泰公主的怀里嚎哭,“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云泰公主轻轻地抚着宜安郡主的背,轻柔说道,“好了,不哭了,这当是你们母子没有缘分,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呜呜呜,母亲,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宜安郡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不哭啦,小产最是伤身子,可不许哭了,伤眼。”云泰公主拿了帕子亲自给她擦着眼角的眼泪,看着宜安郡主苍白的脸色,心痛不已地说道,“养好了身体,孩子很快就会有了的。”

劝说了好一会,宜安郡主才止住了眼泪。

“闭上眼睛睡一会吧。”云泰公主扶了她躺下了下去。

“嗯。”宜安郡主点了点头,很是倦怠地闭上了眼眸。

云泰公主帮她掖好了被子,这才扫了眼朱嬷嬷,丹心,丹真,去了外室,云泰公主目光刀一般地盯向三人,压了声音,“死奴才,你们怎么照顾郡主的?啊,郡主有了身子这么大的事,你们是近身伺候的人,你们居然不知道?朱嬷嬷,丹心与丹真是不经事会大意,你难道也没有一点察觉吗?”

“奴婢该死。”三人扑通跪了下去,朝着自己的脸颊就左右打耳光,“是奴婢该死。”

朱嬷嬷更是头都伏在了地上,她是无话可说,这段时间来,宜安郡主前受伤到如今这牙齿都一直没有好,世子腿近几日才刚刚能下地走几步,一屋子里两个主子都伤了,是她疏忽了!

“住手,郡主刚歇下,你们这是想吵醒郡主吗?这笔账,本宫就先记着,你们好好地伺候郡主,若是郡主再出个万一,本宫让要了你们的命!”云泰公主冷声说道。

“是小婿没有照顾好郡主。”宋子逸一步步走了出来,躬身朝云泰公主说道。

“本宫心里有数,你身上也有伤呢?你的腿如何了?”云泰公主缓和了神情看向宋子逸问道。

“谢母亲关心,已经好多了,再过段日子就会痊愈了。”宋子逸回道。

“那就好。”云泰公主点了点头,吩咐了朱嬷嬷三人进内室去伺候宜安郡主,然后与宋子逸说道,“天色也晚了,本宫也回了,这宜安就交给你了。”

“母亲您请放心,小婿一定好好照顾好郡主的。”宋子逸躬身回道,送云泰公主往外走。

“好了,你腿脚不便,不用送了。”出了房,云泰公主顿住了脚步,转身对宋子逸说道。

“公主。”张氏扶着妈妈的手,从暖阁走了出来。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云泰公主忙道。

“我出来送送公主。”张氏扯了一抹笑。

“不用了。”云泰公主忙说道,又是对宋子逸说道,“你快送你母亲回房休息,她刚晕倒了。”

暖阁那边的响动,宋子逸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母亲昏厥了,转头紧张地朝张氏走了过去,“母亲,您怎么样。”

“我没事。”张氏摇了摇头。

“好了,夫人,宜安就拜托你照顾了,她年纪小,你多担待些。”云泰公主看向张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