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妃看了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来的皇上。

救驾是大功,可良嫔说了这么多,皇上莫说是一句话,便是脸色都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仪妃想了下,往后退了几步回了位置不再理会良嫔。

“良嫔,皇上刚醒过来,这立储的事以后再说吧,皇上这会龙体还虚着呢。”皇后拿了皇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宫女,看向良嫔说道,语气里带了一分责备之色。

这刚醒来,皇上龙体还没有复原,这良嫔就把立储这么大的事情来烦皇上,安的什么居心?皇后很是不悦。

“娘娘恕罪,是妾身逾矩了,妾身该死。”良嫔忙请罪,又是十分体贴地说道,“不过,皇上,皇后娘娘,妾身也是太过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才会如此相求,立了太子,太子能名正言顺地处理政务,而群臣也就能好好辅佐太子处理朝政,那皇上就放下心来好好休养龙体了,不是吗?”

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出发,十分关切皇上龙体。

皇上抚着左手上的扳指,目光看向良嫔,说道,“昨晚小九救了朕,朕自然是要赏赐他的,这个爱妃你大可以放心。”

良嫔心里一跳,抬头,脸上带了几分惶恐,“皇上,您误会妾身了,小九救您于危险之中,那是小九应该做的,他做儿子既是付出了命,那也是应当的!哪还要什么赏赐?皇上,请听妾身一言,五皇子文成武德,睿智,处事不惊,心怀宽广,又最是孝顺,友爱弟妹,又敬爱兄姐…这待人处事都是极其拔尖儿的,最是合适的帮皇上您分忧的人选。”

良嫔又把诚心诚意地把五皇子夸赞了一番。

说的仪妃心都一跳,这要是不知道的看来,这良嫔似是她们母子的人一般!仪妃道,“妹妹谬赞了,小九也是文武全才,胸怀天下,处处拔尖的人。”

说着,仪妃起身屈膝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逾矩了,请皇上责罚。”

皇上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仪妃与良嫔两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老五和小九都是有能力的。不过,这立储…。”

皇上看向良嫔,“爱妃向来是个性子安静的,今日这般?是不是小九跟你说了什么话…?”

良嫔脸色微白,手指攥了起来,好看的眼眸里带了几分怯意,磕头说道,“皇上明鉴,小九一片忠心,他上有兄长,从来没有什么想法,妾身,今日是在是担忧皇上您的龙体,小九他从来没有与妾身说什么话!请皇上明察!”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良嫔,你一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么多年来,在宫里,你最是识时务之人,今日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朕实在是好奇你的居心。”

良嫔背心冒了一层冷汗,“妾身不敢,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句句都是妾身的心里话,别无他意,皇上明鉴。”

“句句心里话?”皇上反问了一句。

“是的,皇上,妾身句句都是发自内心。”良嫔忙不迭点头。

“句句发自内心,朕自心里自有论断,你…”皇上话没有说完,就咳了起来。

“皇上。”皇后忙伸手给他顺气,“皇上您息怒,这立储是大事,怎么就能因良嫔和仪妃两人几句话而动了气呢?这事得慢慢来。”

“妾身该死。”仪妃跪了下去,余光扫了眼良嫔。

这该死的女人。

没事提什么立储。

“妾身该死!”良嫔也这下也吓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其余的妃嫔也都跪了下去,“皇上。”

皇后接了宫女递来的茶,喂皇上喝了两口,然后把茶杯递给了宫女,又帮皇上顺了顺气。

皇上胸口起伏着,脸色苍白,很是无力地靠坐着。

皇后给他抚了抚背心,片刻后才起身,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良嫔与仪妃身上,沉声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立储此等大事,皇上自有决断。你们是后宫妃嫔,要时刻记住自己的本分,今日本宫就当你们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才会如此鲁莽,回去你们两个就呆在自己的宫里,好好地抄金刚经,算是为皇上祈福。”

良嫔磕了一个头,说道,“是,妾身遵旨。”

“是,妾身谨记娘娘教诲。”仪妃屈膝。

“是,娘娘。”众妃嫔应道,告退。

“皇上,您别急,总得顾好了自己的龙体啊,与她们置什么气?太医可是交代了,要您安心静养,不能操劳,不能费神,不能动怒。”皇后轻柔地帮他顺着气。

“朕心里有数,你别担心。”皇上苍白的脸色涌起了笑意。

“臣妾怎么能不担心,好了,臣妾扶你躺会。”皇后道。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你觉得良嫔可是真心?”

“良嫔真不真心,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却是知道,只要是皇上选的,不管是哪一个,自是最好的。”皇后微微一笑,回道。

“你啊…。”皇上摇了下头看向皇后笑了笑,他了解皇后的心思,所以也不再提。

回了自己的宫,良嫔身上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先是吩咐了人去请九皇子过来,然后才让宫女伺候着换衣服。

换了衣服,刚坐下喝了两口茶,九皇子就匆匆赶了过来。

“母妃。”九皇子行礼。

“皇儿,坐吧。”良嫔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母妃,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九皇子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担心问道。

一旁的宫女给九皇子上了茶。

良嫔没有回答九皇子的话,而是看向屋里伺候的宫女,内侍吩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人退了下去,九皇子神色肃穆了起来,问道,“母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刚去探望了皇上,求皇上立了你二皇兄为储。”良嫔喝了口茶,往后靠了靠,说道。

“母妃,这…您这么说,父皇肯定是不相信的,父皇他定会认为你是以退为进,他定会以为您这么做其实想利用儿臣昨晚的救驾之功推儿臣上位。”九皇子皱眉,说道。

良嫔一笑,道,“呵,我就是想试试,本就要是能成,就可以把儿子推上储位,不成,也全了你一个尊敬兄长的好名声,不过…皇儿,昨晚的事,便是你父皇要赏赐你,你也要尽量推拒,还有,上次我已经让你吩咐下去,让他们最近都低调,嗯,你再强调一声,让你的人都低调行事,把手里的事都先搁着,记着了?”

她就是想趁机试试,要是齐国公暗地里支持他们的事,皇上若不知道,那今日她这么一提,皇上鉴于昨晚儿子的救驾之功,可能会龙心大悦,顺水推舟。

不过,皇上的反应却是那样,便是从皇上的态度上来看,她就料到,果然如自己先前所猜,皇上已经知道了苏华检暗地里是他们的人。

就是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

“母妃,如今四哥已经死了,儿臣又立了大功,儿臣与五哥是各自一半的机会,儿臣不懂为何要如此做?”九皇子很是不解。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五哥好好争一番?可是母妃却要他收敛起来所有的实力!

这不是把皇位直接让给了五哥吗?

“你是不知道啊,你知道齐国公的先夫人是怎么死的吧?”良嫔笑着问道。

九皇子点头。这都闹到人尽皆知,这还有谁不知道的?

“那可又知道齐国公为何要帮我们?”良嫔看了眼九皇子,继续说道,“你父皇,以前很心仪先国公夫人,这些年,皇上对苏斐的疼爱,你应是能看出来你父皇对她的感情了。”

对苏斐好,那完全是因为孙琳琅,爱屋及乌。

九皇子了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还有我与苏国公以前是认识的,在我没有进宫之前就认识了,我不知道你父皇有没有查到这些,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要查出什么也难,可以防万一,你还是让人低调的好,不要让人捉了错去,你父皇肯定会为先国公夫人报仇的!”良嫔道,“你也小心些,别让人下了套陷害你,只要我们谨慎小心,不犯什么事,昨晚的事定会引得朝野惊慌,不过,你有救驾之功,你父皇不会轻易动你的!”

九皇子眼底带了惊愕,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母妃的话轻描淡写,可他却从她的话里能听出一二来,要是只是认识那么简单,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其中定有什么不可传人的秘密?

他就说,苏国公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暗地里尽心尽力地支持自己呢?

“你回去后,去魏家一趟,让魏首辅安排人上折子请皇上立你五哥未储,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让魏首辅安排,你要是插手了,那别人不定就会以为你是以退为进,想要争夺储位,如今我不知道你父皇知道知情多少,所以,我们先收敛了羽翼。”良嫔叮嘱说道。

九皇子嗫嚅了,“母妃,这,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想得太严重了?就算是你与苏国公认识,也不用谨慎到如此的地步吧?”

良嫔笑着说道,“一个男人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得那么惨,他怎么可能放过那害她的人?虽说她的死与我无关,可要是你父皇知道了我与苏国公相识的事,免不得多想,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你知道的,你父皇不就是一直没有定苏国公的罪,可是苏国公在死牢里却是生不如死,受尽了折磨!。”

“虽是让你五哥登上了储位,然,皇儿,只要我们手里有那青山在,难道还怕没有柴烧?”

良嫔嘴角上扬,眼眸里尽是自信的笑意。

九皇子点头。

皇上歇到了大半时辰才是好了点,吃了中午饭,又歇了会,脸色好看了不少。

皇后娘娘去了偏殿休息还没过来,皇上便让罗海扶着下了床,在殿阁里走了几步,又回了床上,然后叫了影卫出来,“过了这么多了,朕让你们查的有结果了吧?”

影卫躬身奉上了几本小册子,闪身隐在了暗处。

“皇上,您仔细身体,这些以后再看吧。”罗海忙劝说道。

“朕心里有数。”皇上罢手,打开了一本低头看了起来。

皇上看得很快,一本接着一本,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就看完了。

罗海一直小心地注意着皇上的脸色,生怕他累着了。

皇上把小册子都合了起来,吩咐罗海说道,“去,叫绩玉过来一趟。”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罗海应道,走到门口叫了个小内侍过来,让他去请苏斐。

不一会,皇后从偏殿过来了,伺候着皇上喝了药,苏斐就到了。

皇上也没避皇后,直接把刚才的小册子递给苏斐,“你看看。”

皇后见两人是有公事要说,就找了个借口离开,走的时候嘱咐苏斐说道,“绩玉,皇上不宜费神,你看着点。”

“是,娘娘,微臣定会小心照顾好皇上。”

皇后点了下头,带了自己的宫女和嬷嬷离开去了偏殿。

苏斐很快就看完,合上了车子,脸色凝重抬头看向皇上道,“皇上您龙体为重,亡母的仇不急在这一时。”

莫说是九皇子他七月的人,便是魏家,段家这两家便是不容小觑。

魏家如今掌家人魏老爷子是魏紫的祖父,是内阁首辅,其门人弟子不知多少。

段家,这些年来交集的文人,不知其数。

再加上的联姻。

段家与魏家几乎是结了一张严实的网,把朝堂上超过三分之二的文武官员都密密麻麻地编织了起来。

还有这些年来,良嫔与九皇子笼络的其他官员,以及像是苏华检这般暗地里支持的势力。

这要动九皇子与良嫔,那朝廷势必就要来个大清洗,那就是一番血雨腥风。

皇上如今的身体,又怎么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而,九皇子与良嫔两人又是非常的谨慎小心。

苏斐相信,便是九泉之下的母亲也会支持先把事情暂时压下来,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加重要的?

眼前最为重要的是,皇上养好身体。

翌日,以魏首辅为首的群臣奏请皇上立五皇子为太子的折子,晌午的时候,递到了皇上的手里。

皇上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让罗海准备了笔墨,即刻颁了圣旨昭告天下,立五皇子郑衍为太子。

第三十七章 恩赏

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同时,皇上也封了九皇子为庄王。爱睍莼璩

禁卫军统领因被四皇子收买了,直接战死了,于是皇上让金吾卫的统领去掌管禁卫军,而金吾卫由苏斐掌管。

因为皇后娘娘的信任,所以,顾焕与苏斐也在这次宫中立了大功,苏斐本是齐国公世子,因苏华检的犯的事他把苏家的爵位求了皇上收了回去,知道孙琳琅当年死得那么惨,皇上趁着这次宫变就封了苏斐为安郡王。

厚赏了苏斐,那顾焕自是不能漏了,皇上封了他济宁侯侯,并是让顾焕去了六部之首的吏部,且直接是吏部侍郎。

至于四皇子之流,该砍的砍,该是流放的流放,所空出来的官衔,皇上直接把权交给了太子。

皇上此举不言而喻,他这是要架起能对付九皇子的势力,顾家是皇后母家,顾家也向来低调,但能与魏家对抗的非顾家莫属。

太子已经定了下来,皇上叫了太子到了寝殿,告诫了一番后,也没有瞒太子,让太医把自己的身体状况都告诉了太子,然后交代要好好处理朝廷政务。

知道皇上的身体状况,太子很是担心,但如今这个时候,他也便只有励精图治,担起这重大的责任了。

圣旨到了的时候,清宁惊愕了一把,随即明白了过来,皇上这不仅仅是奖赏苏斐,更多的是要补偿他。

清宁请了传旨的内侍喝了茶,然后重重地打赏了一番。

“恭喜郡王妃,贺喜郡王妃。”内侍高兴地接了赏,告退。

清宁让管家与孙妈妈把府里的下人叫了过来,封郡王是好事,自少不得赏了府里的下人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例。

“恭喜郡王妃,谢郡王妃。”下人高兴地恭贺道谢。

清宁又是严肃地告诫了众人一番,以后更是要打起了精神来。虽是封了郡王,但是如今非常时刻,让各司都看紧了,切不可让人摸了空去。

然后又留下了孙妈妈与管家,各管事妈妈,把中秋礼又重新拟订了一番。

如此,忙到了天擦黑了,才忙完,苏斐也从宫里回来了。

清宁就让人都退了下去,又命茶梅等人去摆饭。

“累了吧?”苏斐见她一脸的倦色,伸手给她揉着脖颈。

“还好。”清宁笑着道,站了起来,与他一起去吃饭。

苏瑾一天没有见到苏斐,清宁一天也没有怎么见他,苏瑾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苏斐与清宁,说不出的委屈。

苏斐与清宁见他如此,心都要化了,两人笑着,抱了着苏瑾亲热了一番,两人然后才净手吃饭。

等苏瑾睡下了,清宁才是问起了那关于今日皇上颁下的圣旨来。

昨晚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早上又走得早,苏斐也没有来得及与清宁说关于九皇子与良嫔的事。

“良嫔昨日就求了皇上立五皇子为储?今日又是魏大人等上的折子?”清宁扬眉,“她往后退一步,收敛锋芒保存了实力,等将来有了合适的时机,然后再出击?”

苏斐点头,“显然是这样。”

清宁感慨了一声,“难怪她能在后宫里稳稳当当地过了这么多年!”

经历了四皇子逼宫一事,如今皇上龙体如此,五皇子刚是册封为太子,这朝堂自是稳定为上,又今这母子两人倒是不能动了。

“这朝堂不能掀大风浪,不过嘛,我们倒是可以从其他的地方入手,让他们母子受到应有的惩罚!”清宁眯眼一笑,说道。

“从母亲的嫁妆入手?”苏斐几乎都没有想,就是接了她的话。

清宁心情大悦,搂着他的腰,亲了一口,“真是心有灵犀。”

苏斐伸手扣住了清宁的腰,带到了怀里。

不到片刻,两人都呼吸急促了起来,清宁脸艳丽妩媚如桃李,娇嗔道,“谈正事呢。”

苏斐翻身把清宁压在了身下,如墨的眼睛看着妩媚动人的清宁,俊美的容颜如是敛尽了窗外月色所有的光华,一笑,低头,在她的耳际轻轻吹了吹,含住了她的耳垂,耳语道,“没有比这个更正经的事了。”

激情过后,苏斐抱着清宁去了净房擦洗了一番。

回到了床上,清宁精疲力尽,扭头看着一旁小床上睡得香甜的苏瑾,脸色微红,“现在瑾儿晚上也不要吃奶了,我看还是让他睡在东厢房里好了,有乳娘丫头看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苏斐神清气爽,如是餍足一顿的狮子一般,仍有余韵地抚着清宁的曲线,应了一声,“嗯。”

“上次国公府失火,听说是老夫人把嗓子也烧坏了,明日我去拿母亲的嫁妆单子,趁机去看望看望她。”清宁侧身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慵懒地说道。

孙琳琅的嫁妆,他们两个搬出来后,没几日皇上就昏迷了,他们自没有心去问了,而苏老夫人与孙氏只当他们是不知道,也没有派人过来说过。

如今,也是时候去问苏家要了。

“打发个下人送些滋补的东西过去就可以了,你不要辛苦特意过去一趟。”这般心狠手辣的长辈,他因为是晚辈被孝道压着,没有手刃仇人为母亲报仇,他已经是仁义已尽了,他一点都不想与苏家的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如今世人站在他这一边,但如今他加官进爵了,不定就有人看着眼红,又同情起苏老夫人他们来了,会扣上自己与清宁一个不孝顺的帽子,她想走一趟是想顾着这面子上的情谊,为了自己好。

可,那些莫须有的名声,能有什么用?难道忘记了杀母之仇,然后一家和乐在一起?

他苏斐可不是那般大度的人!

清宁微微一笑,虽然她很想去看看,苏老夫人如今是如何的悔不当初,可她明白苏斐的意思,于是也没有不坚持,点头,“好,那就派人去一趟好了,我就不去了,左右中秋节快到了,这阵子忙的事多着呢。”

翌日清宁派茶梅带了两个小丫头去了苏家,两个小丫头是那次挑的人,伸身手不如忍冬,但一般的人不是她们两人的对手。

苏老夫人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嗓子也哑了,说不得话了,只能含着热泪看向茶梅咿咿呀呀地呜咽着。

茶梅行了礼,把礼品都呈了上来,道,“老夫人,郡王妃问您好,您老人家身体可好些了?郡王妃说了,老夫人您不要着急,这嗓子只是被烟熏了,慢慢调养着,会好的。”

孙老夫人顿时挣扎着坐了起来,激动地看向茶梅,呜呜地呜咽着。

她昨日是从单妈妈等人的口里知道了自己的大孙子封了郡王,可她没有想到今日,他们就派了人过来探望她。

她怎么能不激动?

这才是一家人啊!是她的大孙子啊!如今成了郡王爷了!皇恩浩荡啊,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苏老夫人着急着,可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朝单妈妈做手势,然后又是下了地,恭恭敬敬地朝皇宫的方向磕了头。

“老夫人说,郡王爷能惦记着,她很感动,她想问瑾儿好不好?郡王爷与郡王妃好不好?”单妈妈扶起了苏老夫人,对茶梅说道。

茶梅含笑说道,“郡王爷与郡王妃,少爷都好,让老夫人担心了。”

说着茶梅朝苏老夫人屈膝说道,“今日来,奴婢还奉了郡王妃的命,想抄一份郡王爷亡母的嫁妆单子。郡王妃说了,要是老夫人方便的话,就让奴婢抄一份回去,郡王爷说了,这是郡王爷亡母的嫁妆,不管多,还是少,那是郡王爷对生母的一份念想。”半句都没有提要讨要嫁妆的事,只说是要一份嫁妆单子。

苏老夫人脸色一僵,喉咙发紧,颓败的靠在了椅子上,朝单妈妈点了点头。

单妈妈便进了苏老夫人的卧房,不一会,便是抱个锦盒出来。

苏老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嫁妆单子,至于先夫人的嫁妆,因为上次大火,所以,老夫人还要一段时间整理才能交给郡王爷。”单妈妈把锦盒递给茶梅,说道。

茶梅伸手接了,屈膝说了两句,然后带了两个小丫头告退。

苏瑶气得摔了茶盅,“如今他们两个倒是发达了,成了郡王郡王妃了,对祖母,母亲,小妹是置之不理,没心没肺的东西,来做什么?要是有心,怎么不接我们过去一起住?怎么不亲自来看祖母?就派了个丫头过来?他们是故意的吧?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吧?想要给我们看看,他们如今有多少?哼,我看他们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孙氏坐在椅子上,倒是没有接话,脸色阴沉沉地盯着手里的茶。

苏瑶见孙氏半点反应都没有,气急败坏地往前走一步,拉了她的衣袖道,“母亲,难道你一点都不气吗?”

孙氏扭头,阴测测地说道,“气?我是恨!是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扒了他的皮!”

她儿子怎么突然被杜家的人告?

当年的事情还不是苏斐东西下的手,不想过了好几年了,他还能把刀子抽出来给自己狠狠一刀,更是把儿子弄死了!

怎么只气?她是恨啊,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为儿子报仇!

孙氏能看得见的那只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苏瑶不禁是打了个冷颤。

何如莲心里叹气垂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无比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听嫡妹的话,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茶梅一回来便把东西交给了清宁。

清宁开了锦盒,打开了小册子从珍奇古玩,金银玉器,字墨书画,到绫罗绸缎,到铺子,庄子,良田,还有山头等,满满当当的好几页,从此可以看出来当年孙琳琅的十里红妆有多风光。

清宁看了看,便叫了忍冬来,“你把这个册子抄一份,然后安排人去查,除去那绫罗绸缎,其余的去查查,现在都在谁人手上,还有那良田,庄子,铺子等,把这些年的主人都查清楚了。”

这么的多东西,这铺子,田庄,良田等一年的收入不少,这么多年了,更是一笔丰厚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