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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又转头看向妙姐儿,“妙姐儿,听人说,你曾祖母给你请了个伴读先生,可有这事啊?”

妙姐儿稍一楞,马上甜甜地说,“回祖母的话,原是曾祖母见妙姐儿淘气,所以才请了先生来规置下。”

“哦,”太夫人长长地哦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怪怪的,“嗯,这也是你曾祖母疼你,你该好好地跟先生学着。这先生可曾跟着你来啊?”太夫人又问道。

莘菲听到这里,赶紧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这就是曾祖母给我请的韩先生,是咱们府上以前的西席先生的女儿。”妙姐儿给太夫人说道。

莘菲在太夫人的示意下立起身来,低垂着头,“哦,那也就是咱们府里的老人了。来,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这话却是向着莘菲说的。莘菲听言,便抬起头来,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看向莘菲时,有一种特别的打量,让莘菲感觉不是很舒服,太夫人微微颔首,“嗯,是个齐整孩子。府里的事多,再加上我的身子一向也不大好,妙姐儿这难免疏忽了。你要好好地给妙姐儿伴读,可别出什么岔子,失了我们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太夫人的言辞甚是严肃。

莘菲知道人微言轻,也不多说什么,只福礼道,“是,谨遵太夫人之命。”太夫人才挥手示意莘菲退下。

一旁侍立的青芸在太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夫人才起身说道,“妙姐儿,你和朗哥儿随我去给你曾祖母请安吧。”

妙姐儿并乳母都答应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庆安堂去了。莘菲自然是随在妙姐儿之后的。

到了庆安堂,红菱红豆打起帘子,众人进了正厅,正厅里今天也布置得喜气多了,老太夫人依旧在软塌上歪着,今日也着了身新鲜颜色的衣裳,下手两旁各设了四张楠木交椅,榻旁还设了几个湘妃的竹凳。

太夫人带着妙姐儿和抱着朗哥儿的乳母给老太夫人请安欲要行礼,老太夫人身旁的荣嬷嬷赶紧上前搀住太夫人,“平日里是你孝敬,请安行礼什么的也就罢了,今日可是你寿辰的大日子,可不许这么拘着了。妙姐儿,还不快扶你祖母坐了?”老太夫人笑着嗔着太夫人。

“孝敬老祖宗原也是咱们为人子女应该的不是?今日老祖宗疼我,我就托大坐了。”太夫人也笑着说道。

妙姐儿和荣嬷嬷扶着太夫人坐到右手第一张楠木交椅上,妙姐儿即走到老太夫人身前,给老太夫人行礼,“曾祖母最近身子可好?”妙姐儿十分乖巧,老太夫人也笑道,“还是我这曾孙女儿好,你可给你祖母献什么贺礼了吗?”

妙姐儿正要答话,门口就有丫鬟来回,“老侯爷和侯爷并二爷二奶奶来了。”说罢,一群人走了进来,听到侯爷也来了,莘菲赶紧又往后退了退,藏在侍候的丫鬟中间。

这是莘菲第一次见到老侯爷,老侯爷今日穿了身暗红色的团花福字长锦袍,虽然鬓边已见白发,但身形依然挺拔,老侯爷面相有五分与周士昭相似,但多了几分圆融。周士昭依然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跟在老侯爷身后。

“哎哟,今儿这可真热闹,母亲,玉环来给您贺寿来了。”还未见人,便已闻声,这个娇俏的声音听来就让人觉得悦耳。莘菲觉得这颇有点《红楼梦》里王熙凤的意思。

一行人都过来,坐着的太夫人也站起身来,老侯爷一行人向老太夫人行礼请安之后,老侯爷坐在了下首左边的第一张楠木椅上,太夫人这才坐了下来。周士昭向太夫人行了礼,“给母亲请安,恭祝母亲大人身体康健,寿比南山!”说完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拿了个黄花梨木的盒子,“这是儿子托人在护国寺佛前念过经的白玉观音,送给母亲大人,也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周士昭说道。

太夫人身旁的青芸赶紧上前接了过来,“为难你想着了,母亲很喜欢。”太夫人淡淡的笑说,两人之间并不见亲热,有的只是淡淡的客气和疏离感。

周士昭转身坐到老侯爷的下首的楠木椅上坐下。一个和周士昭面容又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上前给太夫人行礼。

莘菲知道这就是周士昭的弟弟、太夫人的亲生儿子周士林了,这周士林身材高挑,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赫赫然一个富贵公子的样子。

太夫人见了这周士林,立刻改变了刚才对周士昭那副客气而疏离的样子,满脸满眼慈爱地看向周士林,“我的儿,这大热的天,你这一头汗。”说着就拿帕子要给周士林拭汗。

周士林握住母亲的手,“不热,母亲,玉环,快将咱们淘置的宝贝给母亲拿来。”对身旁的一个女子说道。

“哎。”这答应着的玉环,就是周士林的嫡妻,侍郎府的千金李玉环。这李玉环乌黑的长发挽成了流云髻,白玉兰的珠钗松松簪着,还插了支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目之间含情带笑,别有一番风流之味。绛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袅娜的身段。

李玉环赶紧上前几步奉上一个乌木的盒子,打开来,是一架红珊瑚的盆景,盆中的红珊瑚仿佛一株生长茂盛的火树,枝干粗壮结实,枝枝蔓蔓向四面八方伸展,透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枝干末梢的细小部分,又好似新生的嫩芽,整株珊瑚树形态真实、自然,那红彤彤的颜色更让人十分喜爱。太夫人亲自伸手接了过来,喜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的儿,你又多花银子了吧?”太夫人佯装生气地嗔道。

“莫说母亲的寿辰,我们做儿女的得孝顺,就是平常,只要母亲喜欢,儿子舍了自个的身家,也得给母亲淘换来不是?”周士林夸张地逗笑道。

莘菲看着这幅母慈子孝的场景,再偷偷看向一旁坐着的周士昭,只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嘴角有着一丝常人难以看出的嘲讽的笑意。

第二十六章 献礼(下)

太夫人将那红珊瑚盆景仔细看了半天,才交到一旁的青芸手里。周士林夫妻俩也才走到周士昭的下首坐下。

门口的丫环又回道,“三姑娘来了。”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纤弱的姑娘带着丫鬟婆子进来了。

莘菲知道这就是太夫人亲生的女儿周士芳了。这周士芳生得单薄怯弱,身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裙,上面还绣有点点的玫瑰,腰上只系着一条纯色腰带,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簪,插一支碧玉银琅簪,垂下好看的吊饰。一张白净的脸上好看的双眸似镶嵌在上面,眉毛恰到好处的弯曲着,只是看起来有一股不胜娇羞之态。

周士芳走到老太夫人面前,先给老太夫人行礼问安,又向老侯爷问了安,才转向太夫人,“给母亲请安了!女儿在这里恭祝母亲寿比天齐!”一旁的青鸾赶紧上前扶起了周士芳,太夫人满脸笑意的说,“承你吉言了。”周士芳脸红红地说道,“母亲,女儿也没有大哥、二哥那样的宝贝,女儿只是亲手给您做了两套里衣并一件外裳,还请母亲莫嫌女儿蠢笨才是。”

“得你亲手做的,为娘的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份孝心为娘领了。”太夫人满眼慈爱。

周士芳才转过身来给周士昭和周士林夫妻俩问安,周士昭也还是无话,只是颔首,周士林打趣道,“妹妹这是越发出挑了。赶明儿母亲可得给妹妹找个好人家。”周士芳的脸更红了,黏着太夫人嗔道,“母亲,二哥又笑话女儿了。”周士芳小女儿的情态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二奶奶李玉环拉着周士芳坐了下来,二人悄声说着话。

妙姐儿便从老太夫人榻前的竹凳上站起身来,走到太夫人面前,行礼道,“祖母,妙姐儿近日也有份心意要献给祖母。恭祝祖母岂止于米,相期以茶。”

厅中众人听了妙姐儿的话,均惊讶不已,老侯爷问向妙姐儿,“妙姐儿长进了,很好。妙姐儿可说说这话怎么解啊?”

妙姐儿心里暗自高兴,这话是莘菲这两日教给她的,便朗声说道,“古人云米寿为八十八岁,茶寿为一百零八岁,孙女这是希望祖母长寿之意!”

“好!妙姐儿果然长进了不少!”老侯爷捻着胡须大笑道。太夫人也多了几分喜意,赞道,“果然是咱们侯府的大小姐,说的不错。”

妙姐儿见众人都赞,便一高兴就脱口而出,“这都是先生教的好!”

此话一出,老侯爷和周士林夫妻都讶然,周士昭却一眼看向了躲在侍候的丫鬟群众的莘菲。

“哦,先生,请出来好好赏!”老侯爷道。

妙姐儿得令赶紧走到莘菲面前将莘菲拉了出来,莘菲只得走出来,给众人行了礼。

老侯爷探究的眼神看向莘菲,“嗯,如此年轻的小丫头吗?”

莘菲禁不住又有点恼了,这个时空是怎么了,女子就该是蠢笨的吗?没控制住回道,“有志不在年高,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拜相。莘菲只是伴大小姐识字,不敢称教。”

老侯爷被莘菲这番话给惊住了,“好,有你教导妙姐儿,本侯爷放心。”

周士昭没说话,还是盯着莘菲,莘菲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上能被他看出几个洞来。也只能恨恨地忍着。

妙姐儿又招手叫橙香、橙玉站在太夫人面前,展开了那副装裱好的百寿图,“祖母,这是妙姐儿与先生给您的寿辰准备的。”

百寿图一展开,立刻赢得了满堂的惊呼声,又静了半日,又有惊叹声四下里发出。

因为背对着百寿图,老侯爷、周士昭和周士林夫妻也都起身走到太夫人身旁仔细看着百寿图。

“嗯,不错,这图费了不少心意。看着也喜气!”周士林拍手赞道。

“哟,这绣法,恕玉环眼皮子浅,还没见过呢?妙姐儿,这叫什么绣法?”二奶奶李玉环也摸着百寿图上的寿字问道。

妙姐儿看向莘菲,“先生,这叫…”

莘菲接口道,“这是十字绣,最是简单了。”

“难得的是新巧,还有就是这心意了。我看很好。妙姐儿,果然长进了。韩丫头教得不错。”老太夫人也颤巍巍地走过来看着说道。

连一旁侍候的丫鬟婆子也都围过来看并赞叹道,众人又讲评了一番,太夫人这才命青芸、青鸾将百寿图接了过来,收好。

众人重又归座,老太夫人笑着说,“今儿大家高兴,这几份礼啊,我看都好。你啊,也赏他们点什么,让他们也沾沾你的福气吧。”老太夫人这话是对着太夫人说的。

太夫人立起身来应了老太夫人的话。坐下后,叫了青鸾过来,耳语了几句,一会二青鸾带了两个丫鬟抱了几个盒子过来。

太夫人拿了两个松香木的盒子,打开来,是两个无论成色还是卖相都相差无几的翡翠貔貅把玩件来,“这两个把玩件是早年淘换的,给你们哥俩吧,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拿着玩吧。”

周士昭、周士林两人立起身来,双手接了,齐声道,“谢谢母亲!”

太夫人笑着示意二人坐下,又拿出两个檀香木的盒子,打开来,一个是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难得的是这镯子全无一点瑕疵,莹润的绿意惹人喜爱。太夫人将这镯子连同盒子递给妙姐儿,“这镯子是祖母的陪嫁,今儿就给你吧,留着以后戴。”

妙姐儿大喜,赶紧双手接了过来,“谢祖母赏。”

太夫人又拿了另一个檀香木的盒子,里面是一串晶莹的西瓜碧玺项链,将这个递给了二奶奶李玉环,“这个就赏了你吧,你们年轻人戴着好看。”又拿了个西瓜碧玺的手链递给周士芳。

二奶奶李玉环和周士芳都喜得赶紧双手接了过来,也谢了太夫人,回座位拿与周士林两人看着。

太夫人又瞧了瞧莘菲,也拿过一个檀香木盒子,打开来,里边是一串一百零八颗的小叶紫檀的手串。“你教导莘菲很是尽心,这个手串是平日里在佛前念过经的,今儿就赏了你吧。”

莘菲知道“长者赐,不可辞。”便双手接了过来,“谢太夫人赏。莘菲自当好好尽责,必不辜负太夫人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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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竹楼秘闻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荣嬷嬷在老太夫人身旁提醒道,“老祖宗,时辰差不多了,前头客人们该来了。”

老太夫人这才说道。“是呢,光顾着咱们自己说话了。客人们估计也该要来了。你们都各自去忙去吧。留妙姐儿在这陪着我说话就行。”

老侯爷、太夫人并周士昭等都站起身来,告了罪才离开庆安堂,接待各自的客人去了。

众人散去,妙姐儿就缠着老太夫人撒娇说话,莘菲这才松了口气,想着反正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给橙香递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外面,橙香显然明白了莘菲的意思,点点头,莘菲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书儿、篆儿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庆安堂外边,莘菲立定想了想,今天是太夫人寿辰的正日子,想必有许多豪门贵胄要登门拜寿的,前头的正厅自然有老侯爷和侯爷招呼着,女客们也自有太夫人和二奶奶等在后头的正厅畅观堂招待,听说园子里的花厅也收拾了出来,预备夫人小姐们赏花用。还有听鹂馆也收拾了,还请了京力有名的长生班备着,据说是午膳后还要开戏呢。

这会时辰尚早,估计园子里还没什么人,不如先去走走,要不正客们来了,莘菲自然也是要回避的。

想到这里,莘菲就带着书儿、篆儿沿着抄手游廊往园子里走去。一路上各色的花儿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藤萝遍布,绿意盎然,蜂蝶纷纷,虽说日头不小,倒也是清新惬意的。

因太夫人寿辰,园子里又颇花了些功夫收拾了下。往日莘菲来园子里,因要迁就妙姐儿人小,不敢走得太远,都只是在荷塘一带走了走罢了。今日莘菲倒想着要往里头走走。

主仆三人正预备绕过荷塘往园子后头走去,不妨迎面碰见两个抬着一个青瓷敞口瓮的丫鬟,稍大的丫鬟停下步子,招呼小的那个放下手中的青瓷瓮,向莘菲福礼道,“韩先生,奴婢是太夫人房里的青雨,因太夫人要些鲜花插瓶,奴婢们这才采了两瓮,现下人手不够,想借先生身边的两位姐姐使使,帮奴婢们把这两瓮花抬去太夫人房里。一会儿就回来,先生看可使得?”

莘菲笑道,“这有什么,你们两个快帮青雨姐姐送过去。快去快回,我就在前边等你们。”边说边示意书儿、篆儿赶紧去帮忙。

书儿、篆儿答应着,篆儿临走前还嘱咐莘菲,“姑娘,您可别走远了。奴婢们一会就找您来。”

莘菲笑着答应道,“知道了,就你罗嗦,快去吧。我又丢不了的。”

眼见几人抬着东西走远了。莘菲这才晃悠悠地绕过荷塘往里走了。

因着怕晒,莘菲都是沿着花树下边走,走过了荷塘,便是一片精巧雅致的竹楼,竹楼的前边是一大片幽深密密的竹林。竹林里端的清凉,莘菲正走得一身汗,便进了竹林,兜兜转转,觉得这竹林也不比那张艺谋的电影《十面埋伏》里的竹林差。可惜的是少了无疑高强的俊男美女在竹子顶上飞来飞去的。

走了会,莘菲便已觉得脚底疼了,想着找个地方歇歇,顺便等等书儿、篆儿这两个丫头。

看看附近除了竹楼,也没别的地方了。莘菲就提起裙子沿着竹楼的竹制阶梯上了楼。这竹楼看着挺精巧的,其实里边的空间还不小,竹楼的二楼四面都设有隔扇,用竹棍支着窗扇。靠窗的地方设着一张湘妃的竹榻,对面摆放着几张湘妃的竹椅,每张竹椅旁边还摆着张竹制的高脚案几。再往里摆着一架八扇的水墨竹林屏风,转过屏风,里面看来是给人小憩的,摆了一张挂了天青色水墨竹子的帐幔的拔步床。

莘菲正想要转出屏风时,眼角不经意间扫到床边似乎还有个把手类的。便转身试着推了下那个把手,没想到一下就把门推开了,原来这还是有个后门的呢。莘菲从后门走了出去,原来是二楼的晾台,后面正对着荷塘的满塘荷叶。莘菲正赞叹这如画的风景时,忽然听到外边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转过身来,没想到出来时手稍带了下,那道后门不小心就掩上了。

莘菲的手刚搭到门把手上,就听到有个女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宝鹊,你看清楚了,这里便没有旁人吧?”

又听得一个女子怯怯的声音,“小姐,看好了,确实没有旁人。”

听到这样两个女子的声音,其中有一个莘菲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便把脸贴在门上朝里看去,还好因为是竹制的,从缝隙里看去,莘菲果然看到了一个熟人,你道是谁?原来是那日在园子里赏荷华碰到的傅如玉。旁边的那个想必就是她的丫鬟那个叫宝鹊的了吧。

傅如玉听了宝鹊的话,才稍稍定下心来,坐在拔步床上,那宝鹊还怯怯地问道,“小姐,您真要这么做啊?”

傅如玉咬了咬嘴唇,“不这么做怎么办?上次端淑公主落水一事,虽然公主没有追究,但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那次的事已经惹得母亲不高兴了,再不想点办法,就别想嫁进侯府了。这次再不成,母亲还能让咱们活着吗?”说完已是恨恨的表情。

听到这话,莘菲才想起这傅如玉是南安侯府的庶出的九小姐,想必在嫡母的控制下日子也不好过吧。

又听到那傅如玉说道,“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否则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还有别忘了到时候去请妙音大小姐。”那傅如玉目露凶光的低声吩咐道。

那宝鹊脸都吓白了,哽咽着说道,“小姐放心,奴婢都记住了。求小姐千万别卖了奴婢。”

傅如玉不耐烦地挥手道,“别哭哭啼啼的,叫人看出来,这事完了,定有你的好处的。好了,咱们也赶紧走吧。”说完带着宝鹊走下竹楼去了。

莘菲从凉台走进竹楼,皱眉沉思想着,“这傅如玉要干什么?怎么还牵扯上了妙姐儿?”电光火石之间,莘菲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想干什么

莘菲不敢多耽搁,提裙赶紧下了竹楼,尽管那傅如玉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大可不必趟这浑水,但想到事关妙姐儿,她还是没办法,必须得搀和进去了。那傅如玉的拼力一搏,希望不要伤害到太多人才好。

莘菲并不知道那傅如玉要干什么,但她估摸着都与侯爷的续弦有关,便加快了脚步,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刚绕到荷塘,便碰上来寻的书儿和篆儿。“姑娘,奴婢们正要寻您去呢,大小姐打发了人来请您呢。”书儿赶紧上前说道。

莘菲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两个丫鬟急急地往回走。书儿篆儿见她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跟在后边。

刚走到庆安堂的抄手游廊,就迎面碰上了欲往外走的带着丫鬟婆子的妙姐儿一行人。

见了莘菲,妙姐儿就说道,“先生来的正好,祖母叫人传话来,说畅观堂里的宴席已经开了,叫咱们速速去呢。先生同我前去吧。”

莘菲答应着,侧着身子,待妙姐儿走到自己的前面,才跟在妙姐儿身后往畅观堂去了。一路走着,莘菲在心里一面想着,妙姐儿还小,就不必告诉她这件事了,自己就多留心着,见招拆招吧。

到了畅观堂,莘菲才发现女客们都已经到了不少了,畅观堂本身就是侯府里专门用来接待女客的,所以一应的摆设器具什么的都十分的精致。因为是在内院,所以女客大多比较放松,放眼望去,衣香鬓影,莺声燕语,香风扑面。

这畅观堂的花厅里共摆了十来席。每一席旁边设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盘,内放着旧窑茶杯并十锦小茶吊,里面泡着上等名茶。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

上面两席是太夫人陪着的南安侯府的傅夫人、西定侯府的韩夫人、北全侯府的黄夫人和尚书府的小韩夫人了。这些贵夫人都是上次赏荷会时莘菲见过的。

老太夫人于东边设一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竹席俱全。榻之上一头又设一个极轻巧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类,又有一个眼镜匣子。老太夫人歪在榻上…因又命红菱坐在榻上,拿着美人拳捶腿。榻下并不摆席面,只有一张高几,却设着璎珞花瓶香炉等物。外另设一精致小高桌,设着酒杯匙箸,将自己这一席设于榻旁,老太夫人也笑说,“我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容我歪着吧,你们且乐你们的。有好吃的我自会尝着,今儿是我这儿媳妇的好日子,你们可不许饶了她,好好替我敬几杯酒吧。”老太夫人这话自是向着太夫人那两席说的。

众贵妇也都笑着应了。见妙姐儿过来,老太夫人招手叫妙姐儿坐到自己软塌右手边的这一席来。莘菲随着妙姐儿走近,才发现这边的席上坐着的也都是熟人。

你道是谁?原来是黄莺儿、傅如玉、张芳榆与韩丽芸。四人均是上次在赏荷会上出现过的,但与上次略有不同的是,在莘菲面前,黄莺儿与傅如玉的面色略有点尴尬,全无上次的倨傲,而张芳榆还是一样的娇憨可爱,韩丽芸也是依旧的风光霁月,含笑看着莘菲。

妙姐儿就坐在了张芳榆的身旁,莘菲自知身份,便立在了妙姐儿身后。张芳榆软语看向莘菲,“姐姐也坐下来嘛,咱们都这么熟悉了。”莘菲摇摇头,含笑不语。一旁的韩丽芸拉了拉张芳榆的袖子,张芳榆大概也明白是为什么,便吐了吐舌头。

黄莺儿和傅如玉见莘菲立在妙姐儿身后,便轻轻哼了声,因为顾忌着端淑公主的事,二人倒也没给莘菲什么难堪。

莘菲也懒得跟着两人计较,眼光移开来,看向了另一席娇俏的女孩子。另一席上也是坐着四个年轻的貌美的女子。见莘菲看过去,韩丽芸假借和妙姐儿解释之意,小声说道,“那边的四个女子,两个穿鹅黄色衫裙的是国子监祭酒夏大人家的二小姐锦娘和三小姐秀娘。那个蓝色衫子的是工部何大人家的小姐茹姑娘,粉色衫子的是我们家的三房的丽荔。”

莘菲听了便向韩丽芸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韩丽芸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抿嘴一笑。

因心里还想着在竹楼里听到的傅如玉的话,莘菲就对她特别留心。莘菲发现傅如玉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与黄莺儿的说话也是有一搭每一搭的,而那个在竹楼里见到的叫宝鹊的丫鬟正立在傅如玉的身后,同傅如玉一样,那宝鹊也是心不在焉,脸色发白。

看着这主仆二人的样子,莘菲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怀疑,这傅如玉无非是想了个什么法子想嫁给侯爷周士昭作填房,至于她的具体的法子莘菲还不得而知,更不明白在傅如玉的法子里,妙姐儿是起什么作用的。

莘菲正在瞎想时,就听见傅如玉,“啊呀”一声,然后就是丫鬟惊慌的声音,“奴婢是不小心的,姑娘快擦擦吧。”

抬眼望去,宝鹊正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傅如玉擦拭着裙子。原来宝鹊给傅如玉上汤时,一时手没拿稳,将汤全泼在了傅如玉的裙子上,还好因为是暑天,汤都不烫,所幸也没将傅如玉烫着。

宝鹊还在苍白者脸给傅如玉告着罪,那边席上的傅夫人便斥道,“糊涂东西,这点子眼力都没有,还不快给姑娘去换了衣裳来。”

太夫人听了,正欲唤丫鬟时被傅夫人拦住,“夫人,今日可是您的好日子,不劳您操心,您且坐好。这也没外男,她们自己个去弄吧。”

见傅夫人如此,太夫人便递了个眼色给青芸,青芸便走过来,行礼道,“请傅姑娘随奴婢去后堂梳洗下吧。”傅如玉便在宝鹊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往后头走去。

莘菲冷笑,好戏是要上演了吗?这一幕怕是傅如玉主仆俩商量好的吧。

第二十九章 美人如玉

傅如玉带着宝鹊跟着青芸到了后堂,这后堂其实就是三间厢房,专门来招待女客们盥洗的,青芸带着傅如玉主仆俩走进中间一间厢房,这是个小套间,外面是休息喝茶的,一张黄梨木的桌子,旁边是两张黄梨木的太师椅,对面是一溜的黄梨木的高脚椅,每张高脚椅旁都有一张高几。掀开挂着红色喜鹊登枝的布帘,里边是一个供女客歇息的隔间。摆着一张挂着松香帐幔的拔步床,靠近窗边的地方还放着一张软榻,拔步床后一幅四扇的隔扇后边是马桶等盥洗的用具。

青芸掀了帘子让傅如玉主仆俩进了隔间,“姑娘就在这梳洗下,奴婢这就去唤人抬了热水来。”

傅如玉便吩咐宝鹊把家里带来的衣裳包袱打开来,宝鹊白着脸支吾着说道,“姑娘,奴婢,奴婢…”

傅如玉看着宝鹊的样子顿时火起,“到底怎么了这是?衣裳包袱呢?”

“姑娘,才刚进来的时候走得急,衣裳包袱想是掉在咱们府里的马车上了。姑娘,是奴婢一时大意,奴婢该死。”说完宝鹊便跪了下来。

听见宝鹊这样说,傅如玉一时也没了法子,只咬着嘴唇死死地看着宝鹊。

青芸也犹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傅如玉低声说道,“我的身量倒与府上妙姐儿身边的那个韩先生差不多少,不知这韩先生在府里可备有衣裳?”

青芸略一思忖,便笑道,“姑娘不说,奴婢倒没想起来。这么一看,果然与韩先生差不离。这韩先生平日里在春华居里想也是备着的,待奴婢问问去。”

青芸说完,便出了厢房,回到了畅观堂的正厅。且不说青芸那边如何说的,这边待青芸一出门,傅如玉整个人马上松了下来,歪在床上,“宝鹊,…”傅如玉的声音厌厌的,跪着的宝鹊跪行到床边,“姑娘,您…”

傅如玉却翛地翻起身来,用手拢了拢头发,“宝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这事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一股决绝之意。

且说这青芸,走到莘菲身边,对莘菲这么耳语了几句,莘菲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怎么,这傅如玉的主意还动到她头上来了?哼,那就看看这孙猴子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便点点头。想了想,走到妙姐儿身旁,也耳语了几句,妙姐儿先也是皱了皱眉头,后来便又笑了,冲莘菲点点头,示意她自己明白了。

莘菲这才往后堂走去,进了厢房的隔间,傅如玉靠在了窗边的软塌上,不知道想什么正在发呆。莘菲咳了声,“莘菲见过傅姑娘。”

傅如玉听见莘菲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韩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都怪这宝鹊,粗心大意的,把我的衣裳包袱落在马车上了。还得麻烦韩先生您。”傅如玉一改上次的倨傲轻视,对莘菲的态度既温和又亲近。

莘菲也笑说,“傅姑娘客气了,原不是什么大事。傅姑娘别放在心上了。春华居里有我平日备着的衣裳,只是是我去取了来还是姑娘随我去春华居里换呢?”

傅如玉赶紧说道,“怎么好麻烦韩先生来回跑呢,还是我随先生去春华居里换吧。”

莘菲知道这傅如玉必会这么回答,只是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带着傅如玉主仆俩往春华居去了。

到了春华居,因为今天府里宴请客人,所以各处的丫鬟婆子都调取帮忙了,因此春华居里也静悄悄的,莘菲带傅如玉在平日里休息的东间坐了,又去外边的小厨房里的炉上坐了热水,回东间的衣箱里取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莘菲将这套衣裙交与傅如玉,“傅姑娘别嫌弃,莘菲素来喜净,自是比不得姑娘的贵重漂亮,姑娘将就下吧。”

傅如玉赞道,“韩先生真是过谦了。这样的样式,这般的淡雅精致,岂是我们这俗人能比的。”

莘菲笑道,“姑娘快换了吧,我去给姑娘拿了热水来。”说完去外院提了壶热水来。

见宝鹊服侍傅如玉净面换衣,莘菲便自己出了春华居,也不想回畅观堂,便信步往园子里走去。

这边,傅如玉沉着脸换好了衣裳,净了面,问道,“那韩先生走远了吗?”宝鹊答道,“奴婢看着她走出了春华居的门。”

“那就好。东西备好了吗?”低沉的声音与刚才的软玉娇笑似乎判若两人。

宝鹊赶紧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都在这里了,姑娘。”

傅如玉看着那荷包,也并没有接过手来的意思,“时辰必须得准了,小厮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宝鹊点点头,“姑娘放心,小四已经和侯爷身边的培茗混熟了,想必这会侯爷已经看到了。”

“嗯,你去门口候着点,人来了立刻来回我一声。”傅如玉这才放心了,吩咐道。

“姑娘放心吧,奴婢这就去院门口看着。”宝鹊将热水盆端了出去倒了。

莘菲想着傅如玉的打算,虽说是往园子里走,但其实并未走远,兜了个圈子绕到了离春华居不远的一处玉兰花树下,躲在树后,就看见宝鹊探头探脑的在春华居门口立着。

莘菲皱着眉头想了想,“傅如玉如果是冲着周士昭来的,那么此刻必然是要借着妙姐儿之事将周士昭招来,她想干什么?难道…”

莘菲顿觉一阵寒意,到底是什么能让傅如玉下这么大的功夫作出这么冒险的事呢?虽说莘菲不喜欢那个周士昭看她时的那种眼神,但妙姐儿毕竟与她相处了这么久,她也不想看到那傅如玉成了妙姐儿的继母。正想办法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地朝着春华居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