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双雪被陈夙说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半晌才有些期期艾艾道:“三哥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儿,父亲和那么多将士都找不到,我去了也是于事无补,我只是想关心关心表哥你。”

“我这儿有芜菁便是了。”陈夙挥挥手,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可是她已经…。”宁双雪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说出梁芜菁已经离开的事儿,但还是忍住了。

“她怎么了?”陈夙闻言皱眉看着她:“她如今是不在我身边,但是她在我的心里,无人可以替代,她是我的结发之妻,在我当初身为傻子,被人唾弃,被人丢在昌德宫中自生自灭时,只有她给了我温暖,只有她一心一意的照顾我,没有嫌弃过我,表妹你从前即使早就知道我不是傻子,不也看不上我是个囚徒,被禁在了昌德宫吗?我陈夙如今对她一心一意,也是理所应当,若我真的弃她不顾,才真是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

宁双雪被陈夙一番话给震住了,眼泪险些就掉下来了,可是仔细思索,他说的没错,当初…的确是自己先放弃他的,没想到他如今还是耿耿于怀啊。

“表哥的结发之妻不是我姐姐吗?”宁双雪有些不甘的说道,既然她现在得不到陈夙的怜爱,她也不能让梁芜菁在他心中占据那么重要的地位。

“我一夜未眠,太累了,双雪你先回

去休息吧,有空多劝劝舅舅,让他不必太着急,钟平…送侧妃出去。”陈夙挥挥手,不想再和她说什么了,然后转过身去关上了窗户。

宁双雪虽然心中很不甘心,但还是离开了。

陈夙看着桌上的食盒,眼中的嘲讽越来越深,宁双雪和宁双冰的确有相似之处,那便是…自私,都是那么的自私,她们为了自个所谓的爱,又何尝在意旁人的感受。

宁双冰的确是他的结发之妻,不过那都是从前,那都是过去,打从她背叛自己起,就再也不是了。

他陈夙现在若还念着宁双冰,那才真是愚蠢之极,也配不上梁芜菁。

“王爷,奴才把这食盒拿下去,立即去给您拿粥来。”钟平见自家主子正盯着桌上的食盒,面色不善,立即走过去想要拿走。

“不必了,竟然有人送来,不吃也是可惜,何苦和吃的过不去。”陈夙却阻止了他,打开了食盒,里面的绿菜清粥的确不错,几个小菜也配得很好,不过他倒是不信宁双雪会做出这样的东西,就她那样的脾气性子,她能洗手作羹汤吗?

若真是她做的,他倒是不会吃,因为…会难以下咽。

一顿饭吃的不错,陈夙也慢慢进入了梦乡,梦中却总是妻儿的身影在晃动,勾起了他心中无限的思念和遐想。就在陈夙睡的很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时,宁振远也再次从外头回来了,尚未等他喘口气儿,身边的亲

卫便急匆匆进来禀道:“启禀侯爷,杨统领和一众弟兄们回来了,都带了伤。”

第四百四十九章 面对现实

“带了伤?”宁振远闻言脸上满是怒色,追问道:“是谁伤了他?”

他想知道,在这西南的地界上,是谁明目张胆的动他宁振远的人。

“启禀侯爷…杨统领已经来了。”护卫本来要禀报的,但却眼尖的瞧见杨六一瘸一拐的过来了,他本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此刻当然不敢插嘴了,立即上前将杨六扶了过来。

“侯爷,奴才没能将王妃和小王爷带回来,还被人打伤,丢了侯爷的脸,奴才死罪。”杨六才进来就甩开了扶着他的护卫,踉跄着上前跪到了宁振远面前,不知道是怕责罚,故意使得苦肉计,还是真的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他才跪下去,又一口血咳了出来。

“快起来。”宁振远听他说任务失败了,心中虽然不痛快,但是杨六可是从小伺候在他身边的人,此刻杨六受了重伤,他自然是着急的,也没有责罚,而是上前握住了杨六的手腕,以一丝真气输入他体内。

“受了很重的内伤,到底是谁?”宁振远查探了杨六的伤势后勃然大怒。

“启禀侯爷,是兴义镖局的人,奴才是被他们的总镖头朱高义所伤。”杨六一脸苦涩的禀道。

“朱高义?”宁振远闻言蹙眉道:“他的功力已经涨到了这般高的地步?”

“不是…朱高义根本不像江湖中传闻说的那样侠肝义胆,他竟然偷袭奴才,不仅是他,兴义镖局的人都偷袭我们,所以

我们的人才伤得重。”杨六一脸苦涩的说道。

此番真的是大意了,亦或者说他们宁家军在西南称王称霸多年,从未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如今却是一下子吃了大亏。

宁振远闻言沉默了,他已经能够猜到事情的关键在哪儿了,宁家军这些年的确是太自以为是了一些,慢慢的,这恐怕会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

“朱高义为何要带走梁芜菁母子?他可说了?”宁振远思索了一会后问道。

“启禀侯爷,说是西南王府雇佣他们的,出了几十万两银子。”杨六低声禀道。

宁振远闻言冷笑出声:“朱高义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他们兴义镖局从前几年一次的比武大会,为了扩大影响力,都是在天下极为有名的地方举办的,这次却选在了不起眼的临安镇,若说不是提前安排好的,本侯可不信。”

“侯爷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梁家人安排好的,那么兴义镖局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竟然如此听话?”杨六深吸一口气问道。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也许真是为了银子吧,毕竟梁家开的银子数目一定惊人,朱高义等人动心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他也太不把我宁振远放在眼里了,如今…咱们有大事在身,日后等天下稳定了,我便让你带兵剿灭兴义镖局,也算是补偿你今日所受的苦了。”宁振远对杨六如此说道。

“是。”杨六闻言颔首,事实上,他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大亏呢,不找回场子,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侯爷,属下虽然失败了,但是军中不乏好手,一定能够敌得过朱高义,他兴义镖局不过区区两千人马,不足为惧,用不用再派人去追回王妃和小王爷?”杨六知道这件事儿自个办砸了,如今一心想要弥补,想要补救,但是他已经受了内伤,不可能再带兵去追了,只能将这件事儿交给别人来办。

“不必了。”宁振远摇摇头道:“此番是他们精心准备好了的,咱们再派人去追,也不一定能够追上,即便追上了,等出了川,就不是我们宁家军说了算了,到时候惊动了地方上的守军,他们完蛋,我们派去的人一样得完蛋。”

宁振远是心高气傲的人,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但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儿等着他。

自然,梁芜菁母子的离开,虽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本来抓住这对母子,能够更好的拿捏住陈夙,不过没了他们,也不碍事儿,反正陈夙如今也算是和他同坐一条船了,等真的到了京城,即便他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无路可退了。

宁振远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刚刚靠在了榻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宁振远起身准备好一切后,便传令下去,命大军拔营,准备出发了。

“父亲,我们不找母亲和哥哥了吗?”

宁双雪有些诧异的问道,说实在的,她并不喜欢长途跋涉,从前去京城的那几次,都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这次实在是太慢了,慢到她都不想动弹了,这几日在驿站内歇息,她倒是觉得很不错呢。

宁振远不明白女儿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关心岳氏和儿子,心中甚为欣慰,笑道:“我知道你关心你母亲和三哥,只是大军耽搁一日,机会便少一分,我们是一时都耽误不起了,还是尽早离开吧,你三哥和母亲应该没事的,倘若真的是被人抓走的,也应该有人来威胁父亲才是,现在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不会有事的。”宁振远是在安慰宁双雪,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个呢。

“女儿知道了。”宁双雪轻轻颔首,一边帮自家父亲拿来了盔甲,一边问道:“父亲,那梁芜菁母子呢,可曾抓到了?”她昨儿个本来就要问的,奈何过来时父亲身边的随从说父亲睡下了,她乡镇父亲两三日彻夜未眠了,也就不忍心打扰,现在才敢开口。

“他们跑掉了。”宁振远也不想瞒着女儿,有些事儿,自己即便再隐瞒,也是藏不住的,还不如早些说出来。

“跑了。”宁双雪闻言一怔,本想问问缘由,但她见父亲精神不是太好,也不忍心多问了,轻轻点了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双雪放心吧,父亲答应你的事儿自然会做到的。”宁振远何尝不知道女儿在想

些什么,于是这般安慰着。

“嗯,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吧。”宁双雪扶着宁振远往外走去,等他们到时,陈夙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王爷不坐马车吗?”宁双雪看着陈夙骑着马,眼前一亮,顿时柔声笑道:“妾身知道了,是因为王妃带走了马车,王爷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车驾了,若王爷不嫌弃,和妾身一块坐吧。”

原本没有抓住梁芜菁母子,她心中还是十分遗憾的,不过现在却觉得好多了,因为陈夙极有可能会和她坐一辆马车的,这样她不就能近距离接触他吗?

宁双雪自顾自的做着美梦,但陈夙却没有丝毫下马的意思,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宁双雪后,沉声道:“不必了,我还是骑马吧,这样也能随时和舅舅说话。”

陈夙说完了后就策马上前和宁振远并排走在了一起。

“真是讨厌。”宁双雪嘀咕了几句,还是十分老实的进了马车。

“夙儿真是好手段啊,竟然能够让朱高义等人效忠,替你把王妃和小王爷接走了。”宁振远看着身边的陈夙,笑着说道,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舅舅谬赞了,侄儿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凑巧知道兴义镖局在临安镇开英雄大会,所以才送了银票过去,请朱高义等人押镖,如今芜菁和孩子已然离去,侄儿日后上战场才能更加肆无忌惮的杀敌,无须顾虑太多,舅舅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陈夙笑着说

道。

“可不是,事实上,舅舅知道王妃带着小王爷离开后,还派了杨六去追,希望他们能回来,毕竟外头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但舅舅没有逼迫他们的意思,专门派了五百将士去保护,哪知道你们已经请了兴义镖局的人做护卫,真是手段通天啊。

”不过是靠着银钱多,好办事儿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多谢舅舅美意了,竟然派了那么多人去保护芜菁。“陈夙眼中满是诚意,心中却已经十分看不起宁振远了。

“不必客气,你看,舅舅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是双雪昨儿个连夜熬得汤,带上路喝一些吧。”

“多谢舅舅。”陈夙笑着应了一声,结果了宁振远地上的羊皮水袋,打开后喝了一口,顿时赞叹道:“味道鲜美,极为鲜美,多谢舅舅,多谢双雪。”

“哈哈,你喜欢就好,多喝些,多喝些。”宁振远见此笑了几声后,便往前走去,准备上自个的马离开了。

看着自家父亲那十分高兴的样子,宁双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她昨儿个根本没有煮什么骨头汤给她家王爷补身子,她一夜都在做着春秋大梦呢。

那么这个骨头汤…到底是大伙都有的还是陈夙独有的?

如果真是为陈夙一个人准备的,那么陈夙会不会…在此丢了小命?“骨头汤有什么好喝啊,我是越来越讨厌喝这个了,父亲您耍赖,您自个不喜欢喝就给王

爷和,故意欺负王爷的,王爷别喝了。”宁双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陈夙手里的羊皮水袋。

第四百五十章 天下局势

“父亲这不是让你表哥多补补身子嘛,夙儿不喜欢就算了,等双雪改日给你做你好吃的。”宁振远见女儿已经夺过了羊皮水袋,心里有些生气,恼女儿坏了他好事,但是此刻他是一句话都不能多说的。

“表哥,这骨头汤是昨晚上熬得,虽然如今入了味,但毕竟是昨儿个的东西了,过了夜的吃食再吃可就不好了。”宁双雪看着陈夙笑道。

“嗯,就由你安排吧。”陈夙轻轻颔首,然后飞身上马,和宁振远一起策马离开了。

方才父女二人一个劝说他立即喝汤,一个却想方设法让他无法碰那些汤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但这一切陈夙都懒得去探究,毕竟如今他还骑在马上,也容不得他做那些不方便的事儿,只需日后更加注意饮食便是了。

就在众人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时,梁芜菁和孩子已由几十号人扮成商队的人,护送着他们南下了。

南边比之北边,地势平坦许多,特别是和西南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底,让人看着心情就格外好,沿途中,梁芜菁不知道多少次带着面纱遮住脸往外看了。

“王妃,镖局的兄弟们认得路,再过十天半个月,咱们就能到要到的地儿了。”田三叔在马车一侧笑着说道。

一来一回,骑了几个月的马儿,田三叔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是却从未喊累。

“再过十天半个月…。”梁芜菁

闻言却沉默了,再过十天半个月,就是九月了,他们打从五月十九离开云南府起,到现在竟然都已经三个月了。

长途跋涉,没有人不累,特别是这些成日里坐在马儿背上的镖师们,又热又晒,大概皮都掉了不止一层了。

“太好了,要不到半月就能见到父亲母亲了。”碧玉却十分高兴,她只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打从主子进宫做王妃后,她们几个见父亲母亲的机会屈指可数,后来主子出宫来住,碧玉几个才能日日见到自个的父亲母亲,如今…梁家出了那样大的劫难,身为梁家人,她们担心自个的父母了。

“是啊,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如今怎么样。”碧云也低声轻喃着。

“两位姐姐快些知足吧,两位姐姐马上就要一家人团聚了,我和碧落的父亲母亲还在京城呢。”碧瑶撅起嘴说道。

“你们这些丫头,快别说了,不要吵醒小主子。”林嬷嬷连忙低声喝斥道。

“是是是。”众人立即应了一声。

梁芜菁伸出手,从林嬷嬷怀里抱过了儿子永翰。

永翰是四月十九出生的,今儿个已经是八月十四了,算起来这孩子马上就要四个月大了。

他们一家三口分开也有两月了。

四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够看出五官长相来了,仔细瞧瞧,这孩子像他父亲多过像自己,梁芜菁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了。

也许,是她十分想念陈夙,才会看着孩

子也想着他吧。

算算日子,陈夙和宁振远等人也应该快到京城了,自然…朝廷集结了那么多大军来阻拦他们,按照常理推断,他们现在是到不了京城的,除非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顺风顺水的,如今才会到呢。

“田三叔,父亲和母亲到底在哪儿等我们?”梁芜菁掀开马车帘子,看着田三,低声问道。

“王妃,等快到了,侯爷会和咱们联系的,侯爷说了,必要的时候,就有人带着咱们去找他们了。”田三有些无奈的说道。

因为他都不知道具体的地方在哪儿,那时候他护送侯爷和夫人南下,尚未到目的地,侯爷就收到了姑爷的传信,派了他前往西南,他也不知道侯爷他们的落脚点在哪儿。

“好,我知道了。”梁芜菁见田三叔不知道,也没有再多问了,父亲做事一向稳妥,现在的梁家被皇帝下圣旨全国抓捕,成了众人眼中的反贼,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

南边的风光和北边有着天壤之别,从小和父亲走南闯北,见了许多大世面的梁芜菁自然不是头一次见到了,不过依旧感叹着,还时不时抱着孩子从小帘子处往外看。

毕竟是个襁褓中的婴孩,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看什么都是新鲜的,都是有趣的,小家伙的有时候许久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特别是路过市集的时候,即便梁芜菁不让他往外看,他都要使劲儿的小榻上翻来翻去,妄

图站起来。

“瞧着样儿,要不了多久,咱们小王爷就能走路了呢。”林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能爬就不错了,这孩子打从出生满月后,就被咱们一直抱在怀里,亦或者放在榻上,成日都在马车里度过,也实在是无趣。”梁芜菁还是十分心疼儿子的,这些日子,儿子都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每日都在马车里,特别是这两个月,有时候为了安全,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甚至要在荒郊野外宿在马车内,即便有小榻,儿子可以睡个安稳觉,但她依旧觉得很艰难。

幸好…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要不了半个月,她就能和父亲母亲汇合了。

就在梁芜菁无比憧憬即将到来的美好日子时,陈夙和宁振远正浴血奋战,与京畿卫统领肖云率领的平叛大军一日日的交战,虽然宁家军相对于一盘散沙,临时被调集起来的平西大军要好得多,但是却没有人家人多啊,往往是才击破了,又有地方少的将士们赶到了。

如今他们离京城还有五百里地,说远已经不远了,若是没有大军阻拦,也就几日的功夫就到了。

“王爷,侯爷,虽然一路上,我们损失了不少人,也从降军里面招了一些人填补死去的人,但如今咱们的大军也只剩下不到十五万人了,肖云今儿个虽然败了,但是各地奉旨进京守卫京畿,守卫皇帝的兵马正源源不断的赶来,京城

里还有近二十万人马,这样下去,对我们甚为不利啊。”杨六统计了今儿个的损失情况后,到了大帐向陈夙和宁振远汇报道。

打从他们出川后,就遭遇到了肖云的人马,几乎是一路上打过来的,如今离京城已经不远了,但是宁家军已经拖不下去了,那么多人人马,粮草就是一个大问题,支撑不了多久了。

陈夙这些日子,只是在大帐内看着宁振远调兵遣将,亦或者到了重要时刻,宁振远根本不会叫自己过来,所以他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无论宁振远怎么安排,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如今听杨六说了军中的情况,他也明白宁振远要改变策略了。

“再往京城推进二百里,从小在起就推进,不惜代价、不遗余力,不到两百里不许休息。”宁振远立即吩咐道。

“可是侯爷,现在天就要黑了,我们的将士才辛苦了一天,甚至还有好些人没有吃饱饭呢。”杨六十分迟疑的说道。

“传我将令,立即去。”宁振远厉声吼道。

机不再失,失不再来,今儿个耗掉了肖云手里的兵马,若是再不乘胜追击一些,那么等明日来勤王的兵马到了,又会在这儿混战了,他现在的目的是无限接近京城,其余的什么都可以不管,哪怕到了京城,这些人马不足一半,他也算是胜利了。

可面对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大军,宁振远真是舍不得,看着人马一日日减少,他

的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只是事到如今,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有个计较的。

在未来的五日内,宁家军奋力往前推进,终于离京城只有三百里了,而宁家军的人马损失的并不多,因为这几日,奉旨入京的兵马不多,来了都被各个击破了。

“只有三百里地了,三百里…不算远了,杨六,吩咐我们的暗线,让她立即去找皇后,我就不信这次我拿不下京城。”宁振远一脸豪气的吩咐道。

“是,侯爷。”杨六颔首,立即去办了。

叛军离京城只有三百里地的消息传来时,朝野震动,朝中大臣们尽皆入宫求见皇帝,想要出谋划策,而皇帝却没有那个心思,依旧窝在后宫里,窝在皇后于氏的朝乾宫中。

于氏有孕已经有近七个月了,按照太医的诊断,再过两个多月便要出生了,皇帝很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日后继承大统,所以格外上心,日日都在朝乾宫中,一边照顾着怀孕的于氏,一边逗弄着他们的小女儿思佳公主。

思佳已经一岁多了,有时候还是能喊一声父皇或者母后的,逗得皇帝和于氏尝尝开怀大笑。

“衡哥哥,听说叛军离京城只有三百里地了,他们几乎势如破竹,没有碰到多大的阻碍就到了京城三百里地外,衡哥哥只怕是要注意一些了,朝臣们想见衡哥哥,衡哥哥便和他们商议商议吧。”帝王和朝臣互相不待见,可不是什么好

事儿呢吗,于氏有些担忧。

“好,朕去。”皇帝闻言叹息一声,起身往外走去。于氏见皇帝离开后,正欲让乳母进来抱公主,一个小宫女却走了进来,将一个小荷包递到了素和手里,低声道:“这是给娘娘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廉州城

“给娘娘的,是谁给娘娘的?”素和看了小宫女一眼,微微皱眉,心道这才来不久的小宫女办事儿也太不伶俐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事儿没有一件是小事,随随便便能呈这些物件上来给娘娘吗?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

“奴婢也不知道。”小宫女摇头。

素和闻言真想把人赶出去,可是以主子的耳力,应该也听到了,所以也没有隐瞒,立即侧身看着皇后,柔声道:“启禀娘娘,这小宫女拿了个荷包过来,说是有人呈给娘娘的,她却不知是谁。”

“启禀皇后娘娘,是宫内一个小太监塞给奴婢的,说呈给您,奴婢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小宫女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于氏闻言笑了,这小宫女有些不老实,没看清楚样子,她还敢把东西拿上来,要么太笨,要么就是故意的。

“素和,拿过来吧。”于氏倒是丝毫不担心,如今宫内能够对她造成威胁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打从梁絮儿被送入冷宫后,没有一个嫔妃再敢和她一争高下了,甚至连顶嘴的都没有。

“是。”素和没有料到自家主子竟然愿意看这荷包,立即从小宫女手里接了过来,因怕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伤到主子,她自个将荷包给打开了,拿出了。

“主子,看样子是一封信。”素和从里面拿出了折好的纸来,本想打开,于氏却招招手道:“不必了,我自个看吧。”

她倒是

想知道,又是谁在耍这些小心思,使这些小伎俩。

“是。”素和颔首,将信呈给了于氏。

于氏打开后才看了开头,脸色就大变了,当看完这一页纸后,整个人的面色都有些苍白,她颤声道:“素和,你立即拿火盆来。”

“是。”素和点头,立即吩咐外面的小太监去准备了。

现在才是八月下旬,京里的天气还算凉爽,并不冷,所以屋内是没有火盆的,但皇后一声令下,不一会功夫,小太监就抬着火盆进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于氏挥挥手,示意众人下去,包括屋内的素和,都出去了。

等四周空空如野,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又打开了信读了一次,才咬咬牙丢尽了火盆里烧毁了。

于氏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收到父亲宁振远送来的信儿,要说他也真是大胆,竟然敢在宫内送信,万一被旁人发现了这封信,于氏无法想象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皇帝是非常宠爱她,信任她,凡事以她为先,为她着想,但是…这封信的内容却句句诛心啊,皇帝看了肯定会误会自己,肯定会伤心难过,到那时候…自己的地位和荣宠都难以保住了。

宫内多得是想看到她倒霉的嫔妃,这封信要是落到旁人手里,她于氏真的没有未来了。

宁振远到底在心里面写了什么,让皇后如此忌惮,如此愤怒?

原来,他在信中让皇后和他里应外合,毒害皇帝,夺下皇

宫。

于氏记得,三年多前,陈夙御驾亲征那一次,她也收到过父亲的信,信上的内容也十分可怕,只是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将信烧了,后来才知道这其中有些东西太过可怕了,但…陈夙已经丢了皇位,她喜欢的人成了皇帝,她后来没有再多想,再计较,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父亲要对付的是陈衡,她心爱的男人。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衡和当年的陈夙一个下场呢?

强行将心中的愤怒和震惊压了下去,于氏飞快的在脑子里思索着,思索着如何完美的解决这件事儿。

她知道,以父亲的固执,如果没有收到自己的回信,肯定还会再次派人铤而走险送信的。

事实上,于氏都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识破自己的,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宁双雪,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