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 作者:一个女人

第一章穿越了!

红袖醒了。

当然不是睡到自然醒,她是被人自被窝中挖了出来,所以才不得不醒了。

红袖当然知道是谁会把自己挖出了暖暖的被窝:除了自己的室友,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又到时间去上班了,唉——!

她一面在心底叹着气,一面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她睁开眼睛后心下一惊,然后立时闭上了,然后又飞快的睁开:她便放声尖声叫了起来;自她有生以来的二十八年里,这是她叫得最大声儿的一次。

红袖尖叫是因为她看到了一屋子的人——这并不可怕;虽然屋里应该只有她和室友两个人才对;但是让她感到可怕的是,她看到了一屋子的古装人,所以她才会尖叫。

可是屋里的人并没有因为红袖的尖叫而有一丝慌乱,她们还是在忙着各自手里的事情:给红袖穿衣裳的人连手都没有抖一下,多看她一眼都不曾,好似红袖这个时候如此大声儿的尖叫再正常不过了。

一屋子奇怪的人。

因为没有人理会红袖,所以她的尖叫没有持续多久,便自己停了下来。

红袖停住尖叫后,便想起弄明白:为什么她的屋间里会有古人?她如此一想,便马上发现是她犯了一个严重性的错误:这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一间非常古色古香的房间:包括她身下的床,房里的家俱;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出现一群古装的人应该没有什么不对——那自己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里了?红袖想着低头看向了自己。

红袖先看到了自己的手,不过,那不是她的手,那是一个小女孩的手!她不太相信的想握起拳来,那小手便握起了拳头,于是她确定,这是她的手。

她没有再开口尖叫,她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不是吓得,而是因为头疼;她忽然就感觉到头疼如裂,痛得她抵受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红袖,已经与刚刚有些不同了:她的脑子里多了一些记忆,是关于一个十一岁女孩儿红袖的记忆;这个和红袖同样名字的女童,是一位怀德将军的嫡女——这是一个古代的女童!这个认知让红袖一下子更傻了。

所以,红袖清醒后的第二次,依然是不能自抑的尖叫起来。

屋里的人依然故我,没有人理会她的尖叫;一个十一岁女童如此尖叫,似乎是再自然不过。

红袖其实不想尖叫,她只想问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情;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而且她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小说了,她为什么睡醒以后会穿越了呢?只是,她不知道应该问谁才好。

现在的红袖不再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她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女童——但是这个并不能让她惊叫:她也是在现代社会混了好久,就算不是精英也可以算是半个白骨精的白领一员,怎么可能一点儿定力也没有?

让她尖叫的事情来源于她新接受的记忆:她现在是一位十一岁的新娘!就在今天、今日,她就要穿上嫁衣嫁人了!

好吧,乌龙的穿越那就穿越吧;而且穿越后不给自己时间适应环境,她也不怪老天和满天的神佛了;就算是让她穿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女童,她再次大方的表示谅解,也不怪老天了——也要允许神仙偶尔犯错、考虑不周,对吧?

红袖一向自认是很心胸宽广的女人。

但是,让她穿成了一个女童,还要在穿越的当天嫁人,让她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红袖于是便失控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怎么会穿越的;不过,这个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红袖已经尖叫了两次,可是她稍一稳定下心神,便发现她身上已经被人摆布着穿上了不少层的衣服:虽然她还不认识古代的衣服,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着了外裳。

屋里的人依然是忙得团团转,只是没有一个人对红袖的尖叫有反应;不但如此,而且这些都如哑巴一样,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话!

红袖再一次明智的结束了她的尖叫,开始仔细打量四下的人;她现在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能不能逃出去呢?她可不想嫁人,而且是在十一岁就嫁了。

她发现怀德将军府的人不少:不止屋里是一屋子的人,就是外面还有不少的人;她想逃跑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红裳还在左顾右盼时,她刚刚的尖叫终于引来了人: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一身的新衣服——红袖一看到她,便知道这是本尊的奶娘:她的脑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信息,本尊的记忆在起作用。

赵奶娘直直奔红袖走了过来,红袖看她的样子像是要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哑子。

赵奶娘挥挥手让正在帮红袖穿衣的丫头站到了一旁,她在床边儿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抚上了红袖的头。

奶娘还没有开口说话,眼圈便红了:“姑娘,你就不要再闹了;就算你再闹再喊叫,将军和夫人也不会答应你的所求;你没有看到房里的丫头们没有人说话嘛?她们被将军下了禁口令,在姑娘上花轿前,她们是不会同姑娘说一句话的;姑娘再吵闹下去,也、也——”

奶娘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了下来,她却硬生生的把泪逼了回去:“只会让将军和夫人更伤心罢了,姑娘听奶娘的话,我们乖乖的啊,今儿可是你、你大喜的日子。”

奶娘说着话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泪啊,她索性仰起头来想把眼泪再逼回去。

红袖看了一眼赵奶娘,她对奶娘是认识的,也是陌生的:虽然从来没有同此人一起相处过,可是记忆里却有着这个人的点点滴滴。

本尊红袖是由赵奶娘带大的。

红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自奶娘的话中听出来:她就是再闹,她今儿也是嫁定了!既然都嫁定了,她还能再说什么?而且她知道奶娘也是不能做主的人。

她自己知道,身上有几处的擦伤还没有好,伤处依然在隐隐做痛:如果本尊的将军父亲在这样情形下,还要让他十一岁的女儿出嫁,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还能想到什么法子?即使她今年实际上近三十岁了。可能本尊只有十一岁啊,十一岁的小身子骨,注意什么也做不成。

逃跑的法子是不顶用的,现在是白天,红袖也等不到天色变晚:再过一段时间,她要就上花轿了;所以,想避开众人的耳目逃跑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红袖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女童,所以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并开始面对了:她刚刚来,还变成了孩子,除了认命嫁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只是,红袖不明白:一个将军为什么要把自己如此小的女儿嫁出去呢?

十一岁的新娘啊,难道要嫁过去做“童养媳”?将军府不需要卖女吧?就是因为搜遍了脑中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原因,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赵奶娘看红袖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下又是一疼,伸手抱住了她:“姑娘,你也不要怪将军和夫人,他们、他们也是不得已,不然哪里能忍心你小小年纪去冲喜!”

冲喜!红袖听到这个词儿,脑中就是“轰”的一声儿,她真想立刻再晕过去一次:只为了试试看能不能再穿回去——她是个务实的人,刚刚晕倒后醒来没有反穿回去,而且还得到了本尊的记忆,她便知道自己八成不那么容易回得去了;所以现在她还是很清醒的,没有尝试着把自己撞晕。

但是她现在生出了一腔的怒火,对老天的怒火:穿到古代有什么好?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巧克力…,这里什么也没有!这也就算了,可是老天爷能不能让她穿越一次,多少也舒心些?怎么可能会穿到一个将军府中(这一点红袖还是可以接受的),居然还要做一个冲喜的十一岁新娘?

红袖心中再一次浮现了那个名词:童养媳!对,就是童养媳,她可不想去做人家冲喜的童养媳——冲喜啊,那极有可能就是,她那个未曾见面的丈夫命悬一线了。

换句话说,她极有可能嫁过去以后,成为一个十一岁的小寡妇!

只是,她也很清楚:事情现在由不得她做主;她就是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不同意,她也只能在今天嫁人。

红袖在另外一个世界上也是独自一个人过惯了的,所以她的适应力可比小强了——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形下,她还是慢慢镇定了下来。

不过她并没有自震惊中完全醒过来,所以还是有些呆呆的,任凭丫头们摆布着。

门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儿,然后又有人推开了门,红袖却没有看过去,她只是在向上天祈祷:她不要做一个十一岁的小寡妇。

直到红袖听到一群人在喊“夫人”时,她才转头看过去:本尊的母亲来了。

侯门娇第二章

直到红袖听到一群人在喊“夫人”时,她才转头看过去:本尊的母亲来了。

将军夫人郑姜氏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红袖转过了头来,但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心下更是酸楚;只是俗礼都说今日这个时辰是不能见泪的,所她还是强忍着唤了一声儿:“袖儿——!”

郑姜氏的声音柔柔的,平日里让人听着极为舒服,只是今天这一声含着几分酸楚,让人听到后心里也是酸酸的;可是红袖依然只是愣愣的看着郑姜氏:刚刚穿越过来的她,一下子还不太能接受一位“新妈妈”。

赵氏已经立到了一旁,看到红袖只是看着郑姜氏却不见礼、也不说话,以为她又在使小性子,急忙轻轻扯了扯红袖的衣衫:“姑娘,夫人来了。”

红袖本身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女童,眼下当然不是像本尊一样在撒泼任性;虽然已经有了决定,日后她就是十一岁的红袖了,可是让她猛然间接受一位母亲,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别扭;直到奶娘赵氏又催了她一遍,她才在心中对自己叹道:人在屋檐下啊;这个母亲,自己是认定了。

不认,成吗?

红袖虽然不想穿越到古代,也不想做一个十一岁的冲喜新娘,不过她更不想做一个穿过来不到两个小时,便被烧死的失败穿越者:不止是因为她怕被火活活烧死的可怖,还因为她不知道她死后会去哪里——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可能性极小,去地府?那可不是她的心愿;至少眼下她还活着,并且还是吃穿不愁的样子。

红袖在心底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差不多了,在赵氏不时扯她衣服的暗示下,偏腿下床想穿上鞋子给郑姜氏见礼;一旁的小丫头和赵氏看到红袖要自己穿鞋子吓了一跳,急急上前服侍红袖穿鞋。

赵氏和丫头一面给红袖穿鞋,一面在心中暗叹:今儿这小祖宗还是心情不畅啊,不说话使使性子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赵氏和丫头们抢上前来,红袖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有些惴惴不安的坐下了:自己一个现代人,能扮一个古代女童扮得十足十嘛?虽然有了本尊的记忆,可是她的习惯依然在。

红袖悄悄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些了,要多多的“回忆”一下本尊的记忆才成。

红袖坐在床上看着赵氏两个人单腿跪在地上给自己穿鞋,她十分的不习惯;不过她强自按捺住了,不停的对自己说:自己还是个小娃娃,所以让人穿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十一岁的年龄已经可以自理了。

红袖不想被郑府的人认为她们的姑娘变得行为怪异了,或是因为她与本尊的不同再生出什么疑心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只得入乡随俗了。

郑姜氏看红袖只是呆坐着看婢仆们给她穿鞋,而且神色也与平日里不同,即不答应自己的呼唤,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当她心里不痛快,倒也没有多想。

郑姜氏知道女儿是为了今天成亲的事情不痛快,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郑姜氏一想到女儿成亲心下便是一痛,更加柔声的唤了红袖一声:“袖儿——;”郑姜氏看着红袖,她多么想不顾一切的把孩子留下来,但是…。

红袖转过头来看向郑姜氏没有开口: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红袖不做女童好久了,就算有了本尊的记忆,让她一下子装作一个女童撒娇或是使泼,她都做不出来;而且按着本尊的记忆,她是要先给郑姜氏见礼,然后再叙话的——现在她还在穿鞋子,不能见礼,所以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如果红袖是**,当然不会如此的不知所措了:她有的是法子应对眼下的情况,可是她的法子,不能由一个十一岁女童来用,那只会让人吃惊,也同本尊的言行不符。

郑姜氏唤了一声红袖后,看女儿还是不应声,忍不住说道:“袖儿,实在是、是做父母的对不起你,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让你去冲…”

话说到后来,郑姜氏有了哭音,却又想起今日不能见泪的习俗来,硬生生的止住了声音,偏过头去想把那眼中的泪水再强忍回去。

只是这一次哪里能忍得回去?郑姜氏对女儿的不舍、痛惜都要化成一汪泪水流出来时,一旁的平安媳妇看到,急忙上前勉强笑道:“这屋里喜气重,看把夫人的眼弄迷了?奴婢来给夫人吹吹吧。”一面说着话,一面取了郑姜氏手中的帕子为她试了泪。

红袖已经穿好了鞋,原本想给郑姜氏见礼的,听到郑姜氏的半句话,心下一突:不是吧,她十一岁做冲喜的新娘还不行,居然还是被强娶的!

红袖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本尊的记忆中,父亲是位将军: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被强娶?!所以红袖什么都想过、担心过了,却就是没有想到十一岁的新娘,有可能是被强娶的!

红袖心中哀鸣:怀德将军倒底是多大的官儿啊,为什么连自己的嫡女也保不住?不是说古人虽然重男轻女,可是对嫡子女都是很看重的嘛?

只是,倒底什么样的人家能强娶将军的女儿?红袖不知道,但她知道一点:那强娶的人家,一定强过将军府不是一点半点儿;而她又是冲喜的新娘,那她“婚后”的日子——!

水深火热这个词,在红袖看来,就是为她日后的生活量身打造的。

老天爷,你行行好,再让我穿回去吧!红袖在心中大喊起来:我再也不埋怨上司克扣了我的加班费,我情愿天天免费加班还不行嘛?

郑姜氏拭过了泪,转头看到红袖呆呆的立在脚踏上,眼圈又是一红: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女儿,居然被自己做父母的逼成了现如今这么一副傻呆呆的样儿!自己这一对父母,真是无颜面对女儿啊。

如此一想,郑姜氏的眼泪又要落下来。

赵氏看红袖穿好了鞋却还是只管立着,依然是不言不动,急忙又扯了扯红袖的衣服,眼中满含着哀求:求她上前同郑姜氏见礼说话,不要再任性了。

赵氏知道日后红袖再想见父母,就不是这么容易了:这当儿应该好好的同母亲说说话才对;可是,这话赵氏却不忍心说出来,而且凭自家姑娘的脾气,她又怎么敢说出来?

平安媳妇也急忙笑着打岔:“夫人,你到了姑娘的房里怎么只管站着呢?您站着不要紧,看把姑娘拘束的,您还是坐下吧,姑娘也能随意些。”然后回头又道:“来人,给夫人奉茶啊,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姑娘的?怪不得姑娘日日不舒心。”

经平安媳妇这么一劝一喊,郑姜氏收起了不少的伤心,而红袖也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上。

红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心里再一次确定这是在古代,所以郑姜氏是她的母亲;红裳只能按记忆中的样子向郑姜氏屈膝行礼,并道了一声:“夫人,万福金安。”虽然话说得有些拗口,不过好在字少说了出来,旁人也没有听出什么来。

就是听出来了,也认为她们自家的姑娘今儿心气不顺,发脾气嘛,同样的话说得不一样的味儿,很正常。

红袖说完后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可以不用称呼母亲,不然她还真难说能喊出口来。

按着本尊红袖的记忆,在这个时代,对母亲直称母亲也可以,但是称夫人却是正理——尤其成年以后,更是要以夫人或是老夫人称呼母亲才成,“母亲”只能是私下里说话时才能称呼的。

万恶的旧社会,居然穿越后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跪!虽然只是半跪,可是也不是红袖现在的心理能接受的。

好在郑姜氏心疼女儿如此小就要嫁人,没有让红袖跪多久,一把拉起了她来:“免礼,我的儿!”顺势便把红袖抱到了怀中,抱得紧紧的,好似只要如此抱着,便不会再失去她的女儿一样。

郑姜氏是真得不舍得把女儿这么小就嫁出去,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此事,也是她同意的;但是今天她看到女儿后,真是心如刀割一般。

但凡有法子,郑姜氏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有什么委屈、苦痛,是她可以代红袖的,她也毫不犹豫的去做,只是今日的亲事,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红袖一直彷徨的心在感觉到郑姜氏对女儿的极端不舍与疼爱后,安定了不少:至少,她不是被无良的父母卖女求荣;至少,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位爱女儿的母亲。

好一会儿,郑姜氏才在平安媳妇和赵氏的劝说下松开了红袖,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红袖,看到红袖身上的喜服,她的眼睛又红了,终究不忍的别过了脸去:“袖儿,是父母无能连累了你,居然要拿你代父还…”

侯门娇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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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书友晓菲饰)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惊:不是吧,原来她这个十一岁的冲喜新娘,不只是被强娶这么简单,强娶的原委却是要代父还债?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还什么债?!

她虽然适应能力可比小强,但是刚刚穿越到现在不过一会儿,她可是被惊了一次又一次,惊得红袖都哀怨了:就算老天爷你准备了很多的霹雳,但一次霹完不成嘛。

红袖这时在脑中闪过了一句话,她最后的得到了一个自嘲式的结论,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可能就是因为天空没有巨响,所以她的穿越也就不止是悄无声息,并且还有些倒霉了:那些巨响都移到了她的头脑中,轰隆隆、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何止是震耳欲聋啊。

看到郑姜氏说着说着又要落泪,平安媳妇瞧自家姑娘红袖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根本不理会郑姜氏;她心中一急顾不得规矩,只得出言打断了郑姜氏的话:“夫人,时辰不早了,还是让姑娘赶快些准备的好,莫要误了吉时啊。”

红袖却没有理会平安媳妇的话,她下意识的游目四顾:将军府看上去挺有钱的,应该不会拿女儿抵钱财的债才对;忽然一个想法在红袖心中升起:不会将军直接和人打赌,就是用他亲生女儿做的赌注吧?

随后红袖摇了摇头,一个将军怎么也会有些头脑的,应该不会做一些没有脑子的事情才对:不管是抵什么债,应该也是男方以强权压将军府,“债”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才对。

唉,一个弱势的将军府;红袖感叹了一句。

只是,男方以强权压将军,一定要娶自己会是为了什么呢?只为冲喜的话,随便谁不行,不一定非要一个将军的女儿吧?红袖现在脑子清醒多了,她开始为自身的处境思考起来;她打量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图色看来是绝对不会的,那男方贪图什么?

这一点,红袖当然要想清楚,不然她嫁过去以后要如何应对。

拿自己来要胁将军府?!红袖想到最后,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不然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强娶了去做什么?

红袖的脸一下子全白了,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儿:自己这是什么运道啊。

郑姜氏听到平安媳妇的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后转过头来看向红袖,这一眼郑姜氏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痛惜、不舍,看得回过神来的红袖心下一酸,忍不住轻轻的道:“夫人——!”

郑姜氏听到女儿的轻唤,嘴辱抖了好久,又忍下她再一次涌上来的泪水后,才道:“袖儿,嫁人以后你要懂事些,虽然沈家绝不会薄待了你,可是那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你要切记,不能再像家中一样任性了;不然、不然,吃亏的始终是你自己,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女儿啊,母亲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郑姜氏虽然痛心女儿要嫁人,但是为了女儿日后强忍下伤心,对红袖叮嘱着。

红袖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郑姜氏:她是一个好母亲吧?看她如此不舍,就知道自己嫁人应该同她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红袖忽然对她那位还未见面的父亲厌恶起来:害得一对母女生离,他却不见人影儿,倒是躲得干净!

红袖不忍再看郑姜氏如此难过,便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话:她当然不会任性的,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郑姜氏没有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劝说女儿这么多次,在女儿要嫁人时她居然真得听进了自己的话!她心里又是苦涩又是高兴又是难受…,诸多滋味一齐涌上了双目,差一点又化成泪水涌出来。

红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陌生又熟悉无比的“妈妈”:她刚穿越不久,根本就没有完全适应,看到郑姜氏如此伤心,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红袖尴尬的站在郑姜氏的面前,一双眼睛却左看右看,四处打量着拼命的想找点事情做:做些可以让郑姜氏不必如此伤怀的事儿。

红袖的目光最后落在床上几方半新不旧的手帕上,她想了想便上前把手帕取到手中,过去为郑姜氏拭了试眼中含着的泪水:“夫人,你、你日后要注意身体。”

这是红袖在上一世时,常和朋友们之间用得一句问候,她眼下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以说得话来,而且她眼看就要嫁人,所以一张嘴就吐出了她说得最熟的一句问候话。

可是郑姜氏听到后心下更是又痛又酸楚,一把抱住红袖,那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我的袖儿,我苦命的袖儿啊——!”

红袖没有料到郑姜氏的反应如此激烈,她知道自己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但她却更加感觉到郑姜氏对女儿的不舍;她想到自己突然莫名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原来世界中的亲朋好友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如此一想,原本不喜欢落泪的她,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咳、咳!今儿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反倒引得女儿也掉了泪。”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红袖抬头看过去,原来是她的父亲大人到了!

还有一个装扮淡雅的女子随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屋子。那女子,红袖在脑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柳氏,红袖父亲的小妾。

郑姜氏闻声已经收了泪,一面拭泪一面起身对着将军(书友拉丁舞教官饰)屈膝:“夫君。”

红袖看到那淡雅的女子柳氏,心下就生出讨厌来:不是因为她是妾,而是来自于本尊的记忆。

再加上她刚刚对将军生出来的厌恶,所以她只是低着头,站到了郑姜氏的身后,没有给将军见礼。

红袖如此做当然是想清楚了的:众人都认定她因为嫁人的事情正在闹脾气,再加上她今天出嫁,所以就算她放肆了一些,将军父亲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带着的他的爱妾来做什么?送女儿出嫁也不必带着他的小妾吧;红袖非常不满这位将军父亲的所为:他就不为自己的妻子想一想,亲生女儿这么小就要嫁到人家去冲喜,他不好生的安慰妻子,却带着小妾来伤妻子的心!

红袖对将军父亲更加没有好感了,但她还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柳氏,这个时代,真有人甘心嫁做人做妾,也就是做人家的小三?如果是被迫也就罢了,不过柳氏的娘家好似不需要卖女过活。

红袖看柳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她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做小三的人。柳氏好似感觉到了红袖目光中的不齿,居然向她看了过来;红袖也没有避开柳氏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看了过去。

柳氏因为看到红袖眼中**裸的鄙视一愣,也就在郑姜氏行礼起身后,没有过去对郑姜氏行礼;而红袖暗暗瞪了一眼柳氏后,便扫向了身旁的郑姜氏和将军。

在小红袖的记忆中,她对这个柳氏没有一丝好感,很厌恶她;不过红袖也自记忆中知道,此柳氏非常会做人,在将军父亲的眼中可是个知进退的女子。

郑姜氏倒还是那个样子,好似柳氏对她行不行礼都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将军眉头一皱看向了柳氏:“还不给你们夫人行礼?”虽然话说得不重,不过声音里却透出了五六分的不满。

柳氏听到将军的话这才急忙上前一步:“婢妾给夫人请安。”

郑姜氏看也看没有看柳氏,只是轻轻一抬手:“起来吧,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呢?”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郑姜氏现如今嫁幼女在即,伤痛之下居然在面对柳氏时能做到风轻云淡,倒是让红袖小小惊讶了一下。

红袖立时对郑姜氏有了不同的看法:原来自己这位母亲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为了生存,想来哪一个也不比现代的职场女子差多少吧。

郑将军扫了一眼还没有意思上前给自己行礼的女儿,他深深一叹:知道女儿这是在怪自己,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想把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想来想去,也是他这个为人父的对不起女儿。

所以他一叹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袖儿还没有准备好啊?夫人,你不督促丫头们手脚麻利些帮女儿装扮起来,怎么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却掉泪呢?不管如何,你如此可是对女儿不吉利啊。”将军一面坐下一面说道。

男人平里都严父的角色,所以现在面对女儿时,将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说出口的话便成了催促之语,好似恨不得女儿早早嫁出去才好。

郑姜氏微微欠身:“夫君说得有道理。”然后便吩咐丫头们继续给红袖穿衣,虽然眼中有着伤心、不舍,却没有再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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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第四章

丫头们听到郑姜氏的话,便又开始围着红袖忙碌起来。

红袖倒也老实的很,虽然一直没有放开脸色,却任由丫头媳妇子们摆布;只是她却对将军的印像更差了。弱势的将军府倒也罢了,只是这位父亲居然如此着急嫁女,实在是没有半分父女之情。

将军看女儿还是不理会自己,他咳了两声儿:“袖儿,你有什么要求说吧,只要是为父能做到的,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他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出他对女儿的关爱。

红袖看了看将军,然后又转回了头去盯着镜子里面看,没有接将军的话:父母给儿女们的爱,是用金银来衡量的吗?红袖不止是不满,她都有些许的恼意了:把女儿送去冲喜,给些补偿便可以去掉他内中的愧疚了?

将军没有想到女儿如此,想想她自高高的墙上摔下来,便知道她有多么的抵触这门亲事;他走过去伸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可是红袖却偏头躲了过去。

将军的手悬在红袖头上,轻轻一叹收了回来,偏头对郑姜氏道:“让她们好好的伺候着,时辰不早了,让她们手脚麻利些,不要误了时辰失礼于人。”

郑姜氏答应了一声儿,叮嘱了奶娘一些话,便在将军的示意随他向房外走去;将军夫妇走到门旁时,不自禁的都回头看向了红袖;看到红袖一动不动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不要说郑姜氏,就是郑将军本人都感觉到眼睛发涩。

郑将军又看了一眼红袖,长长一叹:“袖儿,是父亲对不住你;但是,父亲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红袖听到了将军父亲的话,只是却没有反应:冲喜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还说什么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只是同人吵闹并不合红袖的性格,而且小红袖的记忆中,同父亲顶嘴可是不孝的大罪呢。

郑姜氏看到女儿如此,泪水又落了下来;郑将军这次没有喝斥她,只是伸手挽了她一同走:他挺直的背好似弯了下来,稳重如山的步子也有些轻飘飘了。

柳氏看着倚在将军臂弯中的郑姜氏,她的目光闪了闪,垂下头便跟了上去。

红袖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眼下她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随机应变。

当那大红的喜帕盖到头上,红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终是不甘不愿的。盖上喜帕不久,外面便听到震天响的暴竹声;门再次被人推开时,红袖便被喜婆背了起来。

红袖的左手被人塞了一个苹果,右手却被人塞了一把扇子;奶娘赵氏伴在红袖左右,小声叮咛红袖记得在上轿以后要把扇子自轿窗上丢下。

红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古时的婚俗她是半点也不清楚,所以赵氏说什么,她便记下照做就好。

红袖伏在喜婆的背上,随着喜婆一步一步的摇晃,红袖自喜帕的摇摆间看到了郑姜氏的身影:只有下半身;她听到了郑姜氏强忍的哽咽声,心下也有些酸涩;虽然这里不是家,红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不舍——她在这里可比去夫家过得快活的多。

赵氏却在轻轻推红袖:“姑娘,你哭啊,快哭啊。”声音极小,她也是怕被人听到。

红袖愣了愣,又被赵氏催促快哭:她虽然哭不出来,不过有喜帕,假装一下还是可以的;一面哭她一面听到喜婆小声的对赵氏道:“姑娘太小,怕是一出大门儿就会哭闹的,姐姐您可要看顾着些,莫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差事砸了事小,将军府丢了这个脸面就事儿大了。”

赵氏低低的答应着一声儿:自家姑娘的脾性,还真是难说。

红袖被背出了二门儿,又背出了大门儿;中途没有换人、没有休息,听喜婆喘息有些粗重了,便知道喜婆是累着了。这路,还真是远了些:将军府,真是不小啊。

红袖一路上安安稳稳的,倒让赵氏和喜婆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连将军和郑姜氏都有些不敢相信,今日女儿会这么乖巧。

喜婆把红袖放在了轿前的红毯上,已经有人打开轿帘请她进去;四周都是暴竹的响声,震耳欲聋,还夹杂着鼓手们的吹打声及人们的说笑声——四周看热闹的人似乎不少,这只是红袖的感觉,她看是看不到的。

红袖在轿子上坐好后,那轿子并没有立时被抬起来,反而有人拿了瓷器放在轿子四角上,一面放还一面说着四季平安之类的话。

瓷器安放好之后,奶娘便在轿外唤她;红袖这时想起赵氏的提醒,知道现在应该把扇子丢下去了;她把苹果放好,一手拎起喜帕的一角,一手把扇子扔了出去;借此机会,她自小窗子的缝隙看向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