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妙歌虽然极累,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总是想起他对红袖的“非礼”来,他越是不想去想,当时的情形越是清晰的出现了他脑海中。

每每想起来他总是有一孟子的失神,心中有甜蜜也有一些羞愧,不过他也从这一天起,对自己的冠礼盼望起来。恨不得明天就能行冠礼。

翻来覆去他折腾了半宿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在梦中又见到了红袖,而且他梦到自己又亲了红袖,不止是亲了脸,还亲到了嘴巴上!

然后,他便醒了。

鼻血流了出来,他急忙坐起收拾,映舒等人听到响进来吓了一跳,虽然沈妙歌说不让丫头们给老祖宗等人说此事,可是点娇几个哪里取瞒下这样的事情。万一沈妙歌的身子有什么不对,那她们被活活打死的可能性都有。

沈老祖等人几乎是立时便赶到了沈妙歌的房了时在,对他千讯百问,只是沈妙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因,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大夫们请来了不止一个,人人过脉后都说沈妙歌的身子很好。没有什么不妥,最后都开了一个平常调理的方子便去了。

沈老祖等人最后只能认为他是上火了,只是()的上火,还真是少见啊。

萱姑娘听说沈妙歌病了,亲自收拾了一些东西过来瞧沈妙歌。

沈妙歌见过红袖之后,心情很好,看到萱姑娘请她坐下,把红袖关心她的话说了一遍,听得萱姑娘心里有些别扭,那话怎么听着就没有问题,可是这怎么可能?

只是一会儿她便不再想红袖,把心思用到了郡主身上,平南郡主到了。

郡主给沈妙歌送来金秋露,这样少见的东西本来可以博沈妙歌一个好感,不想却看到桌上摆着整整四瓶!

她看萱姑娘的眼神更是有些亮。

郡主并没有说什么琐事,而是关心地问起了红袖的母亲身体如何,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让沈妙歌说话不必同她客气。

沈妙歌没有想到郡主会知道红袖的家事,不过人家开口说怎么也是好意,他便代红袖谢了郡主。两个人交谈了几句话,虽然沈妙歌没有对郡主有什么改观,歌词少他现在同郡主多少能说上几句话了。

这已经让平南郡主很满意了。她并不急于求成,因为她知道此事急是不来的。

而萱姑娘看到平南郡主和沈妙歌有来有往的说起了话,自然是心里不是滋味,找到一个时机,便插话进去,不一会她便和沈妙歌有说有笑,把平南郡主冷落到了一边。

萱姑娘和平南郡主自沈妙歌的院子里回房之后,几乎同时想起要想个法子尽快除去那人,不然她日日来添乱让人厌烦。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把主意打到了红袖回府之后,要过年节了,红袖怎么也要回沈家过年的。

郑姜氏没有过问柳氏的事情,她根本是连提都没提,就好像郑府之中根本没有过柳氏这个人样,而郑将军也好似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只管陪着郑姜氏,府中的事情全交给管家去打理。

他们老两口正在打算红袖回沈家的事情。不回去是不可能的。

郑将军听说沈妙歌来了之后,让人把请到了书房中,“琦儿,这就要过年了,你也就要行冠礼了,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有些话红袖不好说,不能说,而他这个父亲便要出面了,平南郡主的事情,他和郑姜氏的看法不同,并没有太过担心,而萱姑娘不同,让他很担心,非常担心。

沈妙歌并没有听懂郑将军的意思,便真得把他的“抱负”说了一遍。

郑将军听完之后,勉励了他几句后又道“不知道琦儿日后想要几妻?”他并没有问妾侍,妻与妾是不同的——妾再多也没有关系,随时都可以发卖的。

沈妙歌被问愣住了,他有些结巴的道“岳父,琦儿能得袖儿为妻已经知足,再也没有其它妄念。”

郑将军笑着点头“我没有看错你,很好,很好!”他一顿之后,“不过,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父执辈们的意思?”

沈妙歌更愣了,不过他随即就以为郑将军是因为平南郡主,所以便把沈家父子所议的事情同郑将军说了,“我们沈家是不可能同平南王府结亲的。”

郑将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知道,我并不担心平南郡主——不能说是一点儿不担心,但是担心的不多,其实那位郡主也不能小看了,事情都怕有个万一,我现在最担心的人,是你们府上的那们萱姑娘。”

沈妙歌听得呆住了,然后心中有了一分恼火,岳父大人怎么能这样想萱妹妹呢?

“岳父,那是琦儿的妹妹。”

“哦,是吗?”郑将军还是笑着,“倒似我多想了一样,不过你的心思是你的心思,人家的心思是人家的心思啊。”

说完没有再多同沈妙歌说什么,起身走了。

沈妙歌呆立良久,然后轻轻一叹,他原来对萱妹妹也许并不是完全的以妹妹相待,但是现在,她却真的只是自己的妹妹。

红袖一直便在窗外,她看着屋里发呆的沈妙歌摇了摇头,他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是不会相信他的青梅竹马是个城府,心计都很深的人。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同沈妙歌说过萱姑娘的事情,现在说了也是白说。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向上房行去,她今天就要回沈府了,临行前想多陪陪郑姜氏。

而红袖不知道,最盼着她回去的人,并不是沈家的主子们,而是平南郡主和萱姑娘。

八十五章谁比谁更着急

萱姑娘的病倒,让平南郡主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对身边的麼麽道:“这只是小小的薄惩,让她知道,她不过是有几个钱罢了,可不是什么天之娇女!”

麼麽阴阴的一笑:“就是!郡主早就应该给她些苦头吃,不然她还当自己是回事儿了;不过是个商贾出身,尊贵不到哪里去;郡主。您以后不要心慈,她只要再敢不止尊卑上下,对沈五爷有什么妄念,您就让人狠狠的教训她。”

“我相信,在教训她几次,她便知道规矩了。”麼麽说着话还咬了咬牙。

平南郡主摇摇头:“麼麽的话不错,只是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多做;虽然这一次我们没有什么把柄落到人家手里,但是我相信不管是那个萱姑娘、还是沈家的人都知道是我们所为;如果让沈家的人心里头不高兴或是恼怒,那我们也就要快离开沈家了。”

麼麽轻轻一叹:“唉,难为郡主了;其实说起来沈五爷原来就是您的夫婿,您要入沈家的门不用这么麻烦的;如果当初不是王爷.....”

平南郡主打断了麼麽的话:“子不言父过,麼麽,不管当初王爷做过什么,那也是为了我好;而且那个时候我虽然不愿意解除婚约,但是也没有太过坚持——儿女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此事不能怨任何人,只能是说老天的意思;现在就看我和沈五爷是不是有那个缘分了。”

提到“缘分”两个字,她的脸微微一红;因为身边是看着她长大的麼麽,所以她才会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您和沈五爷一定有缘分的,郡主;一定有的。”麼麽立时接口说道;就算真没有缘分,她也要想法子让郡主进沈家的,所以缘分是一定有的,必须有的。

麼麽又叹息了一声儿没有再提此事,快要过年节了,应该让主子高兴一些;她笑着指向外面:“郡主,明儿就是年三十了,我们院子里的人都在贴窗花,明儿春联什么的一帖上,再把红灯笼挂上,我们东跨院小虽小,还真是有年味儿呢。”她有心要逗郡主高兴,说得兴高采烈。

平南郡主闻言看向外面,呆呆的看了半晌后却幽幽的一叹:“往年都是我陪着王爷、王妃一起过年节,今年王爷.....;唉——,王妃一个人在那边,这年节真不知道她怎么过;如果能回去就好了。”

麼麽闻言深悔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安慰了她两句后看主子还是不开怀:“郡主,给王妃送的年货应该到了吧?王妃看到那些东西,一定会高兴。还有什么能比有个孝顺的女儿更让人开心的?郡主不要太过忧心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悄悄看了一眼平南郡主的脸色,又道:“郡主,明儿晚上,沈家一定会请我们去吃年夜饭;可是郡主您到现在还没决定要穿哪件衣服呢,怎么这也不能失礼人前啊。”

平南郡主虽然还是记挂着母亲,不过眼下的事情也不能不做:她如果不能进沈家,平南王府可能就没有了,日后她的母亲更加没有舒心日子。

她扶着麼麽的手起来去看衣服:就算是她有天大的伤心事儿,明天晚上她也要亮丽人前;她很早就明白一件事,伤心是自己的,不应也不能给人看到。

衣服不太好选:现在她还在守孝,所以太艳的颜色是不能选的;但是年节毕竟是大节,而且她还客居在沈府,也不能穿得太过素淡惹人讨厌。

最终选来选去,她还是选了一身深浅不同的蓝色;因为外赏是极正的蓝色,所以并不会太过素;而蓝色也不是吉庆的正色,也能让她对父亲继续尽孝。

选好衣服,麼麽又引她去挑头面首饰等等,一直没有让她有空闲再去想其它。

麼麽的心中其实也是极为酸楚的:主子这才多大?其它王府的郡主人人都在玩耍,可是她的主子却要为了王府费尽心思。

萱姑娘病得极重:她在发热,头昏昏的却还在惦记着明天三十的年夜饭;只是她这个样子,就是用最好的药,明天也不可能会好起来。

昏昏沉沉的萱姑娘,虽然脑子不太灵活,却还是知道她会有今天被谁所害,所以把平南郡主恨了一个咬牙切齿;发誓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平南郡主就是不想让她出现在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上:因为那是沈府一家人的团圆饭!她却能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而且平南郡主还不让她的琦哥哥来探她,更让她恨不得咬两口平南郡主才能稍稍解气。

此事,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过她现在最重要是把病养好;所以萱姑娘有生以来第一次乖巧的让吃药的吃药,让用饭便用饭:就算她怕苦酒算她没有饥饿的感觉,却也强迫自己奴仆们端来的东西吃下去。

沈家的人都打发人去看过了萱姑娘,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除了叮嘱萱姑娘晚上睡着时要小心些,把照顾她的奶娘、丫头们都叫过去责骂了一番,并没有说什么。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自然是有不快的,不过此事她们还能容忍:毕竟郡主没有想要萱姑娘命的意思。

当天下午,沈夫人和沈侯爷回到了侯爷府;沈夫人的肚子还没有显形,除了脸色比离开时红润了许多之外,众人都感觉她好像也漂亮了许多。

沈侯爷的侍妾们看到容光焕发的沈夫人,心底泛起的酸涩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沈夫人要给沈老祖等人请按,可是却被沈老祖早早打发人来拦住:让她自管好好的调养身体,各方各院都不要去;真想哪个了,打法个人去请也就是了。

沈侯爷得了沈老祖的话,自然不会再让沈夫人各处奔波。

红袖和沈妙歌迎了沈夫人到府后,一直陪在她身边没有回房;沈夫人拉着红袖的手,三个人在房里正闲话的热闹时,门外传来丫头声音:“平南郡主来探夫人。”

红袖只得和沈妙歌扶着沈夫人出去迎了郡主进屋;郡主亲自扶起沈夫人,拉着她手一起坐下,对沈夫人嘘寒问暖,又让人把带来的东西奉上。

沈夫人推辞了一番后,刚让人把东西收下去,便又听到丫头说:“夫人,萱姑娘打发人来探夫人。”

红袖悄悄看了一眼平南郡主:这两位是不是有心电感应?怎么做什么事情都如此有“默契”呢?

郡主的神色很平静,还笑道:“我刚刚打发人去探过了萱妹妹,不想我到了夫人这里,她的人也到了;她人还在病中,却还记挂着夫人,实在是很孝心啊。”

萱姑娘的丫头听到郡主的话,也只能干生气;而沈夫人却笑道:“郡主说得对,萱儿这孩子从来都是知冷知热、贴心的很!说起来也是缘分,萱儿自来到我们家,便一直很缠我,所以我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现在她就和我的女儿一般了。”

沈夫人从来没有想过把萱姑娘收做儿媳:原来她的儿子有郡主这个未婚妻,后来便又娶了红袖;她一直是以女儿待萱姑娘的——她正好没有女儿,只感觉多了这么一个女儿极好。

红袖虽然没有问过谁,却猜想到了:凭她对沈夫人的了解;而平南郡主听到沈夫人的话,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因为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从来没有像沈夫人一般,明说萱姑娘是沈家的女儿。

沈夫人的话虽然不是最后的一锤定音,但是她是沈妙歌的母亲,她的话自然有一定的重量:只要利用好,一定可以让萱姑娘再难翻身。

....

晚上。

“五哥儿过几个月就要行冠礼了,我们在不想法子,怕是不能阻止他和那个丫头圆房!”

“圆房,我们不太可能阻止得了。”

“难道就让他们顺顺当当的圆房?那我们原来所做的成了什么?”

“我哪有说让他们顺顺当当的圆房了?应该做什么还是要试一试的,只是我们不能引起长房那边的注意;再说,就算是圆房了又能如何?我们一样有其它法子,只要五哥儿没有子嗣不就结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如果让五哥儿圆了房,那丫头的肚子没有消息,两个老不死的会不会给他纳妾?我们到时再去想法子对付那么多的人,哪有现在只对付一两个来的好?”

“纳妾更好啊,纳了妾就不用我们想法子对付那丫头了,妾,不但要让五哥儿纳,还要让他多纳才成。”

沉默。

“你说得对,就是、就应该让他多纳!如果五哥真圆了房,那我们就应该好好关心一下五哥儿才对,是不是?”

“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到什么法子不让五哥儿和那丫头圆房了吗?如果能让五哥儿一命呜呼是最好的,免得再夜长梦多。”富人的声音里带出了几分阴毒。

“不能再轻举妄动!五哥儿中毒的事情已经被侯爷他们知道了,你以为现在府中没有人注意此事吗?不要说五哥儿他们小两口,就是老侯爷他们这些人,也一定在暗中死死的盯着!所以,我们不能动,一定要稳住。”

“又是不能动!你刚刚说有法子阻一阻的,怎么一转脸就变了卦?”

“当然有法子——但是法子并不一定需要我们动手啊!现在府中有人比我们更不想让五哥儿圆房;有人代我们着急,你还着什么急?

八十六章重礼不需钱多

“你是指——,平南郡主?她一个人不能成事,她不得沈家上下人等的心。”

“不是还有一个萱丫头吗?萱丫头可是很得人心。还有,你不要忘了,女人如果豁出去,有时候可是比男儿还要恨三分,你怎么知道平南郡主不行?人只要不要脸了,还是什么事情做不到?”

“你是说....,不太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本来进沈家就不只是为了我们五哥儿,现在加上一个萱丫头——她们两个人怕是都有豁出去的可能;只是我们......”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萱丫头她,我认为她不太可能是真的对五哥儿有其它心思;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动这样的心思;只有那种五廉无耻的人才会.....”她的话被打断了。

“她无父无母的,为自己打算一下将来也不稀奇,不过从德行来说她的确是亏了;不过,你看我们加的那两个老不死,居然好意思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哼!平日里对我们就是把礼数规矩德行等等挂在嘴上,现在还不是土萱丫头的身家?”

“那两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如此,只凭她们两个未嫁的丫头能行吗?还有,你不是一直对萱丫头有意吗?任她如此做,弄得日后全府上下人人尽知,你还怎么让她进门?”

“你不要小看了她们两个丫头,她们可比我们有本事多了;一个贵为郡主。一个财能通神,又对我们家的五哥儿青睐有加,你说她们会不会比我们出手更强?你就没看上萱丫头?不过她有那样的身家,自然是做不得大房,不然日后还有我们吃饭的地儿吗?”

此人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至于你我,到时候看萱丫头钟意哪个哥儿呗——得了她就是得了金山银山,只是也不能因为她伤了我们的和气;你也不用试探我,我还记得当初说定的事情;现在让她去和郡主斗,缠五哥儿对我们来有益无害;到时她也无脸要求做大房,不是更好?”

两道低沉的夫人笑声响了起来。

最后说话的那夫人声气又响了起来:“不过现在的情形可不太好,她做;我们动些手脚,让她们斗成一团,圆房哪是那么容易的?况且,不是还要给五哥儿挑两个教他人事的丫头吗,我们是不是.....。”

“此事最好是不要动手脚,那个老不死的可精明着呢!不然,她早就被我们送到祖坟上去了,哪里还有她指手画脚的份儿。”话中透出了十二分的愤恨。

......

终于两个人好似你定了主意。

“那我就走了,你也早些歇着吧;明儿可就是大年三十了,有得累哦。”

“嗯,现在很晚了你走路也要小心些;回去你也早些歇着,明日大家一起累啊。”

......

大年三十了,沈家众人都气得比较早,人人都笑逐颜开。

沈家上下都换上了去年大年初一穿的衣服——意指有始有终、完完整整的一年;下人们忙忙碌碌的开始贴春联、张挂灯笼等等;府里府外还有许多琐事要忙,所以中饭沈家的人并不会都聚到沈老祖那里,还是各院各房自便。

沈妙歌和红袖却没有多少事情做;用过早饭后,沈妙歌便让映舒研好墨,一连写了七个大大的福字:他自己和红袖的院子里各一张,然后打发人给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还有沈夫人都送了一张;剩余的两张是送给他二叔父和五叔父的。

红袖在一旁看他写字,笑道:“你写的‘福’字倒真是不错,为什么不多写几个其他的字来添些喜气?”

沈妙歌故意苦下一张脸来:“这是沈家不成文的规矩,每房都由其长子来写‘福’字;你是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字,下了多少苦功才不被堂兄弟们笑;还多写几个,你还是不知道心疼人。”

红袖这才明白沈妙歌为什么给二叔父和五叔父家送福字:二叔父家无子,而五叔父自妻子去世之后没有再续弦,而妾侍们却也无所出,至今也是无儿无女。

红袖听了沈妙歌的话,忽然想起上一世习俗来,心中便有了一个好主意:她和沈妙歌给沈家长辈们都送了年礼,但是却没有什么太过出奇之处。

虽然不会让人诟病,却也不会让沈家长房的主子们注意到他们小夫妻的孝心。

红袖提笔写了个字问沈妙歌:“你识得吗?”那是由“招财进宝”四个字组成的一个合体字。

沈妙歌看了半晌道:“这不是一个字吧?”

红袖点头:“你认识不?”看样子沈妙歌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那今年的年礼谁也不会比她和沈妙歌更强了!

“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的看一看。”沈妙歌看了半盏茶的时间后道:“这个字是由招财进宝四个字写成的,对不对?”

红袖笑道:“答对了!”

沈妙歌看着这个字忽然笑道:“五叔父一定喜欢你想出来的这个字,袖儿你等我一下,我练一练然后好好写一个送给五叔父;让丫头给我们准备大一些的纸——这字就是大了才好看、有气魄。”他兴奋的提笔写起来:“五叔父收到这个字,今晚上守岁后一定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我。”

红袖听到沈妙歌最后一句话笑着拍了他一下:“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孝敬五叔父呢,原来只是为了一个红包!”

沈妙歌写好了招财进宝之后,回头便又看到一个怪字;有了前一个字的经验,他只端详了半刻便道:“福禄寿全?”

红袖再次笑着点头:“大过年的,我们也要在老祖宗和太夫人等长辈面前,好好的尽尽孝心啊。”

沈妙歌闻言大喜,然后抬头看向红袖:“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要过年了,我们总要让长辈们知道我们的孝心;可是我们有的,有什么是老祖宗和太夫人等长辈们没有的?那些我们送上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平常了,所以我才想出这么一个注意来,你看还成吗?”红袖早已经想好了措辞,不慌不忙的说了出来。

“成!太成了!”沈妙歌没有再问红袖什么:他对袖儿的话一向是非常相信的,而且在他看来,他的袖儿可是最最聪明的,能想出这样的绝妙注意来根本不稀奇;他再一次去联系了。

红袖知道几个全体字,而且这些合体字都是古字合体,不但沈妙歌能认出来,沈家的其它人看到也能认出来:过年了,以来图个喜气,二来嘛当然是为了博沈家人的好感。

平南郡主和萱姑娘都虎视眈眈,还有一个沈大姑奶奶也一直想把女儿塞进来:她们都在巴结沈家人;红袖当然不会像她们那样刻意去做,但是能做得、应该做得她当然不会少了。

像现在这种举手之劳,红袖自然不会吝啬去做:晚辈就应该有晚辈的样子。

红袖又给沈妙歌写了一个无亨利贞的合字体:这个是送给沈老侯爷父子的;其它的字她并没有再写出来,三个字已经足够了。

沈妙歌写三个合字体用掉了几个时辰:主要是练习;字写好之后,沈妙歌累得腰背酸痛,他伸了伸腰:“老祖宗一定会喜欢的,祖父和父亲也一定会喜欢;真是难为袖儿你怎么想出来的。”

红袖笑眯着眼睛:“嗯,到时就说我们二人一起想出来的可好?”人心自然是要收买的,但是风头却不可以太劲。

沈妙歌转头看了她一眼:“是你想出来的,就是你想出来的,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红袖滇了他一眼:“不是说好,这礼是我们一起送的嘛。”

沈妙歌立时便想到了夫妻二字,心下当时便醉了五分点头答应下来;他心里那个美:袖儿什么事情都要替他着想,得妻如此真是老天厚爱自己啊。如此想着,越看红袖他的信越跳得厉害,看了不过片刻,他忽然转过头不敢再看。

再看下去,他知道自己怕是又会忍不住唐突红袖。

红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任他在一旁发呆歇着,唤了丫头们进来把字收好;然后,她和沈妙歌带着这些字一起给沈老祖等人送去。

沈老祖的房里很热闹,沈老侯爷夫妇、沈侯爷夫妇、还有沈五老爷都在,屋里一片欢声笑语;红袖和沈妙歌看到后心中暗乐:只要再去一趟二叔父那里便可以了,真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沈夫人看到红袖他们进来一笑:“正说他们呢,他们便来了。”然后对红袖柔柔的一笑。

八十七章有德的袖儿

沈夫人一直是喜欢红袖这个儿媳妇的,因为她生病有孕以后,红袖不时的到她跟前伺候,婆媳二人的感情更好了:现在她待红袖真如同郑姜氏待红袖了。

红袖和沈妙歌上前给众人请了安,然后便把给沈老祖的字展开;沈五老爷看到这个字后,盯了片刻认出来之后便两眼放光,几乎要起身过来抢走。

沈妙歌和红袖上前把字指给沈老祖看,给她说明了这个大字是由福禄寿全四个字写成的;当下把沈老祖乐得合不上嘴巴了:她收到这个字比收到一座金山更高兴。

她看向沈妙歌和红袖:“你们两个孩子,真是有心了。”这样的字如果不是费尽了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写出来的;所以她虽然没有多夸赞红袖二人,但是她的满意整个屋子里的都能看出来。

沈五老爷这时却上前一躬:“老祖宗,孙儿有事要求老祖宗。”沈老祖心情正大好,想也不想便允了他。

“孙儿想请老祖宗把琦儿所写的这些大字都赏给孙儿。”

满屋里的人都看向沈五老爷,人人都瞪着眼睛:他们的字都没有看呢,老五就像收走?不行!而老侯爷则笑骂道:“你的胃口倒大!没有看到这么多字嘛,琦儿一定也给你写了,收着你自己的就可以了,不要贪心不足。”

沈妙歌急忙把招财进宝的大字抽出来给沈五老爷看,沈五老爷看得两眼直放金光;红袖看得很分明,沈五老爷的双目中的确是金光闪闪!

沈五老爷看向沈妙歌和红袖,心痛万分得搓手:“你们为什么不早些把这些字拿出来?唉,一笔大财啊,一本万利啊。”他喃喃个不停,那心疼的样子就好像他刚刚被人抢走了起码有十万两的银子。

红袖听得直想翻白眼:她可没想到为沈家打理生意的五叔父,看到这些字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拿去赚钱;就连沈妙歌也没有想到。

“袖儿也是这两天刚刚想好的,五叔;”沈妙歌好笑的看着沈五老爷:“她为了给家中的长辈尽孝心,这几个字她可是费了很多的心力,用了近一个月才想出来的。”

他把功劳都归到了红袖头上:他是沈家的嫡长孙,已经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他现在想让家中的长辈们多疼爱红袖一些,才没有按红袖所叮嘱的那样说。

红袖闻言只能上前一步:“不是袖儿一人之力,这是我和五爷两个一起想出来的;也只是一小玩意,只要长辈们能开颜一笑,便是我们两个人略尽了一点孝心。”

她的谦让只是让沈家的主子们感觉红袖真是好德行:不居功,而且还知道往自己夫婿脸上贴金。

沈五老爷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这样的字本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说完后,他便盯着招财进宝那个大字看个不停,真是越看越高兴,看得真是心花怒放:“好彩头,好兆头啊!好,我们沈家得媳如此,一定会更加兴旺。”

红袖趁着沈五老爷看他的字,便把手中的字一一展开给沈太夫人、沈老侯爷等人看。沈太夫人的字只是比沈老祖的小一点,不过她并不介意;沈夫人得到的字比沈太夫人还要小,一样是看到眼中喜在心头。

老侯爷父子看到无亨利贞的合字体时,笑得眼睛也眯了起来:这四个字不只是好兆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赞一个人有君子四德;他们父子虽然尚武,却也是熟读四书五经之人,看到这四个字自然是极高兴的。

众人商议把字裱起来呢,还是直接把这个大大的斗方贴在厅上图个喜庆;也让过府拜年的客人们见识见识。

但是沈五老爷坚持反对众人把斗方张贴或是裱起来挂在墙上;他依然还是想要这三张字赚钱;可是沈家众人却都不同意,谁也不肯把自己的字给他。

沈老祖笑骂:“你要卖就卖你的那张字好了,休想打算我手中的。”

红袖看沈五老爷如此,便轻轻劝道:“五叔父,虽然这三个字有些新奇,但是我们只要卖得红火,一定会有其它商家仿制,到时怕也赚不了多少银钱。”

沈五老爷没有想到红袖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来,他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笑道:“你说的极对,可是我不会一下子把所有的字都.....”

红袖便明白了沈五老爷的打算,她偏头想了想:“嗯,如果这样,多是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以我们侯爷府的铺子数量,也能赚不少银钱;叔父执意要卖这个字的话,我还可以再写几个字给叔父,您就不要再讨老祖宗......”

“真的?你还能写出像这样的大字出来?太好了,太好了!一定要多写一些招财进宝这样的字——这些卖得多、卖得快!”沈五老爷高兴得很,不过他却依然没有放过沈老祖等人手上的字。

红袖终于明白侯爷府的生意为什么做得很好了:沈五老爷就是一商痴,以经商赚钱为乐;既然沈五老爷已经有了这个打算,红袖便想成全他。

既然要卖就不要只是卖个斗方,还可以用这种合体大字做出很多东西来卖:比如刺绣,当然还有更多的东西。她要找个时间和沈五老爷好好的说一说才成。

最终还真是沈老祖等人做了让步:那字都交给沈五老爷去装裱,然后各自收藏到内室不让外客见到,除非他已经开始卖这个字了;沈五老爷还再三叮嘱,一定要沈家的各主子吩咐身边的人,莫要把这三个字外传——明年快年节时,他一定要狠狠的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