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是要用毒酒、毒茶来逼八夫人自己认罪:这样才是铁证如山。

红袖的手稳稳的端着那酒杯,不过她并没有一下子就把酒杯送到八夫人的嘴边,她的动作很慢,似乎是怕把酒泼撒出来;其实,她只是为了让八夫人更紧张而已。

八夫人的脸色随着红袖的手越来越近,慢慢的有些发青了;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一伸手便想打落红袖手中的酒杯——如果红袖不会武的话,这杯酒也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但是,红袖会武,并且她还早有预料;八夫人的手打得落空了,却也让所有的人都看得极清楚,她想要打翻那杯酒。

而且她脸上的惊惧,也让众人看得极为清楚;沈老侯爷的脸色有些发沉,不过却也没有说一句话。

红袖一脸的担忧:“八婶娘,您怎么了?我是袖儿啊,五哥儿的媳妇,只是想让您吃杯酒压压惊,您不想吃酒?那换茶可好?”

她的话不离酒、茶二字。

八夫人的嘴唇都有一点点泛青,她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此时,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她现在就犹如一头困兽,虽然很想冲出笼子,却根本没有想到法子可以冲出去——但是性命只有一条,她并不想就此就认命。

沈老祖的声音传了过来:“酒能压惊,还是让你八婶娘吃酒吧。”

红袖回身答应了一声,又把酒送向了八夫人的嘴边,一样还是慢慢的:“婶娘,吃了这杯酒吧,吃下去便会好的;大夫也快到了,婶娘您放松一些。”她依然是十分贤良。

她和沈妙歌在沈府不是一点作为没有,但是沈府有些人就是吓不倒:那么,她今天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郑红袖也会狠、也会阴。

二夫人和江氏看着红袖的样子,心底便升起了莫名的寒冷;六夫人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轻轻的颤动:她们不曾见过红袖如此样子。

三夫人等人更不用说了,看着红袖眼中都带着一丝惊惧:如此谈笑自若的红袖,却让她们遍体生寒。

八夫人再一次出手要打翻那杯酒,红袖自然又躲过去了。

红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转身看向沈老祖:“大夫还没有到,八婶娘这个样子真让人不放心,老祖宗;”她说完轻轻一叹,十分担忧的看了一眼八夫人,又转回身子:“依袖儿看,不行先强让婶娘吃下这杯酒吧,她吓得真得失了魂似的。”

沈老祖点头:“嗯,就依你说的办。”

红袖答应着回转过身子来时,映舒和韵香已经把八夫人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她的手已经不能再乱动一分。

八夫人终于急了,她伸腿踢打起来,想以此不让红袖近身:她就是不开口,眼下也只能死撑一条路,等八老爷来救她了。

实在不行,就是装疯她也不会吃下那酒、茶;只在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她的夫婿就会到了吧?她娘家的人就会到了吧?

但是她冻同有如意,红袖轻轻躲过她的两只脚,转到了她的身侧:而八夫人被死死按在椅子上,腿根本踢不到两侧。

红袖笑得很和善,如同在哄小孩子一样柔声道:“婶娘,吃下去吧,吃下去睡一觉便好了。”

但是现在每个人都能猜到,如果八夫人真吃下去,那她只会一睡不醒,绝不会再醒过来!

八夫人拼命挣扎,可是那酒杯还是越来越近,而一旁又有丫头出手按住了她的头!八夫人看着红袖白嫩嫩的小手到了眼前,另外一只小手已经握住自己的下巴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等红袖发力掰她的嘴巴,她就开口狂叫:“不,我不吃这酒,这酒有毒,有毒!”她知道再不说出来,那酒便会被强行灌到自己的嘴里。

她不想死!对于死的恐惧,终于让她说出心中的秘密。

红袖立时收回了握住八夫人下巴的手,并且把酒杯放到一旁丫头手上的托盘中,冷冷的看着喊完之后就嚎啕大哭的八夫人:“婶娘您这话让人费解了,这酒可是媳妇我的——您是说我想要害您?”

她一摆手:“来人,把老祖宗的那盏茶端过来给八婶娘压惊,老祖宗的茶婶娘总会放心吧。”她开口便封死八夫人有可能的狡辩与诬蔑。

八夫人看到红袖津取了那茶时,不等她递过来便惊呼道:“不,不,那茶也有毒,有毒!”

沈老祖终于一掌击在了桌子上:“老八家,你在说什么?!”

现在除了沈府各房的主子们,只有他们各自的心腹在了;侍卫们都拒他们远远的,除了保卫沈家的主子们,他们并不想听到主子们一点儿秘密。

刀头舔血的生活告诉这些侍卫:主子的事情知道的少了可能会是死,但是主子的秘密知道的多一点点,就一定会死;他们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的更久一些。

映舒和韵茶已经放开了八夫人,他们都有些不屑的看着八夫人:敢害他们姑娘?真是嫌命长了。

八夫人根本在椅子上坐不住,自上面瘫软的流到了地上,大哭道:“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几个小童在听到八夫人叫出有毒来时,便已脸色大变;可是他们早知道侍卫就在四周,跑是绝对跑不掉的。他们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全身也软了。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终于忘了金钱的好处,知道了后悔,知道了害怕。

沈老侯爷脸色如水,却只狠狠的盯着八夫人半晌,然后招手叫过焚琴来:让他给侍卫传话——让几个人去带八爷过来。

不管八老爷在做什么,只要不是在皇宫中面圣:他也不可能进得宫;绑也要把它绑来;如果八老爷反抗或是想逃跑,可以下重手,只要不死就成。

这命令,可以看出老侯爷的怒气;焚琴复述了一遍老侯爷的话,看到老侯爷点头立时转身去传话了:她亲自去传话。

红袖听到沈老祖拍桌之后,便没有再留在八夫人身边,二是慢慢走回了沈老祖身边,后面,她只要看着就好了。

她强忍住一个哈欠,心里暗叹:真的是有身子的人,不过是钓一条大鱼便感觉到累了,这才几个月?不知道以后几个月会怎么样,不会连动也不敢动了吧?

想到自己没有孕吐,红袖便没有再多想,比起很多女人来说,她的有孕已经轻松很多呢。

小童们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眼下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好好的交代,至少能少一些皮肉之苦;而八夫人已经崩溃,根本不用呵斥或是责打,她同样没有再隐瞒什么,把她指使小童们下毒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得十分详细。

她能安排侏儒到杂耍班,自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此事,当然你有她夫婿的功夫在内。

第15章胭脂水粉

侏儒是八老爷在一年前,无意中在一个杂耍班子看到买下的:侏儒们长得眉清目秀,很和八老爷的眼缘,便买下一座小院给他们住着;只是不幸没有几个月便走露风声,被八夫人知道了。

八老爷自然不愿意丑事被闹得人尽皆知,也就什么都依了八夫人:侏儒们并没有被赶走,而是被八夫人留下来,还住在小院中;八老爷只是不能再去了而已。

之后,八夫人便让八老爷把侏儒们安排进了一上杂耍班,然后她再请此杂耍班子到老宅去:侏儒们长得很像小孩子,以着沈老租的脾性一定会叫到面前来问话,如果沈老祖不留他们在身边,她也会找机会或是借口,让侏儒们留在沈老祖身旁不远。她自然让人准备好了一点小混乱,好让侏儒们有机会下毒:只是她的小混乱,因为刺客而没有排上用场;但是侏儒们并不了解八夫人全部的安排,只牢牢记得一点,下毒便会得到二百两银子及那座院子,还有他们几个人的自由。

所以,侏儒们很守信的借着府中一片混乱之时,把毒下到了茶中和酒里: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那毒茶和毒酒,差一点成了要他们命的东西。

此事八老爷自头到尾都知道,他还出了不少的主意,并没有阻止八夫人:他虽然不喜仕途经济之类,但是他也想能得到沈府的家业一——到时想要多少清秀小厮、美人没有?

只是最后却是事败,功亏一篑。他被带到沈老候爷面前,看到妻子和侏儒们瘫倒在地上的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老侯爷冷冷一哼,看向沈老祖:“母亲去歇息,这里自有子。”

沈老祖轻轻点头,唤着红袖带着众夫人一起走了;红袖并没有再看八夫人和侏儒们一眼,她1氐眉顺目的跟在沈老祖身后,乖巧的不得了。

她身后的三夫人不时扫过的背影,心里暗暗后悔没有带儿媳前来:让四少奶奶看一看,以后也能安份些,千万不要再寻长房的晦气;不然,迟早有一天三房会被她连累。

想到这里,三夫人又想到了四少奶奶的身家:她自得了那些好处之后尝到甜头,日日夜夜想得便是四少奶奶手中的家业一一如果能都到自己手中多好?她再看一眼红袖的背影,如果她得了四少奶奶的全部身家,然后再借长房的手除掉这个可恶的儿媳,那往后的日子可真就是舒心的神仙也比不上。

众人都有些沉默,连二夫人、江氏和六夫人看红袖的目光都有了不同;不过进了屋子坐下后,六夫人看到红袖的目光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通了:红袖的狠也只是对仇敌,她又不会去害红袖,有什么好害的?

反而这样的红袖,对六房来说有好处没有坏处:看哪一房还敢再因为自己和长房走得近,而暗暗的挤兑自己!

六夫人看着红袖微笑释然了。沈老祖坐下之后,扫了—眼屋里的众人,然后便道:“今天的事情”

一直沉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沈夫人开口道:“媳妇今天看杂耍看得有些心惊肉跳,正想禀老祖宗,日后这样的班子我们还是少请一些为好。”

她话中的意思,众人听得明白:今天不管是刺客、还是八房的事情,都要守口如瓶不能对人提及。

二夫人随即开口道:“嫂嫂说的是,我的胆子更小,现在心还在跳呢。”众人都长着一副玲珑一肝,当下都满口附和着。

沈老祖点头:“嗯,我也有此意;你们八弟夫妇”沈夫人这次没有接口,现在不需要她开口说话;二夫人躬身:“八弟夫妇身体一直不太好的。”

她这话是个活话儿,如果沈老侯爷有意要处死八房的人,那么他们夫妻便是病死了;如果会留他们夫妇一条性命,以他们所犯下的事来说,他们也必不会留在府中享福,只能去庄子或是哪里“调养”。

红袖微垂的目光闪动了—下,却并没的抬眼看任何人。

沈夫人不开口,二夫人为众夫人之长只能由她来回沈老租的话;她回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她不太像平日里的所为。

二夫人并不是一个圆滑,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周周全全的人。

沈老祖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倒底八房的人会不会病死,就看沈老侯爷的意思了。

最终,病死的人是八夫人:她是缠绵病榻二十几日之后才死的,同田氏的暴毙不同;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来。

不过八老爷因为所管铺子出了极大的差错,又贪了很多银子,且有不孝的举止,被关到了祠堂去:他们夫妇可不是只想杀红袖,他们还想毒杀沈老祖。

八老爷多半年之后在祠堂中死去了;据大夫说是得了伤寒而死的:此时.京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沈府还有一位八老爷了。

八房的五人然是打杀的打杀变卖的变卖最后只剩下了八房的一个小女儿只有二岁多一点,实际也就是满一周岁多。

长得粉妆玉琢十分的可爱;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几天不曾看到父母,所以哭闹的比较厉寓。

沈夫人看到后轻轻一叹:“老祖宗,我一直没有女儿,就请老祖宗恩准,把姑娘给了我吧。”

沈老祖低垂着眼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看到那小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儿日后便成了长房的人,名梦鸾;她的奶娘自然被送走了,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奶娘等等都换了新人。

虽然沈老祖和沈老候爷没有说什么,但是沈府各房都知道梦鸾的父母是禁忌,不能对梦鸾提的:反正八房走了,梦鸾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并没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红袖并没有在意梦鸾:她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不懂的小孩子;况且也是沈府的骨肉,留下来养在府中也是惜理之中的事惜。

虽然捉到了大鱼,只是红袖却恹恹的好几日没有精神:八夫人一向是老实,当初瑞儿一事,红袖认为她便是以为自己洗脱不了,所以才会苦着脸认下那事。

那事,应该同精明的七夫人的有关才对;但是,现在精明的七夫人却被老实的八夫人害得禁足了很久:沈府中,有几人是没有带着面具的?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二夫人、三夫人…等的面孔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分不清楚便不分了,再想也是自寻烦恼。

沈妙歌因为红袖不开,这几日想着法子逗开心,留在老宅的时间也长了不少;惹得沈二爷天天跳脚,但是沈妙歌只作不见:你要权我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红袖只是有些心结,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自寻烦恼的,所以她听到沈二爷又来到了府中时,便对沈妙歌道:“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真是没有什么。”

沙妙歌抚了抚红袖的头,微微一笑:“不用理,我们自玩我们的。”他和红袖正在玩双陆。

红袖嗔了他一眼:让老侯爷或是侯爷知道,不骂你才对;快去吧,正事儿要紧。”一面说一面起身给沈妙歌取大裳。

她现在身子已经显形,肥大的衣服也遮不住她隆起的肚子;沈妙歌看红袖起身,急忙起来:“你坐下、坐下,这样的事情有丫头叫丫头来做,没有丫头就叫我来做;仔细自己的身子要紧,知道吗?”

红袖笑着把大裳给沈妙歌,又坐了回去:“无防,我自己的身子有数;去吧。”

沈妙歌拿着大裳又坐到了红袖的身旁,看了看她忽然道:“我昨日不是想起一事来急急的去了铺子嘛。”

红袖嗔他:“快去吧,等你用晚饭,莫要回来太迟了:”她以为沈妙歌不想去,用闲话混时间。沈妙歌气得一瞪眼:他现在也只能瞪瞪眼,可是不舍得动红袖一根汗毛的。

“正事儿,你听我说完。”他看红袖还在怀疑他,便做恶狠狠的样子来又瞪一眼才道:“正好看到二哥的车子停在铺子前,车夫却不在车子上,我便过去瞧了瞧。”

红袖当然是不怕他瞪的,她原本就没有怕过他;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红袖怕他,天天被他瞪来瞪去的,瞪到最后也只是瞪瞪就算孑事,也不会怕他了。

听完他的两句,红袖好气又好笑的道:“这就是正事儿?”

沈妙歌又瞪她一眼:“我还没有说完。”他又瞪一眼:“听我说完好不好?”

红袖无奈的点头:“是,我的爷。”然后看着他一笑:“不过,我担心你的眼睛以后便变得好像牛眼那么大。”

说完她便伏在床上笑了起来,沈妙歌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又瞪了两眼;然后自己撑不住也笑了。

“听我说,真得是正经事。我到车子旁,随从喊了两声还是无人;我便掀帘子看了一眼,怕二哥有什么东西放在车子上,再让人给顺手取走;”

沈妙歌说到这里看向红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红袖看到郑重其事的便回问了一句:“你看到了什么?”

“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红袖坐了起来:“二哥买给谁的?他看上府中的哪个丫头了?”

沈妙歌摇头:“没有。我问过了来旺,他说二爷还是同原来一样,和丫头们没有亲近的;我也找机会打趣了二哥,他看上去也不像看上了府中的人。”

不是府中的人,那买胭脂水粉给谁用?人家府上的女子,他如果送这些东西过去,被人家的父母或是家人发现,不被打出来才怪;而且还连累沈府的名声————沈二爷也不是这徉的人啊。

小夫妻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第16章又见熟人

红袖呆了半晌道:“我们也许应该给二哥张罗着成亲了。

沈妙歌摸着下巴道:“我也是这样想;万一那些胭脂水粉是送给青楼女子的…,他一定会被父亲打个腿折。”

不过,他并不认为二哥不应该去青楼:他是个男人啊,很正常的男人。

红袖对沈二爷的印像不错.他因为自助定的妻子将要过门时死了,他把未婚妻葬到了祖坟中守孝至今:是个好男儿。

有多少男子在妻子还没有过七,便已经张罗着要娶新人?

一定要为沈二爷寻个好姑娘才成;红袖却皱了皱眉头:可是,她认识的姑娘可真是不多;因为她和其它府中的来往很少,就是见过几位姑娘,不要说性情脾气,就是长相她也记得不太清楚。

想到这里,红袖轻轻摇了摇头:此事还要去求沈夫人或是沈老祖,她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力的。

沈妙歌已经说道:“二哥的事情还是去求一求母亲或是老祖宗,我们怕是给他物色不到好姑娘。”

红袖闻言大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和夫人和老祖宗说的;”沈妙歌不明白红袖笑什么,不过红袖却又在催他:“你自去忙正事儿吧。不然,一会儿二哥该来这里捉人了。”

沈二爷来捉人的话,一定会赶在用饭前一刻到:如此,他不但可以向弟妹狠狠的抱怨一番沈妙歌.而且还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来用饭。

他的这个习惯,沈妙歌夫妇可是很熟悉的。

沈妙歌一面起身一面摇头:“我就是去了,如果他得空不一样在我后面追来赖上一顿饭用?根本同我去不去理事无关。”话虽然说此说,不过他终究还是出门走了。

红袖送走了沈妙歌,侄歪在床上和进来的韵香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而茶香挑帘进来:“姑娘,五老爷打发人送来了信。”

红袖打开信一看,原来是新茶楼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少仙炅茶这个东风:问红袖手上的仙灵茶可足够两个店用的,如果够用他想在十九那一天开张。

红袖看完信,算了算日子还有八天那茶楼便要开张了:哪里是问够不够用的信,是明白来催红袖赶快做仙灵茶的信。她看着信有些坏心的想:如果把这信不小心让沈老祖看到的话,五叔父怕会被叫回来狠狠的挨上顿训斥,那茶楼的开张嘛,怕也会遥遥无期。

在沈老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红袖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怎么可以让红袖劳累呢。茶香凑上前来也看了信,然后看向韵香:“仙灵茶现在有多少颗?”

韵香却扬声道:“叫小草儿进来回话;”然后才对茶香道:“仙灵茶归小草儿保管了,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颗;我啊,现在只管做,不管数数了。”

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刚刚梳起头来的半大丫头;看到红袖一屈膝:“姑娘。”她是映草,是映舒的亲妹子。她听到茶香的话后,脆生生的答道:“回姑娘的话,瑞雪的有二百四十四颗,独步天香有一百九十六颗;姐姐们新近学的秋水伊人只有四十多颗。”

映舒闻言嗔了妹子一眼:“什么只有四十多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红袖笑道:“已经很多了,足足可以用一阵子呢。”她看向映舒:“我好像听人说,就是映舒做得少呢。”

映舒性子急坐不住,这样的精细活还真是要了她的命:所以她每天也就能做个一两颗出来。

听到红袖的话映舒脸上一红,扭捏道:“姑娘,这样的活计…”

红袖摆手:“你不用再做了,不过你也轻松不了:你要和茶香一起管好那些学茶道的人,茶香的性子太柔了一些,他们学得近来有些慢了。”映舒一听立时高兴的答应下来:这活儿才应该是她做的。

映草起来后并没有出去,而是留在房里和众人说说笑笑:她是个很机灵的姑娘,和映舒的脾气更是南辕北辙,细心而且又有耐心。

红袖让茶香打发去唤老掌柜的来:算一算日子也很久了,还赶上第二座茶楼开张,正好把独步天香在茶楼中推出。

瑞雪虽然卖得一样很好,却已经为人所熟知了。

红袖当然不会简单的把独步天香推出,她会发出贴子给京中各府,告知他们三日后会在茶楼展现新的仙灵茶。

当天只是让大家看一看,并不卖;到十九当天会放出独步天香四十颗:还是以拍卖的形式卖出。

如此,就把每一样的仙灵茶利益最大化。

老掌柜的听命而去准备:茶楼的现在天天都座不虚席————不只是为了仙灵茶而来,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所说的书也很吸引人;在他处是听不到的。

不过却无人知道说书的人故事是哪里来的;而那些说书人也只在这一处茶楼说书,每场都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人说固定的某个故事:一天每个说书先生有两场,这两场内容所说内容是一样;第二天所说便是今天故事的延续。

说书人一共有四个,每个人所说的故事都不相同:为了听书而来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要听书至少要买一壶二两银子的茶,但是听书的人一样有增无减。

红袖来看过之后,只在心底叹了一句:金大侠和古大侠,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无敌啊无敌,当之无愧的大侠。

当然,故事已经经过了沈妙歌的加工:要对朝廷尊重,要对皇帝的恭敬才成啊;不过骂敌方是无妨的,骂前朝更是允许鼓励的。

回了五老爷的信后,红袖便小睡了一会儿。起来之后实在无聊,而沈老祖今天不在府中,应一位老王妃之请去赴宴了。她便吩咐人去茶楼看看:说起来快有一个月未去过茶楼了。

赵氏等人自然不同意,可是劝说无效只能随着红袖上了车子;红袖一路上被赵氏念了个半死,不过她一点不恼不烦,听得笑眯眯的。

韵香不解,红袖看了一眼赵氏:“奶娘是关心我啊,不然你让她去念路上的妇人,她才懒得多说一个字呢。”

赵氏听了之后,瞪了红袖一眼最终还是笑了,不过一样还是担心红袖会有个意外。

红袖并不像赵氏那样认为,茶楼里的小人虽然还没有确定是哪个,不过她身周带着这么多丫头,自己又小心在意不会有事儿的。天天闷在屋里,虽然没有危险却也不是好事儿:愉快的心情对孕妇来说很重要的。

到了茶楼后,红袖便去了给她水远留着的包厢;她到茶楼来不是不放心茶楼,只是为了出来透口气。

坐下之后,茶香便亲自煮茶了,红袖透着竹帘看到下房的说书先生,茶楼里居然静的很:这在其它茶楼可是很少见的。

并不是人少,听老掌柜的说,除了她这个包厢,没有一个地方是空的;她进来时楼下大堂可是坐满了人。

只是大家听故事听是入迷罢了。

正好,说书先生说完了,一旁的厢房传来几声掌声:“好,很好!来人,重重的赏。”

说书先生们每天得到的赏银便不下二三十两:茶楼当然要抽大头的;就是赶他们,他们也不会走啊。

红袖一听:廉亲王?他居然也会来听说书先生的故事?还真是有闲的很啊。

她本不想过去打招呼的,不过却听到外面道:“你、你是沈府的丫头,五少奶奶跟前的是不是7”

一定是茶香被廉亲王发现了;红袖叹了一口气,扶着腰起来出去给廉:亲王见礼。

红袖一出包厢便看到了廉亲王:王爷要走了?那真是太好了。红袖以为说两句话便可以和王爷作别,自回去享受她的好茶。

廉亲王看到红袖大喜,是的,非掌的高兴:红袖从来就没有见廉亲王这样高兴过;他什么样子的时候都有,就是没有像正掌人一样如此的高兴过。

惊喜,非常非常大的惊喜出现在廉亲王的眼中,虽然很快在他眼中闪过消失;但是红袖看得真真切切。

“真的是沈少夫人?!太好了,太好了。”廉亲王的双眼都是亮的:“啊,对了,夫人是有身子的人不可久立,快快请进去坐下,请。”廉亲王对红袖也从来没有过的亲热。

虽然因为廉王妃,廉亲王一直对沈妙歌和红袖不错,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亲热。而他的话也让人深思:什么叫做太好—?

红袖可以确定廉王爷不是因为茶楼中的故事:因为他已经对沈妙歌威胁利诱过很多次,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却从来没有问过红袖一句————不论是在沈府、还是在王府看到红袖,从来就没有问过红袖。

迎着廉亲王亮晶晶的眼睛,红袖只感觉到后背凉凉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她有些后悔自己今天出来了;她在想,以后出门要不要看看黄历呢?看廉亲王的样子,今天一定没有好事儿。

而且廉亲王的为人让人捉摸不透,天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廉亲王是不能用掌理猜测的人,这也是让人最头痛的地方。

所以红袖才会被他吓到了;只是廉亲王已经相邀,她也不能椎脱避走:廉亲王的脾性很古怪的,红袖并不想惹恼他。

“谢谢王爷关爱,那臣妾就打扰王爷了。”红袖客气一句,便向包厢走去。

帘子打开,红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认识却并不熟的人:那位很男儿气的姑娘:还真是有缘啊,居然在茶楼中看到了她三次;红袖来茶楼就没有几次。

第十七章廉王相托

那姑娘看到红袖时,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她是茶楼的常客,几乎可以说是天天来,能遇上茶楼的老板娘很正常;况且,她在包厢里已经听到廉亲王和红袖的对答。

看到红袖和廉亲王进来,她并没有起来,只是那么坐着大刺刺的向红袖点了点头:“幸会,夫人。”

红袖微微一愕之后也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那姑娘也点了点头:“好会。”心里猜测着这姑娘的身份。

看到她不起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反正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也许这位姑娘不知道她县主的身份?或者是知道也并不为意,毕竟县主并不是很高的封爵。

但是在廉亲王面前如此自若,那便有些过了;郡主们见到廉王也是要行礼的,难道是位公主?

皇室的公主红袖虽然没有见过几位:远远见过,没有看清面目,那个自然不算的;但是她们可身边都跟着教养嬷嬷、宫婢等等;未嫁的公主要出宫十分的难,就算出了宫那也是前呼后拥;嫁了的公主出府再从简那不会只有两三个人跟从。

忽然,红袖想到了那位一直滞留在京中的异族公主:莫非是她?

也只可能是她了。红袖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并没有露出半分:人家没有说,她便继续装傻好了。

廉亲王进来之后,只是简单的道:“这位是沈少夫人,这位是连姑娘。”他并没有提及连姑娘的身份。

红袖虽然不明白:异族公主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她天天在京城中乱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就算是不遵天朝的礼仪,但她是一个外族人,也不会失了皇室的体面,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她心下疑惑嘴上却客气道:“原来是连姑娘,几次在茶楼相遇,当真是有缘。”

连姑娘却待红袖极淡:“嗯,有缘。”敷衍的样子十分明显,她根本不介意让红袖知道,她并不喜欢红袖。

红袖当然看了出来,她正想随便应酬几句,然后便找个借口向廉王告辞时,廉亲王却站了起来:“沈少夫人,小王有一事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