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芜菁看着某人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把碗递给他,笑道:“好了,别装了,刚刚砸墙都没事,自己喝药就是小菜一碟了,从现在起,王爷自己喝药、吃饭、穿衣。”

陈夙闻言傻眼了,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福利啊,最晚甚至还哄着自家媳妇帮他擦了澡,虽然那个关键部位遮住了,媳妇说什么都不给洗,但那也是质的飞跃啊,不能因为自己不小心砸了墙,一切又被打回原形吧。

管他如何耍赖,梁芜菁就是不喂了,某人只好自己动手了。

喝完药,陈夙看着梁芜菁道:“魏忠铭已经奉旨押运粮草和兵器前往南边了,我们那二十箱金子也在他们中途在庄子里歇息时被偷偷加上了,席先生跟在了他们身后,走官道月末一个多月就能到达南边了,芜菁,一个多月后我身子应该康复了,到时候我也要去一趟南边。”

“啊…。”梁芜菁没有料到陈夙会说这样的话来,着实惊了一跳,他去南边?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些日子皇帝势必为宫中的事缠住,没功夫管我们,到时候我要去一趟南边,亲自发展自己的势力,三五个月能回来一趟,暗卫中有一人和我体型极像,到时候变让他假冒我在王府里呆着宫中夜宴等你就帮我推了,我虽然相信席先生,但有些事儿还得我亲自出面,不能假手他人。”陈夙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梁芜菁知道,瓦刺的两年磨难,加之回京后一年多过的又比较窝囊,眼前这男人的雄心壮志已经压不住了,若再不人让他施展施展,恐怕他憋不住了。

虽然她心中很不舍,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候再谈吧。

“放心吧,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的。”陈夙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梁芜菁的头,一脸宠溺笑道。

梁芜菁闻言颔首,但眼底最深处还是闪过一丝黯然,说到底

她还是一个女人,再厉害的女人,骨子里也是向往平淡安稳的日子,她也不例外啊。

不过这一切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她不能成为他的牵绊。

府里的气氛极为融洽,陈夙大约看出梁芜菁的那一丝不快了,他虽然不想离开她,却也得离开,只是心中不舍和内疚,所以变着法的讨她欢心。

而此刻的皇宫内院之中气氛却格外紧张。

朝乾宫中,纯皇贵妃于氏整个人都躺在了皇帝怀里,大白日的,两人身上却未着寸缕,虽然此刻两人已经沉沉睡去了,可身子还紧紧交缠在一起,大概是才欢爱过不久,于氏浑身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潮红,圆润高挺的肚子极为显眼。

大概是怕伤到孩子,两人睡得都不是很沉,于氏轻轻呓语了一声,皇帝就醒了过来,连忙帮她盖好了薄被,还拿起了床头的干净丝帕,帮她清理欢爱过留下的痕迹。

皇帝只是碰到了那个地方,于氏就睁开了眼睛,涨红脸看着皇帝,那娇俏诱人的模样让皇帝又有了反应,他轻轻保住她,宛如抱着世间最珍贵的至宝,柔声道:“太医说你月份重了,朕不能再宠幸你了,可今儿个又没能忍住,虽然朕已经很轻了,可还害怕伤到咱们的孩子,日后不能这么荒唐了,你这个小东西也不能再勾引朕了,不然等你生下孩子后,朕每日都要罚你。”皇帝轻轻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喘着粗气说道

于氏虽然怀孕了,而且因为孩子月份大了,肚子挺得老高了,可除了肚子,和胸前,别的地儿一点儿都没有长出赘肉来,绝好的身材更让皇帝难以把持,虽然太医不止一次叮嘱他们不能同房了,可皇帝就是忍不了太久,这不…大白天的冲进来就欢爱了一番,让于氏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让她无比欣慰的是,自己有孕不便伺候他,他却没有找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泄欲,对她的一片痴心让她无比感动,可感动归感动,该办的事儿也不能落下。

想到次,于氏将他正在自己胸前肆虐的大掌拿开,娇声道:“明明是衡哥哥勾引我,如今倒是我的不是了,真讨厌。”

“哈哈哈,朕的冰儿生气了呢。”皇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衡哥哥,你五日没有上朝了,这样下去可不好,我已经无碍了,孩子也好的很,明日起衡哥哥就去上朝吧,不然大臣们又要衡哥哥把我这个狐狸精赶出宫去了。”于氏一脸委屈的说道。

“胡说。”皇帝十分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冰儿别理他们,谁敢再说把你赶出宫的话,朕就将其赶出朝堂去,你放心吧,真说过要永远保护你,就不会食言的。”

于氏闻言轻轻颔首,随即将手轻轻环住了皇帝的腰,不着痕迹在他小腹处轻轻一滑,柔声道:“衡哥哥,那皇后呢,衡哥哥打算如何处置?”

被她

轻轻一碰,皇帝身子里就冒出了一股子邪火,若不是她身子不方便,少不得要折腾她一番了。

“皇后…”陈衡闻言微微蹙眉:“就让她在冷宫呆着吧。”

于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轻推开了皇帝。

“怎么了?”皇帝见她有异样,立即凑了过去,想要保住她,却被她推开了。

“衡哥哥还说最疼的是我,最爱的是我,事到临头还偏心皇后,她害得我差点儿被那两个刺客吓得小产,若不是新来的卢太医医术高明,你又守着我,我指不定就撑不过来了呢,不行…我要处罚皇后,否则日后这宫里说的女人都和她学,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氏说到此低声抽泣起来,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她知道,她没有被吓到,叫太医来开方子喝药不过是吓唬吓唬众人罢了,这一点皇帝虽然不知情,但是也明白她没有大碍,皇帝就是太关心,太在乎她了,才会罢朝照顾她的,她现在这么说的确是过分了,可若不如此,什么时候才能搬到皇后那个女人呢?她可是没耐心了,也不想再去费神了。

“你知道的,仅凭那两个刺客的供词,朕很难给她定下大罪,就将她困在冷宫吧,她不能出冷宫,也不能再害你了,别担心。”皇帝的确不喜欢皇后,对皇后不甚在意,甚至可以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可皇后毕竟是他的嫡妻,是他名门正娶的女

人,让他因为这个不太站得住脚的罪名去杀皇后,他实在是做不到,若真的这样做了,不知道天下老百姓会如何说他是个昏君,说他的宝贝冰儿是狐狸精呢,这是他万万不能看见的。

“宫里的女人对我恨之入骨,衡哥哥不是不知道,现在是皇后,日后就是她们害我了,衡哥哥既然不能保护我,何苦要专宠我,让我在宫内活的战战兢兢不说,宫外的人还说我是个祸国殃民、扰乱后宫的狐狸精,衡哥哥以为我想这样吗?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当初就该自尽,你何必救我,何必救我?”于氏大哭大闹起来,甚至还拿身边的枕头去砸皇帝,在皇帝一脸错愕中站起身来,去屏风后面拿了一件单衣披在身上就打喊起来:“素和…素和,进来服侍本宫梳洗更衣。”

皇帝真的被那硬硬的枕头砸的有些发懵了,若是旁人,他早就怒火攻心一巴掌过去了可偏偏是她,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女人,他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只能自己受着。

揉了揉发红的额头,皇帝自己更衣起了身,看着梳妆台前正在梳发髻打扮的于氏,本想说些什么,却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脸漠然的样子,让他心中很不好受。记忆中,无论是幼年时还是长大后,她都是温婉可人的小东西,特别是她成为自己的嫂子后,贤惠温柔,让自己一看到她就愣神

,可当自己真的和她在一起后,才知道她是个粘人的小东西,也就愈发喜爱了,现在呢?还是头一次遇到她不管不顾的生气发火,总觉得这样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但自己偏偏狠心不起来,特别是看着她不搭理自己,小脸微微发白时,心中十分心疼,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歇着吧,朕傍晚再来。”他刚刚离去,于氏就笑了起来,一抹冷意在眼中闪现。

第二百四十八章 驾临冷宫

事儿到了如今这份上,于氏当然会再加一把火的,否则不是白费心机了?

“娘娘,皇上走了。”素和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善,随即柔声说道。

“走吧,让他走,他舍不得皇后那个贱人,就别再来找本宫。”于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将手里的碧玉梳子猛的砸在了地上,因地上铺着长绒地毯,所以梳子没有破损,但却吓坏了素和,记忆中,主子一直是温婉和约的,很少生气,即便生气都只是说两句发泄发泄,从未动过手,今日大约是气坏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素和立即劝说道。

“既然他对那个女人余情未了,本宫就再加一把火,素和,本宫吩咐你的事儿安排好了吗?”于氏冷声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娘娘…会不会太冒险了?”素和眼中满是踟蹰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宫失败了一次,就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好了,下去准备一番,一会你陪本宫去一趟闲云宫。”于氏沉声吩咐道。

“是,娘娘。”素和应了一声,立即去准备了。

于氏看着素和那畏惧的样子,知道她有些怕自己,方才自己发了火,皇帝也是一脸错愕的样子,她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可人的宁双冰了。

可自己现在不已经是于氏了吗?从前的宁双冰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向从前那么蠢了,凡事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折磨过她

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前的她就是太宽容,太与世无争了,才会有那样凄惨的下场,既然老天给她机会再次翻身,她就一定要报复,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除掉皇后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轻轻从妆匣子里拿出了心仪的珠钗戴在头上,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自己高挺的肚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往外走去了。s。 >

素和正在吩咐奴才们准备轿子,见自家主子走了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天热,您快进屋里歇着吧。”素和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伸手玉扶着于氏。

“的确很热,要不了多久就该到午时了,罢了罢了,不去闲云宫了,冷宫那个地儿阴森森的,外头又热,中了暑气可不好,就在宫里歇着吧,傍晚太阳落山了,咱们再去闲云宫吧。”于是看着外头快到头顶的烈日,打起了退堂鼓,她有孕在身,身子重,还是凉快一些再去吧。

“是。”

素和闻言松了一口气,立即扶着于氏进屋了,天太热,她可不希望主子出去,主子这会改变主意是最好的了。

皇帝难得没有在朝乾宫用午膳,于氏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比平时吃的还多了一些,没有皇帝在她面前恬躁,这不能吃,那不能用的,要舒服自在许多。

就在她快要吃完时,有个小宫女小心

翼翼进了屋,在素和耳边低语了几句,素和会意,迈着轻巧的步子随小宫女出去了,片刻之后又走了进来,轻轻福身后对于氏说道:“启禀娘娘,吏部侍郎和钦天鉴副史等几位大人的夫人通过内务府给娘娘送了一些东西进来,奴婢去看了一眼,除了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稀罕的物件,都是娘娘喜欢的,娘娘是要收下,还是还回去?”

于氏闻言脸上露出来讥讽的笑容:“怎么?知道皇上不高兴,不敢去皇上面前告状触霉头,才得知本宫身子无碍的消息,就想着来走本宫的门路了?”

“娘娘寿诞那日和永安王妃闹翻了,所有人都认为娘娘不喜欢永安王妃,如今他们和梁氏一门结下了梁子,当然要走娘娘的门路了。”素和柔声说道。

“说起来,永安王妃倒霉,皆因本宫安排的那两个刺客连累了她,不过本宫放出皇后要杀本宫的消息后,京中已经甚少有人再谈论她红杏出墙的事儿了,也算本宫替她解围了,本宫可不欠她的,正巧这事迟早得有个定论,既然他们送了礼,本宫就收下吧。”于氏淡淡的说道,似乎很不在意那些东西。

素和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立即吩咐小宫女们将那些东西收进库房锁了起来。

明皇贵妃梁絮儿得知那些人给于氏送礼,已经是午时以后了,她如今失了权势,消息也不似从前那般灵通了,能够打听到都

是不错的了。

她如今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针对自己的妹妹了,得知这消息后很怕妹妹吃亏,立即让人想法子把消息送去了梁府。

事实上,在收到梁絮儿的密信时,陈夙早已从收到了宫中暗线传来的消息,早已通知梁芜菁了,可梁芜菁看着姐姐送来密信还是很感动。

姐姐如今已是自顾不暇了,还记得她这个妹妹,足可见得,她们姐妹又恢复到从前那般相亲相爱了。

“于氏那个女人心思歹毒,若她宣你进宫,你可得小心应付。”陈夙低声叮嘱道。

“王爷放心吧,她如今忙着对付皇后抢夺后位,没时间顾及别的,我会慢慢筹谋,绝对不会让她拿住把柄的。”梁芜菁倒是不担心。

“这几日我好好疗伤,等她召你进宫时,我也跟着去吧,不能叫你吃了亏。”陈夙一边说着,一边就坐起身来盘着腿,准备运功疗伤了。

梁芜菁本来很想说不必麻烦他冒险陪自己进宫的,他在旁人眼中就是个傻子,那些人戏耍他一次,她就伤心一次,难过一次,所以再也不想他受辱了,不过看他这么坚持,她心中也暖暖的,现在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就由着他去了。

午时过后,因天气炎热,大多数人都在家中午休,打瞌睡。

梁芜菁也不例外,见陈夙盘腿运功疗伤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睡了。

而此刻,宫中最为偏僻的闲云宫中,几棵年老的古树上,蝉

鸣声不断,仿佛连蝉儿都热的难以入眠了。

说实在的,闲云宫虽然是冷宫,房子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宫内也到处破败不堪,但因为这几棵参天大树的笼罩,在树荫包裹下的几处破败宫室内十分凉爽,比放了冰块还凉快。

皇后亲自伸手推开了破烂的纸窗户,招了招手示意绘云不要再忙活了。

“时辰不早了,该午休一会了,你也别忙了,反正一时半会咱们出不去,也没有人来看我们,收拾那么好作甚?再则…这儿破烂成这样,再心灵手巧也布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不要白忙活了,歇息。”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躺到了塌上。

其实,所谓的床榻就是挨着墙用石头砌起来的炕头,但下面又不能烧火,是个被封死了的死炕头,幸亏现在是夏日,热了点却还能住人,冬日里只怕几日就要冻死人了。

这床榻上面只放了一张破旧的竹席,都漏了几个洞了,很脏不说,还会戳人躺上去硬的不像话,因为这塌上连稻草都没有一根,凉席下就是坑坑洼洼的炕头了。

被子自然是没有的,索性夏日里是不用被子的,皇后昨儿个睡了一夜,只睡着了一小会,而且因为太难睡,她今儿个起身后,身上好几处都淤青了。

不过…再难睡也得睡,昨儿个她们主仆二人几乎没有歇息,现在可困得紧了。

素和闻言轻轻颔首,看了看自家主子身上已经沾满灰尘

的中衣,有些鼻子发酸,想哭又不敢哭,只好瓮声瓮气道:“主子先睡,奴婢出去打一桶水回来,一会主子起身后,好擦洗身子。”

皇后知道绘云心里难过,为自己这个主子难过,也不再强迫她,自己躺到了床榻上,虽然难睡,但精神头很差的她也还是很快入眠了只是噩梦练练很快便浑身冷汗直冒,呓语不断。

皇帝在贴身大太监康禄的陪同下进来皇后所在的院子里时,就看到绘云一个人坐在屋前的烂石阶上掉眼泪,身边还放着一桶水。

大约是怕惊扰到皇后,绘云低声抽泣着,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来。

“咳咳…。”康禄见皇帝面色不大好,随即低咳一声,示意绘云赶紧接驾。

绘云被惊醒后立即跪在了地上,三乎万岁。

“起来吧,皇后在何处?”皇帝冷声问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屋里歇息。”绘云低声回道。

“做出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儿,她还睡得着,还真是心狠。”皇帝冷哼一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康禄不要跟着,自己嫌弃破烂的布帘子走了进去。尽管皇帝还是皇子时就听过冷宫的大名了,但今日却是头一次进来,外头的破败景象已经让他觉得这儿实在是太差了,差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破落的地儿,如今进来后,更觉得凄惨。这哪里还是皇宫,猪窝狗窝都比这儿强多了,他从前做皇子时溜出宫去外头,也没有

见过这样的地儿。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宠过头

即便冷宫是皇帝不喜爱的嫔妃所在之处,可没有被废除的嫔妃,即便失宠了也是主子,也不该被如此作践啊,瞧瞧这里头这些摆设,连奴才都比不上了。

看了前厅,皇帝就觉得糟糕了,当他十分嫌恶的拿出扇子扒开内室那破烂不堪还脏兮兮的帘子进了内室时,震惊了。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这是在宫中该出现的吗?瞧瞧那烂的不像话的妆台,瞧瞧那

已经长满铜锈的妆镜,瞧瞧那只剩下框架的屏风,何止一个“差”字了得。

最让皇帝气愤的是躺在床榻上的皇后。

塌上居然没有被子,皇后身着中衣躺在上头蜷缩成一团,原本应该洁白无瑕的中衣上面满是黄土灰,就连皇后脸上都有。

这哪里像他的皇后,这简直是乞丐窝里头要饭的乞丐。

皇帝心中一时五味杂全,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此时,被噩梦萦绕的皇后突然醒了过来,一下子就坐起身来了,大概是动作太猛了,磕到了床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下一刻就看到了站在床头的皇帝。

皇后有多久没有见到皇帝了?

算起来也不久,六月十三纯皇贵妃于氏的千秋寿诞上,她才见过他,但两人单独在一起碰面,只怕已是大半年之前了。

皇后真的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所以揉了揉眼睛后又躺了下去,嘴里还嘀咕道:“大白天的都出现幻觉了,看来我真是活不长了。”

不知道为什么,

皇帝听了后竟然觉得很难过,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皇后,就算自己不爱她,从未正眼看过她,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可她也是自己的发妻,自己身为皇帝,她是皇后,就该一世富贵的,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了呢?

“皇后…。”皇帝轻轻唤了一声。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皇帝不死心,又接连叫了三声,皇后才又睁开眼睛,这一次,她只是呆愣了片刻后便知道自己不熟幻觉,这才起身行礼。

虽然她表面看着镇定,但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皇帝来这儿做什么?

他那么久不搭理自己,对自己的生死不闻不问,现在来见自己做什么?

责怪自己伤了他的爱妃,要刺死自己吗?

皇后想到此满心都是苦涩,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

“朕有话和你说,你更衣到外间来吧。”皇帝见这内室实在是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方才他进来时看见外间有椅子,想必是可以坐的。

“更衣?”皇后闻言自嘲一笑道:“皇上昨儿个深夜传旨将臣妾打入冷宫,来的几个太监将臣妾从床榻上揪起来就往外拖,根本没有给臣妾更衣的时间。”皇后说到此,见皇帝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随即轻轻抚了抚右侧的发丝,露出了伤口来,十分苦涩道:“这是他们将臣妾从朝宁宫凤榻上拽下来时扯掉了一大把头发留下的,那时候臣妾正在睡梦中,没有丝毫反抗,他们大

不必如此对臣妾,臣妾好歹也是皇后,历朝历代的皇后,犯下再大的罪名,即便要赐死,也没有受到这样的侮辱吧,皇上今儿个来是想看臣妾有多么凄惨吗?还是要一杯毒酒赐死臣妾?”

皇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来时有太多的话想质问她,质问她为何要派人刺杀于氏,质问她为何这般心肠歹毒,可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竟然不是滋味,都不好责备她了。

“皇上若是要赐死臣妾,命人把毒酒拿进来便是了,臣妾如今这幅模样,死了也算是解脱了。”皇后说到此看着皇帝,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那是对一个人完全失望的眼神,这一眼仿佛能够看穿皇帝的灵魂一样,她笑了,虽然脸色苍白,但笑起来却是那么的美,病了多年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鲜活过,尽管她现在看着很狼狈,脂粉未施。

“皇上…打从当初臣妾嫁给皇上后入宫谢恩那日在湖边看到尚是太子妃的宁双冰时,看皇上看她的眼神,臣妾就知道皇上很爱她,皇上也说过臣妾很聪明,可臣妾再聪明,在皇上心中都比不上宁双冰半分,如今出了一个和她模样想相似的于氏,皇上就能为她舍弃一切了,臣妾虽然不甘心,可又能如何呢?臣妾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皇上回去告诉于氏,她要皇后之位,送一杯毒酒过来便是了,臣妾立马成全她

,可她若是要污蔑算计臣妾,臣妾死也不会认罪的,皇上或许要说…种种证据表明那就是臣妾做的,臣妾无话可说,等着毒酒便是了。”皇后真的恨…真的恨啊,早知道有今日,一开始就该杀了那于氏,趁她羽翼未丰满时杀了她。

皇帝闻言半晌没有说话,又站立了好一会才道:“那日的两个刺客,朕召见了,他们一口断定是你指使的,你宫中的奴才们也招供了,你身边的人唯一没有认罪的就是绘云,因为她没有受审。”

皇后闻言直勾勾的看着皇帝,片刻后笑了起来:“罢了罢了,认罪就认罪吧,免得身边的人再受苦,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给臣一个痛快便是了,但愿日后…皇上不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便是…皇上堂堂一个明君,被一个女人所左右…明知道臣妾是冤枉的,却为了那个女人要送臣妾下地狱…皇上还真是一个好夫君啊,只不过不是臣妾的好夫君…宠妾灭妻,放在民间都是大忌,都要受人唾弃,皇上身为一国之君…。”

“够了。”皇帝冷冷的呵斥道,随即厉声喝道:“宠妾灭妻…胡说八道,当初要不是种种原因,朕要娶的人是她不是你。”

皇后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娶的人是于氏?不对啊,他一直深爱的不是宁双冰吗?

大约是怕皇后想到了什么,皇帝立刻道

:“好了,朕不想和你扯那么多了,你搬回朝宁宫去住吧,日后安分守己,自然没有人动你。”

“是么?”皇后闻言满是嘲讽道:“于氏能够让臣妾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呆下去?”

“那你就让给她好了,到时候朕封你做皇贵妃,一辈子安然无忧的养着,岂不是很好?”皇帝冷声道。

“什么?”皇后看着皇帝,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要废后,他竟然要废后,他明明知道自己被那个女人算计了,他还要站在那个女人那边,他要废了自己。

皇后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长得,她真的很想知道。

“没有臣妾的父亲,皇上能那么容易登基继位吗?皇上当初是怎么答应臣妾父亲的?皇上真的要废后?”皇后看着皇帝,眼中满是泪水,虽然她对这个男人早就失望透顶了,但还是接受不了他要废自己的事实。

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旁人拿从前的事儿来要挟他,他狠狠的瞪了皇后一眼,转身拂袖而去了。

皇后见此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眼中满是茫然。

这个男人真的好狠的心啊,想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了他能够坐上皇位,四处奔走,和太后里应外合,才能让他坐上皇帝宝座,当他登基继位后,父亲立即辞官归家了。

外戚专权历朝历代都是大忌,父亲不想让自己为难,才主动退出的,可陈衡呢?他对不起自己啊,先是梁氏,再是于氏,她始

终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皇帝虽然和皇后摊牌了,但心中也不好受,他快速到了朝乾宫,将还在午睡的于氏从床上拽了起来。

“怎么了?衡哥哥?”于氏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看的皇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看的他心中的火气也瞬间下去了。

“冰儿,你不该这么对皇后的,她始终是朕的嫡妻就算你要把她丢进冷宫,也不该羞辱她,这些事儿,朕也不想和你较真,朕答应过你,要让你做朕的妻子,和朕长相厮守,朕不会忘记,朕已经下旨让她出冷宫了,过些时日朕会下旨废后,立你为皇后,你就别再折腾了,伤了她们朕不心疼,可伤到了你朕心疼,日后你想要什么,和朕说,让朕来动手,朕的冰儿不应该沾染这些血腥的。”皇帝说到此把她轻轻拥入怀中,满心都是柔和之意。

“皇上的意思是…认为这一切都是臣妾安排的,是臣妾伤了自己诬陷皇后?”对于皇帝的关心和爱护,于氏却不领情。

“冰儿…不要任性。”皇帝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

“那皇上就当臣妾很任性吧,皇上既然不相信臣妾,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废后,皇上大可不必了,臣妾要得不是皇后的位置,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那皇后之位要来何用?”于氏轻轻推开了皇帝,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仿佛要划清界限一般。一日之内被她两次甩了脸色,尽管皇

帝见她宠得无法无天的,但还是有些受不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去了。她要皇后之位,他已经答应给她了,他不想让她再去劳心伤神谋划这些,他心疼她,这也有错吗?可她偏偏要让他承认这一切是皇后做的,和她无关,简直是无理取闹,他也不会因为她栽赃陷害皇后就不喜爱她了,她何必这般较真?

第二百五十章 左右不是人

皇帝越想越生气,当康禄询问皇帝前往何处时,他竟然说要去梁絮儿的朝霞宫。s。 >

于氏听到后,抓起桌上的银质粉盒就往外头丢去,刚刚掉到了皇帝脚边,粉盒子打翻了,弄脏了皇帝明黄色绣金龙的鞋面,气得皇帝拂袖而去。

皇帝越想越生气,当康禄询问皇帝前往何处时,他竟然说要去明皇贵妃梁絮儿的朝霞宫。

于氏听到后,抓起桌上的银质粉盒就往外头丢去,刚刚掉到了皇帝脚边,粉盒子打翻了,弄脏了皇帝明黄色绣金龙的鞋面,气得皇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