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谁弄的?太后吗?”周士昭轻轻抚着那道血痕,问道。
莘菲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事情都办好了吗?咱们可以回家了吗?”周士昭点点头,“嗯,咱们回家。”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周士昭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搀着莘菲,二人朝宫门外走去。
到了与老太夫人会合的地方,四人便一起坐车回了侯府。
慈宁宫里,太后与皇上两人在激烈的争吵。
“母后,您这样是干什么?”赵宣洵非常生气,但还是尽量克制着问道。
“干什么,母后只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太后冷冷地答道。
“您还要怎么样,您说的儿子都已经照做了,儿子唯一的这一点要求您都不肯满足吗?”赵宣洵声嘶力竭地问道。
“你糊涂啊,你贵为天子,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非要她做什么?更何况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太后用力地拍着身旁的案几,痛声喝道。
赵宣洵默默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园子中盛开的花朵,“儿子只希望看她开心就好。”
太后捂着胸口,“皇帝,别怪母后没提醒你,东平侯爷可不是吃素的。这样的人,要好生看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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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
回到侯府,老太夫人与太夫人各自回房歇息,周士昭和莘菲也回菡笑堂。
刚迈入菡笑堂的院子,白姨娘就迎了上来。“侯爷,您可回来了,妾身担惊受怕了这许久。”
一身娇桃红的白姨娘甩着帕子作担心状,莘菲视而不见,跟在周士昭后边往正房走去。
周士昭也未停脚步,白姨娘见二人均不理睬,咬咬牙,跺脚跟了上来,越过莘菲,上前拉了周士昭的袖子,“侯爷,您…”话还没说完,周士昭皱眉望向白姨娘。
“国丧之期,你穿的这是什么?想要我整个侯府给你陪葬吗?”周士昭厉声喝道。
白姨娘语噎,正要辩解,周士昭转过头来,不再看她,吩咐下人说道,“将她的衣裳给我剥了下来,禁足一月,不准任何人探视。”
根本不容白姨娘开口,便有人上来讲她拉了下去。
莘菲随周士昭走入正房,紫菱即可奉了茶上来,周士昭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几口茶,莘菲顾不上自己也喝上一口,先吩咐紫菱紫鸾二人准备热水,自己亲自去拿了换洗的衣裳,对周士昭说道,“侯爷,好多天没好好歇歇了吧,先去好好泡个澡,再上床躺会吧。”
周士昭心内十分感动,拉了莘菲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莘菲羞红了脸,“侯爷,您快放开,丫鬟们都看着呢。”莘菲挣扎着从周士昭大腿上跳了下来,整了整衣裳,拉了周士昭,将他推进净房。
自己则赶紧跑了出来,看周士昭并没有什么动作,自己也笑了,这是在干什么,两个挺大的人呢,还这么抓来躲去的。
古嬷嬷迎了上来,“夫人,您这是…?”指指莘菲的左脸,“哦,没什么,不小心划了一下。”莘菲淡淡地答道。
“去厨房里吩咐了吗?炖个鸡汤,再准备点清淡的小菜,侯爷晚上膳食稍微清淡点好。”莘菲问道。
古嬷嬷答应着,先去吩咐了厨房。回来又拿了盒膏药,打了热水来,先同莘菲净了面,才打开盒子,原来里边装了些乳白色的膏状的东西,“这是御制的舒痕胶,还是端淑公主赏给老奴的,夫人,快用点吧。”
莘菲用指甲挑了点,对着镜子抹在血痕处。清清凉凉的,还微微有些花香,想来也是好东西。“夫人,您不说老奴也知道,您这伤口怎么来的。”古嬷嬷立在后边低声说道。
“嬷嬷,您真真是个老人精了,什么都瞒不过您。”莘菲望着镜子里愁眉苦脸的古嬷嬷笑说道。
“夫人,您还笑得出来。”古嬷嬷抱怨道。
“不笑又能怎样,哭吗?嬷嬷,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咱们就安心一步步走下去吧,没有过不了的桥,也没有解不开的结,事情总会有个解决办法的。”莘菲安慰道。
古嬷嬷还想再说什么,周士昭一身天青色家常的衣裳从净房走了出来。因为莘菲不喜欢有下人在房里伺候,古默默便躬身退了出去。
莘菲起身,将手边泡好的茶递了过去,周士昭过来坐在床边,接过茶杯放在床边的案几,顺手拉了莘菲过来,仔细看着莘菲的左脸,“抹了药膏了?”
“嗯,嬷嬷给的,御制的舒痕胶。”莘菲答道。
“是我拖累你了。”周士昭将莘菲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侯爷这么说,莘菲不高兴了。夫妻本是一体,何来拖累一说。除非…除非侯爷根本没把我当你的妻子。”莘菲直起身子正色说道。
不等周士昭回答,莘菲又接着说道,“本来我还想等你自己告诉我,看来,还是得我来问了。”
看莘菲一本正经的样子,周士昭也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一时来不及跟你细说。”
“你不用全部告诉我,我只问我想知道的。首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工…不,什么官职?”莘菲差点把工作二字都说了出来,赶紧改口问道。
“嗯,这个,怎么说呢,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一个组织的领头,这个组织直属皇上,你懂吗?”周士昭沉吟着说。
“我大概能懂,也就是说,前段时间,你都在为皇上卖命,我理解得对吗?”莘菲反问道。
周士昭刮了下莘菲的鼻子,“真是聪明的小狐狸。”
莘菲打掉周士昭的手,接着问道,“那么,你到底有什么是让天家顾忌的?”
听到这个问题,周士昭一改刚才还轻松的神态,站起身来,在房里踱起步来。
“莘菲,现在我不能很具体地跟你细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手上的确有天家想要的东西。”周士昭郑重地答道。
听了周士昭的回答,坐在床边的莘菲也愣了半天的神,难道太后娘娘一早就处心积虑要她将这样东西偷出来吗?不可能啊,自己的出现才没多长时间,或者说,太后的布局是早早就开始布了的,她只是棋子之一呢?
莘菲正胡思乱想时,周士昭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单膝跪在莘菲面前,右手抚上莘菲的右脸,“你害怕吗?”
莘菲看着周士昭那张尽管胡子拉碴但却依旧迷人的脸,“怕,非常怕。”莘菲轻声答道,接着又说道,“但是,我也知道,怕是没有用的。现在我们夫妻是一体的,我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与你并肩走在一起的人。而不是你的拖累,或者说,棋子!”莘菲审慎地说道。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莘菲说着,站起身来,拉着周士昭的手,走到书案旁,拿起小狼毫笔,想了想,提笔写下了自己改编的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莘菲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周士昭也赞叹不已,拿起来看时,“这是什么?又不像是诗?”周士昭问道。
“嗯,那个,那你就当它是民歌好了。”莘菲倒没想到这世并没有这种体裁,敷衍着答道。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叶,相触在云里。”莘菲拿出在现代上语文课时的朗读功底,深情地读了出来。
读完时,沉浸在自己营造的这种深情、坚定的氛围之中的莘菲,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周士昭红了的眼圈和湿润的眼眶。
周士昭一把搂了莘菲在怀,搂得如此之紧,差点让莘菲喘不过气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周士昭激动地在莘菲耳边说道。
莘菲有些脸红,自己又很无耻地剽窃了现代诗人的作品了。“嗯,这个,还没完,如果你表现得好,我会填上下阕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的,我定会让你把下阕填出的。”周士昭像是在对自己喊话般说道。
莘菲也不由伸出双手环抱住周士昭,“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周士昭感觉到了莘菲的回馈,也更加用力地抱住莘菲。二人就这么静悄悄地拥抱了许久,直到古嬷嬷前来回话,站在帘子外说道,“侯爷,夫人,大小姐来请安来了。”
莘菲听到妙姐儿来了,赶紧松开周士昭,走到妆台前,对这铜镜理了理略有点散乱的鬓发。
二人走到外间,周士昭坐了下来,妙姐儿进来给二人请了安,起身后关切地问道,“父亲,好几日未曾见您,您可安好?”
周士昭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答道,“都很好。你不用太挂念,好好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就行了。”
莘菲见这父女二人例行公事般的对话,插嘴说道,“侯爷,妙姐儿担惊受怕了这许久,咱们今儿晚上就一起用膳吧?”
周士昭正想拒绝,转眼看见妙姐儿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下,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莘菲便笑向妙姐儿道,“晚上把朗哥儿也带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说完又转向一旁侍候的紫菱,“将我屋里的那个描金匣子拿过来。”
妙姐儿答应了,紫菱进了里屋拿了个黑色描金匣子过来,莘菲说道,“这是你父亲前几日出门的时候给你搜罗的一点小东西。”说罢示意紫菱将匣子递给妙姐儿。
妙姐儿一听是父亲给自己买的,大喜过望,双手接了过来,打开来看,原来是一组用粉色水晶石串成的一组首饰,有一个手串,一个镶嵌着猫眼石的挂件和一对粉色水晶耳环。
看着妙姐儿喜不自胜和爱不释手的模样,莘菲就知道这周士昭肯定从来没送过礼物给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便看向周士昭,周士昭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莘菲的杰作,也正好投给莘菲一个感激的眼神。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顿时迸出些火化来。
莘菲赶紧转过头来,对妙姐儿说道,“你父亲奔波了这几日,现在要去歇息一会,咱们俩去西间看看我新描的花样子吧。”
妙姐儿收了匣子,听到莘菲这么说,神情微赧,“女儿顾虑不周,扰了父亲歇息了。还请父亲勿怪。”
周士昭没说什么,莘菲上前挽了妙姐儿的手,“好了好了,一家人说话怎么还这么客气,侯爷,您去歇着吧。我和妙姐儿去说说话。”
说罢,递了个眼色给周士昭,周士昭见状点点头,起身自去里间歇着了。莘菲便带着妙姐儿到了西间,吩咐紫菱泡壶玫瑰花茶来,并拿几碟点心过来。
二人上了西间窗台下的大炕,或许是应为自己刚才在这父女二人之间的斡旋,让妙姐儿今日对莘菲也多了几分暖色,二人就着说了些最近妙姐儿学规矩的事。
晚上,莘菲着人去唤了朗哥儿也过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温馨地吃了顿晚饭。不知他们父子三人如何觉得的,莘菲自己觉得气氛很是温馨。
晚间,送走了继子继女,盥洗完,莘菲走出净房,周士昭已经靠在枕头上,眼神暧昧地看着莘菲。
莘菲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踯躅着走了过去,东摸摸,西摸摸的,磨蹭着,“快过来。”周士昭拍拍床,唤道。
莘菲无法,只得挪着步子过去,自己也坐在周士昭身边。
不妨周士昭一个翻身,就将莘菲压在了身下,“怎么,到现在你还怕我吗?”
“谁怕你了?我不过是…是…”莘菲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士昭正想再逗逗莘菲时,一抬眼看到了莘菲日常放自己家私东西的头顶的柜子,柜子边上还露出一角东西来。边抬手抽了这东西出来。
原来是那日莘菲在栖梧堂里寻到的那张画纸,见周士昭拿了这个,莘菲也一骨碌翻起身来,想去抢周士昭手里的画纸。
心里在暗暗埋怨自己,那日太急了些,随手塞在柜子里,紫篆也没帮自己收拾好。
“你哪来的这个?”周士昭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我,我…无意中找到的。”莘菲只得老实交待。
“无意中?”周士昭反问。
“嗯,是我好奇,去了栖梧堂看到的。”莘菲老实答道,“那…前头的夫人还蛮漂亮的,很有气质的说。”莘菲很狗腿的讨好道。
“气质?”周士昭皱了眉问道。
“哦,我是说她高雅,高雅,精通书画和医术吗?”莘菲想起那房里的医书,问道。
“嗯,书画上倒还不错,至于医术,就不太清楚了。”周士昭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自己的枕边上,都有一子一女了,还说不清楚,真不知道是怎么做人家老公的,莘菲心里嘀咕。
突然想起芳若姑姑送给自己的那个旧匣子,里面似乎就放着什么花似的,莘菲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是天边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般,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念头在脑子里成形,莫非…?
正当莘菲失神想这个问题时,周士昭已经又压下身来,“怎么,还在想什么?多日不见,你就不想为夫吗?”
没等莘菲回答,嘴已经被堵住了,晚风吹过,掩起的红色帐幔里弥漫着动人的春色…
这日,是皇上大婚的日子。照例,有品级的贵族官员及贵妇都要进宫观礼朝贺。
一大早,莘菲就跟着老太夫人和太夫人一同进宫,周士昭自是也进宫面圣去了。
尽管新皇已然登基,但还是国丧期间,因此皇上的大婚也一切从简,仪式结束之后,莘菲跟着贵妇们到了坤宁宫,现在坤宁宫的主人已经换成韩丽芸了,莘菲想来觉得这坤宁宫也没有这么恐怖了。
随着众人三跪九叩,莘菲这次已经学乖了,出门前特地叫古嬷嬷帮自己在膝盖上各绑了一个“跪得容易”,跪拜时果然没有那么难受了。莘菲心里暗想,应该给老太夫人也准备的,她老人家这么跪啊也经受不起啊。
凤座之上的皇后韩丽芸,大红的凤袍更衬得她神采飞扬,高贵凛然。皇后娘娘同众贵妇简单地客套之后,便让众人都退了,独独留下了莘菲。莘菲心内暗自感叹,这下自己在京城贵妇圈里可是出了名了,太后、皇后都点名让自己单独留下来,外人看起来似乎荣耀十分,谁知道这里竟是龙潭虎穴啊。
莘菲静静侍立殿上,韩丽芸也挥手屏退了宫人,只留了一个随嫁的贴身使女蝶儿。
待宫人都推出殿后,韩丽芸从凤座上大步走下,将身上外披的凤袍三下两除二地脱了下来,扔到蝶儿手里,“什么劳什子,穿得怪累人的。”
走到莘菲面前,大力拍打着莘菲的肩膀,“怎么,你糊涂了,认不得我了?”
莘菲也笑道,“哪里,刚才那个凤座上的人我是认不出了,现在的这个人儿才是我认识的韩姐姐。”
韩丽芸也爽朗地笑道,“对嘛,咱们姐妹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来,我们坐着喝喝茶,说说话。”说罢拉着莘菲坐到了偏殿里的地榻之上。
自己先盘腿坐了,招呼着蝶儿泡茶来,莘菲也学着韩丽芸的样子盘腿坐了下来。
“怎么样?你过得还好吗?”韩丽芸关切地问道。
“嗯,还好吧。韩姐姐你呢,宫里的生活还适应吗?”莘菲也问道。
“这皇宫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动不动就跪啊拜的,唉…”韩丽芸抱怨道。
想起以前几人说话的时候,韩丽芸向往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大有男儿之志,如今被拘在这皇后之位,想来也是颇不自由的。
“是呢,想想咱们以前,日子过得多自在啊。如今我是这般田地,你也嫁到侯府,听说侯府的水也很深,端淑公主和芳榆嫁到幽王府,唉,真是物是人非啊。”韩丽芸惆怅地叹道。
想到远嫁的赵宣琳,莘菲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心痛,不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她通信,今天回去问问周士昭,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和幽王府通信。
二人正惆怅着感叹着,蝶儿端了茶上来,“小姐,大喜的日子,怎么又叹起气来,当心太后娘娘说您。”蝶儿到底是跟了韩丽芸嫁过来的,说话也比较大胆随便点。
听到蝶儿说起太后,韩丽芸嗤道,“让她说好了。”莘菲问道,“怎么,太后娘娘也会训姐姐吗?”
“怎么不会,咱们小姐生性大方随性,因为规矩的事不知道被太后娘娘说过多少回了。”蝶儿嘟着嘴抱怨道。
“蝶儿,你又唤我小姐了,太后怎么教你的,又忘了?”韩丽芸问道。
“奴婢错了,皇后娘娘。”蝶儿赶紧认错。
“唉,你看看,就是如这般,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的,我都快烦死了。”韩丽芸叹道。
“韩姐姐,那皇上没帮帮您吗?”莘菲问道。
“皇上?我都没见过几次,他估计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呢。”韩丽芸哂道。“且和我一同被封的还有几个良娣、孺子都是淑媛、淑仪什么的,那么多的美人,哪里还看得过来?”
这话从韩丽芸的嘴里说出就更有些无奈的意味,莘菲也感叹自己只是嫁个侯爷而已,还要面对三房妾侍,更别说皇后娘娘了,那要面对的可是六宫粉黛啊,莘菲想想都觉得头疼,只能对韩丽芸抱以无限的同情了。
二人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会话,莘菲才告辞离去。
刚走到坤宁宫的门口,迎面就碰上了皇上的仪仗,莘菲赶紧退到一边,跪了下来。
赵宣洵坐在龙辇之上,看见莘菲,便停了下来,自己走下辇来,“东平侯夫人也在吗?起身吧。”莘菲起身,心里直叫苦,怎么到哪都能碰上他呢,这下可麻烦了,希望他老人家别又瞎说了,再让太后抓到麻烦也大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赵宣洵道,“今儿天气不错,夫人陪朕走走吧。”
莘菲哪里敢,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莘菲今日是来贺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喜的,不敢耽误皇上正事。”
赵宣洵不语,一个眼色,身后的太监随从便都退到了十步开外。
“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依吗?”赵宣洵本就是个翩翩公子模样,此刻身着明黄龙袍的他更加俊美绝伦,斜飞入鬓的剑眉,水墨画一般风流的眼,如此深情地望着莘菲,让莘菲实在是没有办法开口拒绝。
二人沉默了会,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赵宣洵转过身去,默默地往湖边走去,那背影竟让莘菲有一种难言的落魄之感。明明眼前之人是贵为人君的天子,明明眼前之人今日是大婚之喜,却让周遭的气息都跟着凄清了许多。
莘菲定在原处,不想走上前去,示意身边的紫樱去请皇后娘娘出来。自己却与赵宣洵就这么遥遥相望着。
一会儿,韩丽芸过来了,看到了莘菲,也看到了远远独自立在湖边的赵宣洵,莘菲行了礼,“那臣妾就告退了。”韩丽芸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莘菲,“我倒是没想到。”
莘菲一下子脸就急红了,“我,臣妾没有…”急于辩解。
“好了,你不用着急,我知道。你先退下吧。”韩丽芸摆摆手,示意莘菲退下。
莘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躬身退下了。
带着紫樱、紫槐二人出了宫,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莘菲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这皇宫以后还是能不来就不来,能少来就少来,再多这么几趟,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莘菲自己在心里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有封赏赐到侯府,莘菲随着周士昭接旨接得手软,在京城的名贵妇圈中真的是声名鹊起,各府的拜帖、邀帖也是像雪片一样堆积在莘菲日常处理事务的桌上。
这日,莘菲正叹气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理这许多的邀约时,紫菱来回,“二奶奶来了。”
莘菲赶紧迎了出去,“大嫂,叨扰您了。”二奶奶李氏说道。
“瞧你说的,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呢,快进来。”莘菲上前挽了李氏的手,二人说笑着走进西间,二人上了炕上坐着。莘菲其实心里很喜欢这个快言快语、幽默能干的二奶奶,只是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暂时不好表现得太过了。
李氏笑着说道,“早就说上大嫂这来了,这不,一直也没得空,听说大嫂爱喝茶,最爱铁观音,正好前些日子我父亲福建的旧友带了些家来,所以今儿给大嫂带了点来,大嫂也喝喝看。”说罢递上一个匣子,里边装了两个描着喜鹊登枝的瓷罐。
莘菲接了匣子,“弟妹你太客气了。那大嫂就拿着了。”说罢,想了想,唤了紫篆来,附耳嘱咐了几句,紫篆就去里屋拿了一个红皮包袱过来。