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陆氏摇摇头,难得的评价了一句,“刚愎自用,听不得忠良之话,喜欢听好听的,永远都不会知道老百姓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林清苒以为娘说这话是严重,可后来听爹说了之后,外头的情况,比娘所说的似乎还要严峻很多。

北方常年有旱灾,南方洪涝多发,洛都城这边一年四季就是春末的时候雨水多,但有些地方一年之中三季雨水都很丰沛,这就容易发生洪涝。

朝廷的银子照拨,就是这些银子,一层一级下去,最终到百姓手中,真正被用到实际的少得可怜。

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爆发民愤。

林文锡只是看到了,他并没有插手要管的意思,也没有打算写什么奏章呈递给皇上去看,他已经辞官,看到北王爷两年前的这样处境,林文锡就更不会去说什么。

在洛都城里留了一个多月,期间看望过几个老朋友,十月底,他又带着妻子离开洛都城,争取在过年之前到偏南的地方,那儿暖和。

留在洛都城的林清苒对爹说过的话上了点心,她不担心民愤了皇上会有什么后果,她只替那些正在疾苦中的百姓担心,也不止是她,那天在家里,几个姐夫知道的肯定比她清楚,四姐夫还为此写了奏章呈递上去。

可其结果,却像是浇灌的一盆子冷水,皇上不仅没有采纳这些建议,反而是觉得四姐夫他们身在洛都城请奏这么远的事情,是有别的意思。

魏束几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岳父在看过这么多之后回来没有打算和任何朋友说起这件事,因为根本没有用。

皇上觉得自己励精图治,做的很好,推行的新政都十分有效,各地上报的都好,派人下去巡查回来的结果也都是好的,所以有人说不好,生事的可能性才比较大。

但这能瞒多久呢。

十一月中的时候,洛都城里忽然来了数名南边各州的地方官,官职都不大,他们是直接联名上奏到宫中的,还直接跪在宫外。

这样大动作,皇上不得不接见。

这 些地方官是来求皇上管管他们那些州,位于南方边境地带,每年都能洪涝上好几个月,朝廷拨下去的银两到手里都不管温饱,百姓流离失所,饿死的病死的淹死的都 有,他们多次上奏到地方上级,要求反应给朝廷,都没有结果,无奈之下这些官员自己联合前来洛都城请奏,把这奏章直接送到皇上面前来。

说起这一路长途跋涉,这些官员的盘缠都还是凑的,他们那些俸禄,大部分都救济给了百姓。

前些日子魏束魏大人才刚刚上奏过类似的奏章,皇上不信,如今这当地的官员直接上朝堂来呈奏了,由不得不信。

其实只要派人前去南方边境走一遭,什么情况不是一目了然,可前提是这个人回来之后会和皇上说实话,说真话。

两年前北王爷和那些两朝老臣遭遇那情境后,之后的种种,朝中的官员都学乖了,皇上喜欢听什么,那就说什么,尤其是皇上身边那些大臣。

所以如今这些官员这么狼狈的前来,皇上就要想这些银两到底都去了哪里。

朝廷这边实打实的拨下去,并没有少,怎么说都应该是让百姓能解决基本的温饱,可银子一层层下去,一缸子水只剩下一桶水了,皇上即刻派人前去一级一级查。

查的同时继而又决定派一个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下去运送这赈灾的银两,务必要把这银子运送到位,还要解决南方边境那一带的洪涝,光给银子解决温饱也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的内大臣邵大人首当其冲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了,皇上派了他南下主持运送,还派了好几个官员随同前往,起监督作用,还要主持着修缮工作,任务艰巨。

十一月底的时候,皇上慰劳过这几个地方官员之后他们回去了,这边邵大老爷也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就像是很多年前邵家五老爷奉命运送赈灾银两一样,有几队人护送前往,运送路线保密,到达那边也得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十二月初,邵大老爷和几个官员,带着五万两的银子和近百个护送的侍卫,出发前往南方边境一带运送着银两...

此时还没到腊八,洛都城已经开始下雪,雪下的不大,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几天才掩盖一些路面。

朝廷这边每隔半个月会收到一封那边的来信,到了哪儿,需要报个平安。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年都过出了,雪大的那几天信来的晚了几天,到了二月,这运送的队伍还没到第一个州。

说是临了过年那些天,途经几个城,慰劳了一下一同去的侍卫们,大过年的都不能团聚,怎么也得简简单单过一下,顺道又沿途给皇上巡查着民情,这才慢了些时候。

到了三月,回来的信终于是说,再有几天就到了。

皇上这边是坐等着来消息,如今的国库又不丰盈,这么一大笔银子,他自然是惦记的很,可到了三月中,本来应该回信的,这信一下断了,到了三月底信都没送回洛都城过。

这下皇上这边急了。

左等右等四月还没见回信,皇上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南方看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遇劫也好,怎么了也好,好歹有个音讯是不是。

五月初,没等派出去的人回来,邵大老爷他们回来了。

可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被人抓回来的,并且,除了这邵大老爷是能走着回来,其余几个官员,只剩下用躺的了。

皇上盛怒,但洛都城十里外站着的是两万多的边境守卫军,别说这些守卫军是怎么一路毫无障碍的到洛都城的,就是看着那身穿盔甲,带头站在那的大将军,守城的官兵都吓了一跳。

林清苒她们是隔了好几个时辰才得知这件事,此时城外还在对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谋反了,那个叫龙将军的将领,直接拎着邵大老爷站在城门外,指剑要求皇上出来。

大部分人还一头雾水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龙将军又是什么人,没怎么听说啊,但一块赶到城门上的北王爷却对这人熟悉的人,听的多,第一次见到本人。

这是一直守在边境一带的大将军,生在边境,长在边境,战功无数,却从来没有来洛都城封赏过,他的所有升迁公文都是直接送去边境的,先帝在的时候对这人夸赞的很,又守得住又不贪功,可愣是没见过真人,如今一见,看站在那儿的架势,可真是龙虎生威...

第169章 .威武龙将军

“龙将军,你这是。”皇上还没前来,北王爷也不能什么都不说,那剑一直在邵大老爷的脖子附近,邵大老爷早就是面色苍白,神情麻木,这一路过来,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皇上呢,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天下,他到底是怎么治的。”龙将军揪着邵大老爷,他身后还站着七八个将领,个个都是威武的很,身后那两万的边境守卫军架势也不小,没有要怕城上墙架起来的弓箭手,盾牌长剑在手,也不知道这群人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这 话说完,城墙下皇上的马车到了,北王爷身后,萧景毅登上这城墙,身旁的护卫前后左右都拥着保护,萧景毅往下看去,这压压着上万大军围在城外,这是要攻城不 成,本来一路过来这脸色就不对,如今看还在龙将军手里的邵大老爷,这脸色更不对了,高声呵斥,“龙赫,挟持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本将军何罪之有,留他一命不过是要他带路,问一些事情,否则,这性命也早在没了。”龙将军抬头看站在那的黄袍之人,片刻,哼了声,“这就是如今的皇上,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如今还有谁敢说皇上的不是,还是这样当着上万人的面说这么放肆的话,萧景毅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铁青来形容,“大胆龙赫,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

“行 啊,皇上您也可以治了我这所有部下的罪,边境常年有战事,边境数国蠢蠢欲动,三天两头都能在关口抓到探子,皇上居然还有这闲情逸致论我的罪,今天我带这么 多人过来,是要来论一论皇上您的不是!”这等口气,就是北王爷听得都替这龙将军捏了一把汗,眼前的人是皇上,不是别人,一国之君岂容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 说。

果真,萧景毅黑沉着神情扬起手,要城墙上的人直接放箭。

北王爷赶紧劝阻,“皇上,万万不可,这龙将 军带人守卫边境多年,就是他才震慑住边境一带的数国,他若出事,那边境的守卫军可就乱了。”不是说少了龙赫这就没法守了,而是少了这个人,边境守卫军包括 这么多将领,都不会听命于朝廷,其后果会有多严重,只能是往更坏的方向去想。

“皇叔父,正是因为朝廷对他这般忍让他才会如此口出狂言,这样的人不尊朕不尊朝廷,不能为朕所用,是个能人又有何用!”萧景毅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当众这样说他,这比羞辱还要难堪,他是当今皇上,被人这么说了还没反应的话,那他今后还怎么立威。

“皇上,凡是以大局为重啊。”北王爷冲着那下令的将领使了个眼色,“龙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到过洛都城,此次大举前来,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皇上不妨先听他一说再定夺。”

萧景毅深沉着神色看着城墙下,半响,“好,朕就听他怎么说。”

北王爷松了一口气看向龙将军,“龙将军,此番前来,你所为何事。”

“南 方边境一带人都快死光了皇上知不知道,派这个几个人过来有什么用,上来就是指挥当地的官员做什么,还想好吃好喝的让别人招待他们,罔顾这已经是民不聊生 了,还说自己是朝廷派遣下去赈灾的官员,这赈灾的银子呢,拿出来几千两的银子拿给谁用,怎么分。”龙赫当时看到这一群人到了他所在的州之后,见了他们这言 行举止,直接把人都抓起来了,手起刀落先斩了几个官员,接着就是审问了邵大老爷。

这邵大老爷内大臣的官职在那地方根本什么都不是,龙赫问清楚了他是来干什么的,再一看这银两,五万两银子到了最后就剩下五千两了,又是手起刀落,把跟着邵大老爷前往的还有两个官员也给斩了,等到了这洛都城外,就剩下邵大老爷一个活的,其余都是装棺材里运回来的。

“龙将军,朝廷可是让内大臣邵大人带了五万两的银子前往赈灾,怎么会只有几千两。”北王爷提醒道,龙赫指着这邵大老爷,“五万两银子何故变成五千两,本将军一路过来,倒是也抓了不少人,来人啊,带上来!”

看着齐刷刷被带上来的沿途官员,萧景毅的脸更黑了,龙赫也不怕城墙上的箭,自己手执剑一个一个点过来,“这个贪了三千两,这个贪了两千两,这边两千五百两。”指完了回到邵大老爷身上,“这个,一万五千两。”

这城墙上的其他官员正听着,龙赫直接让人把棺材抬上来了,指着那些棺材报银两数目,“到眼前的就五千两,他们贪了四万五千两,其余的人我已经替皇上就地处决了,这个贪的最多的,就交由皇上亲自处置。”

也 没管皇上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龙赫声音高亢,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南方边境三个州一年当中九个月泛洪涝,朝廷不拨银两,不派人治理水利,地方官员奏章上不 去,只能联名到洛都城来请奏,请奏回去,又派了这样的贪官前去赈灾,一路往下贪,人都死光了,本将军拿什么征兵,拿什么去守卫边境,人没死的也饿的差不多 了,拿什么和别人打,上了战场就是被别人一刀切的命,难道要等到人家都打到这城门口了皇上您才后知后觉。”

龙赫看向城墙,声音如同他的战绩一样有力,“辨识不清馋忠,刚愎自用,受不得劝诫,一路前来皇上的事迹可不少,罢免老臣,为所欲为,什么新政,皇上您有亲自去看看这些新政后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先帝竟是把位子传给了这样一个子孙。”

这些话,是多少人想说不敢说的,龙大将军今天都毫不客气的说出来了,并且说的不留情面。

萧景毅看着已经跪倒在地的邵大老爷,过去能言善变的邵长丰,此刻半句辩驳都没有。

实际上邵大老爷是被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接连两次身边的大臣被斩杀在自己眼前,继而是龙将军一路带着他回洛都城,路上所见足以让他看清楚这个从未见面,也少有耳闻的龙将军是个多么凶残的存在。

他看到皇上的时候倒是想说什么,可现在人在别人手里,后头还有明晃晃的剑,皇上听他解释后头的人可不听,到时候一个提剑他这条命可就没了,所以他跪在那儿,愣是苍白着脸色什么都没说。

北王爷还是要替皇上说话不是,看着那窝囊至极的内大臣,北王爷冲着龙赫拱手,“龙将军,新政颁布,皆是为民为首,圣上心系天下,但无千目盯着这天下,地方百官本是朝廷之耳目,行传递之责,如今却中饱私囊,罔顾苍生,谎报民情,此乃朝廷查明不实之过。”

龙赫伸手阻止北王爷继续往下说,“有人前来请奏言明实情也被驱赶出城了,谁还敢说,三州这么多百姓,饿殍浮城,皇上还派这等jian臣前往,说是派了赈灾银两,这银子到底都送给谁了他都不知,自恃明君,皇上自己先蒙上眼,勿怪别人不告诉他看到了什么。”

谁说边境将领没文化,龙将军这一出现,其言谈比得过在场的任何一个大臣,批判的犀利到位,无从辩驳。

但 他的身份就是不可招惹,边境一带距离洛都城遥远,先祖皇帝当年打江山的时候都只能堪堪震住那一带,而后都是有将领常年镇守在那边,大多数一生不能回来,很 多去过边境的武官都认得这个龙赫将军,生在边境,对边境环境极其熟悉,五岁被老将军收作义子,十三岁上战场,这么多年来数道封赏都是直接派去边境,攻无不 克战无不胜,有他在,边境那些人才不敢大举来犯。

而现在这情景,边境三州的百姓,信奉他都比信奉朝廷来的有希望,天高皇帝远,先帝时候还顾得到那里的百姓,到了如今这位皇帝,尤其是这几年,地方官员光贪不为民,百姓叫苦连天,若非这原因,龙将军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这一次。

萧景毅还没有到昏君的地步,他自恃要做一个先帝一样的明君,这些话,很多他都能够听进去,但龙将军所说的话实在是不能忍,那些言辞就是对君主的不尊重和侮辱。

制压不住的将领,今后朝廷还有什么可以与之抗衡让他听令,萧景毅沉着脸看着这两万的边境守卫,看着那个气焰嚣张的龙将军,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再抬头的时候,萧景毅是笑看着龙赫,“朕竟不知这些,龙将军此行,可真是让朕开了眼界,看了个清楚明白,来人啊,开城门,龙将军这么多年恪守职责,守卫边境,战功无数,朕要好好赏一赏我朝的大功臣。”

皇 上让人开城门,龙将军还真是进来了,带着十来个下属,押着邵长丰,身上是战场盔甲,走入城门,在入城门的那一刹那,城外两万的边境军忽然列阵,似乎是在鼓 气,两万个人一起喊,这声音把城墙上站着的数名官员都震慑到了,皇上看这列阵有序,气势高昂的军队,脸色转瞬黑沉。

这一系列的变化在皇上身边的北王爷都看在眼底,他辅佐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什么秉性什么脾气他多少了解,此时忍了,彼时可还能忍?

......

第170章 .识破的计谋

龙将军进城的当晚,宫中举办了宴会,邀请了百官一同参宴,邵子钰也在受邀之列。

皇上下令准备宴会,宫中安排的很快,天色暗下来之后大殿之外的灯都点了起来,歌舞起,一群的舞女在表演,台上的皇上神情怡然,偶尔看一眼坐在左下方今天是贵宾的龙将军,放置在膝盖上的手一下一下的点着,跟随着乐声节拍。

而在座的其他官员神情可没这么享受,白天城门口的事如今早就传遍了,皇上下一步要怎么做,要不要判决内大臣邵大人,对这龙将军的所作所为又会如何表现,都在他们的担忧之列。

忧国忧民的会想万一龙将军出事,这边境一带岂不是要乱了,担心自己多一点的,则是直盯着这邵大人的处置结果,那几个随同的官员现在都是寒尸一具了,但凡是有些小九九,做过些什么的,这某些人心中怎么不会忧心呢。

邵子钰的视线落向那个眉宇一直没有舒展的龙将军,杀朝廷命官眼睛都不眨一下,又这样说过皇上,他还敢只带了这么些人进城,他都开始好奇起来这龙将军到底会怎么接招。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跳舞的人退下,皇上开始与百官介绍龙将军,这口气里不乏赏识,夸赞了他多年镇守边境,保边境安宁,又夸赞他英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举杯要给龙将军敬酒,龙将军拿起酒杯,朝天一示,仰头一口饮下,半点犹豫都没有。

按理来说皇上这样敬酒还要担心什么,龙赫却喝的十分干脆,说不怕不如说他心中有底,皇上不会对他下毒。

“龙将军真是爽快之人。”萧景毅放下酒杯,此时正上着菜,紧接着有表演上来,龙赫看着这些穿着艳丽的女子,回头吩咐了将领几句。

这一幕皇上自然看在眼里,这将领点点头后福身离开了,萧景毅微侧了侧头询问身后的太监,“过去了没有。”

身后的太监低声回道,“殿下放心,半个时辰前就派人过去了。”

萧景毅点点头,回头看台上的表演,这放置在一旁的手依旧慢悠的打着拍子......

夜里宴会结束,官员们都出宫去了,龙将军被安排在了最好的公馆中,此时已经是夜半,龙赫靠在浴池中眯眼养神,门开了。

龙赫的眼帘微动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看,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到了屏风附近,窸窣声传来,似在脱衣服。

很 快龙赫所靠的水池对面有人下水,还不止一个,明显的感觉到水流波浪靠近,猛然睁开眼,眼前两个只身披薄纱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两个人手中端着盘子,盘子上 放着水果和美酒,这薄纱浸润于水中,又贴于肌肤,和透明的没什么区别,把她们的身姿勾勒的十分妖娆,两个人含羞的看了一眼龙赫,其中一个放下盘子浮在水 中,慢慢的靠到了龙赫的身旁,低眉顺耳道,“将军,我们姐妹二人奉命来服侍将军,小双给您揉揉肩吧将军。”

龙赫瞥了一眼,侧身把后背留给她,小双移到了他的身后,纤柔的双手落在他肩膀上,在手心里涂了一些按摩用的药油,轻重适中的按压了起来。

面前的大双拿着盘子里的果子给龙赫吃,还是要亲手喂的,指尖在他粗糙的胡子上抚过,酥酥麻麻的,脸上泛着俏红,眼神一勾一勾的望着他,满是秋波。

直到肩膀后一阵微热,龙赫眯了眯眼,面前的美人不用手,改用嘴巴喂了,一颗青绿的果子放在朱唇中,大双伸手扶着他的胸腔慢慢靠近,前后两个人,都快要贴上了他。

也就是那刹那,她的嘴唇快要和他的碰触,果子被她吸入口中,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余下是她的嘴唇要亲上时,龙赫伸手从她后背扯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猛的往后一扯,很快水下的腿抬起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她吃痛的直接被踹出去一米远,直接晕了过去。

龙赫继而转身用手肘克制住了小双的脖子,把她压制在了浴池边缘的石头上,看着她神情里的难以置信,拿起她的手,手心上的哪里是涂抹按摩用的透明药膏,明明是至人神智不清的迷药。

“迷药加毒药,真看得起本将军,皇上可真舍得。”派这么两个纤纤美人过来诱惑自己。

龙赫看着她,“只可惜,本将军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想杀本将军的人多的是,你们这样的,太嫩了。”龙赫伸手摸了摸那苍白下来的脸蛋,低头靠近她,看着她惶恐的眸子,靠近她的耳朵轻轻道,“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死,还是留你们全尸。”

话音刚落,下一秒,她的脖子拧断在了他手中...

第二天一早,公馆里没有出现龙将军意外病倒或身亡的消息,城外那驻扎的两万边境军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反倒是公馆里出的别的事情,两名侍女死了,对外说是服侍不当,大约只有个别人心里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朝之时,龙将军准时到了,并且要求皇上对这内大臣邵大人做以处置,他来这里的目的一是为了把邵大人送回来处置,而是为了进言给皇上讨要一个说法,做完这些他就要回边境去,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内大臣邵大人到底是什么罪,如今满朝文武皆知,吞赈灾银两,为难地方官员,弃受难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人还怎么能继续当官。

可即便是如此,皇上依旧难以干脆的下处置的办法,昨天下午到晚宴都闭口不谈,今天,龙将军直接问上门来了,到底怎么处置。

“皇上,证据确凿,这样的罪臣理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臣,可以代劳。”龙将军出面就是直接建议,萧景毅不去论他为什么还好好活着,关于他说的定罪,他也很清楚没有个结果,百官不服,百姓也不会服。

“到底怎么判,这就无需龙将军担心了,朕自有主张。”到了这地步,萧景毅还不愿意处决内大臣,在下面听着的邵子钰等人,神情才是诧异,难道这还不够么。

“臣要给三州百姓一个交代,皇上您自然也要给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龙将军说话,很快就把这个上升到了天下这边 ,一个君主若是要包庇一个罔顾百姓性命的官员,那他这两万的守卫军,说不定无需回去就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朝堂之上的气氛再度冰冷了下来,龙将军的口气和昨日在城墙外的一模一样,他就是要逼迫着皇上为这件事下一个决定。

萧景毅不怒反笑,“那依龙将军之见该如何处置。”

“处决。”龙赫很简单的给出了这两个字,也许是意识到这杀人头点地的是战场多用的,于是他换了个口风,“罢免,抄家,关入大牢。”

不处决的话连后招都想好了,龙赫是确定要眼见着这件事有结果了才会罢休,萧景毅看着堂下的众朝臣,点了北王爷的名,“皇叔父,你以为应当如何。”

这时候不说更待何时,北王爷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客气,只不过龙将军不客气的是对于皇上,北王爷不客气的自然是对于内大臣邵大人。

“皇上,朝廷命官,奉旨意前去赈灾,却有负于皇上您的信任,私吞赈灾银两不说,一路前去更是骄奢的很,到了三州不仅没有作为,还指使官员,罔顾百姓,按照律法,此等大罪,理应当斩。”

搬出这律法总是没有错的,北王爷如今就是个王爷之身,不是辅佐大臣也不教导皇上什么,所以,他就只把最客观的事实摆在皇上面前,怎么定夺,由皇上自己决定。

这似乎是要下一个最艰难的决定,萧景毅袖子下的手握了又松,最终开口道,“押入天牢,三日后审理论罪定审。”

此时就是百官下跪,齐喊圣上英明的时刻,只不过萧景毅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动不了这个龙赫...

退朝之后回了承乾宫,殿外的太监听着殿内的声音,个个都吓的不敢动弹,几个大臣本是要前来请奏,此刻也是商量了过后再来,皇上怒意当头自己进去,肯定落不着好。

殿内萧景毅直接把桌子上的卷宗摔在了地上,指着跪在地上的太监骂道,“好办法?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派两个美人前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还派了人去城外送吃的,你看看,现在城外那些人都好好的,公馆里死的就是你说能办事的人!”

“皇上息怒,小的真的是安排好了人,城外的军队也把美酒佳肴都收下了,可不知为何他们吃了都没事。”

话音未落萧景毅踹了他一脚,“他们不是吃了没事,是根本就没吃!”

他派人赏了酒菜去慰劳守在城门外的两万守卫军,拉了多少的酒过去,竟是一个都没有放倒,公馆那边她们就是连他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反而把自己的命给丢了,他怎么能不气。

“皇 上,明枪易防,暗箭难躲,这龙将军这么不听令,既然他要在洛都城留到邵大人被处决,他防的住一时,还能防得住一世。”赶紧想另外的计策才能转移皇上的怒 意,跪在地上的太监很快又想了一计,萧景毅看着他,又是一脚,“蠢货,你当城门外的那些人是吃素的,要是你这法子能行,今天朝堂上朕早就把他拿下了。”

若他真是个实打实的昏君,他今天在朝堂上也就直接把龙将军拿下关起来了,可他却是个咬牙要做贤明君主的,要这明面上的东西,更要这里子的掌控。

外面的太监忽然进殿,跪在了殿门口也不敢走太近,高声道,“皇上,内宫来报,皇后娘娘要生了。”...

第171章 .皇后嫡生子

确切一些说,皇后不是时候到了要生了,而是动了胎气,从而引发的提早发动。

皇上匆匆到了皇后所在的寿和宫,屋外跪着容淑仪和几个宫女,看到皇上来了,容淑仪哭着抬头看皇上,也不说话,就跪在那儿。

“怎么一回事。”屋子里还有皇后时不时痛喊声传来,容淑仪看了一眼屋子,朝着萧景毅磕头,“皇上,是臣妾的错,冲撞了皇后娘娘,是臣妾的错。”

当下自然是屋子里的人更重要,萧景毅伸手把容淑仪扶了起来,交给一旁宫女,“去偏房候着。”匆匆走入了屋子里。

太皇太后比皇上还要早一步到来,门口那一幕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现在有什么比屋子内的孩子更重要,太皇太后也只是看了皇上一眼,让他坐下。

如今皇上已经有一子一女,女儿是良妃所生,儿子是当时婕妤如今晋封为昭仪所出,但出生的时候体弱,如今养到了两岁还瘦瘦小小,所以皇后这一胎嫡出尤为的受重视。

对萧景毅而言,成亲五载仅有一子一女,子嗣确实显得单薄,皇后先前小产过一回,这一胎也是隔了好几年才怀上的。

屋子内时不时有皇后的痛喊,进出的宫女手里端着的盆子皇上也能看到,太医都已经在外候着了,一等情况有变就会进去,这不是时间到了自然发动,痛苦还要更多一些。

也是等着的时辰,太皇太后提起了皇后这受冲撞的缘故,“哀家听说是受了冲撞,这容淑仪前来请安,皇后只是教导了几句就起了冲突,这样的宫妃,不合适留在宫中。”

萧景毅并不知前因后果,差人进来问话,说是今早容淑仪过来请安,皇后提到了朝花宫又修亭台的事情,宫中早就倡导节俭,更何况南方三州洪涝,朝廷要拨出大笔银两,国库本就紧张,怎么还能如此铺张浪费。

受宠好几年的容淑仪自然是不愿意,直接抬出了皇上,皇上允许的,她都是为了皇上才要修建亭台,跳舞给皇上看,也是为了让皇上高兴。

这服侍好皇上不就是后宫女子的职责么,她也无错啊。

争辩时候的口气肯定是不好的,否则皇后怎么会动气,这已经是快要临盆生产了,这么一动气,直接就动到了胎气。

皇后脸色一变捂住肚子,这生过孩子的良妃很快就意识到皇后这是要生了,容淑仪有点吓到,其中有妃嫔直接就说是她气的皇后如此,所以她就一直跪在了屋外,跪到刚刚皇上出现。

“容淑仪也不是故意。”萧景毅为容淑仪说话,“这亭子的事,之前孙儿也是知情,无意冲撞了皇后,让她到时候给皇后认个错。”

太皇太后一口气直接憋在了喉咙里,看着皇上,最终提起的身子低了下去,坐实在了椅子上,叹了声什么都没说。

皇上这样的表态,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了,管不动,也不想管,这两年还不够印证她当初想的那句话么,先帝选错了,纠结考虑,权衡多时,终究还是选错了,长子长媳为了皇上都离开了洛都城,就是怕被人非议些什么,如今谁还能劝得住呢。

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屋子里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哭,很快就有稳婆推门出来,怀里抱着小被子包裹的孩子,满脸的笑靥,“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对萧景毅来说,当爹的心情肯定是不一般,他即刻起身走到门边,太皇太后也走了过来,稳婆襁褓里的孩子看起来很精神,当稳婆掀开被子给他们看时候还不满的挣扎了一下,太皇太后笑着说了三声好,“我们萧家,后继有人了!”

软糯的孩子萧景毅还不敢抱,他先进去看还没睡过去的皇后,屋子里腥味未散,他坐到床边,拉着皇后的手,诚挚着,“辛苦你了。”

“不辛苦,皇上看了孩子么。”皇后抬眼看抱回来的孩子,没睡着呢,张了张眼精神很不错,就是襁褓中呆的不舒服,眉头紧皱。

“孩子很好,你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容淑仪冲撞你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会给你个交代的。”皇后还是鲜少见到皇上这么温柔,应该说是当年新婚一过,后宫中妃子多了,她就没什么机会和皇上培养感情。

也是乏了,点点头皇后躺下 ,萧景毅走到屋外,皇后顺利产子的消息早就已经散播出去了,他到了偏房,容淑仪眼眶红肿的坐在那儿,一看到他,又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若真有个什么,臣妾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起来吧。”这还在寿和宫,屋外还是寿和宫的人,萧景毅自然要把这样子给做足了,沉着脸看着她,“皇后母子平安,否则你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是臣妾的错,求皇上责罚,臣妾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冲撞了娘娘,惹娘娘生气。”容淑仪跪在那求道。

“任何时候你都不应该对皇后说这么无理的话,如今皇后顺利诞下皇子,且罚你禁足三月,罚俸半年,来人啊,把荣华带回朝花宫去。”这新生命的诞生,肯定是不主张杀戮重罚,容淑仪被带出去了,萧景毅脸上噙了一抹笑意,皇后诞嫡子,不是应大赦...

洛都城是沸腾了一阵,皇后生下健康的嫡子就等于是皇上后继有人,洗三宴是大办,上朝之时,皇上提及了赦免之事,那就是为新生的孩子积德祈福,赦免了很多人的死刑,还赦免了不少人的罪。

还真是让北王爷他们料准了,当得知有赦免时他们就猜到了皇上的意思,果真说完了这个,皇上就提到了还关在牢狱中的内大臣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