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摇摇头,面容缓和了许多,“你祖父重伤不治,一直是朕最内疚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母后一直不肯原谅朕,你是最像皇弟的人,朕不能再眼看你去戍边,阿泽,以后你多进宫陪陪母后,最近她时常梦到皇弟。”

赵铎泽淡淡的道:“遵旨。”

本也没打算皇上一下子能同意自己戍边。

皇帝没有再对赵铎泽突然出现在围场问责,自然是相信了赵铎泽所言。

赵铎泽并没为被皇上遣去看马的赵铎溢求情,以秦王世子的身份跟在皇帝身边,跟随圣驾来围场的人看到颇为奇怪的一幕,皇上同秦王世子赵铎泽有说有笑,状似极为亲近。

有见过老秦王的老臣在面对赵铎泽时,也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当年皇帝对秦王是极好的,毕竟长兄如父,皇帝比秦王大了将近十岁,老秦王也是皇帝一手带大的。

只是后来老秦王戍边,皇帝再也没亲近过自己一手带大的嫡亲兄弟。

秦王在一旁看得不由得胆战心惊,天性谨慎的秦王自然看出皇子们对赵铎泽的关注,尤其是太子等人的目光颇为玩味。

秦王不由得为秦王府将来担心,这些年秦王小心谨慎的维持着秦王府的平稳,万万不能因为赵铎泽猛然间的变化让秦王府陷入皇子的夺嫡中去。

可秦王在一旁干着急,赵铎泽依然同皇上说笑,皇上甚至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着什么,最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皇帝把太子叫上前来,一手拉着太子,一手拽着赵铎泽,把两人的手叠加在一起,拍了拍,并且让内侍把一对玉佩分别赏赐给太子和赵铎泽。

皇子们一个个目光火热,那对玉佩是当年先皇赏赐给当今皇帝和老秦王的。

后来,因为杨家的事情,皇上收回了给老秦王的玉佩,当年秦王颇为失望,也因此很是埋怨只顾着娘家的杨妃。

没想到,今日皇上竟然又把这对玉佩拆开,分别赏赐给太子和秦王世子…其中的含义,个人有个人的理解,但可以肯定的一点,皇上对秦王世子越发的看重,颇有让秦王世子做太子臂膀的心思,有心夺嫡的几位皇子眼睛不由得冒着红光,掂量起赵铎泽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纵使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今日的事情也让所有人明白,以后秦王世子会成为能影响到朝局的人。

皇上一声令下,皇子们骑马在围场射猎,赵铎泽也催促着□□的骏马,意气风发的同皇子们一起射猎。

皇帝目色复杂,望着赵铎泽久久不曾收回目光…旁边的内侍不敢言语,只是感觉今日皇上显得格外不同。

在围场中,赵铎泽放了几箭,他一没同皇子们争锋的心思,二没想着扬名立万,催促骏马在围场闲逛起来,慢慢的赵铎泽远离了争胜的人群,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皇上的心思倒是不容易猜透,可赵铎泽明显感觉到皇帝对他的善意。

以前赵铎泽被杨家对皇上的怨念蒙住了眼睛,无法看到皇帝对祖父的关照和愧疚,也是因为赵铎泽不够像老秦王,没有像今日这样给皇帝触动,赵铎泽掂量着玉佩,也许祖父的死真是意外,或者祖父的故去在皇上心里留下了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口,由此皇上才准许太后‘护着’秦王一脉。

细想杨家冤案的前后,皇帝比想得更当机立断,更为果决不近人情,一直被认为可以影响朝局的太后也只是护住了杨家一门寡妇和杨家宝一人而已,付出的代价是杨妃抱子自尽,以及老秦王留下的底牌尽数失去。

到底是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放了杨家一码,重审杨家冤案,还是皇上在感觉不到杨家威胁后,给了杨帅一个忠臣英烈的名声?

以前赵铎泽绝对不会想得这么深,如今他眼界开阔了,不再局限在报仇和秦王世子的身份,他想做能同太子…或是皇帝博弈的人,想要战胜他们,必须得先了解他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兵法第一条。

皇帝纵使有千般的不好无情,他始终是大明朝的皇帝,秉政江山几十年,大明朝是有一些弊政,边境也不大安稳,皇子们不大老实,但不可否认,当今皇帝做得好不错,平稳住了先皇末年朝政崩盘的局势,如果他再选一个好的继承人,大明朝还会再兴旺最少两百年。

继承人?

赵铎泽收好了玉佩,看来皇上从未放弃过太子啊。

花海中紫色花朵非常的漂亮,紫色给人以神秘,妖娆的美感,一朵朵六瓣花朵迎风绽放,摇曳生姿,吸引着赵铎泽的目光。

他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花海边缘,附身摘下一朵紫花,放在鼻下嗅了嗅,“瑶瑶。”

绚丽的紫色让他想到了姜璐瑶。

赵铎泽没有再想着去射猎,低头把不知名字的花朵摘了一大捧,记得瑶瑶说过,她喜欢花…赵铎泽从成亲后,一直没有送过姜璐瑶礼物,虽然姜璐瑶有着金山银山,什么都不缺。

最近一直让姜璐瑶为他担心筹谋,今日清晨,赵铎泽发觉姜璐瑶下颚尖尖的,他很心疼,想要为姜璐瑶做点什么。

娶一个太聪明,太懂事的妻子,不好糊弄。

赵铎泽大咧咧的捧着手中的花,也不怕旁人的非议,紫花映衬着他幸福的脸庞,显得他越发俊朗。

在穿过树林草丛时,赵铎泽听见了蝈蝈的鸣叫,他再一次从马上跳下来,让仆从好好的捧着花,赵铎泽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小心的拨开及膝高的蔓草,寻找叫声响亮的蝈蝈。

姜二爷给他说得虫经,赵铎泽虽然面上不耐烦,但他是听进去了,听这只蝈蝈的叫声就知道是一个极好的品种。

赵铎泽想着抓到这只虫子,把虫子送给岳父,一定会让岳父笑歪了嘴巴。

于是,随从眼看着赵铎泽在草丛里爬行,毫无形象的在草丛中钻来钻去,总算是看到了蝈蝈,赵铎泽仔细看了一眼,果然,是岳父最想要的品种,赵铎泽双手合拢,一个前仆,把蝈蝈盖在了自己手掌下,嘴角翘起,“嘿嘿,小东西,我给你找了个好主子,你记得可要好好的为我岳父征战啊。”

面前的草地一黑,一个人影遮挡住了阳光,赵铎泽下意识的抬头,同赵铎溢的诧异目光碰到一起。

晦气!

赵铎泽可以面对任何人,但他此时无法平静的面对赵铎溢。

“大兄,你在做甚?”

赵铎溢话语里带出一丝的不赞同,希望是他自己看错了,大兄以前虽然跋扈嚣张了一些,但还没愚蠢到在草丛里不顾体统的乱窜,只为了捉一只蝈蝈,这同京城无能的纨绔子弟有何不同?

秦王妃今早对赵铎泽亲近姜二爷表达了担忧,赵铎溢虽然心悦于姜璐瑶,感动姜二爷对女婿的好,但从心底来说,他是看不上吃喝玩乐,文武皆不成的姜二爷的。

“你没看到么?我抓了一只虫子,打算孝敬岳父。”

赵铎泽无赖般瞥了赵铎溢一眼,多管闲事的意思有眼睛都能看得出,何况赵铎溢本就是个有眼色的人。

见赵铎泽身上的华服沾了草芥,赵铎泽满不在乎的模样,让赵铎溢有点为秦王府将来担心,“大兄孝顺姜二爷,弟弟本不该多言。”

赵铎泽不愿意同赵铎溢站在一起,抓到出虫子后,便想着给岳父姜二爷送去,听见赵铎溢这话,转身冷笑:“呦呵,二弟的官越做越高,脾气也越来越大,连我的事情你都想插嘴了?母妃生的三个弟弟不够你忙的?也想我为你马首是瞻?”

“大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赵铎溢忙道:“我只是担心大兄忘了您是秦王世子,我和弟弟们再出色,也无法继承父王爵位,大兄,母妃和父王对您有很深的期望。况且杨门太君也指望着大兄…您怎能一蹶不振?得过且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大兄莫要辜负了大好年华,辜负了长辈们的希望…”

“你闭嘴。”

赵铎泽差一点捏死了抓在手掌里虫子,目露凶光,“希望?二弟啊,我是该说你太真呢?还是你说出这番话其实是故意嘲讽我?父王什么时候的我有过希望?他只是想不让我惹祸,不让我出风头,平庸的做秦王世子…二弟,你想尝尝做秦王世子的滋味吗?”

“不…大兄。”赵铎溢一本正经的否认,“我从没想过做世子,而且世子的位置也不可能在我身上,这一点母妃早就告诉提醒过我…”

“哈哈哈,哈哈哈。”

赵铎泽放声大笑,好像他听到了最为好笑的笑话。

赵铎溢虽然对赵铎泽的大笑很费解,在笑声中,他听出了悲凉,听出了嘲弄…大哥在嘲弄自己?

“看在今日你让我大笑的份上,我不怪你…”赵铎泽把虫子小心的放到了金笼子中,往自己的怀里一揣,“以前你拥有的,我其实也是在意羡慕的,如今却不会了,我有岳父,有爱妻,何必在意你这个可怜的人?在意被旁人耍得团团转,甘心为秦王妃付出一切的人?”

姜璐瑶说得没错,赵铎泽可悲,赵铎溢又能好多少?

他们两个是被命运摆布的一对倒霉蛋,如今赵铎泽看明白了,摆脱了,而赵铎溢还泥足深陷,还在被别有心思的秦王妃利用,赵铎泽是不准备提醒赵铎溢的,也没有理由提醒他。

看着赵铎溢为秦王妃和秦王妃生的儿子尽心尽力,赵铎泽心里满痛快的。

“大兄把话说明白再走。”以前赵铎溢不会如此强势,他同赵铎泽的兄弟感情远没同秦王妃所出的弟弟亲近,甚至有时候他躲着大兄走,但今日不一样,赵铎泽的嘲弄让赵铎溢很不舒服,“你是不是误会了母妃?误会了杨门太君?大兄不知道太君很疼您?”

杨门太君就是赵铎泽最不能碰触的地方,赵铎溢敢当着他的面说杨门太君疼自己?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赵铎泽转身给了赵铎溢胸口一拳,“别同我提杨门那群寡妇…”

赵铎溢握住了赵铎泽的拳头,同样不悦道:“你心里有气也不能以污言秽语称呼杨家人,杨帅高尚的品行轮到你来玷污,况且你是太君的外孙,你怎能以寡妇称呼太君?”

“杨帅已经死了,杨家男丁只身下了杨家宝,如今在杨家生活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寡妇?不叫她们寡妇,叫什么?”

“你放肆。”

赵铎溢一直把杨帅当作自己奋斗的目标,跟随师傅后,经过师傅教导,他越发尊重杨帅,杨门太君对他的和蔼,他一直记得,杨门太君可以忘记他秦王庶子的身份,对他很慈爱,放心把杨家宝交给他…他又怎能让叛逆的,被姜二爷带坏的兄长说太君的不是?

杨门太君同样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子。

“大哥不该瞧不起杨家…像姜二爷一样轻视杨门太君…”

“哈,我就是轻视了,你待如何?打我?还是教导我?”

“母妃的担心果然是有道理的,大兄已经被姜二爷带偏了,您再同姜二爷一起是很危险的,大兄,听我一句,姜二爷太过胡闹,他只会耽搁你练武,用功,他…会让你一事无成…”

赵铎溢的话还没说完,赵铎泽的拳头这回打上了赵铎溢的眼眶,砰,赵铎泽怒道:“谁准你说我岳父?母妃…呸,她有什么资格管教我?有什么资格让我疏远岳父?”

如今姜璐瑶和姜二爷是赵铎泽的逆鳞,谁碰谁死。

渴望亲情关爱的赵铎泽比任何人都珍惜姜二爷给他的父爱。

赵铎溢眼圈青紫,被赵铎泽打得倒退了几步,看着仿佛要吃人的赵铎泽,同样吃惊不小:赵铎泽疯了吗?为了姜二爷同自己打架?

“我最是看不得你,老早就想教训你了。”

赵铎泽既然对赵铎溢动了拳头,不大闹一顿实在是出不来心中这口气,冲上前去,挥动拳头袭击赵铎溢,“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凭什么来教我?以为杨家寡妇给你点好脸看,你就…你就…你知不知道,为杨帅弄垮徐广利的人是我?是我十几年如一日的时刻不忘为杨家复仇,是我…是我为了她同父王敌视,也是我…也是我因为杨家,在皇上面前总是做刺头。”

“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像祖父,不是太后娘娘关照维护,只怕早就…”

赵铎泽也是从小练武的,虽然他的功夫没有赵铎溢好,但此时他正好处在疯狂的状态下,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量,他根本就不怕伤到赵铎溢,而赵铎溢不想弄伤赵铎泽,毕竟赵铎泽是长兄,也是秦王世子。

因此赵铎溢束手束脚,根本放不开手脚,他被赵铎泽如同暴风一样凶猛的拳头打得节节后退。

身上,脸上,胸口因为躲闪不及而挨了赵铎泽好几拳。

一个不留神,躲闪中的赵铎溢被一跟木棍绊了个跟头,向后摔倒,他的身体重重的落在草地上,赵铎泽发疯的冲了上来,飞扑上去,压住了想要起身的赵铎溢,“你该死!”

仔细看赵铎溢不仅像秦王,轮廓也有些像杨帅,因为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同杨帅相似,也因为他眉眼太像秦王,弄得大家并没发现他同杨帅也有几分的酷似。

“大哥…”赵铎溢被压得动弹不得,骑在他身上的赵铎泽此时眼底疯狂嗜血让他心惊肉跳,“您冷静点,就当我说错了…”

“瑶瑶劝我,不能对你下狠手,可你很烦人,我明明都躲开了,你像只苍蝇一样凑上了作甚?嗡嗡嗡,很烦人你知道吗?”

赵铎泽找到了赵铎溢最像杨帅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因为赵铎溢拥有这双足以证明是杨家血脉的眼睛,所以杨门太君才会一边利用自己,一边请高人隐士教导赵铎溢。

赵铎溢入兵营历练,不足两年便崭露头角,其中如果没有太君的私下授意,凭什么赵铎溢能这么快出头?

按照永宁侯的话说,军方更团结,更讲究论资排辈,更讲究照顾袍泽或是将领的子侄,所以这世上有将门一说,有子承父业,文官却很少有父亲是阁臣,儿子也会是阁臣的事情。

在赵铎溢仕途得意的时候,赵铎泽在被乳娘鼓动着复仇,几次三番的陷入噩梦中…赵铎泽从身上抽出匕首,如果自己毁了赵铎溢的眼睛,杨门太君和乳娘许是会很伤心吧。

她们会不会拔剑刺杀自己?

会不会主动向世人出示自己是庶子的证据?

赵铎泽高高举起了匕首,眼里闪过一抹狠辣玩味,真是值得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恳请大家继续支持桃子,`(*∩_∩*)′

第七十二章 掌权

赵铎泽从来就不是好人,也没人教过他怎么做个好人。

一向率性而为,好勇斗狠,他会为姜璐瑶所收敛,然隐藏在他骨子里的性情难以改变。

赵铎溢也不愿意自己的眸子被赵铎泽废了,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赵铎泽的压制,谁知怎么都无法掀翻大兄…此时他不觉有几分后悔,不该单独一人同赵铎泽讲道理。

“大兄。”

“你知不知道我很烦你?”

赵铎泽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下去,赵铎溢闭上了眼睛,哐当一声,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不过身上的衣服被汗水侵湿,额头冷汗淋淋,是因为太疼了而没觉得疼痛?

赵铎溢感觉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缓缓的睁开眼睛,阳光很刺眼,定睛了好一会,见到赵铎泽站在他眼前,“大哥。”

“我不会为了你让瑶瑶跟着担心,不过,你以后再跟着我,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铎泽转身离开了草丛,在方才一瞬间,他是有心毁了赵铎溢的,至于毁了赵铎溢后,会怎样,赵铎泽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就是想让赵铎溢那双酷似杨帅的眸子彻底的暗淡无神,看着杨家寡妇痛不欲生…

可是,岳父说过,自己活得好,对手才能更痛苦,瑶瑶也说过,他和赵铎溢都是受害者,谁也说不上谁更可怜,他们都是被命运折磨摆布的人。

赵铎泽并非不想毁了赵铎溢,但他不乐意赔上一切,更不想让瑶瑶跟着他受苦,受人轻视。

他要权利,要权倾天下,要让杨家寡妇和秦王妃在他面前称臣…

赵铎泽骑在马上,拳头慢慢的握紧,虽然皇帝给了他玉佩,但他从没想过做太子的股肱之臣。

老秦王的结局提醒赵铎泽,要不就做最强,连皇帝都无法轻易撼动的那人,要不就吃喝玩乐,学岳父游戏享受人生。

他虽然敬重姜二爷,但若是他学姜二爷还真做不到。

他无法体会姜二爷那种简单的快乐。

赵铎泽纵马先回到了扎营的地方,捧着一碰花束进门,“世子妃呢?”

“回世子爷,世子妃看望姜二爷去了。”

“嗯。”

赵铎泽想到怀里的鸣叫的蝈蝈,把花交给伺候姜璐瑶的丫鬟,“找个花瓶插起来,不许死了一朵。”

“是。”婢女连忙答应,世子爷捧着花束进来的时候,特别的迷人。

也只有世子妃才能让世子要爷露出体贴来吧。

赵铎泽出了帐篷,走了几步,正好见到秦王妃送一位命妇出门,两人手挽着手,显得亲近极了,一名妙龄少女跟在命妇身后,腼腆,羞涩的低垂着俏脸,弯弯的两道柳眉不画而黛,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眸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直觉上她是一位美人。

以前,只要是跟在秦王妃身边的人,赵铎泽都会想着去调戏,陷害一番,如今他却觉得以前所做的事情太幼稚,简直不像个男人,因此他虽然看得出秦王妃对那名少女的好感,他并没凑上前去,离着秦王妃一行有几步远,灿烂的一笑:“母妃。”

秦王妃瞳孔萎缩,压下惊讶,疏远又守礼的说道:“世子爷从何处来?没随着陛下射猎?”

“围场无趣得紧,射猎猎物显不出本事。”

赵铎泽洒然的摆手,“我惦记着岳父的病情,想先去看看岳父。”

“…”

秦王妃不知道秦王还没同赵铎泽谈不可过于亲近姜二爷的事儿,她只当赵铎泽是故意给自己难看,特意让自己下不来台,“姜二爷的病情可是见好?”

“岳父知晓母妃很惦记他,等到病好后,一准亲自登门拜访。”

赵铎泽唇边勾出一抹坏笑,“我不耽搁母妃送客,先走一步。”

赵铎泽挺拔的背影在秦王妃一行人眼中消失,一直垂头的少女悄悄的瞄着秦王世子,听命妇问道:“他就是世子爷?”

“让二嫂见笑了。”秦王妃面带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沮丧,“世子爷以前不像今日,自打世子爷成亲后,越发让人担心了,可二嫂也晓得,我是世子爷的继母,实在是不好多言,左右有王爷看着…”

“我看世子爷倒是还好。”

“二嫂不知,世子爷极是亲近岳家——永宁侯世子,惹得王爷不快,他虽然是世子,但才学上比不上溢儿。”

命妇姓夏,是秦王妃的二嫂,本身出身江南豪族,娘家父兄皆是官身,随着丈夫一直在江南为官,最近一个月才返回京城,因此她不认识秦王世子。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她嫡出的女儿。

秦王妃有心撮合二嫂家小姐和赵铎溢。

夏氏被小姑子秦王妃说得有些心动,也晓得女儿嫁给赵铎溢也不错,虽然赵铎溢是庶子,可品行,为人是过硬的,小姑子又把赵铎溢当作亲生儿子看待,自己的女儿也是时候选夫了。

“永宁侯世子听说是个胡闹惯的,世子爷亲近他…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最好也同世子爷说上一句,虽是你是世子爷的继母,但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我的话,世子爷得听啊。”

秦王妃羞涩,腼腆的摇头,“世子爷的脾气太…太倔,寻常人别说规劝他了,就是多说几句话,没准都会换来他甩脸子,世子爷一直对我有误会,我…还是别多嘴为好。”

“你也够难的啦。”

“还好溢儿他们听话,王爷对我也很尊重。”

秦王妃听见马蹄凌乱的声音,远远的赵铎溢骑马跑过来,秦王妃本打算给赵铎溢介绍自己娘家侄女,见到赵铎溢身上的草芥,脸上的红肿淤青,唬了一跳,“溢儿…”

赵铎溢虽然比赵铎泽俊秀儒雅,然此时他显得格外狼狈,秦王妃的内侄女先看了意气风发,如同骄阳一般绚烂的秦王世子,再看落魄,受了伤的秦王庶子赵铎溢,心中稍稍一比较,对赵铎溢多了几分的失望。

在姑姑口中,秦王庶子是千好白好,可他竟然让自己受了伤,看起来也不怎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