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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女先生之继母难当 作者:沧海一米

第一章 穿越了

“菲儿,菲儿,你可不能丢下娘啊…”木灵的耳边一直有人在叫,“怎么回事啊?”木灵很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个中年妇人,“呃,怎么是古装?”木灵再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个梳盘发的中年妇人,头上全无首饰,只一根银钗挽住发髻,髻边还簪着朵白花。

怎么可能?木灵再次闭上眼睛。不对啊,她不是刚出校门口,看见一辆卡车冲过来,而她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过马路,每来得及多想,她就冲上去把最前面的两个女生推开,然后,嘭的一声,就好像飘飘忽忽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穿越了?木灵猛地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所在的环境,旁边的夫人还在哭,这是间不大的屋子,房梁还是木头的,自己躺在一架木床上,床上还挂着一床青色的帐幔。难道真的穿越了吗?不行,得问问清楚,木灵动了动身子,还好,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好像这具身子没有大碍,她望向床边的妇人,“娘…娘,我…,女儿怎么了?”

“菲儿,你醒了,你可不能吓唬娘啊,你爹已经走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可怎么办啊?”什么,爹走了?一穿过来就没了爹吗?

“娘,女儿没事。”木灵撑着说道。正在这时,门口的棉帘被掀了开来,一个中年嬷嬷端着茶盘走进来,“哎呀,姑娘醒了,这可好了,夫人,您也该放心了。”说罢,嬷嬷就拿着帕子擦眼睛,床边的妇人啐了她一口,“我才好了,你又来招我。”

“是,是,是奴婢的错。夫人,快别伤心了,姑娘醒了就好。”嬷嬷走到床边,把茶盘里的一碗药端着,扶起木灵,“姑娘,起来喝药吧。”木灵在默默的扶持下勉力坐起来,看看碗中黑黑的药汁,皱了皱眉头,还是喝了。喝完,就着嬷嬷手里的茶漱了漱口。

木灵没有再躺下去,嬷嬷赶紧拿了个靠枕让木灵靠着。“嗯,得想办法把这儿的情况弄清楚,反正已经穿了,既来之,则安之,总得活下去,不是吗?”木灵心里默默地念道。

“娘,我病了一场,有些事都记不起了,咱家这是怎么了?”木灵小心地问道。“菲儿,你可是病得糊涂了,你爹去世了这么大的事你都记不起了吗?”妇人又要哭出来,木灵赶紧软语劝着,加上旁边嬷嬷的插嘴,才弄清楚。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韩莘菲,父亲韩泽是东平侯府的西席先生,母亲韩张氏,也是小户人家出身,夫妇俩只有这一个女儿。前不久,韩先生因为咳疾去世,这府里清贫,连丧事都是东平侯府赏的银子办好的。谁知,丧事结束,这莘菲就因悲痛过度而病倒了,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苦了韩张氏了,既要承受丧夫之痛,又怕要承受失女之痛。

哎,听完这些,木灵非常的无语,凭什么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前辈们都能穿到高门贵府里,都是吃喝不愁,穿金戴银的,怎么就她穿到贫门小户里,看这样子,以后还得操心吃喝呢。这府里的情况木灵大概也弄清楚了,这府里也只有周嬷嬷和她丈夫冯大,这老夫妻俩也没有孩子,还有个小丫头侍候莘菲。人口简单,也说明这府里的经济状况是不堪乐观的。

嗯,还是养好身体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是吗?木灵,哦,不对,她这世的名字叫莘菲。嗯,好好活下去吧,莘菲在心里对自己喊话。

接下来的几天,莘菲每天早上起床后就在小小的院子里跑上两圈,做一趟第八套广播体操,还好她前世是个初中老师,天天看学生做操,记得还是挺清楚。这样慢慢的,莘菲觉得自己的体力好多了,可惜她穿来的这个时代不是历史上有的,是莘菲每听过的大昊王朝,据说建朝300多年了,现在的皇帝是赵氏灵帝。莘菲已经14了,这个时代的女子成婚早,韩府因为家贫,才没有给莘菲定下什么婚事,这也是莘菲觉得最幸运的事,她可不想盲婚哑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

第二章 谋差事

这日,看着小丫头篆儿送来的早餐,一一盆白粥,一碟小花卷,一盘腌制的萝卜条,莘菲扶着母亲坐下,看这样的早餐,问篆儿,“娘身体不好,没做点补身子的给夫人吗?”篆儿低声说:“姑娘,咱们的银子不多了,只能省着点了,在这样下去…”韩张氏也叹了口气,“你爹走的早,咱们为了给他治病,攒的银子都用的差不多了,简省就简省些吧。”

莘菲在母亲的下首坐下,“娘,咱们还得度日,以后可怎么办呢?”韩张氏也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一旁立着的周嬷嬷开口说道:“夫人,老爷素来与侯府里的王管事交好,不若去求求他吧,说不定能给咱们指条明路。”嗯,这倒是个办法,“那你去办吧,嬷嬷,咱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莘菲吩咐。“姑娘折煞奴婢了,这可是奴婢该做的。”嬷嬷矮下身子来躬了一躬。

两天后,莘菲在周嬷嬷的陪同下在自家的小厅堂里见到了王管事,王管事约摸40多岁,精干老练,莘菲侧着身子给王管事福了福,王管事侧了身子,“小姐多礼了,老奴与令尊乃知交,当不得如此大礼啊。”莘菲请王管事坐下,篆儿递上茶水之后,略清清嗓,“王伯父,莘菲在这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儿我是有事相求,还请伯父看在家父的面上搭搭手。”

王管事点了点头,“小姐,有事不妨直说,老奴若能尽力,必定尽心。”

莘菲在心里盘桓了下,便开口道:“家父先时缠绵病榻,家中也无闲财,小女还要赡养母亲,想请伯父帮着寻个差事吧。”

王管事低头思索了会,“倒也正好有这么个差事,府里侯爷的嫡长女妙姐儿6岁了,太夫人想着给妙姐儿请个女先生,陪着认认字,做做女红什么的。不知小姐能否…”

听到这里,莘菲心里一喜,虽然自己别的本事没有,但好歹前世是个中学语文教师,教个6岁的小女孩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再说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系出寒门,但托去世的韩先生的福,琴棋书画都略有功底。所以大着胆子回道,“多谢伯父提醒,小女想着可以试试,还请伯父相助。”说完,站起向王管事正式行了个福礼。

王管事也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那明天我就带小姐上府里去面见老太夫人吧,只要老太夫人同意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莘菲谴周嬷嬷送了王管事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才立起身子,“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莘菲心里暗唱,这时代女子的地位就是低,干什么都得小心谨慎,遵守礼法,真让人累得慌。

第二天一早,莘菲就起身,招呼篆儿为自己打水净面,坐在简陋的妆台前,今天是去见侯府里的太夫人,只需素净大方就好,便只是拿油脂抹了脸,薄薄地扑了层粉,好在这身体的主人虽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丽,却也是清秀佳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生得最好,若天上的寒星,若夜空的萤火,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让篆儿把乌黑的长发挽起,简单盘了个乌云髻,看向首饰盒,只有简单的几枝银钗,便拿了朵粉色的绢花簪在髻上,毕竟这具身体还是个年轻姑娘,太素净了也忌讳。

收拾好妆容,莘菲起身去衣箱里挑选衣服,尽管都是旧衣,但也都干干净净的,莘菲挑了件月白色的绣淡白梅花的罗衫,下穿淡黄色的纱裙,外面再罩了件淡粉色褙子。

收拾妥当,莘菲去给母亲请了安,韩张氏也很高兴,“我的儿,虽说要给你爹守孝,看你能精神点,娘看着也高兴。毕竟是去见侯府太夫人,也不能太素,那对人也不敬。”

莘菲答应着,陪着母亲用了简单的早餐,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静心等待。

这个时辰,估计大户人家里还在请安问候,还没用上早餐吧,莘菲便走到书桌前,静下心来,铺开纸张,磨好墨,想了想便提笔写下“水净则清,人净则灵”。许久没写,有些生疏,但对莘菲来说问题不大,毕竟前世十几年的书法底子还是在的。

写好字,莘菲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拿了本游记看来起来。

第三章 初进侯府

到巳时二刻,王管事已遣人过来请莘菲,莘菲站起身来,整了整仪容,才带着篆儿出了门,门口停着辆青色骡车,两个婆子打起棉帘,莘菲扶着篆儿的手上了车,待篆儿也上了车坐好,骡车就驶了起来,两个婆子跟在车旁走着。

出了府门所在的小巷,转入大街,莘菲耳边听到有热闹的街市的声音,心痒痒地想掀开窗帘看看,却又想到外面跟车的都是侯府的婆子,自己还得在侯府混饭吃,还是小心别落人口风的好。

走过繁华的大街,莘菲感觉到骡车转了个方向,似乎是走入一条颇宽敞的巷道,渐渐就听不到任何喧闹的声音了,似乎是已经进了侯府的二门,只听得婆子招呼的小厮的声音,骡车被赶到门口,婆子上来搀着莘菲下车,换上了软轿,莘菲上了轿却也目不斜视,软轿抬过了几道围廊,转入一个院子,院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庆安堂”,想来这就是老太夫人的住处了吧。走到院子里的游廊下,软轿停了下来,篆儿搀了莘菲下来,莘菲再次整理了仪容,一个穿着半新的藕荷色绫裙,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迎了上来,莘菲稍稍打量了下这个丫鬟,容长的身子,鸭蛋脸面,乌油的头发,观之可亲,估计是老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头吧。

“韩姑娘来了,老太太一直念着呢,叫我在这迎迎姑娘。婢子名叫红菱。”这丫鬟好一张利口,声音又脆又甜,“多谢红菱姐姐了。”莘菲微笑着答道。便不再说话了,红菱在旁虚扶着,心里暗暗想道“这倒是个守礼的,与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差不离了。”

到了门口,早有丫鬟婆子打起棉帘,一叠声的笑道“来了来了,老太太才刚还问呢。”莘菲随红菱走入,房间里一片莺声燕语,转入屏风,正面榻上斜倚着个头发银白的富贵老太太,榻边的脚踏上还跪着个丫头拿着美人槌给老太太捶着腿。旁边立着的丫鬟婆子拿着痰盂、茶盘、手巾,皆微微打量着进来的人儿。

行至榻前,莘菲便跪了下去,嘴里说道:“莘菲给老太夫人请安。”“红菱,快搀起来,叫我看看。”老太太吩咐着。旁边的红菱赶紧搀了莘菲起身。“韩丫头,快抬起头来,叫我瞧瞧。唉,你也是个苦命的,你那老子在府里也辛苦了这许多年,府里的哥儿也都在他那启蒙过,在我这还是有些脸面的。”说罢,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莘菲见状也拿帕子抹了抹眼睛,“这会儿,我正想着给妙姐请个女先生,好教她识识字,也明些理。韩丫头,听说你跟着你老子也进学了点,可否做得来啊?”

莘菲想着这毕竟还是个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还是低调点好,便低头答道:“跟着父亲认得了些字,也临帖写过些大字,书也读过几本,不过也都是打发时间来的,都不大精。”太夫人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很满意,“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儿也不是要科考致仕的,认得字明得理便罢了。”转过头,对身边的另一个丫头吩咐着,“去把大小姐请过来。”听得老太太的吩咐,一个丫鬟答应着走了出去。

老太夫人便不再问这些,只与莘菲说些女红刺绣的事,一会儿功夫,就听见外面有请安问好的声音,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雪团般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这大概就是老太夫人嘴里说的妙姐了吧,这妙姐儿身穿大红色的锦缎衫裙,梳着双鬏,皮肤雪白,大大的眼睛,颇是可爱。只是这小姑娘小小的年纪,面容却颇严厉,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

妙姐儿给老太夫人行了礼,就被老太太一把搂到怀里,“我的心肝儿,今天可还大好了些?”“回曾祖母的话,曾孙女儿已经大好了,今天早上还喝了碗粥呢。”妙姐儿答道。

“那就好,跟着的嬷嬷呢,要好好照顾好你们主子,凡是偷懒耍滑的都给我赶出去。”旁边跟着的一个嬷嬷和四个大丫头都赶紧上前答道:“奴婢们知道了,万不敢有所疏忽的。”

老太夫人又指着莘菲对妙姐儿说:“这是曾祖母给你请的女先生,是先前府里西席老韩先生的闺女,陪你读书写字,你看可好?”听到这话,妙姐儿便转过头来看莘菲,莘菲也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目光。妙姐儿一楞,没想到这女先生胆子还挺大的,便用更加严厉的目光打量着莘菲,莘菲也不惧,心里想:“好歹我前世也当过将近8年的班主任呢,还怕你这个小丫头不成。”于是目光坚定,嘴角微杨,正视着妙姐儿。妙姐儿的眼里的严厉慢慢变成疑惑,最后变成轻笑,“嗯,我看这位姐姐倒也不错,只不过不知道她才学怎么样。”说罢揉到老太夫人身上,“曾祖母且让我考考她吧。”“你这个猴儿,如此岂不是无礼吗,看你莘菲姐姐笑话你。”

“妙姐儿说的也对,无妨,太夫人。”莘菲镇定自若。

“那好,我问你,你准备教我学些什么?”妙姐儿不客气的问道。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一切皆可学。”莘菲慢慢答来。

“好一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妙姐儿,还不快给你莘菲姐姐行礼,这个女先生咱们要定了。”老太夫人满意的拍拍妙姐儿的手。

妙姐儿又愣住了,这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感到一丝期待,或许这个先生真的可以给她带来不同的感觉吧。也赶紧下榻给莘菲行了个大礼,莘菲也半蹲着身子回了礼。知道这事就拍板定了下来,心里有了些雀跃,不知道这府里的束修怎么算,莘菲还想着能讲价吗?大概不好吧。

妙姐儿行完礼又回榻上坐好,老太夫人吩咐一旁立着的一个嬷嬷,“荣嬷嬷,把春华居收拾出来,安排好下人们,给妙姐儿作书房,也好和韩丫头一处认字。另外,府里以前给先生的旧例是怎么算的?”荣嬷嬷50来岁的样子,身材瘦小,但穿着打扮干净利落,看来是老太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府里以前都是给先生四季各4套衣裳,冬天2件厚毛衣裳。每月5两月钱银子。”“嗯,那就照旧例给韩丫头准备着。”

莘菲听着,心里暗暗打着小算盘,这世的普通小户人家一个月2两银子便足够生活花销的,现在一个月5两银子,衣裳也都是府里做,可算是高薪了,这下母亲也可以好好安养了。

“这会也快午时了,韩丫头就在这用完饭再回去吧。”老太夫人吩咐着,“谢老太夫人用饭,莘菲不敢辞,只是家母身体不好,莘菲还得侍奉母亲用饭,请老太夫人见谅!”莘菲蹲下身子道。“嗯,可怜你小小年纪这般孝顺,也好,那你去吧。红菱,吩咐门上的婆子好好侍候着。”老太夫人也没有坚持。

莘菲慢慢退着出了门,心里顿时轻松了大半,看来生计问题是解决了,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四章 立威

从侯府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虽然自己的这个家又小又旧,但却让莘菲无比的心安。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一步一步的,小心谨慎,就怕行差踏错。但想想再怎么艰难也要这样走下去时,莘菲也就释然了。

先去见了韩张氏,将侯府定下来的束修也说与母亲听了,韩张氏也非常高兴,高兴之余又拉着莘菲的手,“只是苦了我儿了,都是娘没用…”还没说完就哽咽了起来,莘菲赶紧拍拍母亲的手,“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女儿哪里辛苦了,女儿在侯府也不过是陪大小姐读书罢了,好吃好喝的呢。”周嬷嬷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夫人,姑娘能得这份差事,也是咱们姑娘的才华得了侯府太夫人的看重,咱家的日子眼看着要好起来了,您快别伤心了。”

“是娘老糊涂了,菲儿你也累了半天了,快回房去换衣服,一回来陪娘用饭吧。”韩张氏拿帕子擦了眼睛。莘菲答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换下了见客的衣服,莘菲换上了家常的半新的素白的裙子禙子,陪母亲吃过饭,说说话消消食,就服侍母亲午睡了。看着母亲睡过去的苍老的容颜,眼角还没消逝的泪水,秦澜轻轻放下帐幔,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走出母亲的屋子。

三天之后,侯府派了人来接莘菲入府。按照事先与太夫人商量好的,莘菲每天辰时三刻入府,申正离府归家。

这次来接莘菲的骡车的档次明显高了一个级别,骡车的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褥,车里的车壁上都包着厚绒布,角落里还摆着张小几,上面放着食盒,篆儿好奇地打开来,原来里边还放着两碟点心。莘菲制止了篆儿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坐正身体,车子朝侯府驶去。

与上次一样,莘菲还是先被迎到庆安堂,拜见了太夫人,才跟着妙姐儿一起去往春华居。

春华居,离着庆安堂不远,一处不算大的院子,转过月拱门,就是一面爬满各式藤萝的绿墙,看上去令人神清气爽,正面有三间厢房,在妙姐儿的带领下,莘菲走进正中一间,当地放着一张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这正堂与旁边的厢房并不曾隔断,东厢房里是歇息饮茶的地方,西厢房是给妙姐儿和莘菲更衣洗漱的地方。靠窗摆着一张软榻,旁边立着一幅花鸟的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净盂之类的用品。

妙姐儿带着橙香、橙玉上来请莘菲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便行了叩拜之礼,“给先生请安。”莘菲知道这是规矩,只得受礼之后扶起妙姐儿,“今日便罢,日后这些就免了罢。”

妙姐儿答应了,边立在一旁,问道:“那么,先生,我们今天从哪开始呢?”莘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妙姐儿,“那么妙姐儿你想学些什么?”

妙姐儿嘴里“哼”了一声,“我倒不知先生是什么意思。”

莘菲知道这小屁孩心里其实还是从心底看不起自己的,回想起自己前世时,每接一届新的学生,都会在第一堂课上对学生先进行一个精神喊话,立威之后再教授知识,效果奇好。

于是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道:“圣贤曾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身为女儿身,固然不用科举致仕,但也要知道仁义礼智信,在家要孝顺服侍至亲,友爱兄弟姐妹,出嫁能尽心服侍夫君、侍养翁姑。不仅要独善其身,更需有兼济天下之心。”

这一番话说完,妙姐儿已经完全楞住了。在此之前,从未听过有这样的话,“女子要独善其身,还需有兼济天下之心。”这简直是违背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了嘛。

莘菲看着妙姐儿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部分女子固然只能安于家庭,尽为人女、为人妇、为人母的职分,但一旦有所需要,还是要能受得住,担得起,挺得住,看得开。不知妙姐儿把自己的心安放在何等的高度?”

莘菲的问题,妙姐儿一时无法理解,自然半晌也没回答出。只是低着头,皱眉思索。

莘菲也不催促,端起旁边案几上的茶碗,慢慢喝了起来。

堂中无人说话,只有茶的香气似有若无的弥漫着。

妙姐儿不说话,旁边立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没有人敢说,都眼观鼻,鼻观心地挺着。

良久,妙姐儿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我要做人上之人,做我想做之事。”

莘菲这才笑道:“好,有志气。那我们就来学能使人成为人上之人的。可吃得苦?可捱得累?可受得屈?”

“嗯,妙姐儿能。”

“好,那我们就此说定,如若日后有所反悔,我必辞去。”莘菲说罢,抬起右手掌迎向妙姐儿,看妙姐儿不明所以,便抓起妙姐儿的右手掌,与自己的击了一下,“击掌为盟。”莘菲说道。

妙姐儿这才笑了起来,“嗯,我听先生的。”

看着妙姐儿信服的眼神,莘菲在心里笑开了花!小Boss也搞定!

第五章 初次见面

按照前世当老师的经验,莘菲本打算先给妙姐儿打个识字的基础,临帖也同时进行,等腹中有了三五千字的底子,再讲讲诗词曲赋文章等。因不知这世的教材是什么样的,莘菲还特地向韩张氏要来了去世的父亲的一些书籍,才发现大概是时空不同的原因,这世有《三字经》、《千字文》,也有四书五经,却没有李白、苏轼、杜甫这些文豪,既如此,那么教授的工作倒也好做多了,不过就是厚着脸皮将这些人的作品皆用罢了。

出乎莘菲意外的是,妙姐儿并不是不识字的,因此莘菲的教授就从《论语》开始,从最简单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开始,莘菲先是口述一遍,然后让妙姐儿自己读上一遍,记上一遍,然后再写上一遍。三遍过后,莘菲也不讲其意思,只让妙姐儿自己尝试着理解,说说其意,有不足之处,莘菲才进行补充。待到妙姐儿完全理解之后,再让妙姐儿举一反三试着从自己生活中举例。

这种学法不仅妙姐儿觉得新鲜有趣,就连跟着妙姐儿服侍的人也都交口称赞。这样,每日上午,莘菲都给妙姐儿讲一则论语,下午午睡之后再讲讲诗词或是临临帖。这样的安排在莘菲的前世倒算不得什么,要知道莘菲以前的学生一天得上个8节课呢。不过在这世,像妙姐儿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能有如此的好学之心,倒是少见的。莘菲也颇觉欣慰。虽然这只是个差事,但能让人身心愉悦也是好的。

日子就这样如水地过去了大半个月,有了这份差事,韩家的日子也明显好过多了,莘菲的脸色也日渐红润了些。

这日,莘菲与妙姐儿讲了《论语》中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让妙姐儿自己理解时,妙姐儿沉思了颇久,“先生,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您暂且听听。”

“说来听听。”莘菲点点头。

“这句话是说,一个人要想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必定要先使他的工具锋利,我说的对吗?”妙姐儿说道。

“嗯,妙姐儿很聪明,你理解的很对。那你用这句话来说说看身边的事。”莘菲笑着端起茶碗。

妙姐儿略思索了会就说,“就像我现在这样,想要达成我的心愿,就必须先明道理,知大义。您说对吗?”

“嗯,如此理解甚好。去把这句话写写吧。”莘菲站起身来,妙姐儿也赶紧起身,跟着莘菲走到大理石大案几前,妙姐儿的大丫鬟橙香早已磨好了墨,莘菲拿起狼毫在压好镇纸的雪浪纸上写下这句话。

将笔递给妙姐儿,妙姐儿看了看莘菲写的,不由得心生赞叹,“先生,妙姐儿什么时候才能像您这样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呢?”莘菲在前世也酷爱书法,她的字自成一体,写来笔锋俏利,潇洒利落。

“只要有耐心,坚持每天练,总会有写出自己风格的时候。”莘菲微微笑着。妙姐儿的字还有些稚嫩,毕竟还只是个6岁的小姑娘呢。

妙姐儿提笔将这句话写好。搁下笔,朝莘菲行了礼,“先生,您略散淡些,妙姐儿去更衣。”莘菲点点头,这上午的课程就到这里了。

往日莘菲都是在西厢房休息,看看书歪一歪打发时间,今天看着外边的天气挺好,莘菲就想着去花园逛逛。莘菲的丫环篆儿还在为午膳准备着,莘菲就自己走出了春华居。

出了春华居的大门,向左和向右都各有小径,莘菲想去花园逛逛,然而却并不知道花园的具体位置在哪,立在门口想了想,“算了,信步走走吧。”向左走?向右走?

莘菲抬脚往左边的小径走去,4月份的天气,太阳还不毒辣,莘菲就没有沿有花草藤蔓的长廊走,而是专拣铺着鹅卵石的弯弯曲曲的小径走,顺便给自己的脚做做按摩。

穿过一道月亮门,走过一个垂花门,莘菲似乎是走进了一个园子,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园子里一眼望过去满是桃树,此刻,枝头上挂满了花蕾,莘菲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空气里全是桃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越往前走,莘菲才发现内里是越有乾坤,绕过这一大片的桃林,竟然有一曲流水,水流宽阔处还有一座小桥,桥边一座八角小亭,亭子当中石桌石凳有几分古朴之意,莘菲走过去,坐在亭边的圈木上。

美好的春日,优美的景致,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莘菲时时都在担心,时时都在紧张,还得为生计谋划。这一刻可以说是最放松的时候了。不由得想起自己穿来之前的一切,想起了慈爱的父母,可惜再也不能侍奉于前了;想起了不多却知心的死党,可惜再也不能一起喝茶聊天了…

不由得泪就滴了下来,不由得就吟起了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真是好诗!”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莘菲吓得几乎要跳了起来,马上回到了现实,想起这是在侯府当中,自己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人吧。

莘菲也不敢抬头,只低头向亭子边上更靠了些。只看到一双穿着青缎面黑色官靴在自己的眼前。“这诗是姑娘写的吗?”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莘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对这世的男女之间的礼法还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男女是不能单独相处在一个空间的,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何身份。

正发愁该如何摆脱这困境时,“先生,您怎么走到这儿,叫我好找。”这在莘菲听来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正是妙姐儿的,然而马上又听到一句,“啊,父亲?给父亲大人请安。”还是妙姐儿的声音。

“父亲?难道这就是妙姐儿的父亲东平侯爷周士昭吗?”莘菲还是没压制住内心的好奇,抬眼看了看那个男子,那是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他的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

“起来吧。妙姐儿,这是祖母给你请的先生吗?”侯爷问向妙姐儿的时候,那冰块一般的脸仿佛才有了点解冻的迹象。

“回父亲大人的话,是的。这是韩先生,女儿跟着先生学了半月有余。”妙姐儿回答道。

虽然没有再抬头,但莘菲还是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眼光在严厉地打量着她,她微微有点皱眉,被这么毫不客气的打量让她很不舒服,很不满意。好在不久侯爷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与妙姐儿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莘菲也长长地嘘了口气,抬起了自己低了太久的脖子,随妙姐儿回到了春华居。

第六章 考量

结束一天的教授,莘菲回到家里,陪母亲用过晚饭,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辰还早,在这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代,莘菲也只能在院子里走上几圈,消消食顺便当作是睡前娱乐了。

对侯府里的那个冷面侯爷,莘菲还是有点好奇的,就叫来篆儿,问了问侯府的情况。篆儿平常也没什么事,在莘菲教授妙姐儿的时候,她就与府里的下人们混得熟了,所以侯府的事情也都是大概清楚的。

原来看上去那个生人勿近的冰块侯爷今年也才25岁而已,前妻张氏是康国公府的嫡长女,因生产时难产而死,留下个哥儿,就是妙姐儿的弟弟朗哥儿。现在的东平侯就是由这个周士昭袭得,老侯爷赋闲在家,老侯爷还有两个嫡弟一个庶弟,侯爷自己也还有一个嫡弟周士林,娶侍郎府的嫡女李氏为妻,也有一女莲姐儿,今年才3岁。

这么复杂的家庭,听得莘菲头都大了,更让莘菲难以接受的是,虽然妙姐儿的母亲也就是侯爷的正妻张氏已经去世,但侯爷竟然还有三个妾室,平日里倒没有听妙姐儿提起过。“万恶的封建社会,太看不起女人了。”莘菲心里暗自嘀咕。

这日,莘菲教授了半日之后,因天气晴好,便在妙姐儿的请求之下,去花园散散心,想来,妙姐儿还只是个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晒晒太阳也可以多补补钙。两人也只带着各自的大丫鬟篆儿和橙香、橙玉。

两人正一边随意走着,一边赏着园中的各色花儿,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软语娇笑声。莘菲二人的脚步已顿,莘菲并不明晓,却只见得妙姐儿眉头一皱,嘴里轻声“哼”了一下。

篆儿走近两步,贴近莘菲耳边,“姑娘,是侯爷的姨娘们。”哦,原来是侯爷的妾室们,怪不得妙姐儿如此不高兴。

说罢,几个姨娘们带着丫头婆子已经走近了,一个身材妖娆、约摸18、9岁年纪、脸上花红柳绿的浓妆女子娇笑着说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妙姐儿啊,妾身给妙姐儿见礼了。”说罢也不等妙姐儿说话边站起了身子。另一个穿着粉色薄衫的身材娇小、面容姣好如春花的女子也上前来见礼,是较晚进府的商姨娘,刚才那个妖娆女子却是太夫人赐给侯爷的白姨娘。

面对两个娇俏姨娘的或轻或飘的见礼,妙姐儿只是用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那白姨娘还干笑了几声,“哟,妙姐儿好大的气性啊,这是跟谁生气呢?”

“你不过只是个奴婢,好像没资格过问主子的事吧?”妙姐儿虽然年纪小,但摆起谱来可真不使盖的。

“你,你…”白姨娘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也无话可说。的确,像妙姐儿所说的,妾室无论多得宠,说白了也只是奴婢,地位低下。

“妾身等只是闲来问安,就不打扰妙姐儿赏花了。”一边的商姨娘赶紧道。便拉走了还在生气的白姨娘。

这时,那一边站立着从未开口说话的一个打扮朴素的年纪略大的女子才期期艾艾地走过来,正要行礼,就被妙姐儿不耐烦的说着,“走吧,走吧,用不着了。”那女子还未说话,就吓的脸色发白,转身退下了。

经过这一插曲,妙姐儿转身对莘菲道:“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情逛了,要不咱么回去吧。”莘菲倒无所谓,便一同往回走着。

正走着,迎面碰上了老太夫人身边的荣嬷嬷,看见妙姐儿一行人,赶紧给妙姐儿行礼,说道:“正好碰上了,老太夫人请妙姐儿过去说话呢。还请韩先生也一同过去。”妙姐儿也赶紧回礼,说道:“祖母可得空吗?我也正想过去陪曾祖母说话呢。咱们这就走吧。”

说罢,一行人便朝着庆安堂走去。

到了庆安堂,妙姐儿和莘菲给老太夫人行了礼,妙姐儿便一把钻入曾祖母怀中,撒娇娇笑,哪还有刚才花园里和姨娘们呛声的样子。莘菲心里一边笑道,一边站到一旁,看着曾祖孙二人之间的互动。

“跟曾祖母说说,你最近都学了些什么?”老太夫人慈爱地对妙姐儿说着。

“曾祖母,曾孙女儿跟着韩先生在学《论语》,每天讲一则,学了不少道理呢。”妙姐儿娇声说着。

“好,好,我的妙姐儿越发进益了。”老太夫人也很高兴。

“祖母何事如此高兴啊?”说话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来是侯爷上朝回来了,莘菲也不及回避,便又往后站了几步,走入稍微阴暗的地方。

对莘菲的这一动作,厅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侯爷周士昭微微看了莘菲一眼,也没说什么。

周士昭对老太夫人行完礼,便解开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里面穿着的天青色长袍,只用一跟玉色腰带,全身上下全无装饰,更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干净利落。

“刚才祖母和妙姐儿说些什么呢?”周士昭问道。

“刚才曾祖母问女儿都学了些什么呢?”妙姐儿赶紧站起来回父亲的话。

周士昭摆摆手,示意妙姐儿坐下来,“那你说说看,你都学了什么?”

“女儿最近在学《论语》。”妙姐儿没有刚才与老太夫人撒娇的小女儿情态,恭敬地答道。

“那你说说看,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是什么意思?”周士昭问道。

“韩先生教导过女儿,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说话要谨慎,行动要敏捷。”妙姐儿答道。

“哦,先生是如何教导的呢?”周士昭继续追问。

“先生说,我们为女子的,说话须在心里打好腹稿,酝酿好说辞才可出口,方是谨慎;虽不可擅自出门,但平日也要强身健体,心胸开阔方可行动敏捷。”妙姐儿把平日里莘菲的话原样照抄了来。

“哦,这先生倒有些见识。”周士昭说道,看向莘菲站立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思索探疑的神情。

“好,好,妙姐儿学的不错,把我那碧玺的手串子拿来赏给大小姐。”老太夫人吩咐道。红菱答应着去了内室,一会儿拿来一个黑色镶檀木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串碧玺手串,这碧玺又大又亮,晶莹剔透,多为珍贵的蓝色、绿色和粉色。妙姐儿高兴地下榻,跪谢了老太夫人,接过了盒子。

“韩先生教得好,把那旧日里宫里赐下来的妆花锦缎拿两匹,还有那小叶紫檀的手串一起赏给韩先生吧。”老太夫人吩咐红菱。红菱自答应着去准备了。

“这本是莘菲的本分,是莘菲应该做好的,当不得老太夫人如此大赏。”莘菲推辞。

“嗯,这也是你该得的。”老太夫人笑道。如此莘菲也就没有再推辞。

厅里自是一片欢声,莘菲还是退回自己所立之处。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莘菲抬头,正碰上周士昭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莘菲脸上一红,不由得回瞪了他一眼,便再次低下了头。每看到周士昭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第七章 辩机

有了老太夫人的这次赏赐,府里的人也就都高看了莘菲一眼,言语之间也都恭敬了不少。

天气日渐炎热了起来,妙姐儿自幼体弱,每年都有苦夏之症,于是莘菲便稍微改动了教授的流程,每日上午依旧讲学,下午的课程就改为午睡之后的诗词鉴赏了。

这日,午后小憩之后,待日头落了下去,暑气稍散了,莘菲便带着妙姐儿在园子里的荷花池旁慢走着,莘菲着意让妙姐儿走些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像妙姐儿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别说出门了,就是在自家来回都是软轿,何曾走过路?

所以,富贵之家的孩子大都体弱,其实说白了就是运动太少。莘菲坚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强健的身体,说什么都是白费。所以,莘菲特别注重对妙姐儿身体的调试。还想着如果可能,也要把第八套广播体操教给妙姐儿,那时后话了。

刚开始,妙姐儿也并不能接受,走鹅卵石的小路不过一刻钟,就直喊脚痛,苦着小脸不愿再走。在莘菲的坚持下才答应试上十天的,莘菲还找来妙姐儿的大丫鬟橙香,让她每天晚上用热热的水给妙姐儿泡脚,每天最少泡上半个时辰,直到妙姐儿额头见汗为止。这也是莘菲前世记忆里足浴的好处吧。

坚持了几天之后,妙姐儿便觉得每日睡得安稳许多,膳食也能多进小半碗了,于是也没有再叫苦,坚持着每天和莘菲一起走鹅卵石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