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吗?”清宁惊讶。

“还有些眉目了,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查证。”苏斐说着撇开了话题,“很快就是年关了,这各铺子与庄子的账目多,我吩咐了管家派人过来给你打下手…。”

彼时,苏谦刚回,身上还透了酒气。

苏谦今日有同僚请吃酒,这一回来就知道孙玉雪的孩子没了,苏谦的酒意顿时没了,拔腿就往孙玉雪的院子跑。

第一百章 郁闷

苏谦刚跑到了垂花门,等在那的丫头就迎了过来,说是孙氏特意让她等在这里请他过去。爱睍莼璩

苏谦哪里有心思管那么多,随口问了一句,“母亲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夫人只是吩咐了奴婢在这里等二少爷您。”丫头摇头回道。

“你去回了夫人,就说等会就过去。”苏谦脚下没停,直接往他与孙玉雪的院子快步而去。

“二少爷。”丫头急声呼道,追了几步没有只能看着苏谦消失在夜色里,缩了缩肩,拢了衣襟搓了搓手朝正院走去。

听了丫头的禀告,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孙氏更是一肚子气,“这小兔崽子,如今是有了媳妇往了娘了,我这叫他都叫不动了…”

还没有说完,就抬了手用帕子捂了嘴咳了起来,激烈得似是要把肺都咳了出来一般。

武妈妈忙是伸手倒了茶,喂孙氏喝了一口,然后拍着她的背说道,“夫人,您不要急,二少爷与二少夫人感情深厚,二少夫人刚没了孩子,二少爷知道了,定是伤心着急的,二少爷啊孝顺着呢。”

自己的儿子不听自己的话了,心里巴巴的都是儿媳妇,孙玉雪又是侄女又是儿媳妇,孙氏一向都疼她,可今日她特意派了人等在垂花门让他过来这一趟,然儿子对她的话却是置之不理,孙氏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想想觉得武妈妈说的也有道理,那孙玉雪掉的可是儿子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孙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而是看向那丫头问道,“刚才,二少爷还说了什么吗?他今日和同僚出去吃酒了,这天寒地冻的,这么晚才回来,二少爷他的脸色可好?”

“回夫人的话,二少爷没说其他的,脸色也还好,就是喝了些酒。”

“武妈妈,你派人过去告诉二少爷,让他好生歇着,就不用过来了,还有吩咐了厨房的人煮一碗送过去,明早的汤也是,让厨房的人给二少爷准备了缓头痛和爽口的汤。”知道儿子喝了酒,天气又冷,孙氏心疼儿子,自不会让儿子大晚上的冒着寒风再跑一趟,于是揉了揉额头,吩咐武妈妈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武妈妈屈膝应了。

孙氏叹气眯着眼睛靠在了迎枕上,一个小丫头跪在了地上拿了美人锤轻轻地给她捶着腿。

苏谦急匆匆地进了院子门,就往屋里走。

“二少爷。”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屈膝行了礼,然后忙伸手打门帘。

苏谦没有理会,自己伸手一把打起了门帘,进了屋。

屋子里夹带着药味的热气迎面扑来。

苏谦直接往内室走,一边走,一边担心地道,“玉雪,玉雪。”

孙玉雪正是靠坐在床上,由着桔红带了两个小丫头伺候着喝乌鸡当归汤。

这院子里的人都打了板子,一个个都伤着了,孙氏就安排了其余的人在这边伺候着,还里留了桔红在这里。

“二少爷。”见苏谦急匆匆走了进来,桔红几个忙起身行礼。

孙玉雪自己端着红梅花样的釉瓷碗,抬头看了苏谦,淡淡地说来一句,“你回来啦!”

说完,就低头继续用银勺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喝着汤。

苏谦看都没有看桔红她们几个,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伺候的不是往日伺候孙玉雪的丫头,直接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上。

苏谦紧张地看向孙玉雪问道,“玉雪,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大夫怎么说?喝了药没?”

见她脸色异常的苍白,苏谦很是心痛,伸手拿了孙玉雪手里的碗,“我来喂你。”

桔红带了几个小丫头安静地退到了一旁,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孙玉雪却是把手里的银勺放到了碗里,说道,“不用了,我已经饱了。”语气很淡,说完抽了锦帕出来,擦了擦嘴角。

苏谦愣了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碗搁在了床边的小几上,然后扭头看向桔红几个人,见是桔红,苏谦皱眉,“桔红?怎么是你们?”

想了想,似是刚才门口打帘子的丫头也面生,苏谦眉头又紧了几分,看向孙玉雪,“碧月她们几个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孙玉雪靠着床,看了眼苏谦,道,“都养着伤呢,所以,这几日母亲特意派了桔红她们过来伺候。”

苏谦想了下,有些了然了。

主子失了孩子,自这院子里的人都受了惩罚。

苏谦看了眼桔红,“你们先下去吧。”

“是。”桔红几个屈膝退了出去。

苏谦坐到了床上,伸手拉住了孙玉雪柔若无骨的手,说道,“玉雪,你别太伤心了,等养好了身体,我们再生。”

闻着苏谦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孙玉雪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头,然后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眼底的厌恶。

“都怪我不好,这么冷的天,我该早些回来的。”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苏谦无比的期望这孩子的到来,就这么没了,苏谦很心痛,压在心痛,他安慰着孙玉雪,“玉雪,你不要伤心了,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我们将来会有很多的,这次,权当是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吧。”

说到这无缘的孩子,苏谦心里酸胀得厉害,如是一只手在揪着,一下一下的。

他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难过伤心,苏谦很肯定作为孩子的母亲,孙玉雪定是非常伤心的,她的伤心,定不会比他要少。

孙玉雪抬头,微微点了下头,“嗯,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吧,外面这么冷,你快去洗洗换了干爽暖和的衣服吧。”

苏谦摇头,“不急,我等会还要去母亲那边一趟。”

孙玉雪扭头看了眼沙漏,道,“还是先去洗洗,然后快过去。”

“你陪你说说话,坐会。”

“你这身上有酒味呢,快去洗洗,免得去了母亲那边,母亲见了你还担心。”孙玉雪继续劝道。

苏谦想了下,一身的酒味实在是难闻的很,刚是开口应了孙玉雪的话,桔红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福身说道,“夫人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晚上天冷,二少爷又喝了酒,就不用过去了。”

苏谦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桔红就退了出去。

见不用过去了,孙玉雪就让苏谦去梳洗。

苏谦起身去了净房。

孙玉雪嫌弃的哼了一声,叫了桔红进来,“给我倒杯水,然后开了窗透透气。”

“二少夫人,您身子虚着呢,不能吹风。”桔红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屋了一股子的药味,难闻得很,你就开个小口子,不对着我吹,透一会风就可以了,再说屋子里烧着地龙暖和着呢,不会冻了我的。”孙玉雪坚持说道。

桔红把倒好了水递给了孙玉雪,想了想,道,“那奴婢让人开了前面外室的窗户可好?那边的窗开了,这样这边屋子里的药味也就能散了。”

孙玉雪喝了两口,把杯子递给了桔红,“就那样吧。”

桔红接了杯子放好,然后出了去了外室,吩咐人开了窗带了小丫头返了回来。

过了会,苏谦梳洗好了,厨房那边正好也醒酒汤过来。

苏谦吃了醒酒汤,让桔红等人退了出去

苏谦坐在床头陪着孙玉雪说话,温柔地开导着孙玉雪,让她不要伤心难过。

孙玉雪听得不胜其烦,“好了,别说了。”

苏谦怔了下,目光定定地落在孙玉雪的脸上。

苍白的脸色为她绝色的容颜曾添了几分柔弱之美,淡淡的神色中,有不耐烦,还有——神色之中带着一分轻松与喜悦。

苏谦从小与她长大,最是能明白她的情绪。

所以,她神色很淡,可苏谦依旧是能看出来。

轻松与喜悦。

独没有伤心与难过。

失了孩子,不是应该伤心难过吗?

苏谦心往下沉。

这样的神色——

除非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苏谦握了下拳头,压下那心里的痛意,问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他前面没问,是怕引起她伤心,此刻,苏谦却是觉得非问不可了。

“不知道,太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孙玉雪脸色不变,回道。

苏谦见她的神情,忍不住怒道,“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自己不也说了,这孩子与我们没缘分吗?怎么?如今倒要质问我了吗?”孙玉雪也怒了,提高了声音反问道。

“你——。”苏谦又是气愤,又是难过,“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说得如此轻巧?”

“如今都没了,你还要我怎样?”孙玉雪眼眶一红。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她怎么就能如此轻描淡写呢?苏谦直直地看着是孙玉雪,“我看你现在一点都不伤心难过,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那孩子,如今没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不伤心难过?难道是要我哭得眼睛都瞎了,才算是伤心难过吗?”孙玉雪道。

“玉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伤不伤心,高不高兴,我看不出来吗?”苏谦沉声道。

是了,他们一起长大,苏谦很了解他,于是孙玉雪眼里的泪光敛了回去,目光缓缓冷了下去,没有回话。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他?所以,孩子没了,你很开心是不是?难怪祖母与母亲赐了人过来,你欢天喜地接了。”苏谦喝了酒,情绪很是激动,开口大声问道。

“我欢天喜地还不是为你好?她们四个难道伺候得你不好吗?”孙玉雪目光冷冷地看着苏谦道,“你要是不想要怎么自己不拒绝,你倒是如斐表哥那般挖了美人的眼睛啊!你享受了美人,如今倒是来说我的不是了。”

苏谦是一心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爱,可她就是不喜欢他,因此孙玉雪最不想装做一副柔情小意的样子来迎合他,伺候他。

“斐表哥,斐表哥,孙玉雪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如今是我苏谦的妻子,他是你的大伯子!”苏谦怒气冲冠。

“这个不烦你不用你提醒。”孙玉雪跨着脸道。

“你,你…!”苏谦气得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孙玉雪,“你死了那条心,这辈子,他都是你大伯子,我们苏家绝对不会永许乱伦的事出现

!”

说完,拂袖往外走。

过了会,桔红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二少夫人。”

孙玉雪脸色平静地让桔红伺候她歇下。

苏谦出了屋子,就去了后面几个通房住的地方。

叫了两人一起,苏谦把她们往死里折腾了一晚上,动静很大。

苏谦希望如此,希望孙玉雪能为了他捏酸吃醋。

然,次日,孙玉雪却是笑盈盈地吩咐了厨房炖了滋补的汤赏给了那丫头,一点醋意都不见。

苏谦郁闷无比,吃了早饭,就去了孙氏那。

孙氏虽是不清楚两口子吵了什么,孙氏也没问,只告诫了苏谦这个时候不要子伤孙玉雪的心,然后把孙玉雪这次小产可能与她旧疾有关的事告诉了苏谦。

苏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也是告诉你,你心里有个数。”孙氏也没有多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不早了,你去衙门吧,天气冷,仔细别冻了。”

苏谦点头告辞。

晌午时分,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到了午后,整个京城一片雪白,如是披上了银装,分外好看。

如今天气冷,几乎没有香客来上香,所以慈叶寺早早地关了庵门。

吃过了晚饭,做了晚课,宜安回了自己禅房。

宜安洗漱了一番,就让丫头回房休息,自己也上了床。

暖暖的被窝,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门吱嘎一声,桌上的灯闪了下。

宜安立刻翻身坐了起来,看着进来的人,刚是要叫人,却又掩了嘴,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迟疑一下才问道,“宋子逸?”

“怎么,郡主认不出我来了?”宋子逸反手关上了门,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一边凉凉地道。

“你…怎么又来了?”宜安看着又黑又瘦几乎快认不出来的宋子逸,皱眉问道。

“你说呢?”宋子逸看着宜安,嘴角一勾,冷冷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魔头

宋子逸的眼睛如是淬了一层毒液一般,阴冷,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如是地狱出来的使者一般,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使得宋子逸更加的森然,阴鸷。爱睍莼璩

上次的宋子逸是来求她办事的,可今天的宋子逸却是让人从心底发寒。

一股冷意从心底涌起,宜安往后靠了靠,道,“宋子逸,你三番两次地三更半夜来这里,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吗?这里是庵堂,你以为是你家的后院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瓜葛,我当是没有见过你,你快走吧。”

“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宜安又加了一句。

她以为上次之后,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可他却又来了,在这么一个大冷的天。

他来做什么?

他这个样子,当然不会是与她来叙旧情的。

她与他的夫妻情分早就一刀两断了。

“你宜安当然不是好欺负的,怎么?我来这里,你这是…。”宋子逸顿了顿,嘴边的冷笑又深了两分,“我来这里,你怕了吗?”

“我怕你做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人通缉的犯人!”宜安也冷笑着看向他,道,“你走吧,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是绝对不会帮了的,上次帮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走吧,有什么事情,去旁人帮你去…我当是没有见过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去告发你的,你快走吧。”

“我今倒是不是来找你来帮忙的。”宋子逸道。

“那你来做什么?你一个被人通缉的人,你不好好找个地方藏起来,这大半夜的,要是有人看到了,又要起什么绯言绯语了。”宜安想了想,“你是想要投靠四表哥?你要是想,那我也帮你递个信给四表哥的,毕竟四表哥曾经说过,你要是投诚他,那就让我传话。”

宋子逸脸上的冷意更甚,摇了摇头。

不是想要投靠四表哥?不是找自己帮忙?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他是来找自己的?他来找自己做什么?…看着宋子逸冰冷的脸色,宜安心里发冷,咽了下口水,冷冷地说道,“你再不走,我就可是不客气了,庵里虽都是尼姑,可也容不得你放肆。”

“怎么想叫人过来抓我吗?”宋子逸冷笑出了声来,“你倒是叫,看有没有人来!”

“你…。”宜安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宋子逸,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就是点了些迷香,好让她们好好地睡一觉。”宋子逸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坐下,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宜安。

“你想做什么?”宜安额头冒了冷汗。

“想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你说说话,顺便…。”宋子逸看着她呵呵地笑道,“顺便来与算一算账。”

屋里的小灯非常的昏暗,宜安警惕地看着宋子逸。

外面很是安静,她住的这院子精巧,因她的身份特殊,公主府又捐了大把大把的香火钱,所以,庵主也格外地照顾她,这院子就只住了她和公主府派过来伺候她的两个丫头,但紧挨着的院子住的是其他的师姐妹,虽平日就是躺下歇着了,也能听到旁边院子里师姐妹们的谈话声,此刻却是异常的安静,似是能听到外面雪花落地的声音——这说明宋子逸没有说错,他把其他的人都下了迷香。

这种安静,让宜安很是恐慌,“你想做什么?宋子逸,我告诉你,这里是慈叶庵,是佛门净地,你不要乱来。”

“佛门净地?这世上还有净地吗?说是佛门净地,大慈大悲,还不是收敛银钱的藏污纳垢之地?旁的人不说,就只说你宜安,你哪个地方是干净的?”宋子逸冷声道。

与董启俊苟且的事,实属是她不愿,宜安也动了气,“宋子逸,过去的事情你翻出来做什么?你已经休了我,我堂堂郡主也受到了惩罚了,如今在这里青灯古佛,你还不满意吗?”

宜安盯着宋子逸,“你走吧,再不走,便是与你拼个玉石俱焚,我也不怕的。”

宋子逸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的的松动,启唇轻声道,“我父亲死了。”

宜安很惊愕,“父亲死了?不是只是流放吗?怎么会死?”

她嫁给宋子逸,因为公主府和她的身份,所以,张氏与宋书成对她都很和蔼,便是她滑了胎不能孕育,张氏与宋书成虽心里难受,可是面上也没有给她脸色看,虽后来张氏因为在皇后娘娘面前当着自己的面没了脸刁难她,但总的手来她在宋家的日子过得也算是顺心了。

她与董启俊事发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了,咋一听宋书成去世的消息,宜安很惊讶。

见得宋子逸阴沉沉的目光,全身似乎透着森然的阴寒之气,宜安眼底的恐惧慢慢地扩大,“你父亲死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难道还要她给宋书成披麻戴孝不成?很显然,宋子逸的神情表示他来找她不是要她为宋书成披麻戴孝送终的。

他说,找她算账的!

宋子逸阴森一笑,“郡主蕙心兰质,定能猜出来的。”

宜安骇然地看着他,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她身上连个发簪都没有,要是宋子逸真要做什么,那她真是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宜安攥紧了身下是被褥,其实,就算是她手里有把刀,她也刺不到宋子逸的身上去。

该怎么办?

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拖延了时间,又有谁会来救她?

这庵里的人都着了他的迷香,睡死了,便自己是叫破了喉咙,那也是无济于事。

当初被宋子逸抓奸在床的时候,她想过死,可如今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宜安想了一圈,按压下心里的恐惧,看着宋子逸说道,“宋子逸,你不要乱来,你身上已经背负了董启俊一条人命了,而且我不怕你。”

宋子逸笑,“是啊,我身上已经背了一条人命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宜安干脆就不理他,下了地,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旁,伸手给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端着茶杯看向宋子逸,“所以,你说来找我算账,是来要我的命吗?你父亲的死与我有何关系,他身为朝堂命官却知法犯法,朝廷也没有判他死罪杀了他,只是判了他流放,你昔日也是朝堂命官,你深知朝廷的律法,你有什么怨的?”

宋子逸嗤嗤笑了一声,道,“是啊,是我父亲知法犯法。罪该万死,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而起,若没有你与沈清雨那贱人,我们宋家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境地?我父亲惨死,母亲与子琼沦落到了风尘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与沈清雨而起!”

若不是这两个贱人,他们宋家怎么会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境地?

沈清雨已经死了,如今,也该轮到她宜安了!

倒如今是怪起来了她来了,当初可宋家眼巴巴的想要与公主府结亲!宜安道,“宋子逸,当初是你宋家想要巴结皇亲国戚,如今你倒是是好倒打一耙了,说得好像是我公主府要巴结你宋家一般,你要是有种,当初萧清宁在皇帝舅舅与皇后娘娘面前要与你退婚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你怎么就不烈性一点?想你当初不过也是想要攀龙附凤,想攀上了公主府,能有更好的前程!”

宋子逸脸色一变。

宜安攥着茶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如今宋家到了这样的地步,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她们能指望的就是你了,你还有这个心来找我算账,你要是有心,怎么不去解救你母亲与妹妹?怎么不替她们想一想?”

宋子逸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着宜安,道,“你不要拉我母亲与妹妹来分散我的注意,宜安,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做个了断的。”

“你不要过来。”宜安指着宋子逸说道,“你不要过来,我帮你救出你母亲与你妹妹,我如今是在庵里,可是我可以求我母亲,父亲帮忙,嗯,还有四表哥,我去求他们,让他们帮忙把你母亲与妹妹救出来,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

公主府和四皇子会出手救母亲与妹妹?宋子逸一点都不相信,公主府因为宜安恨死了宋家,至于——四皇子?他更不会。宋子逸含着冷笑,一步一步地朝宜安走去。

“宋子逸,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父亲母亲上天入地定会把你找出来,把你千刀万剐,便是你母亲与你妹妹都会受到牵连。”宜安害怕地把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然后围了桌子转,一边大声道。

“不劳你担心,我自会做得干净利落,不会让人知道是我做的。”宋子逸侧身闪过了她掷过去的茶杯,然后伸出手一下把桌子掀翻。

桌子上的茶杯,茶壶摔了个粉碎。

宋子逸伸手就攥住了宜安的手。

“求求你,饶了我吧。”宜安惊恐地看着宋子逸求饶说道,“宋子逸,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会求母亲救你母亲与你妹妹的。”

“可惜太晚了,当初一开始,你要是求得了公主伸手帮一把我母亲与子琼,或许今日我就会放你一马。”宋子逸一只手粗鲁地攥着宜安往外走,另一只手拉了个椅子。

“宋子逸,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宜安挣扎着,对着宋子逸一顿捶打,然后垂下头去咬宋子逸的手。

咬得她满口的血腥味。

宋子逸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拉着她出了门。

门外寒风冷得刺骨,宜安只穿了睡觉的中衣,顿时冷得直哆嗦,“宋子逸,你快放了我。”

宋子逸拖着她到了院子里,把她丢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